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被闹铃声准时吵醒,俞妧睁开双眼的那霎间还有些恍惚,怎么这个房间的装饰好似有些熟悉?
眯着眼睛从床上一秒坐起,环顾了四周一圈,她认出来了这是段祁燃的房间。只是她怎么会在这?她的记忆还停留在昨晚的沙发上,段祁燃在帮她按着腰,难道她就是在那会睡着了吗?
她伸手胡乱抓了抓头发,看了眼时间现在是早上的七点二十三分。闹钟是每天固定响起的,睡觉前她也忘记调新的了。通勤时间一下子缩短了一大半,她还有些不太适应,虽然还是很困,但也没有选择再睡个回笼觉,刚好早点起床还得准备今天的早餐。
俞妧打着哈欠从房间出来,径直往浴室的方向走去,边走还边伸了个懒腰。只是走到浴室门口,却发现门是关着的。她脚步顿了顿,还在想是直接去二楼还再等等,可也就在她才思考了几秒的间隙中,蓦地一下,浴室门被打开。
空气带动着浴室里的雾气一块
飘散出来,潮湿的热流扑向俞妧的脸颊,她眸光定了定,紧接着便看见了伫立在门口的段祁燃。
她第一眼直面的是段祁燃的胸膛,未擦干的水珠从他锁骨上流淌而下,一直滑落至腰间,晕湿藏匿在了胯上随意系着的浴巾上。
本还被困意支配着的双眼倏然一下睁大,随即猛地抬头看向段祁燃,却发现男人也正好垂眸凝视着她。
浓密的长睫微微下掩,撞见她视线的一瞬挑了挑眉,语气混杂着水汽变得湿润润的,周遭的温度还在无限升温。
“你似乎很满意我的身材?”段祁燃一侧唇角微微勾起,自信地看着她,“这么喜欢的话,要不要摸摸看?”?!
浴室里的热气似乎一下子全都集中在了俞妧的脸上,她的脸秒变潮红,实在是被段祁燃的话给震惊到了,无措到有些结巴地道:“你、你你说什么呢?谁说满意了?你这是赤.裸裸的诬陷。”
段祁燃低头看了眼自己,随即轻笑一声,悠悠道:“是赤.裸,但不是诬陷。毕竟我每次没穿上衣的时候,你似乎都会盯着我的身体看很久,难道这不是喜欢?”
“那、那是人类的基本反应吧!看到一个不穿衣服的男人在自己面前晃悠,都会不经意间看两眼吧。”
其实越说到最后,俞妧的心就莫名的越心虚。虽然不穿衣服是他的错,但是奈何段祁燃的身材实在养眼,有时候她也会控制不住多看几下。
不想再继续聊下去,俞妧无法预测段祁燃这张嘴下一秒还会说出点什么来,于是赶紧岔开话题道:“段总,你洗完澡就让开吧,我要去洗漱上班了。”
段祁燃知道她脸皮薄,便也不再逗她,毕竟要是把人逗急眼了,他还得哄。虽然哄俞妧也是一件有趣的事情,但这逗人的机会多的是,他也不急于这一时。
终于把人赶走后,俞妧快速洗漱完便下了楼,刚刚被段祁燃这样捣鼓了一下,时间一下子便变得紧张了起来。下楼的时候她还在想今天做点什么早餐好,但人尚且还没走到厨房,鼻子却率先一步闻到了一阵淡淡的米香。
脚步加快,刚好看见段祁燃从厨房里出来。他穿上了一套黑色的睡衣,身上还系了条围裙,手里端了两碗粥,放下桌子的同时抬头望了俞妧一眼。
没有穿西装的段祁燃会少了几分来自上位者的压迫,此时的他更显得平易近人,甚至还多了一点人夫感。他捏着勺柄放置在碗边,朝俞妧喊了句:“早餐好了,过来吃吧。”
俞妧有些怔怔地缓步靠近,低头看了眼桌子,又抬头看了眼他,迟疑着开口道:“房东先生,不是说好由我做早餐吗?你这样不收我房租又不让我干活,我良心会不安的。”
他拉开椅子坐下,听到俞妧的话,他不由得轻笑一声。眸光柔和,抬头看了俞妧一眼,缓缓道:“租客小姐不用操心,以后你做饭的时间多的是。只是想着你第一天搬进来,很多厨房的器具你不熟悉,我担心你耽误了我的上班时间而已。”
段祁燃这话倒让俞妧稍稍放心了一些,她坐下后拿起勺子轻轻搅动了两下碗里的粥,忽地想起了什么,她猛然开口问道:“段总,我昨天在沙发上是不是不小心睡着了,那我是怎”
“我抱你上去的啊。”已经猜到了俞妧想问什么,段祁燃直接打断给了答案,只是他语气听起来轻飘飘的,似乎没觉得这个行为有什么不妥。
“可是段总,你你可以把我叫起来的呀。”俞妧搅动勺子的手一顿,因为这动作未免也太暧昧了,“啊不对,为什么我会睡在你的房间?不是说好了我先睡在沙发上的吗?”
俞妧有时候都怀疑段祁燃是不是在饮食里下药了,一遇到段祁燃她的思考能力好似就会变得特别迟钝,甚至到了这一刻她才蓦然想起,她不是就应该睡在沙发上才对的吗?
面对俞妧的重重质问,段祁燃没有急着回答,反而还不紧不慢地还喝了几口粥。
“我是看你腰不舒服,担心你晚上睡在沙发上喊腰疼,所以就把你抱去了我的房间。”
他故意停顿了两秒,再次抬头看向俞妧的时候,眼神里多了几分被误解后的哀怨和可怜。他轻轻叹息一气,随后慢悠悠地反问道:“俞小姐,我只是为了你的身体着想,我把床让给你,我自己睡在了沙发上,结果你就是这么看我的?觉得我不是正人君子,觉得我是在故意占你便宜?”
段祁燃微蹙着眉,眼睛直勾勾地盯看着她,那双眼睛里似在述说着天大的冤情,让俞妧瞬间心头一软。
对方这样照顾体谅她的身体,而她居然还这样误解人家,对视上段祁燃眼睛的那一刻,俞妧甚至有一种自己真不是人的感觉!
“抱歉,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俞妧赶紧道了歉,可对方还是可怜兮兮地低着头,一勺勺地往嘴巴里舀着粥。那模样似是吃了一斤的黄连,又苦又可怜。
俞妧心里不是滋味,毕竟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误会了别人。她情急之下一把抓住了段祁燃搭在桌上的手,眼睛里满是真挚诚恳的歉意,再一次道:“段总,是我不好,是我误会你了。您大人有大量,不要生我一个小小员工的气好不好~”
段祁燃另一只手依旧舀了勺粥,嚼吧嚼吧,头没抬也没说话。
见段祁燃还是不理自己,俞妧心里的愧疚感更重了。指尖讨好地轻轻划动两下他的手背,勾勒过的痕迹似是直触到他的心,羽毛轻飘飘地抚过,酥酥痒痒。
俞妧:“老板,您大人有大量,财大气粗、心胸广阔、宽怀大度,就原谅我吧~”
段祁燃:依旧不理。
俞妧:“段先生,我真的错了。”
段祁燃:依旧不理,顺带着冷哼一声。
俞妧:“房东先生,您就不要跟我一个租客生气啦~”
段祁燃又舀了两勺粥,却依旧不接受这个歉意。
男人一直冷着张脸,面无表情,偶尔几声微弱的叹息,都在无声诉说着自己的委屈。
俞妧咬了咬牙,实在没辙,纠结再三,她犹豫着开口道:“祁燃,别生气了好不好?”
时间有一瞬彻底凝固,紧接着是勺子掉落碰撞到碗边,一声极为清晰的脆响。
他终于抬起了头,眼底眸色大变,一改方才。直直地看着俞妧的眼睛,那灼热的视线看得俞妧一颤,那明显带着侵略占有意味的神色,甚至还隐隐地透着点高兴?
见他有了反应,俞妧条件反射地想将手缩回,可不料段祁燃忽地掌心反握,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力气大到惊人。
“以后都这么叫。”
“什么?”俞妧被他忽地攥住手腕愣神了几秒,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我说,以后你都只能叫我的名字。”
他拉着俞妧的手不肯松开,那双幽暗的瞳眸里只有她的存在,他微弯起唇角,一字一字地耐心对她道。
“那怎么行?”俞妧想抽回手,可试了几次都无法做到,“你是我老板,我怎么能喊你名字呢?”
“那就在公司喊段总,在家喊名字。”
他大方地退了一步。
俞妧甚至已经开始后悔刚刚喊了他的名字,可段祁燃此刻牢牢抓着她的手,大有她不同意就和她耗在这架势。
“我答应了。”俞妧没办法,再耗下去她全勤都要没了,“你快松手吧,不然上班我要来不及了。”
她明明答应了,可那只牵住她的手依旧没有松开的痕迹。
“?”俞妧不解地看着他。
他还想怎样?
只见段祁燃维持着这个动作,不说话,就这样看着她,眨了眨眼睛,好似在期待示意着什么。
“”
僵持了将近半分钟,俞妧终于反应过来,她极为勉强地扬了扬唇角,咬牙切齿般微笑着对他道:“段祁燃,松手吧,我上班要迟到了。”
虽然多了一个姓氏,
语气也稍微重了那么一丢丢,但段祁燃都可以忽略不计,心情大好地终于把女孩的手给松开了。
作为一个资本家,还很贴心地对俞妧网开一面道:“没事,你今天迟到我不扣你的钱。”
“”俞妧的后槽牙都快要咬碎了,“还真是谢谢你啊段总!”
第62章
“诏姐,最新的庭院初稿我已经发给你了,另外喷泉底部的砖纹我选了几个样板,但不确定实物是不是有所差别,等砖到了我再去现场比对一下。”
“好,辛苦了。”诏姐点开初稿在查看的同时,抬头望了俞妧一眼,“下午那边会到一批装饰,你明天噢不,明天是周末,周一吧,你周一和飞扬去查看一下。”
坐在对面的王飞扬听到自己的名字,抬头探了下脑袋,比了“ok”的手势,随后应道:“没问题诏姐。”
可俞妧往后一靠,看了眼屏幕上的时间后道:“其实现在时间还早,我和飞扬这会过去看也来得及呀。”
汪飞扬撑着下巴,边啃了口芒果干边接话道:“来不及啦组长,我们过去检查完再回来的话也要七点多了,晚上我们还要团建呢,你忘啦?”
“团建?”别说忘记了,俞妧压根就不知道有这回事,“什么时候说的?”
“我们两组的项目群里啊,我都看见你已读了。”
俞妧疑惑地拿出手机,一直往上划拉翻看着聊天记录,这才发现昨天下午居然真的有说这件事情。但这个群每天都会有很多@,俞妧昨天去工地走的也匆忙,因此根本没认真看发的是什么内容。
“啊我看到了,可能是我昨天草草地看了一眼,没注意到是团建。”
“那俞组长应该会去吧?”
“会去,当然会去啦。”
其实俞妧并不喜欢什么团建聚会之类的活动,但她也不好拒绝不去,反正第二天是周末了,去就去吧。
这会孟诏的手机铃声忽然响了,接起电话后说了两句,紧接着抬头对大家道:“咖啡到了,你们谁有空去拿一下呀?”
“我去吧。”俞妧第一个起身,刚好她坐得腰酸背痛,正想着下去走走。
“行,取餐码发你了啊。”
“好。”
每个月都会一笔小组经费,平时一般用来点下午茶或者攒着拿来吃饭。今天这咖啡点的其实有些晚了,但反正是周末,俞妧正好不想这么早睡觉,也算是遂了她的愿。
下到负二层俞妧将咖啡拿到手后,没有急着上去,反而直升一楼,打算去全家买根烤肠吃吃。
全家就在一楼,很近,因此也不会耽误什么。她快速选好后拿着根烤肠便走出了全家门口,烤到焦脆微爆的烤肠香气四溢,俞妧轻轻吹了两秒,肠衣刚触碰到牙齿正准备一口咬下这美味的时候,抬头的一瞬,对视上了一双不该看到的眼睛。
牙齿被烫到了,独自惬意享受美味烤肠的时光也戛然而止,她将烤肠拎在手上,冲对面那男人喊道:“段总好。”
段祁燃其实也是刚回来,却没想到在一楼还能遇到个小惊喜。他浅笑着走近,垂眸看了眼她手上拿着的咖啡和烤肠,那张喜欢呛人的嘴巴又忍不住道:“俞组长这是兼职啊?”
“”俞妧有些无奈地瞥了他一眼,“托段总您的福,给的工资够生活了,暂时还不需要兼职。”
“不是说好了私下喊名字吗?俞组长这记忆力不行啊。”
“段总啊,这是上班时间,早退也是扣钱的。”俞妧忍不住呛了回去,“段总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上去了啊。”
俞妧懒得再唠,转身就要走,但段祁燃蓦地抓住了她的手,还恰好是拿着烤肠的那手。俞妧有些疑惑地望着他,眨了眨眼睛,用眼神问他想干嘛?
“你这烤肠在哪买的?看起来不错。”
段祁燃这一套说辞,莫名有点像酒吧里搭讪的,俞妧下颚微抬,用动作给他指明了道路:“喏,全家买的。”
“请我吃,我饿了。”段祁燃大言不惭地要求他的员工请客,言语中听不出一丝丝作为老板的惭愧。
“行。”俞妧有些无奈兼无语地看了他一眼,“走吧段总。”
俞妧刚想抬脚再次走去全家,可手指间忽地感觉一松,她回头发现,手里的烤肠已经被抽走落在了段祁燃的手里。
“你自己再去买一根吧,我吃你这根就好。”
“欸不行,这根我咬过了。”
段祁燃眸光一定,落在那根烤肠上,最顶端的确有一点浅浅咬痕。
他没有嫌弃递回,偏偏弯了弯唇角,那嘴角边的笑意转瞬即逝,隐藏的很好。
他拿着烤肠,抬眸望她,滞了几秒,随即张口咬下。
“欸你!”俞妧诧异地看着那根烤肠,又实在不解地将眸光落在段祁燃身上,“我不是告诉过你我咬过了吗?你要想吃的话,我再买给你就是了。”
“不用了,太麻烦,将就吃吧。”他嚼得起劲,是他迄今为止吃过最好吃的一根烤肠。
俞妧叹了口气,罢了罢了,她也懒的再买,转身又想要走,可却又再次被人盯上。
“你手上这咖啡,有我的份吗?”
