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时候, 家长懂事是一回事,家里孩子可不一定就懂事。
谁家没两个熊孩子,于家熊孩子还不少, 毕竟都是小子。
最小的是于程的二叔家的小儿子, 也是于征的弟弟于稷, 从小调皮,淘冒烟了,从小就是家里挨打最多的,也是最能说会道的, 和陈年同岁, 至今都没结婚。他爸在外地,他小时候调皮,家里不准他出国怕学坏, 被大伯带着去当兵。后来回来到了地方,公安系统里, 打听消息,真是顺手的事。因为朋友多,不光查到了妹妹,还查到了妹妹的妹妹。
那么一个漂亮姑娘,谁不爱啊。那可是这几年以美色出名的小明星。
陈年和蒋琰之原本计划回厂, 结果第二天蒋英和老杨来了。
老杨这个人也忙, 这还是孩子会爬之前, 他第一次见。
蒋英见了陈晏, 就笑着说:“瞧着你瘦了。看孩子可不是好差事。”
陈晏笑起来:“快坐,正好今天他两都在,要是再迟,他两就都去工厂了。我还好, 瞧着你倒是瘦了。”
蒋英叹气:“两个都忙,老杨也是,昨天才回来。”
蒋琰之:“姑父调任回北方吗?”
蒋英:“没有去北方,还是在这边。”
蒋琰之:“那也好,那边毕竟远,局面不熟悉。”
老杨见陈年抱着孩子过来,蒋英很稀罕,已经笑呵呵伸手去接了,孩子手里抱着玩具,见了人也不怕,蒋英接过来就笑着说:“哟,我两个月没见,胖乎乎的了。和想想小时候一样不怕人。”
说完将孩子递给老杨,老杨抱着孩子,软乎乎的,还挺顺手。
老杨板板正正坐在沙发上,胖儿子就那么坐在他怀里乖乖的,拿着玩具,晃着小胖腿,开心得很。
老杨摸摸孩子脑袋,笑着说:“一眨眼就这么大了。”
蒋琰之结婚生孩子时间很紧凑,他身上的变化和人生的每一个转折,老杨其实心里很感慨的。
别说十年前,就是五年前,蒋琰之都看起来不怎么着调,做事散漫,和陆晔能铁成那样,可见哥兄弟两个都一个德性。
可是自从认识陈年,结婚后,人生突然就走入正轨,一步一步越来越稳当。
蒋琰之从来不解释自己的变化,问就是命好吃软饭了。
反正赘婿这条路上,他是一帆风顺。
胖儿子的玩具多的到处都是,他也是到处丢,好好的玩具,抓起来丢了听个响,汽车全是少轮子的,都摔坏了。手里的那个车就两轮子,蒋英听着孩子咿咿呀呀的叫声,笑着说;“比你爸小时候都淘,你爸小时候什么东西攥手里能丢就丢,不过你爸有一点好,不独,有什么好吃的都舍得给你姑姑吃,有什么玩的也舍得给姐姐。”
蒋琰之:“那是我舍得吗?是我小时候打不过她,她小时候就人高马大的,我让她骑着揍了几回。奶奶等我们打完了,才给我做好吃的,根本不管她。”
蒋英:“怎么管?把你姐打一顿?”
蒋琰之:“好歹让她站着打,别骑着我揍。我和我奶奶告状,你猜她怎么说?她说一个驴圈里踢不死驴,你们自己闹完了就好了。”
全体爆笑。
陈年笑疯了,问:“那你挨打到多大?”
“小学毕业。”
陈年还问:“小学毕业你就能打过她了?”
“没,我小学毕业,她艺考走了,打不着我了。”
大家又爆笑。他自己也笑,一点不觉得害臊。
老杨也笑起来,对孩子他是有歉疚,因为没有参与到孩子的成长中。杨蕾蕾至今没有结婚,也不打算结婚了,老杨可能还是有遗憾。
他对蒋琰之的成熟是很欣赏的,作为家长,孩子出成绩自然欣慰,但是能让家庭合睦,老中小三代人能其乐融融,也是福气。
很显然,蒋琰之已经负担起中青一代了。做事情也很成熟了。
蒋英和老杨在这边吃了午饭才走,陈年和蒋琰之站在路上送两人走后,陈年还好奇问:“姑姑没事吧?”
蒋琰之一手揣兜里,看着远处的马路,随口说:“没事,就是蕾蕾没结婚,两个人有点遗憾。”
蒋英每次来看孩子就给钱,特别舍得,红包都是五位数起步。
纯金的金锁,纯金的手镯,什么贵买什么。
蒋琰之也不拒绝,给什么收什么,心安理得。其实算起来他爸就兄妹两个,确实很亲的血缘,奶奶在的时候,更亲。从前处不好这个关系,很大程度是他没能力,是他的错,怪不着蒋英。
陈年见他有些萧索,伸手抓了抓他的手,问;“蕾蕾,是不是不喜欢男的?”
什么玩意儿?
蒋琰之扭头看着她,好半天都没反应过来。之后接着就好笑:“你这个脑瓜子整天在想什么?”
陈年知道自己想多了,扭头就走:“行了行了,我要去午睡了。”
蒋琰之前脚进门,杨蕾蕾的电话就来了,和蒋琰之抱怨:“你是不是抱着胖儿子到我妈那儿炫耀了?显着你了?就你有儿子?”
“用得着我?你妈妈自己眼馋,看大胖孙子来了。怎么?骂你了?”
杨蕾蕾:“你说,不行的话,我找人生一个怎么样?我妈也快退休了,等她退休了,我就更完了。”
蒋琰之:“也是个办法,那你可挑仔细了,别等生出来色儿不对,那就不好弄了。”
“滚!”
在家过了周末,两人又要去工厂,天气凉了,陈晏怕孩子着凉,就不去工厂了。
陈年离开家的时候,还挺舍不得的,等进了工厂,就顾不得想儿子了。
蒋琰之去了隔壁厂,她在机库里加班,袁宵还在外面和陆晔在商量招安改装的事。
她也要筹备参加航展了。
十月一已经快来了,所有人都忙忙乱乱,陈年除了忙这些,其实还在想动力的问题,但是十月的时候,家庭群里突然炸了个消息,娜吉恋爱了。
陈年给妈妈打电话问:“娜吉和谁恋爱了?男的是哪的?她可别被人骗了。”
蒋琰之听着她咄咄逼人,简直比丈母娘都难搞。
娜吉想恋爱结婚,陈年就是那个’一夫当关万夫莫敌’的存在。
陈晏天天看孩子,晕头转向的,连美容都顾不上了,更别说掌握娜吉的思想动态。
“我不太清楚,她突然说的。”
陈年:“那不行,她傻呼呼的,人家骗她,一骗一个准。”
陈晏好笑:“她快三十了,又不是三岁。你少小看人,古丽年底就生了,到时候咱们都要回去的。”
陈年“我知道,今年年底都回去。”
等挂了电话,陈年问:“陆晔怎么回事,也不说主动点,娜吉这么好的姑娘。”
蒋琰之一脸惊诧:“你讲不讲理?你不是看不上陆晔吗?”
“我看不上,又不是娜吉看不上,他就不能争取争取?”
“嘿,这个道理还能这么讲?你现在别管陆晔,你先问问娜吉对方干什么的,她心大着呢。”
娜吉这会儿刚回来,参加活动刚结束。
她和于稷认识很偶然,是公司的一班飞机,对方和她坐一起,见了她就问:“能签个名吗?”
她还有点惊喜呢,特别热情。
于稷那张嘴,一个能顶八个,三小时航程,从西北的马,聊到陈年的飞机,真是丝滑流畅,一点没有刻意的痕迹。娜吉还傻乐呢。以为替陈年找了个粉丝。
当然,于稷也是垂涎她的美色,下飞机就问:“你们怎么回市区?”
当然是打车。因为她是临时起意回来的。
得了,老天给机会。
于稷开车把人送到地方,顺带还一起吃了个宵夜。联系方式有了,话题有了,该有的机会都有了。
娜吉也挺喜欢于稷的,因为他工作正派,主动给娜吉看了自己的工作证件,人也好看,有点坏坏的贫嘴,玩世不恭。但是又不惹人讨厌。
主要是她被家里保护的太好了,接触的异性,都是姐夫们和哥哥们。
于稷追了半个月,那真是花样翻新,周一送蛋糕,周二送一盆花,他偏就不送鲜切花,说枯萎了他重新买一盆更大的,周三给她打电话,逗乐子热聊几小时,周四晚上开车兜风去乡间僻壤寻野味,周五去特色的西北餐厅吃饭,周六就把人带回家给老太太看了。
老太太因为于稷迟迟不结婚,偶尔也会问一声,于稷呢,就说喜欢漂亮的,谈得来的,家里人让他等着吧,等到老就有了。
他这个人谈恋爱不喜欢女强人,就喜欢漂亮的,遇见娜吉,那真是瞌睡等来了枕头。
领着娜吉回家那天还遇上于怀敏。
娜吉也不知道他带自己回家,因为他说自己东西落家里了,她没当回事,刚谈恋爱人,都没心眼,傻呼呼的。
娜吉跟着他一进门就傻眼了,她都没想过于稷的家庭情况,单纯就是谈恋爱了。
老太太一见人,就笑起来:“好漂亮的姑娘。”
今天老爷子和老太太都在家,于怀敏正看着父亲摆弄院子里的菊花,门前台阶不高,窗户正对着门口,老太太坐在窗前整理相册里的照片,于稷进门就喊:“哟,姑姑也在?”
于怀敏一见娜吉,扭头看着于稷,简直死亡凝视。
于稷满嘴笑嘻嘻:“介绍一下,这是我女朋友娜吉,这是姑姑,这是爷爷,那是奶奶。”
娜吉再傻也知道他骗人了,她:“你骗我。”
但还是很礼貌和几个人打招呼了。
老头挺严肃的一个老头,穿的板板正正,衬衫搭鸡心领毛衫,特别有格调的一个老头,八十来岁了,还特别板正。
老头已经知道这回事了,但真的不认识娜吉,看了眼孙子,立刻说:“你奶奶在屋里,快进去吧。”
反正谈恋爱把人带回来,家长还是很认真的。
于稷笑嘻嘻,虽然人有点不着调,但是他确实喜欢娜吉,娜吉性格天真直率,也单纯。没有那种扭捏和矫情劲儿。
他这个人是个狗脾气,好酸脸,可能这个性格有报应,遇上两个前女友,都是有美貌更有脾气,一言不合就冷战,就要他反省,没完没了的道歉,他工作毕竟特殊,遇上忙的时候,十天半个月都没信儿,一个大老爷们,被人姑娘发几十条消息,训得跟三孙子似的,后来就彻底对恋爱没心思了。
娜吉这个姑娘就特大气,第一次吃饭问,喝不喝酒,和他对瓶吹,喝了一晚上,给他喝的五迷三道的,人姑娘最后啥事没有。分别的时候还嘱咐说:我打车回去,不用你送,没必要。你也喝酒了别开车,记住了。到家了和我说一声。下次喝酒,我让着你吧。
嘿,大老爷们的那颗莽汉心,被一个娇滴滴的姑娘撩拨的春心萌动。
人和人的缘分,就这样,一对眼,那瞬间感觉对了,就很顺利。
他花样翻新谈了半个月,娜吉荣辱不惊,和他讲,改天带你去见我姐姐,我姐姐才聪明呢。
于稷心说,那是我妹啊。
“她性格和你也一样吗?”
娜吉:“当然不一样,我姐比我聪明太多了,她骑马非常好,她有一匹白色的汗血马,是我舅舅特意给她买的,我姐夫为追姐姐,第一次追到西北我们家过年。不过后来他们很忙,我姐姐非常厉害,造飞机的……”
不光陈年护着她。她也是陈年的迷妹,在娜吉眼里,陈年就是这世上最聪明的女人。
于稷没见过陈年,但是蒋琰之的事他知道,这个姐夫他查的非常清楚。
于怀敏没想到侄子下手这么快,这才几个月就打入人家内部了。
拉着人夸到:“确实是比电视上好看多了。”
娜吉不好意思说:“他骗我说回家取东西,害得我空手就来了,特别不好意思。你们别笑话我没礼貌。”
她居然一本正经道歉,于稷听了就乐,他太喜欢娜吉的性格了。有什么说什么,飒爽的很。虽然其他人可能觉得娜吉有点缺心眼,但是他就是看对眼了。
老头提着铲子进门听见她说话,立刻说;“你们小孩子来家里玩,买什么礼物,我们不讲究那个。”
娜吉回头冲于稷笑,开心得很。
于稷问:“你傻乐什么?”
老太太训了句:“你好好说话!”。
说完又招待娜吉:“过来坐,你是哪里人?”
娜吉特别耿直:“我西北人,二十八岁,家里有一个哥哥一个姐姐。都结婚了。”
老太太点点头:”瞧着像二十出头的,显小。你们年轻人多相处,不要怕有误会。”
娜吉摇头:“我不显小,我姐姐才小,她三十三了,看起来才小,而且她是造飞机的。”
娜吉的彩虹屁为陈年随时吹。
老太太眯着眼看了眼孙子,于怀敏反而忍不住问:“你姐姐?”
“我舅舅的女儿,我们家兄弟姐妹们都一样。”
“哦,汇达科技那个造飞机的?”
