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志杰这些天进展迅速,已经找好了一家合适开面馆的铺子,位置很好,这个铺子之前是一家洋快餐店。
岳宁没想到上辈子开遍中国大城市的这个洋快餐,在高速发展的港城,居然到了要缩减店铺的地步。
她和杨志杰一起去这家洋快餐还开着的店,吃了一下他们家的东西。
岳宁发现没什么问题,还是她上辈子吃的鸡块味道,挺好吃。
她要出门的时候看到了墙上的一个广告:“家乡鸡,好味到舔手指!”
岳宁问杨志杰:“这是一个问题。”
“啊?什么问题?”
“我们中国人会好吃了舔手指吗?”岳宁问他。
杨志杰摇头:“不可能。”
“所以这句广告语,不仅不能让人产生共鸣,潜意识里还觉得讨厌,觉得这样很脏。”
“原来是这样。”杨志杰恍然,“所以我得建议立德去请几个日本人,仔细研究广告台词,看看里面有没有引起反感的地方。我马上要去上课了。等我回来给立德的人打电话吧!”
“去吧!我刚好要去立德。”
“对了,下午两点二十。”杨志杰提醒她,“有演讲。”
“知道了,一定准时到。”
今天下午她还安排了去杨志杰他们班演讲。
岳宁叫了车去立德,立德专门为内地市场研发了三款面条,炸酱拌面、香辣牛肉面和雪菜肉丝面。炸酱面因为岳宁把上次北京带回来的酱给用完了,港城市场没有找到合适的酱,她只能拜托进出口公司的同志们帮忙搞,昨天才拿到,立马就让人送到了立德,崔慧仪盯着研发部的人,按照她的方子试了,今天叫她过去尝尝味道。
岳宁和崔慧仪一起去测试厨房,试过面条,她给了改进意见,让他们改。岳宁和崔慧仪边走边聊,说起知名洋快餐,在港城业务拓展不顺畅的事。
当然,把所有的原因归结于那条广告,肯定太片面了,但是岳宁认为那条广告确实有问题。崔慧仪让市场部的人过来,把这个事情落实下去。
“听说你要给张老夫人烧寿宴。”
“我只是其中之一,做中餐。”
“张蕴娴跟我说了,她说她外婆看了你重新商议的菜单,说你很用心,她很期待。”崔慧仪说。
“张蕴娴是张蕴莹的?”岳宁问。
“表姐。”崔慧仪说,“她妈是张家大小姐。”
“她也按照张家排序吗?”
“她父母同姓。是张安康给女儿取名,按照蕴字来排了。”
崔慧仪面前,岳宁想什么就说什么,她说:“我听人说张老夫人很贤惠,丈夫和堂妹死了,她将堂妹的孩子视如己出。”
“是贤惠。”崔慧仪看着她,“我知道你聪明,但不要那么想。张老夫人根本没那个坏心思,张安康就是烂泥扶不上墙。崔慧书出生的时候,我爸就让我妈好好学学张老夫人,学学人家多么大肚。丈夫和小妾都死了,还抚养两人的孩子。当然,我妈没那么大度,但是你想想,我妈要是那么大度,真养了崔慧书。我们姊妹俩有这个能力,崔慧书依然是现在这个样子。是不是所有人都认为我妈故意养废他?我爸指不定还能理直气壮地恨我妈呢!”
“有道理。”岳宁点头,“对了,你爸现在怎么样?”
“出院回家了,给他请了一个康复医生,两个看护,和崔慧书一起住在大宅。我听芳姨说,就算是在一个宅子里,崔慧书只有碰见我爸,才会叫他一声“爸爸”。基本上没有主动去找过我爸。我不知道我爸怎么想。”崔慧仪笑得很开心,“反正我不管,我就得让他们父子待在一起。我爸那么爱他儿子,我怎么舍得他们父子俩分开?”
岳宁笑着点头:“必须的。”
“俞婉媚这个案子要开庭审理了,陪审团五女两男。”崔慧仪的笑特别幸灾乐祸,“她根本不知道,有经验的律师可以否决这个抽签结果,可以提起再次抽签,像她这种案件,女陪审员多肯定对她不利。”
“男陪审员站在你爸的立场上,也不会有她的好果子吃吧?”岳宁问她,“什么时候开庭,我可以去旁听吗?”
“公开审理的,你可以去。”
“我去。”岳宁从包里拿出钱夹,钱夹里夹着她和爸爸的最后一张合照,她要带爸爸去看那个女人的下场。
岳宁在立德的食堂吃了员工餐,再试了一下研发部调整后的配方,味道可以了。崔慧仪派车送她去港大。
岳宁走到那栋大楼前,吴教授已经等着了。
“吴教授,我认识您办公室。你这样等我,我可不好意思。”
“今天,你是我邀请的嘉宾。等你考进了我们学校,那时候你是我的学生,我就不接你了。”
“不,我认为我新生报到那天,你要是出现,那我肯定特别有面子。”岳宁半开玩笑地说。
“好,那天我一定去接你。”
两人上楼去,岳宁提早了十多分钟过来,她先去吴教授的办公室坐一下。
吴教授说起她和乔君贤跳健美操那一段,说她让很多人喜欢。
“有人喜欢就有人不喜欢,您也不要光挑好的说,不是还有杂志骂我‘平尽无波,孔武有力’吗?不过不管喜欢还是不喜欢,持续有热度,对市场销售来说肯定是有利的。”
有人到门口敲门:“吴教授。”
岳宁回头看,一个洋人在门口,他对着岳宁点头笑了一下,用英文说:“吴教授,我能打扰你两分钟吗?”
吴教授已经走了出去,跟这位说了两句。
他再进来,说:“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去教室。”
“好的。”
岳宁和吴教授一起去教室。
此时上课铃声已经打过,带着她进去,吴教授站到讲台上,用英文说:“岳宁小姐,来港城短短的三个月内,将旺角的老酒楼宝华楼,带成了全港最热门的酒楼之一,同时她亲手打造一家高级酒楼,同样大受追捧。今天我们请她来分享一下,她是如何做到的?欢迎岳宁小姐。”
岳宁走上台刚刚开口:“大家好!”
立马有个学生举起手来。
吴教授:“有问题,可以等岳小姐分享完了,再提问。”
这个学生用港味纯正的英语说:“我只是想要提醒一下岳小姐,这是港大讲台,我们这里用英文授课。”
提问的就是那天和杨志杰打架的学生,岳宁用带着内地口音的英文问:“所以在港大,李白来了也要用英文吟诗吗?你这么强调一定要用英文授课,为什么不去把校徽上四个中文字挖了?这四个中文字不是出自《礼记大学》?”
岳宁看着那个学生:“今天我讲的内容,有很多是出自中国典籍,我用英文讲,你确定你能听懂?”
他有些尴尬,改粤语:“听不懂。”
岳宁笑了,她手撑在讲台上:“其实,我用英文也说不明白。”
她这话一出口,全场都笑了起来。
“为了内容,咱们不要拘泥于语言,好吗?”岳宁看着台下。
“好。”大家一起回她。
岳宁点头:“今天我要讲的主题是,一家老派酒楼爆红背后的营销逻辑,岳宁个人形象与宝华楼深度绑定。”
岳宁拿起一支粉笔,在黑板上先写两个词:“厨子”,“老板”,在这个两个词上面又写了“君子”
她去另外一边写下那本书的名字《日常生活中的自我呈现》。
她转身过来:“这本书不知道大家都读过没有?”
有人回答说读过,有人摇头。岳宁问:“有人能说一下这本书大致说什么吗?”
有个学生站起来说:“戈夫曼用戏剧舞台,来举例说明,每个人都在舞台上……”
这个学生粗略说了一下这本书内容。
“谢谢!”岳宁跟这个学生说。
“书里有这么一句话,‘如果面具代表了我们自己已经形成了自我概念,我们不断努力去表现的那个角色,那么这种面具就是我们更加真实的自我,也就是我们想要成为的那个我。’”岳宁看着大家,“那么我想成为什么样的我?”
岳宁走到了那三个词前:“家族传承和我的天赋,我成了一个厨子。”
她在“厨子”两个字下面写了下“艺”,她回过头来说:“我有手艺。”
“接下宝华楼,开宁宴。我是一个老板,商人追逐利益。”她在老板下面写下“利”。
“这两个是我的核心。”岳宁说,“不想做老板的厨子,不是一个好厨子。大部分手艺人,都希望自己学了手艺之后,能有自己的酒楼,能赚大钱。我问我自己,我还希望自己是什么样的人。”
岳宁在“君子”两个字下面写下一个“德”,说:“君子六德:礼、义、仁、厚、智、信。”
她放下粉笔,看着大家:“我希望成为一个有道德约束的老板、厨子。有了这个基础,我们再结合我来港之后所做的事,你们就能明白,为什么宝华楼会爆红,宁宴开业就大火?”
第122章 现场画饼
岳宁开始说起她从爷爷嘴里得知爷爷的徒弟丁胜强开了那么一家酒楼,丁胜强还趁着爷爷来西北,只有朱友松管着酒楼的时候,让小混混在宝华楼的菜里放胶布。
她说起自己是怎么盘算让大众认清宝华楼是被诬陷的,出于什么样的考虑,让她爷爷暂时关闭宝华楼?
岳宁黑板上分析客源,分析胜华楼的菜品,得出结论,客源只是暂存于胜华楼。
“也就是说你还没到港城,已经在想办法反击胜华楼了?”有学生问。
岳宁摇头:“这不是反击,这是自救。”
岳宁又说到她在北京的时候看到的小轿车,她想让崔慧仪和乔君贤开这样的一排车出来,崔慧仪告诉她,这不叫气派,这叫的士排队。
的士排队?
那群学生笑得声音太大,隔壁班老师过来,让他们声音轻一点。
岳宁连忙道歉:“好的,好的!”
吴教授送隔壁班老师出去,关上了门。
“当我看到我的师伯,福运楼的总厨不肯把手艺交给徒弟们,还是守着传男不传女,手艺只传自家人的传统。我提出给福运楼培训厨子,把一直靠着自己琢磨厨艺的阿星,把牛河炒得再好,也没有晋升机会的阿邦,带了过来。让他们看到未来,他们也就有了动力。而那时的宝华楼后厨至少一半的人员走了,紧缺厨师,外面的厨师跟宝华楼的传承不同,招聘过来到能完全适应宝华楼的风格,还要一段时间。福运楼的厨子来了就能用,这就是双赢。”
岳宁一桩桩一件件地分析,也认真回答学生们提出的问题,讲如何通过事件引导公众的注意力防线,却又始终坚持道德底线。
从这些到她和乔君贤跳健美操,宁宴开业当天,宝华楼推出低价比赛套餐:“我这是回馈我的Fans。”
她又回到了那个书名《日常生活的自我呈现》:“绝大部分的人,都喜欢有道德底线的人,都喜欢温暖的人,而我也希望自己能呈现的就是这样一个人。加上我有手艺,还有思路,言语幽默,而且……”
岳宁停顿了一下,下面的学生被她吊起胃口:“而且怎么样?”
“而且,我还长得漂亮。被人喜欢,那不是理所应当的?”岳宁超级自信地说。
虽然她确实漂亮,但是自己这么说是不是有点?学生们又笑起来,岳宁把手指放在嘴边:“轻点,轻点。我怕我会被赶出去。”
“在这样的情况下,宝华楼已经和我深度绑定了。”岳宁看向吴教授,“吴教授问我,当宝华楼出问题,或者我出问题的时候,如何避免互相牵连?我的回答是:无解。”
岳宁回到了厨子、老板和君子前面把“君子”圈了起来:“因为无解,所以无论何时何地,我都不能放松对自己的道德要求。这也就是为什么宝华楼的厨子排班是三班两运转,会有两天休息,为什么他们薪资普遍比市场高?因为我希望跟我的伙伴共享宝华楼成长的快乐。”
“那你会不会很累?”有人问。
岳宁走到她面前:“实际上我就是做个人,干了点人事而已。我们愿意倾听顾客的声音,笑脸迎客,提供了好口味的菜品,严格把控食品安全而已。对我们的职员真诚,让他们现在有钱赚,未来有希望。难道说,打工虽然挣不了几个钱,但可以让你没时间花钱。才是对的?”
