短短几日, 第六次狂潮来临,秦原驾驶天骄,与新组成的队友一同奔赴前线。
临别前的最后一晚, 黎让年被他压.着索取了无数遍, 直到最后一刻, 才在柔软发顶上落下一个轻到几乎没有任何触感的吻:
“黎妹, 等我回来。”
秦原刚离开房间, 一直强忍着不适的黎让年翻转身体,趴在床头,控制不住地呕吐起来。
除了那些黏糊糊的恶心东西,这次还吐血了,大概是内脏受到伤害了吧。
[宿主大大!没事吧?]051一边尖叫一边掏出能量剂喂给他。
“别担心, 我们很快就可以脱离世界了。”黎让年满不在乎,拇指抹去唇角血迹, 浑身发软地躺回去, 盯着天花板出神。
终于要迎来结尾了。原剧情中, 主角攻受正是在这一次战争中联手击败王虫, 异种溃逃, 联邦获得胜利。
但黎让年很清楚, 剧情一笔带过的胜利,其中涵盖了不知多少人的牺牲。
历时三天的浴血奋战, 源源不断的兵力前往战场, 运输过来的战略物资在B-1233星球中转, 通过跃迁点送往前线。
一同送去的投影仪实时航拍战场,唯有惨烈二字可以形容,如同末日降临的人间地狱。
最为亮眼的或许是异种的包围之中,浑身沐浴粘液的银色机甲从未倒下, 始终坚守在最前方,为后方队友提供宝贵的时机。天空之上一架战斗舰盘旋着,灵活躲闪开异种的攻击,密集的炮火射击为机甲的行动扫清障碍。
它一路护送着机甲披荆斩棘,在密密麻麻蠕动的躯体中精准找到那只体型娇小,一直仰头发出声波,指挥大部队进攻的异种。
“……”窸窸窣窣的,异种们察觉到了危险,肥厚的躯体扭动着,将王虫死死护在身下。
秦原咽下喉咙口泛起的血腥,眼球因为精神力透支而爆出血丝,却像个没事人一样扯出一个疯狂的笑:“来吧,和我比比谁的命更硬。”
[目标已锁定,正在启动终结模式。]引擎自动熄火,机甲向下俯冲,席卷毁灭天地的力量。
……后来联邦将这次战争的录像制作成纪录片,各大电视台争先报道,扒出各种作战细节供军校生学习参考。
在用尽全力的一击必杀后,天骄便彻底没了动力,坠落在星球上,远远看去像是一颗流星划过天际。
王虫连同覆盖在它身上的异种被炸得尸骨无存,没了它的召唤,异种一下子慌了神,没头苍蝇一样到处乱窜,失去凝聚力,很快就被新一波送往前线的军队剿杀殆尽。
失去指挥的异种受了惊吓,纷纷掉头逃往虫洞,军队在身后紧追不舍,胜败就在一念之间。
半小时后,派出的医护人员找到了坠地的机甲。没有权限,搜救队无法进入,只能选择炸开舱门,将驾驶室里口鼻出血不省人事的Alpha抬走送到后方医院。
战斗舰在天空徘徊许久,眼见机甲坠落,迟疑片刻掉头就走。
“赢了!我们赢了!”
“天杀的,我们终于击退了异种!哈哈哈哈啊啊啊!”
“……联邦万岁!”
所有人都忍不住欢呼起来,朝着天空挥舞手臂,千言万语汇聚成一句又一句整齐的呼喊:“联邦万岁!联邦万岁!”
他们自发走出家门来到大街小巷,四处游行,分享着胜利的喜悦。
后勤部的工作人员受到空无前例的热情款待,一个个措不及防,被群众举过头顶,扔向天空,欢呼庆祝。
黎让年在房间里吐的昏天暗地,家务机器人忙活了好一阵子才打扫干净。
光脑振动,正在洗漱的人瞥了一眼,吐出含在口中的清水,感觉好受了些才打开查看:
想见你。
[是主角受来找你了。]051说道。
黎让年一个字一个字打出来:好,我也想你了,男朋友。
沈亦清配合秦原击杀王虫,一下战斗舰便迫不及待联系黎让年,想第一时间与对方分享这个消息。
在看到对方回复的信息后,沈亦清瞳孔骤缩,一手捏爆了光脑!蜂拥而至的战地记者甚至连他的正脸都没拍到,人就已经乘着飞行器走了,喂了他们一嘴的尾气。
几乎没过多久,黎让年打开门,就被沈亦清狠狠抱住,接着寻找到嘴唇的方向,一刻也不停地亲吻着。
黎让年一步步往后倒退,抬手推搡,对方纹丝不动,反倒被缠住无法呼吸。
AO共处一室,干柴烈火的,一点火就噼里啪啦燃起来了,不断升温。
“沈……”刚一开口,对方的舌头就钻了进来,几乎要戳到喉咙口了,黎让年不得不抵住他的胸口,用力掐他胳膊,试图让他清醒一点。
沈亦清眼睛发红,垂眸看了一眼抵在两人之间的手,下一刻直接掐住黎让年的腰,将人摁在床上。
黎让年还没来得及说话,双手就被握住拉过头顶,用什么东西绑了起来,眼前覆盖上一条黑色绸带。
房间本就昏暗,这下更是什么也看不清,只能听见对方急促的粗.喘,和衣物被剥下发出的细碎声响。
身下的人惊慌失措,扭动着想要挣脱束缚,沈亦清一把按下所有挣扎,俯下身在耳旁细语:“别怕黎妹,我让你舒服。”
主角受说到做到。偶尔午夜梦回的时候,黎让年总是会做梦,梦到自己像是被八爪鱼缠住的猎物,密密麻麻的吸盘看着异常恐怖,全身肌肤都被照顾到,痒的过分。
而现在,噩梦成真了。当他感受到身上游动的触手时,差点叫出声。但很快就剧烈地颤抖起来,像献祭的羔羊一样被缠住手脚,拖往欲.望的深渊。
被围堵着发不出任何声音,就连眼角流下的泪水都森*晚*整*理被一一舔去,直至被纳入方寸之地,他才恍然惊醒想要逃离。
“别怕……黎妹,我不是怪物。这些都是能让你快乐的东西,不要抗拒它,试着享受它吧。”
沈亦清的话语遥远得仿佛来自天边,而动作带来的快.感却又是实实在在的,黎让年几乎整个人都陷入蠕.动的触手里面,被拖拽着,下意识地迎.合。
昏暗的房间,空气似乎都被蒸发掉,吸入口腔只感觉口干舌燥,比某种药还烈,哭泣与求饶是每天都在上演的乐章。
沈亦清铁了心要深度结.合,这种深度标记很难一次性成功,他算是用尽一切手段逼美人成.结。
“黎妹,黎妹……”Omega按着自己的微鼓的腹部,迟迟感受不到,神情阴冷一瞬,又恢复成温柔的模样,“你可以的,对不对?你也想要宝宝,对不对?”
触手爬到桌上卷起一杯水,沈亦清捏起美人小巧的下巴慢慢地喂。双目失神的美人一下子活了过来,急切地吞.咽,来不及咽下就又张口接,水流滴落下巴,打湿床单。
Omega轻声地笑,“慢点喝、慢点喝,没人跟你抢。”
“混蛋……你到底要怎样……”黎让年再一次后悔自己撩得太过分,哭红了眼,生平第一次盼着主角攻快点找上门来。
“黎妹不生气哦,乖乖。”沈亦清一面按住他的后脑勺往自己的腺体上压,一面哄他,“标记我,黎妹,两件事同时做成功率或许会更大?”
黎让年看不见面前的人,泪水打湿了绸带,洇出一片湿润。
手腕处因为挣扎被磨出一圈红痕,沈亦清心疼解开,下一刻就被扇了一耳光。
“啪!”清脆的声响惊醒处于怒火中的人,对方突然沉默,黎让年看不清他的表情,害怕地瑟缩了一下,努力往后退。
沈亦清被这副场景刺了一下,双手发抖地捧起他的脸,不住地啄吻,拼命道歉:“对不起……黎妹,我错了,我错了……”
他只是太想要一个活着的证据来证明他们之间存在过的关系,好掩盖他心中那股莫名的恐慌感,却没想过黎让年愿不愿意。
沈亦清红着眼,颤抖着解开绸带,不敢与那双雾蒙蒙的眼对视。
“……”黎让年心情复杂,手脚发软地爬起来,看着那些欢快挥舞的触手,扒拉着他的腰不肯退去。
两个人面对面,身上的狼狈看得一清二楚。沈亦清收回触手,垂眸,看似反省,目光在袒露大片春光的部位流转,情不自禁咽了口唾沫。
051眼前全是马赛克,被宿主放出来不知道该在哪里落脚,到处都是湿润的:[宿主,已经按你说的向同事发送讯息啦,他们很快就会过来。]
“辛苦了。准备脱离吧。”
黎让年眼前一花,腹部涌上一股热流,侧过头张口便吐了出来。
一地的鲜血,夹杂着不明块状物和残体,看起来格外血腥。
“黎妹!!!”沈亦清眦目欲裂,伸手去抱他突然往后倒去的身体。
黎让年无力地笑了笑,一口咬在他的肩膀,已经溃散的目光正对上门口赶过来的几人。
“是异种!”
“小心!不要射偏了!”
满地的狼藉让他们下意识以为自己的同事已经被异种感染,抬起枪对准黎让年的额头——
“砰!”
肩上的伤口没有带来任何痛感,沈亦清只是紧紧抱住怀里瘫软的尸体,口中喃喃,“黎妹……黎妹,别怕,我带你走。”
[脱离成功!]
黎让年一睁眼就回到了熟悉的白色空间,虚拟投屏在半空一一浮现,播放着他死亡后的剧情。
粗粗扫了一眼,主角攻受跟疯了一样研究他的尸体,试图把异种的再生细胞植入人体。
这两人,一个疯狂追杀异种,一个丧心病狂到拿自己开刀,以前相看两厌现在却为了一个死去的人而合作。
黎让年说不清自己什么感觉,但他一向不管身后事,挥挥手那些画面就消失不见。
051落入他的掌心,乖乖地蹭,用开心的声音说道:[宿主大大好棒!第一个世界完美落幕!]
“都是051的功劳呢。”黎让年亲了亲小光团,满意地看着屏幕上缓缓浮现出来的金色S,斗志昂扬,“好了,开始下一个世界吧。”
第22章 愚蠢但实在美丽的花瓶(一) “………
“……今晚有事, 可能不回来了。”
窗外淅淅沥沥的小雨下得正密,冷风一吹,雨点就跟断了线的珍珠一样, 斜着飘进了开着窗户的室内。
荷边袖口内探出的手臂藕一般白皙, 花枝似的。嫩白纤细的五指轻轻握住黑色手机, 如同合拢的花苞, 水灵灵的, 让人联想到素白纯洁一类的形容词。
雨声大了些,手机那端略显冷漠的男声变得模糊不清,“你早点休息吧,不用等我了。”
“哈秋!”
手机的主人小小地打了个喷嚏,空出的一只手抬起来, 微一用力关上了窗。
“感冒了吗?”沉默几秒过后,对方又开口, “家里有感冒药, 就在卧室的抽屉里, 你记得吃。我先挂了。”
根本没有回复的时间, 对方就干净利落地挂断电话, 似乎不想多说。
“……”
手机的主人安静地离开窗边, 猫一样无声无息,视野下移才发现他并没有穿鞋, 而是赤着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
每走一步, 脚跟抬起, 细腻的脚背凸起青筋,精致的脚踝一览无余。踩在地面时,地毯挠过柔.嫩的脚心,白里透粉的脚趾受惊似的微微蜷缩。
直到走进洗漱间, 透过镜面才得以窥见他的全貌。无疑,他是一个模样漂亮到惊艳的青年,唇不染而红,上唇微厚,点缀一颗唇珠,导致唇瓣总是嘟起,像是猫猫在向谁索吻。
一双多情潋滟的桃花眼,眼波流转,总是含泪,透出一副楚楚可怜的神态。五官本就精致小巧,又蓄着长发,柔顺的黑发停在腰间,衬得他整个人像洋娃娃一样美好。
青年不过穿着最普通的居家服,稍稍宽松,领口敞开,露出一片白皙的雪肤和好看的锁骨。几缕黑发垂落胸前,胸口处微微凸起一抹弧度,腰肢纤细,走起路来摇曳生姿。
并不是紧身的裤子,穿在他身上也分外合适,勾勒出细长的腿部。尤其是浑.圆的臀.部,跟两团云朵似的绵软,一走动就蛇一样扭动,腰肢款款,臀波晃荡,勾得人眼馋。
明明五官没有任何变化,只是发型变成了长发,就让青年增添了不可言说的魅惑,眉眼间都透出一股媚意。
[啊啊啊宿主大大好漂亮!]化作小光团的051尖叫着绕着青年飞了几圈,猛地落在他胸口不住地蹭,[哎嘿嘿好香好软的宿主大大……]
说着说着,嘴角疑似流出不明液体。
“有点痒。”黎让年笑了笑,但没有拒绝系统的亲热。
他看着镜子里的黑色长发美人,有些新奇,“这还是我第一次留长发呢。”
素白指尖捻起一缕黑发,递到鼻尖嗅了嗅,有一股淡淡的发香。
051恨不得化身为狗舔他:[宿主大大你怎么可以这么美丽呜呜呜……]
黎让年无奈,将快要钻到自己领口里面去的小光团一把揪出来:“好啦,别亲了,快点传输剧情。”
已经被宿主美貌迷晕的系统这才开始办正事,剧情很快传送过来。
这是一个同性可婚背景的都市世界。主角攻宋寒声出身豪门贵族,从小受家庭影响,性格狠戾,手段狠辣。主角受于桉同样出身有钱人家,为人高冷疏离,品行端正。
两人从小相识,但关系并不亲近,直到高中两人分在同一个班。在主角受的人格魅力影响之下,主角攻被渐渐吸引,认定于桉是自己心尖上的白月光,两个人的关系多出一丝不可言说的暧.昧。
就在即将毕业那年,主角攻准备向主角受表白心意,偏偏主角受突逢变故,家境衰落,为了帮助家族重新崛起,他隐瞒消息出国留学。
五年后,主角受学成归来,回国创立自己的艺术事业。主角攻则在五年的等待中磨砺锋芒,接受了家族企业,成为新贵。两个人就在误会中彼此伤害,极限拉扯,你追我逃,经历一系列虐身虐心、追妻环节后成功达成HE结局。
典,太典了。黎让年一目十行扫过那些剧情,总算从各种打码戏份中找到了自己。
黎让年,水性杨花的虚伪拜金男,阴差阳错帮了主角受大忙,在得到一笔巨款后仍不知足,自导自演一出被主角受醉酒强迫的戏码,最后成功和主角受领证。
婚后的他出轨成性,私生活极度不检点,却恬不知耻要求主角受只爱自己,更是在后来发现主角攻受之间的事后,胆大妄为去勾引主角攻。
在剧情中,他这个角色是主角攻受感情的绊脚石,但同样是增添两人情.趣的工具人。
一想到剧情里那些描述,黎让年就觉得心情复杂,背着妻子与白月光出轨的丈夫,这不是某些片子里面的桥段吗?
不过转念一想,这种天崩开局,主角攻受总不可能再出错爱上他了吧?
