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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1章 愚蠢但实在美丽的花瓶(十) 这……

    这些天, 出于愧疚和后怕,于桉不敢强行拉着黎让年做和谐运动,而是像对待小祖宗一样供着他。

    黎让年刷视频, 看上什么好东西了, 他二话不说就买;某奢侈品牌新出了衣服, 他大手一挥就定下了;黎让年嘴挑, 他翻来覆去做着新花样, 动不动就请个米其林厨师来家里做大餐,只为满足黎让年的口腹之欲。

    吃饱喝足后,黎让年和051同时咸鱼般瘫倒在沙发上不想动弹,感叹一声:“有钱人的生活真是罪恶!”不仅使人身体懒惰,还腐蚀人的意志。

    [不行, 不可以再颓废下去了!]小光团挺着圆滚滚的肚子爬起来,晃了晃宿主的手, [我们要做任务!]

    “好耶……”黎让年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 桃花眼眨巴眨巴, “下一步是不是该勾.引主角攻了?”

    051点头:[是的, 刚好今晚就有机会。]

    最近于桉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热衷于将黎让年介绍给他的朋友, 似乎想让黎让年融入自己的圈子。

    他带黎让年参加一个个聚会,衣香鬓影, 觥筹交错间, 美人眼中细碎的光芒涣散成酒杯里点点的水光。

    慵懒的长发被风微微吹起, 腰肢款款,淡淡的香味是比悠扬乐曲更加吸引人的存在。丝丝缕缕,钻入鼻端,萦绕在身旁, 让人想要触摸。

    就在情不自禁想要伸手的那一瞬间,美人却娇笑着投入高大男人的怀抱,留下客人望着他窈窕的身姿,怅然若失,唯有那股清香在四周徘徊,拨动心弦。

    客人与男人交谈时,美人会靠在男人肩头,乖乖地听着自己听不懂的话。这个时候他的眼睛是亮亮的,倒映了璀璨的水晶灯光,恍若星辰。

    大部分时候,谈着谈着,客人会将话题引到美人身上,故作无意地打听有关美人的一切信息。而对方却羞红了耳尖,躲猫猫一般藏在男人身后,让人只能看见搭在男人手臂上那素白细嫩的指尖,微微泛着红。

    充满了灵气的桃花眼就在暗处悄悄看着客人,冲对方露出一个腼腆的笑,迷得对方神魂颠倒。

    几次聚会下来,黎让年的名声彻底传了出去,整个上流圈子都知道了这位貌美人.妻。宴会里人影绰绰,无数人暗中窥伺着男人怀中的珍宝,只要一个放松,就会冲上来抢走。

    于桉明白那些目光意味着什么,心底嫉妒不满的同时,也更加坚定自己的想法。他要把黎让年带到阳光下,让所有人都知道,对方是自己要共度一生的人。

    今夜的宴会地点选在温泉山庄,依山靠水,正是枫叶灿烂的时候。小酌一杯清酒,泡一泡温泉,欣赏火红的枫林,实在是一件美事。

    夜幕降临,城市灯火通明,半边天空都被高度集中的光污染。亮若白昼,看不见一颗星星。

    山庄大门口,无数豪车陆陆续续驶入。招待客人的露天草地上有序摆放着小圆桌,而被围墙隔开的另一处的空地上,温泉四周装饰得古色古香,氤氲水汽缓缓升腾,模糊了界限。

    草地中间还有游泳池,许多俊男靓女穿着清凉,跳入水中嬉闹,顿时水花四溅。岸上的人衣冠楚楚,杯来盏去,三三两两散开来,低低的闲谈声不绝于耳。

    围绕着山庄的是一大片绵延不绝的枫林。金秋时节,枫叶似火燃烧,被灯光一照,更是活了起来。

    江存树从侍者手中接过一杯红酒,微微晃荡,漫不经心地扫了一圈四周。

    都是些熟面孔,无趣极了。

    “听说那位也会来……”耳边传来低语,他本不打算听,但接下来的对话却吸引了他的注意。

    “哪位?这么神秘?”对方没搞懂他的意思。

    男人无语,“你这都不知道?就是于家少爷的小情人,你没见过?最近圈子里面都传疯了,本来玩玩就行,那于家少爷也不知怎么的还当真了。”

    “不是,你还真信啊?”谈话的那人乐了,“我们圈子里的哪来的真心,不都是图个一时新鲜,等腻了就甩开吗。”

    “你别不信,我看他那样子,是真的陷进去了。”男人信誓旦旦,“而且,等你见到那小情人,你也保准会失了魂上了头。”

    那人乐不可支地摆了摆手,嘲弄地说道:“好啊,那我就等着了,看他到底怎样迷倒我。”

    一群蠢货。江存树心底冷嗤一声,仰头倒了一口酒,咽下去时满口冷涩。

    黑色加长版的劳斯莱斯驶入停车场,侍者恭敬弯腰,迎接远道而来的客人:“先生,欢迎光临!请跟我来。”

    锃亮的皮鞋踩上地面,身量修长的男人五官锋利,马甲勾勒出饱满胸肌,衬得他肩宽腰窄,昂贵西服就这么随便搭在臂弯里。

    侍者立即上前接过西服,领着对方走向热闹的场地。

    近处的客人们一看见他,顿时神色热切,举着酒杯迎了过去:

    “韩先生,好久不见。”

    “才几日不见,韩先生又英俊了不少啊哈哈哈哈!”

    “韩先生怎么有空来玩?”

    被众星拱月的男人面上挂起一抹不变的笑,不冷不热地应付几句,眼神有意无意地扫视全场,也不知道在期待什么。

    彩灯闪烁,影影绰绰,大门处迎来一对璧人。侍者挂上职业的笑容,抬起头看过去,欢迎的话顿时卡在喉咙口。

    不知是谁看了过来,忽然之间,空气凝滞,有谁按下暂停键,时间似乎静止了。

    美人身着一席鲜艳的红色抹胸礼服,包裹住凹凸有致的躯体。肌肤赛雪,胸口微微起伏,透明蕾.丝遮住诱人春景,紧致的礼服完美地勾勒出窈窕线条。

    裙摆处堆叠的玫瑰热烈绽放,露出的小腿藕一样洁白,礼服侧边参考旗袍,设计一处开叉,随着美人的走动,玉腿在暗影中隐晦地闪动。看的人口干舌燥,只想一把撕开。

    所有人的目光都流连在他精致美丽的脸庞上,轻轻描过的柳眉,不浅不淡,略显柔和。浓密睫毛护住那双水光潋滟的桃花眼,微微上翘,眼波流转,无时无刻不在勾.引。

    鼻梁挺拔,或许是外面太冷,鼻头微微泛红,看起来有些可爱。唇瓣饱满嫣红,涂了一点唇油,泛起一丝水光,像水嘟嘟的草莓。

    整张脸本就完美,仿佛上帝精心雕刻出来的杰作,身材更是优美,礼服显得他腰细,一只手就能掐过来。一双腿又长又直,花枝一样,全身肌肤都白到发光,仿佛雪地里盛开的玫瑰。

    那油亮的黑色长发被编成侧麻花辫,松松垮垮搭在肩头,红色发带编织其中,垂下的一端没入胸口,衬得脸蛋更加娇小。下巴尖尖,小脸白皙,出水芙蓉一般楚楚可怜,美得不可方物。

    “咕咚……”

    不知是谁咽了口唾沫,声音大得明显。不过现下谁也没心思嘲笑他,因为所有人都被美人的美貌镇住了,一时之间竟然没人开口。

    第一次穿这么贵重的礼服,黎让年心下忐忑,只感觉凉飕飕的,冷风时不时就从裙摆底下、胸口处钻进来。

    脚底踏着一双镶嵌满水晶的高跟鞋,精致的脚踝处点缀艳红玫瑰,一走动,青色脉络浮现,小腿上的肌肉线条分外流畅。

    他一步一步走得小心,生怕摔倒,紧紧缠住男人的胳膊不敢松开。全副身心都在自己身上,自然没注意到全场的寂静。

    于桉今日的形象与平时相差很大。头发往后梳用发胶固定,头部看上去蓬松且有光泽,无刘海使得他的五官更显立体,眉如刀削,凤眼凌厉。

    内搭白色高领针织衫,外配深蓝色西装,裁剪精良,泛起光泽。整体风格稳重而不失雅致,整个人神采奕奕,手臂虚虚搭在公狗腰上,扶住身侧的美人。

    两种鲜明色彩并不冲突,反而相得益彰,一眼就能看出在服装上花的心思。

    死东西,这是生怕别人看不出来是情侣装啊。江存树的目光几乎黏在美人身上了,挪都挪不开,看于桉百般不顺眼。

    他的目光虽然炽热,但夹在众人中间,倒也不那么显眼。

    众人皆愣神的时刻,韩向白最先动作。他大跨步走上前去伸出手,眼神紧紧盯住黎让年,嘴上却略显冷淡地开口:“好久不见,于桉。”

    两家父辈相识,生意上也颇有来往,但事实上,两人平日里并没见过。唯一一次见面还是那天在于桉家里。

    于桉面上冷淡,出于礼节回握,半秒不到双方就立即松开,跟触了电似的:“韩先生,原来是你。”

    刚一松开,双方都没忍住背过手,指腹在西服上擦了擦。真恶心。

    两人的互动像是一块石头投入湖面,打破宁静。凝滞的气氛顿时破开口子活了过来,谈话声再度响起来,窃窃私语,交头接耳,隐晦的视线在三人之间扫来扫去。

    韩向白转头,视线下移,落在黎让年身上,眼中幽暗:“幸会。”说话的同时伸出了手。

    黎让年闻声抬头,撞入他深邃的眼眸,心脏紧张得砰砰直跳。

    韩向白怎么会在这儿?

    他一时恍惚地抬手,轻轻搭在对方干燥温暖的手掌上。不过短暂的触碰,细嫩的肌肤就被男人掌心的茧子磨.红了。素白指尖抖了抖,很快就被主人收了回去。

    速度过快,韩向白的手在半空还愣了一下,才慢悠悠地收回去。他摩.挲指尖,回味那股细腻。

    黎让年不敢再看他,只是力道更大了些,攥住于桉的手臂,轻声细语:“老公,我累了,我们进去坐下吧。”

    “好,辛苦你了老婆。”于桉当然心疼他站了那么久,带着人去往一个没人的圆桌前坐下,挑一个小蛋糕递给他,“吃点,垫垫肚子。”

    “谢谢老公~”这套礼服美则美矣,但过分紧身,为了穿出更好的效果,黎让年甚至没吃晚饭。就算最终在于桉的劝说下吃了几口水果,但那不顶饱,他早饿了。

    葱白似的指尖拈起小叉子,叉起一块蛋糕往嘴里塞,奶油的甜和草莓的酸瞬间在口腔爆开。嚼完咽下,艳红舌尖蛇一样舔了舔嘴唇,卷走边缘的白色奶油。

    暗地里无数人默默地盯着那一抹红唇,但愚钝的美人本身并没有察觉到。

    黎让年砸吧砸吧嘴,眼睛弯弯的,下一口喂给于桉,“老公,啊——”

    “啊——”于桉不喜甜食,但看着黎让年期待的笑容,他还是配合地张开口,吃下那一块蛋糕。

    甜得发腻的口感,但也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以下咽。

    他甚至没发现,自己脸上不由自主浮现出的浅淡笑意,冲淡了那股子冷漠,显得过分温柔。

    宴会还在继续,气氛逐渐火热起来。

    又有人禁不住诱惑,下到游泳池里,在水中与帅哥美女进行零距离贴贴。岸上的人显得更加文雅一点,只是挑选合眼缘的搭档,搂着腰去一旁跳舞。

    江存树看着底下火热场景,情不自禁吹了声口哨,流露出几分朝气。

    他端起酒杯凑到黎让年身边,笑嘻嘻的样子:“嫂子好~”

    挨得不近,但那股气流打在耳垂上,很痒,黎让年下意识颤了颤。

    “你好。”他微微侧过头避开,轻笑着回应。侧脸连带着脖颈红了一大片,白里透红的羞怯模样。

    “别吓唬你嫂子。”于桉看着其他人靠近就觉得碍眼,一把拉过美人,按在自己怀里。而美人也很乖巧地没有动弹,只是用小脑袋蹭了蹭他的胸肌,小鸟依人。发丝稍显凌乱,增添一份别样的风情。

    这一幕让江存树更加不爽,按耐住火气,举起酒杯冲他示意,“哪有,我不就过来打个招呼。于哥,来一口?”

    还没等于桉回应,一仰头,手腕翻转之间,一杯酒就已经下肚。他晃了晃空空如也的酒杯,挑眉冲两人笑,眉眼流转出一股子痞气,压根不给对方拒绝的机会。

    于桉知道,既然来了,就一定逃不过劝酒,索性拿走一杯。

    他亲了亲黎让年的发顶,轻声笑道:“老婆,喂我。”

    黎让年哼哼唧唧不情愿,被他的大手掐了一把细腰,顿时羞得满脸通红,眼底含泪,欲羞还怯。

    他白皙的手指捏起细细的高脚杯,凑近于桉嘴边,薄唇轻轻抵住杯沿。于桉垂眼盯着他,乖乖地弯了下来,张开口任由他倒进来。

    酒液一点点流失,于桉喉结不时滚动,英俊的眉眼软化下来。黎让年喂得不急,但一想到面前这个高大帅气的男人为他低腰,仰面看着他,乖乖地咽下他喂过来的每一口酒……

    黎让年的目光对上于桉,被对方视线里的强烈侵略性刺了一下,手一抖,最后那点酒液就这么洒在外面。透明酒液顺着下巴滑落,没入领口,更别提于桉还刻意喘了一下,画面看着格外性.感。

    主角受在勾.引他!黎让年手上着火一般,快速把酒杯放回桌上,别扭地问他:“对不起啊老公,有没有冰到你?”

    于桉取出手帕随意擦了擦,眉眼间春意盎然,嗓音带着磁性,听起来格外温柔,“怎么会,老婆好棒,喂得我……好饱。”

    “你,你胡说什么呢!”黎让年眼睛瞪圆了,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跟猫儿炸了毛似的都快跳起来了。

    口出狂言!污言秽语!胡说八道!

    老婆好可爱。于桉被他逗笑了,抬手要去揉他头发,被他躲开,气鼓鼓的样子。

    “于哥和嫂子还真是……恩、爱、啊。”江存树的心都快被刺穿了,心底酸涩,表面上还要装出一副看热闹的笑。不过那笑容到底有多假,估计只有他自己知道。

    再待下去未免显得刻意,他再不甘心也只能落寞离开。回头留恋地看了一眼,却只能看见美人柔若无骨般依附在男人身上,耳鬓厮磨,热烈的玫瑰花只生长在别人家的花园里。

    “老婆也来尝尝,嗯?”于桉捏住美人的下巴,强硬地渡酒过去,口中满是芳香,丁香小舌别有一番滋味。

    黎让年避不开,只能被迫抬起头,咽下满口的辛辣。浓重的酒味刺.激得他眼尾发红,可怜兮兮的模样,仿佛娇花被暴风雨打压一般。

    旁若无人的姿态,深深刺痛了无数人的眼,妒意如附骨之蛆缠绕胸膛。江存树退到最开始的地方,一口接一口喝酒,想要借此发泄某种难言的情绪。

    “靠……于桉凭什么?”先前还混不在意的那人咬碎了牙,愤愤不平的说道。

    他身边的男人嘲笑道:“哟,是谁说的不信?现在知道为什么了吧?”

    美人在骨不在皮,黎让年的外貌过盛,但最吸引人的其实是他的眼睛,与他对视,才能读懂他独一无二的灵魂。面对这样纯粹美好,全身心依赖你的人,谁能不心动?

    江存树冷笑一声,摇了摇头。

    ——

    夜深了,客人们聊得尽兴,举办宴会的主人精心准备了温泉沐浴。

    山庄堪比一座完整的园林,内部设施一应俱全。身着和服的漂亮侍者们端着果盘走动,木屐踩在石板路上,发出“嗒嗒”的清脆声响。

    更衣室里,男人的大手掐住美人盈盈一握的腰肢,另一只手摸到拉链缓缓下拉。窸窸窣窣的声响过后,红色礼服堆叠到小腿处,漂亮甜蜜的小蛋糕被完完整整剥了出来。

    美人太白了,在昏黄的室内灯光下,他美好的酮体泛起奶油般的润泽,白到令人头晕目眩。

    啄吻一一落在身上,轻得温柔,生怕弄疼了娇气的人。

    “老婆。”于桉抬起指尖按住自己的额头,深深呼了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有一个朋友在等我,我马上要去会客厅见他,你自己先泡一会儿,好不好?”

    黎让年抬眼看他,懵懵懂懂地点头,嗓音温软:“好,老公你快点,我等你。”

    于桉留了又留,直到时间快到了,才恋恋不舍地来了个临别吻,“老婆乖乖等我。”

    主角受一走,更衣室就只剩下黎让年一个人。他不怎么习惯穿和服,所以只从衣柜里取出一件浴巾,将自己围了起来。

    美人赤着脚踩在光滑的木板上,长发飘飘,未被遮住的肌肤白皙到过分,浴巾之下的风景更加惹人遐想。

    推开木门,映入眼帘的是水雾缭绕的温泉,石块堆叠在岸边,几丛文竹郁郁葱葱。被夜色掩映的天空之下,是大片大片油彩般泼洒的火红枫叶,美不胜收。

    足尖微微翘.起,粉粉的脚趾蜷缩着,试探性地点了点水面。

    “嘶……”过分敏.感的肌肤被温热的水温刺.激到,黎让年闪电般抽回脚,晶莹的水珠沾在脚趾上,珍珠似的。

    缓了缓,他轻轻地探进去。透明的水慢慢浸透小腿、大腿,没过腰肢,拂过草莓尖尖,最终停在锁骨下方。

    好舒服,温热的水暖暖的浸泡全身,雪白肌肤很快就泛起粉红。锁骨上也沾了水,亮汪汪的。发尾被温泉水打湿了,一绺一绺地散在水中,红色发带在水中如海带般飘逸。

    美人的脸庞隐在水雾中,跟妖精似的,雾里看花,更胜三分。

    正当黎让年昏昏欲睡之时,一只手搭上了他的肩头。

    “唔!”他惊慌地瞪大眼,刚要尖叫就被大手捂住了嘴,紧接着感受到身侧贴近一具温热结实的躯体。

    “嘘,小年,安静。你也不想……被别人发现吧?”

    是韩向白?

    黎让年泡的温泉是封闭的,虽然没人会来,但围墙之隔就是其他温泉,但凡声音大了都会被别人听见。

    “你疯了?你来干什么?”黎让年紧张地环顾四周,压低声音责怪男人。

    “我可没疯,小年,是你先来刺.激我的。”韩向白攥住他的手,低头狠狠吻了上来,另一只手直接扯开浴巾,美好春.光尽收眼底。

    嫉妒、愤怒充斥脑海,一向冷静自持的他根本无法忍受于桉的示威,一直等在不远处,于桉前脚刚走他就进来了。

    仅存的理智在瞥见温泉中,清水芙蓉一般的美人时“轰”一下炸毁。

    他现在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好好惩罚这个到处乱撩的骚.狐狸精。

    吻毕,黎让年唇瓣红到滴血,几乎来不及阻止,眼睁睁看着对方深吸一口气沉入水底。

    下一秒,美人瞪大了眼,紧紧捂住嘴,却掩不住喉咙口里发出的闷.哼,似哭似泣。

    第32章 愚蠢但实在美丽的花瓶(十一) ……

    疯子, 简直是疯子!

    黎让年只觉得自己陷入浪.潮,快.感一波接一波袭来。偏偏男人还不肯给他个痛快,逼得他不住颤抖, 抬脚去踢他, 却被一把攥住, 挣脱不开。

    不知过了多久, 黎让年眼前一闪, 似乎有烟花炸开。他卸了力气软倒在岸边,俯下的脊背拱起优美的弧度,湿透了的发丝紧紧贴在雪白肌肤上。

    发带早散了搭在背上,鲜艳的红与肌肤的白形成对比,色彩鲜明, 美不胜收。

    “……咳咳。”韩向白浮出水面,大口大口喘气, 微.肿的薄唇泛着不正常的红。

    他抬手拭去唇边的水渍, 轻轻顺了顺美人的背, 嗓音沙哑, “怎么样?不喜欢吗, 小年?”

    掌心下的躯体微微颤抖, 仿佛被捉住的蝴蝶。触感顺滑,被浸泡后如茶包一般散发出清冽体香, 沾染在皮肤上, 令人恍神。

    黎让年全身上下色彩分明, 极致的黑与白相交织,膝盖上、锁骨处、手腕上以及脸颊上都泛出浅浅的粉色,嫣红的唇点缀其间。他是上帝精心涂抹的油画。

    “呼,呼……”黎让年大口呼气, 还没来得及回答,便察觉到男人的大手缓缓下移。

    旅人试图探访两座高耸雪峰,吓得雪峰的主人立即拒绝,下意识抬了抬腿想踢他,“韩向白!不、不准!”