“哈哈哈……”
岳宁又把大家逗笑了,她小心翼翼地看着门口:“我会被扔出去吗?”
“不会。”大家异口同声地说。
岳宁一脸那我就放心了的表情,走回讲台:“我和宝华楼、宁宴,已经绑定很深了,别的老板可以不做个人。但是我不可以。那么我们来探讨一下,如果我不做个人。会怎么样?”
“会这么样?”有人问。
岳宁走到杨志杰面前:“你记住,我哪天要是不干人事了,你不要犹豫,立马跑!”
杨志杰看着她,岳宁说:“宝华楼可能撑不过半年就会倒。”
“哈哈哈……”
岳宁又收获了满场笑声,岳宁正色:“我的人设一旦崩塌,没了道德底线,第一个不会放过我的,就是现在那些特别喜欢我的人,他们现在有多喜欢我,那么我让他们失望之后,就会有多讨厌我。他们无法忍受,她们心里,真诚、勤劳、可爱的小妹妹,是个没底线的人。现在她们有多爱我,那时候反噬就有多凶残。那些报纸电视台,都会推波助澜。”
岳宁再次看向“君子”两个字,她指着这两个字:“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欲齐其家者,先修其身……”
岳宁背起了《大学》中的这一段,港大校训“明德格物”正出于这一段,学生们自然而然地跟着她一起背了起来,最后以:“致知在格物。”为结束。
岳宁在黑板上写下“正心明志,立德修身”八个字,转身对学生说:“与君共勉。”
她弯腰鞠躬:“谢谢大家!有什么问题尽管提。”
“听你演讲,你的学识积累,已经远超普通大学生,还有你也已经经营着自己的公司。为什么还要执着于考我们学校,来我们学校学习呢?”有个女生问。
“我的求学之路很坎坷,偏远地区的乡村学校,而且遇到动荡岁月,学不到什么。但是我又很幸运,有个大家在身边,我学了很多,学得很杂,可到底不是在校园里学的。而且我爸爸和伯伯都希望我能读大学,本来我爷爷不来找我,我今年就应该考上海的大学了。所以,我要上学。”
学生们默然,有人在那样的环境里念那么多书?
就在大家表情严肃的时候,岳宁笑嘻嘻:“其实你也可以把我考大学,看成是一次营销。”
刚刚还为她难受的学生,全都抬起了头,岳宁说:“明年春天,我参加会考,又会带起多少话题,又会让多少人关注?我肯定会被报纸电视台追着报道。”
岳宁走到那个和杨志杰打架的学生边:“乔家不会在乎我有没有学士学位,很多人会,我考上了,喜欢我的人,会更喜欢我。”
提及乔家,这个学生知道杨志杰一定是跟她说了。
“想问一下,你们公司招练习生到底是做什么的?”一个女生问。
这个女孩子太聪明了,就会给她找机会,岳宁说:“我成立宝华楼餐饮管理公司,从亨通集团蔡致远先生身边挖来他最得力的助手苏菲小姐,出任管理公司的总经理。因为宝华楼是定位成一家餐饮集团公司。面向高端客户群体的宁宴,走性价比的传统酒楼的宝华楼,和港式快餐连锁宁小厨。杨志杰目前就负责宁小厨项目的启动。我是给他充分授权,他会带着团队,从无到有,一步步推进这个项目。我的规划,两年之后,宁小厨框架已经完成。开始和立德食品宁小厨系列速食面一起向外拓展。现在进来的人,都是未来宁小厨管理团队的核心人物。”
“这个岗位很关键,也很能锻炼人哦!”女生说,“我可以报名吗?”
“当然。”
那个跟杨志杰打架的男生看着岳宁:“大话谁都可以说,想要成功谈何容易?大部分的企业在三五年里都关门了。”
“你说得对。”她转身在黑板上写下了宁宴股权构成,鸿安集团100%控股,宝华楼管理公司委托管理。她又写了宁小厨的股权构成,立德食品出70%的资金,宝华楼管理公司以技术和管理作价入股,最终宝华楼管理公司占股58%。
她放下粉笔,看着那个学生,那个学生还在琢磨她写这些的意思。
刚才提问的女生说:“岳小姐的意思,鸿安和立德的老板,没有说宝华楼想要成功谈何容易,直接给她投钱了。”
岳宁给了这个女生一个笑容,表示赞许。那个男生脸色都变了。
“我们招的岗位很关键。港城经济的飞速发展,人们的生活节奏越来越快,港城现在小吃店以零散的大排档和粥面店为主。品质恒定,适合港城人口味的连锁快餐有巨大的市场。但是,我们调查中发现,美国的快餐业巨头家乡鸡在港城发展却并不顺畅。宁小厨租下的第一间店铺就是家乡鸡关闭的门店。家乡鸡在全球已经有几千家门店,港城人也喜欢吃鸡,为什么他们在这里没有获得成功?那么他们在广告投放,目标客户和当地习惯的理解上一定出了很大的问题。”岳宁说,“咱们这个团队的人,未来要负责市场拓展,必须要有一定的前瞻眼光,能够透过现象看到本质,能有思考和总结的能力。尽可能避免踩雷。”
“我也报名可以吗?”另外一个男生说。
吴教授一声咳嗽,岳宁看向他,笑着转头对着大家伙儿:“大家有什么问题,问杨志杰,这堂课虽然是说讲市场营销,但吴教授不许我在这里营销。”
下面的学生再次大笑,吴教授走上台:“我们一起谢谢岳宁小姐的精彩分享。”
大家又来了一波热烈的掌声。
第123章 郭世杰去澳城
《港澳厨王大赛》第二集播出了。
观众们没想到,今年大赛居然这样精彩。
第一集宝华楼先丢分,后面靠着一道道菜追上来,但是两家差距还没那么大,最后春风楼的大厨失手,让宝华楼反超,赢得比赛。
第二集澳城张记这样一家很小的酒楼,派出了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对阵御龙轩的大厨楼家富。
张记的这个陆培德连粤语都说得磕磕巴巴,还要助手翻译。
开局准备,张记的助手像个摆设,陆培德一个人切配,备料。楼家富和他的徒弟配合默契。
这完全符合大家的印象,澳城这家小酒楼就是来凑数的。御龙轩这一场肯定能赢得轻轻松松。
这个时候镜头切成近景,那个叫陆培德的年轻人,看似忙乱,实在很有条理,刀工也好。
凉菜出来,张记的摆盘中规中矩,御龙轩的摆盘反而精致一些。
当专业评委品评的时候,杨裕合吃了一片罗汉肚就说:“时间有点短,但是味道已经很好了,要是能卤得时间长些,这个调味绝了。”
那几位评委吃到这个罗汉肚还没什么,吃了红烧鸭肝,全都是夸赞之词。
而楼家富的凉菜里有一道卤水鹅肝,几位给卤水鹅肝的点评就有些平平了。
观众评委就很直接了说楼家富的卤水鹅肝,好吃是好吃,但是跟那个红烧鸭肝没得比。
分数出来张记在凉菜环节已经领先。但是这个领先对观众来说有些不明不白。
后面就是隔着屏幕都能看出差距来了,这个陆培德做的菜,难度上碾压楼家富。
那一道罗汉大虾出来,杨裕合就问陆培德:“你是陆家菜传人?”
那个陆培德就说他是陆家菜第七代传人。
杨裕合就开始介绍起了陆家菜。
就是听见现场杨裕合这么说,楼家富依旧非常平静地完成了剩下的几道菜。
双方全程都没有失手,只是对方难度高了很多个等级,口味上无论专业评委还是观众评委都给出了很高的评价。
这个陆培德火了,尤其是记者去采访岳宁。
岳宁说:“陆家是百年官府菜的代表。粤菜北进的过程中,南菜北做,吸收北方菜系,尤其是鲁菜的做法,很多菜里会放糖提鲜,烧、烩、焖、蒸、扒、煎、烤,羹汤都是他们擅长的。很少有急火快炒的炒菜。说实话,这个大赛连带准备时间,只有四个小时,限制了这位陆大厨的手艺发挥。如果给他时间足够,他的罗汉肚会做得更好。鸡汤也会吊得更加好。”
“如果宝华楼的张大厨遇到陆大厨,你认为谁会赢?”
岳宁斩钉截铁地说:“我不会涨他人志气,只要还没比,我一定说是我家阿明叔会赢。”
岳宁这段采访出来,这下广大观众知道了,这还不是陆大厨真正的水平。
自然有记者去澳城一探究竟,镜头对准那家小饭馆,比大家想象中的还要小,这是一家开在狭窄街道里,专门买粉面的小店。
这个陆大厨穿着一件汗背心,给来客们烫着粉面,昨晚电视节目播出了,客人慕名而来,找他做节目里的菜。
他摇着头,指着小店墙上的菜单,表示自己不懂粤语,让客人点菜单上的菜品。
客人无奈,只能点了个朥粕粥。
这个记者会国语,跟陆大厨说,他现在在港城很火,他知道吗?
陆培德笑了笑:“刚刚开始比呢!等真能走到决赛再说吧!”
记者还要多问他两句,他说:“我还要工作呢!”
这么一句话,就把记者打发走了。
君豪大酒店的郭老板看着这个画面,他这里却是已经火烧屁股了。
之前外头就在传他,因为楼家富丢了比赛,逼走楼家富。
说他明明在现场,也长着眼睛,是看不出来对手有多强吗?
春风楼的裘大厨丢了比赛,人家刘老板后面还出来说,裘大厨发挥出了该有的水平,马有失蹄,人有失手也是真正常。他还赞了宝华楼的张大厨确实手艺了得。
他真是百口莫辩,他就是骂了几句楼家富,明明是楼家富老婆要跟他离婚,楼家富破罐子破摔,决定不干了。
现在全说他逼走楼家富,他怎么说都没用,真是百口莫辩。
而且,陆进勇更是个背后捅刀子的,陆进勇刚刚居然也跟他提出要走了。
他说他没逼走楼家富,没想到节目播出第二天,以前最喜欢上各档栏目的陆进勇也宣布要离开御龙轩,而且还上节目说了。
没有了楼家富,至少还有陆进勇,这下两个大厨全离开?当然这个世界离了谁都能转,离开了两个厨子,难道御龙轩还能开不下去了?
有人就说,当初辉煌也是在崔大小姐离开之后,厨子一个接一个离开,其实用不了多久,辉煌就不再是以前的辉煌了。
张家跟鸿安谈妥了,过来通知他,张老夫人的寿宴他们改地方了。张家财大气粗几十万定金说不要就不要了。
还有小道消息传出,鸿安为了表达对德高望重的张老夫人的敬意,特地请了岳宁掌勺中餐。
这对御龙轩算是雪上加霜,本来客流已经降了不少,这下来得就更少了,颇有当初辉煌半死不活吊着一口气的场面。
郭世杰预见到节目播出这个陆培德会火,但是没想到他会这么火,现在他也不想等陆培德拿到厨王了。
杨裕合的介绍,岳宁的评价,这个陆培德就已经是港澳两地的大厨了。
看了这段采访,他更有信心了,一双擅长料理燕鲍翅的手,怎么能天天就烫个粉,煮个面?
郭世杰带着一个会普通话的下属,从港城到澳城。
走在这条小街上,澳城除了博。彩业比较兴旺,其他地方不像港城那样生机勃勃。这条街道没有人头攒动,只有三三两两的行人。
两人找到了张记,却见店面关门了。
郭世杰问对过那家的杂货店的老板:“老板,知道那个陆培德住那里吗?”
“不知道。”
“那他什么时候回来?”
“你自己不会看啊!”老板一指,对过店铺的墙上写着早上和中午营业的时间,现在是下午了。
郭世杰心烦地抽出了一支烟点燃,要不先去赌两把明天再来?
