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村……】
系统读了一下标题之后,傻眼了,
【你这不是都市怪谈系列吗?怎么还换地图了,跑踏马村里去了?
【萤说写农村,你就真写成农村题材了?你再宠粉,你也不能瞎写啊!
【啊啊啊啊啊!写崩了算谁的!】
沈昭陵歪头,带着一丝俏皮劲儿说:“我想写哪就写哪,我若是愿意,虫洞里也可以有鬼!”
【……6。】
反正沈昭陵不听话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就没有大纲随手胡写,想到什么写什么。
面对恶评如潮,人家不着急也不上火。反而想赶紧请假,高高兴兴地出去玩。
现在能在这吊床上面写作,已经是很好了。很听话了。
系统真是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就只能任他随心所欲。
【不过这个简介中的主人公,好像你哦。】
沈昭陵懵懂歪头:“像我?”
【你和男朋友(淮映勿)回乡(垃圾星)探亲,但是,发现了不同寻常的地方。(坏笑。jpg)】
“……你有病吧。”
沈昭陵无语冷笑。
那臭弟弟怎么会是他男朋友。
然后他抬手,摸了一下自己的后颈腺体,发现那里牙印还未消,印记很深,还能摸到那清晰的凹陷痕迹。
沈昭陵无语地把手放了下来,眼眸垂下,嘴唇微微翘起。
咬得这么狠,真跟狗一样。
【我是形容。你确定你的灵感不是这个?】
“不是!”
沈昭陵反驳。
然后开始写了。
他坐在吊床上,又觉得这吊床晃晃悠悠的,前后乱动,坐起来有些不舒服。
前两天打字太多,手指也有点疲倦。活动起来如同机械般生硬。
于是干脆躺着,打开了“语音”,想用“语音输入转文本”的写法写这一章。
系统还是第一次碰见这么懒的作者,有些担忧:
【你这样能成吗?】
“语音有时候比打字更快,但是因为识别文本的缘故,可能会有不少错字,我修改一下就行了。”沈昭陵动了动,最终选择仰躺。
系统答应一声,也就随他了。
而后沈昭陵开始码字:
{我叫郑恩琪。
家住在绿湖市海城公寓。
一年前,我从大学毕业,认识了我现在的男友,邓恩。
我们是在工作当中认识的。
我是室内设计师,他是我的客户,刚买新房子,竟然在网上找上了我这个新人。
一来二去,我们就相熟了。
他长得很帅。
寸头短发,眼型和嘴巴狭长,鼻梁高挺,喜欢身穿橙色的衣服,颜色鲜艳,就像是冬日里的一抹骄阳。
虽然长相颇有点冷酷不近人情,像是个石头雕塑,但是他为人其实非常热情,什么都任由我来做,还经常嘘寒问暖,约我出去吃饭。
在他的狂热追求之下,我也就沦陷了。
我们度过了愉快的一年,他总是很让着我,我们俩从来没有吵过架。
他比我大几岁,已经二十八了,所以一直有结婚的打算,那个房子就是他的婚房。
他问我要不要结婚,我说我还年轻,还得再考虑考虑。
他看起来很是失望的样子,一双眼睛垂着,没有任何光。
那一刻,我感觉他像一只无家可归的流浪狗,宁愿生着病,默默地忍受着,也不会给主人添一点麻烦。
一下子我就心软了,摸着他的头,靠着我的胸。
之后放假,他问我要不要陪他回村子里,让他爸妈见见我。
我说我想先带他去见见我的爸妈,当我说这件事的时候,我爸妈却强烈的不同意这门婚事。
他们非要我找一个门当户对的人,还要给我介绍什么远方亲戚的孩子。
我一点也不想看,觉得他们都是势利眼,丝毫不顾及我的感受。
我并不想按照他们的心意过活。
从小学开始,我的人生就是由他们操控的,我交什么朋友、上什么补习班、大学选什么专业、甚至找什么工作,都是他们说了算!
我受够了,我真的受够了!我不喜欢我的枕边人也是被他们安排的!
所以一气之下,我和父母大吵了一架,然后去了男朋友那里。
后来我就跟他一路坐火车、汽车、最后走到了乡下。
我希望在空气清新的乡下,可以治愈我的心情。
他们村庄实在偏远,我们来回好几天,才到了那,我都晕路了。
而且这个地点竟然没有信号,靠近的时候,我的手机就已经显示信号空格,完全上不了网了。
看来这里也很穷。
不过没有关系,我并不在乎这些,我是抱好了吃苦的打算才来的。
我在来之前,就已经看了好多“见男友家长该怎么办”的小攻略。
从穿衣打扮、到语言谈吐,再到做家务,我都仔细准备了一番。
我相信,我可以赢得男友家人的喜爱!
结果刚来到这个村子里的时候,我就发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地方。
……}
[偶买噶,郑恩琪,这人是谁?怎么好像没听说过?]
[她你可以没听说过,但是!!!“海城公寓”就是张无垢的公寓!]
[那么也就是说本章女主郑恩琪、和偷窥狂张无垢、情夫哈鲁尼,其实是住在一栋楼里的邻居?]
[这事闹的……]
[你们公寓真是卧虎藏龙啊!(笑哭。jpg)]
[在第四章《偷窥的公寓》里面,那个张无垢说,他们公寓里有一对中年夫妻,有个女儿,因为男友和父母吵架,离家出走了,目前已经失踪好几天了。]
[那这不就又和第四章连上了吗?]
[沃日,原来伏笔在这里!你们看的好仔细!]
[呱唧呱唧,让我们有请下一个受害者——邓恩琪小姐上场!!!]
[哈哈哈哈哈,成为谁的主角,都不要成为保加利亚小玫瑰的主角,太惨了,真的太惨了。]
[如果是我,我会呜的一下哭出来,晕给他看!]
[没有信号?这也太偏僻了吧,还不如垃圾星呢,真有这种地方?]
[瞎编的呗,你还真相信啦,兄弟,你是在看小说啊,为什么要代入现实?]
[说实话,这个小姐姐好可爱,我真的不希望他出事,保佑保佑保佑!]
[保佑+1]
……
*
而另一边的总裁办公室里。
坐在办公桌前的淮城南,看着眼前的小说显示屏,眼神阴森森的。
想不到保加利亚小玫瑰不仅没有受舆论影响,竟然还出来更新了。
而且黑粉书粉吵来吵去,反倒把这本书给炒的更热了。收藏和观看量竟然更多了。
毕竟黑红也是红。
头疼。
淮城南揉了揉太阳xue,看着这篇文,一个普通的平平无奇的开头。
不就是一个女人跟着男朋友回乡探亲吗?真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
弹幕还一片狂热:
[啊啊啊啊,终于更新了,小板凳,排排坐!]
[永远守护保加利亚小玫瑰!(玫瑰)(玫瑰)(玫瑰)]
[哎!从都市转向乡村了吗?好新奇。]
[郑恩琪和盛玖的事有联系吗?看不懂了耶……]
对此,淮城南呵呵两声,眸色更冷,起手,拽了拽自己的领带。
陪男朋友回乡探亲……
不知道怎么的,他有点莫名想沈昭陵了。
沈昭陵此刻在做什么,怎么又过了两天,还不来找他。
淮城南眸子暗淡下来,突然胸腔一阵憋闷。
◆
{我进入了长生村。
他们的村子都是砖瓦房,而且都是红墙砖,外面既不抹水泥,也不镶瓷砖,和我过往见到的农村景像有所不同。
我第一次进村的时候,看见有好多男女老少都出来,站在道路的两边看着我。
穿的都很朴素,都是一些几十年前的老款式。有一些“土土的”。
他们直勾勾的眼睛,彷佛非常、非常的新奇。
其中还有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他带着一顶深蓝色的帽子,穿一个黑白格大棉袄。
他满脸蜡黄,皱纹堆积在一起,还有几块黑色的斑点。
眼窝像一个瓶盖印出来的红圈,一双眼睛极小极小,就那么看着我,怪渗人的!
“这是谁啊?”我问男朋友。
“是村长。”
“哦。”我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态度对待他们,但我想给婆家留下一个稳重的好印象,于是点点头,笑了一下,介绍道,“我叫郑恩琪。”
村长没有回答我,只是咧开嘴,笑了一下,而他的嘴里面,竟然是黑的!
我吓了一大跳,心脏猛地一涨,却没有说话。这才看见他的牙齿早就已经掉光了。
好在一路上,男朋友都牵着我的手。
“……~”那村长右手捂着自己的肚子,嘴里发出奇怪的声音。
“他在说什么……”我没听懂。
与此同时,其他人也都做出了一模一样的动作,冲着我说出一句:“……!”
“……”
我的男友竟然也回覆了一句。
我感觉有一些莫名其妙,就问这是什么意思。
我男友说:“方言,祝福的话。”
“哦~”
于是我也学着他的样子,重复了一遍。
我注意到,这村里的女孩似乎比较少,不仅是成年女人,就连老太太都很少,出来的似乎都是男人。
当我问男朋友的这一点的时候,他告诉我:“我们村子的习俗比较传统,都是女人在家里做饭洗衣,男人出来干活。”
“怪不得打扮的都那么土呢。还绑着一个大辫子,什么朝代的人啊……”我抬头,嗔怪了男朋友一眼,“你不会也让我平时不出门,在家做饭吧?”
男友爽朗一笑:“当然不会了。他们那都是老一辈的观念,咱这是新时代了。”
也是,就算男朋友的家庭背景不好,我也不是和他父母过日子。
当初我们可都说好了的,婚后要去我的城市一起生活,又不在这村里住。
随即离开了这里。
只是,这一路之上,我的后背都有些不舒服,那些人的目光,好像能够穿过我的身体,让我浑身难受,像坐在针芒之上一样。
我抬头,发现今天。
黑压压的一片乌云密布。
天空很低。
连远处的山峦,都变成一种荒诞诡谲的苍蓝色。深蓝,看着就幽冷绵远。
那颜色就像……
死人身上的寿衣一样……
……}
第72章 文中文——奇怪的家人(1000营养液)
◆
[……是什么东西啊?]
[想必作者也不知道吧。]
[你们不觉得村里很热情吗?]
[楼上,你是第一次看小玫瑰的小说吧?热情才奇怪呢,热情就是有鬼啊!]
[我也,还什么都没有发生呢,我却已经开始害怕了。]
[哇哇哇,小玫瑰直播又上热搜了!实火!]
*
总裁办公室。
淮城南看见这个消息,也点了热搜进去,果然在30位发现了一个:
#保加利亚小玫瑰无惧流言开播第五集《长生村》#
淮城南冷笑两声,眉眼轻佻,锋利的五官写满了张扬与不屑。
就开个直播这也能上热搜?又不是什么名人,真的搞笑。
他看过的书也不少,他到底要看看鬼故事是不是真的有那么好看。
还是纯粹这些星际人民就是吃饱了撑的,没见过好的,拿狗屎当黄金。
*
他甚至还在西兰花的工作群里发:
“现在,都去给我看保加利亚小玫瑰直播!看完每个工作室都写一份报告给我,分析一下这个热度到底怎么回事。”
打工人:“……”
办公室里,大家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老板这是怎么了?”
“自从几天前,听说了沈昭陵那个新闻开始,他就不太正常了!”
“哎,光明正大的上班摸鱼不是挺好的吗?”
“对对对,真的好看!我都上头好几天了!就想知道怎么回事!”
“哎?又不是推理,怎么会看不懂呢?”
“悬疑加惊悚,谁看谁才懂!”
随后西兰花公司里,大家基本都放下手中的工作,开始看小玫瑰的视频。
◆
{他家倒是比我想像之中,大不少。
白色的镂空大门里,是一个院子。
一眼望进去,是宽敞又平整的灰白台阶。
在台阶边缘上面,还有几个木头架子,上面五六个簸箕,里面不知道装了什么东西。
好像是在晒什么干菜。
另外一边,有三间大瓦房。
都挺高的,由红色的砖瓦砌起来,外面还抹了一层红泥,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装饰材料。
房檐之上,是黑色的瓦。这房子层高大概三米吧。
我问男友:“怎么三个房子啊。你们家多少人?”
他比我高,我抬头,正好能看见他分明的下腭。
挂了一个白晃晃的汗珠,在他脸上流过干涸的痕迹。
我男朋友的嘴唇很小,又粉,形状分明,很像是女孩子或者口红广告上的嘴。
这张纸蠕动起来,开口也不大:“一间住着他奶奶、一间是他爸他妈住,还有一间,要留给我们。我们就住那里,怎么了,你不愿意?”
男友拎着我的行李箱在地上滚动。
“咕噜咕噜咕噜——”
这路上很是颠簸,有小石子还有沙砾。我的行李箱也在一直响,底下弄得很脏,很多土。
而且,这么一趟下来,估计轮子都被磨破了。
他抬起空余的右手,指了一下离我们最近的那个红色房子,向我抬眉。
我看过去,发现那里拉着窗帘。看不清里面。
红色的房子,和苍蓝色的远山天空背景,形成了分明的撞色。
格外触目惊心。
我摇摇头,笑了,没有说不愿意的意思。
我看得出,他的家境不太好,怕伤害到他的自信心。
所以一路之上,无论再热再颠簸,我都没有露出任何嫌弃的样子,说任何抱怨的话。
“没不愿意,挺好的,我还没住过呢。不知道晚上会是什么样子,倒是挺新奇。”
我说这话也是真的,“所以,我们什么时候去山上采蘑菇啊!”
听他说这个时候,山上有蘑菇,村里人会山上采。
我从来都没有采过蘑菇。
小时候听过什么“采蘑菇的小姑娘,身上背个大竹筐……”之类的儿歌,我就一直挺好奇的。
这个蘑菇到底怎么采?在山上又长成什么样子?怎么分辨是不是毒蘑菇?还有其他山野菜吗?
男友笑了,嘴唇一边向上一歪,痞笑道:“你就知道采蘑菇。”
模样有点帅的,那坏坏的样子,很招女孩喜欢。
我看着,就笑了。
除此之外,台阶上还有两个小房子,也都是那种很小的窗户,关得死紧。
不同的是,它们的窗户外面有一层钢铁网,门也是铁的。
里面看起来又闷又黑。
我不知道是干嘛的,大概是仓库吧。
再往院子里走,到了中间的房子。
我停在门前。
入户门也是单门的,原木色。
我走过去的时候,摸了一下那个门把,发现是用钉子把黑色钢铁门把手,钉在木门之上的。
款式非常旧,做工也很糙,很像是人工打的。木门上面虽然刷了漆,但还是能够看见小木刺。
玻璃……看起来也很复古的样子,像是几十年前那种款式。
窗户都非常小,只有一米见方,我只在电视机上见过。演那种年代剧的时候,这种门窗才会出现。
我是一个室内设计师,这些东西我都很清楚。
这种款式,至少落后市场二十年了。现在市面上都见不到这么落后的。
也就是说,这房子至少是二十年前装修的。还真挺老的。
看做工,也不像工厂流水线的产品。应该是找本地的木工木匠亲手做的。
这木工看着手艺也就一般吧,连门缝都没对齐。
不过这个念头也就是一闪而过,我没太在意,打开门,走了进去。
“哐当——”
门开起来有些涩。
男友给我开门,让我先进,我进去之后,先在房子里四处看了一圈。
嗯……他们的房子装修的不是太好。
就连里面也非常破旧,我进去之后,发现里面甚至连个地板都没有。
甚至没有大白,就是普通的水泥而已。房顶、墙壁、地面都抹满了水泥。
一进门,是一个客厅,里面是一套上了年纪的红木家具,有着些许的破损。
我并非那么在乎我未来婆家的装修,而是因为我的职业习惯就是如此。
室内设计师嘛。
进门先看装修,这习惯改不掉。
反正他们家的房子肯定是不和我心意。
看得我手痒心也痒,立刻想画一份设计图出来,把这破房子都给拆了,重新再建一个!
