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束缚

    沈危在路边等车。


    手中的药往下坠,沈危觉得四肢发软,他险些站不住。


    他感觉,分化进程加快了。


    时间过去,但车还没来。


    四下已经黑了,医院门口却仍然热闹,沈危觉得这种热闹隔着自己很远,耳边的声音逐渐模糊。


    在快要倒下之际,有人伸手扶了他一把。


    沈危开口,说:“谢——”


    还未等说完话,沈危眼前一黑。


    -


    难受至极,身后的腺体仿佛要爆炸,一下一下地跳动着,沈危呼吸不畅。


    他醒了过来。


    沈危察觉到自己被束缚起来,行动受限,他正以一种极其不舒服的姿势被绑在椅凳上。


    他被人绑在了自己的房间里。


    耳边是开门声。


    脚步声带着怒气。


    沈危不用回头,就知道这是谁。


    果然,他和沈霆誉对上了视线。


    看来这段时间沈霆誉过得不太好,此刻的他哪里还有什么精英政治家的模样,沈霆誉眼眶通红,平日里打理得一丝不苟的头发垂下来。


    沈危骤然笑了,因为他看见了沈霆誉狼狈的样子。


    他嘲弄似地对着沈霆誉说:“理事长这是做什么?要下台了吗?”


    沈霆誉面带怒气,干脆地甩手。


    房间里响起巴掌声。


    沈危被这个力道打得偏脸,他又扭回头来,冷声问:“你有病是吗?”


    记忆中,他从上了联盟第一校之后,沈霆誉就再也没打过他,这是几年来的第一次。


    小时候也不是没被沈霆誉打过,他稍微不顺心,就会拿自己出气,直到自己升学,分化成了alpha,沈霆誉才没有动过手。


    沈霆誉猩红着眼,又扬手,说:“我的大选,都被你毁了。”


    沈危闭上眼,感受着他父亲的信息素,现在他正是信息素不稳定的时候,闻到家族成员的信息素味,让他的腺体更加疼痛,沈危想用把刀把后颈那块肉给剜下来。


    这种带着血脉的压制,沈危无法反抗,更何况他此刻被束缚着,他只能愤恨地看着对方。


    沈霆誉撕下了往日精英和善的伪装,他问:“我是不是警告过你不要惹事?”


    沈危没有说话。


    他并不明白沈霆誉的责问源于何处。


    十分莫名其妙。


    沈霆誉重新坐下,暂时恢复理智。


    两人安静地对视了几分钟。


    沈危觉得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让他和沈霆誉呆在一间房里,无比难受。


    此刻心理上的不适已经战胜了生理上的痛苦。


    沈危率先扭开头。


    他明白沈霆誉的眼神。


    那个眼神是在算计着什么。


    算计着有没有方法能够将目前的损失降到最低。


    但是沈危现在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沈霆誉自顾自地开口,说:“你招惹的那个医疗黑厂老板,把你的老底都挖出来了,现在关于你的舆论正在网络上发酵。”


    沈危有些愣怔,如果不是沈霆誉提醒,他都几乎快忘了这号人的存在。


    他?


    自己不过是用一些手段要到了工厂的出库记录,供自己调查,怎么牵扯到了网络舆论。


    沈危并没有想清楚这其中的逻辑链接。


    沈霆誉张开嘴,说:“蠢货。”


    “胡金是下城区势力最大的黑厂老板,你招惹了他,他自然知道从你的痛处下手,你酒吧被查封、欺凌江渊、私生活的事情,全被他曝光出来了。”


    “你需要看看星网上对你的评价吗?烂货。”


    沈危反问,“别人怎么评价我,和你有什么关系?”


    “哦,我知道了,之前你借着我立功的事情为你自己拉票,到现在,我出事了,你又想把你自己撇干净?”


    沈霆誉动手,让他闭嘴,说:“你以为我竞选失败,你就没事了?”


    几拳落下。


    沈危弓腰,神情痛苦,他猛地呛咳,往地下栽倒,“砰”的一声,他以一种蜷缩的姿势倒下。


    此刻他一个音节也没办法发出。


    沈霆誉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说:“还轮不到你来对我冷嘲热讽。”


    “不过这么多年,你既然一直不怎么听话,我倒是有个主意,你能够永远摆脱我,我也能永远摆脱你。”


    沈霆誉说:“现在外界都在说你是我儿子,要搞连坐那一套,但其实这么多年,你我都心知肚明,我们没什么缘分。”


    沈危听着他一字一句往外蹦,顾不上身体疼痛,一股危险的预感骤然升起。


    “所以,你最后再帮爸爸一次,就当把这段孽缘结了。”


    沈危不清楚沈霆誉要做什么,只是现在沈霆誉骤然转变的态度,让这种危险感更加浓重。


    “现在的情况下,不过你我再怎么公关,其实都没有办法挽回选民好感,但——”


    “既然活人做不到,死人肯定能做到。”


    沈危紧皱眉头,用着一种几近于无的音量,艰难地问:“你想要干什么......”