“对,我姐十六岁就上大学了,她很了不起,我们家她读书最好。”
老头看了眼孙子,于稷乖乖跟着老头进了隔壁房间,老太太也跟进去了,问:“你怎么回事?怎么能干出来这种事?”
老太太以为他单纯为了调查陈年,下血本呢。
于稷好笑:“我又不是小孩子,是真喜欢这姑娘,要不然我能带回家来?我以前哪个带回来过?”
老太太:“你就给我胡闹!”
于稷:“您真瞧得起我,我可高攀不上我妹,人家有一匹汗血马,上千万呢。”
……
陈年问娜吉:“你男朋友做什么的?你们怎么认识的?”
娜吉:“穿制服的,我们坐一班飞机,就认识了。他人挺真诚的,就是工作有时候忙,要不我带回家,你看看?”
陈年也没想到她这么懂事,就说:“好的,有时间了你就带回来,让我看看。”
陈年一放话,周末娜吉就带着于稷来了,于稷这人说正的时候非常正,毕竟穿了那身制服,但是说皮的时候,那比蒋琰之皮多了。
他骗娜吉不用买礼物,自己却是大包小包,十分豪横。
娜吉谴责他:“你真逗,跟我来这套,我跟你说,我舅妈和我姐姐根本不吃你这套。你讨好我才是正道,其他的都没用。”
于稷:“这不是双管齐下,两边都进行,耐心点。”
进家门之前,于稷还观察了一眼这洋房,陈晏在家带孩子,家里一个育婴师一个做饭的阿姨,于稷很礼貌,陈晏招待人很认真,不是热情,但是于稷丝毫不敢小觑她,因为她是陈年的妈妈。差点成他大伯母的女人。
而且她几乎能做娜吉一半的主,另一半主穆哈托可以做。因为娜吉从小到大在他们家里呆的时间比自己家里长多了。
娜吉等不及,问;“年年姐今天不回来?她让我去工厂找她。”
陈晏;“她的车在院子里,你们开车去,注意安全。”
年轻人的事,陈晏是不管的。
陈年的小红马现在都不怎么开了,娜吉开着姐姐的车,还开玩笑说:“这是舅舅给姐姐买的车,但是姐姐嫌颜色太耀眼了,后来姐姐一直开姐夫的车。最后这个车……就归姐夫开了。”
于稷被她闪了一下,以为这车就空闲了,没想到这车归姐夫了。
等到地方,门禁进不去,即便他两开陈年的车。
蒋琰之出来接人,于稷见了蒋琰之,心想,我要不为……你怎么也得管我叫声哥。
娜吉:“姐夫,我姐呢?”
蒋琰之看于稷,伸手:“你好,我是蒋琰之。”
“于稷。”
很男人的招呼。
车上蒋琰之说:“你姐在机库里。”
因为娜吉把于稷工作交代清楚了,没有什么忌讳,蒋琰之也敢领着人进去,娜吉跟着他进了机库,于稷仰头看着机库里的大家伙,好半天没说话。
姑姑和他说的时候,其实还是有点八卦的意思,因为家里出一个这种新闻,是很稀缺的。于程和大哥说的时候都说,陈年是咱们这一辈,最优秀的一个人,但这话很空,没有具体的指向,此刻他终于知道具像化,陈年有多厉害。
第72章 俞莺 归案
蒋琰之见人这样也不提醒, 陈年从后面办公室出来,她穿了身牛仔连体衣,脖子上挂了个工牌, 十分干练, 离得老远就笑着喊:“我们家娜吉回来了?”
娜吉则是像乳燕投怀一样, 冲姐姐奔过去,陈年抱着人,还夸:“看起来瘦了,回家要好好养, 让你舅舅给你烤一只羊。”
娜吉多朴实, 回头看了眼于稷,说:“等回家吧,我突然想回家了。”
陈年看了眼于稷, 于稷眼神多灵,赶紧伸手:“您好, 我是于稷,娜吉的男朋友。”
他这会儿万万不敢生出让陈年管他叫哥的想法。
陈年对于稷第一印象,就是挺周正一个小伙子。
陈年笑起来:“我是陈年,娜吉的姐姐。正好这会儿收工了,我们去吃饭。”
蒋琰之进办公室拿了文件夹, 问;“办公室那边的报表送过来了吗?”
陈年:“没有, 你明天去催吧, 这会儿也乱糟糟的, 估计是没统计出来,袁宵说那边几家快打起来了,开了一天会也没谈成什么。”
几个人一边走一边说,主要是陈年和蒋琰之聊工作, 几个人穿过工区,进入生活区,陈年催蒋琰之:“开个电瓶车吧,我这几天累死了,走的腿疼。”
蒋琰之:“总得先上楼吧,真不把人往家里带?”
陈年笑起来:“忘记这回事了。”
于稷:“……”
楼上公寓陈年和于稷介绍;“这边是厂区公寓,今晚住这边,我也没想到你们真来。这边郊区也没什么可玩的地方,就山顶有个机场,实在不行,你们明早上去爬山吧。”
于稷真觉得她和于程很像。说话就很直爽。
“没事,我和娜吉就在厂里转一转,她估计是想你了。”
陈年;“她在我们家就是最宝贝的那个,因为天真活泼,我们谁也舍不得她吃苦。”
于稷点头:“对,她长得就不是吃苦的样子。”
陈年见他听明白自己的意思了,笑起来。
小伙子挺机灵。
蒋琰之见她过来了,问;“考察好了?”
陈年:“差不多吧,反正娜吉喜欢。”
晚上于稷开始给于程兜售他拍的照片,机库,和仰视的hp-2。
于程电话来的很快:“你干什么?”
于稷:“哥,别生气,我是客人,来参观的。”
于程:“你们要是谁敢给我胡闹,都给我等着。还有没有点规矩了?”
于程真有点动气了。
于稷有恃无恐:“我和我女朋友走亲戚,我管陈总叫姐。”
于程也没想到这损小子这么下血本,骂道:“你胡闹什么!非让你爸骂你一顿才老实?”
于稷是于程二叔的儿子,二叔对父亲是有一说一,万事维护大哥,揍儿子都不用过脑子。
“说什么呢,我认真谈恋爱,结婚的那种。我一个当哥的,现在管陈总叫姐。肯定是认真的,要不然我图什么?”
于程心累:“不要乱拍照,不要多嘴,不要窥探她的生活。记住了没?”
于稷:“我是去加入人家家庭的,又不是去破坏人家家庭的。”
“你没家吗?要加入别人家庭!”
于程的火气忽高忽低的,真想揍这个损小子。
“跟大伯说,我替他去交换人质,咱这一波不亏。”
这帮损小子长大了,于程管不住了。
于稷好奇归好奇,但真没有窥探人的意思,其实于家人想的很统一,有难处帮人一把,但最好别打扰人家。不是合适的契机,不要乱来。
于稷属于个人问题,他这回恋爱是真的意外,也很郑重,就像他说的,以前可没把人领到奶奶家去。
晚饭几个人在餐厅里吃的,陈年问:“你电影什么时候杀青的?”
娜吉:“我的戏份很少,五月中旬就杀青了。”
“接下来有工作吗?”
娜吉:“只有几个活动,其他的还没有,有戏就进组,没有就在家休息。”
陈年;“那就回来。”
“好的。”
于稷猛然抬头,不对啊,娜吉回来,他怎么办?
“你不是说有时间了,和我好好处对象的吗?”
娜吉:“不好好处,能带你回来?”
于稷就笑:“我以为你打算这边也处一个呢。”
娜吉:“我老家再处一个,三个,我走哪都不空闲是吧?”
于稷:“嘿,你长本事了。”
陈年听着就笑,一家子都学会胡说八道了。
蒋琰之问:“你们这个系统的平时忙吗?”
于稷:“我是从部里下到地方上的锻炼的,不在一线,还行。要是一线的那就忙了。”
蒋琰之点点头。
于稷其实对蒋琰之身上的案子一清二楚,但是他不可能多这个嘴,只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涉及到职业问题,十分谨慎。他可以和家里人开玩笑,但不会在陈年面前露一点风声。
年轻人交流很容易的,就比如蒋琰之问了声,那边家属院现在扩建了还是搬迁了?
于稷就家属院整片区域,聊着聊着就互相有认识的人了。
其实离得真的不远。
蒋琰之纯属想哪聊哪,从拐角的面馆,到卤煮店的年轻老板娘骂人厉害,等等。
结果晚上回去,他就给陆晔打电话问:“你给我打听个人,于稷。”
陆晔:“干什么?”
“娜吉的对象。”
“什么?谁偷老子的家?”
蒋琰之:“你省省吧。”
陆晔极为不爽,虽然他对娜吉没有男女情,但就是不爽。我可以不追,但是外面的损小子们追了,那就属于虎口夺食。
“让我瞧瞧,哪个损小子敢在我手里抢东西。”
等陈年洗完澡出来,他还坐在窗前抱着平板看文件,陈年还好奇问:“怎么还不睡?这会儿看东西?”
蒋琰之:“行政上的文件,秋季和入冬的财务补助,两个工厂加起来资金流水收拢一下。”
陈年其实不管这些,只知道个大概的流水。
“那你看吧,我睡了。”
她前脚走,陆晔后脚电话就来了,对着蒋琰之就开喷:“你别说,我真认识这个损小子,不过就是认识,没打过交道,他们家兄弟很多,家风人品没得说,就是不讲武德。”
蒋琰之:“那就行。”
陈年凑门口问:“什么叫那就行?”
蒋琰之冲她招手,把电话给她,陈年问:“你认识他们家?”
陆晔开始抱怨:“小陈,你这个人心不诚,你就说,你怎么会私下认妹夫?咱两什么交情?你怎么不声不响就让我出局了?”
陈年;“我给你机会,你也不中用啊。”
别管真不真心,两个人就在这儿胡扯。
陆晔:“人我没打过交道,家里名声非常好。别说我,蒋琰之自己去打听,也能打听到,因为离得不远。”
陈年:“行,我知道了。”
快挂了电话,陆晔:“你就不能给我介绍个合适的?”
陈年试探问:“蕾蕾姐?”
“你忙你的去吧!”
杨蕾蕾诗这这帮小子的噩梦,谁敢肖想她。
第二天一早于稷也没有去爬山,跟着陈年去参观工厂,顺带还和工人搬毛料去了,好家伙一早上累惨了。
机库里成品好看,但是工厂里可不一样,累成死狗。
等中午回来娜吉还哄他:“这样,等七八月,我们约时间一起回西北骑马。”
于稷也挺乐,女朋友即将邀请他回大本营,见大家长,那真是一帆风顺,说不准明年都能娶媳妇了,三年抱两,眼看着就不是梦了。
别说于稷还挺喜欢这个乡下工厂的,但第二天晚上,袁宵和陆晔就回来了。
晚上楼下的烧烤摊就又摆起来了,七月最热的时候,晚上院子里都有点热。
袁宵彻底放飞自我,给几个人讲:你们是没见着,这次会议的规格,那是相当的高,我和人家一大校面对面磋商,一米九几的鲁东大汉,“啪”!就敬礼,我和人家一站,到人嘎吱窝,人家目不斜视,都不看我,再“啪”一握手,这感觉,绝了……
于稷听的窝在椅子上,实在乐的直不起腰。
陆晔:“大校握手,没把你提起来?”
袁宵反驳:“我又不是门把手,提我干啥?人家那是尊重,尊重懂不懂?就你们几个损小子,天天笑我。”
于稷笑的眼泪都出来了,袁宵还问:“这弟弟是哪来的?”
娜吉:“我男朋友,于稷。”
于稷站起身,当即给袁宵“啪”,敬了个礼,接着就要握手。
全场人都笑疯了。
他们这种消遣方式已经成习惯了,几个人特朴素,庆祝也不去豪华餐厅,就这个烧烤摊走哪摆到哪,一个烧烤摊,两箱啤酒,就能聊大半宿。
陈年和娜吉早早上楼去睡了,几个大老爷们一直聊一直喝,陈年都不知道蒋琰之最后几点回来的。
第二天一早也不叫他,自己去上班。
于稷在工厂呆了四天,还是蒋琰之开车送回去的。
他还要去趟外地,蒋英不知听谁说的,俞莺回国已经被拘禁了。
她怕蒋琰之冲动,特意去了趟家里,蒋英急着问;“她是不是攀咬你了?律师那边怎么说?”
蒋琰之摇头。
蒋英呼吸都粗了,整个人暴躁:“我去见她!”
蒋琰之:“先别急,事情没有变坏。我没有出境记录,这几年因为工作原因,我和陈年两个人很谨慎。只能算盗用我的账户洗钱。因为我们是亲属关系,我才会被牵连。”
蒋英:“就因为你们直系亲属的关系!她怎么当妈的?把你拉下水,她知不知道,会毁了你?一辈子自私鬼,只管自己快活,别人的死活根本不管。她走到今天这个地步,都是她咎由自取!”
蒋英女士骂人,都是文明用语。
蒋琰之:“好了,我这不是没事嘛,我之前其实是有点担心她安不安全。我就是怕她被沈家给害了,毕竟沈家唯一涉案人沈明博已经死了。现在人能回来,是好事。”
“你怎么知道?”
“沈明博因为脑出血,在医院里续命几个月。中途她给我打过电话,但具体什么时候入院,什么时候去世我不知道。但是涉案,除了他一个人,没有牵涉到其他人。”
“所以等于你妈,用你,帮沈家其他人脱身?”