还是勉强看作好事吧。
梳理完剧情,黎让年简单洗漱了一下,接着就在房子里面转悠起来。整个房子是一栋单独的小洋房,经典的北欧系风格,透出一股典雅。
小洋房被高墙围绕起来,里面还带有一个小花园,种满了娇艳欲滴的玫瑰花,淡淡馨香漂浮在半空。
屋后是一口池塘,水质干净,里面还有观赏性鱼类。整个地面都被绿莹莹的青草覆盖,石板小路四通八达延伸开来,每隔一段距离路边就立着一盏路灯。
黎让年站在露台上俯视下方的美丽风景,深深吸了口气:“啊,金钱的味道。”
他可算理解剧情里自己的所作所为了,这样幸福有钱的生活谁不想要。
“话说,刚刚那通电话是主角受打过来的吧?”黎让年看够了风景就开始思考,“好熟悉的开头……系统你看一下时间线。”
051按他说的翻了翻:[宿主大大,今晚主角受要参加同学聚会,主角攻很快也会赴宴,这是主角受回国后两人第一次见面!]
[根据剧情,宿主因为主角受夜不归宿心生不满,特意跑到聚会上大吵大闹,引起主角攻受的误会。]
黎让年看了一眼窗外纷飞的小雨,有些许不满,“下雨天还要做任务,真烦人。”
关键是他不会开车,只能穿上暖和的衣服,打着伞一路走出去。
这一片地处富人区,楼房独立,邻居间的距离很远,大家出门都靠车。没人会心血来潮走路,毕竟走几个小时才能离开富人区范围,脚累心更累。
因此走在路上的人就显得很突兀。
黑色长柄雨伞在雨帘中撑开,白皙到透明的指节握住黑色的伞柄,两种极端的色彩搭配在一起,冲击人的眼球。
下着雨的傍晚,寒风刺骨,那人穿着臃肿的棉服,但意外的并不显得肥胖,反而有种慵懒感。
目光再往上,黑色长发打着卷儿,懒懒地搭在胸前,高领毛衣遮住修长的脖颈。视野受雨伞阻挡,只能看见伞下露出的尖尖的下巴,也是雪白的,嫩嫩的,一抹红唇犹如红梅绽放在雪地上,美得令人心惊。
“倒车,回去。”
后座的男人忽然出声,半个身子掩盖在阴影下,只看得见他身上昂贵熨帖的西服,似乎刚刚应酬完。
司机虽然疑惑,但手上动作很快,黑色加长版的劳斯莱斯在路上掉头,原本要驶往别墅的方向,现在却驶往离开的路。
黎让年打着伞,握着伞柄的手暴露在空气中,指尖微凉。
他一边打着哆嗦,一边和系统抱怨:“早知道这么冷我就不去了,反正总有机会膈应他们……”
自顾自埋头走路的他并没有发现逐渐靠近的豪车,直到对方打开车灯,亮眼的光顿时照亮前路,也惊醒专注走路的人。
“……”
黎让年后退两步,微微抬起雨伞,以看清面前的车。
车窗缓缓落下,男人立体俊朗的五官清晰可见,薄唇轻启,嗓音带有一丝磁性,仿佛演奏的乐章:
“要上车吗,载你一程。”
两人隔着雨幕对视片刻,男人眼中的浓稠被黎让年看得清楚。
但美人神色有一丝警惕,抬起眼眸看他,又往后退了一小步,站定,礼貌地笑笑:“不用了,谢谢。”
[宿主大大,有顺风车为什么不坐?走过去多累啊。]051疑惑不解。
被拒绝的人没有半点尴尬,只是语气平淡地叙述事实,“天气预报说了,雨会越来越大,等你打到车,很可能已经淋湿了。”
“这样冷的天气,感冒了会很难受吧?”
一直安静等待的司机这时候也忍不住了,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目光瞬间被打伞的美人吸引住。
对方实在是太白了,在连绵不断的秋雨中,打着伞的他像一朵被暴雨蹂.躏的茉莉花,小脸生的白净,纯白无瑕。
难怪老板让他掉头,这么漂亮的美人,任谁都会生出恻隐之心。
“可是,会不会太麻烦你了……”
黎让年不自觉挽起脸颊边的发丝,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去的地方有点远。”
美人很是拘谨,纤细的身材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却强装镇定,半点不肯低头。
多么脆弱又倔强的一朵小白花,似乎风一大就能吹断。
韩向白眯了眯眼,自心底腾升起一股莫名的渴望,有种想揉碎娇花的摧毁欲:“或许我们去的地方同路呢?上来吧。”
司机急忙下车,为他打开车门。黎让年迟疑半秒,还是上车了。
劳斯莱斯后座很宽敞,男人移开位置,黎让年坐下时软软的座垫上还带有对方的体温。
车内漂浮着淡淡的清香,似乎是男人身上喷洒的男士香水,并不腻人。
黎让年把伞放在一边,沐浴在温暖的空调里,这才发觉自己一身寒气,忍不住搓了搓手。
窸窸窣窣一阵响动,肩上忽然搭下一片柔软,黎让年侧头,原来是对方为他披上一条毛巾。
“谢谢。”他的脸颊带上了点绯红,眼神躲闪着,双腿并拢乖乖坐直,手指扯住毛巾一角,看起来异常的乖巧。
豪车缓缓启动,窗外光景飞速后移,雨点打在玻璃上,蜿蜒滴落,流下一道道水痕。
车内非常安静,唯有几人起伏的呼吸声。
“你要去哪里?”韩向白打破沉默。
美人被突兀的声音惊到了,身体幅度不大地抖了抖,颤巍巍的模样,眼底浮现一抹水光。
他迷茫地转过头来看着男人,水光潋滟,似乎没有听懂:“不好意思先生,你可以,可以再说一遍吗?”
韩向白直勾勾盯着他的眼睛。美人是真的胆怯,跟兔子一样,竖起耳朵注意周围动静,随时准备逃跑。
他下意识放轻声音,“你不用这么紧张,要去哪儿?”
“……临山酒店。麻烦了。”美人反应过来,冲他感激地笑了笑,低低地回道。
“去临山酒店。”韩向白对司机吩咐道,接着继续看向他,语气不急不缓,很容易让人亲近,“好巧,我也要去。这是我名下的一家酒店,环境优美,服务还算周到,你过去住一晚体验一下也好。”
黎让年放松下来,也跟着笑了:“是吗,看不出来先生年纪轻轻就这么优秀,真是年少有为。”
他的眉眼弯弯,目光温柔,笑容甜蜜得要命,“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认识一下你呢?”
男人肉眼可见的精神恍惚了一下,整颗心都被甜甜的笑容击中,酥.麻感从脚底直窜到头皮:“不,不用这么说,是我的荣幸才对。”
“我叫黎让年。”美人伸出一只手,一脸真诚。
“……韩向白。”
两只手轻轻握住。入手的瞬间,男人感受到光滑细腻的肌肤,丝绸一般覆盖在自己掌心,触感温热,竟让人舍不得松开。
黎让年很快收回手去。男人的手停滞半秒,也慢慢收了回去,放在腿侧,忍不住摩.挲指尖,掌心似乎都沾染上美人温凉的体香。
回味起那股美妙的触感,韩向白心里暗道可惜,面上依然温文尔雅:“路上时间还长,你想听我给你讲述酒店的过去吗?”
“当然可以了,我很感兴趣。”黎让年作出一副认真听讲的模样,眼睛亮亮的盯着对方。
暮色渐浓,豪车隐入黑夜,幽灵一般驶往目的地。
第23章 愚蠢但实在美丽的花瓶(二) 同一……
同一时间。
C国, 首都机场。
即使已经入夜,首都机场依然灯火通明,吞.吐着巨大的人流量。旅人的交谈, 飞机起飞与着陆的轰鸣, 行李箱轱辘轱辘滚过地面的噪声, 构成热闹的场景。
很快, 出口涌出许多旅客。身形高大健美的男人自VIP通道走出, 拖着一个在他身高的对比下,显得格外娇小的银色行李箱。大长腿迈开步伐,走得从容不迫,没有一丝褶皱的西服衬托出他身材的完美。
他的五官犹如雕塑般立体深邃,浓墨重彩的眉眼俊美逼人, 野生眉显露出一股桀骜不驯,薄唇紧闭, 看起来有些冷淡。
早早等候在接机口的保镖急忙小跑前来接过他手里的行李箱, 恭恭敬敬迎着人去往出口, 那里早已有司机待命。
“回别墅。”他冷声吩咐一句, 稳坐在后座, 接过保镖递来的手机, 滑动解锁,很快, 叮叮咚咚的消息占满了屏幕。
他一目十行扫过那些红点, 选了几个重要的人回复消息, 其他的通通清理掉。
也正是在这时,一条通讯跳了出来:
宋寒声,今晚八点同学聚会,地点临山酒店, 你来吗?
他微微眯起眼,点开消息,对方备注是高中班长。
高中啊……宋寒声顿感无趣,准备删掉对方,下一秒又发过来几句:对了,于桉回来了,他也参加了聚会。你们还在联系吗?我以为你也会跟着他来。
攥住手机的力道突然加重,指节屈起,幽幽光芒照亮他冷漠恼怒的神色。
于桉……呵,你还敢回来?
“掉头,去临山酒店。”
——
劳斯莱斯稳稳停在场地上,韩向白率先下车,替车里的美人拉开车门,微微弯腰的姿态,展现出绅士风度。
“谢谢。”黎让年不好意思地抿唇,搭着车门,小心翼翼下到地面。
来的路上雨慢慢小了,现在几乎没有。
司机去停车,韩向白领着黎让年走向酒店。
门口的迎宾小姐穿着单薄,美丽大方,笑着对他们说欢迎光临。
韩向白身上散发出一丝有钱人特有的高傲,无视她们走了进去,落后一步的美人则下意识回了她们一个微笑。
乖巧的,像含苞待放的花骨朵一样含蓄。
目睹这一切的韩向白只觉得心头发软,他似乎遇见了一只怯生生的兔子,行为举止古板得可爱,却不会显得小家子气。
但他将人送到了酒店,没有理由再待在美人身边,只得遗憾地看着对方离去。
酒店装饰豪华,大堂内一片金碧辉煌,水晶吊灯点缀半空,光芒璀璨。
正中央展台摆放一块巨大的金丝楠木,挂着牌匾,上面龙飞凤舞写着“临山酒店”四个大字。
设计巧妙的回旋楼梯蜿蜒而上,台阶铺垫花纹华丽的针织地毯,另设有十几部电梯供客人上下。
临山酒店旨在为客人提供最完美的服务,内部设施齐全,酒吧、泳池、餐厅、健身房、台球厅……一应俱全。
高中同学聚会正是在这里举行。
发起人是于桉的一个富二代同学,高中时候就热衷于呼朋唤友,过去那么多年了,性子倒没怎么变过,还是喜欢大张旗鼓。
提前包场的餐厅里没有旁人打扰,受邀前来参加的老同学们分外亲切,三三两两聚在一起闲聊。
于桉长的不差,高鼻梁丹凤眼,看人时嘴角总是微微扬起,显得温和,但眼神冷淡,拒人于千里之外。
高中时期的他担任了三年学习委员,一直和很多人保持不远不近的关系,此时前前后后有几波人来找他叙旧。
由于他突然出国,很多人得知事实后分外惋惜,没人问他缘由,大多询问他这几年过得怎么样,为何回国。
骨节分明的手捏起高脚杯轻轻晃荡,红酒在杯内旋转,散发出迷人的芬芳。
“……这几年在国外很好,我选择了绘画方面,拜在阿西克大师门下……”
他的回答不疾不徐,游刃有余,脸上带着固定不变的微笑,“回国是为了创立自己的艺术事业,想要宣扬老师的绘画理念,赢得更多人对艺术的理解与喜爱。”
有钱人的破产只是钱变少了,生活品质并没有太大变化。在国外的五年里,于桉仍旧衣食无忧,追逐着自己的梦想,并得到了家族的支持。
而他的出彩也为家族赢得了赞誉。此次回国,若能在国内发展引起重视,获取大量资源和人脉,或许就能帮助家族摆脱困境,东山再起。
于桉有一搭没一搭地和身边人闲聊,餐厅内悠扬的琴声缓缓流淌。
就在这时,玻璃摔碎的声音搅和了宁静美好的氛围。众人停下交谈抬眼望去,那一抹身影映入眼帘,餐厅顿时凝固了。
上帝啊,该用多少美好的词藻去堆砌美人的骨肉,用多少美酒才能酿成美人泛着盈盈秋水的眼波?
青年的脸蛋漂亮到不可方物,黑发垂落胸前,增添一分温婉。即使穿着格格不入的棉服,但将皎白如玉的酮体包裹其中,仿佛是一块装在精美礼物盒中的小蛋糕。
被溅上液体的玉手,肌肤白皙到透明,青色血管清晰可见。酒液吮.吸娇嫩的肌肤,贪恋美人身上的体香,迟迟不肯滑落,被指尖轻拂过,沾染在粉色指腹。
美人神态略带惊慌,还有一丝尴尬,脸颊弥漫上红晕,小巧的耳垂也泛着红。
他柔声道歉,微微弯腰,仰面注视着人的时候,长发缓缓垂落出美好的弧度,任何人都无法忽视他惊心动魄的美。
被撞到的男人却恍了神,眼神直勾勾盯着对方抬起的手指,那滴酒液还晃晃悠悠地沾在上面,让人忍不住舔掉。
“先生,先生?”黎让年在呆住的男人面前挥挥手,一脸关心,“你没事吧?你有听到我说话吗?”
“啊……原谅我的失礼。”对方自胸前口袋取出手帕递给他,“请擦一下吧。”
黎让年接过手帕随意擦了擦,目光落在对方因为溅上几滴红酒而肮脏的昂贵白色西服上,表情有些无措:“先生,你的西服我会赔给你的。”
突发意外情况,黎让年是真的觉得有点尴尬,脸上在发热,身上也不自觉出了一点汗。
氤氲体香更加浓郁,离美人近一点就能嗅到,令人陶醉的芬芳。
“这并不是什么大事,我反而很高兴,它提供了一个让你我认识的机会。”
男人微笑着,狭长的眼尾上挑,瞳孔是浅浅的灰色,颇具吸引力,注视他的眼睛仿佛注视着浩瀚宇宙。
美人也确实被蛊惑到了,盯着他傻乎乎露出一个柔软的笑:“我叫黎让年,先生,方便加联系方式吗?”
上钩了。江存树面上笑得风度翩翩,暗地里眼神却在对方暴露在空气中的肌肤上流转,无声窥伺着珍宝。
你是否在无数的女性向小说里见到过这一幕?小白花无意弄脏霸总的衣服鞋子,被对方强硬地要求赔偿,而小白花的坚贞不屈深深打动了霸总,两人由此展开一段鸡飞狗跳的情缘。
不不不,你以为这能吸引到霸总吗?
事实上,这种不入流的手段每天都在上流社会上演,妄想一步登天的麻雀数不胜数。
江存树看惯了,也厌烦了。
但事实上,打脸都来得猝不及防。
当他转身的那一刻,鼻端先眼睛一步感应到美人的存在,淡淡的体香是丘比特之箭射出的预兆,而当他看见美人的那一刻,瞳孔骤缩,爱神在他耳边低语:
看吧,你的命中注定,终于在这一天降临。
要到了美人的联系方式,江存树发出邀请:“要不要参加我们的聚会?”
