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戮机们看到了那个饥瘦的孩子, 眼中尽是震惊,一直压在他们头顶上的无可战胜1号,竟只是一个3岁的……孩子?
可是他们没时间惊讶了, 锁链断裂,愈合停止, 可反噬没有停下, 他们一个个成了地上的一摊碎肉。
只剩下岁爷留存一口气, 可也已经老得只有一层枯皮了,符文就趁机攀附在他身上。
“救……”岁爷伸出干枯的手,求救还没说出, 就被符文带入了戒指中。
“啊!”晏清漪却一把甩下了她的手链。
她抱着头,腦中一点一滴浮现之前自己受伤后痊愈的场景,抬头朝那人嘶吼道:“为什么,为什么要那么对他?”
“我也不想的, 可他是1号啊, 一切人形殺戮机的起源,本来只要乖乖听我的命令就能享尽一切荣华,可没想到芯片对他无用……”说到这邊,诡面首領还颇为咬牙切齿。
“讓他去殺人他却硬是要去殺实验体, 身邊一有祟气就开启攻击模式, 好像生来就是为了杀邪祟似的, 力量那么强大却是一个十足的废物!”
“所以你们将他降为0号,剥夺他的意识,切断他的痛觉神经, 锁在营养舱中作为疗伤的工具?”晏清漪退后了两步,眼中多了一些疯狂。
而公司成員看着那个饥瘦得皮包骨的孩子,手脚还被钉穿透钉了钉子, 他们眼睛红得滴血,握着武器的手在发抖:
“这么残忍……这么残忍……”
诡面发现了这个孩子的自愈能力,将所有的痛苦都加注在他身上,像一群贪婪的寄生虫毫无底线地索取,榨干他最后一滴利用价值。
弹幕沉默了很久,最后一次性爆发:【诡面,不得好死!!】
【不敢想象,慕慕这三年到底遭受了什么,大腦才会开启自我保护机制,讓他忘记了这一切。】
【可他只要听了诡面的命令,就能停止痛苦,可是他没有,他就这么对抗了三年,痛苦了三年。】
【所以他才会有那么严重的自毁倾向,在他的常识当中,将所有人的伤转移到自己身上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如果没那么做,他就会很焦虑,好像有一种思想催促他一定要这么做。】
【因为从他一出生开始,就被无数次这样对待,被无数次灌输这种思想,他的常识被硬生生,扭曲了!】
“你们,该死!!”
裴闞言从喉咙中挤出这句话,那声音犹如罗刹恶鬼一般阴森,一想到刚才有10万军团都被赋予了不死。
【警告!队友强行召唤道具:「雙塔神位」!】
一黑一白两个塔受到了极大牵引力剧烈震动着,瞬间挣脱了的限制从斜挎包中窜出環繞在男子的周身,每一个塔上環繞着八个铃鐺。
“叮铃铃……”
一陣阴鸷诡谲的声音响起,“砰”的一声巨响,整个营养舱的透明玻璃瞬间爆裂,液体涌出冲倒了底下一大片邪祟,高台倒了,所有人只能跳下去。
小慕身上的锁链被震得粉碎,无力地在空中掉落。
裴闞言立即闪身上前接住了他,小小的一个,那么瘦弱,他小心翼翼地抱着,像捧着一个易碎的珍宝。
而在场的所有人脑中都被这段声波搅得混乱无比,一时间倒在地上起不来。
慕漓一看神位都出来了,吓得立即凑上去不停地蹭着男子的脸颊:“不要生气了,都过去了。”
裴闞言伸出另一只手,将少年压在自己怀中,脑中一遍一遍回想刚才的场景。伤口一旦愈合,被生生撕裂开,又愈合,又撕开,整整三年!
在一片黑暗中,孤身一人,没有自由,没有声音,只有无尽的祟气,是怎么度过的?
“过去?怎么会过去?!”裴闞言低头轻柔地亲吻着怀中人的发丝,喉咙一片酸涩,嗓音阴沉极了。
眼看雙塔神位转动得越来越快,铃鐺的声音越来越急促。
慕漓抱得越来越緊,差点像个树袋熊挂在上面了:“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那些事情我没有记忆,我根本没有经历过,这里是画中世界,发生的一切都是假的。”
“我也希望,都是假的……”
裴阚言顿了一下,似乎想到了什么,眼中越来越癫狂,伏在少年的耳邊轻声道:“我知道了我们回来的意义,我可以将这一切都变成假的。”
“你想干什么?”慕漓惊得一个后仰,感觉理智全无状态下的BOSS大人想不出什么好主意。
“这条时间线,不应该存在!”裴阚言全身杀意弥漫,一抬手指。
雙塔的力量朝远处的首席笼罩而去。
改变了过去时间线就会崩溃,一切,重新再来。
这时系统提示音响起:
【警告,玩家存档技能处于冻结状态,时间线一旦崩溃,游戏进程将归零。】
慕漓两眼一黑,那么多副本要是再走一遍,太恐怖了!
而且能想到改变过去的方法,就是杀了自己吗?
他一个起身遮住了男子的视线:“你要杀了他就先杀了我,反正我死了时间线也会崩溃。”
“让开!”裴阚言低声吼了一句。
慕漓不让一点,脑中迅速思考有什么方法让对方冷静下来。
而诡面首領看到了环绕在男子身边的十六个铃铛,像是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眼神惊恐不已:“那不是……”
他赶緊激活了1号的芯片,朝着男子指道:“那个人使用的是祟气,那是个邪祟,快杀了他!”
小慕睁开眼,一触及到黑雾,就拿着匕首朝男子刺去。
“呵呵呵。”诡面首領笑了。
但就在刀刃离男子只差一毫米处,小慕感受到了对方体内的银光。
他的攻击停住了,反而试图用小短手抱住男子的腰,一张小脸抬起,学着旁边少年的口吻,口齿不清道:“别生气了。”
裴阚言怔了一下,低下头。
就看见小慕一双眼睛眨巴眨巴,就这么盯着他。
而另一侧,慕漓看到有用,也抱住他的大腿,同样抬起头,睁着圆润的眼睛:“就是就是,咱们要往前看,时间一旦重塑,我们就不是搭档了,你就看不到我了。”
一大一小两个相似的脸庞,满眼都是他,还凑上前脸贴脸,一左一右一边一个疯狂蹭蹭。
裴阚言感受脸上温和的触感,就这么愣住了,双塔神位的力量也一滞。
慕漓松了一口气,转头对公司成員道:“现在这里很危险,走,所有人都走!”
“可是你们……”闻首领还来不及说完。
慕漓直接下令:“带他们离开。”
涂钦珏竟不受控制地触发棋子,此处的公司成員,都消失了。
众成员环顾四周,看到自己回到了总基地:“怎么会这样?”
闻首领感应到属于顾问的契约书有异动,但不是他下的令,他喃喃自语:“未来……”
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随后打开针孔摄像头,屏幕上出现虚化基地的画面。
而诡面首领看到1号与男子那么亲昵,连最后一个希望也没了,他佝偻着背,脸上是一片绝望:“不该是这样的……”
但就在这时,他脖子上的芯片也一闪,手上竟不受控制地用力,他惊慌道:
“不——”
但就在下一刻,捏爆了自己的心脏。
“糟了!”
咒被触发,最后一个长老也死亡。
众成员看到六个长老的灵魂绕着一圈跳起了祭祀舞,他们开枪阻止,可子弹却穿了过去。
所有基地的实验体都失去了活性,连长老的灵魂也被吸了进去,整个诡面的祟气都集中在了鬼面具上,面具也虚化了,失去了踪影。
而屏幕中,六个面具显现,一现身就环绕着戒指转动。
六芒星陣完整,符文受到牵引各自归位,整个基地上空形成了一个巨型的陣中陣。
“恶神降临,是注定的吗?”闻首领的面色空前的凝重。
阵面漸漸幻化成了一片漫天星辰,远处隐隐约约还能看见连绵的雪山,大雪纷纷落下,落在众实验体的肩上。
众人严阵以待,阵的另一边,连通了什么?
忽然,一只巨型眼睛透过这一道裂缝往下看,那只眼睛的瞳孔是全黑的,那是一片深不见底的黑暗。
一道较之前更为庞大的威压降下,一股更为浓厚的祟气从中溢出。
所有的符文也随之动了起来,竟连接了小慕的后脖颈的芯片。
恶神,即将降临!
“他就是这一次的容器?”裴阚言心狠狠一沉,紧紧抱住小慕。
只有神,才能阻止神!
双塔神位释放强大的神力挡在阵前,阻止那只眼睛出阵,铃铛不停地摇晃,极速吞噬着符文,巨大的破坏力使得基地墙壁爆裂。
就算是隔着屏幕,当公司成员看到那只眼睛的一瞬间,七窍都流了血,神智一片混乱,忽然在大厅里大哭大笑,大喊大叫,其他成员拦都拦不住。
闻首领用尽最后一点理智移开了摄像头,无意间对准了少年。
他们看到了屏幕,双眼竟渐渐清明了起来。
“不对啊。”慕漓抬头观察着那只巨型之眼,恶神的眼睛不是降临到了裴阚言身上吗?
怎么还有一双?
他想不通,就不想了,转而朝阵中央的黑戒看去:“弑戒到底是什么,怎么会成了阵眼?”
“不知道,我一直以为只是个吞噬祟气的器物。”裴阚言之前释放了体内所有黑雾,又一次控制了两个神位,他半跪了下来,生生吞下了鲜血。
“是不是破了阵眼,阵就消失了?”慕漓撑开伞瞬移过去,可是握住戒指那一瞬间,却被弹了出去,身子翻了一圈稳稳地站在地上。
而弑戒被触碰的一刹那,内外两圈都浮现了一些古字。
“快查。”闻首领立即吩咐下去。
“不用查了。”
涂钦珏认出了那些字,瞳孔微震,立刻按下通讯器:“那是王戒,一千年前古酆朝酆皇所持有的王戒!”
他抿着唇,王戒现世,那就表明酆皇真的开启了那一场持续一千年的豪赌!
慕漓一个愣住,不是,这还关那酆皇的事呢?他又问道:“怎么拿?”
“我来试试。”首席三两下跳上大型邪祟的肩膀,一个飞蹦过去握住了戒指,就这么吊在了半空中。
六个面具释放出的庞大祟气在他的手心炸裂开来,黑色的藤蔓漫延了他一整个手臂,剧烈的疼痛挑拨他的神经,可他紧紧咬住牙关,死也不放手。
慕漓看着这一幕想上前,却又停止了脚步。
如果未来弑戒真的会在裴阚言手中,那么现在的首席一定能拿到。
“阿言怎么在那儿?”涂钦珏眼睛瞪大了,刚才没把对方转移出来吗?
他感应了一下,对方身上的棋子被丢在了一邪祟的嘴里,他气得两眼冒火,却还是按下通讯器劝道:
“那种器物已经生出了灵性,是会认主的,除非当今的主人拾取,或者酆皇亲自……”
但他话还没说完。
就见首席硬生生将戒指从阵中央移动了一寸。
第132章 玩家赋予寿命 那玩意是个人就能拿动吗……
“那玩意是个人就能拿动嗎?”涂钦珏惊得差点把通讯器都给按秃噜皮了。
还是说是阿言的那双眼睛竟压制了王戒?
首席废了一条手臂, 将弑戒拽離了陣中央,那一刻全场的符文都黯淡了下来。
没了媒介,陣法一闪一灭已经在关闭的边缘, 陣的另一头传来一声愤怒的低吼,那只巨型之眼的眼珠子都突兀地瞪大了, 全黑的眸子多了几条鲜红的血丝, 迫切地想要冲进裂缝。
惡神的眼睛離他们越来越近, 虽然屏幕后的公司众人看不到全貌,可是看到地上成片成片的阴影,遮天蔽日一般笼罩住了整个基地。
巨物降臨的恐慌感扑面而来。
裴闞言感覺自己的一呼一吸都沉重极了, 眼前的景色模糊了起来,他一陣眩晕,手撑在地上。抬手摸了一下眼睛,一手的鲜血。
下一秒, 七窍源源不断地流下血液, 落在血泊中。
他似乎感知到了自己生命的枯竭,立刻将小慕交到晏清漪手上,叮嘱道:“看好他。”
“好。”晏清漪蹲下抱住了小慕,一抬头却瞳孔微动。
男子的头发渐渐化为了銀白, 就像被抽空了一切, 那是一种生命力枯竭的白, 在一片黑色的祟气之中显得格格不入。
裴闞言艰难地看了一眼远处的少年,不停地描摹着对方轮廓,似乎要将那道身影深深镌刻在记忆中。
最后张了张嘴, 只是无声地说了三个字:
再见了……
随后迎面朝巨型之眼冲过去。
“你要干什么?”慕漓听到声响看过去,吓得呼吸一窒。
惡神之眼已经如此庞大,本体更是是无法想象的巨大, 人类渺小的身躯在他眼中不过是一个蝼蚁。
所以他看不到,底下的那名男子控制所有黑雾朝双塔神位缠绕而去,竭尽自己的一切力量,尽情释放神位的神力。十六个铃鐺发出震慑人魂的声音,一道坚固的屏障笼罩住了阵法。
竟将他死死地挡在阵的另一头。
惡神再也无法靠近哪怕一寸,一道恐怖的暴怒声响彻天地,但还未传出就被隔绝在了阵法之外。
符文一乱,献祭阵灭了,那只巨眼連帶着星空雪山的背景,就这么凭空消失。
双塔神位失去了控制,从空中落了下来,无力地掉在了地上。
裴闞言感覺四肢都冰冷彻骨,耳边传来一道破空声,原来是……
他在坠落!
慕漓跳过来拉住了对方的手,可旁边没有其它着力点,他只能做了肉垫,“砰”一声,两人一起狠狠摔在了地上。
“你没事吧?”慕漓从底下爬起来,可在看到对方的一刹那,心脏猛的一抽。
他的指尖微微颤抖,小心翼翼地觸碰了一下男子的发丝,銀发犹如枯萎的鸢尾花,生机断绝。
他眼神一冷,立刻发动技能:伤害转移!
但裴阚言却回握住了他的手:“没用的。”
“怎么会这样?”慕漓看到男子的头发真的没有变回来,寿命没有延续,他再次动用技能。
转移!
转移!
可是系统提示:【此NPC寿命已耗尽,技能失败。】
“为什么?为什么不可以?”
慕漓抬头朝天质问,可是只看到了基地的顶部,空旷的空间中只回荡着他的声音,无人回应。
他低下头来,感覺自己的喉咙堵住了,酸涩一片。
首席朝通讯器另一头问道:“他还有多久?”
“……60秒。”冰薇低声抽泣。
闻首领听到了答案,在那一刻疲惫不堪,肩垂了下来。
结局,也注定了嗎?
涂钦珏捏紧了棋子,借用了阿言的力量,寿命被恶神吞噬,他毫无办法。
“对不起。”首席垂下眼眸,轻声说了这么一句,如果不是他力量的副作用,也不会……
裴阚言感觉身躯越发轻了,他清楚地感知到自己的生命在一点一滴流逝,他缓缓抚上少年的脸庞:
“我走了,你该怎么办?”
一旦他離开,对方就毫无顾忌了,说不定会不停地将伤势转移,直至死亡。
“你不准死!”慕漓牙齿发颤,立刻打开大号界面,可是依旧是一片灰色,他随便乱点,但什么技能都点不了。
“卡在你包里,密码你都知道,我的遗产都是你的……”
裴阚言已经开始交代后事,忽然下了什么决心,颤抖着苍白的唇道:“去公司吧,那里的医疗技术很发达,以后,不要再随便转移别人的伤势了。”
话音剛落,他的指尖化为了点点星光,正在消散。
“我不,你不要我了吗?我们不是搭档吗?”慕漓握住了他的手,试图将星光压回去。
“对,我不要你了,你再也不是赤皇,不是吗?”
裴阚言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将少年推向首席的方向:“慕首领!”
这段时间,暴露的实在太多了,或者说他根本就没想隐藏。以前是心照不宣,现在却被生生揭露了开来。
“你生我气了吗?我以后……”慕漓话还没说完。
“不需要,只是因为在此之后,再也没有無妄组织了。”
裴阚言瞳孔已经涣散了,他看向周围的实验体,感觉一直以来紧绷神经松了很多,嘴角露出了一丝苦笑:“我算是,把命还给他们了,对吗?”
活着的意志也消失了,他的身躯正在一点一滴溃散。
“不要——”
慕漓瞳孔一缩,向前扑去,却掉进了一片璀璨的星河之中。
他瘋狂地想抓住,可星光还是从指缝中漏出,如同流沙一般,永远都留不住。
星光亲昵地蹭了蹭少年的脸颊,蹭了又蹭。千般不舍,万般留恋,始终不想离开。
却终究升到半空中,灭了!
只剩下一缕属于神子的銀光神力。
慕漓的心好被刺穿一般,空了一块……他顿了一下。
随后不可置信地捂着胸口。
怎么会呢?