“”
不是?公司要破产了吗?
俞妧表情复杂地睨了段祁燃一眼:“段总,你很饿吗?要实在不行的话,你干脆今晚跟我一块团建得了,那里吃的喝的管够。”
段祁燃眸光亮了亮:“团建?你们小组吗?”
“我们组和项目一组。”
“几点?”
“下班就去。”
“地址?”
“在和枫饭等会,段总,您真要去啊?”
看段祁燃那积极的态度,好似真的很想去吃这顿饭一般。
“怎么?不行?”段祁燃反问。
“行行行,你是老板你说了算。”俞妧没空再和他闲聊了,“我真的得上去了段总,不然这冰咖啡都要变成热咖啡了。”
一秒捕捉到了关键词,段祁燃伸手摸了一下外包装,果然都是冰的。
“不是说痛经吗?怎么还喝冰的?”
尽管他语调没什么情绪起伏,但俞妧还是能听出他语调里淡淡的责怪。下意识感到心虚,于是开口解释:“当时在忙,点的时候我说照旧,所以也就忘记改成热的了。”
段祁燃双眸微眯看了她好半会,似乎在判断她说的是真是假。他伸手手指朝她勾了勾,直接道:“别喝冰的了,我帮你喝了吧。”
被抓了个先行俞妧也实在没辙,怕是不给段祁燃的话他能在这和她耗上一天。俞妧将自己那杯递给段祁燃后,无力地深深叹了口气:“段总,请问这下我能回去上班了吗?”
段总在得到一根免费的烤肠和一杯免费的咖啡后,满意地点了点头:“可以,回去吧,别耽误了工作。”
“”
俞妧终于被放行回到了公司,拎着咖啡刚回到工位,就被孟诏询问。
“你怎么去了这么久呀,我还以为你迷路了呢。”
孟诏边问边过来帮忙分咖啡,一杯杯拿出放置在桌上的时候发现数目不对,疑惑地数了一遍又一遍,自我怀疑道:“嘶?怎么少了一杯?难道是我漏点了?”
“不是你漏点了诏姐。”俞妧凑近了些低声对孟诏道,“是我在拿咖啡上来的时候遇到了段总,他说他口渴,我就把我那杯给他了。”
“啊??段总?”孟诏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段总说口渴然后喝了你给的咖啡?”
孟诏一字一字再次重复询问,但这些词组合起来却成了她听不懂的话。
“谁知道呢?可能是公司要破产了?”俞妧已经失去了一根烤肠和一杯咖啡,早已生无可恋,说起话来也口无遮拦。
“欸小俞,这可不能乱说。”孟诏毕竟是长辈,还轻拍了一下俞妧的胳膊,示意她别乱说话。
“知道啦诏姐,我就开个玩笑。”俞妧笑着蹭了回去。
可忽然间,隔着玻璃,远远地便瞧见了卢默从走廊处走来。其实卢默出现在这一层很寻常,毕竟作为特助,经常要替老板上传下达一些任务,于是俞妧也没多在意。可是当她还在收拾着外卖包装袋时,余光瞥望之际,却看见了卢默正径直朝着自己走来。
紧接着一杯咖啡放到了俞妧的桌上,卢默的声音不算大,但也能让前后左右这群人都听了个清楚。
“俞组长,这是段总让我拿给你的咖啡。”
卢默这话一说完,霎时间,二组全体视线都齐齐落在了俞妧身上。
俞妧内心咯噔了一下,这喝就喝了,怎么回上礼了呢?
俞妧敛眸在内心暗戳戳地骂了段祁燃两句,随即睁开眼扯出了一抹苦笑,用解释的话表达着谢意:“段总还真是客气啊,只不过是他口渴的时候我顺手递了杯咖啡而已,难为段总还惦记着体贴我们这些员工。卢默,麻烦你还跑一趟了,替我谢谢段总。”
“这是我分内的工作,俞组长不用客气。”
卢默临走前,给俞妧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俞妧这番感谢说的官方得体,主要是大家也根本不会将一个总裁和一个小小设计师联系在一起,所以也只是八卦地听了一下,也没多追问。
眼瞧着大家相信了,俞妧彻底松了口气,顺手拿过咖啡想喝上一口压压惊的时候——猛喝了一口,却被烫到嘴-
晚餐选在了一家粤式饭店,多是些清淡可口的菜系,很合俞妧的口味,因此她吃了不少。
饭局过后的时间还很早,绝多数人都觉得还不尽兴,提议着再去唱个k助助兴。俞妧一向秉承着少数服从多数的想法,因此当询问到她意见的时候,也只能顺从大众意愿点了点头。
就近选了一家店,点了个大包厢,俞妧不喜欢唱歌便独自去到了角落那边玩手机边当起了气氛组。
还在惬意地刷着视频,忽地“噔噔”两下弹出了两条信息,俞妧点开,发现竟是段祁燃发来的。
【在哪?】
【给我定位。】
俞妧心下一惊,这人真的要来啊?于是赶紧回复道:
【段总,我们这是部门团建,你来不太合适吧。】
段祁燃:【有什么不合适的?】
俞妧:【您是老板,来了我们会有压力的】
段祁燃:【我去了又不是让大家当场演示ppt,为什么会有压力?】
俞妧啧啧两下,这人怎么听不懂话呢?他一句话就能决定小员工们去留的老板,单是坐在那什么都不用干,就已经能给大家造成很大的压力了。
她还斟酌着用词,差点想去网上搜索一下“如何高情商婉拒老板”的评论作为参考,可字还没来得及敲出,紧接着便又得到了老板的回复。
【地址发我。】
【不然扣你工资。】
俞妧沉默了,是资本家无疑了。段祁燃每次都能精准地找到她的命门,这招威胁起来屡试不爽。
【(定位发送)】
【501】
没等对方发问,俞妧便识趣地将门牌号也发送了过去,免得再被这位资本家以信息不全扣她工资。
俞妧被这事闹得郁闷,干脆起身去看看大家在干什么消遣一下时间。孟诏第一时间看到了俞妧,于是赶紧朝她招了招手示意她过来。
众人的屁股往旁挪,给俞妧在中间空出了一个位置,她低头看了眼桌子,便立马猜到了大家这是在玩什么。
“真心话大冒险?”
“对,不过是高阶版,就不知道小俞你敢不敢玩了?”
高阶版?俞妧好奇地随意掀开了两张真心话,上面的内容把俞妧惊了一下。
(最长的一次亲吻时长是多久?)
(在床上你能为男/女朋友做到哪一步?)
俞妧瞳孔倏然睁大,下意识开口问道:“嘶,大家玩这么刺激吗?”
其实同事们都有些喝上头了,其中一个女生接话道:“怕什么,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不过几个问题罢了,有什么不敢回答的?”
俞妧迟疑了两秒:“那说不出来的惩罚是什么?”
“一口气喝三杯酒。”
俞妧瞅了一眼那杯子,不算大,这惩罚倒是能接受。再加上围在一起的同事们都一起起哄让她参加,俞妧被夹在中间耳膜都要被喊穿了,也只好应下。
桌子的中央被清出来放置了一个酒瓶,玩法很简单,指到谁谁就选择是玩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纸牌被重新洗过,端正地放在了两侧,当酒瓶子在桌子上疯狂旋转漫无目的地指派玩家的时候,俞妧的眼睛也一直随着那酒瓶转悠,那悬着的心几乎都要提到了嗓子眼。
第一轮酒瓶指到了一个男生,问题是:“运动时,你喜欢在家还是在酒店?”
这问题相比于其他的,实在算得上小儿科,因此男生很快便回答了:“酒店。”
第一轮结束,第二轮快速开始。当酒瓶子再次转动,俞妧继续默念不要抽中自己的时候,可偏偏那壶嘴就指向了自己。
俞妧的心也随之抖了一下,想着既然上一个问题这么简单,应该或许她也不会倒霉到抽到什么奇奇怪怪的问题吧。
她颤着手,缓慢地朝着纸牌伸去。捏在掌心尚且还没来得及查看,倏地一下,边上的门猛然被打开,一个不速之客暂时打断了这场游戏。
一只脚率先迈进,男人的视线在一众男女中直接锁定了坐在中间的那个女孩。
第63章
众人的视线凝望过去,还在台上卖力展示歌喉的同事在看到门口的那一刻也戛然而止。一时间,原本热闹消遣的团建活动秒变成了领导巡视的紧张现场。
“段、段总?”
“段总您怎么来啦?”
“是有什么紧急的任务要处理吗?”
汪飞扬刚好挨在俞妧的隔壁,他悄声对俞妧问道:“该不会是谁的方案差到让段总亲自来这抓人吧?”
“哈哈那应该不是吧”俞妧尬笑了两声,笑得命苦。
段祁燃视线从俞妧身上挪移走,十分自然地找了个对面边角的位置坐下,悠悠开口:“我只是刚好听说咱们项目组要来团建,过来凑个热闹而已。大家不用拘谨,今晚无关工作,全场消费不设限,我买单。”
此番讲话全场静默了两秒,而后全体便响起了欢呼声,这边段祁燃话语刚落,那边就已经叫来了服务员点酒。
他的目光重新聚焦在斜对面的那女孩脸上,饶有兴致地挑了挑眉,随即主动加入话题:“大家在玩什么呢?我也可以参与吗?”
“当然可以啦段总。”林伊倩主动接话,“我们是在玩真心话大冒险,段总有兴趣吗?”
“有啊。”段祁燃微扬起
唇角,眸光微动眼神看向桌上的酒瓶,“这是轮到俞组长了?”
突然被点到名字,俞妧极为敷衍地“哈哈”了两声,在大家的催促下,俞妧摊开了手中的纸牌。
上面写道:(说出一个场上你最在意的异性名字。)
“谁啊谁啊?”
“这么多人选呢,说出一个名字吧俞组长。”
俞妧的目光定愣几秒,心里下意识地想到了那人的名字。其实在这种同事局里,说谁都不太恰当。主要是她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她不想敷衍编造,只能愿赌服输。
在大家的期待声中,俞妧直接给自己倒了三杯酒,在注视下一饮而尽。
“我说谁都容易让人误会,我还是自愿喝三杯吧。”俞妧以一种轻松的语调说出,倒是也没令人怀疑。
不过最边上坐着的那位,却是浅笑一声,看起来心情不错的样子。
“好好好,那我继续开始!”
随着主持人的一声令下,酒瓶子再次转动,这次壶嘴不偏不倚地正好对准了段祁燃。
没什么比挖掘老板八卦更有意思的事情了,于是便有人主动开口推荐道:“段总段总,选真心话吧。”
“好啊。”段祁燃无所谓选什么,他直接便掀开了一张,反面摔在了桌上。
好巧不巧,这张牌居然正是俞妧先前看到过的那张。
有人凑近牌面,照着上面的字念道:“在床上你能为男/女朋友做到哪一步?”
本想喝口水淡一下喉咙里的酒气,但没想到这问题一出,直接将俞妧给呛着了。
她捂着嘴巴猛咳了两声,段祁燃还十分好心地关心了一句:“俞组长没事吧?”
“没、没事,不小心呛到了而已。”俞妧缓了缓气,摆摆手表示自己没事。
大家重新将注意力放回到了段祁燃身上,都想看看段总打算怎么回答。
可段祁燃沉默了几秒,俞妧以为是他觉得尴尬,于是还贴心地为他出言解围:“段总要是回答不了的话,可以像我一样自罚三杯噢。”
段祁燃闻言忽地浅然一笑,眼睛直望向俞妧,那深幽的眼眸中,只装下了她的模样。
他眼神未偏移半分,似是在对着俞妧说:“我会尽我所能,服务到她满意为止。”!!!
嘶声带着起哄,大家意味深长地互看了一眼,显然是没想到平常严肃高冷的段总居然这么敢说,而且在这方面居然还是位服务型选手。
可俞妧在听到这话的时候,却是表情一僵,没来由的心里一涩,想到他从前也会这样对待他的前妻吧毕竟俞妧甚至能从他眼里看到他在回忆过往的甜蜜。
俞妧眼睫微垂,心里头闷闷的,自顾自地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又过了几轮,俞妧可能真的是天选的不适合玩这个游戏,她脸皮薄,很多问题她都羞于答出口,只能接二连三的喝,很快便有些微醺上头。
她觉得有些热了,眼神有些迷离地靠在孟诏的肩头,可偏偏这酒瓶似乎就认准了俞妧一个人似的,壶嘴再一次指向了她。
俞妧敛眸暗喊一句倒霉,她这次不敢再选真心话了,索性咬了咬牙,伸手摸了一张大冒险。
“十分钟之内,加到三个陌生异性的联系方式。”
酒壮怂人胆,虽然那些十八禁的话题俞妧回答不出来,但这个大冒险她一拍桌子直接站起,将牌摔回桌面,直接道:“等着,我现在就去加。”
大家默契地让出了一条道,她出来的时候,腿还不小心蹭到了段祁燃的手。
这是段祁燃今晚第一次沉下脸来,他眼睁睁地看着俞妧打开门走了出去,一点都不带犹豫的。甚至还回眸朝大家wink了一下,拍着胸脯道:“等着,五分钟之内我就搞定。”
“喔!组长帅气!”头号迷弟立马开启应援。
可段祁燃却是淡淡地给汪飞扬扫了一记冷眼,随着俞妧走出去的一瞬,心里便开始不爽。
短短的几分钟,段祁燃的脸色已经黑到不行,他想起身跟出去看,可又怕显得太刻意。偏偏还有几个同组的同事看不懂脸色,还在那里八卦着。
“你说组长会成功吗?这十分钟加三个人,会不会难度大了点啊?”