他正这么想,那家店铺的小巷子里走出来一老一少两个人。
杂货店的老板笑着招呼:“寿伯、阿德,去哪儿啊?”
寿伯用粤语说:“阿德要做鲍鱼,我带他去市场,他不懂粤语,会被人骗。昨天都是来找阿德的,今天人总算少很多了。”
“有啊!”杂货店老板刚刚出口。
两人就被郭世杰他们给拦住了,郭世杰看着陆培德说:“陆大厨,我们能不能谈谈?”
郭世杰的随行人员,用普通话翻译。
陆培德摇头:“不好意思,我没空,我们还要去市场。”
“我老板是港城御龙轩的老板,我们……”
“我知道,那天比赛的时候见到了。你们那个厨师手艺很好的,他那些菜在港澳这里没新意,我做的可能大家很少吃到,所以一下子感觉很好。”陆培德说道。
郭世杰倒是不用翻译,他能听懂普通话,就是不太会说。他说:“我这次专程来找你,请你去我们御龙轩,做大厨。”
陆培德听到这句话,连忙摇头:“我没兴趣去港城,我留在澳城。而且,我还要参加比赛,如果去了别家酒楼,就失去比赛资格了。不好意思。”
说着陆培德和寿伯要往前,郭世杰和他的人不肯让路,郭世杰说:“一起谈谈吗?我保证你能得到的,比你参加完比赛还多。你是陆家菜传人,不应该屈居在这家小饭馆里。”
听完翻译,陆培德笑了一声:“郭老板,我刚到港城那会儿,也是这样想的,我祖上是国宴大厨,我是陆家传人,要去就去港城最好的酒楼,我就去了御龙轩,想要做个御龙轩的学徒工。你们的人生怕我听不懂,特地让会普通话的人翻译,说我一个连粤语都不会说的北佬,还想进粤菜酒楼。我说我是陆家菜传人,是百年前带着粤菜北上的那个陆家,家族菜谱中有多道菜都被用于国宴,我二叔是国宴大厨。他们嘲笑我,说我都不会说粤语了,还问我妈是哪儿人,我说了是北京人。他告诉我,我做的粤菜不会用老北京豆酱吧?我没办法反驳,我们家有一道酱烧鲤鱼就是用的老北京豆酱。我的拿手好菜是葱烧海参,那是个鲁菜。”
郭世杰愣在那里,真不知道下面哪个王八蛋给他错过了这么一个大厨?
陆培德说:“后来,我找了好几家酒楼,都嫌弃我不会说粤语,而且说港城不会要吃北方的粤菜。我才来澳城撞撞运气,是寿伯收留了我。他吃过我做的菜,说让我现在他店里做着,慢慢找。我在电视里看到港澳厨王大赛,我就想着要怎么参加。我参加大赛的目的,是想要知道,被人追捧的陆家菜,难道港城人都不会喜欢?所以我只想完整地参加大赛。以后是要去大酒楼,还是说就跟着寿伯做做粉面。还没决定。但是肯定不会去御龙轩。”
陆培德带着寿伯往前去。
第124章 小杨沟来人
阿根叔他们昨天到了,乔君贤一大早带着岳宁去鹏城。
乔君贤的车停在关口,帮着岳宁拿了大包小包,一起过口岸。
过了口岸,上了他们厂的一辆半旧面包车,乔君贤说:“作为旧设备弄过去的。”
这个时候的鹏城就是一个南方的小县城,就连主要道路都坑坑洼洼,车子一路蹦过去。
“到了!”乔君贤指着前面的工地说,“那就是咱们的厂房。”
毛竹脚手架上泥瓦匠正在砌墙。
岳宁下车,看着略微有些荒凉的工业区,实在没办法跟以后,那个摩天大厦林立,高科技企业聚集,中国最有活力的城市联系起来。
这辈子她有幸见证这个城市从零开始,腾飞而起。
往前一点,学校门头还没拆,车子开进大门里,停在了操场上。
三面合围的校舍,里面已经有不少人了。
岳宁跟着乔君贤下车,西边校舍里走出来一个衬衫西裤,颇有气度的男士。这位男士看见乔君贤,他走了过来:“乔生来了?”
“嗯,我女朋友西北的亲戚过来了。今天带她过来。”乔君贤给两人介绍,“这位是施俊茂先生,泰国永福集团的负责人。我女朋友岳宁小姐。”
施俊茂伸出手:“岳小姐好。”
“施先生好。”
乔君贤跟岳宁说:“永福集团可是拿到了全国第一张外商独资企业证书。魏先生听说国内开放,他第一时间找到大使馆,想要回国投资。”
“佩服。”
“第一还是第十一都是第一批,分什么先后?中国的一大财富,就是拥有庞大的海外华人群体,我们这些人即便是经过几代人,依旧记得自己的祖先来处,看见国门开启,回来为这个国家出一点力,是义不容辞的责任。”
岳宁点头:“是啊!”
他们正在说话,岳宁听到一声熟悉的狗吠,她转头过去,那条黑色的大狗飞奔过来,岳宁跑过去蹲下,大黑扑到她身上,伸出舌头就往她脸上舔。
岳宁任由它舔,眼睛湿润,当初离开小杨沟,她就舍不得大黑,他们可是有一起斗过狼的革命友谊,但是路途那么长,她不可能带大黑过来。只能拜托福根书记他们好好照顾这家伙,她可没想到她还有一天可以见到它。
大黑舔够了,岳宁揉着它的狗脑袋,说:“你是不是不乖?都瘦了。”
“它真不乖。差点就没命了。”秀秀蹲下,扯着狗耳朵,大黑被秀秀扯耳朵,不敢动,只是“呜呜呜”地向岳宁求救。
“怎么了?”
“你走了之后,大黑不高兴,都不太愿意看羊了。有人说要把它宰了吃肉,我爸妈怕你伤心,就去要了过来养着。”
谁知道它还不乖,居然消极怠工,差一点……
“大黑,你怎么可以不乖?”岳宁心疼地摸着狗头。
大黑这会儿欢快得不行,尾巴摇得像风火轮。
“乔先生横拜托,竖拜托,一定要让我把大黑给你带过来。”
说这话的是给乔君贤卖风扇的李国强,岳宁仰头:“李同志,谢谢你。”
“也没事,都是铁路系统的,不就是几条外烟的事吗?”李国强笑着说,“是乔先生说,这条狗对你意义非凡。”
“嗯……”岳宁听见这话,眼睛又湿了,她扒拉开大黑的背上,那儿明显狗毛稀疏,里面是一道长长的伤疤。
乔君贤也蹲下要摸狗头,大黑跟他不熟悉,立马龇牙咧嘴,凶相毕露,那个眼神,吓得乔君贤汗毛都竖了起来。
岳宁沉下脸,抱住大黑:“不许叫。”
她跟乔君贤说:“你来摸。”
乔君贤有些胆战心惊地伸手,手落在狗头上,大黑刚要“呜”地发脾气,看着岳宁的脸,立马顺从了。
见它顺从,乔君贤又摸了一下,大黑没发声。
岳宁问乔君贤:“我可以带它回港城吗?”
“可以,港城那里我问过了,内地这里要准备疫苗接种记录外加健康证明就可以了。”乔君贤说。
岳宁看向阿根叔:“叔,你是兽医,大黑有疫苗接种记录吧?”
“有是有,就是在一大本台账里,我没特意带啊!”阿根说。
这样的话,要在鹏城给大黑重新办理手续了?
“宠物跟农副食品一样都是渔农署管理的。”乔君贤提醒她。
岳宁欢喜地点头:“对,我找进出口公司的同志帮忙办一下。”
乔君贤用摸完狗头的手,摸岳宁的脑袋:“先别管这些了。阿根叔他们在呢!”
岳宁站起来,看着秀秀。秀秀也一脸惊异地看着她,秀秀问:“宁宁姐,你咋变得这么好看了?”
岳宁拧了一把秀秀的小脸蛋:“你也会变这么好看。”
秀秀有些不敢相信:“真的?”
“真的。”岳宁看着秀秀,两条乌黑的大辫子,小圆脸红扑扑地,五官长得像春梅婶,浓眉大眼的,很好看。
岳宁又看向阿根叔,呦呵!有老婆的人就是不一样了。他上身穿了一件的确良白衬衫下面一条灰色裤子,剃了个小平头,肤色黝黑,但是整个人显得干净整洁。
他身边的葛大姐,留着齐耳短发,花布的确良衬衫,配上跟阿根叔同款布料的裤子,一看就是文化人。
“阿根叔,不一样了啊!浑身上下都不一样了。”岳宁跟阿根叔打趣。
听见这话,那张黝黑的脸,嘿嘿一笑露出大白牙,西北憨厚汉子的味道就来了。
岳宁看向阿彪,盯着他乱糟糟的头发,嫌弃:“你就不能收拾收拾齐整?”
秀秀抱着岳宁的胳膊,嫌弃地看阿彪:“跟他怎么说都不听。”
“不用管他,以后有了老婆就好了。”阿根叔说。
岳宁瞥了一眼阿根叔:“知道你有老婆了。”
乔君贤带着李国强走过来,岳宁点头:“李同志,你好。”
“岳小姐,这几个月没见,你这是改头换面了。”李国强看着她说,“这模样,把港城的明星都比下去了吧?”
“她在港城就是明星。”乔君贤说,“哪天没出现在电视上,港城人都会觉得奇怪。”
“真的啊!”李国强惊喜地问,“现在内地允许打广告了。我昨天晚上看电视的时候,看见你们港城的电视广告都用美女做广告推销产品的。以后咱们的风扇请人拍广告,就请岳小姐了。”
“李同志,你这个接受能力也太强了。步子不能迈得太大,这个时候政策还会反复。另外明星拍广告,在港城司空见惯。但是内地就是资本主义的腐朽生活方式。改革开放也不是一步到位的。”岳宁跟他说,这个李国强就是胆子大,然后先发起来的一群人。
上辈子的那些商业案例也告诉了岳宁,第一批先发起来的人,后来进去坐牢的也不少,当前的情况下,还是得小心点。
乔君贤见司机师傅正在帮他们把东西从车上拿下来,他说:“别站着说话了,先把东西拿过来分了。”
岳宁指挥阿彪和阿根一起去拿东西。
“大黑,我们进去了。”岳宁弯腰摸狗头,她埋怨乔君贤,“你也不跟我说大黑来了,我都没给它买好吃的。”
李国强笑:“乔先生想给您惊喜,没想到还落了个怪怨。”
“好吗!是我错了,能见到大黑,我最开心了。”岳宁过去勾住乔君贤的胳膊。
这个年代,在内地就是夫妻之间在公众场合都不会这么亲密。
阿根他们看着两人,乔君贤笑着说:“宁宁是我对象。”
几个人有些惊讶,又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岳宁看他:“你都知道对象了?”
“我常来内地,还不知道?”乔君贤跟岳宁说,“目前整个这一排校舍,都是咱们的仓库。”
他已经在这里安排了一个主管和一个仓库保管员,他们俩看见他都过来打招呼:“乔先生、岳小姐。”
岳宁跟他们打了个招呼,跟着秀秀进了秀秀和葛大姐的房间。他们一对兄妹一对夫妻,来了之后葛大姐和秀秀住一起,阿彪和阿根住一个屋。
暂时只能这么安排,以后调整一下,阿根叔和葛大姐总不能夫妻分开住吧?
岳宁打开一个大包,里面一个塑料袋贴了标签,拿出来递给阿彪:“给你的新衣服,不过就你这个样子,我看以后也别给你买了,买了也穿不出样子来。”
阿彪嘿嘿笑:“宁宁,以后你是别给我们买衣服,我们几个有手有脚,你都给我们安排了工作,我们干活挣钱。要不然我爸妈在家也不安生。”
岳宁把衣服塞他手上:“以后归以后,现在你给我去试试。”
“是啊!宁宁,你有钱是你有钱,已经给咱们够多的了。”葛大姐说,“这个大情分我们已经还不上了,你还给买这么多东西?”