    韩向白一开始就没那种想法,见他紧张,低头在他鼻尖上落下一吻,安抚道:“好好好,我没别的意思……不怕不怕,小年,我怎么舍得让你疼。”

    他怎么可能伤害美人?他所做的一切,不过是想取悦对方,讨好对方而已。像野兽主动衔着项圈,冲美人摇尾巴,心甘情愿套上绳子做对方的宠物。

    温泉中雾气缭绕,一对卧水鸳鸯蛇一般痴缠着,隐隐约约间,只听见水声阵阵,被带起的水浪拍打着岸边。

    至于那夹杂着的低.吟,是谁发出的,又有谁知道呢?

    ……一切结束之后,男人抱起昏昏欲睡的美人,光着身子往室内走去。

    怀里的人刚经历过剧烈运动,体力消耗过大,身上的痕迹一层又一层,眉眼间满是春意。当他闭上眼,那股生动鲜活的感觉便消失了,小脸沉静,睡得安稳。

    韩向白越看越喜欢,满满的喜悦快要溢出胸膛了,将人安放在大床上盖好被子,没忍住亲了亲对方的唇角。

    他转身出去,没过多久又折返回来,手中拿着一支膏药。

    轻轻掀开被子一角,布满大片大片吻痕的杰作映入眼帘。韩向白定了定神,挤出膏体沾在指腹,接着涂抹到那些痕迹上面。

    乳白色的膏体带着股草药香,闻着并不刺鼻,反而淡淡的旷人心脾。

    膏体点缀在上面,指腹将其推开,一点点抹匀。在体温的作用下,原先的乳白色渐渐成为透明,膏体带上一股温热,很快就融入肌肤,在皮肤表面泛起光泽。

    韩向白一边涂药,一边懊恼自己不该没轻没重,这些痕迹一时半会儿消不了,很容易被于桉察觉。

    但莫名的,一想到那个场景,他竟觉得有些兴奋。想让于桉知道,又不想让于桉知道,韩向白第一次体会到难以抉择的矛盾心理。

    不过一想到美人脸皮薄,估计受不了,他也只能按耐住自己的心思。

    待涂完药,韩向白从衣柜里找出一套宽松的衣服,忍着巨大的诱惑替熟睡的人换上。过程中的亲亲抱抱揩油也是必不可少的,但他一副淡定的表情,一切似乎显得理所当然。

    眼看遮住那些痕迹,韩向白既轻松又遗憾地叹了口气,摸摸美人的发顶,关掉床边的小灯,轻手轻脚退出去了。

    但他并未发现,走廊的尽头,一道人影立在那里,目睹了所有。

    “啪嗒!”

    手指一个不稳,茶杯被碰倒,温热的茶水淅淅沥沥淌满托盘。

    门口的侍者躬身走进,收走残局,一旁跪坐的貌美茶姬重新为客人斟上一杯,红唇轻启:“请用茶。”

    于桉收回手,指尖被烫得发红也不在意,只是愣神,想念自己香香软软的老婆。

    “叩叩!”修长白皙的指节屈起,指尖透出不正常的青白,轻轻敲了敲桌面,发出沉闷的叩击声。

    “在想什么?”发声的男人面容苍白,眉宇间萦绕一丝病气,举手投足间散发出难以模仿的贵气。

    流畅的小臂线条表明他并不像表面上那般瘦弱,修身的国风马面裙上绣着挺拔的青竹,并没有显得他老气,反而衬出沉稳清俊之感,似乎画里走出来的翩翩公子。

    “……没。”于桉微微摇头,掩饰性地低下头,抿了一口茶水,“这么多年过去了,你的喜好还是没变。”

    于桉性格冷淡,这么多年来能谈得来的朋友屈指可数,尹岘之就算其中一个。他们两人气质相似,于桉外表看上去冷漠,其实吃软不吃硬,是个很好说话的人。

    而尹岘之,看似温和,实际上从骨子里透出无情。从几年前尹家动荡,他将自己亲叔叔送进精神病院,逼走亲生弟弟就能看出。

    闻言,他轻声笑了笑:“喜欢喝?给你送些就是了。”

    他的手指苍白,皮肤近乎透明,青色血管清晰可见。皮肤也是细腻的,永远低温,类似于蛇这种冷血动物,一摸就让人打寒颤。

    两人开始聊正事。尹家想要收购泛海新区的地皮,初步计划外围搭建高档宜居海景房,内围规划一片新商业区,于家有意投资。

    拍卖会倒没什么,怎么安置原住民是个很大的问题,拆迁户总是会扯皮,咬着牙不肯放手。或者遇上钉子户,更是难搞。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墙上的挂钟“铛铛铛”响了起来,已是深夜十二点。

    这件事商量了个大概,于桉看了眼手表,“时间很晚了,我得回去了。”

    “这么着急,家里有人吗?”尹岘之笑着打趣他,眼中意味深长。

    “是我老婆还在等我呢,我得早点去接他回家。”于桉唇角下意识上扬,笑意细细密密从眼底冒出来,仅仅只是因为提起对方就觉得开心。

    尹岘之微微笑着,手指不由自主摩.挲起手腕上的玉镯,带来痒意,“是吗,早点去接吧,别让弟妹等着急了,我就不送你了。”

    他站起身,目送好友离去,嘴角的笑不变,但从眼底开始一寸寸冷下来,如同墙皮脱落。

    “呵,弟妹吗……”室内响起一声冷嘲。

    ——

    熟睡的黎让年正在做梦。梦中的他身处一片茂密的森林,一个人在里面走了好久都找不到方向。忽然,丛林中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他警惕地四下望了望,站定不动,下一刻,无数藤蔓破空而来。

    “救……!”呼救声卡在喉咙口,黎让年根本来不及动弹,就被藤蔓缠遍全身,紧紧束缚住身体,不时摩.挲,碰得他腿软。

    身上已经爬满了绿色藤蔓,地面上还有密密麻麻的枝条交缠着,蠕动着,扒住他的脚踝一个劲往上爬。

    长发美人被藤蔓包裹起来,被迫腾空,因为口腔正在被检查的缘故而干呕,嘴唇嫣红泛着水光。藤蔓有意识地游移,不时擦到某处,惹得美人闷哼一声,眼中溢出破碎的泪光。

    藤蔓尖尖四处乱戳,不知戳到哪儿,刺.激得他浑身颤抖,眼泪啪嗒落了下来。被泪水砸到的藤蔓一下子僵住了,慌乱起来,很快就撤出。

    醒醒,这是在做梦,不是真的……那种恐怖的熟悉感吓得黎让年一个哆嗦,瞬间从梦境中醒了过来。

    刚一睁眼,头顶一道黑影投射在面前,遮住灯光,看不清脸庞。

    “啊……唔!”还没来得及叫出声,就被大手一把捂住嘴唇,扑腾的四肢也被对方暴力镇压,扣在床上。

    不是做梦,是真的有人在亲他!

    黎让年头发乱糟糟的,凌乱地铺在身后,像一尾被捉住的小鱼。他睁大眼睛想要看清,下一秒就被丝带蒙住了双眼,失去视觉感官。

    对方的呼吸喷洒在脸上,很快,暴风骤雨般的吻落下来,毫无章法,如同野兽撕咬猎物一般。

    黎让年被迫仰起头承接,只觉得嘴巴又麻又痛,舌头都快失去知觉了。

    “呜呜呜!”他想要开口,却总是被对方堵住。要么是手指,要么是对方冰冷的嘴唇。

    他挣扎得太厉害,对方俯身在他耳边,威胁道:“乖乖的,只要你不动,我会轻点儿的。不然,我就拍视频了。”

    “……”黎让年终于不再乱动,任由他亲着,大脑飞速运转。嗓音低哑,带着磁性,不是韩向白的声音,也不是于桉……那会是谁?

    大手一把扯开穿好的衣服,肆意妄为,对方冷笑,“看看,又被谁玩.过了?真是水性杨花,今天我就来好好惩罚你。”

    义正言辞的话语,似乎忘记自己也是其中心怀不轨的一个。

    被放过的嘴唇红的不成样子,鲜艳欲滴的红色,蒙住双眼的脸庞白皙,为清纯美好的模样增添几分魅惑。

    画家森*晚*整*理兢兢业业地画画,一笔一划涂满洁白画布,笔下的美人玉体横陈,头发已经汗湿了,活色生香,让画家忍不住多添一些红色油彩上去。

    黎让年抽抽搭搭,不敢大声,哭也是憋着哭。眼泪汪汪的,鼻头哭红了,泪水滑到尖尖的下巴处,小兔子一样可怜兮兮。

    “混、混蛋!你敢不敢放开……我……我不会放过你的!”

    “好,我等着你。”对方或许疼惜他,没做到最后一步,只是把小蛋糕吃了个遍。

    手指穿.插过长发,指尖都染上体香,淡淡的香味儿,指腹划过的肌肤滑腻美好。男人一边幻想,一边替他穿好衣服,语气带着满足,“乖,你也不想被你老公知道吧?”

    黎让年累得不想理他,闭着眼平复呼吸,好半天才回他:“滚出去。”

    “哼哼。”对方冷笑,对他的无情表示不满,却也很听话地起身了。

    也就是在这时,黎让年抬起发酸的胳膊,一把扯下丝带,没看见门口的人。目光上移,直直地撞入对方戏谑的眼眸。

    对方竟然没走!美人压根没想到他敢留在这里,下一秒就认出了他,顿时花容失色,小脸一片惨白。

    男人环臂站在床边,眼神斜斜地看过来,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嗯?看见我没走,很惊讶吗?”

    黎让年指着他,手臂都在发抖,简直不可置信:“你、你……怎么会是你?!”

    因为涉及某些少儿不宜画面,051被关进小黑屋,没法出来。黎让年把那几个男人思来想去,都没想到过,居然会是主角攻!

    怎么会是他?黎让年都疑惑了,他都还没开始勾.引,也没有招惹过对方,为什么还是会和他扯上关系?

    不过也好,省了他做任务的时间。心里转了几个弯,美人面上还是那副受到打击的模样,“宋寒声,怎么会是你……”

    “怎么不能是我?”宋寒声眉头一挑,野生眉显露出几分桀骜,薄唇微勾,似笑非笑的样子,看着就吓人。说话更是直白,“你希望是谁?韩向白?江存树?还是顾引?”

    “怎么,这么多男人都满足不了你啊?黎让年,我真是小瞧你了。”

    黎让年的脸越来越白,嘴唇都在颤抖,胸膛狠狠起伏几下,似乎被他的话气到了:“你!”

    “我?我什么?我说的不对吗?黎让年,你真的很有本事,迷得于桉找不着方向,甚至舍不得调查你,为你做牛做马的伺候你。”

    宋寒声忽然逼近,一把捏住他的下巴,强迫他抬起头与之对视,眼底一片黑暗,“可惜,我不是他,我不会被你迷了心智。”

    从第一次见面,他便对那个狐假虎威的美人动了心思,让下属查清了所有资料。一个爱慕虚荣、拜金虚伪的貌美花瓶跃然纸上,很容易拿捏在掌心之中。

    自以为聪明,将几个男人迷得晕头转向,心安理得享受着一切。不入流的低级手段。真是愚蠢到要命。

    长发美人被他的话气得发抖,眼里泪光闪闪,眼看着要哭了,嗓音都带了鼻音,听起来很粘糊:“那你还碰我?你不是嫌我脏吗?你倒是离我远点啊!”

    男人顿了顿,俯视身下的美人。明明下巴都红了,痛得眼底含泪,却神色倔强,不肯示弱。睫毛颤啊颤,就像蝴蝶一样要飞走了。

    真是……让人想要把他折磨到哭出声来,弄到他崩溃。

    他胸口烧起一把火,越来越旺,夹杂了愤怒与说不清的妒意,冷声道,“怎么?别的男人都能碰,就我碰不得?你以为你很值钱吗?在我看来,不过是以貌取人的货色罢了。”

    一滴泪水滴落虎口,宋寒声的手狠狠抖了抖,心尖仿佛被人挖了一块,忽然疼痛起来。

    美人哭了,眼尾绯红,饱含泪水,哭得梨花带雨,抽抽噎噎,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我讨厌你!混蛋,混蛋,混蛋!”

    “你哭什么?我又没说错。”男人嗓音干涩,很不自然,想收回手,却又想抬起指尖替他拭去那一滴泪。

    “滚开!别碰我!”黎让年现在就像一块海绵,轻轻一挤,冒出来的全是眼泪。他避开对方的触碰,蜷缩着坐起身来,是一个很没有安全感的姿势。

    宋寒声收回手,舔舔嘴角,头一次觉得不自在:“行,我承认我对你挺感兴趣的,可以了吧?”

    黎让年压根不搭理他,自己埋着头,默默流泪,垂头丧气的模样看得他心脏酸涩,闷闷的疼。

    “啧,别哭了,我又不是那个意思……”男人手足无措,绕着床走了几步,不知如何是好,干脆取出一块手帕递给他,“擦擦。”

    “啪!”美人毫不留情拍开他的手,用尽了力气。他一时不察,手背上很快红了一片,脸色立马沉了下来:“从来没人敢打我,你还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宋寒声一把抓住美人的衣领,强硬地将人扯过来,往手帕上按,“把眼泪都给我擦干净了。”

    “神经病!混蛋!滚开!”黎让年挥舞双手去推搡他,连带着双脚也不住地踢,硬是挣脱开来,缩到了床脚。

    “……”宋寒声手背上多出几道划痕,西服也乱了,看着甚是狼狈。

    他闭了闭眼,深深吸了口气,再度睁开眼,神情危险:“我数到三,给我爬过来。”

    “我就不过来!神经病,你以为你是谁!”黎让年硬着头皮怼他,小嘴吧啦个不停,骂来骂去全是那几个词。

    “三,二……”

    眼看对方脸色越来越阴沉,黎让年忍不住缩了缩,心想自己实在不行就从了他算了。

    “你们,在干什么?”

    门口处传来问询。两人同时回头,只见于桉站在门口,半个身子隐在黑暗中,声音虽然温和,但听起来阴森森的,正目光灼灼盯着他们。

    黎让年下意识低头,眼看自己穿得严严实实,放下心来,眼泪一冒,张开双臂就冲他告状:“呜呜老公你回来了!他欺负我!”

    于桉大跨步走过来,表情淡淡,抱住他亲了亲:“老婆,没事吧?”

    怀里的人很委屈,眼底全是泪光,嘴巴红红的,头发凌乱,下巴上是鲜红的指印,一看就被人欺负了。

    于桉冷静地想,没关系,他会替老婆出口气的。

    “老婆亲亲,不哭了,嗯?我们很快回去,你先到外面等我好不好?”于桉的声音温柔,但看向男人的目光却是冰冷的,淬了毒似的,带着一股疯劲儿。

    啧,死绿茶。宋寒声饶有兴趣地看着两人拥抱接吻,心底那点酸意被他忽略,只是舔了舔自己的嘴角,心想花瓶的味道其实还不错。

    “好!呜呜呜……老公,你最好了……”黎让年暗地里冲宋寒声露出一个挑衅的笑,似乎在说“你完了”,这才一步三回头地走出房间。

    门一关,于桉的拳头便迎面而来,打了他个措手不及。

    “啧,这么用力?”宋寒声偏过头,嘴角破了皮,还没出血。他笑着,漫不经心的模样,继续语言输出,“不是吧,于桉,为了个小情人,你真要得罪我?”

    “闭嘴!”于桉眼中带恨,拳风凌厉,“他不是什么小情人,他是我的爱人!”

    “是嘛,可我也很想要他,怎么办?”宋寒声任由他打了一拳,半边身子被力道带转偏向另一侧。这下嘴角出血了,淡淡的血腥味弥漫在口腔。

    于桉闻言,火气更甚,下手越来越重,“他不是什么货物,由不得你来挑选!”

    宋寒声避开他,用舌尖抵了抵上颚,破皮的地方隐隐作痛,扯出个狠辣的笑,“刚刚两拳算我让你,确实是我先碰的他,不过接下来我可不会留情了。”

    他学过散打,经常出入健身房,真的打起来自然与于桉不相上下。

    沉闷的声响在房间回荡,拳拳到肉,听着就肉疼。

    声音大得在房间外都能听清。[啊啊啊宿主大大你干什么了?主角攻受怎么打起来了?!]刚被放出小黑屋的051一脸震惊,下意识就看向自家宿主。

    却看见对方眼中含满了泪水,脖颈处全是吻痕,看着柔若无骨,可怜兮兮:“对不起系统,都是我的错,他们是为了我才打起来的,你要怪就怪我吧……”

    看着宿主一副被欺负狠了的样子,小光球责怪的话也说不出来了,话头一转就开始安慰:[不怪你宿主大大!一看就不是你的问题,都怪他们,抵抗不了你的魅力!]

    [就这还主角呢,我呸!]

    “噗嗤!”黎让年被它的话逗笑,脸上浮现红晕,长发懒散搭在胸前,眉梢满是风.情,像是被阳气喂饱了的妖精,看起来异常妖艳,“谢谢你呀系统。”

    就连说话的声音都是勾人的,尾音上挑,似乎带了把钩子,一下子就把系统的心给钓到了。

    不多时,声响停止了,房门打开,脸上毫发无损的于桉走了出来,看见他就露出个温柔的笑:“老婆,我们回家吧。”

    “老公,你没受伤吧?”黎让年扑过去,感受到对方身体的僵硬,顿时心疼起来,拉住他的衣摆就要扯开看,“是不是这里青了?给我看看。”

    于桉又心疼又感动,搂住他就是一顿亲,“没有老婆,我没事,一点小伤而已。我们回家再说,嗯?”

    美人很好哄,立马停下动作,乖乖听他的话,抬起头依赖地看着他,“好,老公,我们回去。”

    黎让年小鸟依人地搂着他结实有力的胳膊,于桉的大手紧紧揽住他的腰,一副胜利者的姿态。

    “……”宋寒声缓缓走出门口,看着他们亲密的背影,咬了咬牙。

    死东西装什么,两人打了个平手,除了一开始那两拳,双方都没受过什么伤。

    他一脸阴冷,手中还紧紧攥着那张浸透了美人眼泪的手帕。迟疑片刻,他缓缓低下头,将脸埋了进去,深深吸了一口。

    好香,似乎美人就在眼前。宋寒声将手帕仔细地折叠起来,塞进胸前的口袋,小心地按了按。

    第33章 愚蠢但实在美丽的花瓶(十二) ……

    宴会未散, 灯火阑珊,于桉抱着美人提前离场。那怀里的人嘴唇发红,眼中含泪, 一看就发生了什么。

    客人们表面上没人说什么, 背地里暗潮涌动, 风言风语很快传遍了圈子, 都在说于家少爷的枕边人, 风流多情,不守妇道,人尽可夫。

    等驱车回到家,经历一波三折的美人已经累得睡着了,闭着眼, 睡颜宁静,像精致的洋娃娃。

    于桉将他抱进浴缸, 里面提前装满温水, 并不会刺.激到美人娇嫩的肌肤。

    褪去衣物, 满身痕迹展现在眼前。于桉眼底凝聚起一片风暴, 恨得想要发疯, 手上却温柔地, 捧起水来浇在雪白肌肤上,洗去那些污.浊。

    可当他将浑身无力的美人翻了个面时, 却发现脊背上片片吻痕如梅花一般绽放, 一路蔓延到脚踝, 无处不在,看着刺目得很。

    于桉闭了闭眼,咽下满口脏话,胸膛狠狠起伏几下, 满腔怒火无处可发。

    他记得开门时,两人身上都穿着衣服,宋寒声应该只是亲了黎让年,没来得及做到那一步。那下面这些痕迹又是哪来的?

    手指一点点抚过肌肤,靠在怀里的美人玉体横陈,无知无觉地闭着眼睛,却还是会因为他的触碰而轻微颤抖。

    “老婆,你真的,很不乖啊……”这些天心疼黎让年,根本没有碰过他,所以这些痕迹只能是别人弄出来的。

    事实就摆在眼前,于桉居然连生气都舍不得,喉咙间满是酸涩,哽得他发疼。

    口腔里弥漫浓重的血腥味,于桉回过神来,原来是他咬破了舌尖。

    他低下头,狠狠咬在美人肩头,留下一个清晰的牙印,接着轻轻地抿了抿痕迹,嘴唇慢慢下移。湿漉漉的水痕一路延伸。

    “疼,不要咬……”黎让年在睡梦中感受到疼痛,皱起眉头想要摆脱。

    “老婆,你没有心。”于桉单手按下对方微弱的挣扎,一面动作,一面痛苦地质问。嗓音沙哑中带着低落,即使已经快要崩溃仍然舍不得吵醒美人,“到底是谁?是韩向白?还是那个顾引?还是其他不知道名字的野男人?”

    男人也翻身挤进浴缸,水面瞬间上涨。他保持跨.坐的姿态,一只手已经顺着美人的腰线探访过去。

    黎让年睡得很熟,身体却下意识迎.合起来,搂住他的脖颈。小腿不老实的,菟丝花一般缠上男人,依附的姿态,口中发出甜腻的拉丝的声音。

    “没关系,他们得不到你,你是我的。”于桉失去了往常的矜持,动作堪称凶猛,抬手摸上他漂亮的脸蛋,低声喃喃。

    不多时,水花溅起,粘.糊的水声啧啧作响,浴缸里的水满得溢了出来,滴滴答答流到地面。

    美人不知不觉在睡梦中吃了一夜的橙子,待到第二日醒来,腰酸背痛,喉咙干涩,仿佛被卡车碾过一样。或者,更准确的来说,像牛似的犁了一万亩的地。

    “咳,怎么回事……?”