“开玩笑,你就放一百个心吧,小俞长得这么好看,还用得着质疑成功率吗?别说主动加微信了,她即便站在那不用动直接打开二维码,那些男的就会排着队上前加了。”
“也是噢,我们小俞组长长得确实不错,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还没交男朋友。”
“可能人家还在考察呢?毕竟大美女应该不缺人追吧。”
孟诏还在磕着瓜子,这会也插话道:“肯定是不缺的,我上次还想着说介绍个男生给她认识呢,可小俞说工作太忙借口婉拒了。后来我有次在公司楼下看到过一个男的来接她下班,个子高高的长得也很帅,而且开的还是豪车。我八卦问过一嘴,她说是她好多年的好朋友了,可我不信,哪有接好朋友下班还准备小蛋糕的啊。我看啊就是她的追求者,只不过还在考察期而已。”
指腹摩挲着杯沿,段祁燃冷脸听着一切。
等待的间隙实在有些无聊,于是便提议在此期间再玩几把。反正成功是必然的,大家先继续玩着,等到俞妧回来后再问战况也是一样的。
段祁燃已经没了玩下去的心思,他点了一下屏幕,此时才过去三分钟。手背把杯子一推,刚要起身,余光间就看见那绿油油的壶嘴对准了自己。
眉头微蹙,最终还是忍下冲动伸手拿了一张大冒险。
(从门口进来你看到的第一个人,要亲TA一下,无论男女。)
相比于前面那些问题,这个更像是全场的mvp。可偏偏这个最刺激的大冒险落在了一个“已婚”人士的手上,大家的期待度不由得大打折扣。
“哈哈哈段总,这个你要不直接喝了吧?”
“是啊是啊,要不换一张也行。段总您都结婚了,这个确实不太合适。”
员工们已经搭好了台阶让段祁燃下来,他缓缓望向门口,在犹豫迟疑的那半分钟里,他手里已经攥好了酒杯。
就当他端起酒杯,即将触碰到嘴唇的那一刹那,房间的门也同时被蓦地打开。
他的双眸不自觉地微眯了一下,手中的酒溢撒出来了一滴,被冰块浸足了的温度在手背上冷到一激灵,他看到了她的头发。
“哎呦!可惜!”有人看热闹不嫌事大,高声以表惋惜。
因为最先进来的不是俞妧,而是一个走在前头送果盘的服务生。
跟在服务生身后的俞妧听到了这一声高呼,虽然已经有些晕懵懵的,但还是好奇地问道:“你们在说什么可惜啊?”
孟诏起身将已经有些站不稳了的俞妧就近扶着坐下,没有告诉她刚刚那个大冒险,故意岔开话题:“我们只是在说可惜小张刚刚唱的那首比原唱稍逊色了那么一丢丢。欸,你那微信加的怎么样啦?完成任务了没有啊?”
“当然。”俞妧还有些小骄傲地将手机屏幕调到最亮,举至大家跟前,“呐,加了四个呢。有一个是看到他朋友在加我微信,主动凑上来的。”
“好样的呀小俞,果然不失所望啊。”
“那当然。”俞妧得意回答,全然没有注意到旁边那记危险又充满侵略意味的眼神。
段祁燃以要开车为由,婉拒了那杯酒,他重新选了一张真心话,并且也顺利答出。
整场已经到了后半场,唱歌的也唱累了,玩游戏的牌也抽了将近一半,俞妧陆陆续续地又喝了几杯,直到真的喝不下了,投降退出了本场游戏。
喝了太多的酒,俞妧晃悠着起身想要去上厕所,凭借着记忆力撑着墙壁,一点点地往厕所的方向走去。
几分钟后出来,俞妧已经晕困到不行,在洗手台洗手顺带着照镜子的时候,无意中看见了身后在走廊处站
着的一个熟悉的面孔。
只不过她还没来得及从脑海中把这张脸对上号,身后那男人却倏然走上前来,在她的一声低呼下,她整个人腾空被男人抱在了怀里。
“啊!你段、段祁燃?”那张明显不太高兴的脸此刻在俞妧眼前无限放大,她这才算勉强看清。
“哼,眼睛倒还没瞎。”
段祁燃没好气地刺了她一下,俞妧在得知是段祁燃的那一刻,也没有了挣扎。即便她现在已经被酒精浸泡到意识不清,但在潜意识里,段祁燃和安全感是可以画上等号的存在。
她实在是太困了,也根本没听清段祁燃的话,脑袋一歪就靠在了他的肩上,嘴里的话也含糊不清:“好困啊,想回家睡觉。”
“这会想起我来了?怎么不叫你那新加到的四个异性朋友送你回家啊?”他故意呛着,语气里带着讥讽。
可俞妧已经听不清了,因为她这会在梦里寻找到了一个超级无敌舒服的大枕头,彻底睡着了。
垂眸望了怀里的女孩一眼,一肚子的火对着一个酒鬼实在没处撒,只能伸手拍了一下她的屁股以示惩.罚。
也没顾场外的喧嚣热闹,段祁燃直接抱着人去往了地下停车场。越往下走耳边的吵闹声便越发消散,直到他打开车门将人抱到副驾上,耳膜处只听得见了她浅浅的呼吸声。
他伸手刚想给她系安全带,可俞妧的手机却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弹出了几条微信,段祁燃定睛看了一眼,脸色顿时大变,拿起俞妧的手指便用指纹解开了锁。
是那几个新加的,其中一个已经迫不及待地发来了微信。
【小姐姐,你长得真好看。】
【你加我微信也是对我有意思吧。】
【我也没有女朋友,我们要不要试试啊?】
段祁燃啧了一声,在这空旷的地下车库不耐的情绪被更加放大。他牵起俞妧的手,十指相扣,咔嚓一声,给对面发了一张照片。
【不好意思啊,已经谈上了。】
随即也没等对方扣个问号,直接将那四个一块删了。
按下锁屏,放回了俞妧的怀里。可心里的郁闷并未消散多少,他盯着那张熟睡的脸,双手环抱在胸前静看了她几秒。
段祁燃蓦地俯身,挑起了俞妧的下巴,牙齿轻咬了一下她那柔软的唇,舌尖撬开她的嘴巴,敛眸加深了这个吻。
一点点地吮吸品尝这酒酿圆子的美味,单手轻掐着她的脖颈,所有的克制忍耐都化作了这一个深情的吻,直到耳边响起了她甜腻的哼吟,段祁燃才不舍地松开了她的唇。
口红被他啃掉了,只留下了一点晶莹,他又低头留恋地亲吻了一下,勉强算是压制住了体内的燥热。
“我只是在履行游戏规则,这个不算偷亲吧。”
毕竟俞妧虽然不是第一个踏进门的,但确实是他第一眼看见的。
即便是在人潮里,甚至只能望见背影,段祁燃也总能一眼便找到了他的女孩。
俞妧听见声音,只是无意识地轻哼了一声,被段祁燃当作了回答,满意地又吻了一下她的唇。
“这次算偷亲,不过为了公平,下次可以让你亲回来。”
他自顾自地说着,还当俞妧的无言当成了默认。
第64章
俞妧每次在宿醉后醒来的时候,都会告诫自己不要再喝酒了。但每次还是会忘记当时劝告自己的话,喝了又后悔,后悔了还喝就这样周而复始,直到她再一次从那熟悉的房间醒来。
她已经分不清自己到底是第几次在段祁燃的床上苏醒,最后的记忆还停留在厕所门口遇见段祁燃,然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俞妧也懒得再问为什么她会再次出现在这个房间,她怕又是因为自己死活赖在人家房间不肯走导致的,为了避免尴尬,她干脆还是给自己留点面子别问了。
但这房间里的暖气好似开得太高了,她整个人热到不行,一整晚过去口干舌燥,她下意识舔了下干涸的唇嘶,但怎么好像有点疼?
她拿起手机打开相机看了眼,微撅了撅,好像有点红红,看样子应该是上火了。
隐约间,她好像从耳边断断续续地听到了“哈哈”的喘息声。俞妧大概能猜到门口是哪位访客,于是她连忙下了床,打开房门的一瞬,果不其然就看见了小柿子正趴在离她门口不远的围栏边上。
小柿子在看到俞妧的那一刻眼睛都亮了,蹭地一下起来,绕着俞妧走了好几圈,尾巴疯狂摇摆着,拍到小腿上都有些隐隐作痛。
“好啦好啦小柿子,淡定一点。”俞妧蹲下,摸了摸它的小狗头,顺带着也抚摸了一下自己的小腿。
小柿子重新趴在她的脚边,她点了点它的鼻子,悄咪咪地问道:“你那个毒舌主人在不在家啊?”
小柿子依旧吐着舌头,也不知道听懂了没有。
“他嘴巴那么毒,你以后吃狗粮的时候小心一点啊。别让他的唾沫星子飞到了你的狗碗里,免得你正值壮年就因为吃了毒狗粮一命呜呼了,听到没?”
小柿子忽然站起,晃着尾巴,依旧一脸清澈傻萌地看着她。
俞妧自顾自地解读为:“好好好,乖狗狗,听懂了就好。”
俞妧又再顺了两下它的毛后随即起身,可在转回头的一霎间,瞳孔蓦地扩大一连往后退了两步,差点吓到她踩着身后的小柿子,幸好小柿子躲得快,逃过一切。
静愣了两秒,俞妧心虚地笑了两声,假装无事发生般地打着招呼道:“嗨,好巧啊。”
段祁燃双手环抱在胸前,慵懒地倚靠在门框边上,眼皮微垂,神情恹恹地看着她,脸上看不出太多的表情,以至于俞妧无法判断他听到了哪一步。
“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去洗漱,待会给您做早饭哈。”
四根手指快速弯了两下,朝他告别,她心虚地连鞋子都没来得穿,转身就想溜走。
可她动作远没有段祁燃的快,须臾间,她的手腕被人猛地抓住,她低头查看的片刻,整个人就已经被往后一扯,直直扑到了段祁燃的怀里。
“啊你吓到我了!”
俞妧被吓了一跳,左手打了一下段祁燃的胸膛,是被吓到后的下意识嗔怒。
她的手没什么劲儿,打在他身上还没小柿子的尾巴敲的疼。那嫩白细长的手指就这样软软地趴在他的胸上,垂眸间,还能见到那透着淡粉色的指甲盖稍稍收紧,揪着他领子,是这双手主人生气的预兆。
他蓦然低声一笑,圈住她腰的手故意一下收紧,她整个人不设防地再次更近距离地贴在了男人的身上。她被吓得又是一声低呼,是独属于清晨刚醒的嗓音,盖着一层薄纱,上面撒了些细腻的白糖,清甜低哑,尾调带了点轻微上扬的喘,是名为“诱捕段祁燃”的春.药。
她身上这套睡衣质感是丝绸的,细滑轻薄,可以在他的掌心处肆意游走。薄到可以近乎忽略的程度,似是真切地贴合在了她的腰间,微微透着热,手指轻划过她的腰线,不出意外地她趴在怀里又是一下轻颤。
“抖什么?”
他的语气里笑意明显,摆明了是明知故问,可这问题偏偏问得暧昧至极,所以又是惹得俞妧瞪了一眼。
“是你乱摸!”
“谁让有些人大清早地乱说话?挑拨我和我家狗的关系,说什么我会毒死它之类的诬陷发言。”
段祁燃目光转移到已经在楼梯阶上玩起球来的傻狗,指尖依旧在俞妧的腰线上乱划,幽幽开口道:“俞小姐,要是我家狗因此变得日日恐慌不爱吃饭变得消瘦憔悴的话,我可是会向你提起法律诉讼的。”
俞妧被他这发言逗乐,揪着他衣领的手往下一扯,两人的唇几欲要碰到。
“噢?那请问段先生要以什么罪名起诉我?”
他眸光微动,眼神落在她唇间上时,还轻舔了下唇:“那当然是告俞小姐诬陷诽谤。”
抛夫弃子。
“少胡扯。”俞妧直接拍掉他扶在腰上的手,“我说的都是事实,要告就告去吧,最好请个资深点的律师,好好陈情给法官大人。”
懒得和他再玩这种什么罪犯和法官的小游戏,淡淡地回眸瞥了他一眼,便转身去了浴室。
掌心处似还残留着她的体温,指尖上还跃动着她颤抖的频率,他抿了抿唇,是在回味昨晚那口酿熟透了的甜味。
难得到了周末,房东先生终于舍得撒手坐在沙发上,悠哉悠哉地等待着租客小姐递上来的早餐。
他点名了今天想要吃面包,于是俞妧也乐得清闲给他做了份开放式三明治。还贴心地给他磨了杯咖啡,加上冰块端到了男人的面前,“来品尝一下我的手艺吧,房东先生。”
早上的阳光极好,璀璨的光点在草尖上跃舞,斜打在屋檐,照进来一大片和煦的光。那只笨狗就躺在那处阳光下,鼻尖还停留着那颗沾满了它口水的小球,浅浅地打着呼,睡得正香。
段祁燃斜瞥了小柿子一
眼,若有所指道:“你看那狗像不像你?整天就喜欢睡觉。”
俞妧瞪了他一眼,顺势接话:“你怎么不说小柿子是被毒晕了呢,毕竟它刚吃完你倒的狗粮就趴在那了。”
“噢?那我的租客小姐不会为了帮狗复仇也给我下药了吧?”
“嗯,下了,下了好多好多药。悠着点吃,别被我毒死了。”俞妧呛了他一句,阴阳怪气地对他道。
可段祁燃扬了扬唇角,却只是淡然一笑,甚至还在这话过后吃的速度明显加快了。
怪不得,果然是下药了,要不然他怎么会总是想起她的味道,念念不忘,想反复品尝。
“难得的周末不约人出去玩?比如你那些追求者之类的?”
俞妧将吃到一半的三明治放下,抱着枕头随意按着电视频道,兴致缺缺地道:“哪都不想去,上一个星期班累死了,每天被老板压榨,到周末了只想无所事事好好放松一下。”
老板的手一顿,默默地往旁看了俞妧一眼。
可偏偏这话刚说完,俞妧的手机铃声便响了,她瞥了一眼,迅速拿起,然后从沙发上下来,就要往楼上去。
段祁燃在身后问了一嘴:“这是有人约了?”