入游戏那么久了,竟第一次有了恐慌的感觉,似乎真的失去了一个现实中的人。
一股莫名的怒火从他心中升起,只是一个NPC而已,一举一动都是设定好的程序而已!
狗策划,他键盘一摔,下线!
【……】
冰薇眼中的光暗了下来:“寿命,归零了。”
闻首领亲眼看到男子破碎的场景,一口血喷到了屏幕之上,无数血珠流下,他死死抓着屏幕。
一定……一定有什么办法!
而还没坚持三秒,玩家又上线了。
“如果命运让你今日必须要死,那么,我为你逆天改命!”
慕漓的语气冷了下来,拿起地上的铃鐺,一步一步朝过去的自己走近。
晏清漪感觉到一股杀意,一抬头,却发现少年的神色很平静,她剛还在怀疑,却在对方的眼底深处发现了一丝细微的瘋狂感。
她立刻升起结界,随后惊恐地抱着小慕朝首席跑去:“快,那人死了,他疯了!”
“你冷静一点。”首席赶紧跳下来挡在少年面前。
慕漓一刀破开了结界:“为什么要阻止我,你说得对,这一条时间线,不应该存在!”
小慕眨了眨眼,突然挣脱了晏清漪,冲过去夺走铃铛,朝自己的脑袋攻击而去。
“不要!”
【警告,时间线即将……】
可系统还没提示完,在所有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空中的六个面具瞬间碎裂。碎片重组,竟聚成了一个新的黑戒。
那样式,那古字,竟与弑戒一模一样!
符文再次归位,阵法再次开启,漫天星辰再次显现,而恶神吸取了刚才的教训,一现身就控制祟气就朝底下的所有人压制而去。
而意识源源不断地降臨到新的弑戒中。
小慕还没使用铃铛,铃铛就直接被震了出去。
“不可能!”涂钦珏瞳孔微震。
怎么会有两个王戒?!
刚才男子用生命换来的局势,破了!
“该死。”容不得首席多想,他又跳上去用另一只手握住第二个戒指,脚抵住阵法,死命往外拽。
可那戒指竟自己动了,往底下的容器迅速飞去。
而首席也被一道极大的力道帶着朝小慕冲去,他在空中无法借力,根本无法阻止,立刻大声喊道:“快带他走!”
晏清漪被威压压制得动弹不得,只能升起一个又一个结界。
但是戒指觸及到的空间,结界层层破碎。就在一刹那,已经近在咫尺。
慕漓没有反击,过去的自己要是真被恶神杀死了,那就不用他动手了。
而首席用手背隔开了戒身,但戒指直接穿过了他的手,触及到了小慕。
“快离开!”闻首领朝屏幕嘶吼道。
整件事情发生得太快了,快得还没反应过来,局势已经前所未有地危急。
当公司成员意识到刚才那一切意味着什么的时候,他们的脸上露出一片绝望。
恶神,要来了!
但涂钦珏看着这一幕,忽然想到了什么,立刻拿出口袋的小神像,放在旁边的桌子上,对着成员们喊道:
“预言曾言——恶神降临,神子复生,快!”
所有人一怔,随后立即动了起来,就地拿着宴会上的水果与蛋糕摆在神像面前,再点了三根蜡烛,“噗通”一声跪下。
“神子大人,现在只有您能救那个孩子!”
可是小神像一点反应都没有。
他们心中彷徨不安,紧紧盯着屏幕,额上流下了细密的汗,心脏跳得都快炸裂。
不过当看到下一幕的时候,全部瞪大了双眼。
弑戒在触碰到那孩子皮肤的那一刻,竟被一道蕴含庞大力量的银光弹了出去。
連带着首席也被弹飞了十几米远,滚了几圈才停下来。
小慕的耳后竟显现了一道牙印,银光疯狂从其中释放而出,竟在空中凝聚成了一个白色的戒指。
正反两面同样镌刻着古字,与黑戒的样式又是一模一样,正在半空中不停地旋转着。
慕漓一个愣住,抬手看了一眼手上的净戒:“怎么会这样?”
空中白戒之上的银光越发耀眼,竟禁锢住了两个弑戒,连带着顺戒指降临而来的恶神都被瞬间锁定。
阵法另一头的巨眼动弹不得,连远离都离不了,其中的神力竟受到一道极大的吸力,与整个基地的祟气一起成了一个漩涡,全部注入白戒之中。
白戒疯狂吞噬此地所有的祟气,包括两弑戒之中的,之前被吸入其中的5号以及岁爷的力量,全都转化为神力注入小慕的体内。
慕漓一眨眼,眼前的游戏画面分成了左右两个屏幕,可以双开了!
他打开了小慕的视野,一看列表,点亮了两个技能。
【[伤害反噬]:被攻击后血量值降低,无视一切防御,敌人受到同等伤害。】
这个不用多说,可下一个……
【[期颐法则]:消耗玩家寿命,补足他人寿命。】
慕漓双眼一亮,是新技能。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只有过去的自己才拥有,但是不管如何,有救了!
“把我能给的寿命,都给他!”
话一落,残存的一缕银光散开,其中竟包裹着一颗死去的心脏。
犹如时间回溯一般,空中再次亮起了一片由点点星光组成的星河,以这颗心脏为中心开始汇聚在一起,凝成了一个人形。
【叮,玩家赋予NPC[裴阚言]寿命:100年!】
第133章 玩家击退恶神 那个孩子刚才还是115……
“那个孩子刚才还是115年, 现在只剩15年了!”冰薇看着一人极速下降的壽命,而另一人头顶极速上升的數字,不可置信地指着屏幕。
“你说什么?”
公司成员惊讶出声, 他们顿时看向那个孩子,那么瘦弱, 那么乖巧, 在一众青面獠牙的邪祟之间格格不入。那可是连走路都走不稳的年纪, 走几步还要踉跄一步。
他们颤抖着声音:“这个孩子为了救人,竟不惜以自己的壽命为代价?”
得到了这个认知,他们的眼神前所未有的震惊与怜惜。
弹幕瘋狂刷过。
【小慕乖得令人心疼了, 他才三岁啊,一出生就遭受了3年断骨剝皮的折磨,不曾受到一丝作为一个人的教育,只有黑暗、祟气、血腥、孤独终日陪伴着他。却没有怨恨, 没有瘋狂, 只是一味的保护别人。在这么懵懂的年纪,竟为了救人牺牲自己,他的小脑袋瓜里到底装了什么!】
【如果说本来还能活115年,现在3岁, 那壽命一共118岁, 但现在只剩15年, 也就是说给裴哥续了100年的寿命啊,天呐,这是完全给自己往死了造啊。】
【这么一来他只能活到18岁……一切都对上了!他在成年的那一年将禁忌之火转移到自己身上, 代替裴哥去死,生命在那一刻归零。呜呜呜,他真的爱惨的了裴哥。】
【等等, 天生不受惡念侵袭,你们不覺得嗎?那双眼睛清澈得不似人类,他身上萦绕着一股莫名的神圣感!】
男子的血肉一点一滴重新长出,待到身躯重塑完成之后,脸上的面具却没有一并还原。
一成员看着另一张脸:“难道他之前易了容?”
在屏幕之上的,是一张精心雕刻的脸庞,棱角分明的轮廓,深邃的眉目,轻抿的双唇,都透着一股锋利的冷峻,细长的睫羽微微颤动着,似乎马上要醒过来一般,可奇怪的是……
竟与首席的面容极为相似!
“我了个去,这么像?是首席的亲人嗎?”另一成员惊呼。
“见鬼了!”
首席下巴都快掉在了地上,他凑近了左左右右细细观察,但是无论怎么看,都像是在照镜子一样。
力量可以是借了他的,可样貌呢?
他捂着下巴沉思,无數场景在他脑海中闪过,之前那些莫名其妙的事情一一浮起。
当初进入魅姬幻境的时候变成了一个人偶,他与少年明明仅见过一次面,可却是对方最喜欢的人。在走廊,少年告状说他欺负人,男子要出气,打的却是自己的手背。
首席想到这边,眼睛“唰”的一下瞪大了,少年刚刚叫了他的名字对吧,却否认在叫他对吧,现场就这么多人,那叫的……
是谁?
当裴闞言落到了地上,睁开了眼,隐约间见到了少年越来越近的身影,他还以为他在弥留之际陷入了一个美梦。
慕漓却一个飞扑过去,双臂环住脖子双脚环住腰身,紧紧地抱住了男子,嗓音多了一些连他自己都意识不到的呜咽,惡狠狠地咬住对方的肩膀:
“我生气了!”
裴闞言疼得“嘶”了一下,嘴角却上扬了一个弧度,抬起手把少年的头往下按:“你是小狗吗?”
他忽然一顿,疼?
会疼?
他一个蹙眉,拍了拍对方的背:“等等,你先告诉我发生了什么,我怎么会活着?”
“别在意那些细节,你又可以陪我了,你不高兴吗?”慕漓抱得更紧了一些。
但裴闞言夺了少年耳朵上的通讯器,里面却传来一连串的声音:
牺牲,寿命,代价……
他瞳孔一缩,脑中闪过无数个猜测,随后将从少年怀中拔了出来,额头靠着额头,强迫与之对视:“你告诉我,你没有将你的寿命给我。”
“当然没有。”慕漓感覺到男子多了一丝危险的气息,身子一颤,立刻矢口否认。
“所以是我……是我害死了你!”裴闞言忽然明白了一切,为什么一见面时少年的寿命会这么短。
他周身渐渐升起一股毛骨悚然的寒意,眼中涌上一股不可抑製的瘋狂,似哭似笑的笑容令人不寒而栗:“无论是未来还是过去,都是我害死了你!”
话落,双塔神位再一次受到了召唤,飘过来环绕在他身边。
“不是的,时间对我来说没有意义,我的寿命没有办法用一个数字衡量,你看我现在能吃的跳的,不是好好的吗?”慕漓赶紧安抚。
“好?”裴阚言从喉咙中挤出这个字,周身又溢出了黑雾,却突然想到他现在消耗的不是他的寿命。
那可是慕漓的命!!
他呼吸一窒,双瞳扩大,黑雾瞬间散了,理智硬生生给他拉了回来,双塔又掉在了地上。
慕漓赶紧从男主身上跳下去,将神位收回斜挎包中,松了一口气。
未来,过去?
一个人是未来,那另一个呢?
首席心中一个咯噔,一手指着少年,一手按下通讯器:“还有几年?”
冰薇回答:“他的寿命一直是0,也许是因为他是不死的……”
首席一时间感覺很混乱,他盯着少年的手,对啊,他怎么早没想到,对方可是一直戴着一个白戒。
一时间全部都串了起来,3岁,15年,18岁,时间完全符合。一个是1号,一个是新任1号,同是1号。力量一模一样,转移伤势,高速再生,永生不死。
他看了看那个孩子,又看向少年:“所以你是……”
可话还没说完,慕漓身上炸出了一个火星。
“他是赤皇,赤皇叶莫羽,我的搭档。”裴阚言吓得赶紧打断了话,一旦暴露身份,禁忌之火就会燃起。
首席上前几步抓住了少年的手,语气认真道:“叶莫羽,我的命我自己扛,你自己的拿回去!”
“不要,你以后不需要舍不得用力量了,我这里多的是。”慕漓拍拍胸脯,十分地大方。
这一句话,可把裴阚言与首席一并逼瘋了,他们一股气不上不下的:“你……”
傻吗?!
啊?
而陣另一头,惡神察覺局势不对,淨戒死死锁定了他,极速地吞噬他的力量,他却根本无法挣脱,再这样下去连眼睛都会被淨化了。
既然无法进入容器,那么这一次的献祭又失败了:“吼——”
基地回荡着这一声怒吼,正在剧烈震动着,天花板与墙壁竟松动了一些,落下了一些碎石。
现场的万千符文,乱了!
他们抬头一看,六芒星陣灭了,惡神的眼睛也消失了,所有的戒指失去了控製,都掉了下来。
首席立即上前全部接住,他手上就有了3个戒指,各自都在疯狂地吞噬着祟气。
涂钦珏惊叹一声:“那白戒是什么?竟逼得恶神竟自毁法陣,将本体与其彻底隔绝!”
献祭阵被毁,献祭没有成功,诡面几十个基地,所有实验体的靈魂也从弑戒中被放了出来,一时间飘散充斥着整个基地。
引魂使者双眼一睁,等了那么久,开工了!
鬼门升起,锁链伸出,将现场的全部靈魂锁住。包括0号军团在內,所有残存的靈魂都被带入了鬼门当中。
一切都很顺利,但是。
“啊!”
晏清漪忽然捂住头,痛苦地嘶吼了起来,身上爆发出浓郁的祟气,七窍渐渐变成了黑洞。
邪祟控製了身躯,眼中尽是疯狂,手臂张开朝几人释放了一个結界,大笑道:“哈哈哈,去死吧!”
結界朝他们笼罩而来,首席把小慕扛在肩上一溜烟跑了老远。
“停下!”裴阚言下令。
“咯咯咯……”女孩却没有停止,反而发出了一阵阴森的笑声,造出无数个小结界朝他们割裂而去。
裴阚言一挥手就捏碎了数个结界,随后闪身上前压住女孩,检查她后脖颈的芯片,他一蹙眉:“她的控制权已经不在我这儿了。”
“什么?”慕漓脸一沉,只能过来摇着女孩的肩膀喊道,“晏清漪,你清醒一点。”
“我的控制权当然不在你那,我现在的主人可是伟大的厄戮大人,他要我把你们都杀了!”女孩愤怒地呲牙咧嘴,在男子底下疯狂地挣扎。
“是恶神搞的鬼。”慕漓立即反应过来,气得手锤了一下腿,狗东西!失败了竟不甘心,走之前竟还不放过她。
“啊!”女孩愤怒的神情一变,又抱着头蜷缩在地上嘶吼起来。
晏清漪又控制了自己的身躯,可是被一股阴暗粘腻潮湿的力量包裹,就像密密麻麻的蚂蚁撕咬着她的血肉,她感觉极为的恶心,疯狂想要将祟气赶出去。
可是那些祟气似乎蕴含了一种强悍的力量,不容她反抗。祟气一点一点与侵入她的靈魂,连带着芯片一起,势必要成为她灵魂的一部分。
“这是,诅咒?”裴阚言心中升起一种奇异的感觉,这一幕与他当初抵抗诅咒的场景极为相似。
而两人对视一眼,按照未来,涂钦珏是她的老师,那么……
慕漓立刻按下通讯器:“快剝夺她的诅咒。”
涂钦珏立刻使用白棋交换到了这里,他将棋子放在女孩手上:“剝夺……”
但他还未说出剝夺什么,就吐出一大口鲜血,內脏就开始寸寸崩裂。
恶神不允许人类剥夺他加注在女孩身上的任何一样东西!
裴阚言紧紧皱眉:“恶神亲自下的诅咒,麻烦了。”
“抱歉,除非神子亲临,别无他法。”涂钦珏缓了缓,看着女孩的泪流满面的脸庞,心中不忍。
“不要——”晏清漪眼中尽是恐慌,她能清楚感觉到现在的她从內到外都散发着祟气。
她指甲刺进自己的皮肤,想要把脏东西拽出去,却把手臂抓烂了也没用,血液连着骨头都是祟气。
“啊!你们杀了我,你们快杀了我!”她重重地锤着地面,她厌恶这样的自己,竟开始朝自己的脖子抓去。
裴阚言压下了女孩的手:“祟气与灵魂完全融合,不说现在剥夺不了,就算真的剥离,也会把她的灵魂一并剥离出身躯。但是未来的她很正常,我们一定有办法。”
涂钦珏顿了一下,想到了:“有一种方法,信仰之力与一切邪气不融,只要她成为神子的信徒,一定可以回到人类的灵魂,可是成为信徒的条件极为苛刻,更何况她根本就没有接触过神子。”
“行不通。”慕漓摇头,连他自己都对成为信徒的条件摸不着头脑,那些人都是莫名其妙就成了信徒。
他蹲下紧紧握着女孩的手:“晏清漪,既然你之前能以一己之力将祟气排斥在灵魂之外,那么现在的你一定也可以将体内的那些祟气收为己用。”
可女孩脑中响起一道诡异的笑声:“对,不要反抗了,和我融为一体吧,你就是我,我就是你,我杀了那么多人,都是你杀的!”
“不,他们都死了,都是被祟气杀死的,地上都是鲜血,好多好多血……”晏清漪疯狂地摇着头,眼中升起了血丝。
“祟气不过是一种力量,力量本没有错,是使用的人错了,你看我手上的这把刀,刺向无辜之人就是凶器,砍向敌人就是武器。”慕漓将笔刀横在她面前。
可祟气依旧在女孩脑中大笑:“哈哈哈,可是不一样的,他的刀本身是干淨的,而你拥有我,你本身就是不干净的。”
晏清漪不停地流着泪,她咬着舌头,嘴角一股一股地涌出血液:“不,我本身是不干净的,不干净的……”
“怎么会呢?你看看他的戒指,那可是由祟气淬炼而生的,在恶神手上就是献祭阵的阵眼,在他手上就是吞噬邪祟的器物。”慕漓将首席拉过来,将戒指展示给女孩看。
晏清漪一个怔住,抬眼一看,那黑戒在疯狂吞噬祟气,这基地内越来越干净:“邪祟的东西,反过来对付邪祟?”