蒋琰之不知道这个假设对不对,他当然不希望俞莺在脑子清醒的情况下,对他下死手。
但是蒋英已经气炸了。
“我就知道,你也别跟我说什么她糊涂,她是纯坏,仗着自己无知,随心所欲,只顾自己。”
蒋琰之的情绪已经不会因为俞莺做什么,有波动了,毕竟人已经归案了。
可明明和她没关系,沈家人都好好的,她一个人有了牢狱之灾,可不可笑?
“所以她这次回国归案接受调查,我不会露面,也不会去见她,不管你们谁见她,都告诉她,我因为她牵连也麻烦缠身。”
蒋英看着侄子,还是心疼。
谁愿意和亲妈老死不相往来。
“行,我知道了。到时候我去看她。”
蒋琰之坐在沙发上,转头看着窗外,很久都没有回头,蒋英以为他会一直沉默,结果他突然说:“我后来会梦见我爸在的时候,咱们家挺热闹的。一醒来,只剩我一个了。”
他一说完,蒋英眼泪就出来了。
“其实,我能知道她糊涂,未必要真的害我,可就因为她不是真心害我,我才不知道怎么处理她,轻了重了都不好处理。”
蒋英知道,他是最难过的人。
他说完也没回头,只是拍拍肩上的手,“姑姑,别和她动气,犯不上。”
对母亲,他已经没有喜怒了。
第73章 俞莺 拒绝配合
蒋琰之这边市区公司上班, 袁宵和陈年带着一批人马,直奔西北去了。
算是公司团建。去年开始公司的人几乎没休假,一直连轴转。
陈晏带着外孙终于回家了。
蒋琰之打电话的时候, 穆哈托还催他:“你把手里的工作处理一下, 尽快回家来。”
蒋琰之笑着说:“我走了, 公司这边就找不到人了。”
“不要紧,我给你留着羊呢,你回来我给你烤了吃。”
蒋琰之笑着问:“人多吗?”
穆哈托:“娜吉的对象也回来了,还带了几个朋友。”
蒋琰之安慰他:“我打听过了, 于稷家里长辈都正派, 人也不错。”
穆哈托:“年年说过了,他和小陆好像认识。踏实就行,我们不要求其他的。”
他们家里对娜吉的要求就是这辈子平安开心, 有钱花。其他的都不重要。
穆哈托看起来对于稷挺满意的,因为于稷人很机灵, 最主要是他看起来就是聪明人,比娜吉聪明。两个人总要有个聪明的,要不然都像娜吉傻,那日子没法过。
陈年一年多没回来,整个人都自由了, 在自己房间里睡了一天。于稷第一次见一个家里有这么多人, 不光考了一只羊, 骆驼肉, 烤包子,包尔萨克,奶茶,就像流水席, 一整天一直有。
吓人不,谁家这么过日子。
于稷在这里见到了娜吉的家人,比较保守的父母,但是娜吉的人生大事,穆哈托做主。
他见到了陈年的汗血马,骑马在草场上奔驰,见识了陈年长大的地方,照片偷拍了不少。
和娜吉见过了家长,算是热恋进入稳定期。
对结婚他比较认真,希望按照娜吉的想法来。
陈年回家,就看到阿爸抱着胖孙子,穿梭在人群里,她也不过问,几个姑姑因为阿爸没有儿子碎碎念了很多年。这下好了,阿爸有胖孙子了。可着他高兴,几个姑姑又怕阿爸累着,倒是替她看孩子。
陈晏很久没有回家了,这几天在家请了人里里外外搞卫生,回了家的陈晏又变成仙女的模样了。站在穆哈托身边,十分矜贵。
袁宵和张泰第一次来,在马场里天天大放厥词,对着陈年的’骆驼’,垂涎三尺。
一群人跟着牧民穿过河谷在山上放风,然后在黄昏,沿着公路,看着日落。
于稷终于明白娜吉说的,这是我和年年的家,在家里和在外面是不一样的。
晚上大家围着篝火,聊天,喝酒,放松自在。
但陈年惦记着蒋琰之,一直都没参加他们的活动,抱着儿子给蒋琰之打电话:“人回来了?你呢?回不回来?”
蒋琰之:“还在处理中,你们玩。”
俞莺是被几波人盯着,她自己不知道,要是再晚,可能真的会死在国外。
但是实实在在的犯罪,洗钱。
她的账户里的资金进出,她自己都未必那么清楚。
因为老沈在医院期间,她什么都不管,一心在医院里照顾老沈,她的证件和资料都交给沈辉去办了。包括护照和身份证。
等到人回到国内,在机场被带走,她整个人都是软的。
不论对方怎么问,她只是哭,精神再粗,也已经意识到,她犯罪了。因为在国外老沈一死,沈家人都不见了。
她联系儿子,已经联系不上了。
就这么被带回来,还是觉得不可置信。
参与审讯的人也是坏,见她顽固不堪,训斥;“你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吗?性质恶劣!洗钱,包庇,更有甚者,是同谋!你儿子已经归案!你用你儿子的账户转出去的钱呢?”
俞莺不信:“蒋琰之,不可能洗钱啊,他不可能缺钱的。”
她来来回回就那么几句。
律师见了她,她还是那几句,来来回回没完没了。
律师很诚恳说:“作为律师,我很慎重告诉你,这不是你不承认,或者是自己陈述避重就轻,就能躲过去的。积极态度,有助对你的量刑。”
俞莺整个人恍惚,在沉默几天后,问;“我儿子呢?蒋琰之呢,我能见他吗?”
“他和你一样,也要配合调查。”
“他又不知道,为什么要接受调查?”
“因为他涉嫌包庇你,他的账户有超大额资金流动,是从你的账户转过去的。”
俞莺面色灰白,再不见从前精致娇气,几次张嘴,已经知道怎么回事了。
再没说话,最后问:“所以,他是我害的?”
律师并没有回答。
“我要怎么交代?或者怎么陈述?我儿子不可能犯罪,我连自己账户里的钱都说不清,我怎么可能给他转钱呢。他根本没有出国,而且他已经结婚,他姑姑……”
她几次解释,语无伦次,也没有逻辑,始终不得其法。
律师敲敲桌面问:“现在从你账户开始,你账户里的资金,你知道吗?”
“我知道。”
“是怎么转进来的?”
“我丈夫去世,我作为配偶,自然继承他的遗产。”
“是你本人和律师操办的吗?”
“不是,是我丈夫的侄子,是他出面处理了我丈夫的遗产,也是我丈夫委托。”
“你当时没有异议?”
“我丈夫死了啊,他死了啊,我哪里管得了钱多钱少。”
律师很久没说话,最后问:“从你再婚,到你丈夫沈明博病逝,关于你丈夫的职业和工作,你了解吗?你和他的资金往来,你能称述清楚吗?”
俞莺不说话了。
律师起身:“这样,你先平复情绪,开始捋一捋从头到尾的事件,我明天再来,我们再把关于案件的始末梳理清楚,你的陈述很关键,尤其是对你自己的量刑。你明白吗?”
俞莺问:“我最重会判几年?”
“这个不好说。””十年?十五年?”
律师:“包庇和藏匿,主观态度很重要。并不会数罪并罚,只要你没有参与非法经营。”
俞莺姣好的面容,此刻全都垮了。
“我儿子什么时候被……”
“一个月前。”
俞莺嘴动了动,不知道想说什么,但最后什么都没说。
律师出去后就见了蒋琰之,铺铺直叙,将俞莺的表现说的很清楚。
蒋琰之:“尽可能引导她,积极配合。”
“她要是再问起我……就说我和她一样。”
蒋琰之已经没有什么可以说的了。
蒋英上次就没有回去,她就盯在这边,因为离老杨这边近。
蒋英不恨吗,她恨得要死,恨不得俞莺自己去死。怎么有那么自私的人,俞莺一再追问蒋琰之怎么样,却闭口不提积极配合证明蒋琰之有罪,蒋英就看透她了。
俞莺这辈子懦弱自私,自己死不足惜,都要儿子陪着她。谁敢肯定,她在某一刻没有幽暗的心思,想让儿子陪着她一起坐牢呢……
她从前不理解俞莺这种人,可现在理解了俞莺就是纯自私,而且坏。
警方的态度和方向是不一样的,蒋琰之以为是老杨那边处理的,因为这个案子从他上次配合调查后,再没有牵扯到他。说是打招呼,其实也是一种担保,警方的方向因为有人担保,就会排除他。
陈年是第一个回来的,没有等大部队,回来后见蒋琰之一个人在家,她其实很担心蒋琰之的状况,人的情绪总要有一个出口,就比如她不开心的时候,就想回家,回了西北,心情就会好转。
蒋琰之心情不好的时候,也很诚实,抱着她睡了一天,搞两地建设,如火如荼,等睡起来后,整个人就好了。
陈年;“你是不是装的?”
蒋琰之:“没有,但是你这么热情,我盛情难却。”
陈年凝视他几秒钟,拿不准他是不是说瞎话。
看着肩上被咬得通红,气的要命,属于是自投罗网了。
有了第一次的经验,这次的改型和生产线都是现成的,袁宵是要财不要命,只要委托订单,他就敢接,加了就加班,工厂那边的经理,告状都告到陈年这儿来了。
陈年有什么办法,只能给人发奖金,反正有人告状,她就发钱。
没有钱解决不了的问题。
蒋琰之都好笑:“你这个方法,真的是,无往不利。”
陈年:“我有什么办法?我总不能说你们不着急,慢慢生产。两边我都得罪不起。都是钱,加班加点的干,还能多赚。”
“航展的行程和展台都布置好了,到时候讲解和主办方那边都沟通好了,我们这边出发的时候要和林司说一声。估计到那边有个碰头会。”
陈年:“那边有个游乐园,儿子太小了,要不然顺便带他去游乐园玩。”
蒋琰之:“等下一届吧。”
陈年就笑起来。这话很吉利啊。
“你们回西北,玩的怎么样?”
陈年:“挺好啊,都乐不思蜀了。人多都玩疯了。”
蒋琰之:“也是,这个季节正是好时候。”
陈年:“娜吉估计快结婚了。”
蒋琰之惊讶:“这么快?”
“于稷年纪不小了,这次能去家里,也是请假去的,听说家里长辈希望今年能结婚。他自己也想结婚了,娜吉其实还好。”
“不会在西北举行仪式吧?那又得跳舞了。”
陈年听了就笑,笑完了才说:“他们估计不用,但是我结婚,肯定是要的。这是我妈下的命令。”
蒋琰之立刻改口问:“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天冷吧,让妈妈在家里呆一段时间吧,想看儿子我们回去看。”
蒋琰之在这种时候,基本不会反驳她。
袁宵和陆晔几个人还没回来,蒋琰之就不得不南下了。
因为俞莺不吃不喝,拒绝配合。
要求见蒋琰之。
蒋英原本不肯松口,自己去见了她,将俞莺臭骂了一顿,这是姑嫂几十年,蒋英第一次没有素质开口斥骂她,蒋英女士其实是很有修养的一个人,从来没有给过俞莺难堪。
结果蒋英见过她之后,她就开始不吃不喝,这么下去,人肯定受不住,到时候办理后续手续都不好办,谁也拿不准俞莺到底是什么意思,有没有想通过就医逃避责任。
毕竟人家也会通知家属,尽可能配合。
所以蒋琰之不得不去见她。
陈年见他接了电话,说要南下一趟。
“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蒋琰之:“没有,我只是去劝劝她。”
身后的人从背后抱着他,他知道,陈年很担心她,她其实胆子很小,尤其是在亲人身上。
“真的没事,姑姑也在那边,你应该信得过她,她可是我们家的铁娘子,老杨都要听她的。”
身后的人脸贴在他背上,低声说:“我谁也不信,我就只相信你说的。所以你不要骗我。”
他笑起来,握着她的手:“我都不信我自己,你为什么要信我?我又没有什么能耐,连自己的事都处理不好。”
他能接受自己平庸,因为从前的四十几年已经验证过了。他的祖辈都是人杰,而他只能算得上不拖后腿,甚至称不上优秀,只是幸得先辈们留下的财富,有了一些薄名,别人夸赞起来,总说他如何如何优秀,有蒋家的遗风。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什么都不是。
但是陈年不一样,她注定会成为耀眼的人,她就算奋战到一个人,也是不屈不挠。她身上有股劲儿,特别振奋人。
陈年:“我就是,不想你难过,我以前根本没有这种心思,你难不难过关我什么事,又不是我害的。可是现在,你的情绪很大程度会影响到我。”
他听得笑起来。
“真的没事,我过两天就回来了。航展那边我是负责人,我肯定不会缺席的。”
陈年这才放开他。
第74章 因为你 本身就是自私的人
晚班机总是让人疲倦, 他在机场出来,见姑姑站在机场外,微风吹的头发有些散乱。
他远远看着, 觉得姑姑实在是疼爱他, 走近拥抱了她, 这是姑侄几十年第一次拥抱。
他难得安慰说:“不要着急,事情早已经发生,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吧,现在的状况, 已经不是我们能决定的了。”
姑姑大约是心情不畅, 用力抱抱他说:“走吧,先见见律师。”
律师说的和姑姑电话并没什么差别。
他最终叹气:“申请时间,我去见见她。”
蒋英:“不要答应她无理的要求, 她咎由自取,但是你不一样, 你要考虑你的家庭,和事业。不能因为她,再毁了你的生活”
“我知道。”
他心情很平静,身边人可能都觉得他为难,可其实在他心里, 母亲归案是早晚的事, 他可能比他们想的更冷血。
和律师交涉后, 他作为家属, 转头又和警方了解情况去了。
他这个人说话办事,交朋友都厉害,尤其想打听之前谁帮的忙,在不犯纪律的情况下, 人家也愿意帮他。毕竟是积极态度。
他甚至迂回辗转,甚至问到了帮于怀佑调查陈年的那个人。但没有深了解,始终问不到底。
律师预约到了探监时间。
这是母子一年多再见,俞莺甚至不知道蒋琰之的儿子出生了。
蒋琰之进去坐在那里等着她,等她人出来,整个人灰扑扑的,可能因为长时间没吃东西,面色萎靡,见了他也不见激动。
母子两很久都没说话。
蒋琰之不说话,俞莺问:“你没事了吧?”