“嗯,是呀。”俞妧故意道,“可能是昨晚加的那些男生?来找我约会去咯。”
俞妧撂下一句话就故意跑上了楼,段祁燃依旧淡定地坐在沙发上,因为在俞妧拿起手机的那一瞬,段祁燃就已经看见了上边的备注——晗晗。
他知道是她那位好朋友,因此并没追问,更何况那几个好色之徒早就被他删的一干二净,连个添加记录都没有,他自是放心的。
俞妧回到房间,关上了门,扯了点被子趴在了床上,接起了孔筠晗的视频。
“妧妧~我好想你啊!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少八卦想跟你说,我告诉你我那”
孔筠晗正说的起劲,但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好像不太对劲。她往摄像头把脑袋凑近,左右上下都看了个遍,诧异问道:“妧啊,你搬家啦?”
孔筠晗这一问,也这才让俞妧想起那天实在走的太急,然后回到公司又是一大堆的事情等着处理,导致她压根不记得跟孔筠晗说搬家这件事了。
“哈哈对,我搬家了。”俞妧笑得格外心虚。
“搬去哪啦?为什么突然要搬家呀?你也不跟我说一声,我好过去帮你啊。赶紧把地址发给我,我现在去找你,顺便跟你讲八卦。”
孔筠晗这执行力强到这边话还没说完,那边人就已经走到衣柜那拿衣服了,俞妧被吓到赶紧出声制止。
“欸欸欸,别来别来,晗晗,我、我这不太方便。”
“不方便?”孔筠晗立马察觉到不对,“俞妧,你藏男人啦?”
俞妧沉默了几秒。
“我靠?你真藏男人啦??谁啊谁啊,长什么样啊,我认识吗?啊不对,那段祁燃怎么办啊?”
这话怎么听的怪怪的?俞妧反问:“不是?我藏不藏男人,关他什么事啊?他有什么资格管我私事?”
闺蜜那早已看穿一切的眼神上下打量了她一番,一点都不留情面地道:“你少来,是在得知人家已婚后哭的死去活来的?”
“!!”俞妧噌地一下坐起,“我没有!你别胡说!”
孔筠晗那犀利的眼神还一直盯着,盯的俞妧后背直发毛,一下子泄了气,坦白道:“我现在就住在段祁燃家,准确来说他现在是我房东。”
电话那头紧接着以秒为单位快速地响起了一声长达分钟的尖锐爆鸣。
“你俩同居啦?!”
“是合租啦。”
“那他老婆呢?俞妧,咱可不能被色欲冲昏了头脑去当小三啊。”
“没当小三,他离婚了。”
电话那头又再次传来了一声呐喊。
俞妧戳了戳自己的耳朵,差点被震聋。
“他又离婚了?段祁燃这闪婚闪离,速度够快啊。”孔筠晗啧啧两声不禁感慨,“不行妧妧,你不能和他在一起了。”
“为什么?”俞妧甚至还下意识反问了句。
“他又结婚又离婚了,是个被抛弃过的男人了,是被市场淘汰过一回的了。你一个好好的连场恋爱都还没谈过的黄花大闺女,凭什么要委屈自己和他在一起,这个世界上男人多的是,你选段厌也好过选段祁燃啊。”
孔筠晗一段肺腑发言,惹得俞妧频频点头:“你说的好像有点道理。”
可突然一下,是把手被扣动的声音,俞妧被吓到猛地转回了头,条件反射地把手机反扣在了床上,惊讶地问他:“你、你进房间怎么不敲门呢?”
段祁燃眼神幽幽地看了她一眼,随即往后伸手指了对门的房间,道:“俞小姐,你现在在我的房间,你的房间在对门。”
“啊哈哈哈不好意思,那可能是我来习惯了。你稍等一会吧,我在和我朋友说话呢。”
“嗯,不急。”反正段祁燃也不是为了这件事情来的,“你那咬了一半的三明治还吃吗?”
“嗯?不吃啦。”
“好,那我吃了。”说罢,他便关上门走了。
等俞妧惊魂未定地重新将手机拿起时,屏幕那头便又传来了孔筠晗那审讯般的眼神。
“你老实告诉我,你俩没谈吧?”
俞妧叹了口气,有些无力地解释着:“没谈,我俩怎么可能会谈啊。”
“那你怎么给他你吃过的东西?”
“可能他珍惜粮食?”
毕竟段祁燃也不是第一次吃她没吃完的东西,在这点上,她迟钝地没感觉出有什么不妥。
“我不管,你现在马上出来,我要听你把来龙去脉都讲一遍。”
俞妧拗不过她,知道孔筠晗没有听到这些天所发生的完整经过的话,一定会缠着她说出来为止。
反正今天是周末,俞妧便索性答应了:“好好好,我出来。那你选个地方吧,我先去换个衣服,待会见。”
“OK!等我选个地方,待会见噢~”
电话被挂断,俞妧瞬间感觉有些疲累,走下床便打算回自己房间先换身衣服。
可打开门的一瞬,却发现段祁燃依旧站在门口,和刚刚不同的大约是,他手里拿着她刚刚没吃完的那块三明治。
“要出去啊?”段祁燃主动开口,当着她的面又吃了一口。
“嗯,咋?你要送我啊?”
俞妧只是随口敷衍地回答了一句,却不料那人竟然真的说道:“行啊走吧,我送你。”
他三两下地将三明治吃完,便真的从她身旁擦身而过,径直走到衣柜前挑起了衣服。
俞妧有些诧异地看着他:???
她不会真在无意识的情况下给段祁燃下药了吧?
第65章
从打开车门的那一刻,俞妧就后悔了。
“段总,要不我还是自己去吧,就不劳烦您跑一趟了。”
段祁燃手指轻点了两下车门,自动忽略了俞妧的后半段,好心提醒道:“俞妧,现在不是上班时间。”
有些没反应过来的俞妧还愣了几秒,眨了眨眼睛看着他,而后才缓过神来段祁燃指的是什么。
“祁燃。”俞妧实在还有些无法适应这个称呼,“我还是自己坐地铁去吧,也挺近的,就不麻烦你了。”
嘴角的弧度随着心情缓缓上扬,眼神朝车内看了眼,依
旧忽略掉了俞妧的婉拒,直接道:“上车,我送你去。”
“”
俞妧无言地瞥了段祁燃一眼,那从第一句话开始就回答不就好了,还费劲地让她改了个称呼
算了,免费的司机不用白不用。
出发前,刚好收到了孔筠晗发来的消息。
孔筠晗:【小妧妧,你出发了没有呀?】
俞妧:【我刚上车,大概半小时后到。】
孔筠晗:【好,我也正在走路去地铁站,本来想开车的,但还是发现坐地铁更方便。】
俞妧:【晗晗,我得事先告诉你一下,是段祁燃送我过去的。不知道你俩会不会碰上面,所以我得先告诉你一声,怕你到时候见了尴尬。】
孔筠晗:【什么??段祁燃送你来的?】
孔筠晗:【那我现在回家再换身衣服。】
俞妧:【嗯?换什么衣服?】
孔筠晗:【换身全黑的,有气势的,让他知道你也是有娘家人不好惹的。不然就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一个离了婚的男人就这样把你骗走了怎么办?】
俞妧:【】
俞妧:【你说什么乱七八糟的,我说了我和他没谈。你就放一百个心吧,他现在就是我上司兼房东的关系罢了。】
俞妧:【你也别换什么全黑的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和他干架呢。】
孔筠晗:【那依你看,我能打得过他吗?我还是学了几个月空手道的。】
俞妧看到这话,不自觉地望旁看了眼,上下打量了段祁燃一番,立马敲下字道:
【你的胜率就跟你现在一招能打败你的空手道教练一样大。】
孔筠晗:【】
地点选在了一家咖啡店,俞妧到的时候,孔筠晗还在路上。她发完消息后便将手机揣回了兜里,扭头对段祁燃道:“谢谢你送我过来,已经到地方了,那我先下车啦。”
俞妧单手扣在门把上正要开门,可左耳却听到主驾驶位的车门率先一步被打开,俞妧有些诧异地回望过去,却发现男人已经下了车,并且“啪”的一声,门已经被关上。
她紧赶着也下了车,叫住了正要往咖啡店里走进的男人:“段祁燃!”
他的手搭在门上,悠悠回眸问了句:“有事?”
俞妧小跑着跟上他:“当然有事,你、你下来做什么?”
段祁燃抬头,伸手指了指里面悬挂着的菜单,说:“俞妧,我辛苦送你过来,你不会连杯咖啡都不舍得请我喝吧?”
“当然不是,我只是”
只是俞妧话还没说完,段祁燃就已经先一步推门走了进去。
段祁燃点了杯咖啡,悠哉悠哉地便坐在椅子上品尝了起来。俞妧的指腹在冰凉的杯壁上游走,偶尔抬头看看他,偶尔扭头看向窗外,脸上焦灼的神色袒露无遗。
“俞妧。”
“嗯?”听到声音的俞妧抬头看他。
“我很拿不出手吗?”
“什么?”
他的表情也浮现出淡淡的不悦:“你似乎很迫切想赶我走啊。”
俞妧简直是有苦难言,主要是他俩这复杂的关系哪有老板陪着员工等朋友来的?而且孔筠晗的确不待见他,她又怕晗晗一时心直口快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以段祁燃那记仇的性子,俞妧都怕周一的时候她的工位上已经坐着别人了。
“不是啦,主要是你俩又没见过面,我怕你们会尴尬而已。”
“没事,我不会尴尬的。”段祁燃像是听不懂弦外之音,端起咖啡又品了一口。
俞妧还在给孔筠晗发着消息,想问问她到哪里了,忽地身后传来了店里那阵熟悉的风铃声,是门被推动,微风吹响风铃的铃铛声。
似是有心灵感应般,她扭头回望过去。只见一个穿着灰黑色大衣的女人从门口大步走了进来,戴着一副墨镜,面无表情,举止冷酷。淡淡地往窗的位置瞥了一眼,随即便朝着他俩的方向走了过来。
俞妧犹豫片刻,轻声喊了句:“晗晗?”
孔筠晗依旧高冷,直接坐在了俞妧身侧的位置,朝着她略略点了点头。
墨镜取下,抬眸看了斜对面的男人一眼,孔筠晗依旧没什么表情,毕竟她对于这位总是让闺蜜伤心又伤神的男人实在没什么好感。
“你就是段祁燃?”
她语气冷漠,明显的态度让一旁的俞妧手一抖,咖啡也溢出了几滴晕湿在餐纸上。
俞妧朝着孔筠晗疯狂眨眼,想求她可千万不要说出什么震惊发言,因为她已经预感到自己下季度的评级表上已经有了“红×”这个预备项了。
“我是。抱歉,出来的匆忙,没有准备见面礼。但我听说孔小姐喜欢旅游,我们段氏的酒店遍布全球,只有孔小姐愿意赏脸入住的话,终身免费。”
相比于孔筠晗的态度,段祁燃要显得和气很多。他很清楚这个闺蜜在俞妧心目中的重要性,所以如果一点薄礼能让孔筠晗在俞妧面前说几句好话,又或者少说几句坏话的话,那这礼物就送得值。
几乎是两道同样震惊的视线落在了段祁燃的身上。
孔筠晗:她狠话还没放呢,段祁燃这是什么意思?
俞妧:难道今早的调味瓶里真装了药?
孔筠晗斜睨了他一眼,幽幽问道:“你是在贿赂我?”
段祁燃嘴角一抹漾笑,缓缓道:“只是给孔小姐的见面礼罢了。”
俞妧感觉如果继续让这两人待在这的话,她迟早得被吓出心脏病来,她赶紧岔开话题,看向段祁燃:“祁燃,既然我朋友已经到了,要不然你就先回去?”
段祁燃刚想说些什么,忽地手机亮了亮,他下意识点开,竟发现是江洵发来的消息。
【你在哪?上次说的那片地你到底有没有兴趣啊,没兴趣的话我就拿下了啊。】
他现在没心思回复江洵,刚想直接无视掉锁屏,但蓦地指尖一顿,脑海里有了个想法,他转手给江洵发了个定位。
【你现在来这个地方,我给你介绍个朋友。】
江洵:【嗯?谁啊?什么朋友啊?】
段祁燃没再回复,直接将手机挪到了一边。
俞妧还在眼巴巴地等待着段祁燃回复,见他迟迟不说话,又好心叫了他一句:“祁燃?”
他这才慢慢抬起头,指尖轻点了下杯子,发出一记清脆的响声,道:“俞妧,你就这么不待见我啊,我连喝完杯咖啡的时间都不给吗?”
他语气淡淡,但眼神却划过一丝可怜。俞妧顿感于心不忍,一下子便觉得好似的确是自己做的太过分了,人家好心送自己过来,她连一杯咖啡都不给段祁燃喝完,于情于理都的确不太好
“没有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那你慢慢喝吧。”
有一个异性在场,两个女生之间的话题根本无法展开。如果不是俞妧一再强调不要当场问段祁燃问题,再三保证她一定会挑个时间完完整整地叙述一遍是话,孔筠晗此刻说不定早已开始质问了。
寂静到几乎诡异的气氛,段祁燃那杯咖啡喝的极慢,孔筠晗每次想发言又被俞妧按下,三人仿佛陷入了一场时间循环。
终于在段祁燃已经将时间拖延到极致,咖啡里的冰块都全化作成水的时候,江洵终于姗姗来迟。
这是时隔五年来,江洵第一次重遇俞妧,江洵没想到段祁燃口中所说的“朋友”居然会是当年那个让好友魂牵梦萦的小妹妹。
他十分自然的入座到孔筠晗对面,看向俞妧,眼神里流露惊讶,由衷地夸赞道:“我们真的好久不见了妧妧,几年不见,你已经变成大美女了啊。”
俞妧没想到会在这见到江洵,她对于这位大哥哥一直都是有好感的,毕竟江洵那会对她也十分照顾,所以当她时隔五年再次见到江洵的时候也是感到十分的惊
喜。
“江洵哥哥,好久不见,天呐,我没想到会在这再遇见你。”
一声明显雀跃惊喜的“江洵哥哥”,足以让对面坐着的那位表情顿显不爽。
江洵压根没往段祁燃方向看,还沉浸在重逢的喜悦之中:“是啊,我们多少年没见了,你心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哥哥了,回了络城也不知道来看看我。”
羡煞旁人的兄妹情,段祁燃感觉自己再不出言阻止,两人都要十指相扣两眼汪汪了。
“咳咳。”他轻咳两声,打断了两人的叙旧,“我介绍一下,这位是孔筠晗,俞妧的好朋友。”
而后顿了顿,又看向江洵:“这位是江洵,今年27岁,单身,未婚。在络城,叫得上名号的私人医院都是他家的。”
江洵听着这介绍总感觉哪里怪怪的,可良好的个人素养还是让他先收起了询问,转而对孔筠晗先打招呼道:“嗨你好,既然你是妧妧的朋友,那我叫你筠晗可以吗?”