眼看美人拘谨,他笑了笑,温声说道,“这些人都是我高中同学,这么多年没见了,大家都没怎么变过,值得一聊。”
周围的人冲美人举杯,友好地笑。大家都是人精,知道江存树的邀请意味着什么,心照不宣地彼此对视。
左右不过是陪美人聊聊,本就养眼,还能送江存树一个人情,很值。
餐厅里灯光耀眼,四周的人都西装革履,打扮精致,黎让年的目光从那些脸庞上扫过,一时之间找不到主角受。
他不好意思说明来意,只得靠近男人,微微踮起脚尖,对着他小声说道:“抱歉啊,我是来找人的,不能久待。”
江存树下意识弯了弯腰,视野里美人逐步靠近,贴近他的耳朵低声细语。
一瞬间,他直接代入婚后场景,已经成为自己妻子的美人贴着他的耳朵说着甜言蜜语,呼吸清浅,洒在耳边,小动物一样毛茸茸的触感。
“……”
江存树还没回过神来,黎让年已经退开,站在原地冲他笑了笑。
他平定了下呼吸,把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全部沉入海底,“你要找谁?或许我认识?”
“我来找我老……”
“你怎么来了?”
两道声音重合。黎让年懵了下,循声望去,撞入对方深色的眼眸。
于桉早在两人对话时来到了附近,一面漫不经心与身边人闲聊,一面打量自己名义上的妻子。
对方像是莽撞逃进来的小兔子,面对着超出想象的繁华慌了神,往后退的同时撞到了富二代同学,瞬间神色慌乱起来,眼底隐隐浮现泪光。
看着怪可怜的。
于桉默不作声地想。他一直知道黎让年有张漂亮的脸蛋,可以往面对这张脸,他并没有任何想法,而现在,不过是短短的几十秒,对方生动鲜活的模样,像钩子一样撩动他的心房。
对方就像一个呆板的洋娃娃突然被注入灵魂一样,瞬间活了过来。
而且,他的眼里,没有刻意的讨好与贪婪,只有清澈。
太奇怪了,他的妻子,难道是一个别有目的的伪装者?
第24章 愚蠢但实在美丽的花瓶(三) 看……
看到于桉, 美人似乎找到了主心骨,眼睛亮起来的同时,小跑着靠近, 发出娇滴滴的声音:
“老……于桉你在这里呀。”
突然的收声, 只是因为美人想起对方以往的冷淡, 不敢自作主张说出口, 于是改了称呼。
浓郁的体香钻进鼻端, 摆动着双腿的姿态美得令人惊叹,腰肢蛇一样扭动,看的人两眼发直。
以前怎么没发现对方这么勾人?
于桉暗忖,下一秒就被温香软玉扑了个满怀。
长发美人蹭了蹭他,小声抱怨, 表达自己的不满:“你把我一个人扔在家里,我太害怕了, 所以跑出来找你……”
他似乎没有察觉到对方身体的僵硬, 仍旧紧抱着不放, 头埋进去, 小鸟依人的模样, “下次不可以这样了!”
声音闷闷的从底下传来。震惊的于桉反应过来, 下意识掐住怀里人的腰,明显感受到身下人颤了颤。
这种感觉, 太奇怪了。心里一下子被填满了。
一向冷淡的表情也无法维持, 眼底不由自主冒出细微笑意, 嗓音也跟着温和下来:
“高中同学聚会,带你来像什么样?”
只是因为一个拥抱,对方以往的算计似乎都烟消云散了。
不过是个想要被宠爱的小孩子而已,他比对方大了三岁, 纵容几次也没什么。
“于哥,这位是……?”
被抛下的男人目光根本从美人身上移不下来,表情略微戏谑地说道,其实心底有多酸只有自己清楚,“不会是你小男朋友吧?”
于桉抽空看了眼男人,对方极具侵略性的眼神直勾勾落在美人背上,炽烈得快要把衣服盯出一个洞。
之前怎么没发现江存树这么不懂事?他不喜地皱了皱眉,声音冷淡:“他是你嫂子。”
“哦哟喂,嫂子好!”
“于桉你小子,不得了啊?不森*晚*整*理声不响地就结了婚!”
众人顿时嬉笑起来,开玩笑般地打趣。
但明眼人都能看出,他对美人的态度堪称冷淡,两人手上甚至没有佩戴戒指。
江存树自然也注意到了,压下满腔酸意,也跟着笑了:“是嘛,祝福你啊于哥。”
本来想从主角受身上离开,结果对方大大方方承认了关系,黎让年顿时羞得小脸通红,将头埋得更深,跟鸵鸟似的。
江存树存了点不可明说的心思,离近了点,对着美人叫道,“嫂子好~”
“别逗他了,他脸皮薄。”于桉隔着衣服都感受到了美人脸上的热意,出声制止他们,抬手摸了摸美人的发顶,嗓音安抚,“好了,起来了,别憋着。”
黎让年慢慢抬起头来,一脸绯红,因为埋久了有点呼吸不畅,下意识张开嘴吐出舌头吸气。
眼底泛出星星泪光,抬头呆呆地与面前的男人对视,舌头还没收回去呢,就乖乖地露出一个笑,“老公……”
嗓音粘稠得很,口水似乎都没咽下去,糖一样拉了丝。
“……”面对诱人春景,于桉喉咙滚动,大手顺着脊背往下滑去,按在他挺.翘的臀上,轻轻拍了拍,“嗯,我在呢。”
目睹这一幕的江存树只觉得小腹腾升起一股火,烧得他口干舌燥,恨不得自己就是于桉。
美人对高档的聚会似乎很不习惯,全程都抿着小嘴,不说话,只是依赖地黏在于桉身边,对着前来搭话的人露出一个甜甜的笑。
骚狐狸精又在勾搭人了。众人不由自主地想。
于桉也察觉出美人的不自在,而且同为男人,他知道那些人的眼神里包含了什么,当下揽住美人的腰肢,低头询问:“累了吗?”
“嗯?不累的。”黎让年小幅度摇摇头,“老公你累了吗?”
“累了。”于桉回答得面不改色。
“那我们回去吧!”黎让年眼睛都发光了,开心地说道。
于桉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好,我们回去。”
眼看着两人甜甜蜜蜜,江存树酒一杯接一杯地下肚,仍旧压不下那股火气。
于桉带着人走过来,招呼他一声:“我们先走了,下次有机会再聚。”
“于哥,这就不玩了?”他下意识想要挽留,目光不动声色落在他怀里的人身上。
“不玩了,你嫂子累了。”于桉加重了某三个字的话音,不再管他的反应,揽着人走了。
“草……”江存树不甘心地看着他们的背影,暗骂了一声。
于桉这小子,凭什么运气这么好。
临近酒店门口,于桉忽然放慢了脚步,目光看向前方,神情有一瞬的呆愣。
[是主角攻出场了!]051赶紧播报。
黎让年也跟着看过去。男人宽肩窄腰,名贵衬衫随意夹在裤腰带里,领带随着走动一晃一晃,西服就这么被披在身后。
目光移到对方的脸上,剑眉星目,立体深邃的五官令人印象深刻。从骨子里散发出的冷傲,看着人的眼神都是淬了冰的。
对方似乎也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于桉,脸上带着恼怒,大跨步走过来,压迫感满满:“于桉。”
黎让年其实不是很想参与两人的对峙,看主角攻这臭脸色,万一给他一拳怎么办?
“宋寒声,好久不见。”于桉淡定地回道。
“好久不见?呵……”
走近了,宋寒声才发现对方怀里搂着一个长发美人,还没看清脸他就下意识开口嘲讽,“哟,这么多年过去了,你的审美下降到喜欢这种货色了?”
[啊啊啊闭嘴!宿主大大才不是什么货色!]051气得打转转。
怎么感觉更难听了。黎让年无语地眨了眨眼,抱紧了主角受的胳膊,怯生生地抬头看他:“这位先生,请你放尊重点。”
“你算个什么东……”不屑于争吵的男人忽然卡顿了一下,只因他的目光莫名落在了那人脸上。
白,是给他的第一印象。巴掌大小的脸蛋,蓬松的黑发垂在脸颊两边,显得下巴尖尖更加小巧。
眉毛不浅不淡,宛如一片柳叶。最美的是他的眼睛,瞳孔圆润,睫毛浓厚,蝶翼般翻飞,总是含着泪,看起来有些可怜。
鼻子都是小巧可爱的,因为冷,鼻头还泛着红。嘴唇嫣红饱满,一粒小小的唇珠看的分明,让人很有接吻的欲.望。
身体被衣物包裹住,但单看脸也能想象到底下是一副怎样美妙的风景。
就连声音都是好听的,明明怕他,却敢抬头看他,嗓音略微颤抖,攥着于桉的胳膊,跟兔子一样,随时发现不对就要跳开。
他的眼睛好明亮,像星星一样。宋寒声脑海里滑过这么个念头,脸上的表情仍然是刻薄的,“哦?我不尊重?”
眼前的两人紧紧挨着,一时让他分不清这股莫名的怒火到底从何而来,声音越发冷漠,“那真是不好意思了,我天生如此。”
“你……”黎让年被他气到了,桃花眼瞪圆了,怒气冲冲地盯着他。
宋寒声也说不上来自己是什么心思,不过看着美人生动鲜活的表情,他觉得很有趣,“你什么你,闭嘴吧小家伙。”
男人甚至没有发现,自己从头到尾都忽略了于桉。
于桉被忽略了个彻底,将美人拉到自己身后,皱着眉头看他:“宋寒声,有什么话直说,不要针对其他人。”
有什么话?来之前宋寒声幻想过很多遍两人相遇的场景,也很想质问于桉五年前的不辞而别。
可见到人之后,那些涌动的不安的心思全部化作了烟雾吹散了,他与面前的人对视,心里却怎么也找不回曾经的感觉。
甚至还有点隔应。
他的眼神不由自主飘向躲在于桉身后,还不安分探出个小脑袋的美人,下意识为自己辩解,“谁针对他了?你眼瞎看不出来我是来找你的吗?”
“现在不是说话的好时候,我们约定个时间点,下次单独见面吧。”
于桉懒得和他多费心思,牵着人就要走,“先走了,再见。”
“略略略!”黎让年趁着与男人擦肩而过的瞬间,回头冲男人吐了吐舌头,一副得意的样子。
宋寒声蓦然睁大了眼。黎让年以为他生气了,赶紧抓着主角受的手小跑起来。
“……”
独留在原地的男人并没有发火,只是愣了一愣,脑子里回想着方才的一幕。美人吐出的小舌艳红,蛇一样闪动片刻,唇瓣上沾染了一点水光,看起来……
好想咬住它狠狠地亲。
疯了,真是疯了。
宋寒声皱紧眉头,质疑起自己。
两人回到车上,于桉为美人系好安全带,观察他的神色:“没吓到你吧?”
“才没有!”黎让年哼哼唧唧,“老公,那个人是谁啊,怎么那么凶,讨厌死了。”
于桉下意识地不想多说,“以前的一个同学,有点恩怨,你不用认识他。”
车辆缓缓启动,空调徐徐吹出来,暖暖的很舒服。
黎让年觉得困,眯着眼睛,靠在座椅上打盹儿,跟猫似的。
车内一片安静,副驾驶座上有人在睡觉,温馨的画面,跟小时候幻想过的一模一样。于桉也不说话,静静地开车,享受难得的美好。
车子驶进小洋房停下,黎让年已经困到睁不开眼睛,迷迷糊糊地要自己爬起来:“唔……老公,到家了吗?”
“到了,乖,别动,我抱你出去。”
于桉第一次把嗓音压得如此温和,打开车门将人拦腰抱起,朝着门口走去。
到了卧室将人放在大床上,黎让年舒服地在床上打了个滚,长发乱糟糟地披在身后,扬起小脸,一脸天真:“老公,快上来呀。”
“……”于桉咽了口唾沫,坐在床边,看着呆呆的美人慢吞吞地脱衣服,一件接着一件,直到只剩下个内衬。
第25章 愚蠢但实在美丽的花瓶(四) 最后……
最后一件衣物也被缓缓脱下, 美好的风景彻底暴露在空气之中。
只开了一盏灯的卧室,光线微暗,美人的酮体却莹白如玉, 昏黄的灯光照在上面, 透出一股蜂蜜般的润泽。
没了衣服的阻碍, 长发零距离贴在美人洁白的背后, 形成鲜明的色彩对比。
奶油般的色泽, 肌肤胜雪,媚眼如丝,发丝与眼眸浑然一体的黑,唇瓣却是鲜艳的红。艳丽得仿佛是地狱里爬出来的魅魔。
几缕黑发俏皮地打着卷儿,顺着莹润肩头滑落, 虚虚搭上奶油蛋糕上点缀的粉红樱桃。
随着美人的呼吸,胸膛起伏间, 发丝随之晃动。发尖不小心戳了戳, 引起一阵战栗:“嗯……”
猫儿似的低.吟, 软绵的声调, 听得人脑袋一热。
不经意抬眸瞥过来的一眼, 泪光盈盈, 欲拒还休,透出股出水芙蓉般的清纯。偏生上挑的眼尾处被泪光浸透, 熏出一抹嫣红, 增添一分魅惑。
于桉看着这一幕, 眼睛根本移不开,身体僵硬地坐在一边,手都不知该摆放在何处。
“老公,怎么还不睡觉呀?”
对男人炽热眼神无知无觉的美人已经钻进被窝, 长发凌乱铺在床上。
没得到回应,还探出小脑袋仰面看他,嘟起嘴,朝他伸出手,“暖好被窝啦,快进来。”
“……好。”于桉嗓音干涩,掀开被角,躺了进去,身体规规矩矩的,没敢碰到对方。
身侧不断传来另一人的体温,被子里满是美人独特的体香,他忍不住深吸几口。
“老公,我冷……”
下一刻,美人轻轻靠了过来,双手钻过被子搂住他的腰,将头埋在他的颈窝里。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脖颈间,怀抱里温香软玉的触感,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于桉美人的存在。
于桉面无表情地想,这还忍得下去吗?骚狐狸精,分明是故意勾.引他。
“啊!”存心逗他的黎让年小小地惊呼一声,纤细光滑的腰肢被大手一把掐住,掌心带着薄茧,粗粝的感觉磨得他肌肤发红。
下巴也被捏住,强迫性地抬起头来,动弹不得,只能注视着男人。
对方的表情堪称危险:“冷?”好像回答错了就要受到惩罚一样。
“……”下巴似乎都要被捏出印子来了,黎让年眼眶里很快浮现出水光,看他跟雾里看花似的,没看清就开始撒娇,“不冷了、不冷了。老公,你放开我吧,好疼。”
于桉脑子里有很多不入流的想法划过,但看着美人略带困倦的眉眼,还是心软了:“好,我放开了,乖乖睡觉吧。”
他松开手,改为揽住美人的腰,将人往自己胸膛上按,一手扯过被子盖在两人身上,边边缝缝都压得严实,确保不会透风。
“谢谢老公,老公真好。”黎让年笑得甜蜜,轻轻蹭了蹭他的胸膛,感受着男人胸肌的热度,安心地闭上眼,“晚安。”
美人是真的困了,道完晚安很快就入睡,呼吸逐渐变得悠长。
于桉微微低头,细数他长长的微翘的睫毛,凝视他安静的睡颜,整颗心脏都被异样的情绪慢慢填满。
“晚安……老婆。”
这一夜,有人睡得安稳,有人辗转反侧。
清晨,第一缕阳光透过未拉紧的窗帘缝隙,斜斜地照射在床头。
光芒刺眼,于桉被照醒的第一秒,察觉到身边有人,下意识绷紧了肌肉。
“老公,再睡会儿……”怀里的人抱他抱得紧,温暖的体温透过衣料传递到胸口,长发乱糟糟地搭在床上。
于桉反应过来放松身体,手指顺了顺他的长发,轻声安抚:“你先睡好吗,我去做饭。想吃什么?”