“不好说。”
俞莺:“我不知道,会害了你,因为那是你沈叔叔的遗产,我……”
蒋琰之:“是沈辉让你这么做的吗?还是说,你委托他了?”
蒋琰之猜的没错,确实是俞莺委托。因为沈家将沈明博大半现金遗产给了她,非常丰厚,而且沈辉表现的丝毫没有觊觎,她就觉得自己占便宜了,蠢的天真。
他说完自己笑了下,就知道是这样,防他的时候,脑子清醒,对别人是百分之百的信任。
“可我不知道……”
他看着这个女人,最后释然一笑。
“你知不知道都不重要,因为你其实不在意,我是不是被牵扯,或者你这么做会造成什么后悔,因为事后你总会有理由,会说你没想到,你不知道,你不想这样的。你的理由五花八门,因为你,我差点入狱,因为你,我十几岁就去了国外,被人讥笑是丧家之犬,因为你,我差点被骗去赌场当马仔。当然,你现在也可以说,你不知道,或者不是你的本意。都随你吧。”
俞莺终于不再那么冷静了,激动问:“难道我能害你?我说了,这不是我本意!”
他盯着她的眼睛问:“那你想要怎么害我?你既然不满意,你为什么要生下我呢?你当初为什么要进城和我爸结婚?你在乡下过你的日子不好吗?又或者你大可以潇洒离婚,难道你不是因为我们蒋家家世地位财富,才委曲求全的吗?怎么转头就不认账了?沈明博那时候是穷小子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誓死追随他呢?非要等他发财了,你才去追你的爱情?你真以为你装成万事天真,就没人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人了吗?”
俞莺看着他眼里终于有了恐惧。
“我给过你机会,一再劝说过你离婚。我甚至想,只要你听话,将来沈家就算出事,我也会管你后半辈子的。可是你觉得我没钱,没出息,你眼里根本没把我当回事,更没有考虑过我这个儿子,对不对?或者说,沈明博在你眼里,也就那么回事,你吝啬给任何人付出哪怕一丁点,更别说辛苦。因为你本来就是这样的人。”
“我想过好我自己的日子,难道错了吗?”?她就是自私的一个人,就是爱自己最多。
“没错,都没错。所以现在这个结果你也要认。你有很多机会的,但是你一个都没抓住,到现在,没人能帮你了。哦,忘了和你说,我儿子半岁多了,我老婆是军工企业二代空运机的总设计师。单说财富资产,我比沈家不知强多少,我站在我爸当年授奖的地方,接过奖杯,这是我们家的荣耀,这就是血脉传承,一个家族团结的意义吧,这些将来都会是我儿子的。可惜和你没关系了。”
俞莺错愕看着他起身。
他穿过门,听到身后嘶声裂肺的喊声,想想,你怎么可以这样!
他站在院子里的树下掏出烟,蒋英看到他出来,已经追过来了,他给自己点上,吹了第一口“仙气”,才和她对视着点点头。
蒋英拍拍他胳膊。
等他烟抽完,情绪已经过去了。
蒋英和他一起回去,路上蒋英还问;“孩子怎么样?”
“他外婆带回西北了。”
蒋英仿佛有点遗憾,附和说:“也是,孩子外公外婆看得多,老人疼孩子。”
蒋琰之好笑:“您什么时候退休,有时间了也给我看两天,我们两个是真的没时间。”
蒋英好笑:“不是有外婆在吗?”
“有外婆也不能一年从头到尾把外婆绑架了,外公一个月飞过来看一回,看的陈年都舍不得了,说阿爸太累了。”
他故意把话说得轻松,蒋英也笑起来。
姑侄两人关系亲近,蒋琰之也不是铁石心肠,姑姑为他奔忙,他是很领情的。大晚上送姑姑到家后,才起身去了机场。
等回家后,陈年已经去工厂,他一个人在家空寂寂的。
没有抓住沈辉把柄,他到底心里不甘心。
袁宵一行人回来,蒋琰之还开车去机场接了陆晔,陆晔也是好久没有休假,这次去西北骑马摔跤,确实玩的很尽兴。和娜吉的男友,两人真是一对活宝,两人凑一起可快乐了,于稷敢骑马,陆晔不敢骑马狂奔,两个人骑一匹马去看人家叼羊,混进帐篷里喝酒,喝的烂醉,被巴音拉回来。第二天还去,乐此不疲。
最后陆晔还和娜吉说:“妹啊,哥学不会骑马,你跟他走吧。小于人不错。”
娜吉:“你怎么这么不中用,我姐姐那会儿,你就赶不上,我姐夫人家一马当先,直接追到我家里来过年。轮到我了,你还是这么不中用。”
给于稷乐够呛。
陆晔挣扎起身:“别胡说,我认识你姐姐的时候,你姐已经结婚了。我认识你的时候,你还是个小孩,咱这个辈分可不能乱了。我这个人品是有保证的。”
娜吉也不知道姐夫的朋友怎么都这样,陆晔在这边混的比她的都熟悉,这才多久,和于稷两个人就成朋友了,两人开车到隔壁县的牧场,买了头牛回来,天天烤肉,炖牛肉,特别会办事,穆哈托热情招待,他们也不能纯白吃,七八月马场的马会和养在野外马群的马□□,一帮男人开着车涉水过河,追着马群,袁宵人都快钻出车窗外了,冲着进山的马群呼喊。
男人的快乐,真的很简单。
于稷第一次见这种场景,还是请假出来的。
坐在山顶给于程打电话说:“哥,那不行和咱妹说句好话吧,她这个家产也太馋人了。”
于程好笑:“你又上哪鬼混去了?”
于稷不说话,只是一味地发送照片,给于程看的眼晕。
于稷:“这群马,都是咱妹的,看见没,酒店,贸易。她还有自己的公司,这个家底厚啊。”
“你有没有个正形?不是去你女朋友家里了吗?别惹祸。”
于稷:“提起这个,我这个当哥哥的,现在见了她要叫姐姐,我上哪说理去。”
“跟我爸说去。”
于稷嘿嘿笑,问:“你说,我把这个发给大伯,他会怎么说?”
于程:“你大伯的玩笑,也是你能开的?小心老爷子揍你。”
于稷也就是嘴上话多,家里小孩都怕大伯。别看他斯斯文文,瞧着也不严厉。但谁也不敢在他面前调皮。
于稷开完玩笑,感慨:“真是个好地方,人家一点苦没吃,我见着她妈妈,气质真好,人也漂亮,你命不好,没遇上这个后妈。这么多人来家里做客,人家一点都不介意。”
“滚蛋!”
“她好像遇上难处了,人回来两天就走了,你让大伯那边注意一下。说实话一个女孩子,闯出这么大的动静,压力挺大的,两代军载机的总设,非常了不起。挺为她骄傲的。”
于程:“我知道了。”
于稷负责传递消息,但是不会擅自做主多嘴多舌。
蒋琰之拉着一车人送到厂区,陆晔一路上还回味无穷,对自己和于稷两个人买了一头牛的事情十分自得,硬是感慨蒋琰之没赶上好时候。
蒋琰之问:“娜吉和于稷回去了?”
“他两直接回北方了。”
袁宵哈欠连天:“就是骑马累了点,陈总家里的马,个顶个的值钱。要是混不下去了,跟着陈总去西北养马,也能过好日子。”
张泰;“你拉倒吧,骑上马像摸电门上了,抖个不停。”
袁宵:“我那是累的,后来不好了嘛。”
陆晔感慨;“于稷这小子身体素质强,三天学会骑马。”
蒋琰之感慨了句:“毕竟是穿制服的,身体素质好。”
陆晔:“他家里几代都是军人,海陆空都有……”
蒋琰之听的脑子里忽的一刹有个念头,一闪而过。
等到厂区,已经有些晚了,陈年人在工厂办公室里,蒋琰之去接她的时候,她还在看图纸,参数的修改已经差不多了,图纸上是发动机,她在小型无人机领域有了底气,但始终对动力不满意。
蒋琰之进去也不吵她,把办公室的水杯接了水,陈年:“你们回来了?等我一下,我们去吃饭。”
两个人始终保持一致,忙归忙,吃饭睡觉是保证能在一起的。
两人饭后回房间短暂午休,陈年问;“见她了?有说什么吗?”
他拨弄着陈年的头发,哄她:“当然,肯定是晓之以情,动之以礼,劝说她积极配合调查。”
陈年:“她……会判刑吧?”
他笑笑:“现在说不好,主要看她配合的程度。”
陈年:“还是找律师多沟通,能缓刑就缓刑吧,年纪大了,进去再出来,人会垮的。”
他摸着她耳朵问:“想不想儿子?”
陈年:“当然想,你不想?”
“你要不想儿子,那我们干会儿坏事。”
陈年赶紧闭上眼睛,不再问了,他看的笑起来,一吓唬一个准。
第75章 母子最后 到底恩断义绝了
蒋琰之回来没两天, 律师那边说,俞莺要求见他。蒋琰之已经不想奔波了,高说的不该说的, 他都已经说尽了。只和律师委托说, 告诉她, 结果全凭她自己争取,他无能为力。
律师见他态度坚决,也就没有再问。
整个周三,他都在忙碌中, 周五的时候, 律师又打电话说,当事人还是强烈要求想见你。这几天态度消极,几乎不吃东西。
蒋琰之要出发去航展了, 而且公司的人已经过去了,他因为陈年这边出差, 才延迟了,周末才能走。
所以他还是拒绝了。
周日中午的航班,他早上才从厂区出发,结果没出门,接到警方的电话。
俞莺于前一晚, 畏罪自杀。
他听着对面说话, 好半天都没说话, 提着行李站在楼下, 陈年问:“怎么了?”
他面色依旧很平静,看着她说:“我妈,自杀了。”
陈年吓了一跳,脸色都变了。
立刻打电话给小马:“现在立刻, 帮我和蒋琰之定最早的航班。”
陈年比他果断很多,等他挂了电话就问:“要不要通知你姑姑?”
“先不用。你不用过去了,我自己去吧。你先去航展。”
陈年:“我不放心你。”
蒋琰之心情像北方深秋的雨天,雾蒙蒙的冷。就好像他和母亲,大半辈子,始终隔着一层,从来没有交心过。
两人到后,人已经在医院了,等着家属签字走程序了。
律师说,她在死前,写了将近两万字的自述,包括替他做了证明和辩护。并且对沈辉诱骗她非法操作转账等行为做了举报。
陈年不知道,听着律师说完,皱眉看着蒋琰之。
他只是点点头说:“我知道了。”
两人在医院,蒋琰之怕吓着陈年,不准她上楼,一个人上楼去见了她。
陈年怕他出事,打电话给蒋英:“姑姑,蒋琰之去见他妈妈了,人自杀了。他不准我去。”
母子缘分四十几年,他太了解她是什么人了。
她就是单纯自私,她的父亲战死,寡母带着她改嫁,从小在重男轻女家庭长大,穷苦充斥着她前半生。幸得长辈寻亲,找到她嫁到蒋家,她一辈子虚荣,算不上好人,但又坏的不彻底,就那么稀里糊涂的一个人。
蒋琰之看着她的遗容,心里只是寥寥几句,就道尽了她的生平。
医院的人说,她用自己的衣服打结,挂在床头,整个人躺在地上,用最痛苦的死法,了结了自己。
蒋英来了后,见他伸手替母亲盖上,蒋英面色肃然叫了声:“想想。”
只见他伸手摸了把脸,没有回头,只说:“手续都办好了,明天早上火化。”
蒋英深呼吸之后,才略微抱歉说;“我没想到,她会……”
蒋琰之:“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已经做了所有该做的努力。”
陈年进去问:“警方那边需要备案吗?”