其实有了段祁燃好友这一层关系在,孔筠晗对他本是没什么好感的。但奈何这个男生长的确实不错,帅气多金,完全长在了她的审美上。孔筠晗是个十足的颜控,所以对他的态度比对段祁燃的要好上许多。
“当然可以啦,妧妧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原本只是闺蜜两人的茶话会,如今多了一位段祁燃,又多了一个江洵,这莫名地让俞妧幻视成了一场相亲大会。
介绍完毕后,气氛再次陷入了僵局,被临时拉来的江洵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一场什么会议,于是试探性地先开口:“你们三个约在这是为了纯聊天?”
俞妧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尴尬地笑了两声道:“这有咖啡,我给你点一杯吧。”
“行啊,那就谢谢妹妹啦。”
江洵一边先应着,其实私底下已经偷偷拿上手机询问段祁燃到底叫他出来了为什么。
江洵:【你这啥意思啊?相亲角少个搭子?】
段祁燃:【你也可以这么理解。】
江洵:【哈???】
他就开玩笑地随口一说,没想到段祁燃还真这么回答了。
江洵:【那你想我怎么做?】
段祁燃:【配合我。】
见段祁燃将手机放回到了桌面,江洵便也默默地锁了屏,这咖啡上的快,他刚端起喝了两口,就听见好友开口道。
“今天天气好,人也多,有没有兴趣一块去游乐场玩?”
俞妧有些诧异于段祁燃的提议,印象中他不是个喜欢去游乐场玩的人。不过这也让她想起了暑假那会,她也曾撒娇求着段祁燃带她去游乐场玩来着,不过因为时间问题,那次约好的也没去成。如今回想起来,这还算是俞妧多年来的一个遗憾呢。
俞妧没有急着回答,而是先问了孔筠晗:“晗晗,你想去吗?”
孔筠晗想着刚好能借此机会观察一下段祁燃的为人,想从细节方面考察这男人到底是单纯的贪图美色,还是真心想跟妧妧在一起。
她担心好友识人不清,被这心机重的离异男人给骗了,于是便也开口答应道:“好啊,那就去吧。”
既然孔筠晗答应了,俞妧也没有拒绝的理由,于是也点了点头。
段祁燃压根不用询问江洵的意见,露出了一抹满意的笑,立马又拿起手机道:“好,那我订票。”
第66章
恰好今天是周末,几人还没到门口远远地便看见排了长队。
俞妧向来不喜欢排队,因此看见乌泱泱的一群人时,也不免打起了退堂鼓,犹豫着开口道:“今天好多人啊,排一个项目估计都要好久,要不我们还是”
江洵听出了俞妧话里的意思,赶紧接话道:“别啊妧妧,我们来都来了,不进去玩玩多可惜啊。”
他话落,还自来熟地推搡了一下孔筠晗的胳膊,“你说是不是啊筠晗,我们难得人齐,就进去玩一会呗。”
反正也是周末,而且孔筠晗此次的目的本就是来观察段祁燃的,因此不达目的誓不罢休,自然也是站到了大众的一边:“是呀妧妧,来都来了,一起去玩吧,大不了我们挑人少的项目玩。”
段祁燃此时刚停好车,慢悠悠地走到了几人的身后,对话也自是听到了一些。只见他缓缓拿出手机,在购票页面上给大家扫视了一眼,随即道:“排队的事情不用担心,我买的是vip票,可以走快速通道。”
因为他从之前就知道了俞妧不爱排队这个事情,有一次带她去景区,入口处人太多,她虽也没表明不想排队,可就是小脸一直蔫蔫的,也不说话,看起来可怜的很。从那时开始,只要是需要排十分钟以上的队伍,段祁燃都会选择花钱解决。能买vip票就绝不会买普通票,要是那家餐厅多人,他就会花钱清场,总之就是让俞妧怎么舒心怎么来。
“真的啊?”果不其然,俞妧一听到不用排队,心情一下子就放晴了。
而段祁燃的快乐也很简单,只要看见俞妧高兴,他就高兴。
段祁燃浅然一笑,看着俞妧道:“当然是真的,这下可以进去了吧俞小姐?”
俞妧点点头,开心地挽起了孔筠晗的胳膊,两个女孩小跑着便先走了进去。
江洵和段祁燃则是在两人身后像个保镖似的跟着,两个顶级男模般长相的男人同时出现在游乐场,很快便引起了不少人的伫立回眸。不过好在两人从小到大都习惯了这样的关注度,即便在大家的围观下,也依旧可以做到神情自若。
江洵故意放缓了脚步,与前面两位拉开了一点距离,眼神往段祁燃方向瞥了瞥,压低声音问道:“兄弟,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段祁燃回看了他一眼。
“我说妹妹。”江洵无奈直接挑明,“你要追人家啊?”
“是啊,还不明显吗?”段祁燃眉弓轻挑,还不忘补充了一句,“还有,你别叫她妹妹,她有名字。”
“啧,看你小气的。以前别说喊她妹妹,我就算想认她做妹妹也没见你着急过。怎么?人家走了五年回来,你现在反而知道珍惜了?”
落在俞妧背后的眸光微顿,他忽地沉默了会,语气也变得严肃了几分:“即便她不喜欢我,我也不会再放她离开。”
也不知道是不是段祁燃的视线太过灼热,俞妧蓦然停下回眸,段祁燃在对视上她眼睛的那一刻,那嘴角就不自觉地随着心跳自动上扬。
“怎么了?”
俞妧往过山车的方向一指:“我们去玩那个吧。”
“行啊,走走走。哥哥打头阵,陪你坐。”江洵故意气段祁燃,哥哥两个字声音特别大,还跻身在俞妧和孔筠晗中间。
果然,“哥哥”这两个字似是已经成为了段祁燃的禁忌,江洵毫不意外被段祁燃用眼神狠狠挖了一眼。
两人一排,俞妧本是想拉着孔筠晗一块坐的,可谁曾想孔筠晗往后退了一步,直接一把扯过了江洵的胳膊,直接对着前面二人道:“妧妧,我要和江洵坐。你和段祁燃一块坐吧,就坐我们前边。”
俞妧一愣,缓缓看了眼江洵,眼神中参杂着几分不解,但也还是尊重了闺蜜的选择。
俞妧:她这是看上江洵了?
江洵:她这是看上我了?
孔筠晗:誓要完成任务!
段祁燃:我要给孔筠晗颁锦旗。
就这样两两入座,俞妧和段祁燃坐在了前边,孔筠晗和江洵坐在了后边。从屁股沾上座椅开始,孔筠晗的眼睛就未在段祁燃身上离开过。
工作人员还在做着发车前的检查工作,前边两人在唠着磕,江洵闲得无聊看了眼四周,侧眸的瞬间,无意中发现了孔筠的眼睛几乎都黏在了段祁燃身上的程度。
他暗觉有些不对劲,难道孔筠晗喜欢段祁燃??
他又猛然想起了段祁燃刚刚的话,作为几人的好友,江洵实在不愿看到朋友间因为喜欢上同一个男人而友情破裂,因此赶紧旁敲侧击、提前干预道:“筠晗啊,你看祁燃是不是对妧妧有意思啊?我看他好像挺喜欢妧妧的。”
孔筠晗一听到这话,猛然回头,双眸紧盯着江洵:“你也发现了?”
江洵怔愣了两秒:“啊?啊嗯。”
怎么跟预判的答案不太相符?
孔筠晗板着脸,一巴掌拍到了前边的护栏上,尽管生气,但是注意着控制音量:“我就知道!这男人就是对妧妧图谋不轨,不安好心!”
江洵:“哈?”
紧接着孔筠晗又
侧转过头看向他道:“表面说喜欢有什么用,可实则还不是结婚娶了别人?现在离婚了又知道回来找妧妧了,果然老男人就是心机重,专门骗这种连恋爱都没谈过的小女孩!”
孔筠晗这边说的义愤填膺,可江洵这边却一个字都没听懂。什么结婚什么离婚?哈,不是?到底谁结婚了?谁又离婚了?
江洵刚想开口询问细节,可随着一声“滴”响,猛地一晃,江洵的话就被风声给彻底吞没。
紧张刺激的加速晃动,充斥在耳边的满是尖锐的尖叫声,高空中的刺激感已经让人忘却了思考,只得融入大众放声呐喊,好好享受这种肾上腺素高速飙升的感觉。
一个回合下来,几人除了有些腿软外加上惊魂未定外,其余的都还好。俞妧和段祁燃率先坐在了长椅上缓神,孔筠晗则有些意犹未尽,这边还没歇息上两分钟,那边便又开始催促着下一轮。
俞妧还是有些恐高的,即便这个项目在她的可承受范围内,但一时半会她还无法快速又进行一轮。于是摆摆手婉拒道:“我先歇一会吧晗晗,要不你先让江洵陪你再坐一次?”
江洵像个没事人似的,他倒是乐意陪美女坐过山车,于是毫不犹豫点头同意道:“可以啊,我没问题。”
可孔筠晗还是有些迟疑地看了眼长椅上的两人,少几分钟不监督着而已,应该没事吧?
俞妧还以为孔筠晗是在顾及她的感受,于是又开口继续劝说道:“你就去吧晗晗,我就在这坐着歇一会,等你和江洵。”
“哪也不去?”
“哪也不去。”
有了俞妧的保证,孔筠晗这才放下心来,一步三回头地,和江洵又重新坐上了过山车。
眼瞅着两人走远,坐上了过山车的座位,刚刚一言不发的段祁燃忽地脑袋一歪,靠在了俞妧的肩膀上。动作迅速又突然,把俞妧给吓了一跳。
“你、你干什么?”
她刚想伸手将人推开,可忽地便听见了一道虚弱无力的声音幽幽飘来,段祁燃轻叹一气,可怜兮兮道:“俞妧,我难受。”
“啊?你怎么啦?是刚刚坐过山车坐到头晕了吗?”一听到段祁燃说难受,想推开他的手便立马收起,担心地询问道。
“可能是,俞妧,我心跳的好快。”
他将脑袋从俞妧肩膀上缓慢抬起,拉住她的手腕,让她的掌心贴合着自己的胸膛。脸色惨白,眼睫微垂,但一手牵制着俞妧的手腕,另一只手抓着她的掌心,力气却未有半分减弱。
“你摸摸。”段祁燃双眸紧紧注视着她,“我的心跳的好快。”
他拉开了大衣,让俞妧的手尽可能地更加贴近,那“砰砰砰”的心跳声还在持续加快,快要震疼了她的掌心。
他轻喘着气,前一秒还看着俞妧的眼睛,下一秒却已经直面地又重新倒在了俞妧的肩头。可握住她手掌的那只手依旧不肯松开,声音却一下比一下无力:“俞妧,我好难受。”
段祁燃鲜少会在她面前表现出虚弱的模样,因此俞妧也没有半分怀疑,看着他难受痛苦的样子,俞妧担心慌张到不行。
“还是很难受吗?心脏疼不疼?要不我们现在去医院吧好不好?”俞妧着急坏了,她是真的担心段祁燃会出什么事。
可段祁燃一听,却摇摇头,他捂着胸口,继续虚弱地道:“我不想去医院,我想回家休息一会。这些项目我怕是都玩不了了,对不起俞妧,没能陪你玩到尽兴。”
俞妧一听,心里更是愧疚:“你说什么呢,玩项目能有你身体重要吗?我不玩了,我现在就陪你回家,可是你不去医院真的可以吗?”
把“身体”两字自动屏蔽,段祁燃的心依旧跳动的很快,不过这次是因为高兴。
“可以的,我回家休息一会就好。”段祁燃演上瘾了,还故作咳嗽了两声,“俞妧你真好,还愿意照顾我。”
“我当然愿意照顾你,你别担心,兴许回家躺一会就好了。我看他俩这趟也快结束了,等他们下来我们告诉一声就走。”
等到那两人下来的话,段祁燃这戏就演不成了,于是他又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样,给俞妧下套道:“俞妧,我实在难受,如果你还想玩的话,不然你就留下吧,我自己打车回去也是可以的。”
说罢,他撑着椅子就要起身,俞妧一看哪能放心他自己一个人走,于是也赶紧站起来搀扶着他,“不,我还是陪你一块回家吧,我实在不放心你一个人。”
过山车还有最后两圈,可见段祁燃实在难受的厉害,俞妧也不好再等,只得先把人扶上车了再知会一声。
最后两圈结束,孔筠晗小跑着下来的时候,却发现那张长椅上的人已经没了踪影。她奇怪地还往四周看了好几圈都依旧没有发现,回眸间看见了跟上来的江洵,不由得问道:“他们人呢?”
江洵也看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两人的身影,摇了摇头道:“或许他们去玩别的项目了吧。”
孔筠晗觉得这个可能性不大,刚打开手机,就发现了俞妧给她发来的微信语音。
【‘晗晗,段祁燃坐完过山车后觉得心脏不舒服,我不放心他一个人,我得先送他回家了。抱歉抱歉,只能下次再陪你玩了,不过票已经买了,你也可以让江洵陪着你再玩会,别浪费了票钱哈。’】
孔筠晗一听,立马敏锐地嗅到了异样,她猛地回头看向江洵,仰着脑袋已经直勾勾地盯着他:“江洵,你老实告诉我,段祁燃坐个过山车而已,真的会心脏不舒服吗?”
江洵心里一咯噔,眼神想要躲闪却已经来不及了。那人连飞机都能开,坐个过山车而已,怎么可能会脆弱到心脏疼啊?
他也实在没想到段祁燃无耻到需要用装病博同情这套,心里怒骂了几句,但还是硬着头皮给好兄弟打掩护道:“当然,他怎么会骗人呢,这小子从小身体就不好。”
见江洵说的真诚,孔筠晗嘶地一声,又开始担心道:“你的意思是,他身体不太行?”