黎让年整个人神志不清,张开口自以为重重咬在对方的锁骨上,实际上跟只奶猫似的用牙齿磨了磨,痒痒的,留下一片水迹。
“好吵!”美人迷瞪地控诉,“我要吃麻辣火锅!爆炒虾仁!大鸡腿!”
“……”于桉心里发软,好声好气试图与他讲理,“早上吃辛辣的食物容易胃痛,对身体不好,我们不吃这个,嗯?”
黎让年干脆用被子把自己捂起来,阻隔外界的声响。
等了一会没有动静,于桉怕他憋坏,动静迅速且轻巧地扯开被子,发现对方已经安静地睡着了。
“……”男人失笑,为他掖好被子,自己起身洗漱。
曾经他一直将这栋洋房当做一个临时住所,平时能睡画室就睡画室,很少回来。就算回来,也是和黎让年分房睡,那个时候的他哪里会想到,两人还有相拥醒来的一天。
和老婆一起睡过觉的男人心情异常兴奋,放着扫地机器人不用,自己勤勤恳恳把房子上上下下打扫了一遍,累得满头大汗冲上楼洗浴,接着一身清爽地进了厨房。
于桉的长相与身材相反,拥有着猎豹一般修长优美的身形,胸肌微鼓,腰腹有力,肌肉结实但并不夸张,看起来赏心悦目。
高大的人围了条粉色围裙,一面看着美食视频,一面跟着学,专心致志地煎蛋。
面包机在一边工作,几分钟后,烤得两面焦黄的面包片“叮”一声被弹出来,热乎乎。
烤箱里正在烘焙香甜的蛋挞,刚温好的牛奶就放在桌上,两个透明杯子挨在一起,空中似乎都冒出了爱心。
[宿主大大快起床!今天有新任务!]051在床头飞来飞去,很是激动,[快起来听呀,老刺激了!]
睡饱了的美人顶着脑袋上炸起来的几根毛,踩着男人为他放在床边的毛茸茸小兔子耳朵拖鞋,一边揉眼睛一边往洗手间走去:“什么任务啊?”
小光团猛地蹦了起来,“啪叽”一下摔在了盥洗台上,原本白色的外表居然在黎让年疑惑的注视下慢慢变成了粉色:
[咳咳……那个,宿主需要保持水性杨花的人设,所以,今天的任务是勾搭主角受的朋友嘿嘿嘿。]
眼看宿主的表情带上了一丝无措,051赶紧说道,[宿主大大不用担心,只要做出令人误会的举动就好,不一定非得和其他男人……咳咳!]
黎让年两根手指提起它晃了晃,“系统感冒了吗,一直在咳。”
镜面上浮现一层水汽,他抬手擦去部分,露出里面的影像。
他一笑,里面的长发美人也冲他柔柔地笑,“我知道的啦,一切都是为了任务,我会好好努力的!”
洗漱完毕,黎让年走下楼,终于看见空气中漂浮的那股香味的来源。
于桉还没取下那条对他而言过分小巧的围裙,弯下腰摆弄餐具,听见声响抬头看过来:“你醒了?”
他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耳垂微红,犹豫再三还是喊出了那句,“老婆。”
[???]051听了,愤愤不平地暗骂一句,主角受可真不要脸。
“老公~”黎让年甜甜地喊了一句,欢快地跑上前去,给了他一个拥抱,“老公你真好,累不累呀老公?”
于桉听他左一句老公右一句老公的,胸口涨涨的,幸福满满的快要溢出来了。一向冷淡的脸忍不住露出一个微笑:“不累的,快坐下来吃吧。”
有了美人的陪伴,以往冷清的餐桌都热闹起来。对方吃到蛋挞时亮起来的眼睛,喝牛奶时沾上一圈白渍的唇角,拿起面包时被烫红的指腹……
精心准备的早餐被珍爱的人一点点吃光,于桉就算口中塞着面包都抑制不住弧度越来越大的嘴角。
有妻如此,夫复何求。男人脑子里突然闪过这么一句话。
碗筷收到洗碗机里面后,于桉冲了下手,就迫不及待地坐在黎让年身边。
电视上正好在放一个搞笑的综艺节目,黎让年目不转睛地看,一只手抓着一袋薯片,脸颊鼓鼓,仓鼠一样嚼嚼嚼。
于桉的大腿挨着对方,体会着温热触感,有些蠢蠢欲动。
他的手揽住美人的肩膀,下意识低下头去,蹭了蹭对方的脸颊,嗓音温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请求。
“老婆,我可以亲你吗?”
黎让年正看到精彩地方,听都没听清他说什么就随意点头,下一秒就被捏住下巴强行扭过头去,迎接突如其来的吻。
“唔?”美人惊讶地睁大眼,嘴唇下意识张开,紧接着就被对方毫不留情地入侵,完全没办法呼吸。
铺天盖地的吻,时而和风细雨时而雷霆大作。等被放开,黎让年已经满脸通红,舌头被咬的生疼,薯片早就掉在地上了。
“好吃。”于桉吞咽下津.液,舔舔嘴角,然后笑了笑,眼神还直勾勾落在美人惨不忍睹的唇上。
……也不知道在说什么好吃。
黎让年反应过来,红着脸瞪他,见他一脸回味的样子,气得不行,捏起拳头就砸他。
“老婆疼不疼?”
于桉乖乖的让他打,挨了几下后就握住他的手不让动,看着泛红的肌肤开始心疼,“不生气了,嗯?我皮糙肉厚的,你打我我也不疼,不如换成骂我。”
反正美人骂得越凶他越爽。
黎让年干脆窝进他怀里不动弹,耳朵还发红呢,藏在黑发里露出半个尖尖,可爱极了:“老公你怎么还不去工作啊,要是你没钱了还怎么养我。”
“小没良心的。”于桉被他直白的话逗笑了,低头对着他的耳尖亲了又亲,抱紧了人完全不想松开,“公司还在起步阶段,没什么业务,我不怎么忙,还要过一会才去上班呢。”
盼天盼地,临近十点,于桉终于动身要去工作了。
“老公再见,好好工作,不要太累哦!”黎让年就在门口与他道别,看着对方打开门,半个身子已经出去了,下一刻又转回来,按住他就是一顿狂亲。
“……”才打理好的长发又乱了,黎让年气呼呼的推开他,对方退开时两人之间还牵连出银丝,暧.昧至极。
“老婆再见。”
主角受总算是离开了。黎让年站在窗边,看着对方坐上豪车驶出大门,开口问系统:“系统,接下来我们要去哪儿?”
051翻了翻剧情,兴致冲冲地说道:[去夜色酒吧,喝酒,蹦迪,撩男人!]
第26章 愚蠢但实在美丽的花瓶(五) 夜……
夜色酒吧开在商业街的一处拐角, 门面装饰普普通通,看起来不起眼,但常来这里的人都知道, 里面别有洞天。
白天的酒吧冷冷清清, 顶多来几个客人, 点上一杯清酒, 和调酒师闲谈几句。可到了夜晚, 这里就是群魔乱舞的世界。
一楼建设一个宽敞的舞池,头顶完美切割开来的水晶吊灯灯光璀璨,光束缤纷多彩,人群在舞池里跳动,能把气氛炒到最热。吧台售卖琳琅满目的酒水, 穿着贴身制服的服务员穿梭其中,兔女郎或是小魅魔, 格外亮眼。
二楼及往上楼层则设置包厢, 隔音效果显著, 保密性强, 而且室内安静, 装饰华丽。往往是看对眼的男男女女的不二之选, 但同样也是聚众狂欢的圣地。
这里的包厢空间格外宽广,配备有台球桌、电视机、大床等, 完全可以把它当做酒店来看待。
同样的, 包厢价格不菲, 一般人只能在一楼喝喝酒跳跳舞,只有消费达到百万的有钱人才有资格预订。
当前吃主角受软饭、摸遍全身只有零钱一百零五块三的黎让年站在会所门前,陷入了沉思。
这里最便宜的酒也要小千块,他进去能干嘛?坐着看别人喝酒吗?
051心虚地瞅他脸色, 弱弱地说道:[对不起啊宿主大大,我给忘了……]
“啊,没事没事,正好我酒量差,喝不了酒。”
黎让年只能庆幸没有进店限制,微微抬起下巴,目不斜视地走进去。
对,他的人设就是在老公面前撒娇的小甜甜,在外人面前嚣张跋扈的拜金男。
为了体现他的身份,黎让年今天特意穿上了小香风套装,衬得唇红齿白,看起来像个不谙世事的小少爷。
后颈处很有心机地喷了一点香水,前调柑橘,中调雪松,后调则是乳香。淡淡的香味儿不会显得锋芒毕露,反而有种成熟、温暖的感觉。
长发特意吹到蓬松,懒散披在胸前,举手投足间散发着魅力。单看脸已经足够惊艳,流畅修长的身躯更令人心神摇曳。
一进门,吵闹的音乐爆炸般在耳边响起,几乎要把耳膜震破。
灯光四处游荡,照的四周五光十色。光怪陆离的舞池之中,无数男男女女在尽情扭动身躯,随着节奏起舞。
黎让年一进门便受到许多人的注目礼,那些目光或惊艳或邪恶,流连在他漂亮的脸蛋上。
一束白光好巧不巧,正好照射在他身上。他整个人沐浴在光芒之中,脸上的小绒毛都看得一清二楚,从精致得近乎无瑕的脸庞到纤细的腿,无处不完美,圣洁得仿佛天使。
一眨眼的功夫,白光投往其他地方,被选中的美人也消失在舞动的人群之中。
黎让年挤过人群,坐在一个人少的吧台附近,圆.润的臀被高脚凳压出一层弧度,修长的腿踩在横木上微微勾起。裤腿顺着动作往上缩了缩,露出一截藕似的小腿,袜子略紧箍住细细的脚踝,边缘处凹陷进肉里,勒出一圈淡淡的红痕。
调酒师是一个帅气的男人,染一头张扬的金发,耳朵上戴满了亮闪闪的银环,穿着黑色无袖背心,胸肌饱满,露出的胳膊肌肉结实有力,调酒时的动作极具观赏性。
看见黎让年落座,对方情不自禁吹了一声口哨,语气轻佻:“哟,美人,来杯酒吗?”
“要一杯果汁。”黎让年眼也没抬,低头玩手机,给主角受发消息:
小财迷:老公,在干嘛呀?小猫探头jpg.
那边很快回了消息:桉:在上班。怎么了?
小财迷:老公我想购物,但我身上没钱呜呜呜。搓手手jpg.
桉:钱转到你卡上了,喜欢什么就买,不用担心。
黎让年眼睛一下子亮起来了,开开心心捧着刚进账五十万的手机,立即改口,“不要果汁了,要一杯长岛冰茶。”
“确定吗美人,这种酒后期很烈哦。”调酒师往前凑了凑,鼻尖几乎要触碰到他的发顶,眼中笑意满满,“不如来杯伯爵热托蒂?我请你喝呀~”
一股淡淡的清香萦绕鼻端,男人略有些陶醉地深吸一口,眼神落在对方胸口。由于角度,他甚至能清晰地看见掩盖在衣领下的雪白肌肤和那微微的起伏。
明明没喝酒,男人却觉得自己有些醉了,喉咙干涩,注视着美人等待他的反应。
黎让年柳眉一皱,抬起尖尖下巴,终于肯分他一个眼神,语气不满地说道:“难道我看着很穷,还需要你请吗?”
剧情中的他就是这般蛮横无理,因为自己用不入流的手段嫁给主角受,事实上还是个穷鬼,所以心里非常不平衡,拜金又虚荣。为了证明自己有钱,还把一开始得来的一大笔钱花了个干干净净,一分也没留下。
顾引也没想到看起来温柔的美人,一开口就这么蛮横,笑了笑,更觉得有趣,“哪里,是你太漂亮,我想请你喝一杯,愿意赏脸吗?”
“可以。”黎让年对于他的夸赞没有什么高兴的反应,因为他觉得理所当然。矜持地点点头,示意他开始。
太可爱了,像猫猫一样傲娇。男人暗笑。
顾引的手法很熟练,花里胡哨的动作看得人眼花缭乱,很快身上就汗水淋漓,肌肉上亮晶晶的,看起来很性.感。
紧接着一杯伯爵热托蒂就被推了过来,在五彩灯光下,酒液微黄透彻,氤氲水汽缓缓升腾,隐隐能嗅到肉桂的味道。
顾引笑着说,“冬日喝这个暖身哦。”
他特意减少威士忌的用量,加了蜂蜜和果汁,还将热水换成了花茶,使得它尝起来别有一番风味。
看得出来美人爱喝,轻轻抿了一口,桃花眼都舒服得眯起来,干脆双手捧着玻璃杯,小口小口啜饮。
喝了热的,脸上都透出几分酡红,呼吸间满是独特的清香。眼底泛起水光,扬起纯洁的脸庞,品酒时沾染酒渍的唇瓣,无处不完美。
二楼包厢落地窗前,脸色苍白的男人立在一侧,唇色浅淡到几乎透明,衬得他的瞳孔漆黑。当他直勾勾盯着人看的时候,眼中的冰冷足以吓退每一个试图搭讪的人。
落地窗安装的是单向玻璃,里面的人可以俯视楼下群魔乱舞的场景,底下的人却无法窥视里面半点。只能说酒吧老板很懂情.趣。
男人的目光游离,蓦地停在一个角落里不动了,看了许久。
身边的同伴看他不动,走上前来拍拍他的肩膀:“岘之,看什么呢?”
“没。”尹岘之回过神来,神色无悲无喜,淡淡道,“继续说。”
暗中窥伺的目光若有若无,黎让年丝毫没有注意到。他是真的酒量不好,明明已经很低的度数,让他喝出了烈酒的效果,眼下头晕眼花,眼神都迷离起来。
顾引看他慢吞吞坐着不动,乖乖的样子,忍不住想逗他:“是不是很好喝?叫我一声哥哥,我再请你喝一杯。”
谁知美人还真甜甜地喊了出来:“哥哥。”
“草……”顾引喉咙下意识滚动,长得好看就算了,为什么连说话都是娇娇的?
“哥哥,哥哥,哥哥!”
黎让年眼睛几乎成了斗鸡眼,面前的金发男人逐渐重影,分成了两个,三个。
“好晕……”黎让年晃晃头,指尖按住额头,紧闭着眼,喉咙口涌上一股恶心感。
顾引看他脸色不对,急忙来到他身边,将人扶起来,“不舒服?”