    黎让年满目震惊,努力撑着上半身爬起来,却被腰腹处的酸痛刺.激得瞬间软倒,只能狼狈地靠在床头。

    长发在半空晃荡,发尾扫过肩背带来一阵痒意,被子缓缓滑落,堪堪遮住腹部。可怜的小蛋糕被吃了个精光,连草莓尖尖也不肯放过,浑身都泛着绯红。

    他怎么没穿衣服?黎让年连动一动都觉得困难,大口喘气,身上冒出香汗。

    被子显得沉重,压在出汗的身上,黏黏糊糊的,很不舒服。他刚想抬脚踢开被子,却听见清脆的声响,似乎是金属碰撞发出来的。

    “……”美人这才察觉到脚踝处的冰冷,费劲掀开被子,发现锁住双脚的金链,细细的一条,甚是牢固。顺着看过去,另一头就锁在床头,很长,足够他下地活动。

    不可能吧?他还在做梦吗?黎让年不信邪地抬了抬脚,金链随着动作晃荡,发出清脆的声音。

    是真的被锁住了。黎让年顿时慌了,身体往前一倒,就这么跪坐在床上。鸭子坐的姿势,很容易压出一层诱人的臀.波,雪白的脊背俯下去,露出更美的风光。

    他抬手去摸索那根链子,使出浑身力气想要扯断,却发现怎么也弄不了,反倒是给自己弄出一身汗。

    “呼,累死了……”黎让年歇了口气,放弃抵抗,手指无意在金链上摸到一个锁孔。

    黎让年环顾房间,窗帘被拉得死死的,透不进来一丝光线,显得昏暗,可他还是认出了这是于桉的卧室。

    不可置信的美人嘴唇颤抖,试探性地喊了一句:“老公?老公,你在吗?”

    房间安静,荡起回音。不过片刻,房间门打开了一条缝,光亮透了进来,男人的身形出现门口。

    黎让年以为主角受还在和他玩情.趣呢,冲对方露出个柔软的笑,嗓音甜甜的撒娇:“老公,你怎么玩这个了呀,吓我一跳。”

    毫无知觉的美人一边扯了扯链子,一边苦着个小脸吐槽,“我还以为我被抓起来了呢,有点冷,不喜欢。”

    “是吗。”

    于桉缓缓走近,手中端着盘子,牛奶与炖的软烂的鱼羹散发鲜甜气息。

    黎让年看不清他的神色,只看见他坐在床边,拿起勺子要喂自己,声音淡淡的,“吃饭吧。”

    “老公你怎么了?突然那么冷淡,我让你不开心了吗?”黎让年一时搞不懂男人怎么了,只能用最温柔的语气和他对话。

    美人一面垂下腰肢,拱起一个诱人的弧度,两座起伏的雪峰清晰可见。一面慢慢爬过去,用手指碰了碰男人的下巴,仿佛讨好主人的小猫咪。

    “老公,不解开这个了,我多锁几天也可以的,老公你喜欢就好。”

    从于桉的角度来看,撩人风光尽收眼底。印满油彩的画布上勾勒出美人精致的锁骨,甜美小蛋糕上点缀着微微晃动的草莓尖尖,匀称纤细的酮体如同奶油般泛着光泽……美得令人心颤。

    “啪!”黎让年还没反应过来,对方已经一巴掌拍在雪峰上,身体下意识软了下去瘫在床单上。

    美人桃花眼瞪圆了,绯红自脖颈涌到脸颊,羞愧与疑惑一同浮现,不敢相信对方会这样对自己,嗓音委屈,“老公?老公你,你为什么打我?”

    楚楚可怜,眼底含泪,瑟瑟发抖的模样,似乎要破碎掉了。

    真会装,骚狐狸精。于桉面无表情地欣赏着风景,抬手又是一巴掌,在美人委屈不解的目光中抬起他的下巴,话也不说狠狠堵上去。

    “唔,老公你怎么了……?”黎让年被亲到缺氧,眼前发黑,舌尖被吮得发麻发痛才终于被放过,像滩水一样软软倒在男人身上。

    现在的他真的失去了所有力气,只能任由大手在领地里巡游,完全无法躲开。

    于桉似乎打定主意不和他解释,端起小碗喂他,却被赌气的美人扭头躲开:“走开,我不吃!”

    “真不吃?”于桉也不生气,反问一句,见美人还是摇头,冷笑一声,仰头就将那勺粥喂到自己口中。

    “我不吃……!”黎让年哪里不知道他要干嘛,抗拒地摇头,却硬被撬开嘴巴,被迫咽下对方亲口喂过来的粥。

    喂了一次,两次,三次,黎让年是真的怕了,眼里全是泪水,委屈得要命,鼻音明显:“呜呜呜混蛋!我都说了我不要吃!我讨厌你呜呜呜……”一边哭一边四肢并用地缩到大床的另一边,警惕地看着他。

    于桉动作顿了下,心口发涩发疼,嘴上仍然强硬地说道:“老婆,是你先背叛我的,不是吗?”

    “不过一点小小的惩罚而已,这就受不了了吗?”他眼神痴迷,摸到锁住黎让年脚踝的链子,轻轻扯动就能将人扯向自己身边,声音低沉,“你看,像这样把你锁起来就很好,你逃不掉,只能乖乖的待在我身边,哪里也去不了。”

    本打算用眼泪博取同情的黎让年顿时僵住了,略有些心虚地垂下眸子,不敢看他,语气也随之放低,“你,你简直混蛋……”

    “对,我混蛋。”于桉干脆承认,手指摩.挲他细细的脚踝,眼里满是兴奋,“等我给你再换一个锁套,缝上布料怎么样?这样就不会磨到你的皮肤了。”

    脑子里很多不入流的想法划过,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用在美人身上。他越想越激动,手都在发抖,“系上几个小铃铛,一动就响,像不像被项圈套住的小猫?”

    黎让年被他的神情吓到了,眼泪要掉不掉的,咬着嘴唇不吭声,乖乖缩在他怀里不动弹,以为这样就会被放过。

    事实上只会让于桉更兴奋。“老婆,好想看你穿昨天那种裙子,我再给你买几件怎么样?”

    男人甚至拿出他的手机,打开商城进去搜出一大堆难以言表的清凉衣着,展示给黎让年看,“看看,制服,吊带,女仆装……喜不喜欢?”

    “……谁要喜欢这些!”黎让年羞红了脸,毫不留情开口骂他,“你简直有病!神经!”

    可于桉却忍不住低低地笑,笑得满脸春意,笃定地说道,“那就是喜欢了。”

    他手指飞快点动,很快就下单了十几件。

    “不,不行,太慢了。”男人忽然想起什么,立即取消订单,直接给助理打去电话。

    黎让年已经快被他那股疯劲儿吓坏了,扑腾着要去抢他手机,急得掉了几滴眼泪,看着好可怜的样子:“于桉,你疯了!你,你简直是……”

    谁不知道于桉的妻子是男的,要是让助理去买那些衣服,对方还猜不出来他们在做什么吗?黎让年的脸都要丢尽了!

    于桉轻松镇压住他的动作,尽管脸上被扇了一巴掌,却依然笑得出来,眼神晦暗不明,“没关系的老婆,等穿上了,你肯定会爱上那种滋味的。”

    “呜呜,混蛋……”被迫听完于桉吩咐助理的内容,黎让年终于没忍住哭了出来,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声音都不敢放开。只看见晶莹的泪水沿着脸庞滑到尖尖的下巴处,肌肤都透出一股粉白色。

    于桉耐心地等待,让美人哭,一手轻轻拭去下巴处的眼泪,一边低声哄:“老婆乖,不哭,我不会伤到你,对不对?只要你听话,我什么都可以给你。”

    美人哭累了,趴在他怀里,小身板还在发抖,没了力气。

    于桉心疼得要死,他知道自己的行为太过分太不可理喻,可他控制不住。心里的野兽破笼而出,暴戾的情绪充满了胸腔,只想把美人关起来,一辈子也不会放手。

    安抚了好久,黎让年也不愿意和他说话,只是闭着眼,睫毛微微颤动,似乎睡了。

    电话铃声突兀响起,于桉手疾眼快挂断,很快那边又打了过来,手机不断振动。

    “老婆乖乖待在家里,嗯?我出去工作了,饭菜会有助理给你送过来。”于桉知道是工作上的急事,拖延不得,只得亲了亲对方的唇角,将人安置好盖上被子,“不要妄想说服助理,他的全部身家都在我手上,不会帮你的,知道吗?”

    他站起身,看了眼将头埋进被子里不想面对自己的美人,咽下满腔酸涩,悄无声息走出卧室。

    待于桉走了,051才敢飞出来,落在美人头上,一脸后怕:[天啊宿主,主角受太恐怖了,居然将你锁起来!]

    “我也没想到,主角受看着正常,结果却是个心理扭曲的大变.态。”黎让年一骨碌爬起来,好奇地打量脚踝上的链子,“系统,你能解开吗?”

    [当然可以啦!]小光球飞到锁孔上轻轻一点,链子应声而解,喜得黎让年忍不住捧起它亲了又亲。

    黎让年当然不会傻到直接逃走,而是在卧室里转悠几圈,找到了自己的手机。

    打开一看,全是消息,黎让年思考半秒,没给那几个男人发消息。

    小光球不解:[宿主大大为什么不让他们来救你?]

    “我只是想看看主角受要做什么。”黎让年嘴角微微上扬,脸上依旧天真,“他不会以为得到我的身体就可以了吧?”

    这个世界最后的结局是主角攻受事业有成,反派死于车祸。可黎让年从来不肯吃亏,想让他下线,这两人也必须得被虐才行。

    不过瞬间,他就想好怎么发展结局,情不自禁地“哼哼”几声,“我自有妙计。”

    第34章 愚蠢但实在美丽的花瓶(十三) ……

    遮得严实的屋内昏暗, 让人分不清时间,实际上已经是第二日下午。于桉来不及换正装便匆匆忙忙赶往泛海新区。

    这片地区住的人少,基础设施不完善, 环境污染近乎没有。蔚蓝大海一望无际, 卷起白浪拍打金黄的沙滩, 椰子树郁郁葱葱, 海边零星的建筑物也显得错落有致。

    海岸几百米外是一个渔村, 居民房狭小破落,因其地理位置四通八达,成为计划里的开发中心。

    身为投资大头之一的于桉不过是来视察一番,一同前来的还有其他人。都是些中年男人,地中海发型, 衣装革履,大腹便便, 衬得年轻英俊的他格外显眼。

    那些人一见他, 自然是少不了阿谀奉承, 对着于桉一顿夸, 说得真是天花乱坠。于家虽然不比前几年得势, 但仍然是京城内声名显赫的世家, 几十年的财富积累不容小觑,更别提于桉还是家族最看重的晚辈之一。

    这身份拿出来, 即使是他们这些日常高傲惯了的人也要弯腰低头的, 哪怕对方是个比自己小二十来岁的年轻人。

    黑色库里南低调地停靠在坎坷不平的道路边。尹岘之靠着车门, 背对着夕阳,影子拖得长长的,那串佛珠泛着光泽。

    下属们无声无息出现在他身后,膀大腰圆, 面无表情,看起来异常冷酷。

    一看见这个场面,那些还在夸夸其谈的男人们瞬间闭嘴不敢吭声。于桉率先走上前去,与他握手,嘴角弧度浅浅:“岘之。”

    “各位,下午好啊。”男人收回手,薄唇轻启,抬眸,目光淡淡扫过众人,不威自怒,“接下来的工作,希望大家配合,我们合作愉快?”

    “呵呵,合作愉快,合作愉快……”众人急忙附和,亦步亦趋跟在两人身后,不敢靠太近惹人厌烦。

    要合作的是别人,他们多少得拿乔,见缝插针地为难对方。可现在嘛,他们生怕被人盯上,还不如乖乖跟着对方做事,反正事成之后给他们的好处肯定不少。

    视察完,基本的招待也是少不了的,由某个富商做东,地点选在市中心一家高档餐厅。

    包厢保密性极强,富商提前向经理打过招呼,安排了助兴的节目。酒过三巡之时有人拍拍手,大门立即打开,一排排年轻漂亮的少年少女鱼贯而入,环肥燕瘦,或清纯或艳丽。

    “哈哈哈哈,尹总,于少爷,您们先请!”

    喝了几口酒的男人异常兴奋,油光满面,嗓音洪亮,“你们几个,还不快过来让两位贵客看看?”

    最前面那几个少年本就对包厢里英俊帅气的两人暗生向往,听到男人开口,顿时眼睛一亮,快步走上前来。

    其中一个胆大的,见尹岘之长相温柔俊美,小心脏砰砰直跳,扭着小腰就凑上前去,声音软软:“尹总~”

    玉臂一横一揽,就这么环住对方的脖子,柔若无骨地坐到了结实温热的大腿上,媚眼如丝,“让阿年来招待您吧?”

    少年见他没有拒绝,心中暗喜,自以为要成了,娇笑着抬头就要往他脸上亲,却被尹岘之竖起的一根手指轻轻抵住。垂眸看下来的目光凉薄无情,语气听着却是温柔的:“你叫阿年?”

    “是呀,人家就叫阿年,尹总喜欢吗?”阿年被他暧昧的举动羞红了脸,沉浸在对方的声音里,丝毫没注意到目光里的意味。

    正当他准备挑逗对方,尹岘之轻笑一声,按住他蠢蠢欲动的手,眼神晦暗不明:“既然想好好招待我,那就拿出你的诚意吧。”

    另一侧,于桉紧皱眉头,满脸不耐烦,连一个眼神也不屑于给予,挥挥手示意几人退下。

    少年们唯唯诺诺离开他身边,仍有不信邪的,心有不甘,非得走过去,手中拈一杯酒要喂给他:“于少爷……”

    腰肢刻意下塌,衬衫滑落肩头,露出的肌肤滑腻,样貌清纯,大大的眼睛直勾勾盯着人看。眼看着酒杯要凑近了,于桉眼神凌厉,抬手一挡:“滚开!”

    “啪!”

    “哗啦!”

    酒杯坠地,散开透明碎片,晶亮的酒液缓缓浸.湿地毯。与之一同响起的,是酒桌倒地的声音,噼里啪啦,引发一连串酒瓶的摔落。

    昂贵的液体汩汩流动,满地残渣,桌椅侧翻,场面一度混乱。

    先前还坐在男人怀里的阿年倒在地上,酒瓶就这么碎在他口中,滋滋的鲜血从卡住口腔的瓶口冒出来,形成一道骇人的喷泉。

    酒意上头的众人瞬间被巨大动静吓醒,目光惊疑不定。富商更是陪着笑脸,小心翼翼绕过一地狼藉,不敢走太近:“这,尹总,您这是不满意还是……”

    “并没有,还请王总不要误会。”衣冠楚楚的男人面带微笑,起身轻轻折起一截衣袖,露出结实有力的小臂,光看那流畅的肌肉线条就能知道西装下的躯体该多么具有爆发力。

    他薄唇勾起的那抹弧度,冲淡病气,带来一股异常的温和,但落在众人眼中堪比恶鬼,“不过请他喝瓶酒而已,没想到不胜酒力晕倒了。这不,酒瓶都摔碎了,还带翻了桌。”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少年不是醉酒,但在场所有人没一个敢反驳,纷纷附和:“对对,尹总说得对。”

    “非常抱歉,我会偿付一切损失,大家玩得开心。”尹岘之薄薄的眼皮下垂,黝黑的眸子随意瞥了眼倒在地上不知死活的少年,嘴角笑意不变。

    “快!快把人带下去,成什么样子,别扰了贵客的雅兴!”那富商更是恨铁不成钢,唤来经理将人劈头盖脸一顿骂。

    很快冲进来几个保镖将人拖走,服务员兢兢业业打扫好地面,弓腰退了出去。

    留在包厢内的少年们惨白着脸,手脚发冷,眼珠子再也不敢往两人身上瞟。

    那被于桉推开的少年更是一声不吭,鹌鹑似的躲到远处去了。

    “……岘之,你冲动了。”没了他人打扰,于桉坐近了,声音放大了些。他知道自己这位好森*晚*整*理友厌恶他人触碰,但没想到会这么严重,别人或许没看见,但他就在对面看得清楚,尹岘之那是按着少年的头往桌上砸的。

    “谁允许你叫这个名字?嗯?”甚至按下去的时候脸上还带着笑,眼底凝结着冰凌般的冷意,手背上鼓起青筋,可想而知有多暴戾。

    被他点明,尹岘之也没解释,淡淡一笑,“不好意思,有些冲动,让你见笑了。”

    宽大的手掌却是握住佛珠一角,坚硬的指骨碰撞上微凉的佛珠,指尖一颗一颗盘过,让它染上体温,似乎唯有这样才能让他宁静下来。

    尹岘之年幼多病,父母亲不管不顾,一心一意培养弟弟。唯有老太太疼爱他,去寺庙里求了一串佛珠,让他日日戴在脖子上,说是驱邪。

    后来父母离婚,母亲甚至没有争取他的领养权,只想要弟弟,于是他被留在尹家。尹父对他百般刁难,有意让弟弟继承家族。而这时,老太太因病去世,早已成长起来的尹岘之没了顾忌,行事狠辣不择手段,弟弟被逼逃往海外,亲叔叔也不得不躲进精神病院避其锋芒。

    尹父被架空,尹家成了他的一言堂,偌大的家族企业轻轻松松成为他的囊中之物。

    尹岘之在过早的年纪就得到了过于庞大的权力,历经沧桑,看遍世事,年少的锐气在岁月冲刷下磨灭,将他整个人打磨成一块沉稳内敛的玉石。唯有从他的双眼,才能窥见一点未曾熄灭的欲.望与野心,本就张扬过盛,只需要一粒火星,就能彻底引燃这片荒野。

    没人教他如何去爱,他展现出来的不过是人类文明掩饰过的礼节,真正的灵魂是一头野兽,在胸口咆哮怒吼,迟早有一天撕碎伪装。

    所以他养成了盘佛珠的习惯,或许从这个举动里,才能体会到那一丝的温情。

    “……给我道歉做什么。”于桉摇摇头,不欲多说,从桌上取了一杯酒,眼神示意,“来一杯?”

    “乐意至极。”尹岘之看他一眼,取走剩下一杯,手腕抬起,凑近唇边轻抿一口,肯定地道,“你有心事。”

    “果然瞒不过你。”咽下一口酒,红酒特有的冷涩沿着喉咙口向下蔓延,一路经过的地方似乎烧起了火。

    “我……”于桉定定神,略有些低落,几次张口又闭上,最终憋出来一句,“我好像,做错了事。”

    说出这话时,眼前放电影一般浮现出美人生动鲜活的样子,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牵动起他的心弦。

    也正是在这时,一股被自己刻意忽略的痛意密密麻麻,附骨之蛆一般缠绕整个心脏,令他产生溺水的痛苦。

    不该,不该那样的……不该把爱人锁起来,他明知道他怕疼怕黑。而现在,落地窗外的城市已是华灯初上,车水马龙,对方却孤零零一个人,待在那间卧室里,他该有多难过,多无趣?

    不行,不能再想。于桉甩甩头,眼底浮现出一丝难过,仰头又是一杯酒全部闷下。明明是爱人先背叛自己,你最讨厌欺骗,不是吗?难道母亲的出轨导致家庭破碎还没让你受够吗?

    “我把他锁起来了,我……我还强迫了他。”于桉似乎没意识到自己已经醉了,嘴唇泛着水光,脖颈处升起一片红晕,“我太生气了,一糊涂就……”

    年少时高冷离群的自己在眼前走马观花似的转起来,不时闪烁,又换成黎让年哭得满脸泪水的面庞。

    脱手之后,酒杯滴溜溜在地面上滚了一圈,声响不大。

    尹岘之停下动作,放下还剩半杯的酒,意味不明地扫了眼已经醉倒在一旁的人,低声嗤笑:“废物,事情都已经做了,后悔有什么意义。”

    不如把人继续圈养,驯成温顺模样,一辈子捆在身边才好。

    下一刻他站起身来,扬声冲众人说道,“抱歉各位,于桉不胜酒力醉倒了,我先送他回去,你们慢慢玩,玩的尽兴。”

    不过喝了一会的酒,那些人就已经丑态毕露,怀里搂着小年轻亲亲摸摸的,醉醺醺失去理智。更有甚者已经忍不住动手,角落里很快就响起动静。

    “尹总,于少爷,您、您们慢走!”富商喝大了舌头,想起身送他也是有心无力,只得目送他扶着于桉离开。

    一路上于桉在后座里嘟囔“老婆”,尹岘之听都懒得听,掏出手帕堵住他的嘴,耳边一下子安静下来。

    “去新鑫花园,富人区。”他对前边的司机吩咐一句,升起挡板,阻隔了视线。

    现在的他,嘴唇微微上扬,眼底冒出细细密密的笑意,甚是期待:“我们两个真不愧是朋友啊,连喜好都一模一样。”

    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看到美人被锁住的模样了。

    到了于桉家,尹岘之让司机原路返回,自己则扶着醉得不省人事的男人,按着人的手指解了门锁,堂而皇之地进去了。

    刚在楼下的时候就看见某个房间亮起的灯光,尹岘之想美人必定就在那里,于是粗暴地将人扔在沙发上,掉头上楼。

    严实的门缝透出一丝微弱的光。尹岘之一步一步靠近,手掌已经握住门把,此刻像是要打开潘多拉的魔盒,心跳不由自主加快了。

    手掌往下一压,门轴转动,大门缓缓打开,一室的暖光迎面而来,刺得他下意识眯了眯眼。

    下一秒,他的眼神就锁定在床上。

    乌黑的长发海藻般铺洒床面,洁白无瑕堆积起美人一身的玉骨雪肤,唇红齿白,眉眼如画,哪里都泛着粉红。

    被子堪堪遮住胸膛,随着翻身的动作滑落一侧,春光乍泄,露出微晃的草莓尖尖。一道人鱼线沿着腹部下滑,玉腿修长白皙,春天的花枝一般水嫩。

    两个腰窝性.感得要命,一动就凹陷下去,表面沾染了一点香汗。奶油般的肌肤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柔和了略显锋利的棱角,看起来格外诱人。

    看着很诱人,跟小蛋糕似的,无知无觉躺在床上,任由男人目光炽烈地扫视全身。

    被盯得久了,浅眠的美人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睫毛颤动片刻,很快睁开,露出一双流转过万千星河的眼眸。

    “唔……?”