当然,我只是想想了。
男友从我身后,传来一起一落行李箱的声音。
进了门,还有两个人出来迎接我。
一个小男孩、一个中年男人,都站在我的前面。
一高一低,小的比我矮,老的比我高。
那小男孩穿着一套不合身的黑衣服,大概五六岁的样子。
他一双眼睛提溜提溜地看着我,从我的脚、看向我的脸,最后视野停留在我的胸部上。
贼精贼精的。
最后不动了。
我:“……”
那猥琐下流的样子,让我想起我曾经的某个客户老头来。
有一次我穿一个低胸装出门,那客户就是那么看我的,眼睛一动不动,哈喇子都要淌出来了。
真的是,小小年纪。看什么我的胸啊。都这么大了,不会还没有断奶吧。
我腹诽道,觉得应该是我多虑了。
不过我还是不自然地把我穿的半袖的领口往上提了提。
而后,那小家夥便对着我,扯了一个天真可爱的笑容。
眼睛大如黑葡萄,跟我男朋友一样好看,一看就是个帅哥胚子。
让我忍不住想要弯下腰,捏一下他的脸蛋。
“姐姐!”他叫,睫毛很长。
“哎。”我笑眯眯的,知道我是误会他了。
这孩子真乖。这么小的孩子,能懂些什么呢。
“你叫什么名字啊?”一个从头顶上载来。
我抬头看,看见了那老头。
他也是寸头,皮肤蜡黄。
眉毛粗黑像两条毛毛虫,眼睛一个双眼皮一个单眼皮,眼睛很大,但是眼皮耸拉着,没什么精神。
穿着一个款式宽松的黑白横条纹的POLO衫。
这张脸,很陌生。
我其实比较怕见生人,尤其怕长辈,所以看见这张脸第一眼的时候,我就吓得心颤了一下。
总觉得这老男人满脸横肉,有点不太好亲近的样子。
“这是我爸。”身后,是我男友的声音。
“哦,爸。”我也颤颤巍巍地跟着叫。
然后才想起,小宝书APP的攻略上面说,第一次要交“伯父”。
到时候结了婚,得到了改口费,再叫“爸妈”,这样显得矜持,不会被男方家里轻视。
完了,叫错了……
第一次是叫爸还是叫伯父,我实在是不太懂这些礼数。
好在,他并未因为我的称呼,脸上有一丝一毫的波澜。
表情既不高兴,也不愤怒,眼里什么都没有。让我看不清他的情绪。
我就只能扯开嘴,傻笑,显得我很亲近的样子。
他随后问:“家住哪啊?”
这问题我会,我赶紧答:“我住绿湖市……”
我注意到,我的未来婆婆似乎没来。
而我的公公,反倒是彬彬有礼地让我坐在了红木沙发上,随后没等我说完,就牵住了我的手,一直在那里摩挲。
“……”
我看着他粗糙昏黑的手指,抓住我细白的手腕,就像是一个手铐一样。
他皮肤很粗糙,是那种做农活的手,手感也很不好,摸得我手疼。
最重要的是……这感觉真的是很奇怪……
我不喜欢和陌生男人接触,所以求助般地看向了男友。
他就站在一边,垂眸看着我,眼中全是和煦温暖的笑意。
但他告诉我:“我爸是中医,牵你的手是要给我摸摸脉搏。你别乱动。”
“……”
好吧。那我再还能说些什么。
我就只能这么任他握着了。
“脉象不行,经络不稳,宫寒,不易受孕。”公公如此冷冰冰地说道,然后一下子把我的手无情甩开。
他打量着我,如同在打量一件物品,没有什么感情。
我以为他会说一些“我身体很好”或者“体寒”、“熬夜太多之类的话来,结果是“不易怀孕”?
他说话有一种封建大家长的臭味,着实让我感觉到不舒服。
这家人怎么都这样啊。总之,他给我的印象不怎么好。
果然,我听说经济差封闭的地方,思想都比较陈腐。
不问我的学历,也不问我的工作,不问我和邓恩是怎么认识的,以后打算在哪定居?
嘴里眼里,就知道传宗接待!
封建,老土,陈腐。
我不经意地撇了撇嘴。
被嫌弃了,却不能把我的不满表示出来,只能在一边尴尬陪笑。
而且,我公公那双眼睛真的很奇怪……
很沉冷,没有任何感情。
他打量我,像是一只动物盯着自己的猎物。
威压很大。让我瞬间感觉一阵毛骨悚然。屁股在沙发上面挪动,有一些坐不住,想跑了。
我的脚尖,都是朝着门口的。
为了显得稳重,我穿的就是普通的白半袖加牛仔裤。
我身材不胖也不瘦,并不显肚子。
而且我的衣服也不是很透,所以我也不知道他在看些什么东西。
“你把衣服搂上去,我瞧瞧。”他突然说。
搂上去?
他在说什么,他在瞧我的身体?
我靠,我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听说这种事情。如果他要给我打疫苗,要看我的胳膊我能理解。
但是,他要通过看我的身体,我属实不能理解。
这应该根本就看不出来好吧!
我只听说过看眼睛、看舌苔、看脉搏、从来没同说看身体能看出什么来的。
尤其是,这个男人还是我的未来公公……
我就是觉得这样好像很不对劲。
他的手竟然直接伸过来,好像要抓着我的衣服!要给我掀开来看看?
“别……”
我立马拒绝了,并且向后了坐了坐。
公公的手随即就抓空了,然后他抬起头来,死命地瞪着我!
眼底布满血丝,彷佛我是他的杀父仇人一样!
我瞬间吓得心里咯噔一下,站起身来,往后一靠,靠在了什么东西上面,体感温温的,似乎是一个人。
而后身后的人揽住我的腰:“爸,你别给人孩子吓着了。”
是熟悉的低沉声音,还有气味。
是我的男朋友,邓恩。
他粗壮的右手搂住我的腰,我的心就瞬间安静了下来。
是啊,虽然他的家人很怪异,但他还是挺好的。
他在这,我没什么可怕的。
为了和他结婚,我决定还是忍一忍吧,反正婚后我又不和他的家人住在一起。
大不了过几天我就走好了。
“咚咚咚……”刚才的事,让我心脏还没有平稳。
我赶紧离沙发远了点,也不想要再看我的未来公公了,尽量与他错开眼睛。
为了缓解刚才尴尬的气氛,我就故意指着旁边,坐在破茶几上的那小男孩问道:“这是你弟弟?”
那男孩古怪地“嘿嘿”笑了两声,拿起桌面一堆果盘里的一颗梨子,放在嘴里咬掉了一块。
还把另一个递给我,兴致勃勃地问我:“姐姐,你吃吗?”
有股小孩子淘气的天真感。
男友低头一瞧,冷笑一声,摇了摇头:“不,这是我姐的儿子。”
然后伸出一只大手,按在男孩齐整草丛般的黑头顶上方,把他按了下去。似乎让他不要再招摇淘气。
男孩立刻怂怂地低下了头,把黄梨子,又搁了回去。
他低着头,缩着个脖子,看起来很怕我男友的样子。
男孩在那里闷啃自己的梨。
一口咬下去,用了很大的力气,梨子汁水四溅,粘液沾满他的嘴唇。
他竭力地咀嚼着,脸颊塞得滚远,像是在赌气一样。
我看着,觉得这孩子蛮好笑的。
“哦,你还有个姐姐?”我可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件事,“以前怎么没听你说过?亲姐姐吗?”
来的时候,只听他说家里有一个小男孩,就是眼前这个。没想到,他瞒我的还挺多。
“死了。”
男友淡淡道,眼里并没有多少情绪。
他长身玉立,从我这个角度看去,背景是窗框。
蓝色的木头窗框,框住四个小玻璃,框住了更加苍蓝的天空背景,也彷佛把他框在了里面。
逆光,他的模样有点黑,只有一个成年男子的剪影轮廓。
头、颈、宽松的黑色T恤,两只手插兜,插在两边的牛仔裤口袋里。脊背习惯性地略微弯着,有股说不出的随意味道。
他靠右,像是椅靠在那个风景里。周边是灰色的水泥墙。
古老、粗朴、庄重。
长睫之下,那黑眸分明的冷漠,只是眼皮略微不自然地眨动了几下。
道出他古井无波之下,那剧烈的的情绪波动。
偶尔流露出的不符合他这个年纪的沧桑感,又像是,被嵌在了这幅不合时宜的古画里。
“……”
原来如此。
我垂眸,敛去情绪。
这男孩,是男友姐姐的遗孤……
虽然不知道到底是怎么死的。
那他其实比我小一辈,不应该管我叫姐姐,而应该叫姑姑?
我有点排不明白这个辈分,就没有随便开口,免得显得我愚蠢。
既然涉及到家人死亡的事情,男友显得很烦闷沉默,我不便再多问。也就没有再说了。
……
只是我还没有看见我的婆婆。
我记着,他有一个妈妈。
“你妈……咱妈呢?”我环视了一圈,这客厅里当然没有,我就是做做样子。
我想着,第一天来,怎么也要先把人认奇了。
“那边。”男友轻抬起下巴颏,冲着我眼前的木门,点了点。
“嗯。我去看看。”
这期间,我一直忽视了左边来自公公的奇怪目光,如芒在背。
赶紧像逃脱一般地,进了那个门。
我推门,走进卧室的时候,就看见生病卧倒在床上的婆婆。
房间里只有一个木床,一套红木家具,白灯泡在水泥天花板上挂着,床上面躺卧着一个人,盖一床龙凤红被子。
房间里有一股捂味,很难闻,像是很久没开窗户了一样。
整得我的鼻子有一些痒痒。
听说婆婆最近生病已经很严重了,好像是什么什么症,我也不太了解。
但是我一看我婆婆,就知道她一定是个病人。因为她的姿容实在是太憔悴了。
她本来长得应该还算不错,鹅蛋脸,眼睛不小,鼻子中等大小,薄唇。
但是脸颊凹陷,有了黑影,眼圈浮肿,脸上也有一些莫名奇妙的淤青,就像是被人打过一样……
“阿姨好。”我道。
她原本是死寂的。
结果看见我,一下子眼睛就亮了起来,就像是手电筒突然打开开关一样,彷佛信徒见到了神明!
她嘿嘿笑着说:“哎呀,来了,来!过来,来!招娣。”
并向我招手。
招娣?她是在喊谁?
我看向男友,男友就无奈地笑笑,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用手指在太阳xue上敲击。
他表示:“那是原来我姐的名……妈生病之后,脑子都昏沉了,时常叫错人名,不过你别管这么多,先过去就是了。”
“哦。”
招娣……
我心中无语。
这名字,可还是真够土的。像二三十年前的。
很符合我对一些偏远地区重男轻女的父母的刻板印象。
要是谁在我学校里、公司里叫这个名字,估计会被大家投以异样的同情目光。
我走了过去,随后婆婆就从床上艰难地爬了起来,一下子抱住我,“可算找到你了哎。瞧瞧,这么好的大闺女。你可真有本事啊……”
她说有本事的时候,看着的,是我男朋友。眼神又骄傲又感激。
我心中窃喜,所以这也算是在变相夸我了?
“”年龄多大了,身体健康吗?”她问我。
我说:“伯母,我今年二十三岁,刚大学毕业,目前做室内设计,身体各方面都很健康。”
谢天谢地,这次我叫对称呼了。没闹出什么笑话。
“真好,真好。那就赶紧的、赶紧地这个……”她的目光也像公公一样,打量我,“赶紧的定居、结婚,生子。怀一个吧。怀一个女孩。”
“你喜欢女孩?”我颇感意外。
我以为这种偏远地区,都会重男轻女,以男孩为尊呢。没想到婆婆却希望我生女孩。
那还给你女儿起“招娣”这种名字?
“生男生女都一样,都是新世纪了。现在都……”婆婆一愣,似乎思索了一下,随后嘴里蹦出一个数字来,“二十年代了。不像以前了,现在生男生女都一样。”
“嗯。”
我听了笑得不行,觉得遇见这么开明的婆婆,以后的日子也不会太难受。
大概重男轻女的是公公,起名字的也是公公,跟眼前这个活泼的老太太可没什么关系。
她死死地攥住我的手腕,握得我都有一些吃痛了。
我动了几下,抽都抽不出来。
那浮肿的皮肤不自然地垂在脸颊上,眼睛金鱼般突出着,红血丝密布,病态的样子有些恐怖……
干裂到苍紫的嘴唇,怪异地扯起,几乎要咧到耳朵根,不断重复着:
“当然了,生女孩更好……”
……}
第73章 文中文——“铛!铛!铛!”
[所以,你们老邓家没一个正常人是吧?]
[招娣,什么意思?]
[娣,。古时候姐姐对妹妹的称呼,或者对丈夫弟弟的妻子的称呼。]
[其实,“娣”指的是女的。给别人取名“招娣”的意思,一般就是“招一个妹妹”。
[但是,也有人用“娣”和“弟”同音,把“招娣”当成“招一个弟弟”,招娣、盼娣、迎娣,都是如此。所以……你们懂吧?]
[懂了……]
[怪不得都说,如果你男朋友家里,有三个以上的姐姐,却只有他一个儿子。那么就不要嫁过去呢。
[为什么?]
[笨,因为他家重男轻女啊!一连生了好几个女儿,都不停,非得生下来一个儿子,就不生了。:) ]
[那这家人能嫁吗?郑恩琪赶紧快跑吧!]
[其实也不一定,主要看男方吧。毕竟婚后不住一起、男方也向着自己的话,婆家的影响不大。]
[就是。大不了再离呗。正好女主岁数小,到时候结婚早,离婚也早。二婚还好嫁。]
[……你们都在讨论些什么玩意。]
*
西兰花编辑办公室。
黑色的棚顶,搭配着裸露的水管与电线信道。
吊灯悬挂,宛如一个个从棚顶水面垂下来的蓝色鱼鈎。
大理石地面雪白一点,只有点点石纹斑驳。
开放办公室,大到一眼望不到尽头。
正中心的背景墙上,左面绘制了一轮红日,右面一个金棕色的沙滩。两个简约的图形,便是白墙之上的全部图案。
白墙前方,白色凹槽之中的绿植,高高低低排成了一排。叶子形似芭蕉,好像沙滩之上的一丛丛椰子树。
一排绿植,为这个房间增添了一丝生气。
室内装修简约又大气。
裸粉色的长桌面,一左一右,一共四排。两两并桌。
桌子一段的边缘恰好抵靠在背景墙墙前面。两边皆配备一模一样的白色扶手椅。
桌子间没有任何格挡,让编辑们可以面对面的交流。
桌面上,各种文档书籍混乱,颜色杂驳。
但此刻,每个人的前方,都调动出了一个悬空的显示屏。
编辑们的眼球,被显示屏光晃着,闪现出白色或者黑色的光芒。
而整个身体,又被桌子另一段的落地窗的光沐浴着。
窗外,云朵呈现大片大片的灰黑色,黑黑胖胖,一团又一团,压得人喘不过气。
办公室的室内大,各种类似于屏风和半墙的格挡多,所以白天也开灯,让室内显得不至于太昏暗。
办公桌上,一个女O,鼻尖不可思议地高挺着,下巴戳成一个尖,一副整容过度的样子,宛如蛇精。
她皱着眉头,浑身冰凉说:“这章……嘶……我感觉这个家让人好不舒服啊,好想把他们都打一顿。”
“我也。”坐在她对面的一个温柔的男O也附和。
皮肤黑,小鼻子小眼,蓬蓬头,长相有些像小狗。
“怎么了?”
一个低沉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众人回头一看,高大身姿,一身笔挺西装,是淮城南。
“没,没怎么……”女O顿时歇气了。
“但说无妨,你在怕什么。”淮城南有些恼,发现这些编辑们一个个见了他,都跟鹌鹑似的,笨呼呼的。
女O看了看男O,还是决定说出来:“就是……这家人似乎很不尊重她(郑恩琪)的感觉。如果我到男朋友家里,确是这样,我会很不舒服,然后找机会离开,分手了。”
淮城南蹙眉,找了个正中央的椅子坐下来,抬起下腭:“感觉被冒犯了,对吗?”
“对对对!”女O连连点头,“而且,虽然我们O的社会职责就是生育,但如果别人只拿这个标准看到我们,我们也会……很不舒服。”
男O也接了话:“可能你们B或者A都没有感觉,但我这个O,觉得,看到这里的时候,挺恐怖的。诡异,这一章甚至让我生理不适的诡异。”
女O接话:“代入感很强。”
“没有任何血腥,却能让人觉得恐怖……”淮城南思忖了一下这个事情,眼珠转动,“那这叫什么?”