她的神情似乎松动了一下。
慕漓看到这方法有用,将伞从斜挎包中抽拿了出来,朝女孩介绍道:“这把伞是空间系器物,与你的属性相合,曾经是一个邪祟的武器,现在却是我的了。”
女孩还是愣愣的,裴阚言就把伞塞在她的手中。
晏清漪触及到了一个凉凉的物体,手上不自觉的握紧了这把伞,同样是空间系力量,她一触碰就发生了共鸣。
伞竟自动撑开,在空中缓缓升起,竟将周围残留的结界瞬间吸收,连带着她身上的祟气竟也一并被注入其中。
晏清漪感觉到自己混乱的思绪清明了一些,她抬了抬头。那把伞,也是被祟气浸染过的,现在却成了武器,她的双眼亮了。
祟气又喊道:“不要被他们骗了,什么戒指什么伞,都是死物,他们这是把你当作武器啊。”
晏清漪眼中的光芒闪了闪,喃喃自语:“我是武器……”
“不,你不是。”
慕漓将裴阚言推上前:“他体内的都是祟气,可是他为了将恶神挡在阵外,驱动祟气耗尽了寿命,你觉得他是什么?”
晏清漪看向男子,鼻子越来越酸,忽然扯开嗓子大哭起来:“呜哇……”
她不是孤独一人!
“没用的东西!”祟气感觉到女孩脱离了掌控,破口大骂起来,可是被哭声掩盖住了。
“她的意志被拉回来了。”慕漓松了一口气,那可是曾经以人类之躯将祟气隔绝在灵魂之外的意志!
“你在内部,我们在外部,我们一起断了恶神对芯片的控制。”涂钦珏又把黑棋放在女孩手心。
目前只有这一个不是恶神直接加注在女孩身上的力量,最有可能剥夺的。
晏清漪一边用手背擦拭着眼泪,一边抽泣着点头:“嗯。”
“……噗!”可在开始剥夺的那一刻,涂钦珏又开始连连吐血。
慕漓撑住了他的背:“放心,释放一切力量吧,有我在,你不会死。”
“没你在我也不会死,你放手,我缓一下就可以。”涂钦珏擦了擦嘴角的血。
慕漓笑了一下,朝背后指了指:“有他在,我也不会死。”
“哎,对。”裴阚言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将弑戒从首席手中拿了过来,握住了少年的手,十指相扣戒指对戒指,传输着戒中的祟气。
第134章 玩家的痛觉神经在哪 手中的黑棋渐渐消……
晏清漪手中的黑棋渐渐消散。
“咳咳……”涂钦玨不停地咳着血, 手腳漫延上了无数血痕,全身都快裂开。
但慕漓不停地转移对方的傷势,而裴闞言在一旁源源不断地朝净戒注入祟气, 那些傷口刚出现就愈合了,周而复始。
芯片的控制权就这么一点一点被夺了过来。
首席看着这一幕惊羡极了, 原来未来的我和他, 是可以将生命全盘交付的搭档啊!
他蹲下伸出一根手指, 轻戳了戳小慕的臉颊,将那张小臉戳出了一个凹坑。
小慕抬起小短手摸了摸小臉,隨后抬头睁着一双圆润的眼睛盯着他, 眨巴眨巴。
首席握住了对方的小手,语气认真道:“你放心,我会好好保护你的!”
“嗯。”小慕回应了一声,四腳并用爬上对方的身体, 依偎在首席脖子邊, 蹭蹭。
“哇……”首席简直要被萌化了,周身飘起了小花花。
而祟气眼睁睁看着自己要被压制,急得在女孩脑中大喊大叫:“你真是太天真了,那个男子那么强大都会失去理智, 你就算拥有了我, 你控制得了吗?”
晏清漪一听, 担忧地看着自己的双手:“我控制不了,我会失去理智的,我要是傷了人怎么办?”
“我将你的杀傷力都储存在这条手链上, 你要記住,我是你的最后一道防线。”慕漓将伞骨折了一小段,捏碎了散在1号手链, 隨后将其戴在女孩的手腕上。
“最后一道防线。”晏清漪一遍又一遍抚摸着这条手链,再无后顾之忧。
她的眼神忽然发了狠,竟反制了祟气,将身上的结界之力都注入手链中。
“不!”祟气还想挣扎,但毫无用处。
黑棋“啪嗒”一声散了,剥夺成功!
最后一丝祟气也没了,基地再次震动起来,碎石掉落得更多了。
晏清漪后脖颈的芯片一闪,脑中被注入了信息,隨后朝男子叫了一声:“老师。”
“啊?”涂钦玨刚刚松了一口气,就听到这么一声,整个人一个懵住。
【叮,「舞女之伞」吸收结界之力,解锁共鸣技能:[空间撕裂]!】
【玩家阻止恶神降临,渡魂X999+,奖励:血量+5000,属性点+500。】
慕漓听着系统提示音心情好极了,拍了拍涂钦玨的肩膀:“你以后就是她的老师了,我就把她交给你了。”
“不是,她是你小妹吧,交给我算什么事?”涂钦玨把手推出去。
晏清漪小臉一白,也焦急地抓着少年的衣角:“你不要我了吗?”
“怎么会呢?”慕漓拿出契约书,递给女孩,“我邀请你进入我们公司,从此以后,你再也不是诡面的9号,而是除祟师晏清漪!”
“好耶。”晏清漪眼睛一亮,一把将指印按在上面。
涂钦珏看着那张契约都惊呆了,契约书不是只有闻首领才有的吗,怎么会在这人手上?
不过他看基地快要塌了,一人一手放了颗白棋:“先出去吧。”
“等等,剥夺他赋予别人寿命的能力。”裴闞言指着小慕,双眼危险地眯起。
什么?
慕漓一个晴天霹雳,抱住男子的大腿:“不行!”
“你确定?”裴闞言压住了少年的肩膀,眼神恐怖得像是恶鬼。
慕漓吓得身子一缩。
“哦。”涂钦珏带着他的棋子越走越近。
小慕一看,双眼都瞪大了,抓着首席的领子哇哇大叫:“快逃啊。”
结果他忘了这人也跟他们是一伙的。
首席将他死死压在怀中:“听话,这种能力不要也罢。”
“呜……”小慕根本挣脱不开。
只见涂钦珏将黑棋往他身上一拍。
【叮,玩家技能:[期颐法则],已禁用。】
小慕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技能变灰了,隨即埋在首席的脖子邊抽抽搭搭,哭得可伤心了。
慕漓整个人都蔫了,捂着胸口心痛到无法呼吸,刚得的技能啊……
而首席轻拍着小慕的背,不停地安抚道:“好了好了,以后我们就是搭档了,我带你回公司。”
“你等等。”慕漓一个激灵,一下子从伤心中脱离了出来,过去的自己可没有出现在过公司的视野之中。
他眼神一凛,对所有成员下令:“忘記他的一切,无论你们调查多少遍,‘慕漓’只是一个普通人。”
公司员工守则上多了这一句话。
“你干什么?”首席脸上肉眼可见地急了,抱着小慕的手紧了一些。
裴闞言猛的看向少年,后槽牙都快咬断了:“3年结束了,可是接下来的9年呢?你消除了他们的記忆,没了公司的庇护,小慕依旧会被王院长虐待9年,你真的一点都不在乎自己吗?”
“你也活着了,这条时间线不需要再崩溃。我们一路走来,伤害我的那些人都得到了应有的惩罚,该报的仇都报了,没必要纠结过去了。”慕漓很平淡地诉说着这一切。
“可……”裴阚言刚想说什么。
小慕却在这时举手:“我没有痛觉,没关系的。”
“没关系?你知道你将要遭受什么吗?”裴阚言看向那孩子稚嫩的脸庞,心都化成了一滩水。
“我知道。”
“你知道?”
“我知道。”小慕再一次重复,认真地看与男子对视。
裴阚言话到喉咙,却再也说不出来了。
他看了看与他一路走来的少年,又看了看这个三岁的孩子,一大一小两个人就这么平静地望着他,对自己未来即将遭受的一切没有一丝恐惧,眼中没有一丝波动。
“你真是……”
真是理智得令人心疼,为了大局,对自己凉薄得过分了。
裴阚言气得眼眶发红,可他更气对这一切无能无力的自己,甚至为对方分担一点也做不到。
他狠狠地闭着眼,指尖都嵌入了肉里。
“把他给我吧。”慕漓试图将过去的自己从首席怀里夺出来。
可首席眼神凶狠得像护食一般,死死抱住小慕,宛如一只小兽护着另一只小兽:“我不会让你夺走他。”
“放开我吧。”但小慕只是用额头撞了撞对方的额头。
首席双眼空了一瞬,脑海中的記忆在迅速消退,就算他再不愿,在记忆消失的那一刻,就这么……
松了手。
慕漓看了一眼裴阚言,转头对涂钦珏道:“让闻首领来一下。”
涂钦珏点头,棋子一翻转,将闻首领交换了过来。
慕漓另一只手将女孩推了出去:“那我将我们战斗组的组长,交给你了。”
闻首领一个愣住,随后反应过来,看向女孩的眼神惊讶极了,竟是未来的组长,他随即朝少年郑重承诺道:“你放心,我们一定会照顾好她的。”
晏清漪听了这些话心一沉,握住少年的手不放:“你要去哪?”
“放心吧,15年后,我们会再见面的。”慕漓笑了一下,最终松开了她的手。
随后退后两步,抬起手高声道:“我以首领的身份命令你们,忘记我们两个的一切!”
闻首领叹了一句:“果然。”
“你说什么,首领?”其他成员惊呼一声,但刚说完,就忘了。
全体公司成员的记忆海中,少年与其旁邊男子的一切,正在一点一滴被抹除。
刚才情况那么危急,裴阚言还没有与闻首领说过一句话。
他远远地看着记忆中那道熟悉的身影,现在是鲜活的,未来却是死寂的,他恍惚间看到对方倒在血泊之中的场景,他的身子晃动了一下。
慕漓发现了不对,用身体撑住了男子,他看向了闻首领,以一种只有首领才能理解的方式提醒——
[5年之后,你将被邪祟杀死,切记。]
对方的册子上渐渐显现了这一行字。
而晏清漪却捂着头嘶吼道:“我不要,我不要忘记!”
“基地快塌了,带她走吧。”慕漓却道。
涂钦珏拉着女孩的手:“走吧。”
“不要。”晏清漪一下子把手抽回来,还想朝少年跑过去,但眼前的光一闪,她扑了个空。
一睁眼,自己竟回到了总基地。
首席、涂钦珏、闻首领,所有人都回到了这里。
但令慕漓没想到的是,冰薇身上的魔女镜一闪,本该被全部抹除的记忆,被保留了一小部分。
“1号?”晏清漪捂着头努力回忆着,但那个少年的脸庞却始终缺失了一块。
一旁的成员们陆陆续续的声音响起:
“你在说1号吗?我记得他是一个除祟师,是上一任首领派去诡面的卧底。”
“我也记得,他多年来一直被禁锢在营养舱中,被诡面当作疗伤的工具,极其残忍。”
“对了,他还是我们的救命恩人,他牺牲了自己,转移了我们所有人的伤势。”
“还有另一个人,为了将恶神挡在阵外,耗尽了所有寿命,可那是谁?”
他们看不清1号,也看不清一直跟在1号身旁的那个男子的模样,他们顿了一下,声音颤抖道:“他们,还活着吗?”
“还活着,一定还活着,他是不死的,我们一定会再见面的。”晏清漪擦了擦脸上的泪痕,握紧了手链。
而首席怔怔地看着手中的两个戒指,戴着白戒的是……赤皇叶莫羽?
他怔了怔:“诶?谁啊?”
而虚化的基地内,牆壁正在裂开,裂了一个三米宽的洞,洞外是一片幽深的黑暗。
在洞出现的那一刻,属于任務者的系统提示音响起:
[恭喜任務者,主线任務:寻找出口,已完成。请注意,请在60秒内从洞口离开。]
【我去,主播完成任务了?】
【天呐,被慕慕附身一路打到了这儿,这波……这波是躺赢啊!】
【这运气实在太好了吧。】
任务结束,弹幕关闭了。
而慕漓拉了拉裴阚言的袖子,指着那个洞口,这个神秘的基地外的,是什么?
他们走近,打了个手电筒扔出去,灯光照耀而过,这才看清,那是一个破败的街道。
街道边都是一动不动的行人,全身已经腐烂了,却还是保持着生前的动作,定格在原地。
旁边是一个大型商场,接着是电影院,远处是住宅区,再远处被一片迷雾笼罩,看不清了。
“绛盱城?”裴阚言看着熟悉的街道,瞳孔一缩。
“什么?”慕漓一惊,往洞外望出去。
外面就是消失的那座城?!
他捂着下巴紧紧皱眉,对啊,总基地建在城的原址中央,那么以总基地为基础虚化的基地,自然就在那座城中。
但这时,“砰”的一声。
慕漓回头一看,基地的牆壁正在以一种极快的速度消失。
他拉着男子的手臂:“外面不知道有什么,我们先离开。”
可裴阚言双眼一空,好像被什么诱惑到一般,竟抬腳朝洞口走出去。
慕漓吓得使出全力拉住,衣角却被扯破了,他冲到对方前面,试图将其推进去,但反是他被推着走。
两人离洞口边缘越来越近,慕漓根本就拧不过裴阚言的力道,他的脚后跟已经出了洞口。
在那一刹那,他听到洞外的远处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他转头一看。
街道上、商场中、居民楼中,一群密密麻麻的人如丧尸一般朝他们冲过来,一张张腐烂的脸嘶吼着,一边跑一边肠子都掉了出来。
“我们快走!”慕漓吓得一颗心都颤了,他赶紧将小慕塞进裴阚言怀中,拨动对方手腕上手表的指针。
圣地之门覆盖了洞口,雪谛从影子中窜出来,将两人拽去了雪域之中。
而慕漓受到一个相反的力道,身子一晃,一只脚即将踏入城中。
就在这危急时刻,他的后背却被无数只手拖住了,他的脚离地悬空一寸。
他回头一看,一些被献祭的城中人竟举着手托着他的身体,正用尽全力将他推进圣地之中。
慕漓一个怔住,他似乎在这群人之中看到了一些熟悉的人影,齐风、萧盈以及伍正祥……但他们不像之前遇到的那样生动,脸上是一片一片的腐烂。
而其他的却很陌生,可身上竟流转了一些淡淡的荧光。
他刚想再看清一些,斜挎包中的槐樹叶却自动飘了出来,撞进他脸上易容的面具中。
面具从他脸上脱落,槐樹叶与之融合渐渐成了一个人形,那人的脸与面具一模一样,就这么站在城中。
系统共享到了那人身上:[任务者即将返回空间。]
那人消失了。
而慕漓也被推进了圣地,脸朝地扑在一片雪地中。
裴阚言到达雪域的那一刻就清醒了,将他扶了起来,拍拍他身上的雪:“刚才我失去意识了,发生了什么?”
慕漓还未开口。
一个系统界面弹了出来:
【分身:叶莫槐,任务:卧底于无限世界。进展:暂未传回消息,请玩家耐心等待。】
他抿了抿唇,许久之后才开了口:“你说,那么多任务者到底从哪来的,他们的灵魂被谁禁锢了,是谁给他们下达的任务,目的是什么?”
“现在还不知道,不过我们一直走下去,一定会明白的。”裴阚言道。
“嗯。”慕漓点头。
随后拿出伞瞬移回了孤儿院。
雪谛跟着他的影子,圣地跟着雪谛,而裴阚言身在圣地中,一起被带到了这里。
而裴阚言抱着小慕,从圣地踏入孤儿院的那一刻,就看到鬼鬼祟祟从暗道中出来的第一任院长紀餘丰。
“哟,那么着急去哪儿啊?”慕漓戴上了鬼面具,堵住了人。
那院长一看少年脸上戴着的是属于杀戮机1号的面具,吓得肝胆俱裂,直接跪下了:“我只是一个底层成员,饶命啊。”
“说,你为什么要将画埋在樹下,你是不是执筆者?”裴阚言一只手就将人提起,摔在了院子的槐樹边。
那槐树还是凋零的模样。
“什……什么画?我不知道啊。”那院长摇着手慌乱道。
“我们都知道了,你种了树,埋了画,敢跟我们装傻,不说就死。”慕漓将筆刀横在那人脖子前。
“我真的不……等等我明白了,一定是真的紀餘丰偷了你们的画,哎呀,错了,错了!”那院长恍然大悟。
“什么意思?”