    他发出一声疑问,抬起骨肉匀称的手臂,揉了揉眼睛,接着小小地打了个哈欠。动作不紧不慢的,猫儿似的撩人,又缺少警惕,压根没注意到门口有人,还准备继续睡。

    刚要闭眼的瞬间,手臂被人一把攥住,紧接着大力一拉,上半身被迫抬起,撞入男人硬朗的胸膛。

    长发在半空晃荡,发尾挠过肩背,很痒,黎让年情不自禁抖了一下。就这么软软的一声,瞬间让男人眼神晦暗,大掌扣住美人香软的手。

    “……!”对方的手掌温度过高,烫得黎让年蓦地瞪大双眼。本来还犯迷糊的大脑顿时清醒过来,抬眸去看,直直撞入男人深沉晦暗的眼眸,立即被那汪洋大海般澎湃汹涌的欲.望给惊到了。

    被按住的玉手被迫直面对方,男人行为肆无忌惮,鼻翼微张,眼底满是欲.色,活脱脱一副猛兽出笼的模样。美人娇嫩的掌心瞬间就泛了红,丝丝缕缕的疼。

    黎让年终于反应过来,发出一声质问:“你是谁?!你怎么进来的……唔!”

    还没来得及挣扎,就被唇舌堵住了嘴,进攻激烈,相濡以沫,口腔被吸到发麻。

    美人一被亲就傻了,头脑晕乎乎的,四肢立马软了下去。他被男人急切的吻亲到呼吸不过来,眼底冒出细碎的水光,那一片肌肤的很快就被眼泪浸湿,眼尾泛起一抹绯红。

    远远看去,像是画了上挑的眼线,显得格外妖艳。

    手掌还被按着,后脑勺也被压住了,对方死死地追逐着丁香小舌,他连声音都无法发出。两人的距离实在太近,空气分子都黏糊糊粘在了一起,气温被过分暧.昧的行为点燃,迅速上升。

    几十分钟过后,忽然间下起了雨,美人掌心一片濡.湿的水痕,眼泪也随之啪嗒掉了下来。

    男人的大掌在雪肤上肆意游走,顺着腿部曲线往下摸去,果然摸到了一抹冰凉。

    他暗中勾了勾唇,攥住一截链子,手中不过轻轻一扯,“啊!”被强行拽走的美人便发出一声惊呼,红唇微张,艳红的舌尖闪动。

    美人被迫埋进男人坚硬温热的胸肌,小腿跟花枝一样,线条优美。

    贪婪的猛兽低头嗅嗅娇花一般的美人,似乎在寻找弱点,想要从最薄弱的地方下口。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很快,室内氤氲生香,美人身上独特的体香一点点充溢空间。

    男人不紧不慢的操控全局,带着一种满足感,欣赏对方的表情。看美人皱起柳眉,看他眼角泛红,泪水滚烫,点点星光坠落于手背上,也不肯放开,没有丝毫心软。

    实在是有些过分。

    黎让年显然不甘心,挣扎着想要逃离被限制的活动范围。眼看要脱离掌心,下一秒就被男人轻松攥住手臂,一把拉了回来。

    卧室的门还开着,链子也许被灌进来的冷风影响,抖索着发出清脆的声音。

    被强行喂橙子吃的美人哭得梨花带雨,晶莹的泪水自雪白的脸颊上滑落,聚集在尖尖的下巴处,要掉不掉的。

    “你是水做的吗,那么爱哭?”嗓音饱含餍足的男人眯着眼,腰身山峦一样起伏,低下头去舌头一卷,舔走那滴眼泪,笑了笑,“甜的。”

    黎让年瞪他,可惜眼底含泪,眉梢萦绕着春意的样子并没有威慑力,反而勾得对方兴致大发。

    “滚,滚开……!”他胸膛剧烈起伏,气都快喘不过来,抬起手拼命推搡男人,企图从身下逃离。反被一把扣住手,压在枕头上,对方的薄唇随之落在手腕上,锋利的牙齿剐.蹭,在皮肤内侧留下一串串咬.痕。

    小蛋糕香甜可口,熟透的草莓尖尖点缀其上,泛着亮晶晶的水光,看起来异常美味。美人犹如一副画布,很快就在男人的涂抹下变成斑斓的油彩。

    黎让年眼泪流干了,喉咙干涩,声音沙哑。随着剧情落幕,他绷紧了背,身体微微战栗起来,额头布满汗水。小腿没力气地蹬了几下,仰起头宛如濒死的天鹅。

    脚踝处的链子随之紧紧绷住,细微地颤抖着,似乎马上就要断裂了。

    “呼,呼……”四肢卸了力气骤然坠落床面,汗水一点点打湿被子,湿漉漉的长发紧紧贴在背上。小漂亮双眼无神,瞳孔涣散,微张着嘴吐露半点舌尖,跟发呆的猫咪似的,蔫嗒嗒的再也扑腾不起来。

    尹岘之皱眉,闷哼一声,捂着腹部表情不太好看。不过当目光落在美人失神的脸上时,那点不适又消失了,变成积压在心底的甜蜜。

    他抬起手,指头勾住沾在美人脸颊上的发丝,一点一点理顺,轻声笑着:“这就受不了了吗?不是说要赔偿,这些够不够?”

    “……“黎让年大脑一片空白,瞳孔缩了缩,眼神从虚无飘忽到他的脸上,一抹愤恨的神色闪过,“混蛋,到底是赔偿你还是赔偿我啊……”

    声音都没了力气,看来确实被折腾狠了。

    尹岘之故作沉思,“嗯……那下次再赔偿你吧?不过还是要谢谢宝宝,这份礼物我很喜欢呢。”

    “……神经病……”黎让年懒得喷,闭上眼平复呼吸。对方的手揽住他的背,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拍,节奏舒缓,刚刚紧绷过后的心情很快又轻松下来,几乎要睡着了。

    后腰上传来的炽热温度惊醒美人,他迷茫的眼神看上去,对上男人晦暗的目光,有些不安,“你,你又要干什么?”

    “乖宝宝,你倒是解决了,我呢?”尹岘之不怀好意,大掌轻轻拍了拍两座雪峰。

    这个举动吓得美人瞬间僵直了身体,磕磕绊绊地说道:“那,那你还要怎样?我告诉你,别想碰我,不然我一定会杀了你!”

    男人故作伤心地叹息,“哎,宝宝你怎么会这么想我?我只是想借用一下你的……腿罢了。”

    听到答案,美人还下意识松了口气,抿抿唇,轻轻点头,“好吧,这个可以。”

    “那我先谢谢宝宝了。”笨蛋美人压根不知道他的答应会带来怎样可怕的后果。尹岘之听见这话,心底的野兽瞬间冲破桎梏,他重重地吐出一口浊气,抓住被子狠狠一扯。

    身下的被子骤然落空,黎让年被那股力道带着翻转了身,直绕得他晕头转向。可还来不及生气,他就被男人大手按住,掌心的温度滚烫。

    男人嘶哑的嗓音在耳后响起,“承蒙款待,我开动了。”

    第35章 愚蠢但实在美丽的花瓶(十四) ……

    后半夜, 黎让年无数次昏睡过去,又被男人堪称凶猛的动作惊醒,哭着求他也得不到丝毫怜惜, 只会让对方更加兴奋。

    男人甚至掐着他的下巴, 一面法式热吻, 一面调笑着说道:“不要太大声哦宝宝, 你老公就在楼底下呢。”

    美人原本因剧烈运动带上几分血色的小脸霎时转变成惨白, 睫毛颤动着,眼中已是晶莹一片。他嘴唇微微张开,喉咙干涩到冒烟,嗓音嘶哑:“……什么?”

    “我说,你老公就在下面。小点声, 别让他听见。”身下的人神色迷茫而脆弱,眼看就要破碎了, 尹岘之的瞳孔却不正常地扩大了, 浓重的黑色扩散开来。

    男人激动地呼吸着。大掌一把扯下那串佛珠, 将它缠绕几圈, 紧紧锁住美人, 亲手摩.挲着送他到云端。

    “呜呜呜……不!不要!求求你了……”大脑空白过后, 余韵一波接一波席卷,背叛于桉的愧疚、被陌生人强迫的羞辱和痛苦也随之而来。

    链子叮叮当当, 清脆地响个不停。

    挣扎中绳索断裂开来, 佛珠散了一地, 骨碌碌滚了一圈。原本表面附着亮晶晶的水渍,顿时覆上灰尘。

    黎让年几乎是痛哭流涕地抗拒,哭得好不可怜,好像下一秒就要昏过去一样, “老公救我……”

    可这时,男人却靠近了,抵着他发红的耳尖,充满恶意地道:“不,他救不了你,这一切,都是他授意的。”

    “我不信,你肯定在骗我!”美人含着眼泪摇头,显然不信他口中说的话,抬手就要推开。反被一把攥住手臂,啄吻一一落在上面,一连串红梅随之蔓延。

    手臂上的痒意让美人忍不住发抖,但他仍然倔强,一字一顿地说道,“老公不会这样对我,一定是你在骗我。”

    闻言,尹岘之的假笑差点没维持住,手指一用力,就在娇嫩的肌肤上掐出痕迹,疼得黎让年抬脚踹他。

    男人毫无防备,身体都被踹得一歪,下一刻反应过来,力道极大地锁住不安分的腿,咬牙切齿:“就这么喜欢他?嗯?你仔细看清楚,现在和你在一起的是谁?!”

    美人身体娇贵,经不起折腾,指甲掐过的地方一下子就渗出血丝。下一刻就被男人重重地吻上去,泛起丝丝缕缕的疼痛。

    “是你的好老公把我带到家里,也是他告诉我你被锁住……到了现在,你还相信他吗?”尹岘之正在气头上,一向温润的脸庞带着恐怖的神色,连他自己也分不清何处来的怒火,“你以为你在他心里很重要吗?哼,他不过把你当一只金丝鸟,囚禁在笼子里,供他随时索.取罢了。”

    明明身下的美人已经到了绝望的境地,可他被妒意冲昏了头脑,仍然毫不留情地开口,“如果他爱你,他不会用这种方式留住你!你不过是一个任人宰割的、人尽可夫的……”

    “啪!”

    男人的脸偏向一边,鲜红的掌印立刻浮现其上,可想而知美人用了多大的力气。

    “呵。”尹岘之闭了闭眼,舌头抵在上颚,察觉到脸上火辣辣的热意,居然还笑出声来了,“宝贝,你太辣了。”

    他缓缓转过头,瞳孔缩起来,细细的一竖,仿佛冷血毒蛇,“我就喜欢你这样的。”

    夜还很长……

    不知过了多久,倒在沙发上的男人被腹部的剧痛给惊醒,逐渐清醒过来的脑子一片晕眩,一整夜仰面斜躺的姿势让手脚发酸,背部发疼。

    “……”于桉只觉得喉咙深处一股酒气,太阳穴一抽一抽的痛,像是被谁用锤头砸过一样。

    他恍惚记起昨夜包厢里发生的事,但对于自己是如何回来的并不记得,不过很可能是尹岘之将他送回来,到时候还得感谢对方。

    于桉想也不想就知道他现在这副样子有多狼狈,四肢僵硬地站起来,一路跌跌撞撞爬上楼去,冲进侧卧的洗手间。

    镜子里的男人眼下青黑,眼球里布满血丝,嘴唇发白,西装皱巴巴,一看就是宿醉的后果。

    于桉万分恶心现在的自己,大手捧起冷水就往脸上扑,但那股酒气还萦绕在身上散不去,于是又掉头进了淋浴间。

    淅淅沥沥的水声过后,于桉带着一身水汽走了出来,赤着脚踩在地上。水珠自锻炼良好的躯干上滑落,浸湿地毯。

    毛巾被随意抓在手中用力擦拭头发,男人一面往卧室走,一面开始胆怯。

    老婆一晚上都没见到他,一个人睡觉会不会害怕?会不会责怪他?

    那扇门仿佛下了诅咒,让他站在外边不敢进去,满怀心事,手抬起又放下。

    于桉啊于桉,没想到你还有今天。男人自嘲地想,摇摇头,理了理衣领,终于下定决心打开门。

    一片狼藉的床,滚落一地的佛珠,床上昏睡过去的美人,满身斑驳痕迹。空气中充斥着熟悉的味道。

    “嗡——”于桉似乎被当头一棒,震得他脑子都发晕了,天地在眼前旋转。慌乱中他一个踉跄跪倒在地上,手忙脚乱爬上前去,蹭了一身的灰也不在意,撕心裂肺地喊,“老婆!老婆你怎么了!”

    大掌颤抖着握住那双垂落的玉手,于桉咬破了舌头,血腥味顿时充盈整个口腔。

    恍惚间有冰凉的一点掉落在脸颊上,他无知无觉抬起手一摸,原来是眼泪。

    “老婆……我错了老婆,求求你……”于桉手脚发冷,嘴唇战栗着,将脑袋凑到美人胸口去听,听见那平缓的心跳声,“没事,没事的老婆……”

    “哭什么,他现在这副样子不好吗,任你为所欲为,乖乖听话。”不知何时,尹岘之从卧室的洗手间走出来,靠在墙上,漫不经心地笑着。

    他的身上同样有着痕迹,全是抓痕,看得出来战况激烈。

    到现在于桉还有什么不明白,是对方强迫了美人。

    “……”他跪在地上亲了亲黎让年的手背,将被子盖好,握紧五指一转头就狠狠给了男人腹部一拳。

    “砰!”实打实的一拳砸在身上,剧痛自腹部迸发,尹岘之就算身体再强悍,经历一夜的运动也还是受不住,当下就弯了腰。

    下一刻,拳头如暴风骤雨般降临。尹岘之居然还能笑得出来,一边承受不反抗,一边幽幽地说道:“生气了?不是你问我吗?我不过是帮了你一把,你看,他现在多听话。”

    “为了驯服他,我可是花了好大力气,一晚上他都在哭,喊你的名字。”男人脸上很快见了彩,嘴角溢出鲜血,但那笑就像面具似的焊在脸上,“哭得真好看。”

    “我要杀了你。”于桉声音诡异的平静,看着他的眼神如同死物,抓住他的衣领将人狠狠往地上一掼,势必要将人砸进去,“尹岘之,我以为我们是朋友,但你千不该万不该,碰了他。”

    “哈哈哈哈……”面对于桉的威胁,尹岘之没忍住,放声大笑起来,“朋友?于桉,我们从来都不是朋友,一切的情谊都建立在利益上而已。杀了我?你敢吗?你的家族,我的家族,社会舆论,都不会放过你。”

    他的眼睛眯起来,舌头舔了舔唇边血迹,满不在乎,“我们的爱好从小就一样,你喜欢的我也喜欢,而我不过比你大一岁而已,却被教育什么都要让给你。于桉,凭什么?”

    被迫让出的礼物,少年时的不甘,像是春日的雨水一点点滋润着阴暗的心理,幼苗在心底发芽,从此扎根。

    黎让年的出现也是他的手笔,是他指使这个蠢货故意接近于桉,不然就凭黎让年的身份是无法靠近对方的。

    “是我一步步把他推到你的面前,让他捆绑你结为夫妻。我本想看你重蹈你母亲的覆辙,但我没想到,他没有按照我说的去做。”

    尹岘之的神色忽然阴狠起来,声音都带上了一股森冷,“他变了,他的灵魂变得纯洁,美好……是我曾经希望的救赎,是我幻想过的那束光。”

    很早之前,黎让年虚有其表,像木偶一般空荡,所以即使他的美貌很符合自己的胃口,尹岘之也没有动过他,而是送去了于桉身边。

    夜色酒吧的惊鸿一瞥,他透过那双眼睛,望见了对方的内核,孤独、美好、自由的灵魂,暂居于一具完美躯壳。那个灵魂是流浪的吉普赛人,是转瞬即逝的流星,是黑白键上跳动的乐符。他只是回眸一笑,却让尹岘之瞬间沦陷。

    那是一份不一样的,可以被抓住的,独属于自己的礼物。

    尹岘之生平第一次抓了狂,想尽一切办法,要将人带回自己身边。可他没想到,于桉竟然也动了心,把美人藏的太好,令他也有些棘手。

    回应他的,是一把水果刀,锋利的刀刃擦着脸颊刺入地面,破开一道细长的伤口,丝丝鲜血渗出,给那张温和的脸增添一分邪魅。

    两个男人,不,更准确来说,是两只野兽扭打在一起,互相撕咬。混乱中刀锋不可避免地伤到了彼此,不过半截小指的深度,鲜血喷涌,很快打湿衣物。

    血腥味浓重,弥漫在空中,一呼一吸间,喉咙口充斥着血沫。

    [警告!警告!主角受生命值下降!]脑子里051的警报声一直在响,奈何黎让年被折腾得太狠,处于深度睡眠中,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

    尹岘之只是看着苍白,事实上这么多年健身也没落下过,线条分明的肌肉块块凸起,看着异常凶猛。

    “于桉,你以为你能赢我?”两个人都伤痕累累,但很明显,尹岘之更胜一筹。此刻他大手死命掐住于桉脖颈,缺氧逼得对方额角暴起青筋,面红耳赤,眼眶充血。

    看着这一幕,尹岘之扬起唇角,痛快地笑了,“你也有今天啊于桉,真是废物……既保护不好他,你自己也要搭进去了,不如把他让给我……呃!”

    脖子上猛地捅进一把刀,尹岘之白了脸色,手上一松,身体往后倒去,大手死死捂住伤口,可鲜血却如泉涌般源源不断自指缝流出。

    “呼,呼……”劫后余生的于桉大口喘气,一脚将他踢开老远,颤抖着爬起来,俯视倒在地上全身是血的男人,面容冷峻,“去死吧。”

    他没再管对方,而是抖抖索索,从地毯底下摸出钥匙,替美人解开了链子。

    “老婆,别害怕我,我不会再伤害你了,我发誓。”他将那一处勒出红痕的脚踝亲了又亲,抱起熟睡中的人,大步走出了卧室。

    最终尹岘之也没死,他失血严重,喉咙“嗬嗬”地发不出声音,一动就冒出更多的血。昏昏沉沉间,他又想到了黎让年。

    走马观花一般,与对方的初见一幕幕闪过,恍惚间坠入幻梦,鼻端充溢着消毒水的气味,滴滴的仪器在耳边回响,穿着白大褂的人嘴唇一张一合,保镖焦急地大喊着什么……

    尹岘之慢慢闭上眼。

    我好像……做错了,不该逼迫他的。他哭的时候,我的心脏其实在疼,可我却被怒火冲昏了头脑,不管不顾。明明我最擅长的,就是伪装啊……

    如果,如果我能醒来,我可以再看看你吗?

    ——

    京城掀起惊涛巨浪,于家少爷和尹大总裁不知为何撕破脸皮,不惜置对方于死地,现在尹岘之被送到了医院急救,而于桉还在等待警方传唤。

    据小道消息称两人为蓝颜大打出手,不过绝大部分人对此嗤之以鼻。感情哪有利益重要?为了一个人得罪合作伙伴,真是疯了。

    黎让年醒来时,四周不是他熟悉的环境,房间装饰豪华明亮,淡淡的食物香味一直漂浮在半空。

    “醒了?”等候许久的男人笑了笑,坐在床边,大掌揽住他雪白的肩背,将人扶起来,“你睡了好久,饿了吗?”

    黎让年整个人被吸了太多阳气,现在还缓不过神来,紧紧抿唇,也不说话,就用好看的桃花眼盯着面前的人。

    乖巧极了。

    从于桉口中知晓一切的韩向白心头酸涩,轻声细语哄他,“肯定是饿了,我们先吃饭,好不好?”

    从没服侍过人的男人动作缓慢,端起小碗,舀起一勺粥,吹凉了才递至美人唇边,小心翼翼的模样,“来,张嘴,啊——”

    黎让年还是不动,往日亮若星辰的眼里一片沉寂,就这么看着他,无动于衷。

    “宝宝,你别吓唬我……”韩向白慌了神,手因为惧怕而发抖,眼眶迅速红了一圈,眼中满满的心疼,“宝宝,我们张口,好不好?”