这下孔筠晗算是知道段祁燃为什么会离婚了。
江洵忍住笑,还一本正经地认同道:“没错,他哪哪都不行。”
“啊”孔筠晗长叹一气,这下更加笃定了不能让两人在一起的决心。
江洵懒得理会段祁燃这戏份到底有多长,他还是更乐于陪伴美女“约会”。于是主动邀请道:“既然票都买了,我们就继续玩吧,只玩了一个游乐设施这多可惜啊。你要是愿意的话,我可以陪着你把所有项目都玩一个遍。”
那两人回去了已经成为了既定事实,她又不可能真的闯到人家家里去看段祁燃是否是装病还是真病。听着江洵的话思忖好一会,还是点了点头同意道:“好吧,那就继续玩,不然这两千多的票合起来只玩了几分钟也太可惜了。江洵,你真的能陪我都玩一遍吗?”
“当然啦,我说到做到。”
“走!那我们再玩一遍过山车。”
“啊不能先歇一会玩点别的吗?”
“怎么?你也不行啊?”
“?”江洵被激将道,“走,再玩十次也不在话下。”
第67章
距离回到家还有一段距离,恰好红灯亮起,车子缓缓停下。
俞妧依旧担忧地扭头看向段祁燃:“祁燃,你还好吗?”
段祁燃压根没事,工作狂的他甚至还想在车上办公一会。不过耳边忽然飘来了俞妧的问询,他一秒变得虚弱,眼皮疲倦微垂,长睫下掩,语气轻慢道:“我还行,回家休息一下就好了。”
可俞妧实在担心,主要是段祁燃这人还不肯去医院。思来想去,她还是就近搜索了一家药店,想着先问问店员,买点药在家备着也好。
药店在车道的对面,俞妧不想拐个大弯,于是便将车子靠边停下,交代了几句后便下车了。
俞妧已经许久没回过
这里了,重新踏在这片区域时她还有些恍惚,这条是从游乐场回澜庭园的必经之路,是她回忆最深却又最痛苦的地方。
她在地图上搜索最近药店,看到刚好显示在高中校门口那条街道的时候,她明显愣了一下,甚至下意识地想要避开,逃避掉那些她不愿回想起的记忆。
但等她真的准备按掉想要重新搜寻的时候,她的指尖又忽然顿住,回过神来的时候,她才猛然意识到自己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十八岁无能为力的小孩。
她不应该再去逃避,不应该再困在往事的沼泽里,她已经有了应对的能力,也该给自己内心深处的伤疤一点愈合的机会。
因为是周末的缘故,学校附近都没什么人,只有零丁几个学生还在校门口徘徊玩耍,俞妧看见她们脸上的笑容,就会不自觉地回想起当年读书那会的时光。
她沿着导航走,缓慢地走过她曾经拼命奔跑过的那条路。五年时间一晃而过,学校又重新翻新了一遍,周围的商铺也多多少少换了几家,一切已经变得物是人非。
而唯一不变的,好似就是她脚下走着的这条路,这条路的一砖一瓦都没变,甚至那会她闲时数过的砖缝依然在。
这条小道承载了无数的人的回忆,她每低下头一次,就能看见那日她跑过踩下的印记。一步一步,是无法抹去的梦魇,一滴一滴,是跑过时留下的汗和泪。
她的心没来由地抽了一下,尽管时隔多年,她还是真切感受到那刻的恐惧和无助。
俞妧已经不自觉地停下在那药店门口伫立了许久,直到店员从里走出好心出言询问,她才勉强从回忆的漩涡里被拉出来。
“你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你的?是想要来买药吗?”
“啊嗯,对。”俞妧恍惚了一会,才重新组织好语言,“我想问一下坐完过山车后头晕心脏难受可以吃点什么药或者涂点什么东西吗?他一直喊着难受不舒服,但他又不肯去医院,所以我想着来看看有没有什么药能帮助他缓解一下。”
“这样啊,有的有的,你先跟我进来吧,我给你拿点药。”
按照推荐俞妧随便买了几样,付完款后便匆匆离开了药店,避免段祁燃在车上等着急了。
她沿着小道直接往回走,可走了还没多远,却无意中听见药店后的一个拐角角落传来了几声咒骂声。声音转瞬即逝,听的不太清楚,她脚步微顿,朝那处看了一眼,却什么都没看到。
就当她抬脚刚想离开之际,耳边却再次传来了那道声音,这次持续的时间更长,也更清晰,甚至让俞妧感到后背一阵发凉。
是俞成业,她永远记得。
俞成业对她造成的伤害,不亚于俞泰,他们两个都是俞妧生命中最黑暗的存在。只是她没想到,历史仿佛像个轮回,在她最不想回忆的地方出现了她最憎恨的人。
她该直接走的,可她偏偏又听到了一声小女孩的抽噎声,若有若无,在耳边飘荡而过。可她听得十分清晰,那道哭泣声下的恐惧,她太能切身体会了。
俞妧的双脚宛若被灌了铅,她怎样都无法做到视而不见,她咬了咬牙还是决定过去看看。
距离药店不到百米的一个拐角巷里,周围被很多树荫遮蔽,阳光鲜少能照进里边。路过之处,满是潮湿的雨水混杂着泥土落叶的味道,阴暗暗的,让人不自觉地感到一阵凉意。
俞成业刚好后背侧对着俞妧,她看不清他的脸,但只需见到背影,她也能确认无疑。
他的对面站着一个女孩,年纪看起来应该还在上高中,女孩的脸上挂着泪,不停地抽噎着,脑袋低垂,时不时抬手擦一擦已经滑落到下巴的泪水。
“妈的,你哭什么啊?跟老子在一起很委屈你吗?老子追你是看得起你,要不是看在你有几分姿色,你还排不上号呢。”
女孩一听到这话,哭的更凶,鼓起勇气抬头冲他喊道:“我又不喜欢你,我又不想和你在一起,你为什么要逼我!你这是犯罪,是犯法的!”
“犯法?”谁料俞成业嗤笑一声,根本没在怕,“老子早就进过监狱了,犯过的事儿不少,要是能得到你,我再进一次监狱也值啊。”
女孩一听,害怕的不停往后退,尽管大声警告他不要过来,可俞成业还是步步逼近。
“救命,救唔!!!”
女孩还没来得及尖叫求得帮助,嘴巴就已经被俞成业死死捂住,她双眼无助睁大,双手拼命挣扎却也显得徒劳无功,泪水不停从眼角涌出渗进掐住她嘴巴的指缝,瞳孔里写满了“绝望”二字。
“嘘,你喊什么啊,老子看得上你是你的荣幸,你应该”
俞成业笑得阴险,只不过话还没说完,就被俞妧从身后猛踹了一脚,脑袋直直磕到对面的墙上,发出好一声闷响,彻底打断了他的话。
他半跪在地上,手还捂着脑袋,剧烈的撞击下,他的脑袋有些晕沉。痛苦地拧着眉抬头看着伫立在对面的女人,眼神中划过一丝诧异。
“俞妧?”
他还记得她,并且也一眼就认出了她。
对于俞成业而言,他也同样无法忘记这个令他记忆深刻的女人。
俞妧连个眼神都没给他,随即便快步走到女孩身边,女孩已经被吓得有些瘫软无力,她赶忙伸手将女孩扶起,细声安慰她不要害怕,又赶紧劝她快走。
俞妧不想和他多做废话,她也没心思在这种场合下和俞成业来场“叙旧”,只不过她将女孩扶起的一瞬,身后便再次传来了俞成业的声音。
“俞妧。”
俞妧脚步一顿,她还是停了下来,催促着让女孩先走,而她伫立在原地,回头看向他。
“居然真是你,你居然回来了?你居然还敢回来?”
俞成业从地上爬起,错愕又带着惊喜地看着她,只不过那眼神中参杂的每一份情绪都让俞妧感到恶心作呕。
俞妧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盯看着他,可俞成业却是近乎癫狂的笑,笑的令俞妧感到浑身发毛。
“我是真没想到,五年了啊,我竟然还能再遇到我亲爱的堂姐啊。你知不知道,当年你欺骗大伯后离开,大伯像疯了一样找了你多久,他找不到人甚至还把怒火迁移到了我的身上,那段时间我都不敢出现在他的跟前。他整日喝得醉醺醺的,一口咬定是我和你串通起来,把钱卷走了协助你离开。我怎么解释都没用,他每天来到我家里就是砸东西骂人,搞得我爸把我赶出家门,我无家可归。那段时间我过的有多惨你知道吗?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啊堂姐。”
他说的咬牙切齿,字字句句充满了恨意,他全然没觉得自己有错过分毫,只是一味地将所有过错都怪罪到了别人的身上。
不过这消息的确是俞妧放出的,她在离开络城后找人给俞泰散播了这个消息,让俞泰误以为是俞成业收了她的钱后帮助她离开。她就是想要他们狗咬狗,如今听到俞成业这般咬牙诉苦,她只觉得畅快。
“俞成业,这么多年不见了,你还是老样子啊。一样作恶不断,一样令人恶心。”
俞成业依旧大笑,像是被气急了,抬手抹了把额头上被磕破渗出来的血珠,恶狠狠道:“你本来可以继续躲着少些麻烦,可你偏偏要多管闲事搅和了老子的好事,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俞成业刚想上前抓她,可俞妧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任人欺负的小孩,她直接往旁一躲,避开了俞成业的动作。淡定地直接出言警告道:“我已经报警了,警察很快就会来,如果你不想再吃几顿劳饭的话,我劝你别一时冲动。”
“呵,老子今天要是能把你抓给大伯,让他好好地将你揍打一顿,
出一口我这些年来的恶气,那即便是进去关几天,我也觉得值啊。”
他被搅和了好事,又联想起从前的遭遇,早就对俞妧恨之入骨,巴不得现在就将她抓回去。他随口往地上淬了口唾沫,快步上前就打算像小时候那样将俞妧制伏。
可他没想到多年不见,俞妧早已褪去了当年的怯弱,只见她随手抄起了地上的棍子,在俞成业轻敌之际,直接一顿子猛敲下去。
俞妧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棍子敲在他的胳膊上,直接将他敲的面容扭曲。他被气疯了,死命抓住俞妧的棍子,发狠了拽着,愤怒地冲她道:“老子今天非得把你弄死不可!”
面对俞成业的威胁,俞妧并没有怕,尽管在力量上实在悬殊,不过她知道警察已经快来了,今天她即便受伤了,也势必要和俞成业打个两败俱伤。
俞成业一把夺过了她的棍子,俞妧就张嘴狠狠咬了一口在他的胳膊上,他吃痛瞬间大声哀嚎,伸手想要一把揪住俞妧的头发让她松口。可他手还没来得及揪住俞妧的头发,后背就倏然传来一阵剧烈的痛,两眼一黑,脑袋又撞在了相同的位置上。
俞妧诧异地愣了一下,回头的一霎间对上了段祁燃的眼睛。只见他神情紧张地望向俞妧,上上下下将她检查了一遍,担忧地迫切问道:“你没事吧?有没有伤到哪?”
段祁燃的出现实在太过突然,俞妧缓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有些木讷地摇了摇头,缓缓道:“我没事。”
他还没来得及问的更详细,俞成业便又咒骂着从地上起来,额头上的血流的更多了,他随手一抹,满脸都是,那模样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妈的,你他妈又谁啊!”
段祁燃虽还没弄清楚状况,但也是第一时间挡在了俞妧的面前,鄙夷的眼神上下瞥了他一眼,淡淡道:“你管我是谁,你当街打人很猖狂嘛,欺负一个小女生你算什么东西。你要是单纯犯贱讨打,我也可以满足你。”
“艹,俞妧,这不会又是你哪个姘头吧,这么护着你啊,和我以前见到的也不是同一个啊。还是你有本事啊堂姐,这么多男人为你冲锋陷阵,怎么?五年前那个嫌太老被你一脚踹了?”
段祁燃听着,眉头紧拧,隐约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俞妧没想到俞成业会突然这么说,她紧张地侧眸看了眼段祁燃,从前的事情还没有做过了断,她不敢也不想让段祁燃知道。
她拉着段祁燃的手,解释道:“他就是一个神经病,我们赶紧走。”
说罢,俞妧拉着他就想走,可俞成业已经被两人的举动彻底惹恼,只见他从兜里掏出了一把小刀,不由分说地便奔向俞妧往她的身上猛扎过去。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段祁燃只能下意识伸手挡在了俞妧的前边,小刀的尖峰划破他的皮肉,血在一瞬间染红了他的衣袖。他立马伸出另一只手快速抓住了俞成业的手腕,猛地往下一拧,他的整条胳膊便跟着扭曲,小刀哐当一声掉在地上,俞成业的胳膊脱臼,彻底丧失了还手能力。
恰在此时,警笛声从空中传来,身穿警服的人冲跑着将俞成业按在了地上。场面瞬间一片混乱,俞妧只感觉两只耳朵都经历了一阵长鸣,她依旧惊魂未定,直到她看见自己抚在段祁燃胳膊上的手沾满了血迹。
她整个人僵住,泪水一下子从眼眶涌出,她低眸看着段祁燃的胳膊,一时间双手不知如何安放。
那把尖刀划向段祁燃手臂的那一刹那,也同样划破了俞妧的心,她的心抖颤的厉害,泪水浸湿了她的脸庞,她心疼到无法呼吸。
可段祁燃却是抬手抹去了她脸上的泪,嘴角居然还淡淡一笑,他不想她担心,居然还反过来调侃式的安慰她:“我受伤疼的应该是我,怎么你这人哭的比我还伤心?”