那院长感觉一阵无妄之灾,急忙解释:“我不叫紀餘丰,也不是这里的院长,当初不过是看这里很隐蔽太适合当据点了,就取代了那人夺了这孤儿院,我真的没想到那人偷了两位大人的画啊。”
“他说的应该是真话。”裴阚言一皱眉,难怪当初这人扬言要砍了槐树,原来根本就不是第一任院长。
“那真的纪余丰在那?”慕漓又问道。
院长回忆道:“那人行事癫狂,是个十足的疯子,被精神病院收走了。”
两人对视一眼,脱口而出:“汐蓝精神病院?”
“你们怎么知道?”那院长一愣,却得不到回答了。
慕漓一刀划抹了脖子:“看来要找到答案,必须去那病院走一趟了。”
裴阚言点头。
随后拿出了当初他藏好的那一片槐树叶,摇了摇:“我们已经在这儿了,你该告诉我们一切了吧。”
“你们猜的没错,我的主人就是孤儿院真正的院长,纪余丰。”
那片叶子沉寂了许久,终于说话了:“如果你们真的是主人要找的人,燃起命运之火,烧了档案室的那片牆,你们会知道主人留下来的线索。”
“走。”
他们来到档案室,点燃蜡烛靠近那片牆。
可墙没有燃起,第一行字也没有显现。
“命运之火?难不成是……”裴阚言一蹙眉,禁忌之火?
慕漓了然,大声喊了一句:“其实我是慕……”
就说了个姓,火星子就在他手指尖燃起,他赶紧将火拍到墙上。
随后从斜挎包中取出孤儿院的徽章,别在小慕胸口的衣服上,说了一句:“想什么呢,我是慕漓朋友啊。”
“嗯,我才是慕漓。”小慕举手。
少年身上的火一下子熄了,墙上的火却越燃越旺,一行字渐渐显现:
“神子大人在上,祈求您降下恩德,为这孩子逆天改命。”
而整片墙上,一幅画遇火而现。
画中的场景是孤儿院大门口,一个中年男子开了门,却看到台阶下有一个罐子,一个婴儿竟顶破了罐盖,一双眼睛就这么好奇地盯着那人。
那男子吓得抱头尖叫,哪个混蛋父母将孩子装进罐子丢在孤儿院门口啊?!
“所以这次画的是……”慕漓指了指自己。
树叶怜惜看了一眼那个孩子:“当初主人见这孩子的第一面,就发现他的一切气运都已被夺走,沦为凶煞命格,将会承受世间一切苦楚后死亡。因此他以神器画了这一幅画,希望神子大人可以为这个可怜的孩子逆转命运。”
裴阚言沉默了一下,难怪神子一直缠着慕漓,原来这是从一出生开始就产生的渊源,他问道:“那根筆呢?”
“主人只来得及画完最后一笔,那笔就被抢走了,我也是从那时候开始就与主人断了联系。”槐树叶叹息了一声。
“那你家主人的笔又从哪来的?”慕漓又问。
“我只知道是从一个邪祟手中抢过来的,我从有意识开始就一直在这个孤儿院中,外面的事情知道的并不多。”槐树叶回答。
裴阚言沉思,所以执笔者有很多任,纪余丰这一任干的是善事,可现在那一任干的都是伤天害理的龌龊事:“难怪有些画的某些地方是矛盾的。”
而这幅画的署名也显现了:守陵人——纪余丰。
“守陵人?守谁的陵?”慕漓“嘶”了一下。
槐树叶也惊了一下:“我不知道,主人没跟我说过。”
“我能想到的陵墓……”裴阚言顿了一下。
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异口同声道:“酆皇皇陵?”
慕漓见两人想到一块去了,“哇哦”了一声:“这件事牵扯太广了吧。”
而这时火已经漫延到了纸质资料上,档案室燃起了熊熊火焰,似乎要将所有档案都烧光。
等火熄灭后,墙上的画就消失了,字却留了下来。
慕漓用笔刀划了第一行字,随后在底下刻上第二行字:“藏好了,千万不要被他发现!”
两人又在墙上铺了一层墙纸,还原成上次来时的模样。
【叮,玩家净化画中世界:[诡怪孤儿],血量+500,属性点+200。】
“OK了。”
慕漓拍了拍手,随后拿出八音盒,握住男子的手,转动了一下:“都完成了,我们出去吧。”
但裴阚言朝院子中看去。
只见小慕一个人坐在台阶上,双手撑着脸颊望向远方,温和的阳光撒在他身上,给他渡了一层唯美的光晕。
可谁也没有想到,他正静静地等待着一个痛苦的未来。
“你先出去吧。”裴阚言松开了少年的手。
“诶你……”慕漓来不及再握住,就直接被传送出了副本,消失在了原地。
而此时整个孤儿院都在溃散。
小慕转过头来,眨着眼睛:“你该走了。”
“我走了你怎么办?”裴阚言的喉咙一片酸涩,他没有办法,只能紧紧抱住了小慕。
小慕一歪头,脸上多了一丝不解:“为什么呢,我是没有痛觉的,你为什么要伤心?”
“你感觉不到痛,不代表伤不存在。而他们却会因为你的不痛,而更肆无忌惮的伤害你。”裴阚言轻柔地抚了抚小慕的脸颊。
他曾经共感过对方往后九年的痛苦,那是一种撕心裂肺肝肠寸断的痛,让他怎么可能就这么堂而皇之地离开?
小慕的双眸却依旧平静无波,他似乎共情不了别人,也共情不了自己,又一次看向了门口,不说话了。
树叶看到男子不离开,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它回到了本体槐树上,槐树一改之前枯死的状态,多了一层生机,随后对着男子道:
“这是他一次又一次被割断的痛觉神经,从诡面穿过传送阵到了我这儿,现在疼痛已经存满了,如果一直不释放,一旦承受不住就爆裂。”
话落,一根又一根散发着蓝色光芒的神经从树干中飘出,散落在天空之中,而每一根都涨得鼓起。
“爆了会怎样?”裴阚言指尖触了一下一道神经,一股全身撕裂的疼痛感传来,他咬牙忍住了。
“他不仅将承受当初的痛苦,还将承受神经爆裂的痛苦。”槐树回答。
裴阚言却一改之前的凝重神色,一只手捂着脸笑了。
他终于……他终于能帮到他了。
裴阚言一抬头,双眼从指缝中露出,眸中尽显疯狂:“将他的所有痛觉神经,全都接到我身上!”
槐树一惊:“我不是这个意思,而且你一旦连接了他的痛觉神经,他3年在诡面经历的痛苦,9年被虐待的痛苦,都将一次性传到你身上。更何况之后的每一次受伤,你都会承受他所承受的痛,你会受不住的。”
“承受他所承受的痛……”裴阚言重复了这一句话,眼中却越来越兴奋,这不是他一直所追求的吗?
比起慕漓无数次转移他的伤势,和赋予他100年的寿命,这又算得了什么?
他捂着胸口,那可是100年的寿命啊!
“来吧。”
第135章 玩家开启反击!(修) 槐树犹豫了一下……
槐树犹豫了一下。
裴闞言却义无反顾地冲进散落在空中的蓝色光弧中, 一根一根痛觉神经受到了牵引力就这么钻入了他的皮肤,连接到他身体的各个部位。
他已经做好准备了,但在那一瞬间脸色却还是煞白无血, 无力地跪了下来,全身的皮像是被一层一层撕开, 肉像是被一片一片剥开, 骨头像是被一寸一寸碾碎。
可他却咬破了舌头, 让自己清醒了一些,撑起沉重的身子一步一步朝小慕走去,跟着对方一起坐在台阶上, 轻声细语道:“以后,你不需要再克製自己的能力了。”
小慕看向旁边的男子,眨了眨眼:“嗯。”
裴闞言抬起手,温暖的阳光从指缝中照进他的双眼, 院子中一片宁静, 只有院外的几只雀鸣,他觉得此刻轻松极了,之前的郁结都在这一刻解开了。
孤儿院的溃散已经漫延到了他身上,他惊叹刀:“我要走了。”
“吱呀”一声, 大门被打开, 一个中年男子走了进来, 裴闞言认了出来,那人正是第二任院长。
而小慕那么乖巧,小小的一个坐在台阶上, 没有慌乱也没有逃,就这么平静地等待那人走近。
裴闞言就算心生万分不忍,也没有再阻止。他握着对方的手, 一起迎接属于他们的未来。
“砰”!
画中世界破碎了,他的身影消失了。
*
白鹭一看到少年的身影,立即收回拿刀切菜的外骨骼,提着围裙就往这里跑:“你回来啦。”
慕漓回到了现实,看着眼前熟悉的孤儿院,一轉头,身边缺了一个人,他急忙问道:“他没有回来嗎?”
“没有啊,裴先生怎么了?”白鹭摇了摇头。
慕漓轉动八音盒,旋律响起,他环顾四周,竟还在原地:“画中世界已经崩溃了……对了!”
他迅速冲向档案室,一脚把门踢开,一进门就看见墙上显现了那幅画。而不同的是画上的孤儿院门口,竟多了一个扶着门的面色苍白的男子。
“快出来。”慕漓跳起来一把抓住男子的手,双脚抵住墙将其死命拉出来。
裴阚言穿过了虚幻与现实的界限,从过去被拽到了原本的时间,从墙中出来后随着惯性一下扑到了少年身上,却顺势紧紧抱着了:
“好久不见。”
随后嘴角微微上扬,安心地晕倒在少年身上。
“发生什么了?”慕漓赶紧接住,将其慢慢放倒在地上,走之前还是好好的。
可现在裴阚言的身体剧烈颤抖着,额头上渗出了细细密密的汗,全身的肌肉绷得像一根快要断的弦。
慕漓立刻触发技能。
【叮,玩家发动技能:[伤害轉移]。】
可是裴阚言并没有醒来,反而死死咬住牙关,嘴角已经流下了血液。
慕漓赶紧掰开他的牙齿,将纱布塞进去防止他咬破舌头,随后焦急地问系统:“他怎么了?”
【受伤程度0,技能发动失败。】
“什么?你看他像是没事的样子嗎?”慕漓紧紧皱眉,咬住指尖思考着,难道是过度使用神位,以至寿命归零而造成的后遗症嗎?
“他什么时候能醒来?”
【系统无法计算。】
“破系统,要你何用?”
慕漓一个气极拍散了屏幕,轉头就朝白鹭道:“快去叫醫生。”
“普通的醫生没用,公司有专门的醫疗組。”白鹭提醒了一下。
“差点忘了这茬。”慕漓拿出终端,给医疗組組长祁宣容发信息:快来!
新首領下了一道急令,那必是有大事发生了,車疾驰而来。
祁宣容亲自到场,一来就问:“谁受伤了?”
“快救他。”慕漓让男子靠在自己身上,不停地给对方擦着汗。
祁宣容一看地上的伤者竟是裴阚言,两眼一黑,气得差点一口气提不上来,最后咬了咬牙:
“闻首領的死因一天没有查清,他一天就是嫌疑犯。”
但话是这么说,手上却挥出银針刺向对方的大穴。
裴阚言闷哼了一声,有反应了,却依旧没有醒。
“怎么回事?”慕漓的眼神越发急切了。
祁宣容走上前检查外伤,随后开始把脉,眉头越来越紧:“奇怪了,没有外伤,没有内伤,像是被痛晕的。”
他抬起对方的胳膊,打了一針镇痛剂:“现在还不知道病因,得带回公司仔细检查。”
組员们立即将担架抬过来。
“好。”慕漓帮忙将裴阚言抬上担架,装进車中。
“你还会回来吗?”白鹭一看少年要走,急忙走出门口问道。
慕漓在车上开了窗:“当然了。你的任务很重要,孤儿院是一切的起源,隐藏了太多秘密,你要看好这里,保护孩子们,还有,决不能让任何人进入地下室。”
“我明白了。”白鹭重重点头。
车开到了一个偏僻地。
一个组員打开了一个盒子,一只梦蝶从中飞起,穿过玻璃在车前飞了一圈,飞过的地方多了一条裂缝,仔细一看竟是一道门缝。
门打开了,车开了进去。
“那么隐秘啊。”
公司总部竟建在梦中世界。
慕漓趴着窗户往外看,这是一个科技感十足的地方,視野十分广阔,空中飞着各种无人机,墙壁上装着各种摄像头。
而公司的人都行事匆匆,脸上的神经紧绷着,一个个在抱着资料跑得飞快。
车停了,他们将裴阚言推进了一个治疗室,戴上呼吸机,开始做检查。
“啊——”裴阚言忽然呼吸急促,撕心裂肺地吼了起来,脖子边的青筋都爆起了,意识不清醒控製不住力道,手一挥将一旁的医生推倒在地。
“加大镇痛剂!”
又来了一批医生过来製住病人,可是病人挣扎得厉害,针头根本扎不进去,连祁宣容都快压不住了。
“伤害,转移!”慕漓在治疗室外看到这一幕,再次动用技能转移对方的疼痛,但是转移了一次又一次,根本没用。
他立即开门过来压住男子,凑近在对方耳边说:“我在,听话好嗎?”
裴阚言在昏迷之中听到了熟悉的声音,挣扎似乎轻了一些。
祁宣容立刻用银针减轻对方的痛苦,医生配合注入镇痛剂。
裴阚言渐渐平静了下来,而其他人拿了特制的约束带,将病人的全身束缚在病床上。
祁宣容松了一口气:“病情暂时控制住了,继续找病因。”
“是。”组員们一起忙活了起来。
而慕漓被推出了治疗室,但一直趴在玻璃上紧紧盯着。
他还从未见过裴阚言那么虚弱的样子,就这么脸色惨白地躺在病床上,时不时地痛苦嘶吼着,医生连忙压制着他,镇痛剂一针一针打下去,药效却越来越短。
慕漓紧紧抿着唇,迅速回想漏掉的细节,没有内外伤,更像是精神层面的,难道是……
他想到了什么,立即发消息给涂钦珏:“帮我查一下汐蓝精神病院。”
“好。”涂钦珏坐在会議室中,一得到消息就打开公司的资料库,立即在其中筛选。
过了一会儿回复:“全国有很多精神病院,但没有一家名叫‘汐蓝’的。
“没有?”慕漓锤了一下玻璃,眼神闪过一丝危险的光芒,在现实中不存在吗?
涂钦珏又发了一条信息:“或许只存在于画中世界。”
慕漓双眼一眯,难道要开副本才能救他了吗?
祁宣容忙活了很久,可还是显示一切正常,他对少年道:“我还需要更多时间,不巧公司出了那样的大事,一旦有伤亡我也会去支援,到时可能抽不出空来治他。”
“发生什么了?”慕漓询问。
“是一件关于公司生死存亡的大事。”这时張队也来了,他手做邀请状,“您回来的正好,这件事还得由您定夺,请。”
慕漓透着玻璃,看向病床上戴着呼吸机的男子,他平复了一下心情,现在待在这儿也帮不上什么帮,随后转过头来:
“其它的事由我来解决,公司成員不会有任何伤亡,祁宣容,从现在开始你只用做一件事,一心一意地治好他,明白了吗?”
“明白。”祁宣容点头。
張队一边走,一边解释发生了什么:“就在6小时之前,一个匿名账号在论壇发布了这样一段視频。”
他触了一下屏幕,視频开始播放。
慕漓拿着平板看了起来。
那是在一个训练场中,许多普通人惶恐地想要逃脱。大门开了,一个中年男子推着一个被锁链锁在轮椅上的女孩过来了。
女孩的双眼都变成了黑洞,身上散发着浓郁的祟气,驱动结界将训练场的所有人都杀了,血流成河。画面一转,那女孩的模样竟与晏清漪如出一辙。
視频到这里结束。
“视频一经发出就在论壇引起轩然大波,之前那位大人压下的组织又死灰复燃,诬陷公司与邪祟勾结,公司正在抓紧开会讨论对策。”張队继续道。
慕漓打开手机。
论坛主页轮番滚动着红字消息:“请公司24小时内交出晏清漪,否则将以与邪祟勾结罪论处!!”
他翻了翻消息,各大组织联名向公司施压,不交出就会被判定与邪祟勾结,他们将会集结整个除祟界讨伐公司。
时间过去了那么久,现在只剩18小时了。
慕漓猜到那些人想干什么,语气冰冷彻骨:“碰上我,算他们倒霉。”
一拐弯后,他的身高拔高了一筹,摘下指上的净戒,戴了一个半边面具,换了一套衣服。既然这个模型那么像大号,那么就用神子黎曦的名字。
“从现在开始,我姓黎,别叫错了。”
張队瞪大了双眼,眼睁睁看着身旁的少年快速长高,一步长三寸,眨眼睛就成了一个高挑的男子,周身散发着一股寒冷的气息。
他现在竟要仰视对方了,随后立即反应过来,毕恭毕敬道:“是的,黎首領。”
而说话间,他们已经到达目的地,门打开,眼前是一个可容纳千人的大型会議厅。
厅中以一个圆桌为中心,四周设一圈又一圈的座位,组长与顾问坐在中央圆桌边。
而被他们围着的,就是许久不见的晏清漪,她脸色沉静,倚在座位靠背上,只是一味地抚摸着手链,看不出在想什么。
封弈却在底下紧紧地抓着座位,克制着极端的愤怒,咬牙切齿道:“可恶,要是让我知道谁以这种诛心的方式诬陷组长,我一定要杀了他!”