    良久,呆愣的美人才缓慢张口,在欣喜若狂的男人眼神注视下,悄无声息地咽下食物。

    可一喂完,美人就一动不动的,靠在男人怀里,仿佛精致的洋娃娃,那股子小傲娇的劲儿和活力再也看不见了。

    韩向白喉咙滚动,吞下一切苦涩和痛苦,大手轻轻地拍着美人,哄他:“宝宝别怕,我在呢……”

    可他心里清楚,美人受到了很严重的刺.激。

    被于桉找上门是他也没想到的,更别提还带来了自己朝思暮想的人。

    “……我不在的时间里,还请你照顾好我老婆。我知道你会上心的。”对方不舍地亲亲美人,将他交付给自己,语气冷静,“我伤了尹岘之,这段时间大概是不会安生的了,等风波过了,我会回来带走他。”

    他的目光凌厉,刀子一般扫过韩向白震惊且惊喜的脸,“不要妄想得到什么,他只会是我的爱人,名正言顺。”

    第36章 愚蠢但实在美丽的花瓶(十五) ……

    秋去冬来, 京城的气温越发低了。天还未亮,晨光熹微,高大的建筑物隐在晨雾之中, 影影绰绰, 仿佛潜伏的野兽。

    路口的红绿灯在这样的情况下看不太清, 雾蒙蒙的天气让出行变得困难。男人也不敢掉以轻心, 放慢车速, 豪车慢吞吞地行驶在高速公路上。

    车内空调开得高,温度暖和适宜,热气熏得美人脸蛋泛起红晕。他头上戴着浅色贝雷帽,被精心编织成侧辫的长发垂在胸前,针织围巾一圈圈包裹住脖颈, 衬得那张小脸分外娇小。

    千挑万选换上的大衣,既修身又保暖, 浅浅的蓝色更显出他的白皙, 整个人都毛茸茸的, 简直不要太可爱。

    “呼……”他张开小嘴, 冲车窗哈气, 微粉的指尖戳着玻璃, 细小的水珠吸附在其上,慢慢勾画出一只线条小猫。

    透亮的眼眸一动不动盯着车窗, 睫毛微翘, 透露出几分不谙世事的天真来。

    韩向白在专心开车, 眼神时不时瞟一眼车内后视镜,目光触及到对方画出来的小猫,很快柔软下来。

    他轻声说道:“宝宝,手指头冷不冷?”

    “……”黎让年迅速收回手, 抬起头看他,抿着嘴唇缓慢摇了摇头。

    韩向白心头发软,嗓音夹起来更加温柔,“宝宝好棒呀,画的是不是小猫?真好看,一下子就认出来了!”

    被男人夸奖了,黎让年很开心,脸颊红红的,眼睛亮了下,小嘴翘起细微的弧度,小梨涡若隐若现。

    就当韩向白以为他不会回应的时候,美人却张开了口,声音细弱蚊鸣:“谢谢。”

    “……!”闻言,韩向白心脏狠狠一跳,握着方向盘的手紧紧绷住,巨大的惊喜从天而降砸得他头晕眼花,激动得想要丢下礼仪跑下车大喊大叫,“宝宝!宝宝你说话了?你刚刚说话了!”

    大概是语气过于激动,声音过大,吓着黎让年了。他很快又闭着嘴,将下巴埋进围巾里,发丝垂落脸颊,遮挡大部分脸,只露出那双明亮好看的眼睛,一动不动盯着他看。

    很像某种警惕人类的小动物,其实很想森*晚*整*理敞开肚皮让人类摸摸。

    韩向白心都快被他萌化了,迷得七荤八素的,连连夸他,“宝宝不用谢,我是在陈述事实,你画得最好看、最棒了!可不可以再多说一句话,宝宝?”

    但这次任凭他怎么哄,黎让年也不肯开口了,默默转过头,盯着窗外一闪而过的景色,似乎是在发呆。

    韩向白也不气馁,反而甜滋滋的很高兴,这是对方第一次开口说话,他怎么能不激动呢?他只后悔自己刚才没有录下来。

    自从那一晚过后,韩向白发现,美人将自己封闭起来,不肯说话,每天呆呆的坐在床上,仿佛失去了魂魄。

    男人心疼坏了,赶紧联系国内最顶尖的心理医生,却被对方告知,病人受到严重心理创伤,可能陷入自厌自弃的恶性心理循环,如果不及时脱离出来,恐怕一辈子都无法正常生活。

    普通的药物治疗只是皮毛,真正的问题出在心理方面。医生进行过几次心理疏导,再加上韩向白没日没夜的照顾,黎让年的病情有所好转,总算是会主动吃饭,会冲他们传递自己的情绪了。

    两个多月的时间,为了治好黎让年,韩向白绞尽脑汁,面对就医高昂的费用他眼睛眨也不眨,三番两次就带美人去看病。还请来了世界各地的厨师轮番做菜,就为了哄美人多吃几口。

    甚至在万圣节那天一掷千金,让整个京城的大街小巷循环播放黎让年最喜欢看的动画,价值十万的烟花在江边放了一天一夜,每一朵烟花绽放都是在燃烧金钱。

    诸如此类的情况数不胜数,所有人都笑他痴心疯了,成了个为搏美人一笑的昏庸君王。

    可韩向白凝视着美人的眼,心底却在想,他要真的是君王就好了,只要能治好对方,哪怕烧尽整座京城他也在所不惜。

    早晨的医院一如既往的忙碌。底下花坛里,纯白的山茶花在枝头绽开,冷风吹过,花瓣颤动,宛若翩翩起舞的白蝶。

    空气中漂浮着淡淡的花香和消毒水味,奇异的混合,闻着并不冲突。

    黎让年对这所医院比较熟悉了,一下车就小跑着往里面冲。才停好车的男人生怕他摔倒,抓起车钥匙也跟着跑,手臂抬起虚虚地护在他身前,柔声细语:“宝宝慢点跑,慢点慢点,地面滑。”

    医生在办公室没等多久,见人来了,从抽屉里抓出一大把五彩缤纷的糖递给他:“让年来啦,请你吃糖。”

    “……谢谢。”黎让年摊开两只手,接过那些糖果,眼睛亮亮的,全部揣进口袋里。大衣一侧鼓起来了一块,他抬手拍了拍,生怕掉了。

    “不用谢不用谢。”医生是个年过半百的中年大叔,笑眯眯地看着面前的人,眼神像是看自己孩子一样,招招手,“来,坐下吧。现在情况好很多了啊?已经愿意开口说话了。”

    最后那两句是对站在一边的男人说的。韩向白点头,眼神控制不住落在美人背影上,嘴角勾起:“是的,医生,这是他第二次说话了。”

    对方照例询问黎让年这些天的饮食情况,坐在小板凳上的美人剥了一颗糖吃,亮眼的糖纸则被他折成小蝴蝶结,递给医生。

    医生眼睛笑得看不见缝:“谢谢让年。”桌上就摆着个透明罐子,里面装的都是糖纸叠成的小蝴蝶结,已经装了一大半了。

    两人来了好多次了,每次他都会给黎让年吃糖,这个方法确实有效,黎让年一点也不排斥他。

    韩向白一面回答,一面暗暗吃醋,下一秒就感觉手指被人攥住,轻轻晃了晃。

    “……”他低头,黎让年正给他掌心里塞糖,见自己看到了,还冲他笑了笑。

    韩向白的心霎时间软了,哪还记得什么吃醋,只恨不得把那颗糖做成标本保存一辈子。

    “你们俩小情侣可真甜喽,就要这样子,多对他笑笑,心情才会好的更快。”医生乐得见两个小辈和谐的样子,拿出一张表开了个方子,“按这个去楼下药房拿点药吧,吃一段时间就够了,大概一个月吧,以后就不需要再吃药了。”

    “再有一个月,他就可以好了?”见对方点头,韩向白激动得不行,轻声对黎让年说道,“我去拿药,宝宝就在这儿等我,跟以前一样,好不好?”

    黎让年点头,看着他快步走出办公室。医生让他随便坐,想吃什么零食自己拿,就放在一边桌上,专门给他准备的,而他自己忙着接待其他病人。

    见有外人进来,黎让年悄无声息地溜出去了,一个人在走廊里,看见电梯“叮”地一声打开,于是走过去,没多久就到了楼下。

    一大丛一大丛的山茶花,花朵又大又芳香,绿意盎然的枝叶衬托花瓣纯洁的白。黎让年的手指轻轻抚过一朵,指尖素白,一时之间分不清哪里是雪白的肌肤,哪里是花瓣。

    在微风中,他秀美的长发吹拂着,扬起美好的弧度。从远处看去,高大的山茶花树点缀漫天花瓣,恰好在他头顶绽开一朵,仿佛披着轻纱的新娘,含笑矗立,欲语还休。

    刚踏入医院门口的男人立在原地,痴痴地望着那一抹身影,久久不能动弹。

    [宿主大大,我们还要待到什么时候?]051趴到一朵山茶花上,跟小蜜蜂似的钻到里面,枝头被它的重量压得一晃一晃。

    “快啦,等主角受找到我,一切就能结束了。”黎让年抬起手指点了点那朵花,动作轻巧,却像是在调.情,撩得系统愣了愣。

    “等等,别走!”

    刚要离开,手臂却被人从背后攥住,往后一拉,撞入对方微冷宽厚的胸膛。

    宋寒声手臂跟铁似的,紧紧箍住怀里的人,似乎要将美好的幻梦搂入到怀中。他的呼吸略微急促,一开口,热气便化作白雾消散在空中,“是你……你来医院做什么?你生病了吗?”

    这段时间,有关黎让年的桃色绯闻一直流传。无数人把他视为蓝颜祸水,说他引得于桉与尹岘之大打出手,等两人倒台了,转身就投入韩向白的怀抱,勾得对方分不清东西南北。

    放在古代,高低得被冠上祸国妖妃的名称,是要被大臣骂上千本奏折的。

    宋寒声想得入神,根本没注意到怀里的人神情慌乱,猫儿似的扒拉他的手,扑腾着想要逃走。

    “你的事我听说了,你……其实你不必委屈自己跟着韩向白那个老男人,你可以来找我啊。”

    那点儿力道压根不算什么,男人还以为是美人害羞,低头在发顶上亲了下,神情认真地继续说道,“要不,你跟我吧?你看啊,我比他年轻帅气,精力更旺盛更持.久,我也愿意为你花钱,怎么样?心动吗?”

    他的口袋里现在还保留着那张手帕,独属于黎让年的气息已经很淡了,但他舍不得扔掉。

    自从那次和于桉闹掰后,宋寒声想尽一切办法都靠近不了美人,反倒得知于桉陷入困境的消息。

    天知道他当时有多激动,本以为自己终于可以正大光明接近美人,却被韩向白抢先一步夺走。当天宋寒声和许多心怀不轨的男人一样气得咬牙切齿。

    怀里的人仍然不说话。宋寒声这才发觉不对劲,扭过黎让年的身体想要看清楚他的表情,却被一大把硬硬的小东西砸到脸上。

    “啪嗒!”

    “……”

    色彩缤纷的糖果骨碌碌落到地上,散了一地,糖纸边缘略尖,被大力砸往脸上时顺利地划出一道细长的痕迹。

    就算这样男人也没松开手,黎让年扔完了糖果,无计可施,只能气鼓鼓地瞪他,满脸抗拒。

    “这么闹啊……打够没?出气了吗?”宋寒声抓起他的手指,按在自己唇角,柔柔地亲。薄薄的眼皮下,深色的眼眸一瞬不眨地盯住面前的人,看起来异常深情,“那一次,是我的错,我道歉,宝贝。”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傲慢了二十多年的宋寒声哪里跟人道过歉啊,说起话来干瘪苍白。但他也是真心想让美人原谅他,所以也顾不上面子了,使出浑身解数也要表达自己的诚意。

    被人搂的太紧,黎让年觉得烦躁,像小孩子一样闹脾气,抬脚就踩他。

    “嘶……你要害你老公啊?”劲儿可真不小,宋寒声疼得皱眉,手上就是不肯放松,“给我个准话,到底原不原谅我?”

    但偏偏,“老公”两个字刺激到美人敏.感的神经,身体顿时僵住了,下一秒,晶莹的泪水落在男人的手臂上。

    “宝贝怎么了?我让你不高兴了吗?”宋寒声慌了神,又是心疼又是自责,松开手弯下腰去看他,只见两行眼泪默默无声地流,那张小脸却是一片木然,眼神空洞。

    “混蛋!放开他!”韩向白半天找不见人担心得要命,远远就看见高大的男人将美人笼罩其中,意图明显。

    他快步冲过来,抱住黎让年往后退开几步,手指抖索着摸上美人的脸颊,被冰冷的眼泪冻得心头一痛,“宝宝!”

    算算时间,该恢复正常了。黎让年暗忖,眨了眨眼,大颗眼泪珍珠似的滚落,红唇张开,吐露出可怜的、娇软的气音,跟猫儿撒娇一般:“韩向白,他、他欺负我……”

    “宝宝,你……你终于……”韩向白心头酸涩,轻柔地拭去冰冷液体,在他唇上落下羽毛般的一吻,不含任何意味,“别哭,你哭的我心都碎了,乖乖,我帮你报仇。”

    说完,他抬头阴狠地看向宋寒声,淬了毒的目光像是在看死人一样。

    “……我不想伤害他的,我没想过他会哭。”根本没有说完的机会,对方一拳砸过来,即使宋寒声动作敏捷躲开,那拳风还是擦到了脸颊,泛起一丝疼痛。

    任谁在心上人面前都无法怯懦,宋寒声闪开几次,也来了火气,立即攥紧拳头回击。两人缠斗着扭打在一起,不时撞到花坛,山茶花树重重一摇,雪白的花瓣纷纷扬扬洒落下来,美得令人心惊。

    也就是在这时,虚弱的、温润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那股熟悉感令黎让年瞪大眼,还没来得及转身,便迎来一个温暖的怀抱,风一样悄无声息:

    “老婆,好久不见。”

    ——

    且不说那两人打架打到一半发现香香软软的美人不见了时有多震怒,黎让年被男人牵住手拉走时,也没反应过来。

    林荫路上人烟稀少,路旁的树叶片早已掉光,在寒风中瑟瑟。也不知是谁在枝头挂上了红线,长长的几根,尾端系着木牌,随风翻转,隐约瞥见“岁岁平安”的字样。

    才走几步,黎让年忽然站住,不肯再走,将手从男人掌心挣脱,揣在自己口袋里。

    “怎么了?”大概是刚解决完麻烦事就第一时间赶来,于桉的衣着很随便,透出股清新感。不过几个月不见,他人憔悴了些,两颊上的肉消减下去,显得鼻梁越发高挺,骨相优越。

    在那段时间里,他被关过审讯室,被媒体追踪纠缠,无数次面对强光和话筒,精神一直绷紧随时会断掉。

    公司的业务流水一般砸在他身上,巨大的社会舆论沉甸甸压在肩头,尹家不屈不挠的打击,其他人的落井下石,家族的质问责骂……高强度的工作量足以逼疯任何一个正常人,可他满脑子里都想着老婆,硬是一声不吭地挺过来了。

    一路披荆斩棘走过来,此刻他站在美人面前,两臂虚虚环住他的肩膀,耐心地问,嗓音温柔,“老婆,还在生我气吗?”

    面前的人垂着头沉默,发顶有一个小小的发旋,翘起几根呆毛,看着怪好玩的。

    于桉忍住想按下的心思,见他不说话,自知理亏,大手悄悄钻进对方口袋,想捉住他的。

    “老婆。”毫无意外被躲开,男人叹了口气,知道对方是闹脾气了,决定先软化美人,“瘦了好多。”

    “韩向白没养好你吗?看着比之前更瘦了。”于桉满眼心疼。他之前好不容易养出来的那点肉肉也没了,黎让年的脸看着更加瘦削,一只巴掌就能盖住。

    大衣包裹下的身体不用看也是修长纤细的,腰间的扣子收紧了,那截小腰盈盈可握。

    于桉再度抬手,不顾挣扎将人搂进怀里,下巴抵在毛茸茸的发顶上,心满意足地闭上了眼,“老婆,我错了,我不该那样对你。我没想过伤害你,你相信我老婆,那件事从头到尾都不是我授意的,我……”

    “我讨厌你,讨厌你……”

    一股力道在腰间收紧,怀中的人声音闷闷的从底下传来,带了鼻音,小拳头一下一下地往他腰侧砸,“我要和你离婚,我不要你当我老公。”

    “老婆我错了,别不要我。”于桉瞬间变了脸色,抬起美人的下巴,轻柔的吻不停落在漂亮的小脸上,痒痒的,偏生让人觉得舒服,“我不离婚,你是我的,老婆,一辈子都是,别想离开我。”

    唇齿相依,彼此吞.咽着津.液,负距离的接触带来过电般的刺.激,气温不断上升,足以抵挡刺骨冰凉的风。

    这个吻过于久,让人食髓知味,直到分开时,还牵连出暧.昧的银丝。

    好喜欢这种感觉,寒冷的天气,没人的小路,爱人就在你怀里撒娇,你们旁若无人地接吻,两颗心挨得好近好近……

    哭过后,黎让年有些困倦,打了个哈欠,生理泪水顿时漫了出来。

    “老婆,上来。”于桉背对着蹲下身,肩背结实有力,线条流畅,很有安全感。

    黎让年很听话地爬上去,接着就被人轻轻松松背了起来,两只大手穿过膝弯将人牢牢稳住,走动的速度很慢,并不摇晃。

    一路上,于桉口中哼着不成曲的小调,松软的、温暖的,催眠曲一般,本就累了的美人很快放松心情睡了过去。

    黑色豪车低调地停靠路边,路过的人都忍不住回头多看两眼,过了很久才等来它的两位主人。

    后座放平下去,黎让年乖巧地躺在上面,男人的大衣轻轻盖在身上,长发慵懒散在胸前,睡颜宁静而美好。于桉手指按了按他饱满的唇瓣,凹陷下去,露出更为深沉的嫣红,指尖感受到一片湿润。

    忍了又忍,男人最终也只是贴着嘴唇浅尝辄止,没有打扰到美人的睡眠。

    车辆缓缓驶离,蓝牙耳机里设计师正在询问于桉对婚戒的看法。他收回凝视美人的目光,顿了顿,低声回答:“我对外观没什么看法,你们看着办,想要什么原料通知我助理,他会办到。只要在内侧刻上我和我爱人的姓名缩写就好。”

    刚刚挂断,又一通电话立马拨进:“于先生,定制婚服需要您和您爱人的尺寸,还有您对设计方面的要求,这些东西得尽快搞清楚,才不会耽误进程。”

    于桉微不可查地想起以往在床第间的抵死缠绵,那细腻光滑的肌肤……他耳尖红了一点,清咳一声回复:“尺寸我助理会发给你们,对婚服的要求……我的随意,但新娘的,一定要最璀璨最漂亮。他喜欢玫瑰,就在裙摆上设计玫瑰花图案吧。”

    “镶嵌水晶?会不会太重了,我担心我爱人会累到……玛瑙石?当然可以,点缀在抹胸上。蕾丝?也不错,但布料一定要柔顺,我爱人皮肤娇嫩,经不起劣质布料的摩.擦……”

    “水晶鞋当然可以,不过鞋底要厚一点,鞋跟不能高,不然容易磨脚……”

    手机信息一条条翻上去,大概扫了眼,全是婚介所发来的,问他举办婚礼的各种细节。

    分明是一些繁琐的事,于桉嘴角却勾起一抹弧度,笑容甜蜜,“老婆,我们很快就可以在一起了。”

    他心心念念的婚礼,终于在接下来的某一天得偿所愿。

    第37章 愚蠢但实在美丽的花瓶(完) 今……

    今年的第一场大雪如约而至。鹅毛大雪纷纷扬扬, 软化了京城锋利的建筑轮廓,在地面铺上一层棉被,行人轻而易举就能陷下去, 直没到大腿。

    婚礼在寸土寸金的城堡举行。身着长袍的牧师站在高台上, 透过老式眼镜往下望去, 满堂金碧辉煌, 墙壁上刻画着浮夸精致的浮雕, 一盏盏壁灯静默地照亮拱形穹顶。

    沉重庄严的大门缓缓打开朝向两边,露出外面的景象。

    到处都点缀着气球与鲜花,芬芳馥郁。露天草地铺上长长的一条地毯,设置一道道由无数花朵与枝条缠绕形成的拱门,两侧摆放小圆桌, 桌上堆叠琳琅满目的瓜果、甜品与酒水。

    刚下完一场雪的天空罕见地透彻起来,泛出微微的天蓝, 空气清新微凉。

    侍者们忙着清理场地上残留的雪, 确保婚礼不会出现意外情况。

    悠扬的乐曲如溪水般缓缓流淌, 夹杂小声的交谈。客人们渐渐到场, 三三两两聚在一起。

    爬满绿植的围墙外, 保镖来回巡逻, 空中不时飞过一辆直升机,巨大的旋风吹动场地上的摆设, 发出簌簌的声响。

    如此重要的日子, 于父于母竟无一人到场, 唯有几个于家旁支。不过谁也不敢小瞧于桉,毕竟对方的手段大家都有目共睹。

    宴会上还有一些外国人的面孔,那是于桉在国外结识的友人,受他邀请千里迢迢来到国内参加婚礼。其中自然有他的老师, 开创独特绘画理念的阿西克大师,名扬海内外,不少人前去和他打招呼,场面甚是和睦。

    按照国外的习俗,婚礼将在十一点开始,持续一个小时左右,仪式结束后直接进行午餐宴会派对。

    于桉今日分外精神,光滑的发丝被抹到脑后,露出立体英俊的五官。纯白的西装衬出他身材的完美,胸口别一朵鲜艳的玫瑰,飘带上镶金的字体表明他新郎的身份。

    此刻的他立在门口,嘴角含笑,谦和有礼,与每一位前来的客人握手、寒暄。身旁的助理则笑意晏晏接过对方的贺礼,让特意安排的侍者领着客人进去。

    百忙之中,男人抬起手腕看了眼手表,分针一点一点转动,距离开始的时间越来越近,眼底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现在老婆应该已经在车上了吧?