他安慰有些慌张的陈年:“没事,我会处理,你明天回去,航展那边的事你先替我盯着。”
陈年:“后面的事,总要……”
“一切从简,我按照她的意思,送她回老家安葬。”
陈年什么没说,出去打电话协调自己的时间去了。
蒋英;“我让蕾蕾过来一趟。”
他无奈:“真的没事了,蕾蕾又不懂这些,你别吓着她。谁也不要通知,家里人知道就行了。让她最后体面吧。”
他现在完全没有心情应付别人的关心。一会儿他还要去警局处理后续。
蒋英:“人死,一切都没了,你也别恨她了。这是她的命,该她走绝路,和你没关系,你也不用自责。”
蒋英怕他后悔。
他摇头:“我谁也不恨,也不后悔。要是再来一次,我依旧不会包庇她。”
只是母子一场,互相都尽力了,最后事情还是不可挽回地走到了这个地步。
这何尝不是另一种恩断义绝。
两人已经心知肚明,彼此不可能有和好的可能,该做的努力,都做了。他该劝说也劝说了,该讲的道理也讲完了,该说的难听的也说尽了,但她不肯接受,无路可走,用最极端的态度,断绝了他们和好的可能。到死都没有和他说一句抱歉。
连着几天,蒋琰之都在医院和警局之间处理手续,等第二天火化后,他就带着俞莺回老家安葬了。
陈年始终陪着他,夫妻两个在南方的山里寻亲,老家能找到俞莺父亲一脉的族人,但也大多是上了年纪的乡下人,很淳朴,也愿意帮忙。山里多雨,雾气森森中,蒋琰之将她埋葬在她母亲墓旁。
这是俞莺在遗书里交代好的。
陈年不清楚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只知道沈家人,利用了他们母子。
蒋琰之回来的路上,和她说:“我要回家一趟,你先忙吧。”
陈年以为他要休息休息,也劝说:“我去那边盯着,你在家呆着吧。”
蒋琰之:“我去趟北方。”
陈年握了握他的手,最后安慰说:“去吧,需要我的时候,给我打电话。”
蒋琰之回来后就提着行李去了,陈年要管公司的事,没办法和他一起去。
除了两人,没人知道蒋琰之丧母,只有陈年一直穿着一身黑。
陈晏给她视频的时候,还嫌弃问:“怎么连着几天都见你这身衣服?”
陈年敷衍她:“我一个人忙来忙去,你们在家怎么样?”
陈晏:“我昨天给小蒋打电话,我怕他想孩子,他说是过几天来西北看孩子,你们吵架了?”
陈年:“没有啊,他有事。”
陈晏:“有矛盾了,就及时处理,夫妻两个人不能冷战,更不能搞冷暴力,知不知道?小蒋脾气好,你有时候性格太硬。”
陈年好笑:“真没有,你看我像是搞冷暴力的人吗?我要是生气,当场就发脾气了。”
小孩子已经会爬了,家里地毯上到处都是玩具,陈年看了会儿小孩,才说:“他妈妈去世了。”
陈晏听得真来气了。
“你为什么不早说?有你这么说话的吗?闲话说半天,重要的一句,还留在最后说。”
陈年:“人在关押期间自杀,又不是光彩的事。怎么和你说?难道要大操大办?闹得人尽皆知?他心情不好,也不让我过问他妈的事,我也不好过问。只有他姑姑知道,其他人谁也不知道。”
陈晏好半天没说话,最后问:“什么时候的事?”
“上个星期,我和他回他妈妈的老家,安葬在那边了。”
陈晏见女儿不是完全没过问,才放心了。
“我连他妈都没见过,说起来还是亲家。”
陈年笑了下,才说:“挺不靠谱的一个人,糊里糊涂很娇气,平时像个贵妇,说话也嗲嗲的。不知道怎么会想不开。”
陈晏:“你当人和你一样,心大漏风。”
陈年:“我怎么了?我挺好的。我觉得我的人生开局就挺复杂的,我不照样好好的。”
陈晏听得叹气。
陈年见她叹气,改口问:“阿爸呢?不在家吗?”
“他一天有大半天就是抱着胖孙子到处炫耀,我快被他烦死了,昨天终于打发他去马场那边了,这个星期都不回来。”
陈年:“阿爸有孙子,现在都不想我了?他都不给我打电话了。”
陈晏笑起来:“不然呢,他都有孙子了,想你做什么。”
陈年:“行了,我这边还有事,不和你说了。”
陈晏最后还嘱咐:“你盯着点小蒋,别只顾你自己忙,两个人过日子,不要那么分高低,你的成就比他高,他也没有万事不管……”
“好了好了,我们好着呢,好得不得了。我要是再关心他一点,搞不好就要生二胎了。可不能再关心了,您放心好了。”
陈年挂了电话,犹豫了一下,还是给蒋琰之打电话了。
他人在家,见陈年还穿黑色的T恤,就说;“不要特意这样,我都不在意。你那边怎么样?航展组的人都过去了,让赵印去盯着。”
陈年:“我还有个活动,参加完活动,就去那边。你呢?”
“我还需要两天,等我处理完,就直接过去,你别等我。”
他在找沈家人,在为自己的失误补漏洞。沈家兄弟不进去,他绝不甘心。
于稷也是请假回来后,规规矩矩上班,第二周的周末了才收到以前兄弟的消息:你们查的那个当事人俞莺,上个星期自杀了。
于稷看的眼皮直跳。
这可是妹夫的亲妈。
人都凉了,这会儿和他说,他能怎么办?他又不敢去问陈年,帮忙都伸不进去手。
这事闹的。
他转头就问:沈家就一点事没有?妈的,在咱们眼里全身而退?打脸了不是。
和朋友打听了一通,均都无果,最后约了堂哥,大晚上兄弟两个坐在烧烤店,于程是被他叫出来的,等会儿还要回单位。
“这事怪我,没盯住。”
于程听他说完,皱眉问:“人好好的,怎么就死了?”
于稷纳闷:“谁能说得准,还在关押期,人在眼皮子底下自杀了。你说邪门不。家属那边直接和解,火化安葬了,但是那边看守所处分大了,人在关押期间死的,这情节很严重了。”
于程皱眉:“背黑锅了?”
于稷:“不好说,你妹夫也不是个吃素的,毕竟有他姑姑在。”
于程:“陈年没问?”
于稷跳脚:“陈年是谁啊?我能直接问?我都不敢问娜吉,就娜吉那个性格,谁敢让她知道大事。不行,你让大伯那边问问,毕竟是他亲家,这是大事。”
于程:“我晚上问问我爸。”
他说完才想起来:“汇达科技这段时间去参加航展了,这几天都在忙这个事,我爸估计也去出差了。”
于稷听得牙疼:“你瞧瞧,咱们还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研究怎么给自己长脸呢,人家倒好,直接站上面,扬我国威去了。”
于程笑起来。
“大伯掉链子了,要不然现在就轮到我出去耀武扬威了。”
于程好笑:“你想得美,你女朋友呢?”
“娜吉?娜吉不行,娜吉是性格好,但是人单纯。哪有你妹那么多心眼。”
于程:“呵呵。”
于稷也笑,笑完了又说:“还是要感谢大伯,要不然我上哪去找这么可心的媳妇。”
兄弟两晚上喝了酒,于程回了宿舍,还是给父亲打了电话。
于怀佑听于程说完,一直没说话,都是于程在汇报,于程说话和于稷不一样,娓娓道来,把事情经过和结果都讲的很详细,等他说完了,才听到父亲在那边说;“我知道了。”
于程最后补充了一句:“于稷说想今年年底或者明年年初尽可能结婚,到时候双方家长肯定会见面的,您有个准备。”
于怀佑没说话。
第76章 丈人看女婿 很审视
蒋琰之人不在, 但是担心陈年那边不顺利,参加航展的企业,汇达科技属于单独一支的另类。蒋琰之每天晚上都会打电话问陈年。
陈年第一天到这边, 但是这边关于汇达科技的所有手续都是绿色通道。袁宵都说:“还是不一样, 人家是觉得咱们太小吗?都可着咱们优先。”
陈年也没多想, 以为是蒋琰之申请好的。
结果她说其他还在排队,在协调场地,但是他们已经安顿好了,蒋琰之问:“你们谁也没问吗?”
陈年:“不是你申请的?”
蒋琰之本能已经觉得不对了, 不动声色说:“可能林司那边也打招呼了。”
他想起陈年说的, 亲爸可能是军中的……
陈年:“那估计是了,二代机这次不能从我们这里亮相,一代机现在已经可以亮相了, 改型也基本都完成了。陆晔说原本这几天也过来,为了看热闹, 他是一点都不嫌麻烦。但是我估计够呛,因为袁宵不在,他不一定能过来。”
他听着陈年絮絮叨叨的介绍。
她最后才问:“你呢?什么时候回来?”
他知道陈年其实对他,有点小心翼翼。也可能他总是瞒着她很多事,她心里总没底, 瞒得多了, 她就没安全感了。
“我估计会耽搁两天, 这边主要是打听一下关于我妈的案子, 总不能她死了也背黑锅吧。”
陈年听完就不知道怎么安慰他。
她自己都不能想象,妈妈不在了怎么办,那真是天塌了都不为过。
“我真不认识厉害的人,要不然真想替人给你办了, 实在不行,把人杀了。”
他听的好笑,“怎么有这么暴虐的想法?”
“感觉就堵着一口气,平白让你吃这么大亏。”
“怎么这么大气性。”
陈年破罐子破摔:“你说,我上哪找个能说得上话的人呢。”
他逗她;“要是你亲爸能办,你还真去?”
陈年思考了几秒钟:“他要真能办,我真去,说明他位高权重,还有点用处,我又不吃亏,这不是你教我的?”
他:“别瞎想,谁来都不行。记住没?”
他心说,我爱惜你的羽毛,胜过你自己。
绝不会让你沾上这种破事。
即便是你亲爸都不成。
她注定是天上的月亮,谁也不能挡住她的光。
陈年好笑:“我发现,你把我当成一个,招牌。”
他好笑:“我把我老婆当成招牌,你觉得这话对听?每晚摘了抱怀里睡?”
陈年也说不好,啐了句:“睡你的吧,我不和你说了。”
蒋琰之第二天打电话问老杨:“姑父,你上次因为我妈的事,替我问的谁?对方是怎么说的?”
老杨也没想到,这种跨系统的事情,谁能说得准,而且不是直系亲属,很难保证对方帮忙的程度。
“上次只是问了声,未必就帮上忙了。”
杨奇峰对俞莺自杀的事情,还是很唏嘘,对蒋琰之这个侄子他是很满意的。男孩子该调皮的时候调皮,该认真的时候认真。蒋琰之几乎没有踏错步骤,合适的年纪结婚,开始忙事业,一步一步稳稳当当起来了。
杨奇峰对他也就有了更高的期待。
蒋琰之听着就越警醒。
不是老杨,那就是有人调查了他和陈年。甚至时刻监视着。
他这会儿也没有庆幸,只有危机。
谁特么没事,愿意给自己多找丈人,闹呢。
再说了,穆哈托对他,那是真的没得说,这个老丈人他就很满意。
这种事很难查,或者说除了自己察觉,很难逆向侦查。他倒是稍微打听了一下,但没什么收获。
两天后,他直接去了航展。
陈年在这边,就是参加会议、参加培训,各种组织会议,领导来了一排,说实话陈年够不上什么,那些军工集团的人哪一个站出来都比她后台硬,她只是占了个人独资小作坊的便宜。
但偏偏会场里,她的位置在前排中间,陈年也搞不懂,在这种国家级的活动里,她就是成绩再出色,也就是一个兵而已,顶多是出色一些。哪里值得这些领导一个一个过来认识她。
陈年也觉得有点不太对劲了。偏偏蒋琰之不在,她又不好问袁宵,没看见他这几天扬眉吐气,乐的不行了。
蒋琰之一来,就被温差堵在机场了,从北方到南方跨度极大,从料峭北风,到湿热的海风,空气里都是水汽,他还没适应,陈年开车来接他,见他抱着衣服,提着行李出来就笑,蒋琰之捉弄她,用外套把人裹起来重重的亲了下,身边围绕的地域口音,跟到了外国似的,让陈年放松警惕,也随他闹,之后坐在他行李箱上问:“你热不热?”
蒋琰之看着她,犹豫问:“你什么意思?”
陈年嗲他一眼:“你想点正经的。”
蒋琰之:“先回酒店,我热炸了。”
从他进酒店房间开始,就在脱衣服,陈年跟在他后面提着衣服和行李,他则径自进了洗手间里开始洗澡,洗手间门开着,听着水声,陈年旧站在门口和他聊天,给他讲这几天的事。
可能是他情绪和习惯一样都没改,全都有后来养成的陋习,比如洗澡不关门,陈年原本的担心也放心了。
等他洗澡出来,陈年:”你先把衣服穿了。”
他光着膀子搂着人,嗅了嗅也不说话。
陈年伸手摸摸他肩膀:“快穿衣服,这边酒店空调冷得要命,吹了冷风又头疼。”
两个人磨磨唧唧的,陈年打开他行李箱让他换了衣服,才问:“明天去不去会场?陆晔知道你晚上过来,肯定等会儿找你。”
蒋琰之嘟囔了一句:“他就不能去谈个恋爱,自己出去找点事做,天天盯着我。”
陈年好笑:“那你催他。”
她说完又想起来:“蕾蕾姐早上来了,说是姑姑让她来的。”
蒋琰之听了就笑:“他就怕蕾蕾。”
“为什么?蕾蕾小时候也打他?”
“那倒没有,他小时候喜欢过蕾蕾。”
陈年看着他,也是,蕾蕾和他同岁,比陆晔还小半岁,什么叫小时候?
陈年:“蕾蕾喜欢他吗?”
“应该说早恋过,没结果。”
“那都多早的事了。蕾蕾是因为你来的,估计是姑姑不放心你。”
蒋琰之坐在床尾,搂着她的腰,陈年笑笑,伸手摸摸他的头发问:“最近头疼了吗?”