*
【氛围恐怖。】
另一边,系统说出这四个字来,
【这叫氛围恐怖。可以什么超现实元素都不出现,只让你感觉到那种压抑的气氛。】
【啊?小玫瑰,这章和以前有一点哎,有点诡异。甚至写到这里,我就感觉坐立难安,如果郑恩琪是我,我早就跑了!】
因为这次用的是语音输入打字,所以沈昭陵没有回答他,以防止中断剧情,继续接着往下口头输入。
◆
{“……”
婆婆抓着我的手,实在是太紧了。
我很难相信,这是一个缠绵病榻之人会有的力气,赶紧笑了笑,强行地把手从重抽了出来。
在一边悄悄地甩了甩。
我告诉她:“我也喜欢女孩。要是女的,那当然好。”
这话也是真的。但是现在聊这些,未免有一些太早了。我和邓恩的婚事还八字没一撇呢。
更何况,生男生女的事,我也做不了主。
我一向是个对孩子没有什么耐心的人。一个孩子都够我忙活的了。所以生出来什么就是什么,是绝对不会要二胎的。
我婆婆却眼睛抿成一条线,笑眯眯地说:“你想要什么,当然就是什么了,心灵则诚嘛。当你女儿,肯定会很幸福的……”
这话说的,有些奇怪。
想要什么就有什么?生男生女全随心意?
怎么,你们这还能有什么中药偏方不成?专门生儿子的那种?
又是电视剧里的情节……
封建迷信。
中药,应该只能改善身体状况,让身体更容易受孕吧。怎么可能去控制胎儿性别。
听说现在都有人信,几大锅中药喂进去,苦得要死不说,还白受罪。
我才不会相信呢。好歹是受过教育的人。
哪怕他们真有什么偏方土方,到时候,就算她们要给我喝,我也不会喝的。
我又“呵呵”笑了笑,觉得这老太太和我聊得不怎么来,就有点想找藉口逃走了。
“呼——”
她艰难地呼吸着,像是说了这么几句话,就把她累着了似的。
又薄又粉的嘴唇,长得和我男友如出一辙,小而紧的嘴唇上褶皱遍布,在那里翕动着。
散发著一股死气,彷佛下一秒就要撒手人寰,就此断气了。
“那、伯母累了,就先休息吧。我和邓恩先不打扰您了。”我赶紧把被子给她往上盖了盖,从床边站起身来,打了邓恩一下,示意他赶紧走。
“砰——”
关上门的那一刻,我如释重负。
就像从教导处里出来的犯错坏学生一样,心中畅快了些。
我果然还是不适合和长辈一起相处,实在是太窒息了……
我算是半个社恐吧。在同龄人和熟人面前,我往往还比较放的开。
但是在不熟的人面前,要扮演文静懂事的样子、去应和她们那些我根本不感兴趣的东西,及时捧哏夸奖她们这种事情,对我来说,还是太勉强了……
也许小孩子,还比较好相处些。
我抬眸,看向客厅里的老旧褐色皮沙发。
只见沙发之上,那五六岁的男孩穿着米黄色的卫衣,端坐其上,表情严肃。
茶几之上,放着一套精致的黑色陶瓷茶具。
有木头茶盘、上面茶壶、茶杯,茶宠、茶勺等一应摆放整齐。
而他,面前就泡好了一杯茶,茶汤清澈淡黄。
他正在用茶盖,倾斜着,饶在茶杯的边缘均匀地转。
这种熟练又悠然的手法……
让我幻视茶舍里,那些专业茶人的手艺。可以用来去除茶汤上面的浮沫。
好像叫作“刮沫”……
别人这样是没有什么问题。可一个男孩,怎么会用这种娴熟的手法喝茶……
刹那间,我瞳孔一缩!
而他,不缓不急地拖起杯盏之后,轻尝一口。
左手托着杯底,右手压着盖子,细细轻抿。
姿态从容,看得出二分享受的味道。
似乎见到了我,立刻卸去严肃的外表,换上了那副天真无邪的笑容:
“姐姐!喝茶吗?”
把他自己的茶盏轻轻放下,又倒了新的一杯,向前推给我。
“……”
那一刻,不知为何,我后颈发凉。
*
晚上,我们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吃饭。
因为我躺着不能动,所以饭是我公公做的。
本来我想表现一番来着,来的时候,我可看了好多家常菜的做法,都记住了。
于是我就跟公公说:“伯父你呆着别动,让我来吧,我也会做点。”
结果他在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又突然停下了。
难不成是听见我的话之后,准备从厨房里出来了?让给我?
但是老实说,我有些懒,刚才的话也只是客气一下,能吃现成的当然更好。
何况我也没有什么做饭的经验,只是现上轿,现裹脚。如果真要我做,恐怕很快就会露馅的。
他的背影在我面前,我能看见他头皮上发光的汗水,闻见那黑白横纹衣服之下,隐隐约约的汗臭味。
还有一股……另外的臭味……
好难闻。我一时分辨不出来是什么,正嗅着。
谁知道,他却回头,直接瞪了我一眼!
他眼睛很大,如牛一般。瞪我的时候,眼球突出,睁得滚圆。
嘴巴上有像草坪一样的胡须,黑黑粗粗的,看起来好久没有刮过了。
嘴唇也跟着抖动,像是很讨厌我一样。
我感觉浑身一凉,往后一缩,也就不再说话了。
不做饭就不做饭嘛,凶什么凶啊,我正好还不想做呢。
“你,别进厨房。”他警告我一句,又转过头去,自己进门了。
“……哦。”
我心里受了委屈,看着那紧闭的白色厨房门,那白色,也在我眼前不断放大再放大,好像能把整个水泥房间都给吞进去。
我突然自嘲一声,觉得自己似乎有点多余。
或许,我就不该来。
……
等公公进了厨房之后,见男孩走了。
我在沙发边上,悄悄问我男友:“你爸是不是讨厌我啊……他怎么总是瞪着我……我又没惹他。”
窗外似乎更黑了,屋子里没开灯,我都有点看不清邓恩的脸了。
他的上半身,站在我旁边,就像一个沉默的黑影。
让我眼睛痛,有些眩晕。就像低血糖了一样。
“放心,没有。臭小孩。我爸他就这个样子,长得凶,像要跟人打架似的。”他笑了笑,摸了摸我的头。
他身高一米八,我才一米五,我俩有身高差,所以他总是喜欢摸我的头,叫我“小孩”。
我曾经也喜欢靠在他肩膀上,他的肩膀很开阔,靠起来很是舒服,还有一股淡淡的味道。
一闻见,我的心就安静了许多。
好像他的手,不是压住了我的头,而是用他的肩膀为我撑起了什么。
像一个柱子,或是一把伞。
……
“铛!铛!铛!”我突然听见传来了什么急切的碰撞声!
吓得我心脏一颤,直接从我男友的怀抱里出来了。
“铛——铛——铛——”那声音再次响起!
这会的声音不同刚才,很绵长很清晰,所以我确定,肯定是有什么声音,而不是我听错了。
“邓恩,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我抬头问他,额头开始冒汗。
“……”
他眼神闪烁,惊讶万分,也像我一样被突然吓到了。嘴唇动了几下,并没有说话。
“铛!铛!铛!”又是很急切,很猛烈的声音,像是什么东西的碰撞声。
随后我锁定了,那个声音,就是从隔壁传出来的!
就右边!就隔壁房间!
我瞳孔放大,浑身冰凉。死死地盯着我面前的白墙。
那声音,好像离我只有……一墙之隔?
……}
第74章 文中文——那声音,很有节奏……
[咦~诡异感出来了。]
[隔壁房间,一墙之隔?有没有其实可能是在墙里呢?]
[啊啊啊啊啊,别说了,吓人!]
[所以女主要开始破案了吗?]
[无奖竞猜,大家猜一下声音是什么吧。
[1.人。
[2.鬼。
[我猜是3,半人半鬼。]
[哈哈哈哈,按照小玫瑰的性格,3最靠谱。]
◆
{声音,是从隔壁传过来的?
我赶紧退后两步,躲在了男朋友的身后。
男友思索了一番,眼睛往右看:“嗯……有,我听见了,大概是老鼠吧。我家仓库里有老鼠,可肥可大了,你可别过去。”
“老鼠?”
哦,我特别恶心那东西。虽然我生活在城市,并没有怎么见过老鼠。
听闻这老鼠在南北之间有差异,南方的老鼠,可能比小猫崽子还大。
老鼠,会发出这么大的声音吗?
男友转过身,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直视着我:“嗯,你没听说过有老鼠把人都耳朵给咬掉的事情吗?就在半夜的时候咯吱咯吱咯吱,把人的耳朵都给咬掉了。”
“……”
吓人。他讲起故事来,倒是绘声绘色的。
“啊——你别说了!”我赶紧捂住了他的嘴。
他就咬我的手心,弄得我直发痒。笑着去躲。
无聊,淘气。
……}
[老鼠,你觉得我会信你吗?]
[给你smile的微笑: ),自己体会!]
[不会也像哈鲁尼一样,在隔壁房间养鬼的吧,啊?]
[无头女尸,啊?别别别吧!别来了!孩子的心脏受不了,看上一章结尾的时候要吓死了。(哭。jpg)]
[召唤无垢哥,快来偷窥一下隔壁房间,看看到底什么回事!]
[还张无垢呢?这第五章了,窜戏了哥。]
◆
{ “吃饭了。”
身后,一个男人苍老的声音响起,我转身。
看见公公端着一个盘子,像我们走了过来,走到了沙发旁边站着。
一盘黑黑的,瞅着像是什么炒木耳。
桌子,这边……有吗?
我四处瞧了瞧,并没有看见。
但没等他说话。我男友就走过来去,把靠在墙的一个立着的大圆木板搬了过来。
熟练地一弄,让下面紧靠着的两条腿分离,这圆木板也就从立着的,变成了横着的。
桌子,出现了。
那餐桌有点旧,也是木色,打磨得很光滑,有点发亮,像是上了蜡。上面擦得也不怎么干净的样子,还泛着一层油光。
我男友走过去,把摞好的凳子分开,给我递了过来。
然后,我公公把盘子摆了上去,又转身,回了厨房,似乎要段更多盘子出来。
我在旁边,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就礼貌性地问了一句:“我帮您。”
我跟着他的屁股,走了过去。
还想着,我多表现一下,能让他对我满意满意,至少态度别那么差。
谁知道,他又吼了一句:“都告诉你了!别进厨房,没听见吗?!”
他这次没转头,也没停下,就自己进去了。
留下我在原地,难以呼吸,手足无措。
脸臊得发烫,喉咙里泛起一阵酸意。
“……”
这次我没有再问男朋友一句话了,就那么把凳子扯开,自己坐下了。
板着个脸,一句话不说,也一句话不问。
就那么看着油花花的桌面。
凶什么凶,一个破厨房,有什么可稀罕的,脏死了,叫我去我还不去呢。
我发现我就多余去干这些热脸贴冷屁股的活!以后就算这老头叫我干什么,我也不干了。
此时,我和我男友两个人,坐在餐桌上,孤零零的。
我男友也没动。就让公公一个人,在那旁边忙碌,来来回回,像个服务员一样。
那时候,我突然觉得,或许我爸妈说的是有道理的。
结婚,得门当户对才行。不说生活习惯的问题,起码对方得是个正常人。
要是这样,我们两家人一起吃饭,我公公这个态度,就这样吼我,估计能把我爸妈当场气死!
婚前都不把我当回事,婚后更不会拿我当人了。连装都不装一下。
我都怀疑,是不是公公早就给我男友安排好了一桩婚事,结果我男友不同意,非要娶我,这才把他惹毛了。
否则他怎么会这么排斥我,看不上我。
我自认,我的条件应该还没有那么差。能让婆家都对我冷脸。
……
我强行按下心在的愤怒,开始用筷子插饭。
公公做的饭一端上来,我瞧了瞧,居然做的还不错。
一桌子的炒木耳、鱼香肉丝盖浇饭、番茄鸡蛋汤……
味道不说像饭店那么好,起码做的也还可以。本来不打算吃几口的,可我还是吃完了一碗,没再多要。
“对了,伯母呢,她不吃吗。”
吃完之后,我端端正正地放下筷子,问。
桌子上,我、男友、公公、小男孩侄子,我们四个都到齐了,唯独少了婆婆。
我想起她重病在床、缠绵病榻的样子,估计是坐不起来吃饭,得把饭带过去,在床边喂她才行。
伴随筷子和瓷碗碰撞的叮当一声响,他们仨都抬起头来,看着我。
那窸窸窣窣的吃饭声消失了,转而替之的,是安静……
三个男人,三双大眼睛,咕噜噜地看着我!明明那么黑,却又那么空洞!
他们的皮肤都黑、很黑,像是黄土地熏烤出的蜡黄色。
尤其是我公公,肤色不均匀,又有唇周黑,在灯泡的照耀之下,肤色更加不像常人。
我:“……”
我抿紧了嘴唇,脑子里一炸一炸地响起来,觉得我自己好像又说错话了。
“她都要死的人了,还吃什么饭。”
他说完这句话,他们三个人又跟没事人一样,一起动起了筷子。
“啪嗒啪嗒啪嗒……”
他们一起抬头,一起看我,一起又同时将视线离开我,一起用筷子夹菜,那齐整整的动作,一看就是一家人。
包括我男友,竟然都没觉得这话有什么不妥。
可我明明记得他说过,他最喜欢孝顺的女孩。
择偶的首要标准,就是“孝顺”。
因为这个事,我都没有敢把我和父母大吵一架,并且离家出走的事情告诉他。
怕他因此而数落我。
但现在……
右边,传来一声我婆婆缠绵病榻的痛苦的呻吟声。
饥肠辘辘。
“哎——哎——”
旁边,我男友端个碗,吧唧着嘴。
大快朵颐。
背后,窗户是开着的,一股小风从那小窗户里吹进来。
吃晚饭之时,天已经黑了。即便是夏天,天气也由热转凉。
看着他们一家人吃得这津津有味的样子,刹那间,我后背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浑身上下一股凉意,口水艰难地吞咽。
不知道是因为风太冷了,还是因为他们的样子,实在太过于冷漠……
……}
[“她都要死的人了,还吃什么饭?”——这是人说的话?]
[你们一家人是散装的吧?人躺床上,连口饭都不给吃?]
[还属她男朋友,吃得最欢,这真是你亲妈吗?]
[男人一般说,喜欢孝顺的女人,都是指“喜欢伺候男方爸妈的女人”,而不是“喜欢花钱给女方自己父母买东西的女人”,这个更离谱……]
[真,连郑恩琪都不如。女主和他还惦记着呢。]
[既张无垢之后,又哄堂大孝了。]
[这种家人能嫁?他们对你婆婆都这样,对你能好?这还不跑,你搁这等什么呢?啊!!!]
[恩琪啊,长点心吧。]
◆
{碗筷,也是我公公和我男友收拾的。
看着他们在那边忙,从客厅到厨房里奇外外地跑。
按照我的性格,我是打算帮他们的。
但是这次,我连提都没有提一次。
毕竟连着被拒绝两次,我也失去那份耐心了,不爱如此犯贱。
乡下这边,晚上没有什么活动。也没有夜市可以逛,再加上蚊虫又多,人生地不熟的,我就没有出去逛逛。
甚至偏远得连手机信号都没有,整得我连手机都玩不了。
就只能想着,早早地入睡了。
晚上的时候,我和男友睡一个屋子,一张床。就在最右边的那个红色房子里。
“咯吱——”
我推门而入。
一股老朽的腐味立刻从里面散发出来,弄得我鼻腔痒痒。
“卡塔尔。”按住门边的开关,开灯。
突然出现的强光让我有些眩晕。
进去一看,瞅了一圈,发现也是水泥房子,右边一个老木床。
床铺是新铺的,也是红色的床单,像是新房一样,上面绣着粗劣的龙凤。
左边,是一排木头家具。上面还有拙劣的雕花图案,与镜子上的彩色梅兰竹菊。
看起来,审美非常古老,让人恍若回到了上个世纪。
男友说,我和他今晚就睡这。
我走过去,摸了摸床。
夏天嘛,大概前几天是雷雨天的缘故,这床铺,还有点潮气。
而且铺的层数比较少,睡着估计有点硌的慌。
我没抱怨太多,洗漱完,换上睡衣,上床睡了。
我在床里面,靠墙的位置。钻进去被我,睡在上面,身体也湿湿黏黏的。
被子盖上,有点热。开窗户吧,又有点风大。
总而言之,我不怎么舒服。
回家之后,男友也比平时沉闷了不少,往常都会拉着我说个没完,现在却突然不怎么爱说话了。
“哎,你有没有觉得……”我有满腹的牢骚要讲给他听。
毕竟我今天呆得可不怎么愉快。
赶路又累,住的不适应,连他的家人也……
“睡吧。”他却直接打断了我。
“啪嗒。”一声之后,我眼前被缛的鲜红色,突然变成了黑。
他居然不听我的话,就直接关灯了……
我听见他被缛翻动的声音,他似乎,背对着我……躺下了……
“……”
我嘴唇微微张着,颤抖两下,最终还是合上了。
那一刻,我突然觉得,他很像他的父亲。
黑暗中,我看不见的他的背影,也定然很像他的父亲。
或许,他身上的那股奇怪的、总是让我很安心的味道,也不过和他父亲一样,是一股古怪的汗味罢了。
而我却一直错把它当成了异香。
…
我的眼睑半垂着,眼睛看向不知名的黑暗。
许久。
许久。
在那里,我什么也看不见。
甚至分辨不了黑色这种颜色到底是什么,眼睛变得干涩。
最后,我从半仰起的状态,改成了老老实实地躺在枕头上,把被子盖好,到腋下。
两只胳膊伸出来,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闭眼,准备入睡了。
……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认床的缘故,还是这床太舒服了,夜里翻来覆去的,怎么都睡不着。
夜晚,村里面会听见一些咕咕的鸟兽的叫声。
男友他躺在我左边,比我入睡要快得多。
估计是今天累着了的缘故,他一上床,很快就入睡了,就传来微弱的鼾声。
与室外,鸟兽的叫声相互辉映着。像是很香的样子。
而我却辗转反侧难眠,心头焦躁。
“呼——”
烦死。
就在我闭上眼睛,又尝试睡觉的时候,我又听见了撞击声——
“铛!铛!铛!”