    ……事实上,黎让年在车上,不过不是于桉精心安排的婚车,而是野男人的豪车。

    层层叠叠的婚纱下摆堆叠纯洁的玫瑰,裙摆蓬松而宽大,由细细的银丝穿梭缝合,昂贵的碎钻点缀其间,闪烁着点点星光。束腰的设计,掐出一截细细的腰肢,背后的镂空花纹,雪白的脊背线条看的分明,一路滑下紧贴着肌肤,在臀.部凹陷下去一抹弧度。

    抹胸上镶嵌美丽的玛瑙石,酥.胸半露,锁骨精致,肌肤胜雪。胸口上垂落一条珍贵的项链,正中央鸽子蛋大小的蓝色宝石犹如海洋之心,璀璨夺目。

    长发被银制发饰盘起来簪住,笼上两层白纱,轻飘飘垂落身后,也笼住那张漂亮到令人失语的脸蛋。艳丽的妆容美到不可方物,红唇似血,眼中波光流转,额间刻画一串银色纹路,仙气十足,隔着轻纱观望,犹如雾里看花,有种神秘朦胧的美。

    美人皮相娇艳,身材姣好,将那价值百万的婚纱硬生生比下去,沦为他美貌的附庸。

    此刻他眉头轻轻皱起,玉手托起裙摆,怕掉落在地上,小心翼翼的模样。一双修长白皙的玉腿跟花枝似的水灵灵嫩生生,半腿袜卡在膝盖上面,边缘凹进豆腐乳一般嫩滑的肌肤,勒出淡淡的红痕。脚上还穿着一双亮闪闪的水晶鞋。

    “尹岘之,你疯了?!”车内安静得有些过分,美人忍了又忍才开口,嗓音绵软,“放我下去,我要去结婚!”

    男人没再戴那串佛珠,脖颈处缠绕着纱布,俊美的眉眼愈发深沉,瞳孔深邃,唯独声音暗哑:“宝贝,跟我在一起吧,我们去旅行世界,好不好?”

    他顿了顿,目光如炬,继续说道,“之前的事情……我知道,宝宝,你还在恨我,我不求你原谅,我只希望你不要和他结婚。”

    黎让年无语,“不和他结婚,难道和你结吗?”看见男人骤然亮起的眼睛,他顿时改口,“想的挺美,我不可能和你结婚。”

    “我知道,我没奢求过。我只是想带你走,不管去哪儿都好,我都要留在你身边。”尹岘之笑了笑,眼中满是偏执,“你别想摆脱我。”

    [这人指定有点毛病。]051震惊,就为了满足自己的占有欲,所以选择抢婚,阻止美人的爱情吗?

    气愤的小光球被美人摸了摸,立马软倒在掌心。黎让年并不在意男人的行为,安抚道:“没事,任务完成了就能走啦。”

    因为换装的缘故,手机被放在化妆间,没来得及带走,无法联系别人。

    不用想就知道那边没找到人,该是怎样一副兵荒马乱人仰马翻的混乱场景。黎让年按了按额头,试图劝说对方,“你冷静点,放我下车,不然我老公不会放过你的。”

    “宝贝,只要我想,我完全可以和他闹到鱼死网破的地步。”尹岘之不在乎他的威胁,哑声说道,“你乖乖的坐好,不要拒绝我。”

    ……简直无法交流。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景色,黎让年知道自己没法逃走,只得乖乖闭嘴。

    事情也正如他所想的那样,迎接的人迟迟没等到新娘,冲进化妆间才发现新娘已经失踪了,当即查监控通知于桉:“于总,夫人不见了!”

    “怎么会?!”于桉脸色大变,惊得客人后退几步。深知自己失仪的男人深吸一口气,转头简单吩咐助理几句,一个人大步走向停车场,脑海里迅速锁定可能的嫌疑人,神情冷峻,“给我查那几个人今天的出行记录,特别是尹岘之……联系机场海关,不准放人!”

    ——

    车辆在高速公路上疾驰,后视镜里,几辆黑色本田紧随其后,距离逐渐靠近。

    尹岘之一脚油门踩到底,车辆之间的距离顿时拉远,发动机低沉的轰鸣声响彻耳边。

    “宝宝,坐稳了。”方向盘用力打转,轮胎与地面极速摩擦迸发出刺鼻的烟雾,车身随即因为惯性而猛地一偏,力道大得能将人甩飞出去。

    黎让年小脸一白,紧紧攥住座椅,心脏剧烈跳动。

    而那几辆尾随的车却没反应过来,最前面的紧跟着一个急转弯,“砰”地一声撞在护栏上,头部很快就冒出白烟。剩下的车见状,立即避开,绕道从另一条路追了上来。

    简直就像是身处《速度与激情》拍摄现场,如果黎让年自己不是坐在车上的主角之一就更好了。现在的他提心吊胆,但凡一个不小心,就这车速,两人能直接当场死亡。

    但好在并没有发生命案,豪车离开高速公路转入国道,一路往海边驶去,很快,几辆车幽灵似的冒出来,为两人保驾护航。

    尹岘之猜到于桉会封锁机场,于是带着人来到海边,他的私人直升机就停在码头,随时可以起飞。

    豪车停靠在路边,男人下车打开车门,看着后座的美人警惕地盯着自己,身着纯白的婚纱,眼眶红红的,跟受惊的小兔子一样。

    “抱歉,宝宝……不要害怕我,我不会伤害你。”尹岘之蹙眉自责,弯下腰去,将人拦腰抱出车内。

    身体突然腾空,美人吓了一跳,只得选择用玉白的手臂环住他的脖颈,宽大蓬松的裙摆垂落在身前,白皙的小腿在半空微微晃动,俏皮可爱。

    海风咸湿的气息扑面而来,波涛卷起重重巨浪,一路奔腾涌起,砸在礁石上碎落漫天泡沫。

    微凉的风吹过来,娇嫩的肌肤很快泛红。黎让年将脑袋埋进男人温暖的胸膛蹭了蹭,轻声抱怨:“好冷啊。”

    尹岘之却被他依赖性的动作迷了眼,心神一晃,心头发软,忍不住收紧怀抱:“是我的错,宝宝,等我们落地就不冷了,我带你去泡温泉。”

    直升机就停在码头上,灰黑色外壳在天色照应下闪闪发光。但无端的,黎让年觉得心跳过快,大脑发出预警,好像附近有什么危险。

    尹岘之同样察觉到不对劲,停下脚步,目光阴冷地看向直升机。

    “哎呀呀,尹总,好久不见呐!”舱门打开,一只锃亮的皮鞋率先落地,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下到地面,光头上纹着青色图案,普通的五官组合在一起便有股怪异感。

    男人咧嘴大笑,细小的眼缝里透出精明狡诈的光芒,眼神不怀好意地扫过怀里的美人,“瞧瞧,您这是在做什么?抢婚?”

    “王冬。”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传来,尹岘之不用回头也能猜到自己已经被人包围,目光紧紧盯住对方,手指悄无声息缩了缩,“你要做什么?”

    被称为王冬的男人又是一阵大笑,“尹总这话问得不对,什么叫我要做什么,是您要做什么才对。”

    话落,他的脸色忽然变了,咬紧了腮帮子,表情愤恨,“要不是你当初故意撤资,我也不会摔得这么惨!哼,尹岘之,没想到吧,你看不上眼的人,居然有一天能再爬起来!我今天就要给你个教训!”

    “动手!”王冬一声令下,蓄势待发的保镖便立即围了上来,一个个虎背熊腰,压迫感极强。

    “等等!”尹岘之突然发声,将怀里的人缓缓放下,拉到身后,镇定地道,“我们两个人的恩怨,还是不要把其他人牵扯进来吧?这样吧,你放他走,我任你处置。”

    听到这话,王冬分出几缕心思,眼珠子直勾勾落在美人身上,顿时呆了:“哟,于少爷的小情人原来长这样啊,倒还是个尤物,怪不得你们这些人像抢香饽饽一样争来争去。”

    男人舔了舔嘴角,露出淫.邪的目光,搓搓手很是意动,“要不这样,你把他给我玩玩,我玩够了,说不定心情就好了,放你走了呢?哈哈哈哈……啊!”

    尹岘之犹如被挑衅的狮子,额头暴起青筋,措不及防抬脚踹去,硬是将肥胖的男人踢得滚了一圈,倒在地上“哎哟哎哟”的叫唤。

    保镖们顿时拥过来,齐齐动手,尹岘之只来得及将黎让年推开,便转身投入打斗。

    [坏东西坏东西!敢肖想宿主大大,我打死你!]051飞到王冬身上,拼命地蹦蹦蹦,试图用自己的球体砸死对方。

    黎让年撩起裙摆走到男人身旁,洁白美丽的婚纱沾上了一丝灰尘,如同月亮坠入污浊,让人产生亵.渎的想法。

    那双玉白的腿就这样直白地袒露出来,肌肤光滑细腻,又长又直,被半腿袜箍住一截,无端透露出几分色.气,很适合做些什么。

    “……”王冬睁大了眼,被黎让年的美貌冲击到了,躺在地上久久说不出话来,发胖的手指挪动着想要抓住美人云一样的裙摆。

    “真恶心。”黎让年低头看了他一眼,只觉得辣眼睛,抬起脚狠狠踩住那只手,一根一根地慢慢碾压,疼得男人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他转过头去,看见尹岘之发了疯似的按倒一人,扬起拳头死命地砸,血液四溅。其他人被他不要命的打法镇住,一时之间不敢上前。

    “尹总,找到夫人了。”直升机掠过海面,远远发现目标,盘旋在头顶不肯离去。

    “嗡嗡嗡——”

    冷冽的风自天空刮来,云朵被狂风撕碎,螺旋桨高速旋转发出的轰鸣声震耳欲聋。

    美人头顶的白纱随风飞舞,他微微扬起漂亮的脸蛋,抬眼看往天空,仿佛下一秒就要像白鸟一般飞走了。

    “老婆!”

    垂在身侧的手被一把拉住,一股力道袭来,黎让年还未反应过来,宽厚温热的胸膛已将他牢牢困住。男人慌乱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有没有事?别怕,我来了。”

    剧烈搏动的心脏快要蹦出胸口,莫名的恐慌化作大手死死攥住,几乎要捏碎了。

    于桉搂住美人,大口大口喘气,似乎要溺毙,眼底的惊慌汹涌。

    黎让年被用力过度的拥抱压得呼吸不过来,手抵在饱满的胸肌上推了推:“唔,太紧了,松开……”

    话未说完,男人用大掌捧起他的脸,轻轻掀开那层轻纱,露出里面娇艳的容颜。他眼森*晚*整*理睛眨也不眨,愣愣地凝视着,良久才吐出一口气,小心翼翼低下头,对准对方嫣红的小嘴,将冰冷的唇印上去。

    呼吸喷洒在彼此脸上,冰冷的触感在唇齿交融间慢慢融化,过渡温暖的津.液,散发出花香般的甜蜜。

    他们旁若无人地接吻,在寒风中,衣摆翩翩,发丝交缠。白色西装与纯白婚纱缠绵悱恻,一对璧人,天造地设。大海翻腾白色巨浪,为他们绽放无声的烟花。

    尹岘之眦目欲裂,却被蜂拥而来的保镖死死按在地上,斯文尽失,西装上布满褶皱,灰尘仆仆:“放开他!”

    眼泪默默无声,从血丝扩散的眼眶里掉落下来,砸在地面,溅起一朵开在尘埃里的花。

    他想,他终于还是失去了陪在美人身边的资格。从今往后,对方的幸福,再也与他无关。

    一吻结束,于桉抬手摩挲美人饱满的红唇,将那丝水光擦去,轻声询问:“老婆,我们结婚,好吗?”

    黎让年脸颊上涌现一层绯红,面若桃花,眼中含泪,乖乖地点头。

    从头到尾,他们都忽视了另一侧狼狈不堪的男人。于桉牵起美人的手,十指相扣,宛若胜利者的姿态,一步一步走向早已停靠好的跑车。

    码头边不知何时挤满了人,于家的下属,闻声而动的记者,以及焦急赶来,却比某人晚到一步的男人们。

    心脏发出破碎的声音,喉咙口蠕动着涌上酸涩。他们沉默着,目送美丽的新娘坐上豪华跑车的副驾,新郎为他系好安全带,两人相视一笑,缠缠绵绵地接吻。

    就这样吧,至少此刻黎让年是幸福的,只要他快乐就够了。失魂落魄的男人们远远地看着,在一阵一阵的人潮欢呼声中,黯淡得像不起眼的影子。

    跑车缓缓启动,独自开往前往婚礼的路,就在转过半山腰的那一刻,刺目的光芒猛地亮起,一道车影直直地撞了上来!

    “轰——”

    时间暂停。油箱里迸发出的火焰,冒烟的车盖,被惯性带动前仰的躯体,骤然放大的瞳孔……通通定格在一瞬间。

    [正在脱离世界……3、2、1……脱离成功。]

    巨大的吸力传来,眼前白光炸开,黎让年不过眨眼的功夫,就已经被传送到空间。

    “……嗯?”他的身上还套着婚纱,嘴唇红得不像样,眼神里残存一点愕然,“系统,我怎么回来了?”

    小光球飞到他面前:[宿主大大,任务结束啦,车祸是主角受的仇家安排的,哼哼,刚好那一段路偏僻没有监控,方便下手。]

    黎让年点点头,“我明白了,那于桉怎么样了?”

    [这个不用担心,宿主的真身脱离世界后,我安排了一个傀儡进去,替主角受挡了一下!傀儡当场死亡,主角受只是受了重伤,现在已经被送往医院啦!]051骄傲地说道。

    空间中,一道道投影浮现在半空,黎让年无意扫过,看见某个画面中,满脸鲜血的男人倒在担架上,手中还紧紧攥着那条项链。

    那是于桉亲自设计的,送给他的价值连城的礼物,现在上面沾满了粘稠的鲜红。

    一如已经离去的爱人的朱唇。

    第38章 漂亮玩家是利己主义(一) “格……

    “格莱普尼小姐, 我们到德利小镇啦。”

    尚在浅眠的大脑还未开机,混混沌沌间,有人声自不远处传来, 直直地落入耳膜, 打碎了不成样的梦境。

    微翘浓密的睫毛受惊般颤了颤, 如同蝴蝶落于眼睑, 片刻后, 薄薄的眼皮掀起,露出那双透彻清亮的秋水眼眸。

    眼眸的主人眨了眨眼,将眼底那点细碎水光湮灭,慢吞吞地环顾四周。

    这是一架四马拉动的马车,四面被光滑靓丽的丝绸装裹, 镶金嵌宝的窗牖被一帘白色的绉纱遮挡,轻飘飘随着马车的摇晃而垂落。外面的人看不清内部, 却又透过那抹轻纱, 隐隐约约瞥见里面的娇客, 富有优雅的诗意。

    马车车身宽大舒适, 四轮雕刻精美, 马尾的金色雕塑裙光彩夺目。马匹健美, 鼻孔喷出水雾,奔跑起来鬃毛飞扬, 眼睛里透露出活泼的色彩。

    反应过来的人掀开轻纱, 向外望去, 映入眼帘的是一望无际的灰茫茫的平原。天边乌云低垂,与视野尽头的地平线连成一片。

    辘辘的马车声在耳边丝带一般滑过,沿着土路行驶,车轮不时碾过水洼, 搅碎了路边倒伏的秋草的倒影。

    黎让年懒懒地躺回去,仰起头靠着软垫昏昏欲睡,下一秒便惊坐起:“什么?!什么小姐?”

    他这才发现自己又穿上了女装,典型的中世纪西欧贵族风格,以服装上奢华、豪华、精致的细节著称。刺绣华丽的礼服及地长,面料层叠,袒露半抹酥.胸。束身衣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起伏的线条,掐出盈盈一握的腰肢,衬得宽大蓬松的裙摆如同花束一般散开。

    长发及腰,不需要过多的修饰,只将脑后两缕发丝交织起来,侧边夹上一朵艳丽的玫瑰花,两片黑纱笼罩上半边脸。

    额间绑着一抹黑色绸带,垂下一颗蓝盈盈的宝石。未加粉饰的脸蛋显现出得天独厚的美丽,衬得五官更加精致立体,深邃的黑色瞳孔折射出魅惑的光芒。

    优质皮革制成的手套包裹住那双不染纤尘的玉手,黑白交织,强烈的色差冲击眼球。袖口极短,露出的手臂也是雪白的,骨肉匀称,让人联想到百合花一类的美好形容。

    也许是上个世界的缘故,黎让年对穿女装这件事习以为常,动作艰难地往裙底探去,而后松了一口气,“还好,东西还在。”

    [……]看着眼前即使做出某种行为但仍然赏心悦目的宿主,051吞了口电子唾沫,尽职尽责地说道,[宿主大大,现在开始传输新剧情啦。]

    原来,黎让年现在所处的空间并不是真实的,而是游戏世界。在现实世界里,一些人的手机上莫名其妙出现某个游戏软件,从那天开始,这些人就被赋予了玩家的身份,必须定期进入虚拟的游戏世界进行通关。

    所谓通关,是指玩家进入副本,扮演分配到的角色,将副本剧情发展下去,得到逃离副本的线索。过程中会出现很多不可控因素,恐怖怪谈,吃人的丧尸,离奇的鬼怪,以屠杀为乐的杀人狂魔……这些东西统称为鬼物,被游戏规则制约的他们对玩家虎视眈眈。

    处于弱势方的玩家可以在通关过程中获得天赋和道具,这两样技能也能够使用闯关成功获得的游戏币兑换,以此来对抗鬼物。

    随着游戏的扩散,越来越多的人成为玩家,玩家们很快便在游戏世界建立起新的秩序,公会就在这时出现。并且,由于游戏币可以兑换成现实世界货币,通关变成了牟取暴利的手段,无数玩家为了利益勾心斗角,尔虞我诈,过河拆桥戏码已经演烂了。

    主角受白锦因为一场意外进入游戏世界,因其胆大心细,聪慧善良,一路披荆斩棘,不久便创下通关记录,成为当之无愧的大佬。

    白锦的圣父光辉照耀了所有人,也同样打动了剧本boss主角攻越之涵的心。在一次次的剧本演绎中,阴暗疯批的boss爱上纯洁美好的主角受,主动毁灭游戏世界,放他回到现实。

    主角受还创建起一个公会,吸引了许多玩家加入,其中最优秀的那批人在后期成为他忠心耿耿的伙伴。

    反派黎让年也是一同加入公会的玩家之一。他表面上和主角受称兄道弟,实际自私自利,贪生怕死,每次公会出任务总是推脱,进入副本也苟且偷生,拖队友后腿。

    现在黎让年所在的世界,便是反派与主角受共同经历的第一个副本:【玫瑰葬礼】

    “怎么办系统,我没进过无限流世界。”美人咬咬唇,神情无措。

    051落在他柔软的掌心:[不用担心,宿主大大一直跟着主角受就好,在大结局之前都不会有事。]

    说是小镇,事实上一路过来没有看见任何房屋。也不知过了多久,一成不变的景色开始变换,车外不再是荒无人烟的平原,出现连绵不断的、茂密笔直的白桦林。

    空气中弥漫着白桦树独特的气味,树木上和地面上皆覆盖了晶莹剔透的白霜,一切生物都在冷风中瑟瑟发抖。

    土路变成了平整的石路,铺满圆滑的鹅卵石,远远地延伸到尽头,一座沉默宏伟的庄园出现在眼前。

    最开始发声的马车夫扬起鞭子,残影在半空“啪”地炸开,马匹朝着前方更加勇猛地奔腾起来。

    不多时,马车便停在庄园大门口。马车夫率先下车,深深地弯下腰去,毕恭毕敬:“格莱普尼小姐,请下车。”

    黑发黑眸的东方美人探出一只纤纤玉手,掀开华丽门帘,另一只手提起蓬松的裙摆。裙下那双玉足轻轻点一点踏板,斯斯文文地下到地面,姿态轻盈得如同一只小鸟。

    “谢谢您,马车夫先生。”美人两手提起裙边,微微屈膝,垂下头去,行了一个标准的谢礼。

    “不,请您不要这样。”弯着腰的马车夫抬起头来,露出一副典型的西方长相,脸上是饱经风霜的皱纹。对方嗫嚅着不敢看他,翻身上到马车,扯起缰绳掉头便离开了。

    黎让年站在原地打量庄园。灰色围墙将建筑物保护起来,无数枯死的藤蔓缠绕其上,交错纵横,仿佛张牙舞爪的毒蛇。身前的铁门更是高高矗立,铁杆顶端尖锐无比,一只乌鸦停在上面,红色眼珠一动不动盯着底下的人看。

    面前的大门上挂了一把铁锈斑斑的大锁,黎让年轻轻碰了一下,发现并没有上锁。

    要不要进去呢……就在他思考的时候,身后传来车轮滚动的辘辘声和马匹的嘶鸣,他回过头,看见几架马车远远的靠近了。

    [是主角受他们来了!]051实时报道。

    其他人乘坐的马车远远比不上黎让年那架,内部没有柔软舒适的坐垫,只有硬邦邦的木板。一些人下车时面色苍白,疲惫不堪,显然吃了一路颠簸的苦。

    在这些人中,黎让年一眼看见主角受。对方的服装以黑白两种颜色为底,紧身宽袖,内部穿着白色镂花方巾和衬衣。刺绣华丽的黑色外套及膝,上单排纽扣只系了几颗,一条纯黑腰带束紧腰身,透露出松弛感。

    绯色十字纹的骑士长筒靴从膝盖覆盖至上,与黑色裤子很是适配,勾勒出流畅的腿部线条。

    主角受的长相意外的很符合黎让年的审美。眉弓高挺,鼻梁挺拔,眉眼深邃,侧脸硬朗到如同雕塑,天生微笑唇冲淡了那股冷冽,使他看着莫名的有亲和力。

    此刻他刚从马车上下来,正低着头,不紧不慢地戴上白色手套,动作看起来优雅得体,仿佛穿越而来的贵族少爷。

    对方也很敏锐,察觉到黎让年不起眼的视线,猛地抬头看过来,浅棕色的瞳孔缩成一条竖线,仿佛某种大型捕食动物。

    目光触及到美人朦胧艳丽的脸庞,即使是见惯大风大浪的主角受也愣了下,视线不带任何意味地打量着这朵娇花,紧接着在心底赞叹一句:真漂亮。

    美人只是站在那儿,就给人一种弱柳扶风般的美感。黑色头纱遮掩了部分脸,但透过头纱瞥见的眉眼也是娇艳漂亮的。

    唇瓣嫣红,肌肤胜雪,盛开的裙摆衬得他的躯体格外匀称纤细,该有的都有。尤其是那细细的一截腰,看得人根本都移不开目光。

    众人显然也被他的美貌惊艳到,齐刷刷沉默片刻,才有人开口:“咳,那个……要不我们互相介绍一下?”