俞妧哽咽地看着他,每呼吸一下心脏都疼的厉害。她蓦地一下抱住了段祁燃,脸埋在他的胸膛,滚烫的泪水滴落在他的胸腔上。
“哥哥,你怎么那么傻,你受伤我也心疼啊。”
泪水润湿了他的衣服,那两个字重重敲在了他的心房,他整个人怔在原地,双手却已经不受控制地搂住了她。
第68章
俞成业已经被警方带走,由于段祁燃受了伤,俞妧则先陪着他去到了医院。
医院的长廊里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各种浓郁的药味混杂在一起涌入鼻腔,俞妧搀扶着段祁燃的手伫立在门口,她远远瞧着陈列在桌面上的那些药品以及器械,她就感到一阵阵的心慌。
“你别怕祁燃,我会陪着你的。”她的双手紧紧攥着段祁燃另一只手的手腕,微蹙着眉,神情紧张地安慰道。
只不过俞妧的双手抓得段祁燃都隐隐感觉有点疼,她的神经紧绷着,时不时表情复杂地看着医生在做准备,看起来要比段祁燃还要慌张害怕。
其实只不过是胳膊被刀划了道口子罢了,段祁燃耐痛度高,而且这一点伤口对他而言根本连伤都算不上。
不过他倒是十分享受于现状,他喜欢看着俞妧心疼担心他时的模样。最起码这样他能真切地感受到在俞妧心里的位置,至少目前,也只能用这么卑劣的手段换取她的在意了。
“有你陪着我,我就不怕了。”段祁燃故意装作紧张,敛起那差点上扬的嘴角。
两人去的是江洵家的医院,虽然江洵不在,但医院里的一些医生段祁燃也是认识的。毕竟他从小就被段爻扔去各个地方训练实战,身上的伤数也数不过来,还总往医院跑,年长一些的医生基本都认识他。
只不过这次和以往不同的是,段祁燃的身边多了一个女人。医生的眼睛瞬间放大流露出了吃瓜的神色,秉持着职业素养,好歹也没当场询问两人的关系。
“先把手伸直,我给你清洗消毒一下。”
生理盐水碘伏啥的摆在桌面,一瓶瓶地直接往伤口上倒,俞妧单是看着就觉得手疼。她轻咬着下唇紧张地垂眸望向段祁燃,明明自己更害怕,可还是在强壮镇定地安慰道:“不怕不怕,就一点点疼,等医生清洗完伤口就好了。”
段祁燃缓缓点了点头,而后竟直接牵起了她的手,转头间还不要脸地将脸埋在了俞妧的怀里,沉闷闷的声音从底下传来:“我不敢看。”
听到段祁燃这样说,俞妧的心更愧疚了,看到那沾满了血迹触目惊心的伤口,她更是心疼到泛起了泪花。掌心抚摸了一下他的脑袋,温声细语地安抚道:“不看不看,一会就好了哈,稍微忍一下。”
房间里很静,医生就坐在两人的对面,因此他们间的对话,医生是一字不落地全部听进了耳朵里。他反复探头往电脑那瞅了好几眼,那诊单写的是胳膊被利器划伤,按理说没错啊。
可是医生又往段祁燃身上看了眼,嘶他顿了几秒犹豫着开口问道:“你没伤着其他地方吧?”
确定没撞到脑袋什么的?
俞妧替他回答道:“没有没有,就只被划到了胳膊。”
“啊这样啊。”医生的表情依旧复杂,但依旧保持着尊重人类成长多变性的原则,并没有再继续询问段祁燃是不是被砍到头之类的问题。
由于刀划到的口子还是蛮深的,因此需要进行缝针,段祁燃倒是一声不吭,但俞妧却差点心疼到哭出来,段祁燃还得反过来安慰了她好一会-
从医院出来紧赶着又去警局做了笔录,等到一切弄妥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段祁燃的右手缠上了厚厚的纱布,行动多有不便,俞妧小心翼翼地将他扶到了沙发上坐下,垂眸间视线落在他手臂上时,眸光中还是掩饰不住的心疼。
“祁燃,你今晚想吃点什么?我给你做。”
好温柔的语气,俞妧的眼睛里全是他。本来只是
想着装病博得同情,可不料到最后竟然还真的受伤了,但能被俞妧这么贴心地照顾着,段祁燃已经根本感觉不到伤口的疼,只能感受到心尖的暖。
“要不点外卖吧,你今天也累一天了,还受到了惊吓,让自己休息一会,别做饭了。”
“不行。”俞妧想都没想便一口回绝,“我就简单做点,再给你煲个汤补补,你还流了这么多血,脸都白了。”
段祁燃被她逗笑,可一看见她关心难过的表情,他又立马把扬起的唇角给拉了下来。
“好,都听你的。”
他就这样坐在沙发上,透过厨房的那扇玻璃门一直望着里边那个在不停忙活的身影。电视机打开放着声音,甚至电脑屏幕上还展示着方案,可他好似全然都失去了兴趣,眼睛一直黏在俞妧的身上,少看一眼都不行。
熬了一个排骨汤,简单地做了三个菜,俞妧还贴心地递给了段祁燃一个勺子,对他道:“你就用勺子吃吧,想吃什么菜我给你夹。”
说罢,俞妧拿起另一双公筷给段祁燃夹了块肉放到了他的勺子上。
啧,段祁燃有些不太满意地看着那双筷子,为什么要用公筷呢?他更喜欢俞妧用过的。
段祁燃全程吃的速度都很慢,一口米饭慢悠悠地舀起,再慢悠悠地放进嘴里,一会要吃这个菜,一会要吃那个菜,俞妧都不厌其烦地给他夹着。
他心情很好,甚至还让俞妧给他盛了第二碗饭,他想吃口青菜,打算自己拿勺子去舀的时候,却怎样都舀不上来。
“我来吧。”
俞妧见状赶紧将拿筷子夹起一根青菜,可由于她太过着急,导致一时间忘记换公筷了。她想将那根青菜放到自己碗里再给段祁燃拿公筷夹一根新的,但她甚至还没来得及将青菜放下,就忽地一下被段祁燃出言制止。
“我就要吃这一根。”
“啊可是这根我用的是我的筷子夹的。”
“有什么关系吗?”段祁燃挑眉反问,“你咬过的,喝过的,吃不完的,我都吃过了。不过是一双你用过的筷子而已,俞妧,我们之间不用分的这么清楚吧。”
他话落,忽地垂眸轻叹了口气,不动声色地伸手抚摸了一下右臂上的纱布,幽幽道:“还是说其实你嫌弃我?”
俞妧一愣,慌张地赶紧解释道:“没有没有,我怎么可能嫌弃你,你误会我了。”
本来段祁燃因她才受的伤就够令她愧疚的了,如今还听到他这样一说,内心的负罪感又加重了几分。
果断放弃了想要重新夹一根的想法,可是这根菜心实在太长,夹起刚放到段祁燃的勺子上便立马滑落。掉了又夹,夹了又掉,怎么放置都不行。
俞妧被这根绿叶菜磨没了耐心,索性抬头看着段祁燃,真诚道:“我喂你吧。”
拿着勺子的手轻顿了一下,他眸光微动,有些诧异地对视上她的眼睛。
只见俞妧还真的一只手夹着青菜,另一只手拿着勺子在下边盛着,缓缓递到了段祁燃的嘴边,嘴巴不自觉地像哄小孩般微张,“啊”的一声。
段祁燃的目光全都聚焦在了俞妧的唇上,他眼底划过一抹意味不明的情绪,冷光下他的眸色愈发深暗,喉结滚动,他咬下那根叶子。
是甜的,和她的唇一样甜。
好漫长的一顿饭,硬是让段祁燃吃了整整一个小时,连汤都有些冷了,可段祁燃却依旧还没有停勺的打算。
不过看着段祁燃吃了那么多,俞妧心里也高兴,担心他喝了冷的汤会胃不舒服,所以还专门起身端着砂锅重新进入厨房打算再热一下。
俞妧背对着他还在低头打着灶火,段祁燃看了眼,果断放下勺子,用左手轻车熟路地夹了块肉放进了自己的嘴巴里。
那行云流水的动作,甚至根本看不出他用的是左手,因为段祁燃自小就被训练过要求两只手都能做到一样的敏捷,所以只伤了右手对他而言根本不影响生活。
听见厨房里传来响动,段祁燃又立马放下了筷子,一秒恢复成了那位“生活不能自理”需要被俞妧照顾的人。
俞妧还在厨房里收拾着东西,段祁燃则先回到了房间。他在镜子里看到了自己的衣服被溅撒的血迹弄脏,这让本就有洁癖的他,有些不悦地蹙了蹙眉。
他本想直接拿上衣服去浴室里洗澡,可当他手放在领口扣子上的时候,却蓦然想到了什么,动作一滞,嘴角忽地一笑。
他手肘撑在旋转楼梯的围栏上,低头浅笑看着正从厨房里走出来的俞妧。大概是他的目光太过灼热,俞妧还没走上两步,就感觉到了楼上有一道视线在紧紧盯着她。
她顺着视线抬头望去,果不其然看见了楼梯边上的段祁燃。她微歪着脑袋看他,还没嗅到危险气息的步步靠近,仍旧单纯笑着,问道:“怎么啦?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有啊。”段祁燃点了点头,“我正好有一件事情需要你的帮助。”
“是什么?”俞妧一边问着,另一边已经小跑着上了楼梯。
她“哒哒哒”的脚步声轻快地往上走,步声悦耳,那是猎物靠近的声音。
俞妧一口气上到三楼,眨了眨眼睛看着段祁燃,“我来啦,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呀?”
段祁燃慢悠悠地轻挑了下眉梢,他迈着步伐一步步地朝她靠近。两人的距离逐渐被缩短,俞妧被他那压迫性的气场逼迫得往后退了两步,腰间刚好抵在了栏沿上。
“你、你需要我做什么?”
段祁燃的身体略微往前倾了倾,目光里蕴藏着不明的笑意,眼睛直勾勾地凝视着她,距离近到他能听到俞妧明显慌乱了的心跳声。
他猛然攥住俞妧的手,慢慢地放到了他的胸膛,捏着她的手指轻触着领扣,薄唇轻启,幽幽开口:
“俞妧,帮我洗澡。”
第69章
空气静默一瞬,俞妧的瞳孔都颤了颤,险些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啊我、我我怎么可能帮你洗”
她整个人退无可退,半个身子都靠在了栏边上,她有些被吓到了,连呼吸都变得急促。
“可是我受伤了啊。”段祁燃合时宜地将胳膊半抬起,“我手不方便,你不帮我的话,我怎么洗澡?”
“可是我”
“还是说你不愿意?觉得我是个麻烦?”他敛起了那压迫性极强的气场,一秒转化语气,神情有些受伤地抬眸望着她,可怜的要命。
“当然不是!”俞妧一时情急,本能的说道。
俞妧的目光缓缓从他的脸颊,游移到脖颈,在落到胸膛,而后定在了他的手上。
他穿的是浅色的衣服,因此那些血迹、碘伏所留下的痕迹都格外明显。俞妧知道段祁燃有洁癖,想必他穿着这身脏衣服肯定很难受。况且段祁燃受伤都是因为她,若是她还拒绝了这个寻常的请求,倒显得太没良心了。
“那我帮你吧。”
得到俞妧同意的那一瞬,段祁燃挺直了直腰,他心情不错,不过脸上的表情尽量保持着平静,点了点头,道:“那我在浴室等你。”
明明是正经的帮忙,可这话从段祁燃嘴里说出的时候,却好似变了个意思。
段祁燃转身径直走去了浴室,俞妧揉了揉被栏边硌疼了的腰,望着他的背影有
些无助地叹了口气,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帮一个异性洗澡
浴室里,氲氤的雾气随着水流飘荡萦绕在浴缸之上,镜子前,一男一女同站在门边举止暧昧异常。
忽地一阵轻笑从俞妧头顶传来,她仰着头动作微顿,不解地看他。
“别抖。”段祁燃的掌心将她的手牢牢包裹,暂停了她紧张的颤动,“我又不吃人,你在怕什么?”
“我没有怕,我只是紧张。”俞妧弱弱地解释着,她是真的紧张,脸已经被浴室里的水汽熏得通红,手指停留在他衣服扣子上的时候,指尖就已经抖得厉害。
“别紧张,慢慢地就会习惯了。”
俞妧没明白这话的意思,怔怔地看着他。
“我这手没个十天半个月还真好不了,那这些天可就都需要麻烦你了。”
俞妧瞳孔微扩,一听到自己还要帮段祁燃洗半个月的澡,她这手就怎都僵硬到动不了了。
她忙赶着低下了头,可还是被段祁燃捕捉到了她正迅速蔓延的红晕,耳垂尾端那点红,像极了他手臂滴落到指尖的血。
段祁燃还故意逗她:“俞小姐,这扣子什么时候才能解完啊,我腰都站酸了。”
确实,从进到浴室开始计时,到这会也有十多分钟了。浴缸里的水满的都要溢出来了,而她连锁骨处的那颗扣子都还没解开。
再磨蹭下去也不是办法,俞妧咬了咬牙,敛着眸,干脆一鼓作气地将扣子全部解开。等她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便已经是完全袒露在她眼前的腹肌线条。
她羞涩地忙避开视线,双手松一口气地垂落腿的两侧,呼气道:“好了。”
“还有呢?”
“什么?”
段祁燃眼眸微垂,眼神略有所指,盯着下边,好心提醒道:“还有裤子呢,我不可能穿着裤子洗澡吧。”
俞妧这下已经羞到完全不知所措,她往后退了半步,说什么都不肯再继续,“不行不行,裤子我真脱不了。”
她真的快要哭了,她怎么能主动帮一个男人脱裤子啊!
知道俞妧已经到了羞臊边缘的极限,再逗下去恐怕就要将人给吓跑了。于是段祁燃在心里退了一步,却又在动作上朝着俞妧迈了一步靠近,抓着她的手直直放在了自己腰间的皮带上,低沉的嗓音缓缓飘进俞妧的耳朵:“那你帮我把皮带解开吧,你还记得怎么做吗?在办公室那会,你帮我解过的。”
又是一句容易让人误会的话,无论是在办公室,还是在这里,段祁燃总是用最温柔的语气强势地让她完成他下达的指令。
衣服都脱了,也不差这一步了。
她动作青涩,完全不像是第二次进行,相比于五年前在办公室的第一次实操,俞妧觉得这一次她更显得慌张无措。
可能是地点变了,心境变了,连带着当初那份最纯粹的情感也变了。
不再是妹妹和哥哥的关系,而是一个女人和男人的关系。
皮带终于解开,解开的一霎间,俞妧便立即背对着他转了过去。佯装镇定,对他道:“你自己把剩下的脱了,然后去浴缸里泡好,我、我再过去帮你。”
她的嗓音本就甜软,如今混进了些许的雾气,更是变得水润润的。一滴一滴随着水流声漾进段祁燃的心里,如果此刻她转头,定能发现他的身体已经随着情.欲而发生变化。
“好,听你的。”
段祁燃难得乖顺,一步步都按照俞妧的口令照做了。由于提前打了泡沐,所以段祁燃在躺进去的时候就只能看见他浮在水面上的胸膛,其余的被泡沫覆盖,这也让俞妧的羞耻稍稍减弱了几分。
他两只手惬意地搭在浴缸边上,眉梢轻挑,等待着俞妧的下一步动作。
俞妧实在不会,根本无从下手,只得打湿了条毛巾慢慢地擦拭着段祁燃的后背。她的动作很轻,轻到段祁燃觉得她是在挠痒,她的手指很软,连同着毛巾一块摩擦过他的皮肤,令他感到身心难耐。
这到底是奖励,还是折磨,段祁燃已经有些分不清了。
控制水流的把手上,隐约地倒映出俞妧的模样,她的头发随意地低扎着,发尾随着她弯腰的动作自然地垂落到胸前。她穿的是一条连衣长裙,水蓝色,衬的她皮肤很白,似把蔚蓝的海披在了身上,随着浴缸里的波纹,在他心尖荡漾。
“俞妧。”
“嗯?”