黑暗中,我猛然将眼睛睁开!
难道又是老鼠?
黑黑大大,又会咬人的肮脏动物。
呃……好恶心,我不敢去想,连忙把被子捂紧了,只希望这个房间不会出现那种东西。
其实我有点想上厕所,但是在这种荒郊野岭没有近亲的地方,大晚上我不敢一个人出去走动。
毕竟他们家的厕所是在外面的,大晚上,没人陪我我不敢出去,所以我就只能憋着。
“ 铛——铛——铛——”
奇怪的声音又传出来了。
“铛!铛!铛!”
这老鼠到底有完没……
不!不对劲!
我竖起我竖起耳朵这么一听,那声音真的非常有节奏。
总是一会长、一会短,一会快、一会慢。
就来回这样不厌其烦地循环下去,完全不像是老鼠所能发出的声音……
而且好像跟白天的节奏一模一样!
怎么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而像是一个……一个……人,在控制着节奏,用铁链……在地上猛烈的敲击!
……}
第75章 文中文——蜈蚣
◆
{以前楼上装修的时候,都没有这种动静。这大晚上的,什么人在干什么呢?
既然这声音这么清楚,就证明是这家人搞出来的动静。
可是这一家人里面,不就公公婆婆和一个男孩吗。
婆婆都病成那样了,难不成是男孩?
孩子向来都比较淘气,倒也不是没有可能。
我刚想问我男友,一转头,听见他均匀的呼吸声,就知道,他睡死了,并没有听见。
“……”
因为这点事情,叫醒他,好像也不是那么回事。
还是明天早上再问问吧。
后来我捂上耳朵,想着想着,我就睡着了。
……}
西兰花编辑办公室。
“小玫瑰既“咚咚咚”之后,又开始迫害“铛铛铛”了?”一个男A说,“上次出去,不知道是那个人用“咚咚咚”当铃声,给我吓得啊……”
鬼故事的出圈爆火,不仅仅在于颤音上的韩雯静,和诡异娃娃仿妆。
前一阵,已经有人根据《偷窥的公寓》这章,开始在后背上画眼睛自拍了。
先让别人把眼睛画在自己后背上,再照着镜子拍照,留下一个漂亮的裸背,然后配上一个文案:
“救命!我的后背上长了眼睛!”
标签:窥、鬼故事、保加利亚小玫瑰、张无垢、眼睛
发到社交动态里,就会收货一堆玩梗:
“你是不是偷窥谁了?”
“你是不是偷拍O裙底了?”
“你是不是安装针孔摄像头了?”
等等等等这些,都是书粉在玩梗,可以看得出鬼故事的火爆程度。
在语音上,还有:
“咚咚咚”!
“医生,你可一定要保证我的孩子顺利出生啊!”这些名句。
看得出保加利亚小玫瑰的造梗能力是有多强了。
“我已经预感到‘铛铛铛!’就是下一个心理阴影了。”
“又是声音,这次是什么在响?难道是墙中的人?”
“是墙中的鬼吧。”
“郑恩琪,你这心是真大啊。看得我着急。”女O捂上了心脏,“有点害怕了。”
然而她还是瞪大了眼睛,不错过一个剧情。
“害怕还想看?”淮城南偏头看向她,语气柔软了许多。
“就是为了害怕才看的嘛。”女O说,“看小说,不就是为了情绪吗。看甜文是为了甜,看爽文是为了爽,看虐文是为了虐,看鬼故事,当然是为了害怕啊。”
“找刺激?”淮城南挑眉。
女O:“对对对!就是为了找刺激,我发现大多数人都说看鬼故事的时候,心脏会酥酥麻麻的,掉在嗓子眼里不上不下。
“他们都很喜欢那种感觉。觉得……很上头……我想这就是鬼故事受欢迎的原因。
“就像有些人喜欢玩过山车大摆锤一样,鬼故事就是小说中的过山车,就讲究那种心脏揪紧的快感。和爽文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你是挺会说的。”淮城南对这个女O刮目相看,勾起了唇,“既然如此,那你看完之后发一份总结给我,总结一下如何才能制造出恐惧。”
女O:“……”
瞬间从兴奋地演讲状态转化为低头丧气,咬着自己右手心的黑笔,笑了一下。
欲哭无泪。
她为什么要给自己找麻烦!
“没有找你麻烦,你说的很对。现在星际读者们喜欢恐惧这种感觉,那我们就要给他们创造出恐惧这种感觉。当然要研究一下怎么恐惧,这就叫,根源分析法。”
淮城南甚至在安慰她,一只有力的手掌,拍在她的肩膀上,眼睛很平静,似乎在说:“你很重要,我很需要你。”
这不仅仅是属于Alpha天生的领导魅力,更是属于淮城南自身的人格魅力。
他那宽阔的心胸,高瞻远瞩的眼光,会让底下的人情不自禁地跟随他,听命于他。
就必须,淮城南不会搞性别歧视,允许O进入这家远近闻名的大公司,不以出身论事,只以能力论处。
于是,女O回想起被淮城南录取的一天,自己是多么的崇拜这个年轻有为的帅气总裁,很欣喜地说了一声“是”。
剧情继续。
◆
{第二天一早。
“梆!梆!梆!”
大早上的,什么声音整天响,直接给我弄醒了。
醒来之后,我转了个身,并没有在床铺上看见我男朋友邓恩。
那边,绣着龙凤的红色的被子之下,只有一团褶皱。
房间里只有我自己。
“梆!梆!梆!”
那声音还在响。
无语,大早上的,什么动静啊,整这么大。
我把放在枕头底下的手机摸出来,按亮,看见时间才六点半。
这么早,闹腾什么?他家莫名奇妙的动静怎么这么多?
不过听着,倒是有点像砍东西的声音。
我家里,我妈妈用菜刀,在菜板上剁鸡的时候,就是那种动静。梆梆梆的。
不过……这里的声音还要更响一些。
所以,是公公大早上在做菜呢吗?怎么,我过来了,给我炖鸡吃?
“梆!梆!梆——咕咚——”
劈砍声最后落下之后,是一个咕噜噜的滚动声音,好像有什么,在地上滚动着。
……
昨天赶路太累了,我还想着要多睡一会。
本来我已经捂上耳朵了,却没有想到,之后没什么大的动静了。
只传来搬动东西的声音。
很快,我又睡着了。
等我再次醒来,我看着,发现外面的天色亮了一些。
透过黄窗帘,我发现窗户外面的四个小玻璃里,从深蓝的黑色,变成了淡蓝色。
但房间里,依旧只有我自己。
我起床,从行李箱里,拿了一套新的衣服出来,给换上了。
听见后厨里叮叮当当的,用该是在做饭。
这都一个多小时了,竟然还没做好么?
不过,我也不敢进去。
公公叮嘱过我,不让我进厨房的。我要是去了,他又得发疯了开始吼我了。
因为逛了一圈,没看见邓恩,我就想着先去看看我婆婆。
看向右门,推门而入。
一打开她的卧室门,就看见她的床上空空荡荡的,只有一床被子。
人呢?
我皱起眉头。
不是瘫痪在床了吗?这人去哪了?
我走过去,摸了一下,发现被子是凉的,证明已经离开一会了。
上厕所去了?
可……我看见旁边一个红色的桶,桶壁有黄色的污垢,像是马桶。
证明,她要是上厕所,在屋里就有人能给解决了。
这么大早上,她能去哪呢?
难不成昨天晚上那个奇怪的动静,是婆婆发出来的不成?还有今天早上那个?
好奇怪。
我百思不得其解。
正当这时,有个什么突然走过来,拍了一下我的屁股。
“啪!”
我吓了一大跳,因为平常我男友从来不干这种事。
于是我一回头,却发现什么都没有,反倒是地上,立着那个小男孩。
只比我膝盖高一点,寸头,黄褐色的小脸,眼睛笑眯眯的。
笑起来的时候,眼睛是条缝。
就是他拍的我的屁股?
这男孩我不怎么喜欢他,真是太淘气了。
他有一双淡黄色的眉,头发不多,眼镜长,却向下垂着,眼角通红。鼻子塌、招风耳。
瞅着,有点像一只不太老实的猴子。
动手动脚,真是没有教养!
不过我一想,哦,也对,这孩子刚死了父母,没人教育,当然没有教养了。
“小破孩,”我直接叫他,小声说,没有惊动厨房里的人,“你打我干什么。”
随后他黑圆的眼睛盯着我看:“你是在找那女人吗?”
那女人?
我婆婆,哦,对。
怎么叫那女人?那不是他姥姥吗。
我指着空荡荡的床铺问:“伯母,你姥姥,她去哪了?”
男孩的眼睛滴溜溜地乱转:“她昨天上发病了。所以一大早上就被带到外面村里大夫那里去治病了。嘿嘿,你今天早上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此时,他的样子竟然有一点狡猾。像是在看什么好戏一样。
并走过来,又用两只胳膊紧紧抱住了我的大腿,把脸贴在上面,和我亲近起来。
他贴着我的腿,闭眼,深呼吸,一副很享受的样子……
“……”
早上,我确实听到了声音。
所以早上那个动静,是把婆婆送医发出来的?而我男友早起,是把我婆婆送到村里的诊所了?
可是……我还是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又说不上来到底哪里奇怪。
“你……”我不太习惯小孩子这么贴着我,正当我要多问的时候。
“砰。”一声门响,我抬起了头,看见了我的男友推门而入。
我被吓了一跳,男孩也被吓到了,直接松开了我,退后了一步。
两只手垂在下面,背对着我男友,眼眸垂下,面色涨红。
像是很心虚的样子。
而男友的眼神在我的脸和他侄子的背影之间逡巡,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晦涩如海。
像是在审视我。
他嘴唇薄,鼻梁高,冷脸的时候,就显得很凶。
“砰、砰、砰——”
那一刻,我的心跳都快了两分。
随后男友眼神一暗,说了一句:“你俩,饭好了,过来吃饭吧。”
好像没什么耐心的样子,声音很生硬,然后就砸上门,走了。
“砰!”这次,门被粗重地合上。不同于他开门时的轻柔。
他好像……生气了……
我愣在原地,不知道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脸皮紧了紧。
或许,没打招呼就私自进别人房间,是我的不对,我赶紧快步走出去了。
……
我走出去,发现客厅里,那个油腻腻的原木圆桌子,已经被打开了。
还有一圈白色凳子。
这么围着一圈,在白墙前面,倒挺像那么回事的。
桌椅板凳皆都摆放好,只是还没有上菜。
而我男友就坐在坐在桌子上,正对着白墙,直腰,冷脸。
穿这个新的黄黑格子衬衫,还有水洗牛仔裤。
我走进,发现他的手放在桌子上,就那么低头,百无聊赖地玩着碗筷。
手还是湿的,刚洗过的样子。手掌很大,血管青筋明显。
我过去,像昨天那样,坐在他左边。
他也没跟我主动开口,就那么低头玩他自己的,用两个黑木筷子那么互相搓。
我也不知道是哪里惹到他了。便右转头,想主动跟他说说话,讨好他。
我压低声音说:“那个……你妈妈早上生病了,被你送去村里诊所了?”
他这才不玩了,抬头,看向我,一双桃花眼怀疑和茫然:“……谁跟你说的?”
“你侄子,他……”
随后我的目光滑向了卧室门口,就看见那个男孩。
男孩正藏在原木门框后面,右边身子在门框后,左边身子漏出来,扒着门,瞧着我。
好像在藏着,不想让我男友看见似的。
他的眼睛正直勾勾地盯着我,黑眸里像有小星子在跳动,之后嘴角向上,露出一个天真又狡猾的笑容来。
“……”
看得我心口直发慌。
然后,从男孩的的红色POLO衫的衣服领口突然动了动,从缓缓爬出来了一只什么东西。
映衬着他发黄的瘦干皮肤,红衣如血。
我紧紧盯着,眼皮直跳。
那东西褐色的、长长的、两侧好多脚,那是……
蜈蚣!!!
……}
第76章 “咖啡,苦了。”
刚才。
西兰花编辑办公室。
“这个家庭氛围,真的有一点细思极恐。”男O忍不住感叹,搓了搓身上的鸡皮疙瘩,小狗般的鼻子像是从脸上揪了起来。
可他穿着黑衬衫,那黑褐色的皮肤太暗,却看不清那胳膊上的点点凸起。
女O撇着嘴,过尖的下巴向上一抬,答他:“你都不用细思,它就已经极恐了。如果是我,我早跑了!”
“这一章和前面有什么联系吗?”有人在问。
突兀的声音,在安静的编辑办公室里响起。
但是大家都说:“没看出来。”
“没有。”
“应该没吧……?”
“应该说,目前没看出来才是。”一个长者分析,“上一章的《偷窥的公寓》最开始的故事似乎也和前面没有什么联系,但是结果呢?还是有联系的。smile让张无垢去监视盛玖的情夫!”
“所以,本章的联系,可能会等到后面再出来?”
“这才是小玫瑰的写作习惯啊。”
“回旋镖写法吗?哈哈哈……”
“什么是回旋镖写法?”
“就是——你以为已经跑题了,其实他绕了一圈,又拐回来了。”
“哈哈哈哈,谁起的名字,还挺形象!”
有人声音弱弱的,像嘴里塞了棉花糖般吐字不清晰:“这章目前最可疑的,就是那个隔壁的响声——铛铛铛!你们说,会不会是……隔壁也藏着一个无头女尸呢?
“啊——细思极恐——”
已经有人开始害怕了:“我靠……别说了……”
“他们村里都养无头鬼。然后无头鬼被铁链锁住,无法自由行动,所以她就铛铛铛地用头撞墙?”
男O一个白眼翻到天上,据理力争,嘴唇上的胡子也跟着飞舞:“都无头了,还怎么用头撞墙!你什么脑子!”
“……”
“我记得婆婆似乎喊错了一个名字……招娣。会不会是什么伏笔呢?”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在这里分析剧情,评论区也纷纷开始了揣测,并且越揣测越玄乎。
直到——
这一段文本出来之后,大家瞬间就找准本章和之前的联系!
“不用再猜了,已经出来了!”
女O打断他们,换掉了妩媚的声音,转而变成了铿锵有力的声线,略显不自然的过宽的双眼皮大眼睛,盯着眼前的显示屏,念道,
“邻居,听见哈鲁尼的家里,传来用刀具砍东西的声音。
“郑恩琪,听见隔壁房间,传来用刀砍东西的声音。
“哈鲁尼,家里养毒虫,蝎子蜈蚣毒蛇。
“小男孩,身上有蜈蚣,如果不出所料的话,也是女主男朋友家里养的。
“这剧情不简直是一摸一样吗???”
“小玫瑰都把,第四章《偷窥的公寓》和第五章《长生村》两章的剧情联系,怼在你们脸上了!你们还没有发现吗???”
有人推断道:“那也就是说……哈鲁尼,和长生村,或者和邓家有关系?”
“甚至更狠点,哈鲁尼所做的事情,也就是现在邓家一家人所做的事情?”