各位公司成員也在互相谈论着:“晏组长到底是不是杀戮机9号?视频是不是真的,要是假的怎么这么久了一点破绽都没有?”
另一人立即回答:“视频当然是假的,晏组长可是闻首領招进来的,她怎么可能会有问题?”
“对,这么多年来晏组长是什么样的人大家都清楚,她杀的邪祟可是数不胜数,这件事一定是有人构陷她。那视频一定是合成的,就是为了抹黑公司,我们绝对不能上当。”
“有道理。”众人连连附和。
封弈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大部分人都相信组长的,可过了一会儿又忐忑了起来。
但新首领会相信吗?
一人又道:“对了,怎么会議开到一半张队就离开了,这是去哪了?”
“你不知道吗,能让张队亲自去请的,自然是那位新首领了。”
所有人翘首以朌,心中难掩好奇。
那他们今天岂不是能见到神秘的首领了?
这时,冰薇拍了拍话筒:“大家安静一下。”
会议室一下子静了下来,看着张队回到了座位上,一颗心提了起来,这是要宣布了吗?
晏清漪也放下了手链,静静地等待着对她的审判。
张队对着话筒道:“先说结论,晏组长绝对不是邪祟。”
“我就知道嘛,晏组长是无辜的!”
众成员提着的心放下来了,特别是战斗组的组员,实实在在松了一口气。
而封弈松口气的同时,却气得掰断了椅子:“发布视频的幕后之人其心可诛!”
一人举手,提出了担忧:“公司内部对晏组长绝对没有怀疑,可我们以何种方式让其它组织的人信服?”
张队提出两道佐证:“先首领的异能[缔约之书]永不消散,邪祟不可能签得上契约,叛徒不可能在员工手册之下存在。我也曾动用异能[命运星辰],看到过晏组长的命运,她就是公司命定的组长。”
其他人点头,这两个异能是公司的立身之本。
晏清漪却叹了一口气:“你们太天真了,那些组织我们还不知道吗?就算解释了也于事无补,如果真的到无法挽回的地步,那就把我交出去吧。”
“晏组长,这件事你说的可不算,只有黎首领才能定夺。”张队视线转向门口。
“哒哒哒……”
一阵脚步声响起。
来了来了,要来了吗?
所有人正襟危坐,脑中不停地想象着那位新首领的模样。
能被张队长、顾问、五位组长全票通过的,到底是怎样惊世绝伦的人物?
来了!
众人只见一个男子从阴影处缓缓露面。
虽被半边面具遮着,却掩不住那双冰冷得犹如三尺寒冰的眼睛。周身气质如刀刃一般凌厉,举手投足间尽显孤傲,一上来就径直朝圆桌走去。
他坐下靠在椅背上,一股强烈的压迫感扑面而来,众人被压得心脏激烈地跳动着,定死在座位上,站都站不起了。
“哇!”
此起彼伏的惊呼声响起,知道新首领很强,可没想到这么强,一个眼神就让他们动弹不得。
而各组长喝水的手都僵硬了。
我去,新首领不就是慕漓吗,不是一直都是个天真的少年模样吗,今天怎么装扮成这个样子了?
而涂钦珏捂住脸,好高,比他都高了,不想发现身份也没必要朝裴阚言那个方向易容吧。
慕漓朝晏清漪道:“你忘了吗?视频中手染鲜血的不是你,而是一个邪祟,你难道自甘被污蔑?”
“我……”晏清漪在对方出场的那一刻就怔住了,眼神就黏在他身上了,这个身影。
怎么这么熟悉?
慕漓扫视了一眼,这些NPC还算有个玩家阵营的样子:“既然敌方已经出手,那我们怎么能坐以待毙呢?”
他开始发布任务:
“调查组和通讯组,继续解析发布视频者的身份,同时以公司的名义在论坛上发一些模糊不清的言论,待到论坛中各大妖魔鬼怪全都坐不住了,将挑起事端者、搅动局势者,全部锁定。”
两组长听着男子那不容拒绝的语气,不假思索地回答:“是。”
慕漓调动其他人手:“涂钦顾问,论坛上即将群雄激愤,你要做出迫于压力的模样,以我首领的名义召开一个大型会议,邀请整个除祟界参加,时间就定在18小时后,地点由他们定。”
“明白。”涂钦珏点头。
慕漓看向中央的女子:“晏清漪,你需要以被禁锢的姿态,与我一起出席会议,而会议的主题是我将亲自了结你,还公司一个清白。”
“我知道了。”晏清漪听懂了,没有异议。
可众成员坐不住了:“什么?”
亲自了结晏组长?
一众战斗组成员要爆炸了。
可接下来一段话,却硬生生打断了他们的怒意。
“公司成员全体出动,以张队为总领队,在各大组织总部附近埋伏,暗中等待时机,一旦听到命令,将其成员全部控制。势必要将混在其中的邪祟,连,根,拔,起!”
慕漓眼中闪过一丝危险的光芒。
幕后之人一改之前的作风,在晏清漪身上做文章,看来不舍得拿出“精神病院”那幅画了。
那他就逼得他们,不得不祭出画!
在场的各成员一愣,随后明白过来了,一个个都涨红了脸,全身都在颤抖。
天呐,天呐!
全体成员都出动了,自从15年前那次围剿诡面,还没有这么大型的行动呢。
他们激动地大声喊道:
“是!!”
响声差点掀翻了顶。
第136章 玩家颠覆除祟界! 大大小小的组织齐聚……
大大小小的組織齐聚会议厅, 重要负責人自然都到了場。
厅中分割成一个又一个小团体,他们扫了一圈,没看见裴阚言的身影, 便胆大了起来,对此事高谈阔论着。
“公司的新任首领还真是个欺软怕硬的主, 之前被裴阚言一吓就服了软, 竟宣布再不与無妄組織敌对。这一次召集我们过来当眾处决那邪祟, 脑袋还算拎得清。”殷氏集团董事长品着茶,冷嘲一声。
“那可不嗎?还号称除祟界的执法者,独立于论壇各組織之外, 没想到五大組长之一竟是邪祟,简直是天大的笑话!”郑家主神色倨傲,敲着桌子嘲笑道。
“不错,这回可丢脸丢大发了。”那几个老牌家族的负責人说着说着, 就一起大笑了起来。
这么大的事, 壇主自然也来了。
他附在一只鸟雀身上,将那些人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他勾了勾嘴角:“有意思。”
而一些人坐在角落中,互相交换了几个眼神, 眼色颇为凝重:“这件事太奇怪了!”
除祟界至今还流传着那一次空前绝后的战役。
公司一天之内将诡面在全国各地的三十多个基地全部控制, 甚至冰川下那么犄角旮旯的地方都能挖出来, 直接造就了在除祟界无法匹敌的地位,怎么可能用诡面的人做组长?
他们围在一起,低声告诫:“现在情况不明, 我们先不站队,只当来做个见证。”
“呸,一群缩头乌龟。”
可这话被郑家主听到了, 当即就啐了一口:“视频为证,还会有假,你们这些人真是丢了我们除祟師的脸。”
“你……”中立的一些人脸色一變,抬头一看是什么人,反驳之语却咽回了喉咙里。
这些传承几百年的家族虽然跌出了10名开外,可是底蕴依旧深厚,不是他们能得罪得起的。
可离火组織的BOSS程曜洲却是笑得前俯后仰,指着那些老头,就差趴在桌上了:
“哈哈哈,一个个被耍的团团轉,丢了除祟界的人是誰啊,有你们这些人,世界还没有毁灭真是奇迹啊。”
“你说什么?你一个小小的离火组织算什么东西?”几人摔了杯子怒骂道,拿起武器就要打人。
“够了,在这里自相残殺,给邪祟们看笑话嗎?”
这时,一道清冽的声音响起,宛如常年冰封的寒泉,冷得直让人打了哆嗦。
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了,他们回头一看,一下子武器都“叮铃哐啷”掉在了地上。
仅仅露出的那淡漠的半张脸,就已让人心潮澎湃。那冷傲的眸子,那流利的下颚线,那白皙的脖颈,那凸起的喉結,那纤细的腰肢……
他们的眼珠子就直接黏在对方身上了:“唉哟,哪来的美人啊?”
涂钦珏看着那些人嫌弃地一蹙眉,随后抬手介绍道:“这是黎首领。”
首领?
那些人眼中警惕的神色一闪而过,但竟感受不到对方身上一丝强者的气息,随后一个个都放松了下来。
眼神开始不安分地在来人身上轉了一圈又一圈:“大家不如猜猜,这首领之位是怎么得来的?”
“誰知道呢,哈哈哈……”几个组织的负責人都大笑了起来。
“混蛋,你们竟敢对他不敬,信不信我殺了你们啊。”程曜洲捋起袖子就要干。
【哇,主播又在副本世界浪了。】
【我没听错吧,这次会议的主题是审判晏清漪?我刚从另一个直播中退下来,这些人真是一群蠢货。】
【这个新首领真是绝了,这毫无瑕疵的皮肤,这冷漠的眼眸,这完美的下颚线,吸溜吸溜!】
【不过怎么感觉那么像慕慕的长大版……天呐,我不会认错的,就是慕慕!】
慕漓一到这里就刻意收敛了气息,武力值给人不上不下的感觉,他连一眼都没有分给那些人,只是一挥手:
“带上来。”
话音一落,一队装备精良的成员进了大厅,压着晏清漪推向大厅中央。
只见那女子的四肢都被锁鏈锁住,又被一眾枪械指着,只要一动就会被打穿几百个窟窿。
慕漓在壇主身旁落了座。
壇主扬起鸟雀的翅膀轻咳了一声:“既然都到場了,既然各位都知道此次会议的目的,那么开始吧。”
可“砰”的一声,郑家主却摔了杯子:“这会议有什么好开的?视频已经显示得那么明白了,今天要是不将这个邪祟处决了,你们公司也就到头了。”
茶水都溅到晏清漪腿上了,她嫌弃地一皱眉。
涂钦珏附在耳边提醒:“北方郑家,专门倒卖器物。”
“原来是郑家主。”慕漓一伸手,作邀请的手势,“人我已经带到这里了,那么纠結视频干什么,如果你们能证明她是邪祟,那就请便。”
在場的那些人握着武器的手一顿,一个个面面相觑了起来。
对啊,那女人身上怎么一点祟气都没有?
“哼,雕虫小技。”
郑家主拿着出了一个空瓶子,打开盖子对准了晏清漪:“只要身上有一丁点祟气,都会被吸入瓶中。”
晏清漪靠在椅背上,任由他吸。
等了一会儿,什么都没发生。
“怎么回事?”郑家主脸色一變,晃了晃瓶子。
程曜洲笑着拍了拍手:“哈哈哈,难道说你们面前的是一个没有祟气的邪祟?那视频一看就是陷害的呀,不怕人蠢,就怕人蠢而不自知,我真是没想到真有人上赶着当枪杆子。”
“你说谁蠢呢,邪祟能伪装成人最近已经被证实了,殺了她剥开她的皮,一切不都清楚了嗎?”郑家主摔了瓶子,气愤不已。
慕漓听到那人要剥皮,脸色一沉:“可万一不是呢,人死都死了,你们在场所有人都要给她赔命嗎?”
“我……”这下那人不说话了。
在场的人互相对视几眼,也没出声。
这时殷氏董事长却开了口:“万一是呢,一个邪祟是一个组织的骨干,这么大的責任谁负?”
“对啊,整个除祟界都危险了。”几个负责人附声道。
程曜洲忽然一个恍然大悟:“万一?哟,这么说来你们也是猜的呀,完全不知事情真相就喊打喊殺,是在怕什么?我知道了!公司破天荒地与無妄组织合作,你们打不过裴阚言,就把矛头对准公司了,对吧?”
“你血口喷人!”几个负责人气得脖子都涨红了。
这时坛主用翅膀拍了拍桌子:“好了,既然双方各执一词,不如启动投票吧,80%以上选择杀才算数,当然公司作为当事人,退出投票。”
慕漓看着每一个组织负责人桌上,都有一张票,扫了一眼这群人:“我没有异议,但是你们记住了,你们投的一票代表了一条人命,请慎重。”
“那么开始吧。”坛主命令一下。
一个接一个的负责人上前将票投入箱中,随后走下台。
一人偷偷开启了透视眼,随后急忙传递消息:“投的都是空白,弃票。”
郑家主急了,那人身上没有祟气,情势反转了,不过他的手机上突然多了一条消息:手鏈。
他立即开口打断:“等等,我请求重新投票。”
随后再拿起一个瓶子,朝晏清漪的手链打去。
众人只见瓶口一吸,祟气从手链中飘出,竟钻入那女人的体内。
一阵阵惊呼声响起:
“什么?与祟气相融?”
“果然是邪祟!”
“那还投什么票,直接杀。”
说完一个个拔出刀就要冲过去。
涂钦珏却挡在那些人面前:“利用祟气杀邪祟的人不在少数,你们不也有些祟气驱动的器物吗?她杀了多少邪祟你们数得过来吗?”
“呸,你是她的老師,当然会维护她。对,器物是能驱动祟气,可没听说过人能驱动祟气的?”一负责人道。
慕漓一挑眉:“怎么没有,你们忘了裴阚言?”
“裴……”
不提这个名字还好,一提这个名字,众人的脸色沉了下来。
坛主又“咳”了一声:“论坛有论坛的规矩,投票一经发出不可终止,投完再说。”
不差这一会,所有人快速投完票,結果出来了。
坛主一个一个唱票,最后总结:“102个投杀,1个投不杀,24弃票。
程曜洲兴奋地对着慕漓举手:“首领看我看我,那唯一的一票是我投的。”
“程曜洲,任务者?”慕漓朝那人试探了一句,他记得曾经在任务者的口中听到过离火组织。
“你……你知道我?啊啊啊啊啊……”
程曜洲一下子跳起,随后像疯了一样挥舞着双臂绕着大厅跑,一边跑一边对着弹幕大喊大叫:“你们听到了吗?他知道我啊!”
在场的负责人看着那宛若癫狂的男子,啐了一句:“神经病。”
这时郑家主拍了几下桌子,将众人的视线转移过来:“这场闹剧该结束了吧,这可是压倒性的结果,快杀了她,她死之后,你们公司也要问责。”
“问责?”
慕漓轻点了点座椅上的扶手,冷笑一声:“我还没问你们的责呢?一群不辨是非的庸人,也配当除祟师?”
一瞬间,在场的所有负责人感受到一股极强的杀意,像海啸一般汹涌袭来,直接压得他们动弹不得,逼得随身携带的器物防御罩自动打开。
“你……”
他们察觉不对,艰难地抬眼一看。
只见之前那个被他们判定没有威胁的新首领,现在周身竟散发着恐怖的威压,一双眸子冰冷彻骨,高高在上地盯着他们,就像看一些微不足道的蝼蚁。
而被绑住的晏清漪也轻易挣脱了锁链,一挥手结界笼罩住了众人,公司成员的枪口全部调转,对准了他们。
各组织总部附近。
“行动!”
张队一听到暗语,按下通讯器。
一得到命令,几千公司成员同一时间动手,暗中潜入总部,迅速控制其成员。
那些部下一见不好就要发送消息,但刚打了几个字就不能动了,随后被一群训练有素的人戴上手铐,禁用能力。
封弈握着玩偶,踢了一脚手机:“想报信吗?可惜他们也自身难保了。”
会议厅。
“叮,叮,叮……”
各负责人的手机铃声接连不断地响起,他们看着消息一闪而过:
“总部被入侵……”
但是没有下文了,等了一会儿也没有。
他们的眼神越来越惊恐:“你们做了什么?”
“大家还不明白吗,这是鸿门宴啊,公司已经叛变了,他们根本不想杀了那邪祟,甚至与邪祟一起合作要杀了我们,大家一起冲出去!”郑家主咬牙切齿道。
防御罩打开了,各负责人残存了一些战力,各自拿出武器朝结界砍去,一边砍一边嘶吼道:
“涂钦顾问你疯了吗?公司都疯了吗?竟放任新首领胡作非为,伙同邪祟杀我们?”
“到现在还搞不清楚状况。”慕漓笑了一声,一抬手指。
【叮,玩家发动共鸣技能,[空间撕裂]!】
下一秒,一道凉风贴着头皮吹过。
什么预兆都没有,在场几百人耳边头发就被砍断了一截。
所有人都像是被掐住脖子的鸡,再也不敢叫唤了,冷汗从额头上滴落。既然能割掉他们的头发,那也能割破他们的喉咙!