“没有。”
“撒谎。”
“不信你检查。”
“怎么检查啊?”
那真是一番检查,陈年累的够呛,连检查带治病,蒋琰之舒服了,搂着老婆长舒口气:“儿子不在,果然两个人的日子自在。”
陈年气的咬他一口:“我跑前跑后接你,给你鞍前马后,让你咬我的?”
蒋琰之对她简直有种变态迷恋,逮哪咬哪,叼着她后颈,撕咬,完全没有舍不得。陈年经常被他咬的喊叫。
他一点都不觉得错,搂着人还说鬼话:“没忍住,下次注意。”
陈年闭着眼睛快睡着了,还在嘟囔:“明早上还有个会,是规范性和安全方面的,我真是开会都开到头疼。”
“我去吧,你休息。”
蒋琰之一来,就会接棒这些繁杂的行政会议和后勤工作。
要不然陈年很喜欢和他一起出差。毕竟这种级别的大总管,花多少钱都请不来。
第二天一早,蒋琰之起的很早,先是开会,到后面送备案资料,他很明显感觉到有人照顾汇达科技了。而且不是林霄那种相处久了的照顾,是垂直向下打招呼了,属于特事特办的那种。
这得多大的后台,能在这种国家级活动上打招呼。
蒋琰之都有点犯嘀咕,丈母娘当年到底和谁谈恋爱了?这么大的威力?
于怀佑的工作很满,节假日基本不在家度过,普通工作日反而能正常回家。
整个季度的会议上,讨论的也是新的改革和装备部等提交的预案。开会间隙,老家伙们难免会说起家里的子女,比如老陆的儿子出国读书,留在那边不回来了,老罗的女儿在地方县挂职,期满后回来就能到地方主政。
于怀佑只有一个独子,读的军校,空军就职。老陆问起于程,于怀佑也只说:“他性格就是这样,稳稳当当,不会出特别大的成绩,也轻易不出纰漏。”
老罗:“于程已经很不错了,比起我那个儿子,不知道出息多少。”
于怀佑心说,我女儿反而是一鸣惊人。年纪小,胆子大,和她妈妈一样,二十一岁的少女半夜敢闯进他房间里……
旁边的老领导反而精力更好,后面的办事员们都出去了,他才说:“今年的航展很亮眼,我听说有民企,有中小型企业都有和不俗的成绩,军工这边出成绩反而不够亮眼。”
老陆:“空军那边闹了很久,说是有通信机,想普及。人家民企暂时赶不上这个节奏。”
老罗:“我倒是听说过,总设是个小姑娘特别有志气,两代机的总设计师。这很了不起的。”
所有人都投入了讨论中,开始讨论陈年,毕竟当家长的,都喜欢别人家的孩子,别管这些家长做什么工作的,职位高低。
于怀佑静悄悄听着,办事员将他水杯拿进来。
老罗见他喝水,一直不说话,低声问了声:“你认识那个姑娘?”
于怀佑:“我们家的,她年纪还小,性格不成熟,幸亏有钻研的劲头。”
老罗惊愕看他,问:“是吗?你们家的姑娘?”
于怀佑点点头。
老罗之前其实听见过风声,于怀佑的办事员和那边打招呼了,但是没想到是因为这个事。
老罗真有点眼气,就是凑他跟前夸了句:“你姑娘不得了啊,比她哥哥都强了。结了婚了吗?”
于怀佑很矜持点点头,没说话。
该撑腰的时候,他丝毫不吝啬帮她。但是要说父女两人将来有什么实质性的联系和关系,那估计是不可能了。
在她最需要帮助的年纪,没有给她任何帮助,那么现在也不适合和她有联系了。况且,她妈妈也不会愿意他们有联系。
挺矜骄的一个人。
于怀佑的办事员姓周,事实上从他猜测到陈年和领导的关系后,关于陈年的事情,领导唯一给过照顾,就是汇达科技的事,反而陈年的私事,领导只字未提过。
第二件事,是领导的女婿的事,领导反而单独过问了。不得不说,领导的女儿嫁人,也是门当户对,丈人看女婿,是很审视的。
第77章 航展 新征程
蒋琰之还不知道, 自己被新丈人审查过了。他心思都在家里人身上,因为穆哈托带着陈晏和胖儿子过来了。
他和穆哈托关系很好,翁婿关系, 简直牢不可破。
西北冬天寒冷, 在这边温暖湿润, 陈晏终于肆无忌惮穿着裙子,穆哈托抱着胖孙子跟在后面还在提醒她:“海风冷,你穿着袜子,你的腿不能着凉。”
陈晏回头嫌弃说:“我穿丝袜了, 不冷。”
她学舞蹈出身, 身姿挺拔,贴身的丝绸长裙,搭配一件小披肩, 整个人摇曳生姿,气质很出挑, 尤其是她这个年纪的女性群体,少有她这样的气质。陈年和她就完全不同,陈年浑身上下都写满了:我是工科狗,我穿搭很一般。
穆哈托往往都是无奈看着她,陈晏见他衬衫被孩子拉着领子都歪着, 就回头给他整理好说;“你看, 还是穿衬衫精神。”
穆哈托见她回头就笑, 由着她数落, 夫妻两个,一个抱着孩子,一个跟在身边。
蒋琰之还和陈年说:“你阿爸,就是个大总管, 鞍前马后,任劳任怨。”
陈年:“怎么?你嫉妒了?”
蒋琰之捏捏她耳朵,掷地有声说:“我有什么可嫉妒的?我这不是已经接棒了吗?你别嫉妒他,他那个大总管的活儿,早晚是我的。”
陈年笑的乐不可支。
一家人围绕着陈年,她工作的状态就很好,穆哈托和蒋琰之站在航展的展区,看着飞机,尽管穆哈托已经在厂区里见过很多次了,但还是觉得骄傲。
“她十三岁就出来读书了,我那时候舍不得啊,她是我带大的,在我怀里长大的,第一次和她妈妈吵架,怪她心狠,才十三啊。一转眼她就这么大了。”
他和穆哈托相处很轻松,但是骨子里他非常尊重穆哈托,是超过普通翁婿的那种敬重。在过去三十几年的生活中,他或许心里有过很多想法,但是唯独疼爱陈年,三十几年从来没有变过。
“她和我说,那时候想你,天天哭。后来不敢哭了,再哭追不上学习了。”
穆哈托哈哈大笑。
航展如期开幕,有国家军工重磅推出展品歼系列和运系列领先露面。
无人机板块,有攻击、翼龙等系列,均包含了hp-1改装系列。
民机板块汇达科技hp系列闪亮亮相。报名的物流运输机,整体造型十分亮眼,看的出来和军机那边一脉相承。
这次汇达科技十分亮眼,试飞日期已定,航展为期一周,汇达科技的其他订单不知道,但是模型卖疯了。等试飞那天,陈年带人去试飞了,蒋琰之在展位,等到领导带着买家参观,而且对方是直奔自己来的。
整个过程很丝滑,他带队接待,自己介绍,所有的都是他带着人处理的,整个过程都很顺利,大单来的很突然,因为今天才轮到他们试飞表演,领导组的人来的居然还不少,中途人群中不知哪一个低声问了句,这是不是他女婿?
蒋琰之那一刻肾上腺素突然飙升,整个人高度警惕了。
他不动声色看了眼,领队的是装备部的人,但队伍里还有总参的人,因为民企和军工集团不一样,有些管理药做到位,毕竟公司没有党委,没有组织管理机构。报备的自然也多。防空系统是一套系统,遇上狗大户的买家,就需要全套装备,甚至是hp-2的通信配合。
当然hp-2还不能从汇达科技出去,要换名字。
有些问题是不能明着讲,要是军工集团,直接就是军品。汇达科技没有直接的权利。
跟在领队身边的是参谋部的张大鹏大校,年纪和于怀佑同岁,而且两人是同期培训过,认识很多年了。张大鹏也是坏,别说这个年纪这个职位的人不八卦,他顺路过来就是来看于怀佑的女儿和女婿的。
蒋琰之的表现是合格的,但陈年不在,张大鹏问:“你们汇达科技的负责人不在?”
蒋琰之不动声色答:“今天汇达科技有飞行表演,去那边了。”
张大鹏问了几句,扭头就去了。其实本来就是路过,他专门拐过来看的。
蒋琰之让张泰盯着这边,领着人直接去了试飞那边,路上张大鹏还和他私聊:“你们汇达科技年产值,大概多少?”
蒋琰之心想,这是哪路的神仙,上来就搞这个。
等他报了个数,张大鹏还很惊讶,问:“你们两代机之外,还有其他的成果?”
好大的口气,我们只是小民企,别给我们扣帽子,又不是跟你们军工那么家大业大的。
“那没有,我们两代机也只是民用领域,并没有格外突出的成绩。”
他也和陈年学会了,张口就是瞎话。
张大鹏看了眼他,这小子不老实啊。都知道他们的hp-1的隐身机是很突出的,蜂群出动,那是不容小觑的。
什么民用,压根就是奔着军用来的。
等到了观景区,蒋琰之看到了袁宵,但是没见陈年,他还纳闷问;“陈年呢?”
袁宵悄声说:“看人家的飞机去了,她这几天都在别人队伍里混着,又不知道盯上什么了,你注意着点,她要是看上什么,那可是贵了去了,不是我这种花小钱办大事的,她花钱可没数。”
蒋琰之好笑:“你们两别大哥说二哥,看见她,让她给我回个消息。”
袁宵;“叔叔阿姨和你儿子都在呢,你去看看。”
穆哈托和陈晏就是来看热闹的,因为今天天气好,热中带湿,蒋琰之和袁宵穿的是统一的制服,看到胖儿子见了他激动扑腾,他还说:“怎么这么早过来,也看不见什么,小心中暑了,去那边车里休息会儿。”
陈晏武装到牙齿了,遮阳帽,防晒衣,墨镜,裹的严严实实,蒋琰之真怕她中暑了。
穆哈托穿着短袖,一点不在意,手里拿着望远镜盯着天上飞机,蒋琰之顺着他的方向看了眼,眼睛盯飞机,闹呢,早晚把眼睛毁了。
穆哈托:“你们真了不起啊。”
就特别朴实的一个人。
蒋琰之抱着儿子,领着人穿过休息区,远远看到有人冲他招手,他回头冲两人说:“你们先到车上休息,我看到个熟人。”
胖儿子兴奋,不肯和外婆去,他压了压他的帽子,抱着直接过去了。
林霄今天居然在这儿,见了蒋琰之的儿子就接过去,笑着:“哟,你们家这是倾巢出动?”
“没办法,没人看孩子,外公外婆跟着来了。”,他和林霄说话,特别不见外。
张大鹏就看到这个胖小子了,于怀佑的外孙子。
胖儿子一点不怕人,见了人家身上的花花绿绿的装饰,伸手就抓。看得出来林霄和张大鹏等人也是有私交的,只是张大鹏是领导,还是有些区别。
张大鹏先抱了小孩,笑着说:“这是最小的军迷了吧,来给我们合照一张。”
蒋琰之心头一万头奔马过去。
他那一刻是很警惕的,但是立刻又否决了。主要是张大鹏那个’农村包围城市’的发型,不太像和陈年有什么关联的,基因不匹配。
小家伙儿到底认生,被张大鹏抱在怀里,扭头寻找爸爸,蒋琰之接过人,因为有孩子在,气氛就变得比较轻松。
林霄问蒋琰之的也都是这几天航展的事,和后续订单的处理。蒋琰之和他闲聊到一半,看到后面机库里过来的陈年,她穿的是军旅的工装,脖子上的工牌被风吹的翻起,头发也吹开了,她其实没注意到林霄等领导,只看到蒋琰之抱着儿子。
等走近了,才看到林霄,还有那几个领导。
她脚步都站住了,林霄好笑问;“怎么不走了?”
陈年笑起来:“我在想,我今天有没有犯错误。”
林霄听得大笑。
张大鹏看到陈年,其实就相信了,这就是于怀佑的宝贝闺女,因为和他确实像。
陈年才不扭捏:“领导们好。”
她说完伸手抓着儿子的手,遮阳篷的背阴处张大鹏问;“有什么困难吗?我们就是保障服务你们的后勤的,让你们在前方没有顾虑。”
瞧瞧,这些领导一张嘴,就是饼。
陈年摇头:“没有,领导们船头带着好,完全不存在问题。”
她也开始胡扯。
林霄笑着指指她:“今天没偷偷卖东西吧?没偷偷干坏事吧?”
陈年:“当然没有,我什么时候干过这种事?”
林霄一点不客气:“你偷偷开飞机出去,偷偷卖飞机,什么时候和我商量了?”
陈年:“你别在大领导面前给我上眼药,你要什么烟,我后面给你买。”
她现在也放肆了。
张大鹏好笑:“林司,你这样可不行,属于背后索贿。”
林霄好笑:“今天试飞怎么样?订单怎么样?”