    说话的是一个年轻人,同样一身贵族男士服装,长相阳光开朗。他率先走近,冲黎让年伸出手,笑了笑,露出小虎牙,“你好,我叫林洲生。”

    “我叫黎让年。”美人回握。对方掌心的温度很高,带着薄茧,接触时的感觉跟过了电似的,刺得黎让年下意识蜷缩手指,指尖无意擦过对方的手背。

    林洲生自然感受到那细微的痒意,挑了挑眉,视线落到两人紧握的手上,眼中情绪不明。

    “……不好意思。”黎让年立马松开,将手抽回来,果不其然,娇嫩的掌心已经被磨.红了。

    对方笑着回答:“没事的呀。”其实心里还在回味那股细腻的触感,表面上还装作若无其事。

    其他人也纷纷介绍起自己,最后轮到主角受。他扫了一圈四周,很快就将所有人的脸与名字记住,尤其在美人身上多停顿了半秒,这才微微一笑:“我是白锦,请多多指教。”

    目前是剧情初期,主角受还没有成为大佬,反派需要在通关过程中不断讨好,成功抱上主角受大腿,从而有机会加入对方后来成立的公会。

    “嘠——”就在众人彼此熟络之际,门锁掉落到地面,发出清脆的声响。那只乌鸦也被惊飞了,怪异的叫声久久回荡。

    玩家们循声看去,只见大门口不知何时站立了一个中年人,蓝眼睛金头发,穿着一身裁剪得体的燕尾服,胸口处打了一个好看的领结。

    他像是一道影子一样,悄无声息出现在门口,面上挂着笑容,嗓音嘶哑:“各位远道而来的客人,我代表公爵欢迎你们,感谢你们百忙之中抽出时间参加公爵的婚礼。现在,请客人们进来吧。”

    说完,管家弯下腰,手臂指向庄园门口。

    玩家们彼此对视几眼,安静地进入庄园,进来后他们才发现道路两边种满了玫瑰,明明外面已经结霜,这里的花却开得正好,娇艳欲滴。

    推开沉重的大门,金黄的光线霎时间倾泻一地,满室金碧辉煌。天花板上璀璨夺目的水晶吊灯,餐厅内一道长长的红木桌,摆放着许多点燃的红色蜡烛,光影交错。墙壁上凹陷下去,点缀一盏盏壁灯。

    客厅内壁炉烧得正旺,火光闪烁,温暖如春。旋转楼梯铺上一层手工针织地毯,花纹华丽,螺旋式上升,往上望去,每一层的房间都多达数十间。

    楼道里的墙上挂着不同年代的画像,里面画的都是这座庄园历代以来的主人。而底层的墙上则雕刻着精美的浮雕。

    食物的香气漂浮在空中,勾起客人肚子里的馋虫。

    “客人们先用餐吧,让你们饿着肚子参观庄园实在不是一件礼貌的事。”管家带领玩家们穿过客厅,来到餐厅,站在桌前,回首示意他们坐下。

    玩家一共有十个,这张红木桌很长,座位有十一个,除了最前面主人的位置,其他座位都是对称分布。

    红木椅散发木质清香,桌上同样铺垫一层华美桌布,每个人桌前都放置灯盏,蜡烛静静燃烧,鲜红烛泪无声滚落。

    白净的餐盘上堆放食物,是西方餐桌上很常见的菜品,刀叉在光芒照耀下反射出冷光。

    黎让年悄悄扫了一眼,每个座位上的食物都不一样,有的是三明治加咖啡,有的是甜品加果酒……看着就眼花缭乱。

    其他玩家同样注意到这一点,都变了脸色,不敢轻易坐下。

    也就是在这时,众人的眼前浮现出蓝色投影,上面一行行展示玩家各自对应的身份。

    这个是游戏的提示,其他人无法看到别人的内容。

    【黎让年,扮演格莱普尼小姐,女演员,受邀参加公爵的婚礼。】

    演员?黎让年抬头观察众人,发现他们的目光都虚虚投在半空,看来大家都在查看自己的身份。

    第39章 漂亮玩家是利己主义(二) 刚进……

    刚进入游戏, 除了身份以外没有任何提示,玩家们不敢轻举妄动,气氛凝滞。

    管家似乎并没有察觉到众人各异的神情, 继续重复请求:“请客人们坐下用餐。”

    “请客人们坐下用餐。”

    “请客人们坐下用餐。”

    “请……”

    一字一句, 不断重复, 仿佛上了发条的机器人。那张苍白的嘴唇缓慢向上提起, 咧开一个弧度, 露出鲜红的牙龈。漆黑的瞳孔里有什么东西蠕动着,逐步侵占眼白,几乎要填满整个眼眶,看起来异常骇人。

    【请各位玩家遵守游戏规则,认真通关。】投影再次浮现, 这次的字体加粗加深,明晃晃的警告。

    “别犹豫了!快找位置坐好!”玩家们脸色大变, 纷纷涌向餐桌, 慌乱地坐下。

    黎让年一开始就瞄准了最远的地方, 那里摆放的食物看着份量最少。餐盘上点缀几片煮熟的西兰花, 几颗撒上黑胡椒的虾仁, 一碗清淡的菜汤, 一碟煮的软烂的鹰嘴豆。

    剧情中并未介绍副本里发生过的细节,只是一笔带过, 黎让年也不清楚自己该做什么, 但说到扮演角色, 第一条肯定是不能ooc。

    待坐下后,他默不作声地望了望餐桌,众人都已入坐,脸上的神情慌张。

    管家瞬间恢复正常, 眼珠转了转,扫过每个人的脸与对应的餐盘,露出一个阴森森的笑:“看来客人们都已经选择好了,接下来请慢慢享用晚餐吧。”

    听到这话,玩家们面面相觑,谁也不敢第一个吃。

    刀叉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黎让年抬眼,正对上男人友好的目光:“味道还不错,确定不试试吗?”

    坐在对面的正是主角受白锦,对方正切着一块炙烤得汁水四溢的牛排,姿态优雅,搭配芳香的红酒,坦然得仿佛正在参加上流社会的宴会。

    见白锦动了,其他人放下心来,纷纷拿起刀叉,开始折腾餐盘里的食物。

    “……”黎让年冲他弯弯眼睛,随即低下头,用叉子叉起一片花菜,塞进嘴里细嚼慢咽,全程没有发出半点声响。

    都说灯下看美人,更胜三分,白锦深以为然。对面的人眉眼笼罩在一片昏黄的烛光下,看向他时眼波流转,眉梢间有股莫名的魅意。就连用餐都是斯斯文文的,红唇微张,雪白的贝齿轻轻咬合,隐隐瞥见艳红舌尖火苗一般闪过……

    要是探进去的是手指,恶意挑.逗那抹舌尖,认认真真检查口腔,美人会合不住唇,呜呜咽咽的,嘴边溢出透明的津.液吗?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白锦肉眼可见的僵了一下,切割牛排的力道大了些。

    餐盘里的食物少得可怜,黎让年几口就吃完,小口小口啜饮那碗蔬菜汤。水雾蒸腾,朦胧了脸庞,暖意在胸口一点点蔓延。

    也因此隔绝了管家投来的、隐秘的视线,无知无觉地品尝着热乎乎的汤。

    十来分钟后,玩家放下餐具,用餐巾纸擦拭嘴角的间隙,管家的声音沙哑地响了起来:“尊贵的客人们,请容我介绍一下我自己。我是布兰迪,已为拜迪恩公爵效劳了二十年,如今公爵婚礼在即,忙于事务,极少待在庄园,我将代表公爵对庄园实行管理,也负责款待你们。现在我将向你们宣布庄园的规则——”

    “1.客人需时刻谨记自己的身份;

    2.除公爵的卧室、储物间、四楼及阁楼外,客人可自由出入庄园的任何地方;

    3.庄园没有四楼,如若有客人无意发现阶梯数量增多,请立即通知管家;

    4.庄园每天按时关闭,请在闭门前及时赶回;

    5.公爵不在时,管家将负责客人的一切事宜;

    6.公爵不擅与人交谈,请不要轻易询问公爵问题;

    7.公爵喜爱玫瑰,请不要损坏庄园内的任何玫瑰……”

    一字一顿说完这些,管家缓慢扫视全场,面对玩家们迷茫无措的神情,露出一个和蔼的笑容,“最后一点,婚礼将在七天后如期举行,请客人们耐心等候。”

    “系统,他说的那些规则记下没有?”黎让年戳戳小光球,051扭扭捏捏几下,自豪地回答,[当然记好啦,宿主大大随时可以读取!]

    其他人就没有那么幸运了,一头雾水,听完什么也没记住,但目光触及到管家那张苍老粗糙的脸,想问的话又全部咽进肚子里。

    “好了,现在请各位客人跟我来,我带你们去参观这些天要居住的房间。”管家从身后一个木台上举起小铃铛摇了摇,清脆的声音一响起,一群穿着黑白配色对襟裙的女仆幽灵般从入口冒了出来,无声无息地清理餐桌。

    管家不知何时走到了门口,混浊的眼球正盯着玩家们看,脸上笑容不变,“客人们快跟我来吧,不要耽误了时间。”

    玩家陆陆续续站起身跟了过去,黎让年也跟着起身,与一个女仆擦肩而过。

    一股阴冷的气息擦着脸颊消散了,对方胸膛平静,没有任何起伏,连呼吸声也不曾发出。

    余光里,女仆裙摆及地,遮住了双脚,走起路来快速得不可思议,就好像……飘过去了似的。

    察觉到他的注视,女仆偏过头来,灰白的脸庞如同脱落的墙皮,眼眶里黑漆漆,就像是落满了灰:“格莱普尼小姐,有事吗?”

    黎让年心头狂跳,口中干涩,自己也不知道在说什么:“不,没什么……”

    “一起走吧,小姐。”男人宽厚的胸膛轻轻抵在后背,大掌不容分说地虚虚挽住美人纤细的腰肢,替他阻挡那股不善的视线,恰到好处地缓解了他的紧张。

    美人稍稍偏转头,侧脸被烛光镀上一层柔和的光,额间的蓝色宝石熠熠生辉,看起来非常漂亮。尤其是饱满的唇瓣,泛着诱人的光泽。

    他的眼睛凝视着男人,注意力异常集中,语气感激,“我的荣幸,先生。”

    白锦绅士地护住美人,一步一步跟紧玩家的队伍,脸上带着如沐春风的笑,即使后背已经快被阴冷的视线盯出一个洞来。

    阶梯盘旋而上,精美的地毯如流水般,在灯光照耀下缓缓流淌。

    客人们的靴子踩在上面,没有发出任何过大的声响。

    洁白如玉的手指蜻蜓点水般碰了碰雕刻华美的扶梯,微微起伏的胸膛袒露一道浅浅的、雪白的沟.壑。

    墙壁上的画像沉默无声,一双双眼珠仿佛都盯住了那勾人的春光。

    这套裙装有些沉重,黎让年上了几级楼梯便低低地喘,额头渗出一点细密的汗,身体如同紧紧密封住的果酒,打开瓶塞,就能嗅到那股淡淡的体香。

    蓬松宽大的裙摆缓缓拂过阶梯,不免会沾染灰尘。英俊的男人紧随其后,见状,用双手托起垂落地面的裙边,仿佛捧住了一朵柔软的云。

    “总算轻了……”黎让年在心底对系统吐槽,“古今中外的女性无论怎样,总是会受苦。你看这衣服,重死了,腰带束得太紧,多穿一会儿我就要喘不过来气了。”

    051同样心疼宿主:[再忍忍,等休息的时候就去换一身衣服吧。]

    管家的说话声远远的传了过来:“……这间是休斯凯奇先生的房间,钥匙在这儿,请您收好。”

    林洲生特意落后几步,站在走廊上,从栏杆上探出半个身子看他们:“嘿!快点上来,管家在分配房间了!”

    底下两人抬头看他,姿态过于亲密,男人的眼神就差黏在美人单薄的肩背上了,手中挽起美人的裙摆,就像只叼住了肉骨头的恶狗一样,满脸春风得意。

    啧,这画面,怎么看怎么碍眼啊。青年暗忖,脸上的笑容看起来是阳光活泼的,小跑几步冲到美人面前,眼神亮晶晶,“我也来帮你提裙子吧?”

    “哎?可是,已经有人提……了。”黎让年发出疑惑的声音,可对方已经来到身边,殷勤地伸出手,“没关系呀,我扶着你也是一样的。”

    美人不理解,但既然有人服务有何不可,也就将手臂搭上去了。

    嫩生生的手臂,骨肉匀称,细嫩肌肤传递温热的触感。林洲生小心翼翼地扶住这截花枝,已经是最轻的力道,指尖仍然凹了下去,那细腻白皙的皮肉跟融化了的雪糕似的,软绵绵,泥鳅一样压根抓不住,唯有紧紧攥住,让指缝间满满溢出雪白,才不会滑出掌心。

    几乎是刚一触碰到美人的手臂,青年就忍不住在心底喟叹一声。好软,好滑,凑近了甚至能嗅到肌肤里头渗透出来的淡雅香味。他心神荡漾起来,恨不得像吸果冻一样狠狠在上面嘬几口,嘬出鲜红的印记才好。

    不行,太鲁莽了,做出这样的举动,美人会害怕,会颤抖,会红着眼睛,小兔子一样往后缩吧?

    林洲生费尽全身力气,才抑制住自己想要低头去嗅闻的念头,清了清嗓子,一开口才发觉自己嗓音沙哑得可怕,“这个力道可以吗?不会太重吧?”

    “嗯?不会啊。”黎让年专心走路,每上一级阶梯就在心底小小地欢呼一声,听见他的话,表情疑惑,认真回答,“你做的很好呀。”

    死东西,在说什么奇奇怪怪的话啊!

    同样身为男人,白锦还能不懂他那点污.秽心思?当下冷了脸色,手指攥紧了轻飘飘的裙摆,声音若无其事:“不会做就别揽事,这位先生,你挡我路了。”

    “真是不好意思,或许是我们挨得太近的缘故。”青年没什么歉意地道歉,扔下这么一句话,头也没回,全副身心都在两人接触的肢体部位上了。

    而美人呢,压根没有察觉到自己被占便宜了,白锦也只能作罢,不过身体也微微前倾了些,靠的更近了。

    管家已经把其余人的房间分配完毕,正微笑着,站在走廊深处,视线锁定迟来的三人,声音怪异:“客人们,请抓紧时间,夜晚要降临了。”

    “抱歉抱歉,是我走太慢耽误了您宝贵的时间。”走廊并不宽敞,白锦往后边让了一点,稍稍站定,礼貌地回复,“请问我们的房间在哪儿?”

    “德里赫特先生,您的房间在这。”管家探出大手,肌肤枯槁如树皮,男人接过,待对方移开手,掌心赫然躺着一枚铂金色钥匙。

    “伊文先生。”管家又给出一把钥匙,最后才面向美人,头颅深深垂下去,躬下身,双手捧上一枚钥匙,“格莱普尼小姐,这是您的房间钥匙。”

    黎让年轻轻拿走,冰凉的温度握在手中,很快就沾染上体温。

    他的房间就在走廊尽头,一扇红木门,门把手上挂了一个花篮,装满了鲜艳欲滴的玫瑰花。

    打开门,屋内昏暗,门正对着百叶窗,上面镶嵌着五彩斑斓的玻璃,透过窗户能看见外面乌泱泱一大片的白桦林。

    借着窗外的光线,黎让年摸索到桌上的火柴盒,取出一根擦亮。“嚓”的一声,小小的火焰亮起,跳动着,倒映在清澈的眼眸。

    点燃屋内所有的烛台,房间顿时亮堂起来,古典华美的家具一应俱全,角落里一张大床,绸被柔软,纯白的床幔笼罩住床面。

    房间里还有一所隔间,也就是洗浴间。

    窗台下放置一张案桌和一把藤木椅,位置绝佳,很适合看风景和写作。

    大衣柜矗立在大床一侧,散发一股玫瑰花香。黎让年被勒得慌,打开衣柜一看,心凉了一半。

    天啊,怎么全是女装?

    051绕着他飞来飞去:[因为宿主大大现在的身份是贵族小姐~必须得穿裙子!]嘿嘿,它才不会承认自己很喜欢看宿主穿女装的样子呢。

    “……”黎让年噎了下,眨眨眼,手指一一翻过挂在里面的衣服,最后选出一件不那么花里胡哨的长裙。

    现在穿的这身很难脱,腰带取下后依然紧紧束缚住身体,手指不得章法地解着扣子,露出精致的锁骨和更深处的风光。脊背上绑着来回穿梭拉紧的粉色抽带,他使不上力,也够不着,折腾大半天只能让自己出一身淋漓香汗。

    “呼、呼……”黎让年放弃挣扎,决定寻找外援,双臂护住胸前,迈着小碎步出了门,最后凭借记忆敲响了主角受的房门。

    “扣扣扣——”

    “谁?”对方的声音隔着门板传出来。下一秒脚步声靠近,房门“吱呀”一声打开,光芒倾泻在门前的美人身上,瞬间将男人要说的话全部堵了回去。

    遮不住的胸口,雪白的隐秘的风景自遮掩的手臂缝隙间透露。汗湿的长发沾在脖颈上,显示出凌乱的美感,淡淡的体香全部散发出来,勾得人魂不守舍。

    大概是害羞了,美人耳尖羞红,脸颊上也浮现淡淡的红晕。头饰还没取下,额间的宝石森*晚*整*理璀璨夺目,黑纱朦胧了娇艳的脸庞。

    “先生,你可以帮我松绑吗?”黎让年侧过身向他展示后背,一脸诚恳,“它系得太紧太高了,我自己够不到。”

    男人喉结滚动,眼中带上连自己也没意识到的强烈的侵略性:“……进来吧。”

    他让开一方空间,黎让年便乖巧地进去了,像讨食吃的猫儿一样自觉,还坐在唯一的一把椅子上,仰面眼巴巴地看着他,“先生麻烦你啦。”

    “叫我白锦就好。”白锦关上门,不紧不慢逼近,“转过身去。”

    美人乖乖地背对着他,任由男人目光在脊背上肆意游走,紧接着,腰肢被人一把掐住,刺.激得美人身体抖了抖,有些发软。

    另一只手慢条斯理地解开系带,仿佛拆开礼盒一般将甜美的小蛋糕完完整整剥了出来。手套粗粝的触感时不时划过脊背,手底下的美人抖得更厉害了,一层汗细细密密冒了出来,可想而知,对方的身体有多敏.感。

    衣物脱落至腰间,光洁的、美好的酮体尽收眼底,烛光闪烁着为其染上奶油般的润泽,整块香甜的小蛋糕点缀鲜艳的草莓尖尖,看着可口极了。

    室内气温略低,黎让年打了个颤,皮肤上冒出细小的鸡皮疙瘩。

    白锦垂眸看着手套,指腹已经被汗水打湿了,显出更暗的阴影。凑近了闻,还能嗅到氤氲体香,是一股玫瑰的气味。

    “冷吗?”他问了句,将外套脱下来,披在美人光滑的肩背上,笼住艳绝姝色。

    对方的外套还沾染着热乎的温度,盖上后明显暖和许多,黎让年心安理得地接受男人的好意:“谢谢你白锦,我该回去了。”

    “我送你。”男人送他到门口,默默注视着他打开门又关上,直到彻底消失在视野里,才回过神来,自己忘记拿外套。

    他摩.挲着湿润的指尖,心想算了,明天再说吧。

    黎让年回到房间,换上那件明显轻简许多的连衣裙,动手拆掉头上夹着的玫瑰黑纱,经过一番简单的洗漱,开心地扑到柔软舒适的大床上。

    宽大的荷边袖口内探出水灵灵的胳膊,浅粉色的裙底下,一双玉白的腿交叉着晃啊晃,隐隐约约能瞥见更诱人的光景。

    今天的舟车劳顿很快化作困意袭来,黎让年缓缓闭上眼,没花多长时间便沉入梦乡。

    房间内一片宁静,没有熄灭的蜡烛还在燃烧,灯花不时炸裂,发出“噼啪”的声响。烛台的影子投射在墙上,随着火苗的闪烁不断放大、缩小,黑色阴影张牙舞爪,逐渐凝聚成人形。

    它融入未被光芒照射到的地板上,快速移动,直奔床上躺着的人而去,幻化出尖利的爪牙要将人撕碎——

    “……!”