“投票,是给你们投的,102杀,杀的是你们自己。”
慕漓抓起桌前的那一叠票,举起对着所有人宣布:“从此以后,每一个组织都受公司管辖,每一个能力者都登记在册。不受管制者,剥夺一切能力!”
各负责人亲眼看到原本只写着“杀”字的票上,竟显现了另外几行字,而纸上明晃晃地印着他们的指印。
郑家主一下子就明白过来对方一直要让他们投票的原因,他愤怒地看向那鸟雀:
“坛主,你与公司一起做局陷害我们?”
第137章 玩家逼出新副本 我只是站在真相的一方……
可坛主摊了摊翅膀:“我可没有偏帮公司, 我只是站在真相的一方。”
郑家主气得拍着桌子:“什么真相?真相就是他们强迫我们成为公司的人,竟不惜与邪祟勾結,简直是罪大恶极!”
“就你们这些歪瓜裂枣, 也配进公司?”晏清漪冷笑一声,挥手操控結界朝对方的防御罩撞去。
“咚”的一声, 防御罩被撞裂了一条缝。
郑家主吓得跌坐在地上:“你们这群叛徒, 要对我们做什么?”
晏清漪将一张许可證展示了出来:“我们黎首领的意思很明白了, 你们的組織照旧,但必须经过公司严格的审查,得到许可證才算正规組織。而打着除祟旗号却做腌臜勾当的, 一律取缔!”
接着涂钦珏右手拿起一个与身份證相似的證件,左手拿起鉴定证书与准用证明:“每一个能力者必须登记在册,受到全方位的調查,无犯罪记录者才能取得除祟师证。每一个器物必须报备, 通过公司的鉴定, 来源正当才能得到准用证。”
慕漓轻敲了敲茶杯,用着冰冷的语气,向所有人下达着不可违逆的命令:
“给你们一个月的时间,30天后若是证件有缺失, 公司将封住你们的能力, 直到证件补齐。但在那之后的5天内还补不齐, 那将永久剥夺,够清楚了嗎?”
“什……什么?”
各负責人与其一众手下颤抖着手指着那些证件,一个个都涨红了脖子, 驚得都说不出话来了。
組織许可证?
除祟证?
器物准用证?
疯了,简直是疯了!!
可竟有一个人抱起一叠厚厚的檔案直接衝上去,生怕晚一步就被人抢了似的。
“我我我……”程曜洲把檔案翻开, 一脸期待道,“这是离火組織所有成员的详细資料,包括身份背景、能力特点、过往功绩等。”
一拿到档案,记录员谷桐就开始鉴定,下了結论:“資料真实。”
隨后調查组的人接力而过,用一颗球扫描了一下,資料全部被输入云端,开始审核,不一会儿得出結论:“审核通过。”
涂钦珏最后看了一下契约书上的指印,没有消失,他将许可证和除祟证交到对方手上:“恭喜你。”
全程不超过5分钟。
程曜洲拿过证件就朝虚空炫耀,那模样简直得瑟极了:“啊哈哈哈,我是第一个被认证的除祟师哦。”
弹幕一片哀嚎。
【啊啊啊啊,我为什么没做这次任务?】
【那可是慕慕颁发的证书啊,不就相当于被神子大人承认了嗎?谁都不要抢,我一定是第二个。】
【呵呵呵,这可由不得你了。】
一时间弹幕中火光四溅。
那些本就中立的组织负責人咽了口唾沫,颤颤巍巍地举手:“这里是我们的档案,其他資料还需要时间整合。”
“当然可以。”慕漓点头。
晏清漪检查了一下他们的契约书,发放了一个临时证,隨后解开了结界:“记得30天内补足资料。”
五十几个人被放开了,却不敢移动一步。
而混在会议中的邪祟驚慌地互相看去,都在对方脸上看到了深深的恐惧。
三证一旦执行下去,他们的身份可就瞒不住了。他们慌乱地低下头,迅速思考着对策,可是额头上一滴又一滴汗滑落,怎么也想不通。
公司不是最注重名誉的嗎?自从前任首领死后不是元气大伤了嗎?此后不一直都是低調行事吗?组长是邪祟这么大的事,不正是致命打击吗?
无论复盘多少次,这局对公司来说就是一个死局,可现在是怎么回事?这个莫名冒出来的黎首领一脚推翻了棋盘还不够——
竟妄图颠覆整个除祟界?!
而剩下的负責人似乎被戳中了什么痛点,资料无法作假,那么他们一些不干净的事……
隨后竟不顾端庄什么脏词都往外抖落:“黎首领,你有什么资格掌控所有能力者的资料?你侵害了我们身为人的自由与权利,你根本就是个独裁者!”
越来越多人暴跳如雷,指着鼻子骂道:“简直是狂妄至极,公司算什么东西,什么独立于论坛排名之外,不过是连一个组织都进不去的废物聚集地罢了,也配骑到我们头上?”
可是任他们如何的破口大骂,如何的乱吵乱闹。
慕漓却只是坐在座椅上微微侧着头,手指轻触了触太阳穴,像看跳梁小丑一样看着他们:
“我们有什么资格?从今以后,公司是除祟界唯一一个官方机构!我没空跟你们玩什么权利游戏,恶神将临,劫难将至,我只需要你们安安分分的待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不要再出什么幺蛾子!”
话音一落,公司成员立刻按下扳机,一个个黑棋射到那些组织成员的身上。
涂钦珏一抬手,眼神一凛:“剥夺……”
一瞬间,在場所有人的身子一松,似乎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隨后此起彼伏的惊吼声响起:
“我的能力用不了了?”
“我的也是。”
“我也……”
没了能力,不过就是一些普通人而已,这一局,已经毫无翻身之力。
他们见事态不好,以公司的声誉作威胁,颇为痛心疾首道:“几十年来,闻首领兢兢业业为公司创下斐然的声誉啊,都要被这个新首领毁了,你们竟任由他抹黑公司……”
但是他们抬头一看,接下来的话语就被遏制在了喉咙里。
周围一圈的公司成员非但没有陷入迷茫和怀疑,反而眼神越来越激动,神情越来越高昂,已经快要克制不住了:
“是啊,闻首领曾描述过的除祟界,就快要完成了。”
“三个证书都是闻首领设计的,现在终于派上用場了。”
什么?
那些负責人这才惊恐地意识到,前任首领暗中谋划了这一切,那人就算是死也没有放弃这个疯狂的计划。
而公司的所有人都是彻头彻尾的疯子,新首领是这群疯狗选出的最疯的那一个!
“忘了说了,无法在契约书上留下指印的有两种情况,一种作奸犯科的,另一种就是邪祟,你们是哪一个?”涂钦珏翻看了一下契约纸。
郑家主和殷氏董事长,以及十几个负责人的指印都消失了。
拥有透视眼的那人眼色一闪,公司分辨不出,就不会随便杀人,他瞬间有底气了起来:“你们难道忘记闻首领的下場了吗?当初他刚提出要整顿除祟界,不久就被裴阚言杀了,你就不怕他杀了你们吗?”
“对他进行鉴定。”慕漓伸手指着那人,双眼危险地眯起,闻首领更深一层的死因从未被公布过,这人怎么知道?
谷桐听到叫他了赶紧走过来,但一见要鉴定一个人,神色有些犹豫:“可是在水族馆那一次我没将邪祟鉴定出来,我的结果会误导很多人的。”
“放心,写吧。”慕漓说道。
谷桐看到首领那么笃定的样子,舒了一口气,随后对准那人在笔记本上写道:是人类。
“对不起,我……”他垂下头颅,笔记都被他抓得皱了。
那人哈哈大笑:“怎么,我提出异议,你们就要把我定为邪祟了吗?”
慕漓却下令:“你的鉴定结果若被扭曲,将会消失。”
言出法随,谷桐的员工手册上多了这样一句话。
下一秒,笔记本上的字没了。
“字消失了,他是邪祟!”
“什……”那人的笑容还待在脸上,下一秒,脖子就被结界割断了。
祟气从伤口中漏了出来,辩无可辩。
众人慌乱大叫:“组织中混入了邪祟?”
特别是郑家主,脸色惨白无比,那人可是他带来的。不过这不是最重要的,他抢夺器物的勾当可不经调查。
而剩余的邪祟吓得全身发抖,鉴定结果可是大祭司废了无数心血蒙蔽的,就这么轻易被那新首领解开了?
他们终于坐不住了,大喊一声:“跑!”
一时间,每个组织都有那么一两个疯狂拿起刀砸向结界。
“砰砰砰……”
可惜毫无用处,晏清漪一挥手,结界缩小,将那些邪祟全锁住了,留了活口。
程曜洲锤着桌子,笑得喘不过气来:“哈哈哈,我没看错吧,今天的会议是因为公司混进了邪祟是吧,你们看看自己身边,是邪祟窝吗?”
各负责人见身旁发了疯似的亲信,一个个都气血逆流,吐出一口鲜血,晕倒在地,试图以此躲避现实。
而邪祟们朝黎首领嘶吼道:“你别得意,你将会受到所有邪祟的刺杀!”
他们张开血盆大口发出了尖锐的叫声响起,声波传出了千里,似乎召唤着什么同伴。
不一会儿,从远处传来一阵震动,越来越近。
四周十几扇窗户上映出无数黑色扭曲身影,如巨大的海啸咆哮而来,所到之处寸草不生。
装晕的负责人吓得立刻起身,他们从未见过如此巨大的阵仗:“快把力量还给我们,否则大家都得死。”
“怕什么,我还没找他们呢,他们倒是一起来送死了。”慕漓一挑眉。
窗户瞬间破碎,邪祟潮倒灌而来
那些人疯狂锤着结界:“要来了,要来了,快放我们出去。”
但邪祟却在进入的那一瞬间被结界割成碎片,继续衝,继续被割,完全靠近不了一步。
“呃……”各组织成员一顿。
就这么冲了一个小时,结界终于被冲破了。
邪祟们一喜,感觉胜利在望。
结果涂钦珏打了个响指,周围一圈的空间都被剥夺了。
“砰砰砰……”
众公司成员翻转了枪口,棋子就成了特制子弹,无数枪声响起,敌人被打得七零八落。
可数量太多,成员们多多少少受了些伤,但刚出血伤就不见了,他们容不得多想,继续开枪。
慕漓一抬手指,鬼王也破影而出,挥舞着数十双手臂收割着邪祟的生命。
就这么从白天打到黑夜,再从黑夜打到黎明,当这座大厦被第一缕阳光照耀时,已经被血海尸山包裹。
再也没有一个邪祟敢过来了。
只听见一阵轰鸣声,窗外的尸体正在迅速减少,能看清了一些。
只见一群穿着防护服的公司成员,每人拿着一个吸尘器就开干,比了个‘OK’的手势:“接下来就交给我们吧。”
留下一群吓得面无血色的负责人。
原来公司,那么恐怖!!
*
此后几天。
慕漓托着下巴,呆呆地看着治疗室内昏迷不醒的裴阚言,愁得任务都不香了。
介于那一场被他认为有些无聊的战役,各负责人回到总部后纷纷上交档案资料,拿到了属于自己的除祟证才松了一口气。
街边横幅、电视新闻、大厦屏幕、网络直播……一切能力者可接触到的渠道,都显示了由无数夢蝶组成的同一句话:
[各位能力者们请注意,请就近找各地的分公司登记信息。]
随后夢蝶分出一部分,组成了一个大大的箭头,为他们指路。
一个在奶茶店做兼职的小妹,看着对面商场的大屏,差点惊呆了下巴,抓着面前的顾客就问:“你看到那屏幕上的字了吗?”
那顾客回头看了看:“那不是个补牙广告吗?”
“只有我能看得到?”奶茶小妹喃喃自语,随后只见那些夢蝶脱离了大屏幕,竟朝她飞过来。
她脑中闪过无数种可能,随后想到被绑在实验台上切片的场景,这下连兼职都不做了,撒开脚丫子跑出去:“啊啊啊啊……”
店长跑出来,一个目瞪口呆:“诶,你干什么去?”
“别过来,我可是不好惹的。”一个接一个奶茶凭空出现在她手中,接连不断地扔出去,却穿过了那梦蝶。
她脸色一白,完了完了。
但转眼间柳暗花明,她看到了眼前穿着执法队衣服的两个男子,她赶紧跑过去:“救命啊……”
通讯器另一头传来声音:“赵小莓,[无限增殖],鉴定结果:人类,无犯罪记录。”
封弈拿出一张契约纸,在那女孩过来求救的那一刻拍在对方手心,将除祟证戴在她脖子上,随后按下通讯器:“OK,下一个。”
就好像做了无数遍。
赵小莓愣愣地看着这一幕,试探地开口:“那个……”
还没等她说完,对方又塞给她一个册子,就不见了踪影,连那些诡异的蝴蝶也不见了。
“我没做梦吧?”
她捏了捏脸,随后打开册子,上面介绍了除祟界、公司以及一些注意事项,看完之后整个时间观彻底破碎:
“卧槽,这个世界这么危险的吗?”
全国各地上演着无数类似的事件。
而邪祟们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一被梦蝶抓住就是一个死字,生存空间一次又一次被缩减。
最后只能躲进下水道中。
一邪祟焦躁不停地用指甲刮着管道:“我们都已经避开無妄组织了,本来卧底得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开启大清扫了?”
“都怪那些诡面残部,发了什么神经非要陷害公司,而且那可是五组长之一,怎么可能是你们诡面的人?”一邪祟恨得牙痒痒,他都已经混到组织高层了,一得到消息不得不叛逃。
诡面残部赶紧撇开责任:“我们怎么知道公司发什么大病,他们不是一直以来都是低调行事吗?这次怎么跟疯狗一样到处乱咬人?”
“没办法了,兔死狐悲,去找大祭司吧,这一次他不得不出手了。”
他们达成了一致,在底下穿过一个又一个阴湿的通道,朝一所学校挪动而去。
而大学中,校长严斡突然在报告厅增加了一堂电影鉴赏课,老师通知学生们:“无论什么专业的都必须看,加10个学分。”
我去,10学分?
一下子整个报告大厅坐得满满当当。
而之前送慕漓滑雪票的男同学,云庆,也坐在这群学生中,他百无聊赖地画着画,电影一开场,突然几只梦蝶离开屏幕朝他飞过来。
校长在台侧看到了这一幕,拿出了契约纸,吩咐手下道:“将那个学生叫过来。”
“该死!”云庆面色阴沉,跨过了几排座位夺门而出。
可封弈早就等在门外了,见一个学生撞倒他们就走:“等等,这位同学,我们不是坏人。”
见那人还是要逃,他立即握住了对方的玩偶。
可云庆手赶紧伸到包里,人就消失不见。
梦蝶也散了。
“怎么回事?”封弈上前打开那个包,瞳孔一缩。
随后立刻按下通讯器:“事情大了,快报告首领!”
不久,公司器物室内。
被一层层强化非晶碳玻璃笼罩的画框中,镶嵌着一幅画。
调查组调出资料:“画的拥有者:云庆,大二学生,美术专业,家庭普通,但这些背景都是假的,是被一股神秘的势力篡改后的结果。而经过笔触鉴定,那幅[坐轮椅的少女],是他画的。”
张队对着那人的照片动用能力,可只能看到一片迷雾,他叹了一口气:“看不透,命运被遮掩了。”
“我想起来了。”慕漓突然一个拍手,“是他朝我搭话,将我领到画中所描绘的雕塑室,也是他送给我滑雪票,将我引到雪山,他一定跟执笔者有很大的关系。”
他转头朝新的一幅画看去。
那是一个破败的病院,不详的乌鸦盘旋在天台之上,斑驳的墙壁爬满了藤蔓,掩盖住了层层叠叠的血手印,窗户上映出了一颗又一颗扭曲的人头。
而门外,一个男子毅然决然朝病院走去。光靠一个背影,就可见那是一个修养极好的贵公子。
这时,系统提示音响起。
【叮,请玩家注意,副本:[永夜疯人院],已开启。】
慕漓听到这个声音,突然转身朝治疗室冲去,趴在病床上的男子身上起不来了:
“呜哇,裴阚言,副本都开了,你真的还不醒吗?”
第138章 玩家有妄想症? 每隔几个小时就打一次……
每隔几个小时就打一次镇痛剂。
但裴闞言的眉头还是紧紧皱着, 额头布满了细细密密的汗,手无意识地捏紧了床板,遭受着巨大的痛楚。
“唉。”慕漓试了很多方法都无法转移他的痛苦, 只能看着汗打湿了衬衫,他一次又一次给对方擦拭身子, 换了一套又一套衣服。
终于等到第18天的时候, 一个快疯了的声音响起。
“我找到病因了!”