岳宁把他们夫妻俩的东西塞给葛大姐:“葛大姐,你手艺好,我买了几件衣服,还有一些衣料,港城不要布票,还便宜。以后等君贤给你们开了工钱,我不买了。”
“就是。长久的情分要有来有往,我们一直拿,那情分没办法长久……”阿根也顺着老婆的话说。
岳宁翻了他一个白眼:“其他人这么说也就算了。你跟我这么说?没有你照顾,没有你给的那些羊油,下水,我能长这么高的个头?跟阿彪一起去穿新衣服。”
岳宁拉着秀秀,她们姐妹俩就不用这么客气了,从小一起长大,岳宁喜滋滋地一件一件给秀秀看衣服。
秀秀看见吊带裙,双手捂住脸:“这个怎么穿得出去?”
“没多久,你就穿得出去了。”岳宁把外面的小衫一脱,里面也是一件小背心,她转身,“好看吧?”
秀秀从手指缝儿里看岳宁,见岳宁的对象好像丝毫没有介意,就这么看着。她放下手,仔细看岳宁,好像是有点好看。
岳宁推着乔君贤出去:“你跟李同志讲生意去,我跟姐姐妹妹试衣服。”
乔君贤出去,岳宁关了门,拉上窗帘,催着秀秀和葛大姐试衣服。
第125章 一起吃饭
两人背着岳宁换好了衣服,葛大姐白T恤配上一套大花长裙,大大方方地给岳宁看。
秀秀就不行了,那件吊带穿身上,她连弯腰都不敢了说:“羞死人了!”
岳宁递给她一件长袖衬衫,秀秀接过套上,立马要扣上扣子。
“别扣扣子。”
秀秀低头看胸口,跺脚:“不扣扣子,穿了等于没穿。”
“按照你的喜欢穿。”
等她来时间久了就习惯了。
她们俩又试了其他几件衣服,岳宁在边上问:“秀秀,他们家不让他来?”
“别提了。幸亏你一定要我来鹏城。才看出这家人的心思。之前我跟他走动了两次,我们家不是接到你的来信吗?我爸妈觉得这是大事,而且我和哥哥一起过来,爸妈就一起去他们家了,他们家说考虑考虑。那他还找我出去看电影,我就去了。看完电影说让我到他家坐坐。我也没多想,坐坐就坐坐了。他对我耍流氓……”秀秀想起来,还气得发抖,“我打了他一巴掌,踹了他一脚,跑回了家!”
“他们家是想生米煮成熟饭,把你留下吧?”岳宁问。
“是啊!我回家告诉爸妈,爸妈立刻回了媒人。”
岳宁拧了一把秀秀的脸:“还好你聪明又勇敢。”
两人试过了衣服,葛大姐拿了脸盆,打来一盆水,拿了一块干毛巾来:“宁宁,洗把脸,刚才被大黑舔了脸。”
兽医也是医生,葛大姐还是很讲究的,岳宁洗了脸。
“宁宁,我出来了,才知道外头的水,只要拧开水龙头就有了。”秀秀吃惊地说。
岳宁笑:“是自来水。”
“我知道,那些同志教我用了。”秀秀说了一路上遇到新奇事。
“外面跟家里确实不一样,你们到了港城就更加觉得不一样了。”岳宁跟秀秀说。
“港城是什么样的?”
岳宁笑着跟她说:“你们在这里先待一阵子。等以后我再帮你们把手续办了,带你们去港城看看。”
葛月芹去洗了毛巾,拿着脸盆进来,岳宁问她:“葛大姐,我叔怎么就把你追到的呀!”
葛月芹没给岳宁一个好眼色:“还不是你教他的?”
“我有吗?”岳宁笑嘻嘻。
“他有了脚踏车,天天跑我那儿,他说是你让他照顾我,咱们那种地方,你知道的,没两天就传得到那个老婆子耳朵里了。”葛月芹说。
岳宁不明白:“哪个老婆子?”
“我前婆婆。”
岳宁更不明白了:“你都跟他儿子离婚了,关她屁事?”
“我和前头的男人离婚,没两个月,他就娶了卫生院里的护士。外头都说我前夫乱搞男女关系。她就认为是我在外头说,现在听见这种事,那不得好好来骂骂我。她跑到畜牧站来,说我没男人要了,居然看上了六根手指的老光棍。被她这么一说,我跟她吵了起来,你阿根叔虽然是六指,家里也穷,可人善啊!比她儿子强千百倍。刚巧你阿根叔来,我就问他,跟我去登记不?”葛月芹笑着从包里拿出一盒高粱饴来给岳宁,“虽说是气头上,可也不算是胡乱下的决定。可我娘家人一个个嫌弃阿根,也来骂我,跟这么个老光棍。刚好你来信,让我们俩过来。我一想,那里我是半个牵挂的人也没了。阿根爹妈也没了,他哥嫂为了我们俩结婚的事,吵翻了天。”
岳宁打开盒子,剥开一粒糖塞进嘴巴里:“他哥嫂又怎么了?以前不是嫌弃阿根是个光棍吗?还说给他买老婆花光了二老的钱。现在阿根叔结婚了,你们俩也不会让他们出钱结婚吧?”
葛月芹说:“阿根做了兽医,做屠夫,不是攒下几个钱吗?他原来不是个光棍,他们觉得这些钱都是他们的。我和他结婚了,成了家,以后有了孩子,咱们俩的东西肯定要给自己孩子的,还会有他们的份儿吗?”
“都什么人啊?”岳宁忿忿不平。
葛月芹笑着说:“所以你叫我们出来,我们立刻决定了,没什么舍不得的,离他们离得远远的。”
岳宁点头:“你们在一起,我最开心了。你人好,阿根叔也人好。”
“是啊!我们出来的前几天,钱家湾一个女人上吊死了。买来九年了,生了五个娃,这次生了个女儿,她第二个女儿就是被婆子给扔掉的,这个女儿又被婆子扔了,受不住上吊了。”
岳宁深深叹息:“这不是第一个了。”
“阿根把那个女人送走了。而且福根书记还专门开会,跟大队里宣传,不能买卖妇女。谁家有这种事,福根书记和巧妹主任一起上门去做思想工作,这几年小杨沟,就没出过买媳妇的人家。”葛月芹换上了原来的衣服,“阿根送那个女人走是积德,因为少了几个女人遭罪,这个阴德肯定也得算他身上,总有后福的。”
“是,肯定有后福。”岳宁说道。
阿彪过来问:“好了没有,乔先生说要去吃饭了。”
敲门声,阿彪问:“你们好了没有,乔先生说要去吃饭了。”
岳宁说:“走,吃饭去了。”
“秀秀,把辣椒粉拿着。昨天那个菜一点味道都没有。”阿彪提醒秀秀。
岳宁从包里拿出一瓶辣椒油来:“我给你们拿了。”
“宁宁做的好吃。”阿彪说。
“宁宁,你把行李拿上,我们去县招待所,你刚好去拿房间。”
岳宁拿了旅行包,牵着秀秀的手一起出门。
看见他们要走,大黑追了上来,岳宁过去把大黑栓在窗棱上,拍了拍他的头:“等下给你带只鸡回来。”
乔君贤叫上李国强和他们在这里的另外两个员工,一起去了县招待所。
这个时候县招待所,算是这里住宿条件最好的地方,乔君贤来鹏城就住这里,招待所餐厅也是当地最高级的餐厅。
葛月芹过来问岳宁:“这里吃饭要花很多钱吧?”
李国强听见这话:“大妹子,你知道岳小姐的对象在港城是什么身家吗?”
乔君贤笑:“我的身家可没宁宁高,我刚刚开始创业,宁宁在港城可是有两家酒楼的老板。”
乔君贤的那个主管说:“岳小姐的宁宴,现在可是港城顶顶高级的酒楼。一桌饭菜几千块港币啦!”
“多少?”阿根以为自己听错了。
“五六千一桌饭菜,换算成人民币的话,大概一千多吧?”这个主管说。
这话把阿根吓得嘴巴张得可以塞下一个鹅蛋,他说:“我的老天爷啊!一顿饭,吃掉我十来年的分红啊?”
李国强靠着卖乔君贤的库存风扇,也卖过一批电视机,几个月赚了四万块钱,如今也算是腰缠万贯的人物了,他说:“那是当然,港城的大富豪,身家都是几个亿的。一顿饭吃掉这么点算什么?”
“我是不敢想的。”阿根摇头,“难不成这菜是黄金做的?”
“阿根兄弟,外头的花花世界,你慢慢就懂了,这钱啊!会赚的人,就像是流水一样哗哗哗地进来。”李国强跟阿根说。
岳宁正色:“现在外头很乱的,你们几个先在君贤的厂里做工。等以后熟悉了这里,要是有机会再说。咱们是山沟沟里来的,很多东西都不懂。”
“我们知道的。”阿根看向阿彪,“你爸妈也让我们俩看着你们兄妹俩。”
“爸妈说了,就听宁宁的,宁宁让做什么就做什么。”阿彪说。
几个人坐了一桌,岳宁接过菜单,有点粘手,不管了,点菜吧!
她点了四分之一只烧鹅,一份烧肉,一盘卤水拼盘,客家盐焗鸡一份,煎鸭一份,芋头蟹,煎马鲛鱼……
点好了菜,她又问服务员要了一个小碗,用汤勺舀了一大勺红油辣子出来,放进小碗里。
岳宁跟秀秀他们说着她走了之后,小杨沟发生的事,无非就是东家长,西家短,她听得仿佛又回到了小杨沟,她给秀秀和葛大姐夹烧鹅。
这个烧鹅烤得很一般,调味不够咸鲜,好在他们蘸油泼辣子,可以弥补。
服务员过来看他们蘸辣,像是看见什么奇怪的东西,放下烧肉就走。
岳宁夹了一块烧肉,这个水平自然不能跟宝华楼的表皮酥脆,肥肉入口即化的地步,他们这个表皮有的地方烤得都没起泡,还有点僵硬,调味也差了些。
乔君贤侧头对她说:“这里就是这样,暂时也没什么好吃的地方。”
“乔先生,我跟你说,以后北方市场就交给我了,我一定给你……”
这李国强喝了几口酒,又开始吹上了,第一次见他就觉得他脑子很灵活,后来也听乔君贤说了很多,岳宁觉得他确实是个有本事的人。
她再次提醒:“李同志啊!七上八下,雇佣超过八个人,你就不是小业主了,而是资本家了。就算是乔家的资金进入内地,国内也是设限的。你情愿慢一点,也要稳一点。”
“岳小姐,你一个姑娘家,不懂这些做生意的门道……”
乔君贤微微皱眉,岳宁对着他微微摇了摇头,李国强刚刚帮她把阿根叔他们弄到这里,还带了大黑过来,这份情在,但是他这么不听劝,他们也得小心些。
第126章 狗都不如
一起吃过了饭,岳宁拿了房间,给进出口公司打了个电话,不用十分钟,进出口公司的领导安排好了,让她带着大黑去鹏城的动物防疫站打针。
她去餐厅打包了半只白切鸡,跟着面包车一起回学校。
大黑看见她来了又撒欢了,岳宁拿出塑料袋,给它喂鸡,大黑“啊呜啊呜”地吃。
这可把阿彪看傻眼了:“宁宁,你给它吃鸡?”
“嗯!”岳宁摸着狗头,“以前它把狗粮省给我吃,以后它也好吃好喝。”
等大黑吃饱了,岳宁和乔君贤一起带着它上车,去防疫站。
进出口公司的同志打过招呼了,里面有人带着他们去给大黑打针,大黑看见那根针管,就惊恐地挣扎起来。
岳宁抱着大黑,安抚它:“乖乖哦,大黑乖!”
针扎进去,大黑呜咽一声,岳宁一直摸着它:“好了,好了!”