“如果本章,我们能知道邓家在干什么,也就间接解开了哈鲁尼的秘密?”
“这……”
淮城南在旁边听了半天,眨眨眼睛,想了一下这个事情。
手指在椅子上敲击。
眼眸垂下,被长睫毛盖住。
现在,有一个问题A。
问题A:哈鲁尼家里出现的无头女尸是怎么回事?
按理来说,应该让第四章的主角——张无垢,去发现问题、并解决问题。
但张无垢只发现了问题,第四章就戛然而止。问题没有被解决,而是停止了。
看悬疑小说,看的就是个解密的过程。读者的好奇心,是阅读的第一推动力。
现在,“谜”没解开,悬在半空中,读者很难受。
但是第五章,小玫瑰又创造性般地创造了一个事件B。
事件B:张无垢的房客,郑恩琪,在长生村遭遇了和张无垢相似的事情。
这样,郑恩琪解密的结果,在张无垢身上,同样成立。
第三章的第一句话是:
◆
{我叫韩阪言。
今年35,天庆保险公司的一名保险推销员。
我怀疑我的妻子盛玖被鬼缠身了!
以及我为什么不想要盛玖的孩子,一直想打胎。
因为我怀疑那个孽种根本就不是我的孩子!!!
事情具体还要从差不多一年前开始说起。
……}
“啧,怎么又换人了?上章的主角不是赵医生吗?”淮映勿不知道从哪薅了一根狗尾巴草,叼在嘴里。自带一股不务正业的街头混子派头。
安娜鄙夷地瞧了他一眼:“你不是说你没看过吗?”
淮映勿眼睑半垂默默地来了一句:“我听别人说的。”
他心虚的时候,语气都弱了半分,像一只金毛狗崽。
“呵呵。”安娜干巴巴地笑了两声,显然并不相信。
“啊!我懂了!”长脖子女人感叹,“这就是……嗯……“留白”!”
淮映勿锋利的眼神瞥向她:“留白?”
长脖子骄傲地一抻脖,脸上多了些傲慢的美艳:“呵,这你就不懂了吧。那是一种绘画的”手法,就说画画不能画满。你得画七分,留三分,剩下的让读者自己去想像!”
众人:“然后呢?”
长脖子发表了她的长篇大论:“鬼故事也是一样啊。重要的是要让读者自己去想像,所以要适可而止。
“你如果把故事都写完了,把鬼的身世、具体数据、克制办法、到底死没死都写完了,那就不恐怖了!
“所以,故事要停止在最恐怖的地方,鬼故事才最好看!这就叫意犹未尽。”
“哦——原来如此。小玫瑰不愧是高手啊。和我们这些凡夫俗子的想法,就是不一样!”安娜也握紧了拳头,连连点头。
“可、那如果每个故事都这样,故事不就不完整了吗?”淮映勿提问。
他平时从来不看小说,不懂什么写作技巧,更不懂什么鬼故事。
但是也知道,如果每个故事都写到一半,那么没有一个故事完整,就会看的读者云里雾里,感觉被戏弄了。
“这……”长脖子回答不出来,又“啪”得展开了她的桃花扇,挡住自己的脸,“小玫瑰会有办法的。”
淮映勿心想,但愿如此吧。他可不相信小玫瑰会想那么多。
故事继续。
◆
{“我们要一个孩子吧。”
有一天我的妻子盛玖突然在晚餐时刻对我说。
我放下了筷子,看见她无比认真的表情。
那双黑黝黝的眼睛,就像是洪水巨浪中的石头,在河道中心岿然不动。
……}
“哎哎哎哎!盛玖是他的妻子?”长脖子指着显示屏上的字大叫。
“盛玖是谁?”史莱姆还是第一天看这个故事。
长脖子解释:“盛玖就是第二章那个,无限套娃孕妇,好像怀了鬼胎那个!”
“不知道。”史莱姆摇头。
“不知道你问个屁!别打岔了!好好看书。”
“无限套娃孕妇……”淮映勿噗呲一声笑了,“你们这外号起的还挺形象。”
“你不是说昨天你没看过这本书吗?那你怎么知道的?”安娜的黑眼睛又瞪了过来。
火红的头发如同魔鬼,再加上脸上的雀斑,颇有点可怖。
淮映勿脸色一变,推了一下她的头:“都说了是听说。别问了,烦不烦。”
“我懂了!我就说小玫瑰很厉害吧!他使用的手法是“打补丁”。”
长脖子又发表了她的感悟。
“打补丁?”
长脖子: “打补丁就是:在后面的章节,补充前篇故事。
“比如说,小玫瑰在第二章里写了,是之前的主治医生酒驾,撞死了第一章车祸视频里的女人,然后逃逸了。
“——这就是补充了第一章故事的丰富性。”
“嗯。”众人点头。
长脖子:“而在第三章,主人公又变成了第二章孕妇盛玖的丈夫,那么肯定会补充盛玖的故事,不就间接丰富了第二章的剧情吗?”
“这种一环套一环的结构……啊!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就如同九连环一样,环环相扣,但是每个环还可以单独拆卸下来,作为一个单篇的故事!”
长脖子说完,脸色有一些绯红,已经陶醉其中。
毕竟星际的文学水平是什么落后的,写作手法也比较单调,都是用一个主人公从头写到尾,没有一丝变化。
而像小玫瑰这种一章一个主人公,但是主人公之间还有关联的故事,根本就是前所未有。
经过长脖子这么一解释,大家别管听没听懂,也纷纷起敬佩起来:
“这本书真是太有趣了!”
“保加利亚小玫瑰果然深藏不漏!难怪书发表第一天就成功签约了!一定是编辑看到了他的潜力。”
难道这本书真有这么多说头?
淮映勿听此,也开始认真地对待这本书了。准备回去把之前的章节再看一遍。
*
而另一边——
系统问沈昭陵:
【哦,我懂了,你是不是想用多视角叙事结构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可以啊,沈昭陵!深藏不露啊!】
所谓多视角叙事,就是一个故事几个角色轮流讲,各人从各人的角度讲。
比如同一件事,在疯子和哲学家的眼里,可能感受和推理都是不同的。
这样就通过“信息差”,造成了一种扑朔迷离的悬疑效果,非常有戏剧性。
不过难度也比线性叙事高很多,因为要体现出每个人的“差异性”不说,还要每个都合理。
比如大名鼎鼎的黑泽明的电影《罗生门》,改编自芥川龙之介的短篇小说《密林中》,就属于多视角叙事。
原著:
一个武士带着美丽的妻子路过荒山野岭,遭遇歹徒。
武士被杀害,妻子被侵犯。
最后,凶手、妻子、能召唤武士亡灵的女巫在官老爷面前,提供证词。
面对同一件刑事案件,每个人的证词确都不同,在证词美化了自己。
那一刻,人性的自私与虚伪,看的人拍案叫绝,冷汗连连。
属于很有挑战性的写法。
而要是能写好,那剧情绝对相当精彩了。这在星际更是从未有过的先例,绝对会把星际人震撼死!
难不成!!!
沈昭陵他要从此一书封神了!!!
系统已经激动到发抖。
“……不是,”沈昭陵温柔地微笑,眼睛弯成月牙,
“你也太看得起我了吧,还多视角叙事。说的什么东西,奴家哪里懂得这些。
“你知道创建新一个人物有多难吗?得设计外貌、身世、性格。
“所以我当然是能用旧人物,就不用新人物啊,循环反覆利用盛玖这个人物,这样多省事。”
【……6】
【哎,我还是高看你了。(电子吸菸。jpg)】
第三章写娃娃,是系统临时决定的。
沈昭陵立马就采用了。
这样也就是说,第三章真的只是沈昭陵都突发奇想?而没有想后面的剧情?
这还能圆上来吗……到底怎么填上之前的坑啊……
系统可愁死咯。
完了。
但沈昭陵这个罪魁祸首,可看起来一点都不愁。
“接下来写什么呢?”沈昭陵眼神晃了晃,手托着下巴,坐在椅子上,观看眼前的显示屏,敲不出一个字来,
“不如写点狗血的吧?给星际人民来一点狗血文的震撼!”
而后,沈昭陵的嘴角弯起一抹略显邪恶的笑容来。
系统顿时预感到不妙:
【不好,星际人民,快逃!!!】
◆
{三个月之后。
盛玖面色平静地通知我,把产检单扔到了我的脸上,说:
“我怀孕了。”
……}
【啊?】系统如果有眼珠子,那么他的眼珠子此刻已经瞪了出来,
【盛玖你是去拜送子观音了是吧?说怀孕就怀孕?也太牛了姐。
【不,不对。这样跟之前《循环的孕妇》这一章节就连上了?哦,原来第三章的故事发生在第二章之前?这个时间是错开的?】
◆
{那天她穿着白色的碎花长裙,打扮得很漂亮。
一张小巧的瓜子脸上是一双神采奕奕的眼睛。
她的眼睛双眼皮细窄,眼皮上两个肉条像是割出来的,却意外的动人。
我拿过来看着,许久没有说话,但上面的文本就是白纸黑字的实证:“这……怎么可能。”
我并不相信事情会有那么巧合。
但她笑着说,我不认也得认,难道我想反悔不成。
说起来奇怪,最近这段日子,盛玖似乎开心了不少。
经常喜欢出去逛街不说,打扮地也漂亮了。
不过开销实在巨大。
仅仅这么三个月,她就花了好几万块钱了。我们的家庭并不富裕,这可是比很大的开销。
此时,我突然想到,盛玖的表现简直就像是……出轨了……
否则她怎么会突然打扮起来,还花这么多钱?而我竟然没有看见她买过什么东西回来?
我不想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她,然而她真的跟以前太不一样了。
以前她根本都不会白天出去,到了傍晚才回来。
而且她现在没有工作,花店也没有开门,那她白天这几个小时去哪里呆着了?
我问她:“你最近的钱都花在哪里了。”
她的眼神闪闪躲躲:“做、做b超了嘛。”
我不是傻子:“那也用不着这么多。”
我并不想在自己成为爸爸的时刻和她吵架,但是她最近的表现让人怀疑。
“去美容院了,”她笑了笑,像朵芙蓉花一样,走过来牵住我的手,和我一起坐在沙发上,问我,“你没有觉得我最近变漂亮了吗。”
确实。以前的盛玖在家里并不会化妆打扮,很朴素。
自花朝节车祸之后,她的头发也乱糟糟的,体重一会轻一会重。
甚至因为作息不规律,脸上长了几个痘痘,气色极差。
但是现在,她的脸上抹了一层白霜,显得皮肤瓷白细腻。
身材好像也恢复了,穿一条鹅黄色的包臀裙,腰细腿长,大腿白白肉肉的,颇具神韵。
但……这个穿衣风格实在有点火辣,过于时髦,根本不像她。
可我并不是一个好糊弄的人,我这个人一旦有了怀疑就一定要搞得一清二楚。
因为在婚姻之中,信任非常重要。
所以我问她:“你去了哪家美容院。”
“我就……”她竟然含含糊糊地说不出来,眼神乱飘,随后怒火朝天,“你是不是不信任我!”
很明显是恼羞成怒。结婚这么多年,我再了解她不过。
就在这一刻,我就对她开始不信任了。
……
晚上,趁她睡着的时候,我打开了她的手机。
她的手机密码是她的生日:
农历二月初二。
手机的萤光晃着我的脸,我发现她最近的联系人竟然是——
一个陌生人。
网名叫:helloni
聊天记录很长很长,但是我粗略地翻了一下,大致是以下内容:-
helloni:盛玖,如果让你丈夫发现我们之间的事,你该怎么跟她解释-
盛玖:我现在已经顾不得他的心情了。只能先瞒着,不让他知道。或者,就让他一辈子不知道也好。我……如果他要和我离婚,那就随他的便吧-
helloni:你觉得这样做对他太不公平了吗-
盛玖:只要我女儿叫他一声“爸”,那不就算是他的孩子吗?……对吧?对吗?-
helloni:那好……那你下个星期三下午再来吧-
盛玖:好,正好下周他出差,没空在家。我们老地方见。
……
就在那一刻,我如坠冰窟,浑身刺骨的冰冷。
手颤抖着,手机没拿稳,啪的一下砸在我脸上,要把我砸哭了。
忽而又想起,她的花店,叫作《春色满园》:
“春色满园关不住,一支红杏出墙来。”
……}
一章,同时解决的两章的事。由此来达到这种一石二鸟的效果。
“……什么东西?”淮城南冷笑一声。
他生平,还是第一次看见这种文章。
每一章,都好像小玫瑰随手写就的一样,随意拼凑。
乱!
这书写的实在太乱套了!!!
人物众多,多到如果不做笔记,已经记不住到底谁是谁了?
线索众多,多到已经记不住到底有哪些线索了。
坑众多,多到已经分不清是伏笔还是bug!
每一章都好像鸡头凤尾!有时候又像狗尾续貂!
上一章写男的,下一章写女的,上一章还在都市,下一章就跑到了农村。上一章还在惊悚恐怖,下一章就开始自怜自艾。
写得破马张飞!横七竖八!五颜六色!七嘴八舌!上蹿下跳!
乱套!
但又乱中有序。
人物不是陌生的,而是你认识我;我认识你!
故事不是散乱的,而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正常人看书,看了上一章,总会对下一章的内容,心里有一个估计。
比如说——
上一章写发生了案情,下一章便知道主角要去探案。
上一章主角去磨刀,便知道下一章主角要去杀人。
而小玫瑰写的文确是——
上一章主角发现了案情。下一章主角和十年后的凶手一起去吃了个包子……
上一章主角去磨刀;下一章不知名的隔壁老王在菜市场砍价……
根本没有一点时间顺序!没有一点因果关系!所以也就无法按照正常思维去推!
“这什么结构啊……”
看到现在,第五章了,淮城南仍然不知道下一章,第六章,小玫瑰到底要写出个什么东西来!
谁知道?
读者不知道,编辑也不知道,天知道!
要是玫瑰自己都不知道,赶着写赶着想,那才是真神了。
淮城南开始好奇小玫瑰这篇文的大纲到底是长什么样了。
现在的星际读者,怎么爱看这种东西?这精神状态?
淮城南心意动了动,又暂时退出直播间,照着这书瞧了一眼,发现,这书才写了几万字而已……
几万字,写成了意识流鬼故事?
“这东西写的……也太随心所欲了。这篇文章到底踏马什么结构?”
作为小说网站的老总,淮城南也了解一点叙事学。
一般来说,最普遍的写法,也是最经典的,存在于所有书的写法,就是三幕式写法——
第一幕:介绍故事的背景、主要人物及其面临的初始困境。
第二幕:展现角色之间冲突的升级和发展。在这一幕中,角色会经历一系列的挑战和转折,剧情会逐渐变得复杂和紧张。
第三幕:故事的高潮和结局,主角会在这一部分做出最终的决定或行动,解决之前所有的冲突和问题。[1]
主人公,通常是一个主角,或几个主角;
时间轴,通常线性叙事,偶尔夹杂一些倒叙和插叙。
而根据星际现有的知识体系,好像没有一种的小说体系,对完全得上《鬼故事》这本书。
恐怕以后……
会以创作者的名字命名,以《鬼故事》为例,创造一种独特的“小玫瑰写作法”、或者“玫瑰结构”。
淮城南不经意间,把这心里的问题说出来。
觉得这人颇有有意思。
有人在他耳后说道:
“恐怕是独创的回旋镖写法 + 一石二鸟写法。”
“有不少专家在骂呢。说小玫瑰破坏了传统文学,是异端、是魔种……”
淮城南听见这话,往网上翻了一下,确实发现了几个粉丝众多的大V专家。
还并不是他们公司雇的黑水军。就是自发的、真的很讨厌小玫瑰的人。
□星辰之笔(V):
“每个章节都写一半,你们是怎么看得下去这种东西的,啊?
“这什么书,写得顾头不顾腚,让人抓心挠肝的。差评!”
□娱乐棒棒看:
“从来没见过这种,主角做的事情没做完,搁置到一半,然后去写新主角的。
“这故事线并不完整,冲突呢!高潮呢!结局呢!happyending呢!小玫瑰,你到底要干嘛!!!(发怒。jpg)”
□花星日报:
“《论——小玫瑰如何在文学领域肆无忌惮地胡作非为!对传统戏剧结构进行抹黑与误导!》
“这会对当下年轻人的认知能力……”
这篇批判论文,竟然写了足足有五千字!有理有据!用词讲究!引经据典!一看就花了不少功夫研究小玫瑰的书。
竟然有人还真情实意地、义愤填膺地写了论文来批判小玫瑰。
淮城南冷笑一声,没忍住,笑了一声:“闲的,呵呵。”
他不爱笑,这次倒是因为小玫瑰,薄唇罕见地翘了起来。胸腔起伏,闷闷笑了两声。
他搞小玫瑰,是为了自己商战,让自己公司赚钱。合情合理。
这些人……没想到还真被小玫瑰气成这样。不就看一篇小说,至于吗?