顾引后悔莫及,早知道对方酒量不好,就算是度数低的酒也不能给他喝。
“一身臭汗,脏死了。”黎让年把头埋进他的胸肌里,嫌弃地蹭了蹭,接着嗓音又软软地哀求,“想吐呜呜呜。”
顾引无语到笑出声,将人扶着带去洗手间,连自己的工作也不管了,口中看似责怪实际很受用:“真是个小麻烦精。”
到了洗手间,黎让年干呕一阵什么也没吐出来,又开始闹着要上厕所。
“自己能上吗?”小隔间里,顾引居高临下,看着美人晕乎乎地扯自己的拉链,却怎么也扯不下去,急得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
小东西怪可怜的。男人想也没想就以婴儿抱的姿势将人抱起来,单手支撑起他的重量,另一只手顺着腰线滑下去,有意无意地绕着画圈。
“别碰了……我憋不住了……”黎让年被他逗得身体一直在发抖,差点哭出来,终于在最后关头拉开。
淅淅沥沥的水声响起。随着脑子逐渐回来,黎让年想起方才的一幕,脸蛋爆红:“你神经病啊!”他挣扎着要下来,摆脱这个难堪的姿势。
“真没良心,我明明帮了你。”顾引摊摊手,委屈地辩解。
“你!”黎让年指着他说不出话来,干脆狠狠瞪他一眼,转头就走。
顾引眨了眨眼,低下头去闷声笑起来。坏了,对方一个眼神都能让他有感觉,他莫非是个变.态?
[哎,主角受的朋友在楼上包厢,我们上不去。]051很惆怅,话音一转,[不过能得到人设分就够了,对象不必卡的太死。]
“系统你背着我偷偷升级了?变聪明了哎。”黎让年垂眸低低地笑,一时不察撞上一个人。
差点摔倒的瞬间,对方一把攥住他的手,用力一拉,黎让年猝不及防埋入对方的怀抱。
淡淡的药草香,略带苦涩,只有经常生病的人身上才会有这种味道。黎让年脑子里划过这个想法,鼻头被撞得发红,眼底泛着水光,抬头只看到男人锋利的下颌线。
“抱歉。没事吧?”男人低头,正好对上他泪光闪闪的眼眸,手指情不自禁抓紧了。
男人的脸也是周正英俊的,只是唇色浅淡,皮肤是不正常的苍白,眉眼间病气缠绕。脖子上还戴着一串佛珠。
051:[就是他就是他!宿主大大快上!]
黎让年被它吵得脑瓜子疼,佯装愤怒地开口:“疼死了!你得赔偿我!”
大概第一次遇见这种人,男人还愣住了,“你想要什么?”
黎让年上下打量起他的穿着,发现对方穿的是不知名牌子,只是看起来面料顺滑,当下冷了脸色,“别拿你的脏手碰我,滚开!”
他一把打开对方的手,表情嫌恶地推开男人,森*晚*整*理把嫌贫爱富刻画到了极致,“哼,你可赔不起。”
尹岘之嘴角微微上扬,嗓音温和中带着一丝沙哑:“你不如说说,你想要什么?”
第27章 愚蠢但实在美丽的花瓶(六) “……
“我想要什么?我想要的, 你恐怕给不起。”
美人嘴角挑起一抹弧度,脸上带着讥讽的笑,语气相当不友好, 任何人听见了都会觉得他过分。
但黎让年忽略了自己外表的杀伤力, 桃花眼瞪圆了, 像受惊的猫一样。小嘴吧啦个不停, 艳红的舌尖时隐时现, 让人只想用嘴堵上去。
尹岘之只看了一眼,眼神就抑制不住地落在上面。分明看起来病弱的人,凝视人的时候目光沉沉,积威深重,格外有压迫感。
“比如?车子, 房产,钱, 还是……股份?”
一点一点, 抛出吸引力巨大的诱惑, 明晃晃的诱饵就这么挂在嘴边。
黎让年有一瞬间可耻地心动了, 但为了剧情他还是高傲地扬起下巴, 继续尖酸刻薄:“得了吧, 就你这身打扮,还车子房产呢……哼, 不和你计较!”
虽说对方的衣物不是什么品牌, 但从那光泽也能看出其价格不菲。柔顺的布料, 极简的风格,很可能出自某位大师设计。
但剧情中的黎让年就是这般眼高手低,情商低,智商同样不高。就和绝大部分普通人一样, 能了解到的奢侈品牌不是香奶奶就是GUCCI,哪里还知道私人订制。
尹岘之没忍住,真情实意地笑了笑,“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说我衣品不好。”
“哦,那你真该感谢我,终于有人敢纠正你的审美了。”黎让年灵动的桃花眼闪了闪,嘴上不甘示弱,实际脚上已经使力,随时准备逃跑。
男人将他的小动作尽收眼底,宽容地叹息一声,“好,谢谢你。”
不知何时他手指间夹起一张薄薄的黑色镶金名片,微微弯下腰凑近,在美人警惕敌视的眼神中,将那张名片轻轻插在对方口袋里。
“我承认,我对你确实很感兴趣,希望我们还能再见。”
名片尖锐的边缘不轻不重划过胸前,偏偏擦过微微的凸起,刺得黎让年下意识颤了颤。睫毛纷乱地抖动,宛如猫儿扑进花丛惊飞一群蝴蝶。
淡淡的药草香就这么逼近,将黎让年包裹其中,那种苦涩并不难闻,反而有股清香萦绕。
同样的,他精心挑选的香水也引起男人注意,近乎陶醉地深吸一口,似乎嗅到了阳光与柑橘的味道。
但他深知自己还不能操之过急,因此只能遗憾地用目光舔.舐美人洁白的脖颈,暗道一句可惜,主动离开黎让年的视线。
[宿主大大明明是来撩男人,但好像被男人撩了?]051就爱看宿主仅靠美貌就能迷晕各路人物,让它分外自豪,与荣俱焉,[不过幸好有顾引,不论对象,任务也算完成。]
[接下来,该让主角受察觉到宿主红杏出墙了。]
再度回到吧台,顾引言出必行,又为他调了一杯伯爵热托蒂。
时间流逝,很快就到了傍晚。黎让年琢磨着主角受也快回家了,喝完最后一小口,刚要结账却被对方通知已经有人替他付过了。
他有所感应地看了眼楼上,尽管看不见里面的情形,但他能明显感受到一股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黎让年心安理得地接受了,站起来要走,却被男人一把抓住小手,轻佻地在手背上落下一个吻:“这就走了?”
“不然呢?”黎让年试着抽了一下,没抽出来,不耐地开口,“做什么?”
“好冷淡啊美人,你连姓名和联系方式都没留给我呢,心碎了~”
男人英俊的脸上露出委屈的表情,趁他不注意又亲了一口,在黎让年生气的眼神中不舍地放开手。
黎让年想起方才那人的举动,下意识去摸自己兜里,发现没有名片后尴尬地清咳一声,拿出手机:“行吧,那我们加个vx吧。”
“我叫顾引,下次来一定要点我哦!”一头张扬金发的男人冲他眨眨眼,野性强健的身体与活泼挑.逗的话语形成鲜明对比。
黎让年若有若无地点点头,抓起手机,在无数隐晦的打量的视线中,离开了夜生活才刚刚开始的酒吧。
他刚一走开,就有四五个男人挤过来点酒,扯东扯西一大圈最后问到离开的人身上:“兄弟,那个长发美人谁啊?你要到他联系方式没有?给我们一个呗!”
“无可奉告。”顾引眼神警告地扫视几人,拍了拍手,一旁的服务生立马走过来接替他的工作,“店长,这就要走了?”
顾引可有可无地应了一声,一面打开手机盯着新通过好友验证的界面,一面露出个势在必得的笑。
另一边,黎让年打了个出租,二十多分钟就下了车,赶在主角受回家之前到达。
“呼……”他手忙脚乱脱掉外套,换上米色的居家服,往口中喷清新剂的同时不忘将衣服塞进洗衣机。
庭院大门缓缓打开,劳斯莱斯驶入车库。很快,门锁转动,下一秒,男人清俊的脸出现在门后。
“老公!”
室内灯光明亮,乖巧懂事的妻子冲他张开手臂,小跑过来一头扎进自己怀里撒娇。
于桉的心都被这一撞给震动了,紧紧搂住他,心脏被浸泡得酸软。
“老婆今天好乖。”他下意识地低头,埋进美人的脖颈深吸一口,为成熟的香味深深着迷,情不自禁在细嫩后颈上落下几个吻。
“哈哈,好痒啊……”黎让年被他的气息弄得身体发软,双手抵住他的胸膛使劲推。
于桉不轻不重地张开口咬了下软肉,美人顿时跟被捏住后脖颈的猫儿似的软下去,身体没了支撑滑落,幸亏他一把揽住才没跌坐在地面。
“老婆好敏.感。”他依旧没有放过对方,仍然在脆弱的脖颈处啄吻,留下一串串的红痕。
指尖掐住怀里人的腰,清晰感受到对方身体细微的颤动,小动物一样,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一团。整个人抖得不成样子。
于桉一手捏起他的下巴,凝视他水润润的眼眸,清澈的眼底雾蒙蒙,似乎下了一场小雨。
男人不由得轻笑,“这就受不了了?还有更过分的在后头呢。”
微弱的低.吟消失在喉咙深处,他们唇齿相依,相濡以沫。湿润的,鲜艳的,温暖的……乱七八糟的想法在脑海里划过。黎让年舌头被吸得发麻发痛,被迫往后退去,于桉半步不肯退让,直逼前来。
两个人跌跌撞撞,一起滚到了沙发上,吻作一团。
于桉一向冷淡自若的脸色多了丝迫切,眼神深沉,凝聚着浓烈的欲.望。
他主动分开,一道银丝牵连,落在衣领上,但他无暇顾及。
“老婆喝什么了?这么甜。”大拇指轻轻拭去美人发.肿的唇瓣表面,沉浸在动作里的男人看着自己身.下双眼无神的美人,眼底划过一抹深思。
密密麻麻的吻落在脸上、身上,力道轻柔却不容拒绝。
白白嫩嫩的春笋被一层层剥开,任凭厨师翻来覆去蒸煮炒炸,最后被做成美味佳肴,一点也不剩地吃进肚子里。
黎让年自己都不知道流了多少眼泪,嗓子都哭哑了,却被男人一把抱起扔在了大床上。
席梦思床垫软软的弹性超好,他仿佛陷进了云朵一样,长发湿漉漉贴在雪白的脊背上,满身的香汗,就这么瘫倒在床面上。
“呜……”面前投下一片黑影。黎让年勉强睁开眼,看着欺身而上的主角受,眼泪汪汪地悲鸣一声,整个人像是要死掉了一样再度被按住了。
好讨厌今天喷的香水,他再也、再也不要吃橙子了!
一夜荒唐过后,于桉抱起美人去浴室里清理干净,这才搂着早已困得睡着的人一起躺下。
已经很晚很晚了,迟迟无法入睡的于桉神经仍处于极度兴奋状态,隐隐跳动着,叫嚣着,时不时刺痛一下。
不对劲,哪里出了漏洞。他怀里还抱着香喷喷软绵绵的老婆,大脑却在飞速运转。
脑海里一幕幕飞快闪过:刚进门时就听到的洗衣机的轰鸣声,美人口中淡淡的酒香,明显精心打理过的长发……
老婆今天出门了?对,出门购物,他记得老婆还找他撒娇要钱来着。
不,不对!
于桉忽然屏住了呼吸,如果真的是外出购物,为什么他没有在客厅看见购物袋?如果只是外出购物,为什么身上会有酒味?
他的身体僵住了,怀里的人胸膛微微起伏,耳边是平缓的呼吸声。本该宁静美好的夜,他却觉得一颗心在缓慢下坠,不知道要坠落哪片深渊。
“……”于桉轻轻放开手,尽量没有任何惊扰地离开了床,赤着脚来到洗手间,从洗衣机里取出那件外套。
本来顺滑柔软的布料经过洗涤变得皱巴巴,价值十几万的外套就此报废。于桉没有一丝心疼,从胸前的口袋里翻找到那一张薄薄的卡片。
卡片不知采用什么材料制作的,质地坚硬,镶金边的黑色显得低调奢华。
而名片的背面,就印着“夜色酒吧”和“顾引”等字,右下角还附带一串电话号码。
心脏如坠冰窟,全身越来越冷,寒气从脚心直逼头顶。
没有开灯的洗手间,一片漆黑。惨白的月光透过落地窗倾洒在客厅地面上,那冷冷的光芒照亮了镜面,也看清了里面那个眼神暗沉、表情堪称恐怖的男人。
——
第二天早上醒来,黎让年腰酸背痛,口中又麻又痛,说话都含含糊糊的听不清楚。
“……”他费了好大劲才坐起来,被子顺着肩头滑落,露出布满爱.痕的雪白躯体,到处都是青紫,如同画家随心所欲涂抹出的油彩。
“老婆醒了?来吃早饭吧。”男人推门而入,端来一碗精心熬制的皮蛋瘦肉粥,坐在床边,一勺一勺地喂。
黎让年实在是说不出来话,只能一边用愤怒的小眼神瞪他,一边乖乖张嘴接受男人的投喂。
但不得不承认,主角受的手艺很好。皮蛋不腥,瘦肉滑嫩爽口,米粒香甜,简单的配料组合却形成独特的口感。
黎让年偷偷打量于桉,只见对方嘴角挂着一抹不变的微笑,专心致志喂自己吃饭,眼神温柔得像一汪大海。正常得跟个没事人一样。
不是,这让全程被榨汁的他脸往哪儿放啊?好歹是第一次,主角受都不疼的吗?
黎让年狠狠咀嚼着口中的肉片,把它想象成于桉咬碎了吞下,似乎这样就能替自己出一口恶气。腮帮子一鼓一鼓的,看起来还有点可爱。
“不吃了吗?”递勺子的频率慢慢降低,瓷碗里还剩下一半。黎让年摇摇头不肯再吃,于桉也不嫌弃,用着这个勺子,几口就把剩下的解决掉了。
于桉空余的那只手摸了摸黎让年的脸蛋,笑着说道,“今天公司放假,我才有空做饭,中午有什么想吃的吗?我记得你上次说想吃大虾,给你做好不好?”
“随便!”黎让年可还记得他的罪行,避开他的手,一倒头就把自己埋进被子里,“你快出去我要补觉了!”
于桉没忍住拍了拍拱起来的被子,“好,那你睡,我先出门买个菜。”
一出卧室,他的神色就冷了下来,方才的笑容就像固化的面具一样裂开,露出原本的面无表情。
就这么僵着脸坐上车。于桉抬头望了眼卧室的窗口,接着拿出手机,输入自己烂熟于心的陌生号码。
电话接通,手机那端传来一个轻佻的男声:“你好,哪位?”
答案很明显了。于桉的心忽然疼痛起来,似乎有人将手伸入胸膛,狠狠攥住那颗心,搅碎他的五脏六腑。他缓缓吐出一口气,在对方疑惑的询问下,淡淡开口:“不好意思,我打错了。”
“……是吗。”对方似乎猜到了什么,沉默片刻开口,声音中带着隐隐的嘲讽,“八十亿人中精准找到我的电话号码,该夸你运气好,还是运气不好呢?”