    美人额间的蓝色宝石诡异地闪烁起来,猝不及防被蓝光照射到的阴影无声嘶吼,身躯仿佛被烈火灼烧一般慢慢消散了。

    从头到尾,阴影的死亡并未发出任何动静,宝石闪了闪便陷入沉寂。

    ——

    夜晚,爱丽达小姐的房间。

    身材干瘪的中年男人暴力撕扯开身上的裙装,赤着身子走进洗浴间,一面刷牙一面暗骂:“破游戏,你个有娘生没娘养的臭玩意儿!真是遭老罪了,差点冷死老子!”

    一路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马车,而且这马车也破破烂烂,冷风止不住地灌,下半身冻得几乎快失去知觉。

    更恼火的是他还抽到了女性角色的扮演,当下骂娘的心更加迫切。

    也因此,他没能发现镜子里的自己,眼眶全黑,冒着雾气。

    洗漱完,男人下意识吹灭蜡烛,接着躺到床上闭上眼准备休息。

    突然,盖在胸前的被子被一股力道轻轻一扯,慢慢地拖拽下去,眼看就要掉落地面了。男人实在太困了,翻个身压住被子,也没发现哪里不对。

    直到一双漆黑的手拽住他的脚踝狠狠一拉,他整个人仰面摔倒在地上头晕眼花时,才明白发生了什么,张口大叫:“救命……唔!”

    黑色利爪拽住他的头皮往墙上一掼,又分出更多手掌,各自抓住男人的四肢,狠命往不同方向拉扯。

    他才反应过来似的发出惨叫,下一刻便被浓郁的黑色阴影钻入口腔堵住了嘴,眼球因为剧痛不住转动,血丝渗入眼白,四肢终于不堪重负,发出“咔吧”声。

    “呜呜呜!!!”

    鲜血喷溅到墙面,软绵绵的四肢四散在房间,手指还残留神经末梢,颤抖着蜷缩。

    阴影在男人身体内拼命往外扩展,但凡有口子的地方都会成为出口,“噗嗤!”两颗充血的眼球外凸,转瞬便被阴影戳爆,连带着一串白色神经滚落到地板上,一路血液滴答。

    紧接着,更多“噗嗤噗嗤”声响起,阴影如同蛆虫般穿透躯干,皮肉很快便被戳出无数个洞,未流尽的血缓慢地渗出来。

    男人已经死透了,阴影还不准备放过他,化作藤蔓攀附上躯干,一点点拖走,地板上很快划出一道长长的血迹。

    浓重的血腥味弥漫整个房间。而此时,夜色才刚刚变浓。

    几乎是男人身死的同时,游戏开始播报:【玩家张顺迁死亡,通关失败,剩余玩家人数:9。】

    同一时间,其他玩家的房间内也出现黑色阴影,不过它只是悄无声息地钻入某些熟睡的玩家身体里,并没有做出与上个房间一样的举动。

    当然也有没被阴影近身的玩家,他们都是玩过多次游戏的老玩家,使用积攒的游戏币兑换了保命道具,这才躲过阴影的夜袭。

    其中就包括白锦。

    他半跪在床上,雪亮的长刀在手中挽了个漂亮的刀花,斩断了偷袭的阴影。

    一名玩家死亡的消息已经播报完毕,他收刀起身,想要去安抚美人。

    第40章 漂亮玩家是利己主义(三) 爱丽……

    爱丽达小姐房间内发生的惨案无人知晓, 那具凄惨的尸体不知被拖到了何处,连同散落的四肢也一并带走,只留下一地血迹。

    大床上, 黎让年尚在梦乡。他的睡颜沉静美好, 双手规规矩矩交叉放在腹前, 柔软的绸被轻到几乎没有重量, 云彩一般覆盖在他身上。

    窗户紧闭, 室内无风,纯白的床幔无故晃动,影影绰绰。

    “格莱普尼小姐……”

    隐隐约约,耳畔传来轻声的呼唤。黎让年半梦半醒睁开眼,大脑里一片混沌, 不自知地爬了起来,坐在床上。

    窗外皎白的月色透过百叶窗倾洒在地板上, 被切割成无数块菱形, 未被照亮的地方隐在黑暗中。

    他总觉得自己似乎忘记了什么, 可那声低沉的呼唤再次响起, 听起来很近, 好像就在门外, 仿佛塞壬的歌声引诱着他前往。

    处于休眠状态的小光球还趴在床头,原本躺着的人已经悄无声息下了地, 赤足踩在地板上, 寒气直逼脚心, 圆.润微粉的脚趾受惊似的微微蜷缩。

    淡粉色连衣裙,没有任何多余衣饰,却最能展现出美人的天生丽质。衣领敞开,精致的锁骨看的分明, 两根细细的吊带松垮垮,几乎拉不住,露出圆.润的肩头。

    微一俯身,领口敞得更大,胸前空荡荡的,风光一览无余,点缀在小蛋糕上的草莓尖尖也看得清清楚楚。

    连衣裙采用的布料是极好的,牛奶一般顺滑的手感,完全遮不住美人窈窕的身姿。布料透光,动作大一分,暴露的春光也就更多,有股欲拒还休的娇俏感。

    美人每走一步,直达小腿肚的裙摆便轻微晃动,如同湖面上泛起的涟漪。

    那道声音就像鱼饵一样,不远不近,吸引着美人打开房门,穿过寂静的、空无一人的走廊,踩上铺设柔软地毯的阶梯,一步一步往下走。

    不对,不要下去……脑海里仅存的理智在警告自己,胸膛突然一阵心悸,手臂上冒出细小的鸡皮疙瘩。与之相反的是丝毫没有停下的脚步。

    从三楼到二楼,时间仿佛经过了一个世纪那样漫长。美人蓦地停在栏杆边,探出身子向下望去——

    客厅中间站着一个很英俊的男人,眉弓挺拔,鼻梁高耸,显得五官分外立体。丹凤眼满含深情,睫毛浓密,在眼睑下投出一片扇形阴影。

    与白净脸蛋形成对比的健美身材,锻炼得当的上半身将裁剪得体的燕尾服撑得没有一丝褶皱,胸肌饱满,玉身挺立,黑色西装裤将双腿衬得更加修长。

    微分碎盖为男人过分俊美的脸增添几分潇洒肆意,薄唇微微勾起弧度,眼尾上挑,看起来有些邪魅,胸前口袋还夹着一朵玫瑰。

    他毫无意外地抬起头,目光与楼上的美人遥遥相对,唇角的弧度勾了起来:“夜安,格莱普尼小姐。深夜拜访,实属冒昧。”

    黎让年见到他,心脏突然安定下来了,仿佛尘埃落地。

    玉足迈下最后一级阶梯,终于来到男人面前,抿着樱桃小嘴,声音疑惑:“夜安,先生,请问……我认识你吗?”

    明明庄园没有这个人,如果没记错的话,只有十个玩家和……等等,十个什么人来着?

    记忆一片混乱,迷茫间,男人已经将距离拉近,呼吸喷洒在头顶,胸前的玫瑰刚好轻轻擦过黎让年的嘴唇:“不要再想其他事情了,小姐,跟着我做就好。”

    后腰覆盖上一片温热,是男人的大掌箍住了纤细的腰肢,微一用力,美人便撞上他饱满的胸腹肌,严丝合缝。

    太近了,彼此的呼吸清晰,甚至能看清脸上细小的绒毛。男人只需稍稍低头,就能采撷这朵艳丽的玫瑰。

    美人浓密如鸦羽的睫毛微微颤动,似乎很不适应:“先生,你要做什么?”

    “格莱普尼小姐,请允许我带你跳一支舞。”干燥温暖的手掌顺势钻入,与美人紧贴在腿侧的手十指相扣,男人向后迈出一步,笑意晏晏,“跟紧我。”

    黎让年没学过跳舞,生疏忙乱地跟着踏出一步,空出的手慌张地揽上男人宽厚的肩背,随着对方的动作翩翩起舞。

    客厅内灯光通明,淡淡的玫瑰花香漂浮在半空,一对璧人亲密得宛若交颈鸳鸯。男人抬高手,垂眸凝视在他面前转圈的美人,裙摆悠悠地晃荡,仿佛盛开的花。

    黎让年刚一转完便觉头晕眼花,脚下一个踉跄跌进男人的怀抱,紧接着便被拦腰抱起,惊叫出声,“先生!”

    娇小的美人缩在男人怀中,素白指尖紧紧攥住男人的衣角,眼中满是慌张,却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放在软绵的沙发上。

    “叫我越之涵,亲爱的,很高兴认识你。”

    男人慢条斯理地解开衣襟,露出结实硬朗的腹肌,块块垒起,人鱼线自腹部流畅划下,一看就是精心锻炼过。同时俯身逼近,一只手摸上美人的脚踝。

    “……”裙摆不知何时被撩起,层层叠叠,仿佛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大掌在领地里肆意巡逻,所到之处,一个个鲜红显眼的痕迹随之浮现。

    肌肤暴露在微冷的空气中,美人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冷白的肌肤仿佛要融化了似的,在灯光下泛着蜂蜜般的光泽,小蛋糕香甜可口,看起来让人很有食欲。

    黎让年大脑抗拒这令人头皮发麻的快.感,身体却还是会不受控制地颤抖,给予男人满意的反应。

    雪地上盛开一朵又一朵鲜红的梅花。甜蜜的小蛋糕快被高温晒化了,雪糕一样绵软香甜。嗓音也甜滋滋的拉了丝,粘稠的粥似的,时不时软绵绵的轻轻哼唧几声,跟猫儿撒娇似的。

    黑漆漆的阴影自沙发底下蔓延,向上攀爬,缠住精致小巧的脚踝。黎让年觉得小腿好痒,却因为男人莽撞的举动而失神,暂时分不出多余的心思去查看。

    “给我安分点,下去。”男人眯起眼,欣赏美人眼尾发红的媚.态,看也没看底下,轻声呵斥一句。

    阴影不满地摩.挲几下,娇嫩的肌肤很快就泛了红,它迫于男人的威压,又无声无息地退开了。

    美人半阖上眼,手掌虚虚抓握,在这片由男人掀起的欲.海里沉沉浮浮,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彻底昏睡过去。

    “扣扣扣——”

    唤醒美人的是门外急促的敲门声。他散着凌乱的长发,眼睛困得合不上,一边揉着眼眶一边爬起来去开门:“唔,谁啊?”

    门外站着面色冷峻的主角受,触及到他的目光转瞬间变成温和,长刀也被立即收回:“抱歉,吵醒你了,你有没有看见……”

    “看见什么?”黎让年稍微清醒了点,放下手臂,抬眼看着男人,眼神柔软无措,很像某种受惊的小动物。

    不,还是不要说出来吓到美人好了。白锦思忖,话风一转,“没什么,我担心你初来乍到睡不着,所以过来看看你。”

    话落,美人的脸颊肉眼可见地红了起来,垂下眼光,声音细弱蚊鸣,“是这样吗,谢谢你,白锦。”

    “你……”白锦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话有多暧.昧,刻意避开的视线也不由自主落在对方身上。

    刚从床上起来,长发乱糟糟披在身后,仰起一张清纯漂亮的脸蛋,蓝宝石与他的双眼同样亮晶晶的,看着异常可爱。

    贝齿咬紧下唇,渗出鲜艳的血色,毫无防备地对陌生人开了门。连衣裙被弄得发皱,上面松垮垮垂落下来,完全遮不住胸前旖旎的风光。

    可也正是因为如此,雪肤上一连串的红痕才显得格外刺眼,从雪白的脖颈一直延伸到衣领深处,想都不用想里面肯定也是被玩.透了。

    白锦只看了一眼便心惊,视线刚移开又忍不住挪回来,隐晦地扫视。

    对方做了什么,才能被.玩得一身痕迹?

    “你……咳,晚上睡得好吗?”他开口才发觉自己嗓子干涩,欲盖弥彰地轻咳一声。

    听他一说,黎让年很快察觉到不对劲,自己身上黏糊糊的,好像被谁偷偷吃过一样,四肢发软无力,光是站在门口就已经很费劲。

    特别是某些地方,莫名地泛着痒意,锁骨也泛红了。肌肤紧贴着布料,走动间不小心擦过,酥.麻感从脚底直窜到天灵盖。

    太、太奇怪了,这种感觉,难道自己晚上做春.梦了吗?黎让年红着脸,悄悄并.住腿,舌尖不自知探了出来,快速舔了下唇角:“嗯,我睡的很好。你呢?”

    “我睡的不好。”压根没闭眼的男人撒起谎来也是一本正经的,“我认床,还怕黑。”

    “啊,那你晚上怎么办?不睡觉对身体不好。”黎让年信了,眼神纯粹地看着他。

    白锦眼神飘忽不定,声音却很坚定,“所以我来问问你,我可以和你一起睡吗?”

    怕美人拒绝,他立即补充,“我睡姿很端正,不会抢你位置。你放心,我只是想有个人陪我,这样我就能睡着了,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黎让年下意识回头,看了眼还躺在枕头上呼呼大睡的小光球,下定决心:“好呀,我和你一起睡,进来吧。”

    他让开位置就转身进去了,完全没注意到男人脸上晦暗不明的表情,热情招呼,“来吧,到床上来。”

    白锦咽了口唾沫,随手关上门,一步一步,心情忐忑地跟上去。

    只见美人猫儿一样钻进被窝,只探出个毛茸茸的脑袋看他,嗓音软软的,“别傻站着了,快进来呀。”

    “……好。”白锦听见自己干涩的嗓音,手脚不受控制地走了过去,撩起床幔坐在床头,“我进来了。”

    挨得太近了,微一转身就能贴上美人瘦削的肩背和挺.翘的臀。被窝里暖呼呼的,对方氤氲的体香一股脑儿地钻进鼻端,体温源源不断地传递,男人顿感头晕眼花,闭上眼不敢多想,怕自己按耐不住。

    主角受身上很热,贴着睡特别暖和,跟小火炉一样。黎让年睡得很舒服,第二天醒来,那股不适也消失了,整个人精神满满。

    不过,男人搂他搂得太紧,他快喘不过气了。

    对方睡着的脸庞也是英俊的,眉眼锋利,唇角却总是上扬,平添几分温和。看得黎让年心生好奇,手指轻轻摸上那抹不变的弧度,下一秒便对上男人深沉的目光。

    “……”黎让年难得尴尬,“早上好,白锦,你昨晚应该睡好了吧?”

    他们现在的姿势很亲密,男人搂着他的腰将他按在怀里,美人的下巴就抵在男人颈窝里,一张口,唇瓣轻轻擦过皮肤,泛起微微的痒。

    黎让年一面说着,一面动了动,想要从主角受怀里钻出来,却被掐住了腰肢,大掌一把拍在右臀上:“别动。”

    白锦刚醒,嗓音暗哑,眯眼的样子看着有些危险。他亲了下怀里的人,轻声笑,“谢谢阿年,我睡的很好。”

    “不、不用谢……”感受到后腰上炙热的温度,黎让年结结巴巴地回答,耳垂弥漫上绯红。

    天啊,这么……真的是主角受该有的吗?

    “可我现在又不好了。”或许脑子还没清醒,白锦说话肆无忌惮,动作也是,低头冲小巧的耳垂吹了口气,满意地看着它逐渐泛红,“阿年,可以借用一下你的……腿吗?”

    “什么……!”黎让年还未反应过来,熟悉的反应便已经将他拖入欲.望的深渊。眼泪浸透娇嫩的肌肤,为眼尾涂上一笔朱砂。

    良久之后,美人被餍足的男人抱到洗浴间洗漱,看着镜子里明显被欺负了的自己,黎让年羞愤不已:“白锦,你!”

    “我错了,阿年,你原谅我吧。”穿戴整齐的男人笑得温良,“这是很正常的事,男人嘛,互帮互助很正常,是不是?”

    是这样吗……黎让年看了眼他诚恳的脸,半信半疑点点头,乖乖接过漱口杯。

    白锦感受着怀里的温香软玉,生平第一次发现自己居然是个假正经的人。

    楼下,管家摇响了铃铛,提醒客人们该下楼用餐了。

    玩家陆陆续续来到餐厅,餐桌上照样摆满了丰盛的早餐,不过这一次,多了一个空位。

    “怎么有人没来?”

    “那个人是谁?你们谁认识?”

    众人窃窃私语,但碍于管家的存在,不敢多言,安安静静地享用早餐。

    眼看客人们即将用完餐,管家微笑着宣询问:“尊贵的客人们,昨晚睡得怎么样?”

    玩家们自然都说好。管家目光扫过每个人,满意地点头,“若有招待不周之处,还请指出,现在客人们可以自由活动了。”

    他的话一说完,几个玩家便匆匆忙忙赶往楼上。

    早餐都是同样的食物,份量也是。黎让年吃的慢,动作斯文,腮帮子鼓一鼓的,看着像小仓鼠。

    白锦在座位上看他吃,眼看餐盘里的食物一点点减少,心里有股诡异的满足感:“一起去看看吗?”

    “好。”黎让年擦干净嘴角,点点头。

    紧接着,楼上传来一声惊呼,白锦意识到不对,牵着人快步走了上去,还没进门,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几个玩家守在门边,探头看着房间里面,表情惊恐。

    “阿年,你就在外面等着,别进去。”白锦眉头一皱,嘱咐好美人,自己一个人走进房间。

    意外的,房间里没有尸体,只有大片大片喷溅形血迹,遍布地面和墙面。一道长长的的血痕一直延伸到窗口,在窗台上留下点滴血迹便消失不见了。

    空气中满是令人作呕的血腥味,看这血迹已不新鲜,应该是昨晚发生的。可整个晚上没有一个人听见声音或者闻到味道。

    白锦来到窗边往下看去,映入眼帘的是大片开得茂盛的玫瑰花,地面上也没有任何血迹。

    “颜色太红了,用什么滋养的呢……”看着鲜艳欲滴的玫瑰花园,他似乎明了,心里有了想法。

    待他出来,玩家们见他没事,纷纷涌进去寻找线索。

    “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有玩家……”黎让年看见他,眼睛一亮,小眼神飘忽着想往他身后看,奈何男人堵得严严实实,什么也看不见。

    白锦想笑,又忍住了,故作严肃地说道:“不要看,看了会做噩梦,被鬼缠上。”

    美人显然被吓到了,小脸一白,“不看了不看了,我不要被缠上!”

    “不怕不怕,我在呢,不要担心。”男人心疼地搂住他,扣着细细的腰肢,带着人往楼下走,轻声细语地哄,“真没事,别怕,我们去看看庄园里有什么好玩的。”

    管家说自由活动就真的自由,在拜访庄园的过程中对方根本没有出现过,就连女仆也极少遇到。

    偌大一个庄园在此刻寂静得如同墓地,唯有玩家说话的声音隐隐响起。

    白锦带黎让年去了外面,满园的玫瑰,花香扑鼻,迎风招展,新鲜的还带着露水。

    高大的围墙外只看得见树林林梢和半边灰白的天,枯死的藤蔓缠绕其上,如同蟒蛇缠紧了猎物。

    “花真好看。”黎让年很喜欢玫瑰,摘下一朵别在自己耳后,艳丽的红色映衬着漂亮到不施粉黛的脸庞,纯黑的瞳孔专注地盯着人看时会奇异地扩大,看起来异常鬼魅。

    “阿年真漂亮,这花很配你。”白锦对于他向来不吝于夸奖,一面嘴上夸赞,一面手中已经取出道具长刀,随时准备应对不测。

    ……但一切都很平静,没有任何异动。

    黎让年也在这时候反应过来,“怎么办,我好像破坏了规则……管家说过不能损坏庄园里的玫瑰。”

    同样惊讶的男人抚上他的脸颊,安抚道,“别害怕,游戏规则有真有假不可全信,现在你没事,说明这条规则很可能是假的。”

    他说这话时一直紧绷着背,眼睛警惕地打量四周,忽然在某个窗口瞥见一抹阴沉的身影。

    是管家。也不知道他站在那里多久了,目光阴冷,注视着亲密接触的两人,周围的温度骤然降低。

    察觉到男人的目光,他缓缓露出一个怪异的笑,身影很快消散了。

    有麻烦了。白锦暗想,面上仍然轻笑着,低头在美人唇边落下一吻,“戴着吧,别怕,有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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