“它不是连狼都不怕,怎么怕打针?”乔君贤笑话大黑。
“怕打针是天性,不怕狼是责任。我们大黑是最最勇敢的小女孩。”岳宁挠着大黑的下巴。
上了车,大黑先往岳宁的位子上跳,蹲坐在岳宁身边,威风凛凛,充满戒备地看着乔君贤。
乔君贤敲了一下狗头:“你别威风,你还要等三周,才能去港城。”
大黑听不懂乔君贤说什么,估计知道他说得不是好话,两只狗眼睛盯着他看。
“没事,等去了港城,大黑跟我住,白天跟我一起去宁宴上班,晚上跟我一起回家。”岳宁摸着狗背说。
乔君贤看着岳宁,岳宁专心摸狗。
到学校边,岳宁见秀秀和葛大姐正蹲在地里挑菜,她下车去:“大姐、秀秀。”
秀秀站起来:“宁宁姐,我看边上有野菜,还有,我见厨房有口小缸,问了魏同志,他说是港城那里搬过来的,也没什么用。我想等你回来,帮我问问乔先生,那口小缸能不能给咱们做浆水?”
岳宁笑:“那口小缸就是我给你们准备做浆水的。我今天还带了旧浆水。本来打算等下去农贸市场买菜,跟你们一起做呢!”
“真的啊!想到一块儿去了呢!”秀秀高兴地叫起来,他们西北人怎么离得开那一碗酸爽开胃的浆水,真是想一块儿去了。
秀秀像是献宝似得给她看,一会会儿她们就挑了这么多野菜。
这边村落搬迁后,地荒了,华南的九月底十月初,天气还很热,杂草野菜丛生,岳宁说:“可以了。”
三个人洗菜择菜,做上一缸酸浆水,想着等上几天就能吃浆水鱼鱼,洋芋搅团,阿根想想就美了。
做完酸浆水,岳宁跟着仓库保管员一起去农贸市场,买了些蔬菜和肉食,中午的菜,虽然吃得比在家过年都好太多,他们几个一路上这么长的的路途也想念家里的菜。
晚饭就在校舍里吃,岳宁烧了一盘大盘鸡,香辣口味的土豆烧鸡,配上炒洋芋饼饼,就连平时不吃辣的那个港城来的主管,都倒了一杯白开水,一边喝水一边吃鸡。
“哎呀!吃了岳小姐的菜,中午那个厨子都可以别烧菜了。也不知道岳小姐什么时候把店开回内地来,我肯定天天去吃。”李国强边喝边说。
乔君贤的那个主管说:“两三年后吧?鸿安在内地的第一家酒店在粤城,在上海也有一家,到时候岳小姐的宁宴会开过去。”
岳宁点头:“是的,到时候会过去。”
“我以后一定照顾你的生意,乔先生咱们就把订货会放在上海开……”李国强又像是想起什么来,转头跟乔君贤说,“乔先生,我上次跟咱们市领导说了,您抽个空来咱们市一次,跟我们领导见个面。”
“我回去问过家里的长辈,家里的长辈认为,跟内地政府接洽的事,有统一安排,口径统一,方向一致才好。我这里不便私自接洽政府相关人员。实在抱歉。”乔君贤拒绝了李国强的邀请。
李国强有些不是很开心,乔君贤笑着说:“上次你说的收录机的事,我刚才已经跟那个收录机制造厂联系好了,他们老板明天上午过来,我介绍你们认识。”
听见这话,李国强脸上又变回了兴高采烈:“乔先生这话怎么说的?我说过了,我只认你乔先生这个人,港城的任何电器,你们做代理,我替你们在内地销售。”
乔君贤摇头:“乔家家训,做生意不可重利。我不想什么生意都剥一层利,我就做好我自己的风扇,以后有新产品了你们销售。你想要什么,要是港城有品牌商,我就引荐你们认识好了。”
李国强举起酒杯:“乔先生,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知道你是我命里的贵人,是最值得交的朋友。我干了,你随意。”
乔君贤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李国强拿出西北汉子的豪爽劲儿来一口干了。
吃过晚饭,岳宁拿了两百块钱,外加粮票、布票和一些票证给阿根叔和葛大姐,算是四个人一条狗在这里的日常花销。
“不用,乔先生这里包吃包住,月头就会发工钱的,我们怎么还能要你的钱?”阿根推了钱。
岳宁塞给葛大姐:“大姐,人在外,谁知道会有个什么,虽然我就在港城,过来不远,到底要过关口,真有个急事,也没办法立刻来处理。这钱你们拿着,用不上就等以后你们都有工钱了还我,备着总归心里踏实。”
葛大姐这才收下。
岳宁要走,大黑摇着尾巴,看着她上车,她有些舍不得,下来跟它说:“大黑,等过些日子,我带你回家。”
上一次,她看着大黑一路追着车子跑,只以为今生只怕是不能跟它再见了,这次她能承诺了。
大黑不知道她是不是还要离开很久,它被阿彪牵着,非要往前追,阿彪带着它到校门口。
岳宁、乔君贤、李国强、还有乔君贤的那个主管一起来到招待所。
喝得半醉的李国强被那个主管送到他的房间,乔君贤跟着岳宁去她的房间。
进了房间,岳宁才跟他说:“你怎么还给他介绍厂商?他胆子太大了,路子也太野了。”
“我不给他介绍,他也找得到。电风扇过季了,收录机一年四季都能卖,刚好让他把注意力放在收录机上。”乔君贤说,“他帮咱们把阿根叔他们弄过来,也不容易。虽然,没有我这条路子他也发不了第一笔财。这也算是还他一个情。这大半年折腾下来,明年他还卖不卖电风扇也未可知。再说我明年除了电风扇,我还想做电饭煲。”
听见他有打算,岳宁就放心了,乔君贤抱住她的腰:“你今天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怎么了?”岳宁不解。
乔君贤问她:“我连一条狗都不如。”
“你跟大黑比?”岳宁笑了,“那确实不如,我和大黑可是有过命的交情。”
“我……”乔君贤想起她手上的疤痕,她说得也没错。但是……
岳宁看着纠结的表情,侧头过去,把脸颊给他。
乔君贤看她这么主动,他也就释然了,低头亲她的脸。
岳宁说:“刚才也是舔了这边脸。这下我公平对待了吧?”
乔君贤想着刚才大黑那条狗舌头,舔她的脸,他还亲,他伸手擦嘴唇。
“你嫌弃我?”
“不是……”乔君贤擦也不是不擦也不是。
岳宁说:“我在葛大姐那里洗过脸了。”
乔君贤松了一口气,他搂着岳宁:“等你空一点下来,我们去趟日本,好不好?”
“干嘛?”岳宁问,“陪我去考察日本市场吗?”
“我妈最近压力很大,日资百货商场对香江虎视眈眈,大丸百货、伊势丹这些已经进驻港城,就开在鸿安边上,最近大姑夫说日本的两家百货公司,也在接触他,希望鸿运集团能造大型百货公司,他们承租。这样的话,港城老牌百货,鸿安是超市卖场经营非常好,所以利润还很可观。但是随着新乐百货的清盘,港城本土百货公司,看起来已经很难抵挡日资百货的攻势了。当然,鸿安从本质上也不能算是港城的本土百货公司。毕竟总部是在新加坡。但,鸿安伴随了港城六十多年了。我想去看看,你想法很多,你也许会有不同的见解?我顺便去看看厨房电器这块,我想做电饭煲。”乔君贤说道。
鸿运集团跟鸿安集团没有实质性的关系。这是一家地产公司,在港城沦陷之前,乔君贤的大姨夫余嘉鸿和蔡致远的爷爷蔡运亨一起组建的地产公司。
英国人刚刚占领港岛的时候,各大洋行把码头设置在铜锣湾一带,那里都是各大洋行的堆场和仓库。后来广九铁路通车,码头转移到了九龙,铜锣湾那里的仓库日渐衰落。
抗战全面爆发后,内地商人涌入港城,余嘉鸿和蔡运亨组建了鸿运公司,收购了一些洋行闲置的仓库,用来安置那些涌入港城的内地工厂,组织他们尽快恢复开工。
战后,港城的工业先是集中在筲箕湾,后在观塘等地,随着人口增长,铜锣湾又成了商业中心,余家和蔡家赚得盘慢钵满。
虽然叶家、乔家、余家和蔡家是至亲骨肉,但是在商言商,日资现在是最最活跃的资金,鸿运集团当然不会拒绝对方的入驻。
岳宁仔细想想上辈子,她小时候确实日资百货公司还很有名,不过后来都被大型购物中心取代,后来互联网兴起,连商业购物中心里,也是餐饮占了大半壁江山。
带餐饮的大型购物中心和传统的百货公司比拼呢?
岳宁欣然答应:“等我忙过这一阵,我们一起去。”
乔君贤说:“顺带去泡温泉?”
岳宁瞪大了眼睛,嘿嘿一声笑:“到底是想帮你妈分忧呢?还是别有所图?”
乔君贤本来没想歪,被她一笑就带歪了,脸烧了起来,解释:“想什么呢?男汤女汤分开的,就是想带你去泡汤。”
第127章 俞婉媚判决
岳宁抬头看着上辈子在港剧里看到的“高等法院”这四个字,往里走去,登记了身份信息,进法庭走到旁听席前排坐下。
岳宁的出现让记者席上的记者把镜头对准了她。
崔慧仪过来在岳宁的边上坐下,她是送她爸来出庭做证的。
对面的陪审席上五女二男七位陪审员渐渐到齐。
被告席的门被推开,俞婉媚站在被告席上。
岳宁看见了被关在栅栏后的俞婉媚,一个多月不见,俞婉媚像是一下子老了十来岁。
岳宁从包里拿出了她爸的照片,她特地去照相馆冲印了一张七寸照片。
岳宁低头跟照片说:“爸爸,看看这个女人的下场吧!”
她的这个举动,再次让记者对着她拍照。
俞婉媚顺着记者们的镜头看到了她的女儿和崔慧仪。
她眯起眼,看到女儿手里拿着一张不大的黑白照片。
这是岳志荣的照片?俞婉媚想起律师跟她说的话:“整体情况对你很不利,你儿子去找了岳宁,岳宁请了电视和报纸的记者,把你和她之间的关系公之于众。你当年抛夫弃女的事,虽然和本案无关,但是会影响陪审员,很有可能加重你的刑期。”
所以岳宁拿着岳志荣的照片过来是为了什么?是要影响陪审员吗?
法官进来,全体起立,案件开始审理,控辩双方控辩双方开始盘问,第一时间俞婉媚叫出声:“让岳宁走。”
她的这一声,让所有目光集中到岳宁身上,岳宁目无表情,手里捧着她爸的照片。
辩方律师提出一个请求:“法官大人,鉴于岳宁小姐和我的委托人有亲缘关系,她手里的持有物,会影响案件审理的公正性。我方提议,岳宁小姐回避。”
被提及的岳宁依旧很淡定地坐着,甚至她手里的照片也没有挪动一下。
很快法官驳回了请求,理由是:“岳宁小姐与本案无关,她的持有物不在危险物之列。”
这个请求反而让在场的人都知道了岳宁手里拿的是她父亲的照片。
俞婉媚双手扒拉着栏杆,怨恨的眼神往她这里看来,岳宁和她对视,岳宁看上去没表情,但是在俞婉媚看来,眼神带着挑衅和嘲讽。俞婉媚双手抓栏杆,抓得骨节发白。
岳宁看着坐在轮椅上被推出来的崔家昌。崔家昌脑子做了手术,头上戴着帽子,曾经是港城有名的富豪,如今眼睛耷拉着,半张脸控制不住,嘴角歪斜,和以前意气风发的样子判若两人。
崔家昌正在恢复,他虽然下肢完全没有知觉,但是语言能力已经恢复了大半,只是话说不太清楚。
事情的起因就是,俞婉媚在电视上得知钟月珊怀孕了,在这个节骨眼上,崔家昌要送他们母子去加拿大,她认为崔家昌是要等钟月珊生了孩子,尤其是生了儿子之后抛弃他们母子。
崔家昌的证词是,为了挽救崔记,他最终决定把崔记给两个女儿,自己留下崔记10%的股份和房产现金,准备安排三个女人和他自己一起去加拿大养老。
然后他磕磕巴巴地叙述了那天去医院遇到摩托车撞的经过。
崔家昌北推进出去之前,歪着嘴看着俞婉媚,这个害得他半死不活的女人,他为什么要沾上这个毒妇?这个毒妇生的儿子没种,却也和她一样没良心。
下一个证人是钟月珊。
钟月珊基本上已经恢复了,她自己本身就是个律师,有专业素养。
她详细叙述了那天遇到车祸了经过,双方律师还询问了她和俞婉媚的恩怨。钟月珊说她平时基本上不跟俞婉媚见面,不过俞婉媚曾经打电话到她的住所辱骂过她。
双方律师问得很多,根本不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唇枪舌剑,反而是事无巨细很冗长。
冗长也要听,岳宁从公开审理,一天都没缺席,她就这么在旁听席的第一排坐到了第三天,终于等来了双方的结案陈词,下午经过陪审团的商议,法官给出了结果。
俞婉媚故意伤害罪名成立,刑期达十一年九个月。
岳宁之前跟崔慧仪探讨过,崔慧仪说她请教过律师,认为最多也就五到八年吧?