她停下动作,透过把手上那一小面“镜子”,段祁燃对视上了她的眼睛。
“我后背你都擦了十分钟了,可以换个地方了。”
俞妧维持着那个姿势整个人僵住,段祁燃能清晰地看到她羞涩到无所适从的模样,他直接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好心的引导着她将毛巾缓缓地游移到胸前。
这下俞妧是直面着他,温热的水汽将段祁燃的皮肤都熏出了淡淡的红,那道目光紧盯着她的脸庞,一点一点的,似乎要将她的每一分表情都尽收眼底。
她太被动了,又或者说段祁燃的每一个指令都太过强势,导致她完全忘记其实前边段祁燃是完全有能力自己擦拭的。
可他偏偏抓着俞妧的手腕,指引着她一点点的往下。
她的袖子被挽起,小臂已经深入水下小半截,浴缸里的泡泡顺着毛巾上下浮动的动作沾聚在了她的小臂周围,连带着挽起的袖子都湿了些。
“祁燃。”俞妧微低着头,眼睛看着他的胸膛,动作没停,但忽地开口喊了他的名字。
段祁燃浅然一笑,在这种环境下被俞妧喊自己的名字,无疑像是往浴缸里滴入了催.情的香薰。他轻嗯了一声,问道:“怎么了?”
“你今天为什么要替我挡刀?”她手上的动作停了,双眸对上他的眼睛,“难道你不知道自己会受伤吗?”
她微蹙着眉心,眉宇间有些轻微的恼怒,但那双清澈的眼睛里,更多的却只有心疼。
“我没想那么多。俞妧,如果必须得有一个人受伤,那么这个人一定得是我。”
“为什么?”
我值得你这么做吗?
段祁燃看着她的眼睛,沉声一字一句道:“我不想让你陷入危险,如果你受伤,我会很自责。比起手疼,我更害怕心疼。”
他的话重重地砸在了俞妧的心头,她的心抖颤的厉害,手掌抚在段祁燃的胸上,那心跳的频率和她是一样的。
俞妧在一瞬中有些慌了神,她的手猛然从水里抽出,可段祁燃以为她是要走,情急之下,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腕。
他的力气很大,往下一扯,俞妧撑在浴缸边上的掌心受到泡沫的打滑一时间没支撑住,惊讶地高呼了一声,她整个人侧摔进了浴缸里。
“啊!”
她被吓坏了,挣扎着想要起来,本能反应用双手搂住了段祁燃的胳膊。水面上的泡沫受到撞击“砰”地一下轻盈地飘荡在空中,随即又飘飘晃晃落在了俞妧的头发上。
她的全身都被湿透了,水也溢了些出来,幸得有段祁燃的手作为托撑,她才不至于完全摔落到水里。
可她穿的是v领的毛衣,有了水重力的加持,领口被迫着往下坠了坠。而段祁燃的视线刚好往下,衣服紧紧贴合的曲线恰好被他看在眼里。
她的脸噌地一下红透了,更让她感到羞涩的是,她明显地感受到了那个硌在她腿上的东西,她瞬间被羞得睁大了双眼,随即又不敢直视地在一秒内迅速闭上了眼睛。
看到她害羞的模样段祁燃真的觉得太可爱了,他知道今天已经让俞妧让步了很多,若是再把人逗下去,他还真有可能会把人给惹哭。
于是想了想,也只能作罢。手掌拍了拍俞妧的屁股,单手便使力将俞妧抱出了浴缸。她的脸已经红的厉害,站稳后根本不敢直视段祁燃的眼睛,抛下一句“我要去换衣服”后就疯狂逃出
了浴室。
浴室里变的一片狼藉,可水里却有了俞妧的温度,掌心依旧还能感知到刚刚那下的柔软。
放置在一旁桌子上的手机忽地亮了亮,段祁燃拿起了看了眼,眸光稍变,脸色也跟着沉了几分。
【老板,今天的事情调查清楚了,这是资料,请查收。】
第70章
夜深,澜庭园多了一位访客。
门铃声响起的那一刻,小柿子的吠叫声也随之响起。俞妧匆匆从楼梯下来,先是做了个嘘声的动作呵止住了小柿子,紧接着便小跑到了门口。
透过电子屏幕,看见门口站着一个约莫十八九岁的男孩,个子很高微低着头,板着张脸,看起来煞气很重的模样。如果不是段祁燃提前跟她说了会有客人来,若是平常俞妧见到这样的人是万万不敢开门的。
大门被推开,男孩伫立在门口,她从未见过这个男生,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索性只礼貌地道了句:“你好。”
男孩见到俞妧,礼貌地点了点头,并且精准地认出了她:“俞小姐好,不好意思深夜打扰,我是来找老板的。”
“不打扰不打扰,快请进吧。祁燃三楼等你,你直接上去就行。”
“好的,有劳俞小姐了。”
男孩也不多做废话,道了句谢后便径直上了三楼。
三楼的最南边就是书房,是由两间房子打通而成,面积很大,并排的书柜高耸排列,整间屋子的色调都偏沉暗,充斥着油墨和沉木的气息,让人感觉压迫感很强。
男孩敲门进入,朝着沙发处的位置深深鞠了个躬,“老板,我来了。”
“嗯,坐吧。”段祁燃慵懒地坐在沙发那,右臂随意地搭放在扶手上。手里还拿着一叠文件,神情自若,如果不是手臂上缠着纱布,还真看不出一点受伤的样子。
即便段祁燃此刻穿着睡衣,十分随性地翘着二郎腿,端起桌上的茶杯品抿了口茶。没有多说一句话,但还是让男孩感到正襟危坐,那隐约从四面八方透过来的强大气场,实在难以令人忽视。
段祁燃将手里的文件放下,眼皮微掀,抬眸看他:“昨天刚回来?”
男孩点头,立即回复道:“是的老板,结束完最后一期的训练我就立马回国了,昨天下午到的络城。”
他腰板挺得很直,每一个字都板正地回复,神经全程紧绷着生怕自己说错了一句话,从踏进书房到现在,连大气都不敢喘。
段祁燃一早便看出了他的紧张,低笑一声彻底打破这个压抑的氛围,扬唇缓和气氛道:“季临,你不用那么紧张,你父亲和我们都是一家人,只是你长居国外训练长大,鲜少和我们接触罢了。我不像我爸那样阴戾暴躁,蛮不讲理,季叔叔跟在我爸身边多年,还真是难为他了。”
其实原本段祁燃是真的想缓和气氛的,顺带着吐槽自己老爸两句。可没想到季临听到这话却更是惊出了一身冷汗,误解了其中的意思,赶紧替自己和替父亲表明衷心道:“不是的,父亲常常和我说四爷的好,能一辈子跟在四爷身边,是我父亲的荣幸也是对他能力的认可。他常跟我说要记得段家的恩情,如果没有四爷当初对我父亲的帮助,那我们季家早就没了。如今我能学成归来在您身边办事,这是我求也求不来的福气!”
得,他好像把这小孩弄的更紧张了。
罢了罢了,他今天这么急切叫他过来也不是为了寒暄的,他忽地正了正神色,进入了今天的正题:“把你调查到的结果,一五一十地全都告诉我。”
事件涉及到俞妧,他就无法让自己的情绪放松,更何况在今天做笔录的时候他便已经察觉到了事情的不对劲,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俞妧好似在极力隐瞒着什么。
“由于时间比较紧迫,我暂时还没查到完整的事情脉络。但从目前的调查结果得知,俞成业确实是俞小姐的堂弟,自小不学无术,是警察局里的常客。不过俞小姐的父亲俞泰,却很喜欢这个侄子,几乎把他当作亲儿子一样养着,甚至吃穿用度都要远比俞小姐好。另外,我还查到俞小姐她”
尽管季临还没说多少,但段祁燃却已经从那短短几句话里听出了俞妧这些年来的不易,重男轻女的父亲,仗势欺人的堂弟,联想到她初来到段家的场景,段祁燃的心里就感觉到一阵抽疼。
他沉了沉嗓音,示意道:“继续说。”
“俞小姐她在家过的并不好。家里的重任几乎都压在了俞小姐母亲的身上,日子过的很贫苦,再加上俞泰这人爱喝酒,家里的钱也全被他拿去买酒和赌博了。赢了倒还好,若是输了,便会对俞小姐和俞小姐的母亲拳脚相向。再加上俞泰的一味放纵,所以俞成业也会经常欺负俞小姐,俞家人对俞小姐和俞小姐的母亲都不重视,斥责辱骂都算是家常便饭了。”
“我走访过俞小姐五年前的住所,那里已经变了很多,俞泰也搬走了,我暂时还没查到他的去向。但听一个在那住了很多年的老奶奶讲,俞小姐是13岁那年才搬来的络城,此后就一直住在那。她几乎每天都能听见那个房子传来男人的叫骂声以及瓶子摔落在地上的破碎声,每次大约持续大半个小时后,就会有一个小女孩跑出来哭,脸上挂着泪身上全是伤。老奶奶很心疼俞小姐,所以总会在每次的大闹后偷偷给她擦药,偶尔接济她一下,给她买点水果买点肉吃。”
听到这些,段祁燃的心已经疼的厉害,连呼吸一下,都是拿银针针刺般的疼。他知道俞妧家境不好,可从未想过,她这些年会过的如此糟糕。他手指紧攥着沙发一角,指节的边沿用力的发白,他敛眸深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情绪保持着冷静,继续问道:“那俞妧的母亲呢?她离开的这些年,是和她母亲在一起过的吗?”
“好像不是,俞小姐在毕业后就直接回到了粤城老家工作,俞小姐的母亲目前并不生活在粤城也没居住在俞小姐大学的城市。而且我还查到俞小姐的父母已经在三年前起诉离婚了,目前俞小姐的母亲已经是再婚状态。”
“什么?再婚了?”
段祁燃听到这个消息还是有些惊讶的,他从未见过俞妧的妈妈,但从以往的细节里,他能感觉到俞妧很思念也很依赖她的妈妈。所以他会本能的以为,俞妧离开的那五年会至少和她妈妈在一个城市,可令他没想到的是,俞妧并没有,而且她妈妈居然还再婚了。
虽然其中的细节他不得而知,但他也只是单纯地感到有些意外,并不会对俞妧母亲的做法有任何的评价。毕竟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人生的权力,跨出了一个深渊,往后是应该为自己找寻幸福的。
“五年前俞妧为什么离开,查清楚了吗?”今天俞成业说的那些话,让他更加确信了当年离家,定是有俞妧不肯说的苦衷。
季临如实道:“暂时还没有,我还需要几天的时间。”
段祁燃可以理解,毕竟是陈年旧事,想要一时半会查清楚是不可能的。而且不到一天的时间季临能查到这个份上,已经很有能力了。
“好,你的办事能力我放心。就算挖地三尺,也要把俞泰给我找出来。我要好好会会我这个未来老丈人。”段祁燃说这话的时候,拳头绷紧,手背上的青筋凸显,连带着纱布也稍
稍渗出了点血来。
“好的老板,您放心,我一定会办好的。”
“噢对了,你说的那个老奶奶,有子女吗?”
“有,但听奶奶说,她的子女都在外地,很少回来。家里目前只有她和他老伴一起居住,并且两人身体都不太好,日子过的也挺艰难的。”
段祁燃松开攥紧的手,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随后道:“给那个老奶奶准备一套离医院近一点的房,另外再给她一笔钱,派人每个星期都去看望一次,搞搞卫生补充一点生活物资什么的。她要是问起,你就跟她说是俞妧送她的,让她安心收下,告诉奶奶她当年帮助的那个小女孩如今挣大钱了,日子过的很好,再也不会被人欺负了。”
季临一一记下,应声道:“好的老板。”-
季临离开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了,屋子里静悄悄的,她应该睡了。
段祁燃下到二楼,轻手轻脚地打开了她的房间门,漆暗的房间里瞬间洒进来一束光,微弱的光线刚好能照清她熟睡的脸庞。
他缓步走到她的床头边,脚却无意间踢到了房间里的另外一个访客。柔软的触感肥硕的身躯,那一脚没有将它吵醒,小柿子甚至还打起了浅浅的呼噜,睡的香甜。
段祁燃也没有将它赶出去,一家三口就这样窝在了这一张小床周围,他伸手轻轻抚摸了一下她的脸颊,顺着她的发丝摸了摸她的脑袋,而后又悄悄地牵起了她的手。
黑暗中,他坐在床边,长睫下掩,他的大半个身子都隐匿在了阴影里。指腹摩擦过她的手背,小心牵起,吻了一下她的掌心。
“对不起。”
他就这样定定看着她,心里是一股难言的酸涩,心疼和愧疚在无限交织。
他在怪自己,为什么没有早早发现,为什么让他的女孩受了这么多的委屈。为什么没有早一点遇到她?又或者,为什么他没有早一点对她好
段祁燃心痛到连手都在颤抖,视线逐渐泛起朦胧,今晚注定是一个难免的夜晚。
“俞妧,你从前受过的委屈,我以后都会给你补偿回来。”
“相信我。”
他俯身,说着誓言,在她额头上落下一个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