身边的吴秘书,给他沏了一杯咖啡,递到他手心:“骂归骂,看归看,一边骂一边看,一边看一边骂。”
淮城南:“呵呵。”
低头,瞧见那咖啡杯,接过来,抿了一口。
学院派,尤其是那些有点声望地位的老头,喜欢满口“故事架构”、“人物内核”,动不动就拿一副固定的标准,去衡量一个作品的好坏。
就像他们说女人的三围,非要九十六十九十,少一分一厘,那就不标准,就不能称之为美。
顽固又迂腐。
最不喜欢挑战权威、打破传统的人。
小玫瑰,无疑是那个刺头,也就包括西兰花在内的势力,架在了那风口浪尖上。被攻讦、被审判、被诋毁。
小玫瑰虽然是他对家零点APP现在的“王牌新人作者”,也就是他的“敌人”,但他其实一点也不讨厌小玫瑰。
反倒是好奇,更多。
如果可以,他更想把小玫瑰签约到自己的公司旗下。
他眼中闪烁,把咖啡杯搁置在手心片刻。
就那样悬空着,没有再喝也没有放下。
倏忽间,他想起当初在商学院,教授也曾在数字讲台之上说过:“这些经济学理论,虽然有用。但也只是理论,真正要到了实践,你们开公司、搞运营,那会遇到的事情,是千奇百怪的!什么样的问题都有!
“真正的企业家,能够做到随机应变。出来一个困难,就解决一个困难!再苦再难!人才确实、资金断流、技术停滞,你们都得根据实际情况,想出来决策,把他给踏过去!哪怕是根本没有人走过的路,你们去走!
“就跟那个真正的作家一样,不依赖于一些写作定式,他可以天马行空的用笔,想到哪便写到哪,有个锚定在那,写的再多再偏,也万变不离其宗,那就……是了。”
那讲课的是个老头,讲的是经济学历史,把千万年以来,各个企业品牌的经典案例,按照年份,来给他们课上梳理。
讲的那些商业案例,有那么多,淮城南毕业那么久,早就已经都忘了。
但是,当时那老头须发尽白,身体佝偻着,穿一身紧身又干净的藏蓝色西装。
讲课时,激动到眉宇飞扬,白胡须颤动的样子,他仍旧记得。好像生怕他们忘了这句话,在那里恨铁不成钢的嘱咐一样。
再就是这句话。
那句完整的话,他至今记得。
一个真正的企业家/一个真正的作家……
手下/笔下……
的决策/的故事……
可以依照当时的具体情景/可以依照他自己的想法……
肆意发挥、独辟蹊径、变幻莫测、随心所欲、天马行空、无所不能……
窗外,乌云再一次压低,压低。
天色越发得黑。
若不是开了灯,淮城南几乎要分辨不出到底是白天还是晚上了。
窗前,淮城南褪去校服与青涩,远离学院,穿着和当初的教授一样的藏蓝色西装。
也是一样的板正又干净。
不同的是,他年轻又高大,可以将这件衣服撑得起来。
或许,他现在已经找到半个了。
这么不知天高地厚,去玩弄文本,这家夥要么是个天才,要么是个疯子。
他看得出,这个人,他要搞创新。但其实在小说上,创新,往往意味着死路一条。
同质化才是安全的、具有可拷贝性成功的大势所趋。
人们,往往是对陈词滥调感到无聊疲惫,又会被新鲜怪诞事物创到的人。
市场和审核一样,都像婴儿般敏感脆弱。
他知道,小玫瑰这条路,一定会很难走。
也便偏要看看,小玫瑰是否能够挨过这次多方势力的围剿,从这个圈子里,站着活下来。
他倚靠在落地窗前,身后是无数的高空乌云。
团团团,软软软,黑黑黑,黑色。
只有一线一线的太阳金光,从黑色中勉强地挤出来,排整得像是龟甲上的裂纹。
他一头黑头齐整地往后梳,皮肤白皙,五官端正又舒展大气,身子挺直贵气。
眼中情绪万分,化不开。将米色椅子一转,转身看向窗户外面,面色却冷漠。
头颈未动,右手将那仅仅喝了一口的白色咖啡杯递给了身后的吴秘书,示意他拿下去罢:
“小吴,你说这咖啡……是不是苦了。”
第77章 树叶间撒下白色游鱼
一望无际的沙漠之上,废弃工厂,就像是损坏腐朽的积木。
那里,只有黑褐色的木板与钢铁,勉强维持着那个工厂房屋的形状。
颓疲又破败。
工厂前方,两棵树,不怎么高,但却茂盛。
矮小又粗壮的树木,生长出几个枝丫,点缀着大片的绿叶,却要承受着巨大的绳索。
绳索悬挂着,绷得死直,中间挂着一个蓝绿相间的吊床。
几天前,上面躺了一个金发的男孩子。他的机车就停在旁边,以不远不近地距离,陪着他。
一身白衬衫,宽松的黑色牛仔裤,一双板鞋。
吊儿郎当地躺在这里享受,煞有介事地看着《坏掉的手机》。
今天,与他同样穿搭的某个红棕卷发的男子,躺在与他一样的位置。
一样的沙漠,一样的工厂,一样的吊床,一样的打扮,一样的零点APP,一样的鬼故事。
连照耀他们的,都是一样的,固定每天东升西落的巨大耀阳。
树木间隙撒下纷繁的影子,在地面上。
风一吹,叶子飒飒作响,影子像一条条小小的游鱼,在沙漠表面上快速游动。
一样的游过他们的身体表面。
整个垃圾星的时光,便命运般地重合在他们身上。
不同的是,他们。
一个是看故事的人。
一个是讲故事的人。
沈昭陵说得明显口都干了。
他那薄粉的嘴唇之上,起了一层淡淡的白皮。
上下一碰,成串成串的话说出来,一个完整的故事,也被那么流畅的说出来。
白色的鱼,就那么在他身上游过一遍又一遍,他却连眼睛都忘了眨。
沈昭陵依然那么平静、那么祥和,没有什么情绪波动。
躺在那里,像一只精致的瓷偶。
这是系统很少保持这么安静的时候。
看见小说不是被码字码出来的,而是被沈昭陵说话说出来的。有点像是什么古代的“说书人”。
真神奇。
古往今来,都不缺少爱听故事的人。大家都爱听故事,有人好奇过这些故事是如何被讲出来的吗?
是像沈昭陵的故事这样,被安静地讲出来,还是痛苦的、恐慌而紧张的?
有没有大纲?故事如何捏就,又如何遣词造句?
比如文中文的故事,系统更加开始好奇,这文章之外的故事。
它要问沈昭陵究竟出生在哪,在哪里高就,高考作文考了多少分,是不是一向这么能说会道?
沈昭陵在脑子里听见了,也没有回答他。一味地沉醉于他自己的长生村的世界中。
它问:
【当大家攻击你的时候,你有没有怀疑过,你的鬼故事是没有意义的?】
沈昭陵眨眨眼睛,终于,从那叙述当中停了下来。
这时候,系统会格外地注意到,他的眼睛,是罕见的灰蓝色。
瞳孔中间是黑色,外面一个蓝灰色的环形,形成一个同心圆。
不用做任何表情,就会给人一种很冷漠的印象。
现在,无论是评论区、论坛,还是他的私信,都已经爆炸了。
沈昭陵在脑子里,用意念的方式来告诉系统:“其实我写的文,到底是好是坏,我也不知道。
“我自己,上辈子不认识几个字,也没读过几本书。
“因此我对自己作品,并没有一个评判的标准。一个心理上的预期。
“这小说写出来,一坨,就扔在这,就跟沉在大河河底里的石头似的,旁人的评判都是那河里的流水,无论怎么流,也都挪不动它。
“就是那么哗啦啦地流过去了而已。过去了之后,石头不会被改变,水也不会在乎。
“石头或许会风化,会碎裂,但那个过程是极其缓慢的。至少,我不会活到那一天。
“所以,那就不是我该在乎的事情了。对吧?”
沈昭陵一歪头,露出一个古灵精怪的表情,眼睛里氤氲出些许水色。
嘴唇向上一扯,微微一笑。
温柔,又宁静。
【……】
【小玫瑰……】
在系统眼里,沈昭陵一向是个懒惰的、漫不经心的、脑回路有些不同寻常的人。
红棕色头发,就像壁炉里面木材上面跳动的火苗。
一双细长的手,能在键盘上一个小时不停地飞速敲击几千字,却搬不动那区区一个箱子。
动不动就说,根本不会写鬼故事,今天不想动了,想去要饭之类的丧气话。
给它的印象,都是美丽的、脆弱的、搞笑的。是让它疯狂的、无奈又愤怒的印象。
是那么幼稚啊。
但是今天,系统难得地在沈昭陵身上,看见一种“成熟”与“祥和”。
风刮过来,树叶还是“窸窸窣窣”,带动燥热的风,甚至让它有一些酸楚。
沈昭陵在说啊:“所以,凤雏,你别再因为别人的话而生气了。好不好?”
沈昭陵的声音的音色是很好听的,就跟夏风中的玻璃风铃一样。
太温柔了,温柔到让系统有些焦躁:
【……混蛋,他们骂的是你!你反过来!安慰我干嘛!】
“哼哼哼……”沈昭陵笑出气音来。
他眨眼说:“其实还是有人喜欢我的。”
眼睛一闭一睁,黑色的睫毛也就像黑蝴蝶一样,在他眼睑之上扑闪着。
系统相信,是蝴蝶停靠在那里了。
停在这个偏远地区,燥热多风的午后。
沈昭陵的眼睛落在一个后台信息框上-
萤: “你在本章简介里,说脑洞是我提供的?”-
小玫瑰:“嗯哼。怎么?(捏鼻子。jpg”-
萤:“你……行。其实我也没给你提供什么剧情吧。只是做了两个限制,一个是地点在乡村,一个是,主角是非前文主要人物。”-
小玫瑰:“嗯哼。你心里有数就好。”-
萤:“……”
看样子,对面的萤被沈昭陵这态度整得无语得不轻。
当时,沈昭陵看见这一串省略号,也笑得不轻。
这人好笨。
喜欢逗他。
然后是一分钟之后,突然的一句——-
萤:“那个,差评的事,你别太放在心上。你写的挺好的。别人喜不喜欢我不知道,反正我是挺爱看的。”-
小玫瑰:“哦。”-
萤:“要不,下文单独写给我看也行。我愿意付费看。”-
小玫瑰:“哦。”
沈昭陵接连回了两个冰冷又无感情的“哦”,对方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不对劲-
萤:“怎么,你心情不好?没事,这种事很常见,发泄出来就可以了。”-
小玫瑰:“哦。真的假的?”-
萤:“真。”-
小玫瑰:“那发泄给你行不行。(怼手指。jpg)”-
萤:“ 啊?什么?”-
小玫瑰:“萤哥哥,你画的画真丑。难看,难看死了。之前你还说我头像难看,我看你这家夥是一点眼光都没有。”
这边,沈昭陵捂着嘴,快要笑疯了。
那边,萤估计已经要被气死了。
上次,萤给小玫瑰发了高品质二创图,结果收获了小玫瑰的一番调戏。
这次,萤安慰小玫瑰不要在意恶评,结果收获了小玫瑰的一番批评。
真心实意的书粉,遇见这样道德败坏的作者。
换谁,谁都得疯-
萤:“ ???完结之后,你踏马赶紧用稿费去治治你的眼睛。看看是不是瞎了。”-
小玫瑰:“我偏不。(倔强。jpg)”-
萤:“草,你给我把我之前送你的插图撤下来!”-
小玫瑰:“我不。我不!你都把画送我了,你不能再拿走!(抱紧大腿,疯狂摇头。jpg)”-
萤:“呵呵。”-
小玫瑰:“嗯……要不你发张照片过来,我看看你和你的画到底谁好看?”-
萤:“滚。”-
小玫瑰:“……这么凶。你怎么这么凶?小孩子不许说脏话。”-
萤:“你等着我以后再帮你画一幅画,说一句话的。:)”-
小玫瑰:“……”
*
沈昭陵垂下睫毛,但眼里满是笑意。响系统哀叹道:
“完了,真生气了。我逗他玩的,哎呦,这可怎么办……?”
系统没说话。
它直看着那双笑盈盈的蓝灰色眼睛,思绪万千。
刚才沈昭陵的成熟样子,虽然心智坚韧强大,但是像一个没有生气的人偶。
现在,幼稚起来,反倒是又恢复了那股生气。
不过这个不在原书里出现过的“萤”,能把沈昭陵逗成这样的人,又到底是谁呢?
【哎呦,沈昭陵,你瞅瞅……哪有你这样的作者?
【你再这样,你的粉丝都跑光了!】
“那要不哄哄他吧。”
沈昭陵扯扯唇说,然后发起了语音。
““保加利亚小玫瑰”向“萤”发起语音请求。”-
萤:“你又想干什么。接着更新,别断章在这里。直播间的人都在等你呢。”
这话听起来很不耐烦的样子-
小玫瑰:“萤哥哥,你也在等我吗?(可爱。jpg)”-
萤:“装可爱没用。”-
小玫瑰:“哦。(已老实。jpg)”-
小玫瑰:“那个……要不语音你接一下?”-
萤:“何事。”-
小玫瑰:“给你讲鬼故事。全天下独一份粉丝福利哦~”-
萤:“不能打字?”-
小玫瑰:“我现在是语音输入的。”
对面沉默了一会,似乎对这种语音打字的非常好奇。
毕竟,看鬼故事,和亲耳听作者讲,是完全不同的。
遇到有语感的讲述者,那么其声音的抑扬顿挫,会让人非常有代入感-
萤:“呵呵,难怪这章这么多错别字。”
“你爹的。”这边,沈昭陵暗下眸子,咬牙骂了一句。
怎么这家夥嘴还是这么毒啊……
““萤”接受了“保加利亚小玫瑰”的语音邀请。”
语音通话中——
沈昭陵润了润喉咙,开了一个稍微柔软的一点的变声器。
“那个……嗨?”
他心弦紧绷着,小心翼翼地打了个招呼,以尽量自然得体的语气去问候。
然后等待,什么也没有等到。
“……”好安静。只有他自己的心跳声在震动。
看来,对面并不想跟他说话。
沈昭陵的兴致一下子少了大半,深呼吸了一口气。
身上又燥热烦闷了起来。在不自在地在吊床上动了动-
萤:“你不是要讲吗。你讲就行,我听着。”
空气中,蒸腾着热气。还有不远处传来的工厂的腐木之香。
两棵树,如两把撑起的绿伞。
有风闪过,树叶丛沙沙作响。
见此,沈昭陵略显失望地“哦”一声,沉闷地要将故事继续。
然后就听见对面传来了一个熟悉的男人的气音。
很好听。
好像是在笑的。
在他耳鬓伴随着碎叶声细细磨着。
便像树叶间漏下的光化成的白色游鱼,从沈昭陵唇瓣上游过了。
倏然的凉意,弄得人唇峰痒痒的。
第78章 文中文——吃下去!
不知道为何,沈昭陵总觉得这笑声有些熟悉的味道。
听着,便可以让他变得很宁静。
“笑我干嘛。”
“没笑你,说吧。”
他觉得自己的喉咙有点发痒,咳嗽了两声,用与先前完全不同的语气,继续讲了下去。
如果说,原本只是随口胡说的。
现在,就开始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地注意起了声音的停顿、平翘舌、轻重音——
◆
{那蜈蚣,从男孩的领口里爬了出来?}
沈昭陵:“……”
总感觉这样说出来怪怪的,尴尬。
他喉咙有些紧,一下子就伸手,把语音给关掉了。
““保加利亚小玫瑰”终止了语音通话。”
“通话时长:0:55”
是沈昭陵主动发起,又自己给挂了。整得通话时长还不到一分钟。对面萤发起了疑问-
萤:“?”-
小玫瑰:“我觉得有点奇怪……还是……算了吧。你就看吧。”-
萤:“嗯,行。你声音怎么跟小猫似的。软乎乎的?”