对方率先撕下伪装,于桉也不准备弱势下去,当即回道,“不好意思这位先生,我在我老婆身上摸到了你的卡片。本不想打扰你,可你也知道,我老婆呆呆的笨笨的,就怕他被人骗了,才特意打电话给你。”
“现在误会解除了,我相信你也不是那种坏人。那么先生,再见。”
他干净利落挂断电话,也不管对方听到他故意透露出的消息是什么反应,只是拔出电话卡,紧接着打开车窗,将手机狠狠扔了出去。
“啪嗒!”重物落地的声音。下一秒就被车轮碾压过去,碎成渣滓。
富人区。
清晨的露水还未散去,在阳光照耀下折射出绚烂的光,放大托住它的叶片的脉络。
花园里的玫瑰开得正烈,艳丽的红色、肉粉色与明黄色交织,铺成一片方形地毯。
黎让年嘴上说着困,实际上闭眼眯了十来分钟就醒了,穿上布料丝滑柔顺的睡衣,赤着脚拉开窗帘。
阳光铺面而来,微凉的晨风自草地上拂过,亲吻他漂亮白皙的脸庞。发丝在风中轻舞,略微凌乱,在阳光的照射下呈现出玫金色的光晕。
[好漂亮的玫瑰花啊!]051飞出去,在花园上方转了一圈,[国王日,莫泊……秋天还能开花,看来主角受养得很好啊。]
玫瑰花娇艳欲滴,花瓣上沾染露水,晶莹剔透。风中带着淡淡的芳香。
黎让年闭上眼,深深嗅了一口芳香。再睁开眼时,栅栏外男人玉身长立,手中捧了一束鲜艳的雏菊,正微笑着注视自己。
“早好,我亲爱的邻居。”韩向白抬手挥了挥,笑容温润,“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黎让年思考两秒,裹紧自己,慢吞吞走下楼去开门,脸上装作很惊讶的样子:“啊,韩先生,是你呀?”
大门缓缓打开,男人走进来,将雏菊递给他,温声说道,“送给你。”
“谢谢你,我很喜欢。”黎让年有点惊讶,但更多的是喜悦,低头嗅了下,瞬间绽放出一个灿烂的笑,“好香。”
“你喜欢就好。”韩向白眼睛眨也不眨盯着他看,嘴上回答,“我也是才知道你就住在我附近,今天才来拜访,只送了一束花,希望没有怠慢。”
假的,自从他第一次遇见美人,就吩咐身边人去查,结果就震惊地发现对方已婚的事实。
韩向白一边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喜欢上一个有夫之妇,一边又对肤白貌美的长发青年念念不忘,就这么纠结了两天。
但很快,手下的人给出更多线索。原来美人和他的丈夫两人关系并不和谐,对方经常出差,要么待在公司,极少回来。
他当即就想,这不就有机会了吗?没有感情基础的、虚假的婚姻,没有婚戒,甚至没有婚礼,这能算得上爱吗?
韩向白可不是撬墙角,他只是想给感情失意的美人一个温暖的怀抱。
不过下一秒,他虚伪的笑就凝固了。美人低头嗅花,长发顺着动作垂落胸前,令人不便,于是抬手将发丝别到耳后。
也正是这一举动,男人看清了藏在袖口内的手臂上,那斑驳的吻痕。
“……”他这才注意到,不只是手腕内侧,就连耳后、脖颈处,都布满了标记。
怒火攻心的男人眼底风暴沉沉,偏偏声音如常:“你丈夫外出工作了?”
不知怎的,黎让年听着,总觉得“丈夫”两个字咬得很重。他领着男人进屋,请他坐下,忙着给人端茶倒水,抽空回答,“没有,我老公买菜去啦。韩先生来的正好,多坐一会儿,等他回来做好饭菜一起用餐。”
其实招待客人也不麻烦,只是他没在客厅久待过,不清楚茶叶在哪儿,弯着腰翻找案桌上的小物件。
此时的他背对着男人弯下腰,本就纤细的腰折下一抹弧度,柔韧性极好。身形流畅,显得臀翘腿长,又细又直的。很适合从后面拦腰抱住。
坐在沙发上的男人眼神隐晦地落在对方后背上,目光流连一路往下,炽热得就差上手了。
黎让年无知无觉,总算翻出一袋大红袍茶叶,赶紧拿到厨房去烧热水。
韩向白略感遗憾,目送美人远去。对方就连背影都是好看的,走起路来小腰一扭一扭,水蛇一样,有种独特的韵味。
“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来喝茶吧。”黎让年端着茶盘走过来,姿态优美,轻轻放在案桌上,发出轻轻的磕碰声。
茶香氤氲,水雾缭绕,泡开的茶叶在杯中沉沉浮浮,追逐嬉闹。
黎让年泡茶的手法并不专业,可男人喝着喝着,总觉得茶水过于甘甜,不然他的心尖怎么会甜到发软呢。他甚至还疑心对方是不是加了糖。
冰箱里有新鲜的水果,黎让年拿了一些洗干净放在盘子里,热情招呼韩向白吃。
沙发凹陷下一块,余光里美人坐了下来,大腿与大腿之间隔着半米的距离。
但也足够嗅到对方身上那股体香,暖暖的,格外好闻。
韩向白焦躁不安的心平静下来。
两人聊了一些话题,他抿了一口茶,似乎很好奇地问:“你和你丈夫是怎么认识的?”
“……啊。”黎让年一下子卡壳,神色有些无措,睫毛颤抖着回道,“这个,我也忘了,就很普通……哎,其实没什么好说的。”
说完他还冲男人笑了一下,不过那个笑怎么看怎么勉强。
“这样啊……”韩向白心里有了底,独自暗笑,又追着问,“你们的婚礼一定很盛大吧?可惜我没能赶上,要是可以亲手送上祝福该有多好。”
这下黎让年笑都笑不出来了,尴尬地说道,“其实我们没有举办婚礼,连戒指也没有。”
“什么?”男人忍不住提高声音,见美人一脸失魂落魄的表情,立即温柔地安抚,“我并没有嘲笑你的意思,我只是心疼你。”
黎让年瞪大了眼,抬头看他,不可置信的模样:“你……心疼我吗?为什么?”
“你是他的合法妻子,不该被随意对待,我单纯觉得你没有得到像样的待遇。”韩向白解释道。
“这样吗,韩先生你人也太好了。”黎让年感激笑了笑,接着说道,“但,说来说去,还是我的问题呢。我家境普通,如果不是和老公结婚的话,我一辈子也接触不到这么好的生活……我应该感谢老公才对,至于其他的,还有什么好奢求的呢。”
韩向白兴奋起来,就像追逐敏捷猎物的猛兽突然发现猎物受伤了一样,恨不得立马飞扑上去撕咬,心脏砰砰直跳:“不,你不能这么想。小年,你能接受我这么叫你吗?”
见美人害羞地点头,他才继续说下去,“爱情是互相包容互相促进的过程,你能和他在一起,说明你的存在被他需要。在我眼中,你漂亮大方,待人真诚,是一个很好的伴侣,从头到尾你没有配不上他。相反,作为丈夫的他对你不闻不问,冷漠无情,他才是那个该被谴责的人。”
“如果我能拥有一个像你这样的爱人,我会好好珍惜他、呵护他,给予他想要的一切……而不是忽视他、无视他。那不是养花该有的步骤。”
说话间,男人慢慢靠近,呼吸喷洒在彼此脸上,近得能看清对方眼眸中的自己。
他近乎诚恳地补充,“我想说,小年,你值得被爱。”
第28章 愚蠢但实在美丽的花瓶(七) 我值……
我值得被爱?美人显然被他的话震撼到了, 呆愣在原地半天没有说话,眼睁睁看着他的靠近。
明明已经超过安全距离,但他不知为何却没有避开。
眼神中的欲.望直白, 浓粥似的粘稠。轻轻触碰到的大腿传递彼此的温度。
黎让年开始脸红, 心跳得飞快, 眼神躲闪不敢对视。
韩向白看得心头发软, 微微侧头吻了上去。最开始只是简单的触碰与摩.挲, 接着衔住唇肉,轻轻地吮,再然后便是负距离的接触。
粘.腻的水声啧啧作响,回荡耳边。黎让年紧张到无法呼吸,亲了一会儿就开始发晕。
男人退出去, 笑着唤他,“呼吸~”待他恢复正常才继续亲吻, 温柔的, 强硬且不容拒绝。
太, 太刺.激了, 在家里和其他男人接吻……
美人被对方超高的吻技吻得晕乎乎的, 被放倒在沙发上压住才反应过来, 接着双手就被一把攥住拉高到头顶,迎接堪称凶猛的进攻。
不、不行, 会被发现的……黎让年头晕脑胀, 喉咙深处发出小动物一般的呜咽, 怎么也开不了口。
男人吻得入神,但目光一直紧紧黏在他脸上,观察对方的表情。
美人难伺候,亲太重了会蹙眉, 眼底泛出水光;轻柔地舔.舐,会舒服得直哼哼。
直到他察觉到胸口处的推拒,才克制住自己想要将人吞进肚子里的心思停下来,额头相抵,温声说道:“怎么了?”
太暧.昧了,四目相对,彼此的呼吸都被吸入。黎让年沉默片刻,率先移开,视线不知落在哪里,嗓音低低的,“我们这样是不对的,韩先生,我想……我们不能继续下去,请你忘掉刚刚的事情吧。”
风把窗帘吹得胡乱翻飞,两人之间唯余静默。
韩向白握住还抵在自己胸膛上的手,快速把人拉起来按在自己怀里,下巴就靠在他发顶,笑意晏晏地哄他,“小年,你是在愧疚吗?你没有错,你不过是在追求正当的幸福,而我恰好愿意、也能给你想要的。”
“小年,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和我待在一起,你感到快乐吗?”
黎让年抬头,撞入男人深情陌陌的眼眸,里面掩藏着太多情意,深沉得如同一片大海。
他一时看呆了,傻愣愣地回答:“是的,我很快乐。”
“这就对了。小年,我不是他。我会主动朝你走一百步,怀揣你想要的快乐,而你只需要站在原地敞开怀抱接受。”
韩向白嘴角上挑,浮现一个笑,凑过来在他唇上落下蜻蜓点水的一吻,“那么现在,你愿意接受吗?”
明明才热烈地唇齿相依过,黎让年却还是会为这么一个纯情的吻而面红耳赤,支支吾吾地不肯说清:“唔,到时候再说吧,现在我也不知道呢……”
“啊!”话还没说完,他就被男人一把横抱起,兴奋地在原地转了几个圈,伴随男人的欢呼,“太棒了!小年,我好开心你能接受我!”
黎让年吓得一直在叫,紧紧搂住对方的脖颈不敢松开,但眼中的笑意怎么也藏不住。
本以为还要多费点心思,没想到男人这么快就落网了,真不经撩。
——
于桉返回家中,打开门的瞬间就意识到不对劲,门口处多了一双男士皮鞋。
没有一如既往扑进怀里的美人,也没有听到那一声甜甜的“老公。”
他抬眼望去,客厅里,沙发上,端坐着一个面容俊朗的男人。而自己的妻子,正在给切好块的水果插上小叉子,笑意盈盈地将果盘递给对方。
一切都是那么温馨和谐,甚至让于桉产生一种妻子与男人才是伴侣,自己只是一个局外人的错觉。
窸窣的响动吸引两人注意。黎让年循声看过来,眼睛在看见于桉的瞬间亮了起来,但又立即熄灭,扭扭捏捏站在原地,小声喊了一句:“老公,你回来啦?”
能不回来吗,再不回来都要被别的男人勾走了吧。
于桉面无表情地想,大跨步走上前去,拦腰抱住对方,头埋在脖颈处深深吸了一口:“老婆饿了没有?我马上去做饭。”
在雪白的脖颈上亲了亲,他才抬起头来,目光直逼面前的男人,声音发冷,“这位是?”
黎让年脸蛋被他埋进饱满的胸肌里面,看不见他冷漠的表情,只是推了推他想要钻出来。
“你好,我是你们的邻居,我叫韩向白。”男人对于桉的敌意似乎无动于衷,微笑着回答。
表面上很有礼貌,实际上连起身握手都不愿意,单纯嘴上问好。
不过于桉也并不想和他近距离接触,放开怀里的美人,改为搂住肩膀,呈现一个充满占有欲的姿态:
“你好,我是于桉,这位是我的妻子,黎让年。”
“很高兴认识你们,今天冒昧拜访,不胜打扰。”韩向白目光似是不经意地落在美人身上,在美人略显紧张的注视中缓缓说道,“于先生看起来一表人才,你的妻子也是十分美丽大方,般配得很。你不在的时候,他对我非、常、照顾呢。”
尾音微微上挑,带出一丝莫名的风流意味。
黎让年在于桉看不见的视角里狠狠瞪了他一眼,自以为威慑力十足,实际上含嗔带羞的,看起来格外好亲。
“谢谢,我的妻子就是这样一个很好的人。”于桉听到男人的夸赞,眼底流露出一丝骄傲,连带着心底那点微妙感都压下去了,甚至主动开口邀请,“韩先生要留下一起用餐吗?”
快走快走,不要留下!
黎让年提心吊胆,生怕两人暴露了什么,一个劲给男人使眼色让他不要应下。
“于先生的手艺一定很好吧。”韩向白明明看得清楚,却非要恶劣地逗弄一下美人,话头刚起,就慢悠悠地转了个弯,“……不过我家中还有事,就不留下叨扰了。”
话音刚落,他明显地看见对面的两人都松了一口气。
黎让年是感觉自己劫后余生,而于桉则是庆幸自己不用给陌生人下厨。
他的手艺是要给自己老婆做菜的,让别的男人吃了算什么事?
于桉送男人到门口,亲眼目睹对方远去,这才收敛起脸上的虚伪,露出真实的表情。
“邻居?呵……”
他低低地冷嘲一声,傻子才看不出来对方眼中对美人的兴趣。
又是一个觊觎老婆的坏人。
黎让年早上只喝了小半碗皮蛋瘦肉粥,经过方才的事情已经消化得差不多了,现在还有点饿。
他靠在门框上,看着于桉围上小围裙,动作熟练地一手下调料,一手颠勺。大火在锅底下忽闪,食材在锅中被来回翻炒,散发出香味儿。
五花肉在热油中滋啦滋啦地煎烤,色泽诱人,大虾经过翻炒迸发鲜甜的气息,配合青红辣椒的辛辣和葱姜蒜的鲜香。
排骨汤的香气在厨房里游荡,里面夹杂了玉米和土豆的味道。
肚子饿得咕咕叫,黎让年好奇地靠近询问:“老公,菜好了没有啊?”
“快了,你离远点,小心被溅到。”于桉额头上流下汗水,锁骨处凝聚起一汪亮晶晶的湖泊,脸上毛细血管涌动,原本冷白的皮肤透出红晕,看上去温柔了许多。
他忙里偷闲,夹起一小片肉,吹了吹才递至黎让年嘴边,“老婆先尝一口,很快就好了,嗯?”
入口香辣,肉质鲜嫩,溢出来的油脂中还带着一股焦香。
黎让年瞪大眼睛,一边嚼一边含糊地夸赞:“哇,太好次啦!老公好棒呀!”
[我也想吃呜呜呜……]被馋到的051也跑出来,围着他打转,一着急直接飞到滚烫的锅里面去了,[啊啊啊为什么吃不到!]