之前也有电视台也请了退休法官来解读这个案件,那位法官也认为不可能超过十年。
这个法官说不可能超过十年,还被很多人骂了,很多人认为俞婉媚应该判终身监禁。
当然这是民众的愿望。从法律角度来说,这个量刑已经很重了。
显然俞婉媚没想到自己会被判这么长的时间,听见这个判决她像疯了一样尖叫:“岳宁,我那个时候不该心软把你送人,应该把你掐死,那样志荣就不会死了!”
岳宁转头看向她,恶人的心思,她永远不能理解。
崔慧仪搂住她,出了高等法院的门。外面下着雨,崔慧仪打开伞,说:“宁宁,我们走,这种人不值得你伤心。”
岳宁点头,眼泪落下,在法庭里有记者,法庭外狗仔也等着,这个镜头被拍下。
记者话筒递到她面前,岳宁用倔强的表情说:“她罪有应得。”
崔慧仪推开了记者的话筒:“让一让,请谅解一下岳小姐的心情。”
崔慧仪打着伞搂着岳宁上了车,崔慧仪对她说:“你犯不着为这个女人伤心。她是个什么人,你还不知道吗?”
岳宁已经拿出帕子擦了眼泪:“谁会为她伤心?不过是继续造势,让她在监狱里也过不好而已。监狱里又不是没有报纸,电视。”
崔慧仪笑了一声:“我说呢!你跟她又没有感情。我爸现在这个样子,我都没怎么难过。听说他出庭回去后,崔慧书终于找他了,但是找他是问他妈怎么样了?”
“然后呢?”
“差点把我爸再次气得眼睛翻白,幸亏康复医生立马发现。跟他说了以后要控制情绪,要是再次脑出血,他可能会更糟糕。”崔慧仪开着车,“等我去的时候,他歪着嘴说,让我把崔慧书送走。我问他送哪儿去?总不能让他跟我住吧?他没话说了。我妈妈在大宅带着对我们姊妹的担忧过世。让他也在那里跟他儿子好好熬吧!”
岳宁点头:“这也是他们应得的。”
崔慧仪开车上路,岳宁想起一件事,她问:“姐,我和君贤要去趟日本。”
“什么时候?”
“等张老夫人的寿宴结束,十一月上旬吧?”
“小情侣这个时候去日本做什么?泡汤啊?”崔慧仪挑眉,哪怕她在开车,岳宁都看得出她神情暧昧。
岳宁翻了个白眼:“姐,我要是跟君贤小情侣泡汤,还想着带你这么个电灯泡?”
“带我?”崔慧仪愣了一下。
“你的速食面,他看百货和电饭煲,我去吃拉面。”岳宁说,“我听乔君贤说现在日本资本雄心勃勃,几大百货公司,都想在铜锣湾拿地。”
宁烧腊上辈子能在全球开那么多店,不也是因为中国经济飞速发展,影响力够大吗?全球主要城市,中国连锁餐饮扎堆开。
未来十年是日本经济烈火烹油的十年,日式口味的饮食已经开始全球风靡了。宁小厨面馆,就是要擦边日式。
岳宁分析给崔慧仪听:“咱们的产品叫港式,但是要抢占日本市场,然后从日本市场向全球拓展,到时候宣传,速食面在日本卖出多少包,烧腊双拼面在日本卖出多少碗。顺应天时,才能赚得盘满钵满,你说呢?”
“行,我们一起去,去了之后,我十一月底开始要在北京和上海住大概一个月。这次合约签了,他们手续已经在办了,内地注册公司,然后国有资产划拨过来等等,别看资产没多少,手续很慢,到十一月底,估计基本上就有点眉目了。这次过去,圆仔面已经被允许在国内市场销售了,我把这些事忙完,再回来估计就快过年了。”
今天也不早了,崔慧仪送了岳宁回家,自己也回了家,听完电话录音,公司里来了两条,还有一条是乔君慎的。
她打了个电话回公司,都不是什么急事,管理人员也快到下班时间了,就推了明天等她进公司再说。
崔慧仪打开冰箱,看了一下,决定做个三明治当晚饭。
她做了三明治,倒了一杯牛奶进客厅,脑子里想乔君慎现在是下班了呢?还是在公司?
要不先打公司电话?她打电话给乔君慎,秘书接的,听见她的声音,立马给她接进乔君慎的办公室。
电话里乔君慎的声音有些疲惫,崔慧仪问:“还没下班?”
“今天要加班了,巴塞罗那港口码头工人闹罢工,我们的船只无法靠港,我们在想办法,如何处理。”
港口工人罢工是争取他们权益,但是对船公司来说确实很麻烦,尤其是现在全球通胀很厉害,海运很繁忙的时刻,耽搁的时间,就是钱。
“那我不打扰你处理正事了。我这里没什么,就是听见你电话留言,让我给你回电话。”崔慧仪说。
乔君慎笑了一声:“吃早饭的时候,君贤说,他和宁宁要去日本,我妈跟他说,宁宁还小,让他记得自己的承诺,这小子说,宁宁会邀请你去。我就想问问你去不去?”
“宁宁刚刚跟我说,我去啊!我们俩一起考察一下相关行业吗?”
“我最近太累了,也想放松一下,一个人出去玩也没意思。跟你们一起?”乔君慎说,“你觉得合适吗?”
崔慧仪笑出声:“你想去就一起去,还问我合适吗?”
“不该问吗?”乔君慎问她。
崔慧仪愣在那里。
第128章 大哥表白
崔慧仪手里拿着三明治,仔细回味他这句话。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在等什么。
想想她爸出事,乔君慎一直陪在她身边,最近时不时找借口,找她去吃饭和她聊天,她也察觉他话里有话。
崔慧仪问:“如果我说你去不合适,你还去吗?”
显然乔君慎没想到会是这个回答,他的声音本就带着疲惫,这个时候再添了失落:“那就算了。”
“你怎么就算了?”崔慧仪反问。
“那你说怎么办?”乔君慎似乎察觉了她语气变化。
崔慧仪说:“不能找其他借口?比如你妈怕那两个小朋友不干好事,让你来看着。”
乔君慎的声音一下子变了,语气很愉悦:“我又不是敬事房的公公,还得管这些事。说是小朋友,也都是成年人了,我这个做哥哥的还能管得了?我是陪女朋友出差,不知道她想不想带我?”
崔慧仪虽然刚刚转过弯来,但是这声“女朋友”依然让她心头一颤,三明治掉在桌上,她咳嗽一声:“也没什么吧?不要影响我公干就好。”
对方的听筒好像被放下了,依然能听见声音:“宣小姐,巴塞罗那那边约好了吗?帮我约晚上九点,让他们打我家里书房的电话,我再了解细节。”
“喂!”
崔慧仪再次听见了他的声音,乔君慎说:“我想吃晚饭了,女朋友想不想陪我一起去吃饭?”
崔慧仪没忍住笑出声,听他问:“你在家?我来接你。”
“我来找你吧!这样你吃过晚饭就能直接回家处理公事了。”崔慧仪说。
乔君慎说:“不不不,第一次正式约会,如果我不来接你,以后你会像我妈一样记一辈子的。”
“好吧!”
崔慧仪挂了电话,她从吧台的玻璃上看到了自己,今天去法院旁听,她穿了灰色的职业套装,刚刚再吃三明治,嘴上口红都擦了,这样跟男朋友去约会,会不会不太好?
崔慧仪进衣帽间,挑了一条橄榄绿的连衣裙,无袖V领,显得她脖子很长,打开首饰盒选了一条祖母绿项链,三颗从小到大的祖母绿从上往下排到胸口。耳环也是同款。
崔慧仪对着镜子化妆,化完妆,仔细看整体,却又发现项链吊坠太长,指向性太过于明显。
她正要摘项链,听见门铃声,她走出去,打开门,先看到的是一束白玫瑰,再抬头看乔君慎笑意盈盈的脸。
她接过玫瑰,见乔君慎很专注地看她,崔慧仪有些不好意思。
“很漂亮。”
崔慧仪退后一步:“你坐一会儿,我去换一条项链。”
乔君慎眼光落在她胸口:“项链很搭。”
说完,他立马挪开了眼,说:“要不换那条珍珠的,我觉得也行。”
他记得自己戴过珍珠项链?崔慧仪进去换项链,她的这条南洋白珠项链,冷白伴银蓝光,确实很漂亮,她换上项链。
想起乔君慎看她胸口,又转头的样子。这不是自己提醒他看吗?
崔慧仪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自己真是个什么脑子!
她拿起包出来说:“走吧!”
踏出家门,乔君慎就示意她勾胳膊,平时只有到那些场合自己才勾他胳膊。
崔慧仪勾住他的胳膊,两人一起搭电梯下楼,乔君慎问:“想吃什么?”
“随便啊!反正今天不去吃萝卜开会了。”
“吃德国菜?前两天和同事一起去的,味道很不错。吃的时候就想带你去。”
崔慧仪一脸恍然:“那时候就这么想了?”
“是啊!吃到好吃的,想跟女朋友分享,不是很正常吗?”乔君慎理所当然地说。
两人出了电梯,到停车场,乔君慎拉开车门,崔慧仪坐进副驾驶。
崔慧仪侧头看着乔君慎,她有些怀疑那天自己提出做他假女友,他是不是已经有想法了?
自己想知道,但是也不能这么直白地问吧?
“乔君慎。”
“嗯?”
“我跟你说,宁宁跟我说,她犯过一个超级大的错误。”
“什么?”
“你们全家去宝华楼吃饭那次,她的鳗鱼烧得太好,戳穿了你爷爷一直认为是你奶奶对他一见钟情的幻想。她还说,你那时候还说,你当时说她‘菜做得太好了。’她都没听出来,你说的什么意思。”崔慧仪起了个话题。
乔君慎笑出声来:“我知道君贤傻,一直以为宁宁那是绝顶聪明的,没想到两个人凑的一起,一样傻。你说她非得把拿到菜原汁原味地做出来吗?不过戳穿了也没用。我爷爷又找到了新的整局,说他第二回去苏州,我奶奶就在桥上等他,看见他就跑过去叫‘哥哥’。他又补全了。”
崔慧仪听了大笑:“你爷爷可以的。”
“我爸也这样。我妈戳穿他一次,下次他总能找好理由。我妈现在懒得理他,反正他愿意怎么想就这么想,好了!”乔君慎无奈地笑。
崔慧仪靠着椅背说:“我跟宁宁说,让她当心点,以后君贤肯定说她对他一见钟情。她还信誓旦旦地说,不可能!因为君贤说的,他不会。”
“怎么可能?我跟你说,宁宁对君贤一见钟情,那是有节目录像为证的。”乔君慎笑着说。
崔慧仪笑:“也是哦!那我们呢?以后你会怎么想?”