陈年一秒钟变认真,汇报的清清楚楚。
胖儿子扭着身子,蒋琰之蹲下身,让他踩在地上,他目前还不会走,但是很愿意站着瞭望,四处观察,海拔底,但是自主性很强。
穆哈托大约在车里乘凉,久久不见蒋琰之过来,怕孩子中暑,又追过来了。
远远看过来,见蒋琰之和陈年两人都在,也不着急,就站在太阳底下,孩子看到外公却等不及,急着去找外公,大喊大叫,十分认真。
穆哈托就不得不穿过广场,追过来。林霄是认识穆哈托的,见了人就说;“你们家属的后勤保障工作做得好啊。”
穆哈托笑着说:“我们当家长的,也是观众,也要参观的嘛。”
林霄借此也给在场的人介绍了穆哈托,张大鹏瞧着陈年和穆哈托,身高差快有半米了,这能是父女就怪了。
小孩黏穆哈托,因为穆哈托抱起来的视野,和陈年抱着的那是完全不一样的,和自己站起来看大腿的视野也不同。
陈年就说;“阿爸,你们去车里凉快,等这边结束先回酒店休息,别等我。”
穆哈托知道她有工作,和在场的告别抱着孩子先走了。
陈年和林霄谈的也依旧是会展的事宜,那边飞机落地的轰鸣声传来,这边几个人的交谈也结束了。
林霄笑着说:“整理好,收拾收拾再出发,我等着你们给我下一个惊喜。”
陈年这才有点腼腆说:“我们肯定是比不上其他军工企业,只是国产化的路径直接一些。”
当然没有国产化的部分,进口的供应商就不好说了,尤其是航展之后,汇达科技肯定会被盯上,或者出现在一些制裁名单上。
毕竟内行是藏不住的。
张大鹏;“年轻有技术,能钻研,就是好事,工业基础是一代又一代人铺垫好的,国产化靠着还是你们年轻人。”
陈年不好接这么大的话,冲林霄笑笑。
林霄开玩喜问:“敢不敢接这个任务?”
陈年:“你敢给我布置,我就敢接。”
特别不服输。
听到张大鹏有点羡慕于怀佑了,当老子的十分内敛,没想到姑娘这么敞亮。
等林霄问蒋琰之,他说的还是产业比较多,因为他是负责大后方的。对接的也都是供应商,工业制造商。
第78章 他一点不掩饰 自己姑娘厉害
下一轮试飞准备, 张大鹏等人要去看看了,陈年目送他们走远,才问蒋琰之:“你刚才看什么呢?”
蒋琰之:“看有哪些领导啊, 有没有认识的。”
陈年好奇:“认识?认识人能怎么样?给你发订单?”
蒋琰之看她一眼, 心说, 我得找找,是谁想动摇我和穆哈托的翁婿情义。
“那说不准,我这个人命好,大家都知道。”
陈年其实听过一些玩笑话, 说他是吃软饭命好, 但是她不喜欢这个玩笑。
“你的命哪里好了?半身孤苦,凭借自己本事投资,才互相成就, 这不是你该得的吗?”
蒋琰之见她一如既往,一听见这个玩笑就生气, 他自己其实也这么觉得。
“包括投资,送老婆吗?”
“你别给我嬉皮笑脸的,要是再让我听见谁这么开玩笑,我可翻脸了。”
蒋琰之笑着抱着人亲了下。
也不知道那个欠登的摄影师,扛着长筒, 偏偏就拍到他站在机库前面背影处, 亲了陈年, 尤其是像素太高, 连陈年脖子挂着牌的名字都看得清清楚楚。
到晚上,网上就有了照片,真是网速太快,也不行, 容易闹事。
陈年还不知道,但蒋琰之刷到了,尽管多是调侃和玩笑,也都是善意。但要是让陈年知道,在工作场合闹出这种玩笑,她肯定会收拾他的。
偏偏陈年在网上的粉丝简直不讲道理的多,她的头衔很多,全是姐姐独美。
网络时代,就这点不好,没点秘密。
第二天是展期倒数第二天,展馆迎接外商和参观团,汇达科技的宣传片里,hp-1和hp-2都会出镜,整个幽暗黑色系,特别亮眼,让一众参观团的人驻足研究了很久,民营到达这个高度,那么军工必定要比这个更优秀,林霄看着汇达科技的蜂群机,其实还是很提气势的,官方的宣传片整体偏保守,但是汇达科技不一样,宣传片十分霸气,子母机成群,而且无差别地形起飞,包括改装的折叠翼,舰载无人机,简直全地形起飞。
外围的几家访问团的人都皱眉盯着屏幕上的飞机,林霄心里还挺美,看吧,这是我们很小的一个民营企业,可不是我们炫耀。
用袁宵的话说,我们只是游走在离谱和贴谱之间。
汇达科技整体订单非常可观,对外谈判是袁宵主持的,陈年一直都在别人的队伍里,很少来。
航展即将结束,因为西北已经冬季,南方还比较暖和,所以一家人决定这边结束会停留一个星期。
蒋琰之已经订好了行程,从这里开车绕过海湾,然后沿着海边走,这里气候暖和,对老人身体比较好。
陈年见他做的计划是随机走,就知道他给自己留了空隙,可以三天,可以五天,也可以是七天。
所以等会期结束,其实根本没时间,陈年和蒋琰之直接投入到紧锣密鼓的会议中去了,上面对订单的监控,和后期的分配等等。
穆哈托笑说:“你们忙你们的,车在,我和你妈带着阿姨,我们几个人慢悠悠走。用不着你们,到时候我和你妈直接回西北,差不多快能准备过年了。到时候你们直接回来就行。”
蒋琰之送走老泰山,和陈年在海堤公路上散步问:“袁宵说你一直在研究别人的飞机,你又看上什么了?”
陈年摇头:“我又不是个点子王,看上什么,就凑一起出主意,出结果。我在想动力,和防空系统,尤其是反导无人机。”
蒋琰之转头看她,你自己造的都不放过啊?
陈年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包括和袁宵等一众组长们的讨论,还有这几天和其他企业的研发团队的交流。民用领域这个体量,确实够用,农用的和商用的无人机整体的产业就是这样。
可是她不甘心。
蒋琰之牵着她的手,慢悠悠说:“这期订单后,我们的产品,因为企业属性,会被国外市场禁掉,但是不影响,资金暂时没有问题,汇达投资的收益可以供血,动力研究不是你们的专项,那你们就去找,想做就做吧,我知道你有顾虑,毕竟不是委托订单,自主研发有时候就像是站在边际,往外看,什么都看不到。但是你已经站在这个地方,军工一体化不是空牌,是纳入体系的,如果有需要,甚至可以申请实地配合。这是你的优势,大胆一点,不需要有那么多顾虑。”
必要的时候,也让那位新岳父给你牵马坠蹬,因为你值得。
陈年要是知道他这么想的,说不准会打爆他的狗头。
但是此刻,她还是很开心,伸手挽着蒋琰之的手臂:“行吧,回去就准备,花了钱你别心疼。快去开会,我听林霄的意思,我们还要进京开会。”
他笑起来。
航展结束后,陈年和蒋琰之随其他企业一起进京参加行业调研会议。袁宵带领剩下的团队回去。陆晔还在家等着这次订单带来的融资,和大笔交易带来的资金变动,这次的航展,他没能去。
陈年和蒋琰之一回京,照例去看了父亲,蒋琰之这次领着陈年,心情比上次来要好,北方寒冬刚下过雪。
蒋琰之就很大爷,站在那里也不说话。而陈年蹲在地上清扫了墓碑周围,把花放在墓碑前。
陈年知道,他今年心情不好,母亲去世,父母一个葬在北方,一个葬在南方。他有很多苦闷,但是从来不说。
“我儿子快学会走路了,等他再大点,带来给你看。”
陈年仰头看着他,问:“你为什么从来不说你自己。”
“我就是在说我啊。”?我结了婚,有了儿子,过得挺好的。
陈年很难想象,贫嘴多舌的人,在表达感情的时候,其实很羞涩和内敛,甚至吝于用任何华丽言辞。他甚至没有和她说过我爱你。
陈年是个心大的人,但是在保护蒋琰之的时候,其实很细心。
这是夫妻第一次共同参加会议,总参的张大鹏也列席,各部门领导就位。整个会议其实围绕的还是航展,行政会议就是这样,除非有技术□□流的会议陈年会格外认真。
只是出乎意料的是,陈年在院子里见到了于怀佑。
当时她和军工集团的一位动力科研组的人在说话,站姿十分不羁,一手揣裤兜里,一手握着手机,人家穿制服的站着都是板板正正的。她不是,她歪着腿,像个大爷。
她听到一行车进来,等她回头,就见于怀佑看着她。
她无意识的傻笑,想起上次试飞,他穿的是迷彩服,确实长得挺好,年纪大,也好看。没办法长得好看的人,就很突出,总能在人群里一眼被看到。
于怀佑等人其实要绕过前面楼,去后面的楼上开会,看到她冲自己笑,又改道过来,走到她跟前问:“来开会?”
陈年:“对,航展结束,这边有个会。”
于怀佑点点头,看着她十分温和,“我也过来开会。”
陈年其实有点惊讶,倒也没有受宠若惊或者觉得很荣幸,就是在想我们算是认识了?
旁边的人硬是不敢和他打招呼。
他最后点点头,“那你们忙,我走了。”
陈年应了声,目送他从槐树下穿过,和站在拐角等着他的人汇合,然后一行人走了。
对面的人问:“你认识于司?”
陈年一下被问住了,含糊点头:“算是认识吧。”
人家也就不敢问了。
这是小周第一次见陈年,远远看过去,就那么站姿,就有点将门虎女的气势。其他人还惊讶于司会特意拐过去和一个小孩打招呼。
后面的人看小周,小周不好装,更不好乱说话,但是领导摆明了就是告诉所有人,他罩着陈年,就悄声说:“领导家的姑娘。”
其他人了悟点头,但是不是真的了悟就不知道了。
小周看得出来,领导很喜欢这个女儿,是那种不自觉的喜欢,起码这么多年没见过他冲哪个小辈,眼巴巴追过去打招呼。
等蒋琰之从楼里出来,她才说:“我刚才遇到试飞的时候,穿迷彩服那个领导了。”蒋琰之有点意外:“是吗?”
她不太在意说:“这毕竟是人家的地盘,开会的人进进出出,正常。”
蒋琰之问:“他和你打招呼了?”
她有点好笑说:“我一回头和他四目相对,他冲我笑了下,我也就跟着笑了,他人就过来和我打了声招呼,领导还挺平易近人的。”
蒋琰之却听到心里去了。
他回去就让人去查了。
会议之后的聚餐结束,一行人从门口出来,往前院走,张大鹏和于怀佑走在一起夸了句:“你们家姑娘了不得。”
于怀佑看他一眼,没说话,只是点点头。在外人面前,他始终是严肃话少的,性格一点不外放。张大鹏反而笑着说:“你就这点不好,不大方。要是我闺女,那我肯定是让她多多进步。”
于怀佑笑笑没接话。
等分别上车后,张大鹏还是和身边的办事员感慨:“老于这两个孩子好哇,儿子稳当,姑娘进取。”,话里多是艳羡。
不论到什么年纪什么职位,人生后半程不能免俗,会议论起儿女,人生接棒的人,掉队了总归是不好受。就比如他儿子,做生意去了。他就觉得儿子不行。
陈年晚上回去,还查了今年进口供货商目录,有些配件已经不对汇达科技开放交易了。
她还和蒋琰之抱怨:“怎么这条路越走越窄了?搞得我恼了,我去造迫击炮去。”
蒋琰之好笑:“你还能把人家炸了?”
她幽幽说:“我找人搞个反无人机,主动防御系统,你说我能不能炸他们?”
蒋琰之看着她,犹豫中问:“那是个什么玩意儿?”
陈年给他比划了一下,冲他眨眼。
“这个,算是主动防御武器,你没资质吧?这和飞机不一样,飞机能偷着飞,这个你能偷着放吗?”
陈年见他认真的可爱,笑得很放肆。
“怎么可能,我就是说说,我还是研究我的动力,找西研所那边老专家们想想办法。”
他听的好笑:“我刚才都想,咱两要是被审判,到时候穿着黄马甲,要不要站一块。”
“去你的。”
第79章 白得两个 实力干将
晚上院子里光秃秃的, 和夏天树木郁郁葱葱不一样,这时节能看得清对面楼的灯光,对面楼已经一片黑暗, 陈年也睡着了, 他站在客厅窗前接电话, 那边的人笑问:“怎么想起打听他了?”
蒋琰之;“家里有点事,托他帮忙了。”
“你小子,他作风挺硬的一个人。我让人去问了,是他闺女, 这次是他打的招呼……”
蒋琰之想起那天穿迷彩服的于怀佑, 他对这位是有印象的,毕竟他从前蜗居在自己的的圈子里,都能从新闻里看到他的身影。
可以想像未来, 于怀佑还会升的。
等到真的确定了,才觉得匪夷所思, 丈母娘放着这位的夫人不当,何苦去吃西北风,让从前的陈年吃尽苦头,她那时候真的走进绝境,公司不给她批钱, 技术被抄袭, 她没有钱就留不住人, 只能带着可视化的技术转头卖给了他, 一身疲惫,被陈家和陈晏的病拖的翻不了身。
她这么骄傲的人,何至于找冯异凑合结婚。
当年要是陈年知道有这位,也不至于那么难。起码现在看, 于家门风是好的,不会不认她。
所以当年的陈年,白吃了那么多苦,浪费了天赋。
他思绪想的远了,陈年站在黑暗处看着他站在窗口抽烟,就那么干站着,已经很久了。
陈看了眼时间,实在等不到他睡觉,最后才出声问:“你怎么了?”
