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 1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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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顿好许路,宗延回到自己家,手里拿着那杯裴玉惜喝剩了,忘了又或是故意没带下车的澳白。


    已经凉了,送到嘴边喝了一口,依旧觉得算不上好喝,奶味太多,但分明跟自己那杯的味道不同。


    放下咖啡,宗延准备给裴玉惜发信息,告诉他自己到家了。


    然而打开手机,发现裴玉惜的消息已经提前发来:[到了没?]


    透过屏幕,宗延感受到裴玉惜的语气,并不像是适应关系的例行关心,而是一种时时刻刻都在担心他驾车安危的心理状态,以致于每次超速,裴玉惜都及时提醒。


    宗延一手扯下有些潮湿的衣服,一手语音回他:“刚到。”


    往上翻了翻,这段时间以来,两人发过的信息屈指可数,且目的明确。


    刚发出的语音只有两秒,太过简短,宗延觉得自己还应该说些什么,但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话题。


    让他不用担心吗?


    那样会不会太自恋了。


    没再细想,宗延去淋浴间洗了个澡,他洗澡很快,几分钟之后就出来了,再拿起手机看,裴玉惜没有再发过来消息。


    宗延在沙发上坐下,想下次两人的见面要是什么时候。


    他不擅长联络感情,但裴玉惜,是个例外。


    手是湿的,给手机解锁后,指尖在屏幕上点了又点,给裴玉惜发过去一条:[我们什么时候去订做戒指?]


    在等裴玉惜回复的过程中,宗延抽了一支烟。


    想回来的路上,许路说的那句。


    “所以他就是陪你来接我吗?你不说是联姻的话,我真以为你俩在谈。”


    宗延望着窗外吐出一口烟雾。


    是啊,很多个时候,裴玉惜都会给他一种,他们是在谈的错觉。


    正失神遐想,裴玉惜的电话打了过来:“我刚问了设计师,最快也要三天后,周三下午四点和周四晚上七点,你什么时候有时间?”


    宗延在脑子里过了下日程表,说:“周三下午可以,几点,我去接你。”


    “你不要来接我了,”裴玉惜说,“你最近是不是挺忙的?”


    虽然宗延跟他在一起时已经尽量回避工作,但裴玉惜见过父亲是如何忙碌的。


    是很忙,宗延要快速熟悉公司业务,要防着宗献打击报复,还要跟公司的元老斗智斗勇。


    而宗楚岚已经不怎么出现在公司里了,股东大会也很少参加,只在暗中观察、欣赏。


    所以宗延一个人要同时应对很多事情。


    但这都不妨碍他优先考虑跟裴玉惜的见面。


    裴玉惜体贴道:“设计师的工作室离你那边很近,我去接你吧。”


    宗延答应了下来,不太想挂电话,看着窗外还没停的雨说:“你那边雨还在下吗?”


    “还在下啊,”电话里裴玉惜的声音很好听,像雨声一样清澈,“你那边呢?难道停了?”


    宗延干巴巴地说:“也还在下。”


    裴玉惜的卧室在一楼,直通一个小花园,他本来在卧室里看书,聊着电话就推门走了出去。


    站在檐下,感觉宗延那边是在抽烟,不知道自己是烟瘾还是什么瘾犯了,也点了一支。


    打火声夹杂在雨声里传到宗延耳边,他有些意外:“你在抽烟吗?”


    裴玉惜心想还不都是你害的,宗延走后,他把自己折磨得像个烟鬼,语声里带了几分愠气:“我不能抽吗?还没结婚,就管我?”


    “当然不是,我不管你。”宗延说得痛快,但自觉有些违心。


    “是吗?”裴玉惜也不太相信的样子,“那说好了,结婚之后我做什么你都不能管我。”


    宗延:“……”


    “放心,我不出轨。”


    裴玉惜的声音很轻快,听不出不悦的情绪来。


    反而令宗延更加担心,他问:“要是我不小心管了你,你会生气吗?”