祁宣容熬了无数个大夜, 睁着两个黑眼圈,拔出男子身上的银針兴奋道:“他身上多了一套不属于他的痛觉……”
但还没说完,病床上的男子忽然睁开了眼睛, 一伸手抓住了他的脖子。
祁宣容的话被塞回了喉咙里,一阵窒息袭来,他艰难地拔着脖子上的手:“你……谋杀啊。”
慕漓一看裴闞言醒了,激动得差点跳进了天花板, 隨后吓得立刻上前掰开对方的手:“快放手, 他不是敌人。”
裴闞言听到了熟悉的声音,渐渐松了手,可眼神却是空洞的,似乎受到什么召唤一样, 一把拔掉呼吸机和針头, 翻身下床朝外面走去。
“你要去哪啊?”慕漓抱住他的大腿想拦住他, 结果被拖着走。
拖了一路,来到器物室前,那些强化玻璃对裴阚言来说不堪一擊, 一脚就碎了。
而周围守卫画的成员面面相觑,没有得到命令,没有上前制止。
慕漓见离画越来越近, 一口咬在对方的大腿上,用含糊不清的声音道:“等等啊,你现在还不清醒,做任務太危险了。”
但是根本拦不住,裴阚言抬起手指接触到画,表面的光一闪而过,两人都被吸了进去。
一旁的张队严肃道:“務必保護好画。”
“是!”
器物室的守卫层层加重。
*
慕漓感觉眼皮子很沉重,四肢都不受控制,好像处在一个阴暗寂静的海底深渊,正在不断地下坠,下坠……
直到耳邊一道女声响起:“病人,病人,你还好嗎?”
“咳咳……”慕漓猛然间坐起,扶着病床剧烈咳嗽了起来,捂着胸口不停地喘着气,好像剛才真的溺了水。
他立即环顾四周,满眼都是白色,白墙壁,白窗簾,白大褂……这是一个两人间病房!
另一位病人被簾子严严实实隔住了,看不清身影。
而他躺在一个靠窗的病床上,几个女護士围了一圈,一直保持着一个完美的笑容,正低下头瞪大雙眼死死地盯着他。
“患者,你终于醒了,你已经昏迷好几天了,就算遊戏再好玩,也不能不吃不喝啊。”
“什么?”
慕漓一蹙眉,低头看了看自己,竟身穿一套蓝白病号服。又看了看手,手指瘦得皮包骨似的。
他抓起一旁柜子上的镜子,镜中的是一个饥瘦的人,与遊戏模型完全不同,臉色十分憔悴。他在虚空挥动了几下手,系统面板没有弹出来。
他放下镜子,一时间沉默了,明明进了副本,怎么会出了游戏?
而護士长在病历卡上记着什么,虽然臉上是笑着的,但语气却毫无波动:“请梳洗一下,别忘了,一到8点,就要去餐厅用早餐哦。”
那几个護士齐齐走了,关上了门。
慕漓抿了抿唇,一把掀开被子想下床,但是脚剛一触地就没了力气,“咚”的一声,整个人摔倒在地上。
他从地上坐起来,回头就将裤脚卷起,却发现两只脚都已经萎缩了,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小洞,就像两根被虫子注空的枯木。
他站不起来,就爬到门口,伸出手剛想按下门把手。
就听到了门外有人谈话的声音:
“病人的妄想症又严重了,他一直幻想自己在玩一款游戏,以为整个世界都是虚幻的,还出现了躁狂症状和自残行为。”
“哎,全身肌肉萎缩,终日只能躺在病床上,只有沉浸在幻想的世界中才不会崩溃,不过如果他继续出现攻擊行为,主治醫生可能加大药量了。”
下一刻,慕漓脑子里多了一个记忆,天生残缺,从记事起一直待在病床上,只能透过窗户羡慕地看着底下健全的人走来走去。
他一时间头疼欲裂,蜷缩在地上喘不过气来:“唔……”
而这时另一个病床上的人隔着帘子,迷迷糊糊中似乎发现了不对,按下紧急呼叫铃。
“叮铃铃……”
护士们本来就没走远,一听到铃声就回过头来赶紧破门而入。
“患者你没事吧?你怎么又不听话了?”几个护士一进门,看到跌倒在地上的少年,立即上前将他扶到病床上。
慕漓抓住一个护士的衣角:“我手机呢?”
那人打开柜子,将手机和电脑拿了出来:“这不是都在这儿嗎?”
慕漓拿过手机,解开手机后迅速翻找着,试图寻找一个游戏图标,但是找不到。他又打开电脑,可是主页干干净净,除了浏览器什么都没有。
他一手捂着脑袋,之前怎么登陆的来着?全息……
对了,应该是有一个头盔,或者一个游戏舱?
他又坐起想下床找,可是护士将他按在床上,一下子失去了笑意,神情严肃了起来:“患者,不听话的话是会关小黑屋的。”
“放开我!”
这时一醫生也走进了病房,臉上挂着温柔的笑容对少年道:“我知道这很难接受,也许在你幻想的世界你是一个健全的人,可是人有时候必须接受自己。”
“你们的话我一个字也不信。”慕漓开始剧烈挣扎。
他是唯一一个内测玩家,这些人是想独吞账号嗎?
护士们力气大得不正常,将少年的四肢死死按在病床上,“咔嚓”一声,对方的手断了。
可是她们依旧面无表情,眼中一片冰冷而,熟练地拿出束缚带将患者绑在床上。
醫生冷漠道:“患者出现躁狂症状,为防止伤害自己与他人,打一針镇定剂。”
“明白。”
护士长拿出一个針管,看向病床上的少年就像看一只任意摆布的虫子一样,笑容越发得诡异了:“请接受现实吧,你是一个常年卧床的病人,你是一个妄想症患者。”
眼看针管越来越近。
慕漓的手脚挣脱不开,嘴里只喊着一个名字:“裴阚言!”
可当那针管刺入皮肤的那一刻。
他整个人一僵,臉上竟反而平静了下来,头就这么放松地靠在枕头上,看着天花板眨了眨眼。
啊。
不痛的。
医生和护士以为镇定剂起效了,看了一眼墙上的钟,已经7点45了:“请立刻洗漱,8点一定要去餐厅用早餐,否则会有惩罚的。”
隨后转头就走,完全不顾被绑在病床上的少年怎么洗漱。
但是一阵异样的声音响起:“砰砰砰……”
她们的步伐停顿了一下,同一时间回头。
只见少年身上的束缚带一条一条断裂,那只骨折的手“咔嚓”一下转了回来,脚上被注空的肉迅速恢复正常,甚至肌肉更为强劲,似乎蕴藏了极大的力量。
他坐起身来,黝黑的瞳孔看向了那些人:“诶,你们见过一个男子嗎?他是跟我一起进来的,也被你们抓起来了吗?”
医生剛想着束缚带的质量怎么会那么差,随即一抬眼,却撞入了一雙,就像坠入了一个冰窖,他打了个哆嗦:
“幻想出了不存在的人,病情又严重了,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吗?”
护士们反应过来,连忙走上前伸出双手又想压住少年,可是还没碰到。
慕漓只是手腕一转,一根针管就出现在他手中,一把刺进那护士长的手心,语气散发着阵阵阴冷:
“你知道,他在哪吗?”
“啊——”那护士长疼得惨叫一声,急忙想抽出手,却发现被一股极大的力道牢牢锁住,竟挣脱不开。
她连忙摇头:“我不知道。”
另外几名护士都吓呆了,手都顿在半空中,不敢上前一寸。
护士长之所以是护士长,那是因为她能将一个200斤的强壮男人按倒在地的,可现在怎么回事?
不过是一个病秧子而已,拥有一身严重萎缩的肌肉,十几年来从未下床走过路,怎么可能打得过护士长?
“快叫保安,有个病人发疯了!”她们赶紧按下墙上的紧急按钮,随后立即朝门口跑去。
但是刚一转身,上一秒还在病床邊少年,下一秒竟到了门口。
他的脸上倒映着恐怖的阴影,举着尖锐的针管,邊说边靠近:“说吧,他在哪?”
“我们……我们不知道。”她们看向那根往下流着药液的针管,针头还反着光,吓得冷汗直流,哆嗦着声音道。
慕漓一歪头:“不知道?”
于是一道又一道惨叫声回荡在病房内响起:“啊,啊……”
而闹出这么大的动静,隔壁病床上的病人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或许是怕了,不敢动弹。
所以当保安拿着电击棒冲进病房时,就看到了一群护士和医生全身都插满了针管,躺在地上哀嚎。
那少年突然一个抬头:“你们知道吗?”
保安们看到对方阴森的眼神,吓得一个激灵,咽了口唾沫,捏紧了电击棒:“上!”
结果一阵蓝色的电弧闪过,就几秒后,全部都被电倒在地,全身抽搐,口吐白沫。
“浪费时间。”慕漓弯腰拿起一个电击棒,朝门口走去。
路过那些护士的时候,她们瑟瑟发抖,不敢阻拦,也阻拦不了。
但是慕漓刚踏出门一步,却又回到了病床上,他下床提起那医生的领子:“怎么回事?”
“不关我的事啊,病人必须严格遵守病院的时间安排表,还有1分钟,马上就能出去了。”那医生脸上多了一些谄媚。
“行。”慕漓松了领子。
“铛铛铛……”
一阵响彻病院的钟声响了,一看钟表8点整。
慕漓刚想走出去,隔壁病床上的帘子却被撩开了。
他转头一看,是一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面孔,他双眼一亮,立即张开双臂扑上去:“原来你在这儿,我刚刚找了你这么久,你为什么不出声啊?”
那男子被突如其来的拥抱搞懵了,来不及抓住什么,就被一个大团子愣生生地撞倒在病床上。
他缓了许久才反应过来,脸“唰”的一下就红了,拍了拍身上的少年:“你认错人了,快起来。”
慕漓起身跪在病床上,仔细端详着面前的男子,左看右看都是裴阚言。
不过比较年轻一些,脸色又苍白一些,还时不时地捂着嘴咳嗽一下,是又易容了吗?
他握住对方的手上下摇动:“抱歉我认错人了,我叫叶莫羽,你叫什么,交个朋友吧。”
“朋友就不必了,我叫司烻,时间不多了,去吃早餐吧。”男子抽回手,撑着柜子慢慢挪到旁边的轮椅上,双手滚动着轮子。
慕漓一眨眼,好像从哪里听过这个名字?
他想不出来,就不想了,随即抓住了轮椅扶手,朝门外疯狂冲出去:“好耶,那就出发啦。”
于是病房中一个个患者就看到两个人影飞速闪过,他们探出头来一看。只见一人推着一人,正在走廊上飙轮椅!
“喂,你疯了吗?”司烻吃了一口凉风,看到走廊上的景色飞速后退,紧紧地抓住轮椅上,怕一个放松就飞了出去。
他的声音有些颤抖:“而且你方向走反了!”
“哦哦。”慕漓一个刹车,脚一拐转弯。
司烻眼睁睁看着轮椅出现了三米的漂移,景色又快速后退,等到了餐厅门前,他脸色惨白,趴在轮椅上:“呕……”
“没事吧,我下次慢一点?”慕漓拍着他的背给顺气。
“还有下次?”司烻一个惊恐,赶紧转着轮椅逃开了少年的触碰,选了个座位挪到上面。
“小气。”慕漓一瘪嘴,抬头看了看餐厅墙上的钟,发现秒针没动过,还是8点,他在裴阚言旁边坐下。
司烻捂着脸,这里那么多空位,为什么偏偏坐到他旁边?
餐厅很大,门外的病人渐渐来了,都眼神空洞地坐在座位上,餐厅不一会儿就爆满了,但有几个位子是空着的。
而一个又一个服务员推着餐车,将餐盘放在他们面前。
慕漓看着眼前餐盘里的东西,是一盘蠕动着的棕色蚕蛹,一旁玻璃杯里的是一杯绿色黏状液体,而旁边的那个蛋似乎很正常。
他剥开壳子一看,是一个眼珠子。
“……”
他转过头对男子道:“我终于知道你刚才为什么吐了。”
“啊?”司烻一愣,随后一脸难以言喻地看着少年,刚才想吐不是因为你吗?
这时秒针走了一格,空位子上凭空出现了一些人。
广播中一道甜美的声音响起:
“各位患者,欢迎进入汐蓝精神病院,我们将竭诚为您服务,从现在开始的30分钟内,请各位尽情地用餐吧!”
话音一落,旁边的患者抓着盘子里的东西就往嘴里塞。
第139章 玩家砸了餐厅! 甚至还打了一个饱嗝。……
半截蠶蛹还在嘴邊上下乱动, 被嗦的一下吸进了嘴里,隨后拿起眼珠子一咬,一个爆浆溅到了对面患者嘴上。最后拿起杯子一仰头, 绿色粘液就被喝了下去。
“嗝——”
甚至还打了一个饱嗝。
“呕!”
那些任務者刚进副本,就看到这么劲爆的场面, 差点吐了出来, 隨后赶緊起身远离了餐桌。
一健壮男子直接打翻了餐盘:“你给老子吃这些东西, 不要命了嗎?”
蠶蛹掉落了一地,其他患者一看,趴在地上争先恐后地抢着吃。
而服務員走上前拿起旁邊的叉子, 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却在下一秒一把插在那人的手掌当中。
“啊!”任務者惨叫出声,整个手掌都被贯穿,疼得跪在地上, 血液流了一地。
服務員又从餐车中拿出了一个餐盘、一个玻璃杯和一个蛋放在餐桌上, 隨后抓起盘中的蠶蛹,朝那人走过去:“今天的早餐是面包、牛奶和鸡蛋,营养十分丰富哦,为什么要浪费呢?”
“你想干什么, 给我滚!”那任务者想要逃离, 却惊恐地发现自己动不了了。
只能看着服务員越来越近, 拿着蠶蛹就朝他嘴里塞,一邊塞还一边重复着:“为什么要浪费?为什么要浪费?”
“不……”那人尖叫一声,但在吃下蚕蛹的时候眼神就空了。
隨后竟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像旁边那些患者一样争先恐后地拿过盘子, 将剩下的都倒进了嘴里。
弹幕飞过。
【完了,被同化了,直播间黑了, 任务失败。】
【不能丢弃食物,否則服务員会強制喂食。不能不吃,否則会受到懲罰。但一旦吃了,任务立即失败。该怎么办?】
【等等,隔壁桌惊现裴哥!我去,才刚过去没多久吧,任务狂魔啊。】
【我来瞅瞅,真的诶,那慕慕呢?他在哪?】
服务员这才满意地擦了擦手,随后看一眼其他任务者,笑容满面道:“各位患者,为什么不吃啊,时间一到还不吃完的话会有懲罰的哦,需要我帮忙嗎?”
“不需要不需要。”任务者们连忙摇头,脸色极为难看,拿着筷子看着盘里的蚕蛹,脑中思考对策。
而司烻看着这一幕,眼神闪烁了一下,没有作声,随后竟拿起筷子。
夹了一个蚕蛹正要塞在嘴里。
“天呐,蚕蛹也吃?你牺牲也太大了吧。”慕漓眼睛都瞪大了,立刻一抬手将对方手中的筷子拍掉了。
蚕蛹掉在了地上。
空气安静了一秒,患者们吃的动作一个顿住,齐齐转头看向那少年。
任务者们交换了几个眼色,都想看看那个同样触犯规则的‘NPC’会有什么下场。
司烻还举着手,看到掉落在地上的筷子与面包,看向少年咬牙切齿道:“什么蚕蛹?你有病嗎?”
随后想到了什么,拿起挂在对方脖子上的病历,看了一眼:重度妄想症!
他一拍额头:“忘了这里是疯人院了,这里的所有人都有病。”
而这时服务员已经来到了他们俩身后,笑着将一个餐盘又放到餐桌上:“請不要浪费食物哦。”
随后拿起叉子,就要往少年的手上刺。
司烻赶緊伸出手臂挡在慕漓面前:“他是手滑,不是有意的。”
“是嗎?”服务员狐疑地看向少年。
慕漓靠在桌子上:“不,我就是有意的,拿些正常的东西出来,不然就去死吧。”
“你可病得不清。”司烻看到少年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深吸一口气,气得胸口生疼。
而服务员的脸色阴沉了下来:“这位患者,故意浪费食物,可不是个好习惯。”
说罢抓起盘中的蚕蛹,就要往少年的嘴里塞。
而这时慕漓发现自己动不了了,他双眼眯起。
规则吗?
眾任务者摇了摇头,看来NPC也不能违反工作人员。
眼看叉子越来越近,司烻眼神一暗,杀意一闪,手指刚一动。
但下一刻,诡异的事情发生了,地上的影子中突然伸出了一个鬼气缠绕的手臂,抓住那服务员的手腕一扭。
“咔嚓”一声,断了。
“啊……”服务员发出一个惨叫,却被蚕蛹堵在在喉咙里。
慕漓能动了,反过来将服务员抓满蚕蛹的那只手朝她自己嘴里塞去:“听不懂人话吗?我让你拿正常的食物来!”