结果下一秒于桉就继续炒菜,小光团在锅里面翻来覆去,头顶冒出一圈蚊香,晕乎乎地飞出来了。
黎让年捂着嘴偷偷笑它,转头“吧唧”一口亲在男人脸上,留下一句“老公辛苦啦”,揣上碗筷开开心心跑出去等。
“……”于桉炒菜的动作情不自禁顿了下,脸颊上温热的触感转瞬即逝,但心脏还在疯狂跳动。
他在厨房为自己爱的人做饭,一偏头,就能看见爱人盘腿坐在沙发上,一边吃水果一边看电视的场景。
太幸福了,温馨到他以为一切都是梦境。即使它是易碎的,虚假的,但那又怎样?只要不打破,所有的都会按照既定规律运转下去。
一定会的。
古话说得好,饱暖思淫.欲。刚收拾完餐桌,于桉就忍不住搂紧黎让年,轻声地唤他:“老婆……”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嘴唇在脖颈处摩.挲几下,然后张开口用牙齿咬住衣领,往下一拉,露出美人圆.润雪白的肩头。
密密麻麻的啄吻落在肌肤上,痒的很。黎让年一边笑一边推他:“太痒了,老公,轻点咬。”
于桉眼神晦涩,一手探进去,顺着脊背往上摸,另一只手则掀开了衣摆。
小蛋糕香甜可口,草莓尖尖被吃了又吃。美人颤抖着泣不成声,陷入一波接一波的浪.潮。
身森*晚*整*理体犹如一副洁白无瑕的画卷,被画家肆意涂抹上色彩。
……一室春光,隐隐传来某种粘糊的声响,持续一个下午。
心底不安的男人在家里待了几天,一有空就逮住美人进行和谐运动,弄得黎让年身上的痕迹一层叠了一层,很久都没法消下去。
好在主角受还要工作。不运动的时候,他会坐在书桌前看电脑,戴上金丝眼镜,冷淡的脸庞增添几分斯文气息。
黎让年对此感到好奇,悄悄钻进书房躲在他身后偷看。只看见电脑屏幕上出现各种不同面相的人,于桉语速飞快地和他们交流,听半天才知道对方用的甚至不是英语。
“Reposez pour un instant,s'il vous pla?t.”(休息一下)
于桉看也没看一眼身后,关掉摄像头和话筒,大手往后一捞,将发现不对想逃跑的人给抓了过来。
“……”被一把按在男人大腿上坐下的黎让年很不理解,手臂环住对方脖子,疑惑地问他,“老公你怎么看到我的?”
男人笑而不答,捏了捏他的腰,满意地看到对方瞬间软了下去。
“老婆好笨。”于桉挑起一缕长发,低头凑近,那股幽香就这么钻进鼻端。
黎让年浑身都是香香的,往往还没靠近就已经嗅到,还自以为藏的很好。
等会议再度开始,电脑那端的合作人惊讶地发现,一向不苟言笑衣着严谨的男人竟然松开了系到喉管处的扣子,衣领微微敞开露出锁骨,上面印着浅浅淡淡的红痕。
“Qu'est-ce qui s'est passé ?”(发生什么事了?)
静默片刻,其中一人发声询问。
于桉分明没有笑容,可众人却从他语气的上扬和眼底微微的暖意,察觉到他心情的愉快,“ Pas de quoi……Mon amour.”(没什么,是我的爱人)
众人顿时露出一个堪称震惊的表情,一个外国女性用蹩脚的中文磕磕绊绊地询问:“哦,桉,什么时候,你拥有的爱人?”
他们明明记得于桉在国外时一直单身,拒绝过各色异域风情的美人,这才回国几个月,连爱人都有了?
“前不久。”他颔首,淡淡回答。
“She must be pretty beautiful, otherwise she wouldn't have caught your heart!”(她一定非常漂亮,不然也不会让你心动)
“不,是他,He。”于桉再度扔下一个重磅炸.弹,惊得他们有片刻茫然,而后发出震耳欲聋的尖叫。
但还没来得及表示什么,就被对方掐断了会议,只留下众人,看着黑下去的屏幕面面相觑。
于桉没心思去想众人的反应,他只是迫不及待把自己的爱人横抱起来放在书桌上,像拆礼物一样慢慢打开自己期待已久的小蛋糕。
“于桉,你疯了!”黎让年被吓坏了。他没看见对方关闭屏幕的动作,以为会议还开着,小脸一片羞红,眼神怒视着他。
“这个时候怎么不叫老公了?嗯?”男人就喜欢逗他,一边动作,一边故意逼他叫出声来,“声音大一点,让他们也听听。”
“呜呜呜……混蛋!”
第29章 愚蠢但实在美丽的花瓶(八) 繁……
繁华的市中心, 某一家高档咖啡厅。
这条街道充满英伦风,近代西欧风格的建筑美轮美奂,大理石瓷砖显示出历史的厚重感。
店门口挂着一串风铃, 每当客人到来, 走动时无意的触碰, 都会让它响起悦耳的叮铃声。
店内宽敞, 木制桌椅散发淡淡的沉香。上个世纪的英文海报随意贴在墙上, 报纸上的女人浓妆重彩,神情夸张。
收银台上摆放着一个大玻璃缸,许多色彩绚烂的热带小鱼在里面自由游动,水草袅袅娜娜。
街角生长了一棵巨大的梧桐树,秋天正是它凋零的季节, 铺了满地的枯枝落叶,金黄色的一大片, 美不胜收。
一片落叶晃晃悠悠, 自枝头凋零, 最终坠落。
下一秒, 一只做工精良的商务皮鞋重重踩住了它, 片刻后便粉身碎骨, 在鞋底下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鞋的主人拥有一双逆天大长腿,贴身的西装勾勒出流畅的肌肉线条, 衬得躯体健美, 宽肩窄腰。男人相貌堂堂, 鼻高眸深,眉眼凌厉,嘴角抿成微微向下的弧度,看着格外傲慢。
“欢迎光临!请问您有预约吗?”服务员微笑着询问这个看起来很贵气不好惹的男人。
男人瞥都没瞥她一眼, 随意摆摆手,对方立即领会,微笑不变地退开,目送他大跨步朝着某个角落走去。
“哟,来这么早,真罕见。”他施施然落座,双手交叉着放在桌面上,微微抬起头,是一个谈判的姿势。
面对着他的人大概等了一会,脸色有些许冰冷,说话的语气也淬了冰似的:“宋寒声,我没那么多耐心陪你玩,有些事情说清楚了就到此为止,我们互不打扰。”
才坐下几秒钟的男人嘴角登时扯出个弧度,不过看起来似笑非笑的。话语充满讥讽,“到此为止?于桉,你说这话的时候可真无情啊,我以为你会念旧情,没想到忘的这么快。”
“……以前的事就让它过去,人总要往前看。”于桉沉默半秒,硬邦邦地开口。
“往前看,呵……”
宋寒声往自己杯中加了好几块方糖,捏着勺柄搅了搅,质问道,“那你说过的那些似是而非的话,也都让它们过去吗?于桉,明明是你先来招惹我的。”
高中的宋寒声桀骜不驯,虽不抽烟酗酒,但逃课、泡吧、打群架,样样不落下。
他家里有权有势,老师得罪不起,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同学也不敢惹他。只有于桉,不顾及世俗对他的眼光,真心待他。
所以宋寒声一改混不吝的性子,开始认真学习,迟来的少男心事也在这阶段慢慢生了根。不过还没等到发芽,就随着于桉的突兀离去而中止。
而他听从家族安排,进入大学学习的同时慢慢接手产业。这五年里,他偶尔会想起于桉这个人,但随着时间流逝,印象像大雾一样逐渐消散了,只在心里留下一点怨怼。
他对于桉的感情,到底是喜欢,还是不甘心?是因为年少的心动,还是只是因为被下了面子的愤怒和羞辱?
宋寒声自己也不清楚。他不过是在突然得知对方回国而自己却不知道的那一瞬间怒火中烧,一时冲动就去找他,见了面之后呢?
他好像什么也不想做,也没什么可说的。
那些隐隐约约的念想在五年的生活里浅薄到近乎没有,甚至比不上他第一眼见到对方怀里的人时强烈。
所以他到底为什么会莫名其妙对于桉念念不忘?
眼看宋寒声深思,皱起了眉头,于桉没耐心等他想出个结果来,直截了当地说道:“之前的事情我很抱歉,是我善心泛滥,引起了不必要的误会。”
“……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怎么这么恶心。”宋寒声承认他有点排斥了,抿了一口咖啡压压惊,“你想多了,我对你没想法,我只不过是……”
只不过是想要弄清楚,心底那股莫名的躁动从何而来,就好像在期待会遇见什么重要的人一样。
于桉对他的想法不感兴趣,咖啡都不想喝,满脑子只有待在家里的老婆:“那么我们之间的事算是说清楚了吧?我可以走了吗?”
“谁说的结束了。”宋寒声挑眉,一扔勺子,往后躺去,懒洋洋的模样,“不解释一下吗,你的妻子?你什么时候结婚了?”
“跟你没关系,少打听别人的家事。”于桉真的冷了脸,直接站起来,目光刀子似的扫过男人,警告道,“你最好不要调查他,不然……”
面对于桉的威胁,宋寒声不屑一顾,看也不看他背影一眼,反而将目光投向窗外那棵金黄的梧桐树上,低低地笑。
“真是不好意思啊,我就是这种不知好歹的人。”
餐厅角落里,两个男人从会面,交谈到离开,总共用了不到十分钟。
他们谁也没注意到,对面街道上的一个商店里,有人隐晦地拍下了他们的照片。
[对对对,就是这样拍!这个角度很好!]
051在一边详细指导,黎让年举着手机规规矩矩地偷拍。
他今天穿得厚实,加绒白内衬搭配米色大衣,浅色围巾围了两圈搭在身后,贝雷帽压得很低,遮住精致的眉眼。一整个鬼鬼祟祟的样子。
今天的任务很艰巨。黎让年发现了主角攻受的关系,并且拍下两人见面的暧.昧照片,用隐私账号发给主角受,想以此威胁对方获取钱财。
但主角受并不在意自己妻子的感受,于是他气愤之下决定勾.引主角攻,让主角受尝尝被喜欢的人背叛的滋味。
黎让年本想一大早就起来,没成想昨晚上被于桉要得太狠,两人都睡到大中午。
“老公,你今天不去上班吗?”简单地用过餐后,黎让年坐在他怀里,搂住他的脖子,身上套着松松垮垮的睡衣。
于桉没回答,才用过饭又开始动手动脚。大手钻进衣摆,掌心带着薄薄的茧子,粗粝的触感,激.起一阵酥.麻,让人无法忽视。
“老公你干嘛呀……”黎让年只觉得自己变成了糯米团子,任由对方肆意地为所欲为,逃也逃不开。求饶不管用,只能眼尾泛红地注视着他的动作,试图获得片刻停歇。
很快包装精美的小蛋糕就被一层层拆开,这个时候于桉又不动了,埋首在小蛋糕上留下一个个吻.痕。
“下午有事。老婆,让我再亲一会儿。”他的嗓音暗哑得可怕。面对诱人春景,任谁都无法克制,但他也只是亲了亲,过足了瘾,就将衣服给人穿上,抱在怀里不撒手。
黎让年刚庆幸自己不用交粮,就被系统提醒:[宿主大大,今天得去做任务了!]
“什么任务?”他靠在男人结实有力的腰腹上,舒服地蹭了蹭,眼睛眯起,跟猫儿似的。
[跟踪主角受,察觉主角攻受关系,敲诈主角受,未遂,一气之下决定勾.引主角攻。]
051对着剧本一字一句地念。
原本舒服得快要睡着的美人一下子就醒了,桃花眼瞪大了,瞳孔都在地震:“啊?我去勾.引宋寒声?他那么凶!万一一拳打死我怎么办?”
嘴还那么毒,一说起话来刻薄得要命,黎让年是一点都不想和对方接触。
051挠挠并不存在的头发,为难地道,[可是,这个是必要剧情呀,不做的话剧情没法运转。]
接着,它拍拍自己的球身,信誓旦旦道,[我会保护好宿主大大的,绝对不会让主角攻伤害到你!]
“好哦,我相信你系统。”美人小嘴一嘟,嫣红柔软的,轻轻亲在小光球上面,像一朵云似的,“谢谢系统,么么~”
[好、好软,好想再被宿主大大亲一下啊嘿嘿嘿嘿……]051被迷得晕乎乎的,白色“唰”一下转变成了粉红色,双眼发光地扑到美人身上求抱抱。
时间回到现在,黎让年咔嚓咔嚓几下拍好照片,然后翻看相册,发现051的指导果然有用,原本离得远远的两人在角度的变换下看起来异常亲密。有几张还在对视,眼神里有光闪动,很有氛围感。
得赶快发给主角受。黎让年拜托系统弄了个私密账号,匿名将新鲜出炉的照片一股脑发了过去。
对方很快回了消息:你是谁?
黎让年回复他:不管我是谁,你出轨的证据都被我拍到了。要是不想被你妻子发现,那就给我转五十万。
发完消息,黎让年还觉得很愧疚,“完了,我这算不算诈.骗啊?太没良心了……”
明明是没影儿的事,他却非要污蔑两人。美人有点羞愧,小脸白里透红,穿着也很温和,看起来像被包裹住的糖果。
[没事的没事的,宿主大大,只是走剧情而已,不用那么自责。]051刚开口安慰宿主,就见他的手机振动几下,对方的消息弹了出来:
——银行账号给我。
[???]系统迷茫片刻,立即有更多消息涌入。
——偷拍我?你侵犯了我的肖像权和隐私权,我可以告你。
——你知道我的身份,我迟早会把你查出来,这不过是时间问题。
——但我还是选择先转账给你,别让我老婆看见这些照片,不然,我会让你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我说到做到。
……对方的消息还在发送,黎让年被吓到了。于桉的家庭背景确实够硬,更别提还有个宋寒声,万一真的被查出来了,他可怎么办呀?
051也觉得很不理解,[不是……主角受应该拒绝转账啊,他为什么一边转账一边还威胁宿主大大?]
“怎么办系统,我好像又搞砸了。”黎让年委屈地嘟嘟嘴,眼底泛起泪光,眼尾很快浮现一抹艳红,看着像是被人欺负了一样。
……不对,为什么要说又?
小光球其实也很慌,生怕宿主又重蹈上个世界的覆辙。但它嘴硬,还能安慰宿主,[没事宿主,他们查不到我,接下来继续做任务就好啦!]
虽然宋寒声就在不远处,但很明显,现在不是个好时候。于桉临走前让他乖乖待在家里,现在的他估计正在赶回家的路上,黎让年也得快点回去。
到现在笨笨的美人都没反应过来,他被人娇养在小洋房里,没有工作,没有自己的社交圈,人生地不熟,唯一能依靠的人只有主角受。
就像一株菟丝花,只能依靠比自己更强大的植物存活。
——
久违的夜色酒吧,舞池里形形色色的人在狂舞,音乐声震耳欲聋。
同样的地点,这一次黎让年遇见的不是顾引,而是另外一个调酒师。
美人身体单薄,神色哀愁悲伤,长发微微凌乱,坐在高脚凳上,酒一杯接一杯地下肚,很快就把自己给灌醉了。
他靠在吧台上,眼里雾蒙蒙的什么也看不清,脸上一片不自然的绯红,身体软得像一滩水。
无数人的目光游荡在他身上,窥视他纤细的随着下.伏动作露出的一截柳腰,浸润一层水光的红唇,又长又直的大腿,还有那不容小觑的本钱。
等了许久都没人来接他,这下那些人可忍不住了,野兽一样闻着味儿就围过来了。
“美人,一个人吗?”
“一个人买醉,小心不怀好意的人把你带走,要不要跟我走?”