“……”沈昭陵看见立马暴躁起来,“软个屁软,老子踏马开的声卡!还小猫,你什么耳朵!”
眼神粗狠得不行,但是落到键盘上,是这么打的:-
小玫瑰:“嗯,那个……我从小就是这种声音。怎么了?(害羞。jpg)”-
萤:“没,挺好听的。你继续写吧。”
隔着显示屏,沈昭陵都能想像到对面的冷笑了。
不过挂掉语音之后,他显然更加放松了。
◆
{ “啊!”我没忍住,叫出声来,瞪着眼睛,赶紧拍了拍我的男朋友,“你瞧他!”
我指了指那个门口的男孩,然后一扭头,那男孩又消失不见了。
“怎么了?”我男友转过头,却什么都没有看见,莫名其妙地问。
“我……”我惊魂未定,“我刚才看见,你侄子刚才在那里,他脖子上有,蜈蚣……”
我吞吞吐吐的,用那种求助的眼神看向他。
我怕虫子。一想起刚才那个画面,那么长的身子,那么多的脚,我就开始头疼。
男朋友倒是表情很自然,眼睛看着桌子正中心:“蜈蚣……很正常啊,家里养的。”
我一阵恶心:“家里养的?养那东西干嘛?”
“蜈蚣,可以入药。你不知道吗?”他用那种看小孩子一般的眼神看着我,似在嘲笑我大惊小怪的样子。
“知道……”我听说过这件事。瞬间明白了,但心理上还是接受不了。
他还坏兮兮地在吓我,桃花眼里闪着坏光:“不光如此,还有蛇呢。”
“蛇?啊——”我快疯了。那一瞬间,真的有点想提起箱子跑路。
“呵呵呵呵。”他开始笑了,笑起来痞痞的,看着我着急恐慌的样子,安慰道,“没事,都关起来了,关在别的屋子里,所以你没事不要出去乱走,懂吗?”
他用筷子根部,戳了一下我的脸。
“哦。”那我还能怎么说。我只是希望那小男孩赶紧远离我罢了。
真的是,太淘气了。
蜈蚣都能拿出来玩?也是胆大。
我并不喜欢他。反正就算那孩子没有爸妈,结婚之后,我也不可能带他的。
只能把他继续养在这里,让他爷爷养着,等着上学,就轻松一些了。
“这么大的孩子,是快该上幼儿园了吧。”我感叹了一句。
我记得我们周围的亲戚家小孩,都是六岁上小学。有的三岁就上幼儿园了。把孩子交给老师管,父母上班,就也轻松许多。
我男友呵呵笑了两声,自然地说道:“上什么学啊,村里又没有学校。”
“没有学校?”我惊呆了。
我记得一般的农村最差都是有小学的,人多一点的地方,甚至可能有初中或者高中。
幼儿园可以没有,但是小学可是义务制教育。
虽然这个地方很偏远,但是也不至于一个学校没有吧。
而且,我男朋友的大学就挺不错的。
男友不知道为什么,似乎有点遮遮掩掩的样子:“嗯……就……上外面上学呗。镇子里。他、不是,我侄子年纪还小呢。没必要这么早上学,八岁上学也不晚。”
“哦?”我想起电视里报道的,有些山村非常的偏远,和有学校的镇子中间隔着一条江河,上学的时候,得走那种铁索桥。
从高高的冰寒铁索上用工具滑过去,而下面是滚滚的黄色河水,卷起一个又一个的浪花波浪。
若遇到泥石流滑坡,就一时半会的回不去家了。可以这么说,每次上学都是在冒着生命危险。
一想到这里,我就觉得那些孩子、我男友,都受了不少苦。能从这种山村出来,实在是不容易。
我咬了咬牙,没有再说更多。
……
……
不一会,饭菜陆续都上来了。小男孩也跟了过来,坐在我左边。
我往他身上瞧,想起那个蜈蚣有些害怕,又挪起凳子,往男友那边窜了窜。
收到了那男孩一个事实而非的奇怪眼神。
我看了一下桌子,炸土豆、炒豆角、辣椒酱还有……
一屉包子。
随即,我的男友抓起最中间的那个,放在了我碗里上,跟我说:“来,吃一个。”
包子白白软软,还冒着热气,看起来味道还不错。
我二话没说,就拿起来啃了一口。嚼了嚼。
那味道怎么说呢,很奇怪,是肉馅。
但我从来都没吃过,分辨不出来是什么肉,反正不像是猪肉或者牛肉。
低头一看,馅红红褐褐的,里面不知道掺了什么东西。
“这什么馅啊?”我问男朋友。
“老鼠肉。”他笑着答,眼睛微眯着。
“……”
我瞬间更没有食欲了。哭着脸,有点想吐的感觉。
一想起刚才看到的蜈蚣,便觉得更加恶心了。
男友:“骗你的。是村里的养的貉子。”
我无语:“耗子?那不就是老鼠吗?”
“是另一种貉子,犬科哺乳动物,长得有点像小浣熊,多读点书吧你。”
“……”
这里还有这种动物?这能吃吗?
我半信半疑,但既然有了说法来源,我也就没有觉得恶心了。
被他这么一说,我又咬了下去。但是怎么说呢……我真的不喜欢这个味道。
好难吃。
以前我吃东西吃了一半,不想吃了之后,总是喜欢给我男朋友吃。
但在未来公公的面前,我没有那么做,还是强撑着咽下去了。
食物里从喉管里艰难滑过,干干涩涩的。让我口渴,想喝水。
正当此时——
“铛铛铛!铛——铛——铛——铛铛铛!”
隔壁那奇怪的声音又响起来了!
我吓得剩下的一点包子,直接掉在了地上!
“什么动静?”我安静下来,问,“你们听!”
男友眼神闪烁,若无其事地吃饭:“没什么声音,都说过了,老鼠而已。”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一再强调到,“你们家里是不是养什么大型宠物了?也不对,大型宠物不会这么的有节奏,应该是一个……人……”
当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的男友、公公、侄子,都同时地看向我!
他们的眼神……很冷……
那一瞬间,我浑身一片冰凉,吓得嗓子都哑了,说不出来话。
被还没有完全咽下去的一口包子,弄到难受。
“人!对,人。”
随即我的男友露出和煦的笑容,他又低头似乎很惭愧的样子,跟我讲道,
“我……其实我姐姐,也就是我这个小侄子他妈,没死,只是疯了。她生出来以后,从小到大就是个哑巴、还不穿衣服、总是摔打乱跑,疯疯癫癫的,所以被关在隔壁屋里面,一直养到这么大。”
“……”
我确实听说过农村有这种事。
比如有什么疯姥姥之类的,不穿衣服不穿鞋、浑身干瘦,从小在一个小屋子里面,不见人。
“疯了怎么还……”我看了看桌子上的侄子,没有把下一句话说出口。
疯了怎么还能结婚生孩子呢?
可是男朋友一向通情达理,向来能想出我在想什么,回答我:“村里没有媳妇的光棍很多。”
我心想,这倒是,毕竟这里很落后。很多娶不上老婆的老男人,说道理他们想结婚,就是为了传宗接代。
女人疯不疯傻不傻不重要,有子宫,能生就行了。
还真是……
哎……
我心里叹了一口气,沉沉闷闷的。
我:“她叫什么名字?”
“邓招娣。”
原来她就叫邓招娣……
怪不得昨天婆婆握着我的手的时候,喊错了,叫我为“招娣”。
可是招娣这个名字,怎么都像是那些重男轻女家庭,会给姐姐起的名字。她即便是不疯,在家里估计也收不到多少疼爱吧。
想到这里,我不禁心里对她有些同情,于是说:“要不我吃完饭我去看看她吧。”
男友似乎有些不乐意的样子:“干嘛啊,怪脏的,很吓人。你去干什么,她又不会跟你说话。”
看来他心里有点看不上他这个姐姐。
而我看我侄子的时候,侄子也脸色平平,继续低头吃饭去了,似乎对他这个妈妈没有什么感情。
再联想起昨天,他们对婆婆的那个态度。
这一家人可真够冷血的。
不过这也不是我能管的事情,我只是想,看来我得重新思考一下婚事了。
眼前,吃饭最重要。
我再次把注意力放到餐桌之上。
只是对面凳子是空的……公公呢,公公怎么不见了?
我抬头向桌子边看去,看见公公坐的对面,只摆着一双筷子一个碗,奇怪嘞,他人刚才还在这里呢。
“轰隆轰隆。”
我感觉桌子底下传来了什么响声,在闷闷地震动着。
低头往下一看,是一个黑漆漆的东西!
“啊!”我吓得往后一仰,差点摔倒。多亏男友及时伸手,扶住了我。
惊魂未定之时,我向桌子底下望去。
那是一个黑黝黝的头……正是我的公公,他在桌子底下抬起头来,两双垂眼,牛鼻子,厚嘴唇,满脸横肉。
他拿起手中的东西,一个白色的……!
看样子,像是我之前手一抖,不小心掉在地上的一小块包子。
他刚才是在趴在地上捡垃圾吗?
我刚放下心来,公公就举起那个脏了的包子,对我狠狠道:“吃下去。”
“……”
我瞧了一眼,那东西白色的外皮已经被沾黑,表皮还嵌着小沙粒,红色的肉馅油花花的。
“它、它都掉地上了……”我当然不会吃。
“吃下去!!!”公公突然嘶吼,眼眶瞪得溜圆,眼珠爬满了红血丝。
干涩又发白的嘴唇抖动着,露出里面的黄白的牙。那牙齿与牙齿之间,是一条条黑色的线。
被他这么一吼,我顿时吓得一哆嗦。
我从小到大,我爸妈都很少吼我,结果到了这里……
“不……”我固执地说。
谁知道他右手抓住我的鞋子,然后向上,抓住大腿,直接从那桌子底下出来了!
从我的面前。
“啊!”
“砰!”
我直接像后一仰,在凳子上摔倒了,头磕的好痛,可是公公却像个纠缠不休的蛇一样,直接爬在了我的身上!
那苍老臭烘烘的身体贴着我,然后对我吼着:“吃下去!”
我感觉很不舒服,我看向素来疼爱我的男友,可是他默默地坐在一边,表情冷漠,并不说话。
“……”
而后公公一只手掀开我的嘴,将那包子给我喂了进去……
……}
第79章 文中文——一个铁球?
◆
{我因为害怕,嚼了,咽了进去。
真的好难吃。
我感觉我受到了侵犯。
躺在地上,地板太凉了,我薄薄的一层衣服,完全不足以抵挡那种凉意,只觉得凉。
彻骨的凉。
后背贴着地面,好硬,骨头硌得慌。头不知道该怎么摆,怎么摆都有一个突出点。腿搭在翻到的凳子上,姿势也有些别扭。
我躺得可不怎么舒服。也看不清自己现在丑陋绝望的姿态。
但我我却没有立刻爬起来,就那么无助地、茫然地看着上面。
我突然开始起疑,我和男朋友回来这里,我来长生村,到底是为了干什么呢?
了解他的家庭?
还是争取他父母的同意和喜欢?
如果是前者,我想我已经用这种方式了解了。也算是不虚此行。
如果是后者,那我觉得我永远也争取不到。也没有必要了。
我曾经以为,拥有一个新的家,可以让我摆脱受控制的原生家庭。
但也许,我其实不过是用一个未来中的家,来替代一个过去的家罢了。
小时候,我父母管我这,管我那的时候,总是说:“我们这也是为了你好”、“我们是为了你活着的”。
那在那一刻,我突然发觉天花板,还挺低的。上面盖了一层一层白白的塑料板。被厨房穿过来的烟火气,熏染成了黄白色。
而他们看待我,就像看待一个宠物、物品,像看待笼子里的鸡鸭鹅一样。
所以这也不过是另一个笼子罢了。
从一个笼子,到达另一个笼子。
别人是不能指望的。人连自己都控制不少,何况去控制别人。
如果我把希望寄托于别人,那么被背叛,从而得到失望,也是我活该。
我想,我唯一能指望的,只有我自己。
“这是习俗。刚进门的媳妇,不能浪费粮食,那包子是有讲究的。”
曾经疼爱我的男友这才从椅子上挪屁股,站起身,将我扶了起来。
但我此时已经泪眼朦胧,看不清他的脸。也开始忘记他的样子。
“铛铛铛!铛——铛——铛——铛铛铛!”
那个古怪的声音再次出现,像极了我的丧钟。
旧的人已经死在了地上,新的人从地上爬了起来。
就在那一刻,我想明白了。
我要和邓恩分手。
……}
[啊啊啊啊啊啊啊!妖魔鬼怪快离开!妖魔鬼怪快离开!]
[这章现在还没有鬼,但是已经比之前那几章有鬼的还吓人了。]
[我也……我现在家里就我一个人,然后……我的天,这个酸爽。]
[我真的给那老头一巴掌!去死了!老鬼!]
[他们有病,一家人都有病真的。女主这还不跑,还在等什么?]
[你们真的确定她能跑得了吗?她又没有车,又不熟悉路。如果她男朋友不带她出去,她都不知道怎么出村吧……]
随后,女O在记事本上写下八个大字:
落后村落、封闭空间。
“她吃那个包子到底是什么啊?为什么非要她吃?我总觉得这件事情似乎在哪见过?”男O回忆道。
“是不是前面?前面有类似的内容?”一个肌肉男A问。
随后他的心里猛然颤动了一下。
他本来没有打算好好看鬼故事的,结果却情不自禁地被代入到了这本书里!开始想要探讨剧情了!
怎么回事???
而且他作为一个男A,向来不能对郑恩琪这些女O感同身受。
然而此时此刻,他却情不自禁地站到了和郑恩琪一样的阵线,希望郑恩琪没事,安全逃出村庄。
就因为想知道这个村子到底怎么回事,隔壁的声音到底是谁发出的,郑恩琪能不能安全这三点,就会吸引读者一直往下看。
“小玫瑰在牵动读者的情绪这一点上,确实非常拿手!”女O忍不住地说,然后猛然注意到这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怕淮城南不满,又立刻改口,“不过也就那么回事,我们的作者们都能做到。”
淮城南扯了扯唇,并没有说话。
悬念,是这个意思吗?
或者说,危机感?
把一个狼放在羊圈里,和把一只羊放在狼群里,哪个更好看?
当然是后者。
前者不过是单方面的虐杀,太过于轻松,而后者则充满了危险感,让人肾上腺素都被调动起来。
读者们会迫不及待地等着看这只羊被狼群撕破的样子,却又会心存侥幸,万一呢?万一它会没事呢?
郑恩琪,就是那只误入狼群的羊,等她发现周围的羊都是狼冒充的,她会被咬死吗?
有点意思。
这章到底是HE,还是BE,尚且不好说。
淮城南目光幽深如海。
◆
{之后,我就灰心丧气地从桌子边离开了。
“分手吧。”
我实在是受不了了,爬起来之后,饭也不吃了,就跟男友提出了分手。
然后一个人,走到了房门外面,看着院子里大片的玉米地。
绿油油的,都有人那么高了。
身后开门的声音,让我知道是邓恩来了。
“怎么了。”一个熟悉的怀抱,还有声音。
他从背后抱着我,下巴搁在我的头顶上,很暖和,却也很禁锢。
双臂像两条绳索,绑得我好难受。
“我要走!我要回家!我不想在这里呆了,你们家里人都好奇怪!”我吼道。
我不知道自己当时是什么样的表情。我擅长做情绪管理,但当时我的表情一定崩了。
这是我第一次闹分手。以前我们两个几乎从来不吵架。
其实男友很好,很优秀,对我也一直都很不错。
万事都很体贴。有时候,我甚至会觉得他很有经验,好像很多女生谈过的样子。
他不像其他的直男一样,他太懂我了,送的礼物都是我喜欢的;
吵架了,也懂得第一时间来哄我,先给一个态度,再柔声细语地讲道理,而不是争辩什么对错。
至少以前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我会觉得我像个孩子一样,可以任性,可以不懂事,可以随意发泄我的情绪,发表我的看法。都可以。
我在他面前,完全不需要去伪装自己。
我以前是有点恋爱脑,但我自认,我的眼光并不差。
他除了长得跟明星一样帅一外。最主要的是,性格!他的性格!很懂得包容我,开导我!