    “当然会啊,”裴玉惜说,“还会不理你。”


    宗延想象了一下裴玉惜不理他的样子,觉得无法接受。


    他当然不是真的想管裴玉惜,只是已然发觉,在某个时刻,他希望裴玉惜的眼神是只看向他的,不要分给其他任何一人。


    被自己如此变态的想法吓到,宗延突然沉默下来。


    裴玉惜回想起一些伤心事,又不忍地将话收回:“算了,就算生气,也还是会理你。”


    时间很晚了,两人又随意聊了几句,互道了“晚安”。


    宗延在沙发上静坐了一会儿才去睡觉。


    觉得从现在到周三下午这段时间有点久。


    同时内心充满了忐忑与不安。


    好像在裴玉惜心里,他是个很好的人。


    昨天在海边餐厅吃饭时,电话里唐苏年喊得很大声,他听到一些猜到一些,但是裴玉惜挂掉电话之后不但没有对他产生忌惮,反而给了他一个很美、很释然的笑。


    然后,提出了结婚。


    宗延感到不可思议,惊喜交加。


    如果裴玉惜知道他进到公司第一天就开了两个总裁办的人,毙了一个项目,又在产品测试验收时当场攻击产品漏洞,知道他大多数时候都没什么人情味,无聊又无趣,还会不会想跟他结婚?


    宗延很担心。担心裴玉惜真正了解他,担心裴玉惜改变决定。


    约好的订做戒指那天,宗延的会议比原定时间拖延了些。


    董事会的郑老在会上提出反对意见,被宗延驳回之后,直接当众摔了茶杯,怒气立场。


    但郑老平时更看不惯宗献那个败家的样子,宗延想自己是有什么地方得罪到他了,想起自己昨天批评总裁办的一个女秘书时,说话狠了点。


    女秘书叫许韶音,二十出头,年轻貌美,总爱往郑老的办公室跑。


    宗延立刻让助理把人叫来,简单敲打几句就让对方乱了阵脚,转头就找郑老哭诉,吓得郑老直接追到了总裁专梯上,慌慌张张地求宗延不要告诉他老婆。


    “您多虑了,”电梯快要下至一层,宗延语速加快,“我与伯母没有交集,不会贸然拜访,不过……许韶音,她不适合总裁办,我会给她安排个别的岗位。也不适合您,及时断了吧。”


    下午三点,天空湛蓝如洗,万里无云,挂在上空的太阳像个不知停歇的火轮。


    宗延一向守时,已经晚了十分钟,他顶着烈阳快步走到裴玉惜车边,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就要坐上去。


    却看到裴玉惜好整以暇地坐在后座上,朝他笑了一下说:“下来,坐后面来。”


    宗延这才发现裴玉惜是带了司机的,匆忙坐到后座上,想到他们即将要去订做戒指,也朝裴玉惜笑了一下,问:“等很久了吗?”


    “只等了一会儿,”裴玉惜从车载冰箱里拿出一瓶冰水,拧开,递给宗延的时候,在他耳边低声问,“你是不是,跟谁生气了?工作上的事?”


    宗延仰头喝水,水流顺着喉结滚下,他随手抹掉,有些惊讶地看向裴玉惜:“很明显吗?”


    裴玉惜说:“我就是随口猜的,真生气了啊?”


    说生气还真不算,顶多就是心情不太畅快而已。


    加上他一路走过来很着急,眉头不自觉皱了起来,看上去很像有些情绪还没消化。


    但是裴玉惜这么一问,心里最柔软的那个部分就被触及了。


    宗延顺势叹了口气,像条受了委屈的大狗,有些可怜地看着裴玉惜说:“嗯,安慰一下?”


    车厢足够宽敞,但宗延曲腿坐着,还是显得无处安放,手搭在膝上,青筋一跳一跳,有些孤零零。


    裴玉惜心一动,就把自己的手覆了上去。


    这样程度的触碰发生过很多次,却都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牵手,但既然亲都亲了,裴玉惜握住就不想再松开了。


    掌心贴着宗延的手背,就那么贴着,五秒钟、十秒钟过去,几乎没有动。


    宗延感觉有一股电流顺着手臂攀爬而上,涌遍了全身,电得他半边身子都麻了。


    裴玉惜却在这个时候问:“好了吗?”


    宗延摇头,没有好,一点都不好。


    酥痒难耐的感觉不减反增,于是反手握住了裴玉惜的手。裴玉惜的手瘦也软,仿佛一捏就会变形。


    裴玉惜的表情有些吃痛,但没有将手抽出来,而是慢慢在宗延潮湿温热的手掌中一点一点分开他的五指,温柔地将自己的手指嵌入指缝中:“这样呢?”


    宗延说:“好了。”


    呼吸支离破碎。


    “那就这样。”裴玉惜说。


    宗延没有意见。


    接下来的车程里,他的手就一直放在裴玉惜腿上,以十指交握的姿势。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叫“全哥”的司机车开得很慢。


    宗延一路上都在跟自己的意志做斗争,恨不得把手砍掉。


    所以到达目的地的时候,他感觉自己这条胳膊好像不会动了。


    要裴玉惜手把手地放回到自己腿上,说:“到啦,下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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