车子经过红绿灯,乔君慎侧头看了她一眼:“只要一想起你这个榆木脑袋,我还能说什么?我暗示明示了多少次?你就不接,我都以为你是在装傻了。”
“明明是你示得不够清楚明白,怎么就怪我了。再说了,咱们不都嘲笑蔡致远兔子吃窝边草,苏菲这样的下属,就适合好好当工作伙伴。他们来算窝边草,咱俩那算什么?可以追述到开裆的岁月的交情。你说谁能想到你有这样的想法?”崔慧仪说
“崔慧仪,自古以来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一直是被赞美的。怎么就到了你嘴里,成了没想法?”
崔慧仪心里暗暗得意,顺着问:“那你什么时候对我有想法的?”
乔君慎认真开车:“你猜。”
“乔君慎。”崔慧仪不满的叫了起来。
乔君慎已经停了车,他快步走过来拉开了车门,伸手给她。
崔慧仪搭着他的手下车,乔君慎关上了车门。
两人一起进这家新开的德国餐厅找了个靠窗的位子坐下,乔君慎把菜单递给崔慧仪,崔慧仪说:“你来吃过了,还是你点吧!”
“你吃惯了宁宁做的烧肉,他们家的烤猪肘就会觉得一般,表皮烤得没那么酥脆。”乔君慎点了一份烤排骨,要了微辣的,还要了一份香肠拼盘,再要一个土豆丸子,乔君慎给崔慧仪点了一杯啤酒,“他们家的啤酒味道很好。”
“你不喝吗?”
“晚上还有公事。”乔君慎说。
乔君慎点好了餐,问:“对了俞婉媚最后判了几年?”
“十一年九个月,已经超出预期的严判了。”
“也是舆论铺天盖地,导致了这个结果。”乔君慎说道。
“要论她做的恶事,就是终身监禁都便宜了她。多少人因她而遭受苦难?”崔慧仪摇头,“每次我回大宅就有种说不出的难受,想起我妈的那些日子。”
“那就少去,反正让家庭医生和佣人们陪着你爸就好了。他没有对你们姊妹付出过感情,你也没必要对他太在意。”乔君慎宽慰她,“当然,没有同样经历的人,很难完全体会这种感觉,也很难替你做出正确判断,只能站在我们的立场宽慰你。”
“已经过去了,只是看到了,刹那之间的感慨而已。”
烤香肠可能是一直在做,上来很快,一个木盘上放了五种不同的香肠,还有一个拳头大小的酸菜,还有酸黄瓜。
饮料也一起上,侍应生以为男士喝酒,女士喝苏打水,放错了位置。
乔君慎把饮料换了回来,他切开一根香肠,一半给崔慧仪,一半到自己盘里。
崔慧仪香肠配上酸菜和酸黄瓜吃:“味道很正,和我在慕尼黑吃得差不多呢!”
“是,我也是同样感觉。”
崔慧仪喝了一口啤酒:“这个啤酒好,喝起来很爽口。”
“是吗?”
“你没喝过?”崔慧仪问。
乔君慎笑着说:“上次喝的另外一款,同事赞这款好喝,我就给你点了这款。”
“你尝尝?”
乔君慎拿起她的杯子,低头喝一口,感受了一下:“确实更加清冽一些。”
崔慧仪看着乔君慎非常自然地把杯子放到她面前。
他们已经能分享一杯酒了吗?崔慧仪想问。
这时候烤排骨上来了,乔君慎切了排骨给她:“这个排骨咸甜带微微辣,很好吃。你去过几次内地以后,已经能吃点辣了。”
崔慧仪也不想问了,低头吃排骨,很显然他平时在观察自己,知道她的口味。
他喝过的啤酒还喝不喝?喝吧!男女朋友了。
排骨味道好,土豆丸子味道也不错,还有好几块香肠,加上一杯啤酒,平时没有应酬就吃一两口晚饭的崔慧仪,今天起码吃了半个月的肉。
“吃口甜点?”
听见这话,崔慧仪摇头“不吃了,我吃累了。”
乔君慎也已经吃好了,他说:“走吧!”
崔慧仪上车坐副驾驶,本就贴身的连衣裙,因为一顿晚饭,开始紧绷了。可能是喝了酒,也可能吃太饱了,她有点想睡觉了。
乔君慎看着副驾驶上,双颊泛红,闭着眼睛,嘴角微微翘起的崔慧仪,没有了平时的犀利,她是一个特别可爱的姑娘。
一路开过去,到了她家门口,乔君慎捏了捏她的脸颊:“到家了。”
崔慧仪睁开眼:“我居然睡着了。”
“嗯,睡得还挺香。”
崔慧仪呼出一口气,解开安全带下车。
她想让乔君慎不要下车了,乔君慎却已经下车到她身边了,崔慧仪说:“回去吧!等下还要打越洋电话呢!再麻烦的事情,也不过是赚钱的问题,今天赚不到,还有明天,别熬夜。”
“知道了。”乔君慎笑着搂住了她的腰,在她耳边说,“女朋友,我们约会了。”
说完他看着她,崔慧仪疑惑,只见他低下头来,他的唇贴上了她唇,亲了一口。
乔君慎亲完笑了:“上去吧!你也早点睡。”
被他亲了一口,崔慧仪心里升腾起一阵甜蜜,低头笑着上楼去。
她打开门,家里的电话响得正热烈,她接起电话,电话那头大宅的佣人芳姨说:“二小姐快来大宅,大少爷在闹呢!”
他闹个鬼?
崔慧仪拉开门匆匆忙忙下楼,却见乔君慎的车还没离开。
第129章 崔慧书大闹宁宴
乔君慎坐在车里,还在回味刚才的点滴,不免有些懊恼,自己和她是不是错过了这么多年,幸亏那天她脑子一热,找他做男朋友。
此刻见她急匆匆地出来,乔君慎从车里出来:“慧仪,干什么呢?”
“崔慧书在大宅里闹!”只要提起那对母子崔慧仪就火蹭蹭蹭地往上冒。
“上车。”
“我自己开车。”崔慧仪说。
“喝酒了就不要开车。”乔君慎把她塞进车子。
崔慧仪皱眉:“我就喝了一杯啤酒,至于吗?”
“跟你说过几遍了,家里的规矩,爷爷那辈传下来的。”
崔慧仪拉下安全带扣上,其实这个安全带,大多数人都不会扣,唯独他们一家子开车都四平八稳,非要扣安全带,还有这个喝酒不开车,开车不喝酒也是。
只要是去参加宴会,乔君慎要送她回来,最多就是浅尝一口,甚至整个宴会期间,他就拿杯酒装个样子,不喝一口。
他说是家里的规矩,当年他爷爷在国内跑运输的时候,自己驾车送货,司机们习惯天冷喝酒御寒,发现哪怕自以为喝酒喝得不太多,但是也容易出事,外头怎么样他们不管,就是整个方达集团有这个规矩,乔家也有这个规矩。
好吧!好吧!这是个有道里的规矩,崔慧仪点头:“知道知道,别啰嗦了,开车。”
乔君慎车子开出去,崔慧仪很无语地说:“你说他闹个什么?他妈干的那些事,那么脏,他怎么有脸闹。”
“让他闹,让人知道就好了。他不去找宁宁,宁宁有机会说出当年的真相,舆论能同情宁宁吗?没有舆论起来,她能判将近十二年?”乔君慎说道。
崔慧仪看见一辆车从对过开来,她皱眉:“那不是我爸的车?”
他们俩也没闲工夫管这些,先进了崔家大宅,崔慧仪从车上下来,奔跑进屋子,见屋里瓷片碎了一地,红木屏风旁的一个大瓷瓶给摔碎了,她爸坐在轮椅上,整个人垂头丧气。
还没等崔慧仪开口,芳姨先说:“二小姐,大少爷我实在伺候不了……”
“芳姨,您先别说这个。先说大少爷现在人呢?”
“大少爷说要去找岳宁小姐算账。”
崔慧仪一下子懵了:“他找岳宁算什么账?他脑子有病吧?”
“前天老爷作证回来后,大少爷先是回来求老爷,让老爷出什么谅解书。他说他问过律师了,这个案件里最大的受害者就是老爷,只要老爷肯谅解,二太太的刑期就不会长。老爷不肯,还吼了他,大少爷两天不吃不喝,跟老爷说,要是他不谅解,他就不活了,老爷没答应,今天不是判决下来吗?他看了电视里,二太太说后悔没掐死岳小姐。电视里还说,这次二太太判刑这么重,是因为舆论的作用,否则就事论事二太太可能七八年的刑期比较合适。他就去宁宴找岳小姐了。”芳姨思路清晰地说完整件事。
“那唐叔就开他去?”
“不是,是他自己去叫的士,我发现了,让司机追过去。”
崔慧仪看了一眼颓废的崔家昌,转身对乔君慎说:“去宁宴。”
她一想他还有越洋电话,她说:“我自己叫的士去。”
“还来得及,我先送你去,再回去。”
崔慧仪跟芳姨说:“芳姨,等大姐和大姐夫来了,让他们在家等着,我等下送崔慧书回来。”
刚刚从浅水湾过来,再折返过去,崔慧仪真是头疼死了。
却说崔慧书此刻已经到了宁宴,他下车就直接要往里冲,宁宴的保安这回都认识这位崔家大少爷了,立马把他拦住。
崔慧书力竭声嘶地吼:“岳宁,你为什么要害我妈妈……”
这个时候正值宁宴客人吃过饭离开,见到保安拉着一个少年,听见那个少年哭叫,纷纷侧目。
这两天俞婉媚审判也是港城的一大新闻,今天港城的各大报纸,几家电视台都在播放这个消息,很少人不知道这件事。
在包厢吃饭的人,看到了,岳宁走高等法院落泪的一幕,那个景象看了让人心疼。
现在这个少年在这里怪岳宁害了他妈妈,实在是没道理。
宁宴消费的人群,大多有头有脸,看见这种情形,略微站了站,也就离开了。
这几天岳宁都在旁听俞婉媚的审判,不在宁宴。
宁宴的人一边去厨房叫了岳宝华,一边打电话到岳宁家里去。
岳宁都已经洗了澡,正坐在床上看电视,就接到这么一个电话。
她只能换了衣服出门,他们这里打的士也不容易,还不如自己跑过来,她一路奔过来,崔家的司机正拉着崔慧书,崔慧书哭着不肯离开。
她走过去:“崔慧书,上次我跟你说得还不清楚吗?你还来干嘛?”
崔慧书看见了岳宁,他像是疯了一样,往她这里冲了过来。
他这几天一直在看电视,关注他妈的审判动向,几家电视台都请了法律专家来解读,一致的观点都是,岳宁这个额外的因素,会影响他妈的审判,而今天审判结果出来之后,那些法律界认识也说今天判决结果确实是如自己预测的那样,甚至比他们预测的刑期更重,这也跟今天的陪审团女性多余男性有关。
崔慧书已经十三岁了,已经接近岳宁的身高了,要是普通人可能受不了这么个半大小子的冲击,岳宁伸手就把他扣住,按压在地上:“你想干什么?”
崔慧书被她压住不能动弹,嘴里叫着:“是你把我妈害了,你害得我妈要坐这么多年牢。”
“害她的最大的因素是她自己,她做了这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才会进监牢。如果说你觉得量刑重了,你认为是我害的。那我告诉你,如果不是你上回来找我,如果不是你把我和你妈的关系公之于众,如果不是你想让我给你妈付保释金。我根本不愿意让任何人知道,我和你妈有关系。”岳宁把他从地上拎起来,“你自己想想,是不是?不要把你自己的错,扣到别人头上。你是男孩子,要有担当,要为自己说的话,做的事负责。”
这时乔君慎车也到了,崔慧仪下车来,她跟乔君慎说:“你回去吧!有宁宁呢!”