这才是我之前一定要嫁给他的理由。宁可违背父母,离家出走,也要来这长生村的理由。
但是现在……
算了。
看来我再重要,也比不上他家里人重要。当他容忍他父亲把脏污的包子塞进我嘴里的时候,一切都免谈了。
男友站立在那里,一双狭长的眼睛眯起来,看着我。
我们两个对视着,都不说话。
他眼中情绪莫测,我也出奇的冷静。
我的胸腔剧烈起伏着,我需要一些时间,冷静下来。
而后男友就像往常一样,开始抱着我哄,一边哄我,一边摸我的肚子。
那双大手粗糙有力又温暖。
我的肚子,确实有点不舒服,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吃了那个不干净的包子的缘故。
总觉得肚子里涨得好难受,要打嗝也打不出来,就在那里烧胃。
我说:“我走了,要回家。”
他回:“嗯,行,我过几天送你回去。”
过几天……我发怒:“为什么,我现在就要走!”
他指着大门外面的土道:“你走不了,你怎么走,这里又没有车!”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我看见外面,是泥土砌成的道路,连个板油路都没有,道路确实非常不便。
这里没有火车、没有网约车,连计程车都没有。连个手机信号都没有!简直与世隔绝!
我、我到底怎么走……
“……”
啊,怎么会来到这么个穷乡僻壤的地方,恐怕我就算死在这里,都没有人会知道,我真的快疯掉了。
“别闹心,我爸他就这样,一辈子待在这里,没什么见识,你是读过书的,你别跟他计较。恩琪,我答应你,以后我再也不带你回来了,就这一次,好不好?”他还在安慰着我。用手晃动着我的胳膊。
他确实非常会哄人,这一句话,让我怒气消了大半。
我没抬头,看着他黄黑色的格子衬衫,什么都没说。
就只是一再强调道:“我要回去。”
他摸了摸我的头:“嗯,回去,等我问问村里最近有谁要出村,我们就坐顺风车,顺便出去,如何?”
“嗯……”
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了。毕竟我也不可能走着出去,我都不认路。
我给了他一个台阶下:“那你尽快啊。越早走越好,我真的不想再呆了。”
他也就顺杆爬,贴过来,吻了一下我的脸。
冰冰凉凉的。
我想到了关在隔壁的疯姐姐邓招娣,我跟男友提出要过去,见她一面。
“她都不穿衣服,你会被吓到的。”男友一下子拒绝了我。
“……”其实我觉得,我并不会被吓到。不过我对他姐姐也不是那么有兴趣。
既然偏偏不让我看,那就算了。
我看着外面的台阶旁边,公公穿着破鞋子,独自在那田里挖土。
他穿着蓝黑色衣服的背影阴沉沉的,佝偻着腰。
还有他的脖子,蜡黄,上面堆满了皱纹,还长着一颗冒着黑毛的大痣。
寸头里面因为汗水而闪闪发光,我能想像到他被太阳照耀,而散发出的汗水臭味。
再想起他吃饭时对我所做的事情,我就一阵反胃。
“我上趟厕所。”
我男友又一次抛下我,先走了。
而我只要呆在这里,就会感觉非常难受,这里的空气憋闷到我呼吸困难。
于是我起身,一个人走到了大门外面,并没有人注意我。
我就在那大马路上一直走。
我从来没有不辞而别过,但这次,我闹了脾气。
反正我也走不了多远,一会我就会回来的,男友也会很快找到我的吧。
外面是土道,没有板油马路,走一走就会碰见一些带着水的深坑。
没有学校,也不修路,没有路灯,没有垃圾桶,没有花坛,什么都没有。
倒是两岸长了不少的树,郁郁葱葱的,我叫不出来名字。
小河的水也像玉带一样,清澈无比。
村里,倒是有不少像侄子一样的小男孩。但是一个个的都老实巴交的,不怎么说话。
他们也不玩游戏,而是三三两两的坐在一起,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东西。
见我来了之后,都抬头看着我,用那种奇怪的眼神上下打量我。
完全没有孩子的活力。不知道是不是管教太严的缘故。
“这村里,怎么没有几个小女孩啊。”我发现活动在外面的男孩明显比小女孩多。
重男轻女?所以生的女孩少吗?
我思量着的时候,就看见前方有一个女孩,才八九岁的样子,平底锅脸,塌鼻梁,
她端着一个蓝色的大塑料盆,里面满满当当地装了好多五颜六色的东西,看那样子应该是衣服,然后从泥土坡上走上去,一路去了河边。
然后坐在石头上,把盆子里面的衣服倒在另一块青石板上,将水盆放在河里,舀了一盆水。
这是在……洗衣服吗?
这么小的女孩就要洗这么多衣服!
要知道,我在她这个年龄的时候,还只知道去去公园玩呢。
我深感佩服,不过更令我奇怪的是,她的脚后面似乎托着一个什么黑色的球。
“晃……晃……晃……”
刚才她走路的时候,那东西就一直在地上拖着,发出奇怪的声音。
当我仔细朝她看去的时候,发现那像是一个……
铁球?
一个铁球,被铁链绑在了小女孩的脚踝上!
……}
第80章 文中文——浣衣少女
[什么情况……]
[郑恩琪,你快看啊!看看隔壁屋到底是什么,是邓招娣还是其他的牛鬼蛇神。你别不看!啊啊啊啊,急死我了。]
[我早就说了,来了这种地方,就要出事。没有通勤车,想跑都没有地方跑去。]
[我总感觉主角被她男朋友狠狠拿捏了。]
[这洗衣服的小女孩???]
◆
{这么大的铁球!绑在一个八九岁的小女孩脚踝上面?这不是纯纯的虐待吗?
当她走过来的时候,我看见,她的脚踝都磨出血了,红红的一片,那伤痕看着实在惊心动魄。
“哗啦哗啦哗啦——”
她一走动的时候,铁球都跟在后面,提哦在地上响着。在那泥土地面上,拖出一道长长的划痕……
可是那个女孩却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这就证明,她不是第一天拖着那个铁球了。
太奇怪了!这个地方真是太奇怪了!
这已经不是重男轻女了,这根本就是奴隶吧!
我还是第一次去这么偏远落后的山区,这里发生的一切都超乎我的想像力。
试问,谁家的父母会对自己的孩子这样?我只听说过有些地方很封建,吃饭的时候,不让女孩子上桌,让她蹲在厨房里面去吃。
看见这种,把自己孩子当成牛马一样栓起来的,还是第一次。
不会是童养媳,或者拐卖吧……
只听说拐卖女孩子的事情,在以前时有发生,不知道这个地方是不是也是如此。
这么闭塞的村子,如果这女孩真是被拐来的,那么她可能再也出不去了。
而这种事情,往往不是一家在做,而是整个村子都助纣为虐,也许我男朋友也是知道的。
甚至我自己也可能,落入了他们的陷阱……
那时候,没有风。
我的身子却冷得抖了两下。
一股难言的凉意,袭上了我的后脖颈。
恐惧,拽着我的心,在往下坠落。
我有点想曝光这个地方了,也许只有这样,让媒体来介入,这一切才能解决。
于是我掏出手机来,趁她不注意的时候,对准了她。
咔嚓一下,无声拍下。
她的样子,也就这么存在了我的图库里。
但是我却发不出去……
这个地方自从我来了之后,手机就一直没有信号。一格信号都没有。
我也联系不到别人,现在就只能这么算了。
草,我咬牙气急,想着当初要是买个卫星电话就好了。
我想起,当时手机运营商,让我办那个卫星电话卡,一个月10块钱,说是特别适合喜欢爬山和出去露营的人使用。
我当时觉得自己根本用不上,没想到现在却……
随后,我看见那女孩从道路的土坡旁边走了下去。
我把头往后扭了扭,往大门里面看,只看见了白色的台阶,我男友上厕所,还没有出来。
现在,有时间。
“咚咚、咚咚。”
我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水,把手机塞在裤兜里,一个人从土坡上走了下去。
那坡道有点滑,都是泥土和石头,我差点摔倒,到下面,小跑两步,直接来到了那个女孩的旁边。
那个女孩穿了个偏大的褪色旧衣服,那身白半袖简直变成了黄半袖。
黑黝黝的头发,后脑勺圆滚滚的,用黑绳扎了个马尾辫。
她正在把衣服放在青石板上,用手搓洗,见我来了之后,只是抬头用陌生的眼神瞧了瞧我,就继续低头搓洗衣服了。
小河水哗啦啦地流淌着,倒是很干净,一眼能望见下面的小石头,还有里面的水草,以及从中游蹿的黑色鱼儿。
河水在她的洗衣石下边用一行石头堆堵住,堆成一个小堤坝,略微抬高了些水位。而洗衣板是一块较为平整的石头。
她就把一个不知道是谁的牛仔裤,在水里浸湿了,打上肥皂,用小手那么熟练地搓着。
蓝黑色牛仔裤,又大,布料又硬,她搓得很勉强,手背上都起了一层红色的瘢痕,不知道是什么。
我瞧着她已经被铁链磨破的脚后跟,笨拙地和她套着近乎:“你这么小就洗这么多衣服啊。”
“嗯。姐姐、阿姨,还是……奶奶?我好像没见过你。你是谁?”她听见我的话,把牛仔裤搁置在洗衣时上,回头,瞳孔颤抖着,竟然一连气对我说了好几个称呼。
我看见,她有一张黑皮肤圆脸蛋,嘴唇小,鼻子又小又矮,五官扁平,唯独那双眼睛,很突出。
那双瞳孔真是又大又明亮,眼睛很黑。将原本平庸无奇的五官,一下子给激活了。
那一刹那,我无比认同,眼睛是心灵的窗户。这句话。
很像是,网上很多妈妈,说她们孕期吃了多少黑葡萄,才能生下来的漂亮眼睛女儿。
又或者,书上希望工程的一张照片,那个手握铅笔想要读书的大眼睛女孩。
“姐姐吧。”我说,我当然喜欢年轻的一点都称呼。
毕竟我才二十三岁,说她姐姐也是合适的。
不过阿姨也就算了,奶奶是什么东西?我才二十出头,有这么老吗???
我有些不满,这小姑娘未免太不会说话,什么眼神。
“我没见过你,你是外来的吗。”她的声音如同清甜的山泉水。
我盯着她,一时失了神。
她有一种素面朝天的美,虽然五官并不精致,但是因为年纪小,皮肤很好,甚至看不见毛孔。
“是的,外来的。”我答应。
她回忆道:“好久都没有外来的姑娘了呢,上次,还是在差不多也有一年了吧。”
“是吗。”我没想到她居然连这么细节都事情都记得。
“如果没有外来的姑娘,那你们怎么娶媳妇啊。”我说完这句话以后,我就想起了某些山村里面,会有那种近亲结婚的传统。
难道说……
我看了看这姑娘,并没有发现她的外表上存在什么畸形。
而近亲结婚,会因为体内具有相似的遗传因子,增大患遗传病的概率,一般会存在一些畸形。
但是我看村里的这些孩子大多数却并没有,应该不是近亲结婚吧?
却也不一定。这要看概率。
“娶媳妇……为什么要娶媳妇,我们不娶媳妇的啊,那是什么东西?”女孩似乎听不懂我的话,对我投以奇怪的眼神。
我笑了:“不娶媳妇,那你们是怎么从妈妈肚子里出来的。你们不办婚礼吗。”
女孩子竟然又没有说话,像是听不懂我的语言似的。眼睛一转一转的,眉头微微蹙着。
难道这个村子里不办婚礼?这么朴素?
“那你爸妈是怎么在一起的?其他人呢?”
“就那么在一起了呗。还能怎么在一起。”
说完,这女孩又开始洗衣服了。我看见她的指甲很黑,里面嵌了一层泥,手指的关节处还有茧子,看起来似乎干了不少农活。
看着我自己这细皮嫩肉的手,我感到一阵羞愧:“你们这孩子真够辛苦的,你怎么洗这么多的衣服?你爸妈呢?”
“他们,种田去了。”
“哦……”我懂,农忙,又暗示道,“那,他们真是你爸妈吗?还是说……你其实也是从外面来的?”
那个黑色的铁链,那么粗,正在不断地刺痛着我的眼睛。
爆发出难以言喻的沉重与寒冷,倒显得这个女孩的脚腕盈盈一握,随时会被勒断一样。
我实在不相信有人会用铁链子栓着自己女儿。
这肯定是买来的孩子!来防止她逃跑!
“……”她眨眨眼睛,“他们,是我的家人。我不是从外面来的,我也从来没有去过外面,翻过那座山。”
她笑了笑,抬手,指了指前方的一座大山。
一座山,有点像一个躺平的人的样子。绿绿的,大片大片的树木,交错着生长在那山坡上。
像是用油墨泼成的绿。
“那座父母山。”她的眼睛弯弯的,说起话来,眼里带着无限的憧憬,与温柔。
黑瞳中,闪烁着两点白色的光斑。像是对那座山,真正投入了对于父母的依恋。
“父母山?”我重复着。
她解释道:“山上有野菜、有泉眼、有野兽。这条河,就是从那山上跑下来的,我们喝这河水。吃那山菜。”
一座山,养活一村人,是为父母山。
不过,她还真的是亲生的?还是说,这孩子被买来的时候太小,所以已经忘了呢?
“那你爸妈,为什么用这个捆着你呢,你不重吗?”
我伸手,拽了一下那铁链,这一下,我就肌肉调动起来,手腕差点扭到。
可见这铁球子是有多么的重……
“他们说,拴着我,是不让我乱跑,去山上。山上有野兽,会把我吃掉的。十年前,就有小孩子被吃掉过。所以……”她眨巴眨巴眼睛,后面的话她没说,我也都懂了。
“吃掉?”
山上有野兽,不让孩子乱跑,我倒是能理解,可也不用栓起来吧,告诉一声不就行了?
我反驳道:“可……那些男孩怎么不见被栓上?”
“他们是更聪明懂事的。不用。”她天真地摇摇头。
我便对这双标的行为立刻无语了。这简直比不让女孩子上桌吃饭还离谱,纯属虐待了。
其实那山并不高,我瞧着,也就几百米的样子。
我以前爬过比这高得多的山,有一两千米那种。我平时锻炼,身体素质还算不错,这种小山坡,我费不了多少力气,估计就会到达山顶了。
我的脑海中,突然想起那些坐铁索才能上学的孩子的画面。
波涛汹涌的黄色河水,没有什么孩子。与山坡之上,排队等候的人。
“你们,是不是翻过这座山,去上学?有野兽你们怎么上学啊?”
“上学……是什么……”女孩子歪了歪头,单纯地重复着,眼神显得呆滞,“上学……是什么……之前来的姐姐也说女孩子要上学……上学就是读书吗……可是家里的书都不让我读哎……我看不懂,他们不让我碰。”
我一时间没有说话。
没想到这里的重男轻女竟然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女生不仅要绑着脚链洗全家的衣服,好不准去上学。
我很不满地回她:“你是不是有个弟弟啊?他是不是就能上学?为什么他就可以,你就不可以。”
“我们这里的孩子,都不上学啊。只有像姐姐那样的,才用上学呢。听说她是大学生,哦,当然,邓恩哥哥也是。”
不过,那个姐姐又是谁?
我问她:“什么姐姐?”
她说:“就邓恩哥哥去年带回来的姐姐啊!一个年轻漂亮的姐姐!”
我男朋友曾经带过一个女大学生回来?
他明明说过,我才是他带回家的第一个女朋友!这个该死的骗子!
又骗我。
“对了,那邓招娣吗?邓恩的姐姐,你认识她吗?她是疯子吗?”
“招娣,姐姐她早就不见了……十年前,就被山上的野兽吃掉了啊,好吓人的……”那洗衣女孩,瘪着瘪嘴,要吓哭了的样子。
邓招娣,其实几年前早就……死了……???
我哑然,目瞪口呆,愣在原地,浑身上下冰凉如雨。
那关押在隔壁房间的是谁?那个“铛铛铛”地敲墙的人是谁?
啊?是那个……女大学生?
一年前我男朋友带回来村里的那个?
拐……卖?
我的脑子里再次炸响这两个字,什么荒诞又可怕的东西,好像真正被证实了。
“郑恩琪!”
女孩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就被突然一句话打断了,我回过头,看见了我的男友。
我那陌生的男友,正站在马路边上,俯视着我……
这个时候,天上有一大片的乌云遮住了太阳,整个天色变得像傍晚一样黑,像是要下雨一样……
而他的脸背着光,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觉得阴森恐怖!
他吼我:
“郑恩琪,你在那里干什么?上来!!!”
“……”
他的声音仿若野兽咆哮。
就在那一瞬间,我吓得浑身一哆嗦。颤抖着。
遍体生寒。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