“美人,你看我怎么样?有没有资格要你一晚?”
四周的声音嗡嗡的响成一片,吵的要命,美人尽力睁开眼去看,却发现影影绰绰的什么也看不清。
他好想开口让那些噪音都消失,可是怎么也没力气开口,只能软软地趴在那里。
本来只是开口搭讪的人起了心思,一个个手都摸了上来,在胸膛上、腰腹上、大腿上四处摩.挲,恶意的下.流的视线火热地落在全身,就差明晃晃地把人按在这里,要么就是把人拖走。
“不……不要……滚开!”黎让年还存有一点意识,迷迷糊糊地抬手,想驱赶走围在自己身边的蚊子,却被谁一把抓住怎么也撤不回来。
男人不停地摸着他滑嫩的小手,嬉笑着说:“哎哟,美人的手真是软呐,让哥哥好好亲亲……啊!”
下一秒,他的脸上迎来狠狠一拳,当即砸断了鼻梁,鲜血飙了出来。
他一声惨叫,倒在地上打滚,很快就弄得灰头土脸。
“一群人渣!给我放开他!”暴怒的男声骤然响起,其余人被镇住了,回头一看,才发现顾引的身影。
金发男人怒火中烧,眼里带了血丝,目光犹如看死人般冰冷,脖颈处青筋暴起,显然是失去了理智,像狮子一样发出震怒的吼叫,“全部给我滚开!”
那些心思肮脏的人吓得屁滚尿流,很快都逃开了,只剩下美人一个人还坐在那里,眼里水光潋滟的,盯着他看。
见他赶走了那群蚊子,美人竟然还傻乎乎地笑了,嘴角处浮现出两个小梨涡,嗓音甜甜的软软的:“谢谢……谢谢你呀。”
接着又歪歪头,作出一个疑惑的表情,“你……你为什么会在这儿?”
顾引冲上前来,用大衣裹住他,将人拦腰抱起,离开酒吧。
酒吧里的人没人敢拦他,先前见美人被猥亵却不敢开口的人也同样不敢说什么,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他将人带走。
一路风驰电掣,顾引把人带回自己家里,轻手轻脚放在大床上,凝视他熟睡的脸庞,心情万般复杂。
第30章 愚蠢但实在美丽的花瓶(九) “……
“小混蛋, 明明说好了会联系我……”他满怀期待等待了那么久,结果却被告知自己一见钟情的美人是个有夫之妇。
当时的他感觉天都快塌了,短短的几天时间里经历无数次心理挣扎, 在良知与冲动之间徘徊不定。
直到今天, 在酒吧里面瞥见那道魂牵梦绕的身影, 脆弱的, 美丽的, 仿佛被光晕选中的天使。
被无数人觊觎却无动于衷,只能柔弱无力地任人宰割,好像下一秒就要被拖进深渊了。
保护他,守护他。那一瞬间男人的脑子里只有这个命令,那些纠结在遇见美人就心脏狂跳的事实面前显得如此可笑。
毋庸置疑, 他爱上了美人,就算成为备胎, 或者第三者, 他也心甘情愿。只要能待在美人身边。
顾引就坐在床边, 用目光细细临摹黎让年精致小巧的眉眼, 无处不完美的躯体。看着看着愈发让他烦躁起来。
床上的人似乎躺得不舒服, 皱起小脸, 手指攥住床单想爬起来。奈何浑身软绵绵的没有力气,扑腾了半天, 也只是幅度甚微地抬起了腿。
小腹窜起一股邪.火, 烧得男人口干舌燥。顾引喉咙滚动一下, 俯身去问他:“怎么了?是不是想喝水?”
黑色长发如海藻般铺洒在床面,衬得美人肌肤胜雪,唇红齿白。全身上下都是一片玉白,唯有唇色鲜艳, 鼻头和眼尾泛红,怎么看怎么清纯。
他略有些迷茫地抬起下巴,目光虚虚落在半空,眼睛里水光潋滟,似乎盛着一汪月亮的清辉。被泪水浸透的眼部肌肤渗出浅浅的一层绯红,眼尾很快添上一抹嫣红。
“呜呜呜……老公……”顾引唤了他几次,他才呆呆地转过头,目光无神地盯着面前的人,口中喃喃,“大骗子,我讨厌你……”
什么意思?顾引心中微动,伸手想去扶他,却被对方一巴掌拍开,很是抗拒,“走开,我不要你!”
“宝宝,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那点力道算不了什么,顾引强硬地揽住他将他带入怀中,姿态放的很低,轻声哄他,“乖乖,有什么气都发出来,不要憋在心里,嗯?”
心底那苦涩的酸意也被此刻的心疼压下,男人笨拙地轻轻拍打着他的后背。掌心触碰到的脊背很薄,两块肩胛骨凸出,身体在颤抖,看着就像蝴蝶要展翅高飞一样。
美人趴在他结实有力的臂弯上,整个人被搂在怀里,委屈地不行,磕磕绊绊地骂他:“你骗我!你、你和别的男人见面,你瞒着我……”
什么?天底下居然还有如此好事?美人情感生活出现危机?
顾引的心一下子提起来,放轻了呼吸,说道,“宝宝冤枉啊,我没有。”
“你还说没有!呜呜呜……照片都有了……骗子!”
美人似乎哭了,原本清脆的嗓音带了一丝沙哑,听起来含含糊糊的。
他一边抽搭着小鼻子,一边四肢并用,不断扑腾想从男人怀里下去。态度摆明了抗拒。
或许是他的动作压住了哪里,开了静音的手机屏幕接二连三地亮起,熄了又亮,亮了又熄。大有一副不回就一直纠缠的态势。
“宝宝不哭,我错了,都是我的错!”顾引搂紧了他,低头在他脸上、睫毛上、额头上落下羽毛般轻飘飘的吻,“你打我骂我都行,只要你不哭。”
一面哄着委屈的美人,顾引一面抽出手拿起被搁置在一旁的手机,只看见上面显示一百多个未接来电,全都是备注为“老公”的人打来的。
电话打不通,短信也在疯狂发送:
——老婆,那些照片都是假的,我绝对没有和别的男人接触过!但凡有半句假话,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老婆求求你了,不要和我置气,身体气坏了怎么办?
——老婆你在哪儿?老婆你回来,我给你跪下道歉什么都好,给你买衣服包包好不好?不,我已经买好了,就放在家里,你回来看看喜不喜欢?
——老婆你在哪儿?老婆回我……
……消息一条接一条弹出来,顾引大致扫了一眼,心底冷嗤一声,心情奇迹般好转。
都是那个男人的错,害得宝宝深夜跑出来买醉。他都不敢想,要是他没能及时赶到,落入虎口的黎让年会发生什么。
结了婚却还管不住自己,那个人果然配不上宝宝!
此刻,顾引心理奇异地改变了,整个人充满了正气。他不觉得自己的举动有错,自认为是在安抚伤心的美人。
那手本来轻轻地顺着美人的背,但摸着摸着,就探入衣摆,细细地摆.弄起来。
“不要乱碰……老公,好痒啊哈哈哈哈。”黎让年皮肤嫩,掌心的茧子不过轻轻碰了下,背上的肌肤就瞬间泛了红。
男人低头,毛茸茸的脑袋蹭得黎让年发痒,眼里忍不住溢出泪花,笑得花枝乱颤。
毒蛇在领地里巡视,吐着分叉的舌头,眼神贪婪阴冷。它突然发现目标,闪电般探头,死死咬住,草莓在口腔迸发出甘甜的汁液,一整个吞吃入腹。
吃完草莓,毒蛇还不肯松懈,盘踞在自己的领地上,四处巡逻。颜色鲜艳的毒蛇游.动着,在地面留下一道道划痕。一副耀武扬威,威风凛凛的模样。
黎让年一开始推拒,不停地推搡男人的脑袋。但很快就沦陷了,微微颤抖着,口中一个劲地喊老公。
“不要喊他了,宝宝,他不配。”顾引眼中幽暗,语气嫉妒,牙齿叼住美人小巧的耳垂,力道轻柔却不容忽视,“叫我,宝宝。”
黎让年眼前都是模糊的,眼中泪光闪烁,唇色糜.烂,面若桃花,散发着独特的魅力。眉眼间流转着难以言说的春.意:“你是……顾、顾引?”
“是我,宝宝,我在。”男人深深吐出一口气,笑容危险,仿佛冲破了牢笼的野兽。
……美好的夜晚才刚刚开始。
第二日,黎让年迷迷糊糊醒来,首先感受到全身的酸痛。
“……”还没开机的脑子顿时清醒,他惊慌地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躺在男人怀里。
两人都衣不蔽体,对方那肌肉结实饱满的身体上还残留几道指甲弄出来的划痕。
昨夜荒唐的痴缠回忆涌入脑海,黎让年脸色瞬间苍白,手脚并用地爬起来,逃离男人的怀抱,嘴唇一直在颤抖:“你,我,我们……”
顾引早就醒了,故意装作熟睡,等着看美人的反应。
此时他慢慢转醒,支起上半身,流畅精壮的躯体十分健美,眼神紧紧盯住仓皇失措的美人:“宝宝,怎么了?”
对方一下子别过脸不看他,咬了咬唇,嗓音微弱,“顾引,对不起,我昨晚喝多了……”
“所以呢?”顾引似乎料到他要说什么,好整以暇地看着他,语气玩味,“你要我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对,这件事,我们都忘了吧,只是意外而已。”
黎让年眼睛一亮,恳切地说道,“我,我真的是喝醉了,我不记得了……”
美人自己都没意识到,现在的他格外诱人,被子自圆.润肩头缓缓滑落,堪堪遮住底下,春光一览无余。
洁白的画布上满是男人一晚上的杰作,斑驳不堪,青青紫紫,一层覆盖着一层。
“凭什么呢,宝宝?”顾引忽然靠近他,捉住他的手,“你别忘了,是你……碰的我啊。”
“你……明明,明明是你自己一直在……”黎让年蓦地停住,那些令人羞愤的回忆充斥脑海,令他难以启齿。
有没有搞错,被迫喂了一晚上橙子的是他,顾引明明就主动得不得了。
“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呀,宝宝,要怎么办才好呢?”男人慢条斯理,一步一步攻破美人的心防,“你老公给你打了好多电话呢宝宝,就在昨晚,但你叫的实在是……太大声了,完全掩盖住了铃声呢。”
其实是因为手机开了静音,根本听不到,所以那唯一的声响就显得很清晰。
“背着你老公出来喝酒,还喝那么多,明明就是希望发生些什么吧?难道昨晚上你不开心吗?我们明明就很契合啊,宝宝。”
其实是因为心情不好才出来买醉,根本不是存心想要做些什么。
黎让年越来越无措,眼神躲闪,声音也低了下去:“不要说了!顾引,我,我没有……”
“所以,根本不是我的问题,我为什么要忘记呢?不过……宝宝,我可以不说出去,但……”
迎着美人期冀的目光,男人勾了勾唇,继续说道,“你要赔偿我。”
黎让年急切地问,“你想要什么补偿?钱?我有很多钱,五十万够不够?”
好笨啊宝宝,傻乎乎的,连到底被吃的是谁都没搞清楚就慌了神,直直地跳进设好的陷阱里面。
“我不要钱,我要你。”男人的眼神炽热,烫得黎让年情不自禁抖了一下。也正是那一瞬间,他起了某种男人都会有的正常反应,小脸“轰”一下红了。
顾引自然是察觉到了他的异样,戏谑地笑,“你看,你的身体分明就很想我。”
“神经!闭嘴!”黎让年恼羞成怒,作势要打他,却被一把拿捏住命脉,身子顿时软成一滩水,连挣扎都做不到,只能嘴里哼哼,“放开……”
“宝宝,我说的补偿,是你。”男人俯身在他耳边低语,“让我做你老公,嗯?不被发现的那种哦。”
黎让年瞪大了眼,下一刻就被拖进欲.望的深渊。
而此刻的于桉,一夜没睡,手里握着手机,眨也不眨地盯着,怎么也不肯闭眼。
向来注重清洁的男人,一身西服皱巴巴的,眼珠带着血丝,下巴处隐隐冒出了青色胡茬,看起来异常狼狈。
“老婆,别不要我……”整整一个晚上,他保持着抱膝坐下的姿势,靠着沙发,手脚冰凉,麻木到无法动弹。
地面的寒气丝丝缕缕涌入身体,可这都比不上心里万分之一的寒冷。
他做梦也没想到,不在意的一个小插曲,却深深伤害到了自己的爱人。
一想到老婆看到那些照片是如何伤心失望,于桉就觉得难受,他痛苦地闭了闭眼,心脏好像被谁一把攥住揉碎了。
老婆到底去哪儿了?他找了一个晚上,没有半点消息,不由得再次痛恨起自己没有在对方手机上安装定位器。
忽然,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打破客厅的沉寂。
于桉一看见来电人,顿时手忙脚乱,用已经僵硬的手指握住手机,颤抖着按下接听键:“喂……老,老婆,是你吗?”
“……老公,快来接我,我在成新大路附近。”
对面的声音失了真,隐隐约约夹杂了沉重的呼吸声。于桉激动之余也没多想,赶紧答应下来,匆匆忙忙去取车。
挂断电话,黎让年又被人按着亲了一口。
“好烦啊你,走开。”黎让年推开他,拖着发软的身体开始整理自己。
顾引看着他一件一件穿好衣服,从满脸春色到干干净净,衣物遮住那些吻痕,碍眼得很,让他只想撕掉。想着,他眼神暗了暗。
“翻脸不认人呀宝宝,真令我难过呢……”男人脸上根本没有什么表情,睁眼说瞎话。
黎让年也不是那么好骗了,瞪他一眼,“少来这套,我才不信。”
他踩着地毯走了出去,声音远远地传过来,“给我准备一套牙刷,我要洗漱了。”
“好的呢,宝宝。”顾引笑着,赤着上半身,不紧不慢地跟上他。
等森*晚*整*理于桉电驰风掣赶到路边时,就看见黎让年穿得严严实实等在那里,脸色有些苍白,神情恹恹的,似乎没休息好。
“老婆!”于桉冲了过去,死死地抱住他,不敢松开,心脏剧烈地跳动,“你没事就好,你没事就好……”
他嗅到了对方身上淡淡的清香,不是往常的味道,心里疑惑却不敢开口问他去了哪儿。
只要人回来就好。
于桉压下心底的不安,低头亲了亲,“老婆,你还在生气吗?”
“没。”黎让年站不稳,整个人都靠在主角受身上,不敢露出半点破绽,“老公,我不该怀疑你,我错了。”
“不,你没错,错的是我。”于桉捧起他的脸,目光温柔,诚恳地道歉,“这种事再也不会发生了,我保证。”
说话间,他的眼神控制不住地往下移,落在美人的嘴唇上。那里格外鲜艳饱满,唇色过分嫣红,似乎被狠狠地揉过。
心底划过阴霾,表面上无事发生。
“我们回家吧,好吗?”他轻声询问。
黎让年点点头,“好,我们回家。”
就在于桉将人抱上车,踩下油门的那一刻,他似是不经意地转头,目光扫过刚刚黎让年站立的方向。
正巧与一个金发男人的目光对上,冷漠,讥讽,和隐隐的嫉妒。
他的手指情不自禁握紧了方向盘,窗外风景不断后退,直到再也感受不到那股视线的注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