乔君慎实在是有急事,他只能调转车头回去。
崔慧仪看见这个东西,再也没有办法压住心头火,她走过去反手就给了崔慧书一个耳光:“你怪你爸不肯签谅解书?崔慧书,你有良心吗?你爸从你出生,他是怎么对你的?他全心全意为了你。为了让你继承家业,他想了多少法子?最后呢?落得这个下场。你还逼着他,让他签谅解书,让你妈减少刑期?你是人吗?你妈在法庭上说后悔没有一开始掐死宁宁。你知道这话多恶毒吗?你还来怨岳宁?你脑子里装的是什么?你妈会被判这么多年的刑期。是谁害的,你别说你心里不清楚。不过,虽然跟你有关。实际上她是罪有应得。”
崔慧仪揪住他的耳朵,拖着他往他们家的车边走。
崔慧书挣脱崔慧仪的手,他哭叫着,往前面的沙滩跑去:“是我害了我妈,全是我害的,你们都认为是我害了我妈,我死了是不是可以赎罪了。”
岳宁眼看情形不对,立马飞奔过去,一把揪住这个小子,他能挣脱崔慧仪的手,在岳宁手里可没办法动弹。
岳宁拖着他往前:“你想死是吧?那就给我去死。”
岳宁拖着他到海边,走下海。
崔慧仪吓得大叫:“宁宁,不要啊!”
其实也就是水没过小腿,岳宁把崔慧书按在水里:“你想死,让你死。”
头按下去,又拉起来,苦涩的海水,进入嘴里,进入鼻腔,还有那窒息的痛苦,他被海水呛得猛咳。
岳宁对着他大吼:“你不想想被你妈害死的人,你就想想你亲爸,才五十出头啊!他的下半生最幸运也是拄着拐杖生活了。你就想着你妈?你是人吗?”
岳宁再次把他按进水里,刚刚缓过一口气的崔慧书,再次被按进海水里,这一次时间更长,崔慧书难受恐惧到了极致。
他的头离开水面,终于可以呼吸了,他拼命大叫:“二姐……救我……”
岳宁这才提了他到了沙滩上,低头看着他:“还敢寻死觅活吗?”
崔慧书颤抖着,岳宁拉着他:“哑巴了?”
崔慧书恐惧地看着她,摇头。
“既然看电视,就好好去看看,你妈到底害了多少人?做人不能只想着自己,也要设身处地为别人想想。”岳宁冷着脸跟他说,“无论男孩女孩,都不能死啊活啊!挂在嘴上,一哭二闹三上吊,都是窝囊的表现。”
“死是这么好玩的吗?”崔慧仪看着崔慧书,“你能不能用用脑子?我真的是……”
岳宁跟她说:“带他回去吧!”
崔慧仪拉着浑身发抖的崔慧书上了车。
岳宝华拿一件衣服来给浑身湿透的岳宁披上,已经十月中旬了,就算是港城,夜晚的水也很冷了。
岳宁坐上爷爷车,岳宝华跟孩子说:“宁宁其实你没必要去劝崔家那个小子,有些人就是骂都骂不醒的。他们天生自私,只想着自己。”
岳宁笑看着爷爷:“我知道。我的话他听没听进去,我不在意,我在意的是,在场的其他人听进去了。”
“嗯?”
“只要大家以为,我和崔慧仪都是为了他好,就好了。”
回到家里,她洗了澡,第一时间走出去打电话给蔡致远:“致远哥,让你的人来了解一下,刚刚在宁宴外头发生了什么事?另外侧重报道,真正能把孩子养废掉的,不是品德教养都好的养母,而是自私恶毒的亲妈。”
“又发生了什么事?”蔡致远问。
“我想给张老夫人送一份寿礼。”
第130章 送走崔慧书
崔家姐弟俩坐车回到大宅,崔慧文夫妇走到门口,崔慧仪拉着浑身湿透的崔慧书下车。
崔慧文迎出来问:“这是怎么了?”
崔慧仪嫌弃地看崔慧书:“寻死觅活,被宁宁按在海里,让他脑子清醒清醒。”
“芳姨,让人带大少爷回房去洗澡。”崔慧文转过头叫管家芳姨。
芳姨叫了伺候崔慧书的那个佣人过来。
崔慧书到大宅,芳姨分派了一个四十来岁的女佣伺候他。
这个女佣耷拉着一张脸,不情不愿地走过来:“大少爷回房了。”
崔慧文见她这个态度不禁皱眉。
大宅自从她们妈没了之后,自己出嫁,慧仪在外读书,读书回来直接就买了浅水湾的单位,住浅水湾了。
她爸在外面还有三个家,就算是偶尔回来,估计也就睡一个晚上就走了。
这几个佣人也就闲散惯了,她一个出嫁的女儿不好管,也懒得管。
现在他爸回来了,崔慧书又来了,一下子两个主人,其中一个还瘫痪了,这些懒散的佣人一下子事就多了,看起来不得不管管了。
崔慧文侧头跟管家说:“芳姨,我怎么跟你说的?”
被大小姐说了一句,芳姨走过去训斥了那个佣人两句。
佣人跟着崔慧书上楼,眼睛盯着他踩在大理石台阶上的水渍,崔慧书一路走过去,水一路滴过去。
今天又遇上大少爷砸东西,现在他又湿漉漉地回来,这都是给他们添麻烦,等下又要从上到下擦地板。
佣人给大少爷拿了换洗衣服,放到卫生间。这里又不是楼下,大姑奶奶可看不到,佣人耷拉着脸,语调阴阳怪气:“大少爷,您可真是大少爷,每天给我们闹多少事情?刚刚打扫完客厅,您又湿漉漉地从楼底下到楼上……”
崔慧书刚刚被岳宁灌水,现在嘴巴和鼻腔里还残留着咸得发苦的沙子,现在又被佣人这样说,他本就满心的委屈,只能站在花洒下哭着冲洗。
此刻,楼下崔家昌坐在轮椅上,听着二女儿说她赶过去的时候,岳宁正在跟崔慧书说的话。
“对吧!宁宁说得半句没错吧?但是,他们一家三口不会这么想的,我爸从来就认为是我在跟他作对,是我不肯把立德双手送给他儿子。那个女人呢?也认为崔家的都是她儿子的。这下好了,养出来的崔慧书,跟他爸妈是一模一样的,只要别人不帮他,那就全是别人的错,从来没想过,他妈害了多少人。”崔慧仪做出无奈地手势,“宁宁跟他说,是因为他去找了她,才导致宁宁和俞婉媚的关系公开,这是他造成的。他立马就要死要活,说都是他的错,他死了就干净了。”
崔家昌本就对这个儿子不满很久了,胆小怕事不说,还很自私,比自己签谅解书也是这样,轻飘飘的一句话:“我妈也没想要害您瘫痪,就是想让钟月珊的孩子没了。您都已经瘫了,也没办法改变。只要您签了谅解书,我妈就能少坐好几年牢。”
这是人能说出来的话吗?
崔家昌继续听崔慧仪说岳宁怎么说,他儿子还要寻死觅活,岳宁只能拉着他下海,把崔慧书按在海水里,教训他,也劝他。
“就这样,我带着他回来了。”崔慧仪看着崔家昌,“爸,我实在不想管你们一家三口的烂事了。这么多年,你和俞婉媚是夫妻,你和崔慧书才是亲父子,你们才是一家人。崔慧书是你们崔家唯一的根苗。像今天,我追过去的,他要是出了什么事,我可承担不起害得崔家绝后的罪责。以后能不能,崔慧书的事,别来找我了?我跟您都不亲,别说是跟他了。”
崔家昌的脸色陡然不好看起来。
这些日子,两个女儿为了他和崔记,忙前忙后,他在医院的这些日子,都是两个女儿轮番陪着,出院回了大宅,女儿虽然不常来,但是还是时常会打电话给医生和护工问他的恢复情况。
他心里懊悔,如果当年自己不执着于要个儿子,何至于会落得这个下场。
这个儿子?回大宅这么久,都没见儿子几面的崔家昌,这三天他一直见儿子,儿子跟他又哭又跪又求又闹,这些撒泼打滚的招数,就是三个女儿都从来没有过。
慧文怀孕,自己以让她轻松些为由,让俞婉媚进辉煌,慧文刚开始不高兴了一阵子,后来借口保胎,直接把辉煌甩手给俞婉媚。
俞婉媚一下子接不上来,打电话过去,被秦家的佣人给挡了,说是大少奶奶要静养,不能劳神。
慧仪则是风风火火,接下立德,碰到难题就解决难题,自己不同意她去内地投资,她就回内地一个个城市考察,写了那么多调查报告,摆事实讲道理。
反观自己疼了这么多年的儿子,到这个时候了,都是非不分,想要把他妈弄出来,丝毫不念他这个爸爸已经残废了。
崔家昌也不想再被儿子烦了,这个儿子要是一直在他眼前,他估计要少活几年。
他下定决心:“我送慧书去加拿大读书。”
崔慧仪抬头看他:“崔家的根苗,您舍得他一个人远赴枫叶国?”
“你不是说不管吗?那就不用你管了,我叫人来处理。”崔家昌说道,反正他之前已经联系过了,之前是母子俩过去,现在是让崔慧书去住校。
崔慧书洗了澡,走到楼梯口,听见二姐和爸爸在讨论让他去加拿大。
他忍不住走出来问:“要把我送去加拿大?”
崔慧仪仰头看见了站在楼梯上的崔慧书,谁知道俞婉媚教出来的儿子会怎么样?她可不想插手他的人生大事。
她说:“这是你们父子俩的事,我就不参与了。我走了!”
说着,她站了起来,看向姐姐姐夫,“姐姐、姐夫,我没开车,你们顺带送我回去。”
崔慧文看了一眼崔慧书,再看崔家昌,说:“爸,我们走了,你们父子俩好好商量。”
两个女儿这些日子,虽然会打电话给家庭医生和护工,但是没有叫过他听电话,他还想多跟女儿们说说话。
“不急啊!再坐一会儿。”
崔慧仪知道他爸什么意思。她说:“想想我妈身体不好的时候,你在哪里?再想想这么多年,我们姊妹俩没了妈,你关心过多少?我去美国读书,你给我写过信,打过电话吗?我放假回来,你见过我几回?等想明白了,再说这些话。”
崔慧文提醒妹妹:“慧仪,算了!都过去了。”
崔慧文抬头看了一眼崔慧书,又低头看崔家昌:“爸,既然您因为崔慧书是非不分,让您心寒,您也想想您这些年干的事,哪一桩不让我们寒心?我们走了,你们好好谈,毕竟你们父子是有感情的。”
“对,亲儿子。要陪着过生日陪着过年的亲儿子。”崔慧仪面对她爸就会变得尖酸刻薄。
慧文的口气没慧仪那么尖锐,却一样扎进崔家昌的心里。
他残了,他想要多见见女儿,也想看看外孙,现在他没办法开口,只能看着上头这个不成器的东西。
看着女儿女婿走了。崔家昌仰头问崔慧书:“不想去?”
崔慧书站在那里,刚听见要送他去加拿大,他有些震惊。
站了这么久,他心里又是峰回路转,如果他妈听话去了加拿大也就没有今天了,他们母子俩至少还在一起。
现在他一个人去加拿大,他不知道会面对什么,他很恐惧。
但是在港城,他住在大宅里,佣人和司机叫着他“大少爷”,实际上没给他半点尊重。就是这个爸爸,他从小就怕爸爸,爸爸现在被妈妈害得这样,自己又去帮妈妈,爸爸肯定也讨厌他。
还有在学校里,以前大家都知道他是崔家的独子,都喜欢跟他玩。
自从他爸妈出事,大姐和二姐接管了崔家所有的家业,这次开学,那些人全部像躲瘟疫一样躲他,他在学校里被孤立了。
比起去加拿大的茫然,港城似乎更无他的立锥之地。
“你在港城,也见不到你妈。”崔家昌尽量让自己心平气和,“你想天天看到我吗?”
崔慧书下意识地摇头,崔家昌虽然知道儿子心里是这么想的,但是看到他摇头,他还是气得本来就没好的头更加昏昏沉沉。
他的声浪提高:“那还不去?”
“我去,我去还不行吗?”崔慧书委屈地说。
崔家昌看不得儿子这个小家子气,气得他浑身都难受,没办法克制地骂出声:“你可以滚了。”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