    “就最后帮爸爸一次,就像是你的妈妈那样。”


    沈危强撑着抬头,他咬牙说:“你去死!!”


    沈霆誉安抚他,蹲身,用一种怜惜的眼神看着沈危,说:“放心,我会把你和妈妈葬在一起的。”


    “沈霆誉!!!你卑鄙!!!”


    沈危几乎失声,他嘶吼着,扭动着身体,全然忘记了自己身体的疼痛,他想要挣脱束缚,他冲上去弄死这个虚伪的政治家。


    沈霆誉起身,往后退了一步,说:“好浓的o味。”


    他明白沈危的痛点,他不介意激怒沈危,反正今天之后,他就是死人了。


    沈危咬牙,说:“比你好。”


    沈霆誉摇头,说:“你活得真的很失败。”


    随即,他明白再打嘴仗没什么意义,他睨了沈危一眼,随即抬脚离开。


    离开之前,沈霆誉侧脸,对他说:“抱歉,这次为了爸爸,你受苦了。”


    沈危目眦欲裂,但却挣扎不得。


    他明白,这是沈霆誉给他最后通告。


    沈霆誉真的要弄死他。


    沈危的神经突突地跳着。


    情绪波动太大,沈危喘着气,一点一点解开缠绕在自己手上的胶带。


    他几乎想明白了,因为自己的舆论会影响他的大选,能让沈霆誉如此生气的,想来影响范围肯定扩散得极大。但他目前的通信设备,全都不见了,也是沈霆誉的手笔。


    外界是什么情况,沈危一概不知。


    他现在呆在自己的房间中,被沈霆誉囚禁在此,他行动受限,似乎只能等死。


    在和沈霆誉对峙的过程中,沈危的体力耗费太多,此刻他还生着病,眼前又开始发昏。


    沈危随即调整自己的呼吸。


    然而,意志力抗不过身体的痛苦。


    沈危再次晕厥过去。


    -


    医院里。


    江渊收拾着自己的东西,他的东西不多,住院期间,也没什么人来看过他。


    只有那次,沈危和学校领导来看过他。


    江渊还记得,沈危对他说,会照顾自己,还说了“明天见”。


    但是江渊始终没等到那个明天。


    沈危自那之后,再没来过。


    他收拾好东西,起身,医院内明亮干净,护士叫住他。


    告诉了他需要按时拿药,并将缴费单给了江渊,说:“你在通讯器的医疗板块缴费就好,到时候会有无人机将药送上门。”


    江渊看清了上面的金额,随即对护士道了声谢。


    他离开了医院,将缴费单放进了口袋中。


    他没有缴费。


    这么多天里,虽然学校的补贴已经发放下来,手头上有了些余钱,但是以alpha的体格来说,他恢复是迟早的事,所以他认为,没有什么必要再吃药。


    他迈出医院大门,下意识地抬头,往对面的高楼上看。


    往日悬挂的沈霆誉的竞选海报,已然被撤下,高楼上空空如也。


    往外走,不知道是哪个超市,正在被打砸,似乎是过往支持沈霆誉的超市。


    身着制服的警员站立在街道一旁,他们腰间配备的束缚器正散发蓝光。


    江渊随即收回视线。


    他要去见沈危。


    -


    联盟最高部门中。


    对话声从办公室里传来。


    “理事长,已经做好准备工作。”


    沈霆誉面容沉着,迅速准备着等会的新闻发言稿,部门外围着讨要回应的民众。


    闻言他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依然按部就班,就连表情都没有一丝变动。


    “您看,多久行动?”


    沈霆誉看了看悬挂在墙上的时钟,口吻沉着,说:“七点。”


    “是。”


    被命令行动的人,往寰洲去了。


    -


    半小时后。


    沈危终于睁开眼。


    脑袋快要爆炸般疼痛,嗓子干疼,腺体发胀,身体发冷,胸前似有重石压着,四肢如同折断似的疼,沈危猛地睁眼。


    映入眼帘的是自己卧室的天花板,他大口呼吸着空气。


    他想要起身,却忽然发现自己的双手双脚都被束缚住!双手被人折断。


    被折断的手腕如同有百根针刺着疼。


    他目眦欲裂,这是沈霆誉做的!


    房间内空无一人。


    身体的痛苦让他无暇顾及其他,他需要一支抑制剂!


    他明白,这是omega发.情前兆。


    “砰”的一声,沈危重重摔下床。


    他仰着脖颈,竭力喘气,手腕、脚踝被麻绳擦着疼。


    找不到尖锐的物品,解不开。


    沈危能闻到自己身上一阵又一阵的信息素味,往外泄。


    他俯身,喘息着。


    沈危想,这就是分化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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