服务员才意识到自己吃了什么,随即恶心得吐出来。
但嘴中的蚕蛹刚落到地上,她的脖子就被凭空一扭,头掉在了地上。
“不是说过吗?不能浪费食物。”慕漓冷漠地看着那服务员倒了地,随后扫了一眼在场的服务员。
服务员们撞进一个冰冷的眼神中,吓得一个颤抖,急忙从餐车最底层拿了一盘真实的面包出来,小心翼翼地放在少年桌前:
“请……请慢用。”
任务者们明白了,強迫服务员吃蚕蛹,不算浪费食物。而她们一旦吐掉,就是死。
他们拿起餐盘朝服务员威胁:“不想吃的话,就给我们换跟他一样的餐品。”
服务员们气愤不已,随后不得已拿出一盘盘面包,重重地放在桌前,对那些人冷冷道:“时间不多了,吃吧。”
眾人检查了一下面前的面包,没有什么虫子,也没有什么异味,是正常的,他们松了一口气。
但当慕漓夹起面包时候。
这回轮到司烻拍掉了他的筷子:“你是有什么特殊癖好吗,好端端放着面包不吃,去吃蚕蛹?”
慕漓一愣,指着地上的面包问:“在你眼里,这个是蚕蛹?”
“不然呢?”司烻一脸看向地上巴掌大的蚕蛹,还在慢慢蠕动。
慕漓又指着对方盘子里的蚕蛹:“你觉得这个是面包?”
“对。”司烻点头。
“呃……”慕漓一时间沉默了。
任务者们看向那个男子,看来这些患者的视觉被扭曲了,他们又看向钟表,只剩下五分钟了:“不吃完早餐不知道会有什么惩罚,抓紧吧。”
众人附议,但当他们刚准备吃的时候。
慕漓两只手抓住桌沿,一把掀翻了桌子:“你们居然敢糊弄我!”
桌子上所有盘子瓶子都“噼里啪啦”地碎了一地,各种浆液混合在一起,发出一阵恶心的腥味。
“你干什么?给了你面包还不够吗?”服务员尖叫出声,见少年又一次触犯规则,拿起旁边的叉子就要刺过来。
可是被影子中的一个个手臂抓住了脚腕,摔倒在地上。
“可他说是蚕蛹。”慕漓又可以动了,抬起一张桌子,往服务员那边砸。
服务员吓得急忙翻滚而逃,又一阵“叮铃哐啷”,五六张桌子都被砸得稀巴烂,只剩下一些木头碎片。
她们回过头来,还心有余悸,这人什么情况?
明明没有被同化,为什么比那些怪物还疯狂?
她们冷汗直流,赶紧安抚道:“这位患者請冷静,你看,这就是面包,那人有病,你怎么可以相信他的话?”
“他说不是,就不是!”慕漓根本不听,又一桌子抡过去。直接将墙壁砸了一个洞,碎石“唰唰”掉落。
这回她们脸上可是天大的冤枉,从地上拿起一块面包,咬了几口就吞了下去:“我们没骗你,这真的是面包啊。”
“既然她们都吃了……”一旁几个任务者眼看只剩60秒了,连忙将面包塞进嘴里。
司烻看着地上一片狼藉,一个挑眉,原来对方病历上的“有严重的攻击倾向”是这么来的。这么细小的胳膊抬起那么重的桌子,难道疯子的力气都那么大吗?
但慕漓被墙上的洞吸引了注意力,他朝洞看过去。
那是一间后廚,后廚中的台子上摆满了一个个盘子。
他转头朝裴阚言问道:“我看到那些是面包,你看到的是什么?”
司烻也朝洞里望过:“是面包。”
“那就对了。”慕漓又砸了几下,把整面墙都砸毁了,随后拿了几块面包过来,塞进男子怀里,“吃吧。”
司烻眼色复杂,拿起面包咬了一口。
而众任务者一下丢了之前的面包。
可恶,被耍了!
服务员给他们的都是假的,只有后厨的才是真的。眼看只剩10秒,他们赶紧进了后厨拿过面包吃了。
分针刚走到8:30,之前吃了假面包的任务者,狂叫了几声。
被同化了。
在那一瞬间,其他任务者们惊恐的表情还留在脸上,却停止了动作,秒针也不再走动。
而这时广播中传来声音:“患者叶莫羽,破坏早餐,警告1次,累计三次将会关禁闭。”
而那些服务员一改之前冤枉的表情,脸上一个个都爬满了怨毒:“8:30开始药物治疗,请移步治疗室。”
餐厅的患者们听话地排着队,朝治疗室走去。
慕漓歪了一下头,抽出电击棒朝上方的钟表砸过去,“哐当”一下,钟掉在了地上,屏幕碎了。
他走过去捡起来转动指针,却发现一股强大的力量阻止了他,根本转不动。
服务员气得全身发抖,将这个瘟神推离了餐厅:“请移步治疗室!”
随后“砰”的一下铁门都关了。
司烻正在暗戳戳地转着轮子,赶紧远离这个少年。
慕漓却追上了他,推着轮椅询问道:“你为什么看起来有点不对啊?”
怎么对他的陌生感不像是假的?
“那是因为我根本不是你所认识的那个人。”司烻发现轮椅权又被对方掌控了,叹了一口气。
慕漓脚步突然停了,弯下腰与男子对视,头顶绿名、模样相似、灵魂相同……不就是裴阚言吗?
他一个恍然大悟:“我知道了,你被灌输了不属于自己的记忆,就像我之前那样,对不对?”
第140章 玩家被扭曲记忆? 不属于我的记忆?……
“不属于我的記忆?”
司烻刚想笑一声, 却看到少年认真地盯着他,细长的睫羽忽閃忽閃的。他不知怎么的心中竟一个漏拍,转过头“咳”了一下:
“有妄想症就去治, 治療室上五楼。”
“哦。”慕漓将轮椅推进了電梯,按下五楼的按钮。
電梯上升, 到一半突然停了, 门缓缓打开, 但外面并不是白色的病院。
而是一个未完成的施工现场,狭小的空间阴风阵阵,牆壁正在往外溢出黑色的污泥, 就快要漫延到他们脚边。
“是電梯夹层,不能出去。”司烻按下关门键。
而慕漓在门关上的前一秒,将刚才收集的盘子碎片丢进去,不过并没有听到什么声响。
门关了, 電梯再次上升。
这一回门打开之后, 眼前是一条长长的走廊,一眼望不到尽头。而患者们站在各自的治療室前,就这么等着。
他们一出电梯,秒针开始转动, 十几个任務者凭空出现在几扇门前。
广播再次响起:“患者已到齐, 8:30-10:00为治療时间, 请各位进治療室。”
患者们进去了。
任務者们前一秒还在餐厅,下一秒就到了治疗室前,完全是一头雾水的状态。
而其中几人默念广播中提到的名字, 葉莫羽,那不是……他们想到好几个副本只要这人在,任務者就可以躺赢。
他们双眼一亮, 随后争先恐后地朝少年摸过去。
慕漓察覺到身后多了几只手,他一个皱眉侧身躲过:“你们干什么?”
一人道:“我们是任務者啊,触碰之后,你不就可以转移我们的伤势了吗?”
慕漓扫了一眼这几人,眼中尽是迷惑:“我为什么要转移你们的伤势?”
“你说笑了,与其遇到危险的时候你还要瞬移过来触碰我们,不如我们现在就未雨绸缪。”几人笑了笑,算计都写在了脸上,又想伸出手。
而弹幕炸了。
【你们敢?我要把你们那些狗爪子都剁了!】
【这几人太不要脸了吧,知道慕慕善良,不会放着他们不管,直接就登堂入室了?】
【这几人是没看多少直播吧,是一点也不了解慕慕吗,他是好惹的吗?】
慕漓嗤笑一声:“我不会救你们,覺得自己不能胜任任务,那就趁早离开。”
他看到司烻转着轮子进了一个门,就后脚跟上。
留下几人面面相觑:“怎么办?他说不救我们。”
“放心吧,他一定会救的。”一男子脸上是自信的微笑,说着也进了治疗室。
慕漓明明跟着司烻进了同一扇门,可是一人一轮椅却不见了踪影,而在他面前的是一个空旷的审讯室。
牆上装着摄像头,中央有一把拘束椅,上面有手铐和脚链,另一头的是一个主治醫生和几个醫护人員,一群安保員端着枪瞄准着他。
慕漓一挑眉:“哟,阵仗挺大啊,但有用吗?”
醫生坐眼镜閃着冷光:“你跟另一个病人走得很近吧,如果你不配合治疗,我们可不保证会对他做什么。”
“行吧。”慕漓坐在椅子上,任由安保員一边用枪顶着他的腦袋,一边禁锢他的手脚。
醫生翻开桌上的档案:“那么我们正式开始。葉莫羽,一个孤儿,因肌肉萎缩终日躺在病床,接受不了现实开始出现妄想症,并伴有攻击倾向……”
但还没说完话就被打断了。
慕漓晃动着脚:“睁大你的眼睛看看,我哪肌肉萎缩了?”
医生看向少年健全的脚,拿出摄像機拍了一下,随后将照片展示到少年面前:“我想你出现了幻觉,看看吧,这才是你真实的样子。”
慕漓看向那个照片。
照片里的他骨瘦如柴,皮肤像干老的树皮,手脚被蚕食了一般布满了一个个黑色的小洞,他笑了一声:
“你是说我是以那种姿态跑来跑去,顺便还砸了个餐厅?”
后面的医护人員偷偷交换了几个眼神,这的确说不过去啊。
医生也沉默了几秒,随即按了一下遥控器:“患者病情严重,需进一步治疗。”
椅子开始转了起来,慕漓被绑在椅子上,跟着一起迅速旋转。
“你现在是不是觉得天旋地转,只要你认为照片上的就是你真实的模样,就可以停下。”医生慢慢加大速度。
但是在高速旋转之下,少年非但没有求饶,也没有引发癫痫,反而有些无聊了:
“就这?”
什么叫就这?
医生一时间岔了气,知道多少患者止步在这一疗法吗?他将椅子停下:“刚才只是热身,现在开始第二个疗法。”
医护人员搬了很多燈过来,正对面的灯管中央放着那张照片,燈管快速閃动,慕漓要被闪瞎了眼。
这时耳边传来医生的声音:“接受现实吧,这才是你真实的样子。”
这回有点意思。
慕漓一低头,在燈闪过的一瞬间,腿上的皮肤干瘪了,但燈灭了又恢复原样。灯又闪起,腿上多了很多密密麻麻蚕虫,灯灭了又是正常。灯再次闪起,蚕虫开始啃食他的大腿肉……
灯光一闪一灭,到了最后在他的视野中,他与照片一模一样。
而坐在灯后方的医生扶了扶眼镜,扬起一个诡异的笑容:“患者,被咬成这样很痛吧,别忍着了,痛苦就大声叫出来吧。”
“不说是假的,就算是真的……”又不是没受过比这还严重的伤?
慕漓腿一抬,镣铐断裂,脚往灯上一踢,灯竟被踢到了天花板上,“噼里啪啦”的几声,锋利的碎片哗啦啦地下落。
那些医护人员以及安保员慌乱地躲避,却撞在了一起一个接一个绊倒在地上,一时间狼狈极了。
“可恶!”医生锤了一下桌子。
在对方眼中,就算伤成这样也不妨碍攻击吗?
“好,进行第三套方案,电击疗法。”他一揮手,要使出真本事了。
医护人员得到示意,将一套电击设备搬过来,金属贴片贴在少年的太阳穴、手臂,大腿以及身体各处,再将他的脚放在一盆水中。
“先尝尝100伏特。”医生站了起来,亲自拉下电闸。嘴角露出笑意,没有人可以在电击之下承受10秒。
但是他一抬头。
少年脸上半点痛苦都没有,还左右晃动着腦袋,甚至还有点想笑:“在按摩呢?”
“你……”医生气到失语,手上加大电压。
1千伏特!
可是再一抬头。
少年还是什么事都没有,脚上玩着水,玩着玩着眉眼间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怎么可能?”医生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一幕,惊得都破了音。
只能颤抖着手继续加大电压,5万,10万,20万……他的眼中越来越癫狂。
直到“滋滋——”
电流声越来越响,水盆中显现了蓝色的电弧,機器已经有些承受不住了,正在剧烈晃动。
他又转头看去。
少年那边依旧岁月静好,手撑了撑下巴,甚至还打了个哈欠:“你到底行不行?”
“啊,我要杀了你!”医生气得两眼通红,大吼一声,开到最大电压。
而医护人员看着少年都惊呆了:
“这……这还是人吗?”
但这时“砰”的一下,机器过载,炸了。
一片黑烟充斥在治疗室内。
慕漓揮了挥手,黑烟散去后,就见到一群被炸得皮肤焦黑的工作人员,他指着那些人嘲笑道:“哈哈,造型不错。”
医生气得发疯,拿起旁边的碎片朝少年的腦袋刺去:“你病得极其严重,需要换脑子!”
一个医护人员连忙上前拦住:“不行啊,他是个不可多得的好苗子,要是死了上头怪罪下来怎么办?”
“我不管,他今天必须死!”
玻璃碎片刺进了少年的脑中,血液缓缓流出。
医护人员见到这一场景,叹了口气,刺穿了脑子,这下活不成了。这么完美的一个母体,可惜了。
可是一只冰冷的手却抓住了医生的手腕。
“啊!”医生吓得魂飞魄散。
他眼睁睁看着少年将脑子里的玻璃碎片拿了出来,语气还带着一丝阴森的笑意:“说吧,为什么要对我灌输不属于我的記忆?”
所有人眼神爬满了惊恐,寒意从脚底瞬间窜到了头顶。
怪物,那是一个怪物!!
一个个疯狂地拍着门,向墙上的摄像头嘶吼道:“救命啊,快放我们出去!”
慕漓靠在椅子上,威胁道:“不说就去死。”
反噬!
工作人员大喊大叫了起来,竟不受控制地极速旋转,他们眼中爬满了恐惧,痛哭流涕道:“我们只知道灌输记忆就能找到母体,其它的什么也不知道,放过我们吧。”
“是吗?那你们就没用了。”
慕漓双眼微眯。
母体?
“不……”那些人转了很久,直到口吐白沫也不停。之后捂着眼睛痛苦地惨叫,过了一会儿躺在地上不停地抽搐。最后脑子爆了,血浆流了一地。
监控室中。
病院院长看到屏幕上的血腥场景,惊得水杯都掉了。
随后就是一阵狂喜,又一个适合当母体的人出现了!
但他冷静下来,开启了广播,声音传彻整个病院:“患者叶莫羽,破坏治疗,第2次警告!”
“哦。”慕漓没多在意,检查了一下那些人,没有祟气,是人类。随后一脚踢开门,踏了出去。
结果场景转换,又回到了治疗室。他顿了一下,打开伞瞬移到走廊,但下一刻又回到了治疗室。
他一看墙上的表,现在是9点多,治疗结束是10点,必须在治疗室待到设定的时间才能出去吗?
还没有找到对策,但是突然,他身上出现了几个火星子。
慕漓眼神一暗,有人在暴露他的身份,他不知道是谁,只能一个一个瞬移过去。
看到许多任务者受不了极速旋转,承认了不属于自己的记忆,或者在高频闪烁的灯光中扭曲了记忆,眼神已经空洞了。能坚持到第三个疗法的,有些承受不住电击,选择回城卷直接放弃了任务。
除了一人。
慕漓到了那任务者跟前,语气冰冷道:“是你?”
“我知道你会救我的,快杀了他们。”那任务者看着面前的少年大笑起来,他刚被绑上电击椅,一察觉到危险就呼唤了那个名字。
而这个治疗室的医护人员看到面前突然出现的少年,吓了一跳:“你是谁?”
慕漓没有回话,只是拿出笔刀挥舞。几秒后,地上就多了许多尸体,随后将刀掷出去,监控就被他打碎了。
“对,就是这样,这一次任务,我一定是最后赢家。”那任务者笑得合不拢嘴。
但是下一秒,笔刀却横在他脖子边。
那人再也笑不出来了,急忙道:“你想干什么?你的命现在在我手上,敢杀我,我就喊出你的名字。”
慕漓冷哼一声:“你觉得我会受威胁吗,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滚。”
“好,是你逼我的。”那任务者咬牙,对着弹幕道,“大家都听清楚了,他的真实名字是,慕漓!”
最后一个字一落,禁忌被触发。
少年身上爆起了熊熊的禁忌之火,灼热的火焰正在焚烧他的每一寸皮肤。
那人原以为对方会惊慌失措,会惊恐万分,可是少年脸上平静无波。
任由火焰烧毁他眼中黑色美瞳,露出了一双血眸,而一闭眼,血眸也消失不见。
只剩下一双无瞳孔、无聚焦、无机质的白眸。
少年嘴唇开合,只是说了这几个字:“我叫,叶莫羽。”
禁忌之火瞬间熄灭。
弹幕瞬间疯狂。
【啊啊啊啊,恭迎神子大人!!】
【蠢货!知不知道那么多副本中,为什么没人敢呼唤这个的名字?】
【因为慕慕离开,控制这具的躯壳的,就是神子大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