蒋琰之被吓了一跳,手里烟灰掉了一大截,他长舒了口气才说:“你怎么不睡了?我就偷偷抽一次烟,都能被你逮住。”
陈年知道,他肯定不是为抽烟,因为他平时没有烟瘾,厂里那帮烟鬼们凑一起,有时候办公室像个庙,烟气缭绕,他时常嫌弃,进去就是开窗通风,向来不加入。
“出什么事了?”
他不动声色摇头:“有点睡不着。”
陈年以为他想起他妈的事了,过去靠在他身上,也不说话。
蒋琰之伸手摸摸她的头发,不知道怎么和她说。
过了好久,蒋琰之问:“咱两就这么傻站着,不回去睡觉?”
陈年气得踢了他一脚。
蒋琰之最后也没说,陈年也没问。开完会和陈年回南方了。
军改订单和新合作的工厂还在施工,地方政府给的优惠政策和批的土地已经规划好了,这些都需要人,汇达科技已经扩招过几次人了,整个领导班子已在扩张,蒋琰之觉得,搞不好上面真会派个组织领导下来坐镇,毕竟今年的订单和企业性质,越来越猖狂了。
思想工作要抓牢了。
陈年反正不耐烦管这些,赵印已经扛起来了,蒋琰之都有点后悔,早年没多雇两个助理,磨合好了,到现在肯定好用的很。
现在不成了,一再扩招,结果新年前夕,林霄突然到访,领着两个人。见了蒋琰之就开门见山问:“听说你到处招人,我来给你送两个。”
蒋琰之:“……”
好么,他之前还猜测呢,这就来了。
“求之不得。”
林霄听得乐:“这是原在科工委的陈荣,这是唐全明。”
陈荣长得高,国字脸看着严肃,四十来岁,唐全明个子矮笑嘻嘻的,看着比陈荣小。
蒋琰之认真和人握手,把人让到沙发区,林霄好笑;“说了给你送人,不是任务,你只管安排就行。”
至于这两个人是怎么来的,他也不解释。
蒋琰之大约是猜到了,也不细问,只管说:“我正焦头烂额,新规划的工厂,这边的工厂,他们几个搞技术的才不管这些,工厂那边天天告状,说再这么加任务,要造反了。”
林霄笑起来:“你小子,也知道工作不好干?”
蒋琰之也不争辩,扭头问:“两位大概擅长干什么?”
既然是林霄送来的人,那就背景没问题,思想动态不用他管。
陈荣:“我是来求职的,听蒋总安排。”
蒋琰之点头:“那要不这样,你们先熟悉,我让赵印过来,你们先跟他熟悉几天,争取尽快上手,年底了,事多我挪不开时间,你们别介意。”
赵印这几天一直在工厂,等赵印进来,蒋琰之就说:“你带着他们先熟悉熟悉,你不是说忙的要命,这下好了,替你分担的人来了。你好好招待。”
等人走了,蒋琰之问:“说吧,哪来的两人?别说我瞌睡,您送枕头来了。”
林霄意味深长看他一眼:“我不信你不知道。”
蒋琰之耍无赖:“你说这话要凭良心,我们从开始打交道,您说良心话,我们是不是清清白白?我要是真有什么,我们当时能怕你怕成那样?”
林霄一想也是,第一次逮住他们,他们的态度不是假的。
“上面让我把人送来,都没让我过问。我也就是个邮差,真不清楚。”
蒋琰之:“您跟我来这套,怎么?非要让我请我们家老杨给您送礼啊?也成,我现在就打电话。”
“嘿,你说你,好赖不分是吧?”
蒋琰之才不信他的鬼话,他要不知道,能给人当邮差,巴巴来送人。
“行了,总参那边打的招呼,把人送你们这里,我估计是保护你们的。”
蒋琰之:“知道是谁吗?”
林霄真生气了,站起身:“我特么成你马仔了?还得给你打听消息?”
蒋琰之嘿嘿笑:“瞧瞧,你多大年纪了,脾气还这么毛躁,这不好。”
林霄真想揍这个损小子。
“走,我去看看你们机库。”
蒋琰之好笑:“你不常来嘛,这有什么好看的,又不会三天两头搞新发明,再说我们现在立项都备案的。”
林霄:“还是看看,不看不踏实。”
每次到汇达来,总要去他们工厂看看,这可是国产化工业体系,他就喜欢这种蓬勃发展的场面。
蒋琰之也乐意和他逗闷子。
“陈年说,这个破工作都搞烦了,哪天去造迫击炮,或者是超音速炮。”
林霄扭头瞪他一眼:“你以为你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什么都能造?没王法了?”
蒋琰之:“有什么不能的?煤气罐,加个基座发射,雷达和红外双重搜索,不也是导弹嘛。炸谁不是炸,卖给那些隔壁的隔壁邻居,沙漠里那玩意儿也挺好使。”
林霄:“故意气我是吧?”
蒋琰之只管笑,根本不管他是不是真的生气了。
等两人进了机库,里面值班的人见蒋琰之来,就说:“陈工不在,在后面工厂。”
蒋琰之:“我不找她,就是进来看看。”
林霄进来在望了眼,这边人也不少,他回头问:“你们组装车间那边人够用吗?”
蒋琰之:“工人什么时候都不够用,怎么?您要给我送工人?给多少?”
“我成你秘书了?做梦呢。”
蒋琰之领着他,从机库里穿了安全服,领着人进了后面车间,林霄问:“航展结束后,有交流学习的,你们要做好接待工作。”
说起这个,蒋琰之就头疼,接下来的交流学习,几乎每个星期都有。
“我们又不是科研单位,也不是高校,怎么想起到我们这里交流学习,正经来说,陈年论文都没几篇。我们厂里倒是有老员工,我们的公司顾问团倒是有高校的博导。”
林霄瞥他一眼,带着鄙视:“你这个人,思想就不能成熟一点?”
蒋琰之;“你真搞笑,我们一个民营企业,你指望我怎么进步?赶超国防?你自己听听像话吗?”
林霄被他怼的后面的大长篇思想高度论文都说不出来了。
气的伸手抽了他一巴掌。
蒋琰之也不在意,戴着安全帽回头问:“后面还会派人来吗?你得给我句实话。别哪天给我派个组织干部,再把组织给我搞起来,那我是不是得把行政框架给组织起来?”
林霄好笑:“你想屁吃呢。”
他终于被蒋琰之气的满口脏话。
蒋琰之见他破功了,就笑了。
“那就行,我们民营企业不好干,可不能给我背后打枪。”
别想着吞并我们。
林霄气的不和他说话了,跟着他在工厂里看了圈,感慨:“我第一次来,你们这里还破破烂烂的,这里的前身是破产的飞造集团下属的一个厂,后来重组资产被卖了,再后来倒了几手,最后沦落到了私企手里……”
蒋琰之的被害妄想症都犯了,你什么意思?给我讲古来了?
“没想到这么个小小机厂,几年内就到了眼下的规模。”
“你后来查的资料吧?我们买之前,很长时间都租给我们了,工人都打包租给我们了,人家私企就是因为组织上没有扶持,才垮掉的,你这会儿说这个话,是不是太晚了?”
“是,军工企业倒闭的不知有多少,何况是这种私企工厂呢。你小子,赶上好时候了。”
蒋琰之好笑,也不和他争辩。之后在厂里吃了饭,在餐厅才遇见陈年,陈年还和动力组的几个人在一起,饭桌上都在讨论工作。
林霄远远看到,回头见蒋琰之低头吃饭,问:“你们两人,一个厂里,一天也见不着面啊。”
蒋琰之头也不抬:“不然呢?你真以为我们一个办公室,一天到晚你侬我侬?革命儿女嘛,为人民奉献,应该的。”
林霄听着他满嘴跑火车,但也笑起来。
心里其实是佩服的,蒋琰之作为男性,能全力以赴支持陈年的工作,并且丝毫不眼气老婆比他成就高,比他名声大。
尤其是夫妻在一起工作。这是很难得的。
“你小子,能和陈年搭配好,支持她,就不错。”
蒋琰之抬头看他一眼,坦然一笑:“嗐,你这话说的不就是臊我的?第一,我不是搞科研的,我学经济出身,投资她是很早之前的事,第二,我们虽然是夫妻,但是工作上是一码归一码。你们要真觉得汇达科技是夫妻店,那就真的看低了我们。”
他虽然一直都把自己放在一个大总管的位置,那是因为他要照顾陈年。
其实按照级别,他的工作权限和能力远比同行业国企的领导做得好了,起码协调和管理方面是很不错的。
汇达科技的口碑是出名的好,企业管理是门学问,外松内紧,他做的很不错。内部能管理,外部能协调,上下畅通,这不是一两句话能做好的。
这世上没有谁一个人独立能把所有工作做好。
“嘿,怎么委屈了?和我诉苦呢?”
“怎么会,这不是白得了两得力干将,和你表忠心呢,我们继续再接再厉,再创佳绩。”
他指指蒋琰之,这损小子,说话全是心眼子,但是话说的不错,汇达科技不是夫妻店,要充分尊重民营企业的能力。
第80章 于怀佑 我认识的那个?
送走林霄, 晚上陈年回来问:“林霄怎么来了?”
“你看见了?”
陈年洗完澡刚出来,蒋琰之顺手用毛巾给她头发包起来。
陈年:“我看见了,但是中午那会儿没时间, 就没和你们打招呼。”
你可真行, 嫌麻烦, 浪费时间,就装没看见。
陈年:“他找你有什么事?”
“送来两人。”
“啊?”
蒋琰之站在洗手间门口,看着她吹头发,给她解释:“正好咱们这边招人, 知根知底的不好找, 林霄领来的人肯定是不一样的。”
陈年关掉吹风机,有点疑虑问:“好端端的,怎么突然给我们派发人。”
蒋琰之心说, 这要问丈母娘,那位是什么意思了。
“转业的人, 也要有个好去处,咱们这边毕竟特殊,有专业性的人,也好。谁还没两个人情,可以理解。”
陈年也就是随口一问, 并不太管这些, 转头商量:“我们什么时候回去?新年过了就没几天了。”
“按照你的时间吧。”
结果腊月过半, 娜吉打电话说:“于稷今年和我们回西北过年。”
陈年还惊讶问:“今年?你们要结婚了?”
娜吉:“应该没那么快吧, 年后再说。”
蒋琰之不动声色看了眼陈年,于稷,细算起来,和巴音一样, 都是大舅子。
陈年还有个亲哥,家里兄弟多的要命,远的近的加起来十来个。
真是捅了和尚庙了。
陈年挂了电话就说;“今年过年肯定有聚会,和舞会。”
嗯?
蒋琰之惊讶看着她,舞会不是婚宴才有的吗?
陈年根本没看他,自己心有余悸说;“怎么办?我不想跳舞啊,可是今年古丽马上就生了,还有个表哥好像也要结婚,我和娜吉都回去,而且都带着人。阿爸肯定会张罗的。”
蒋琰之忍着笑:“那到时候,躲出去?”
“过年,你哪里躲?你根本就没见过。这几年我都没去拜年,平时亲戚们见了面在客厅里就直接跳开了,大年初一,去拜年,一进门就跳,你以为召集起来大家玩吗?”
什么玩意儿?
蒋琰之觉得,要真这样的话,那就很棘手,又不能不跟着她去拜年。
他琢磨了两天,最后邀请陆晔去,这次把杨蕾蕾也带上。
陈年原本要出差,但年底高校放假,蒋琰之就劝她:“推迟到年后吧,咱们早些回去,胖儿子都不认识我们了。”
他确实想孩子了,陈年想不想不知道,他很想。
他甚至比陈年早回去几天,剩下陆晔和陈年袁宵几个人开会,他把工作交代给赵印和陈荣几个人,直接先走了。
陈荣是于怀佑的勤务兵出身,后来一路历练,到如今也不年轻了,这次也是于怀佑安排的,毕竟是为了给陈年保驾护航。
蒋琰之一个人回家,家里人还不少,陈晏和两个阿姨,古丽和古丽的妈妈也住在这里。
陈晏见他先回来,问:“我估计你比她先回来,她一整天忙的,都没时间想孩子。”
其实还是有点惆怅,女儿心大的像个男人。
蒋琰之放下行李就奔儿子去了,一个多月没见儿子。他举起来儿子也不认生,只管笑,父子俩满屋子里转,蒋琰之一边还和陈晏聊天。
“她临时有个会,耽误几天,我这边没事了,就先回来了。娜吉说和于稷一起回来,差不多和陈年一天回来。我姐和陆晔也说想过来玩。”
陈晏:“正好,穆哈托说今年大家都在市里,就在酒店那边一起吃年夜饭,陈年奶奶那边的很多亲戚都回来了。”
蒋琰之心说,陈年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这阵势,何止是跳舞,搞不好还得拼酒。
“那挺好,到时候就热闹了。”
陈晏:“你姑姑呢?要是有时间也让她过来,就是这个季节有点冷,可以去西疆那边滑雪。”
蒋琰之:“她不耐烦出门,过年去看我姑父,我姑父不休假。”
陈晏也没再提,转而问:“工厂那边都好吧?”
蒋琰之抱着儿子,见两个阿姨都在厨房里,就抱着儿子坐在单座沙发上,看着陈晏,欲言又止。
陈晏:“什么事?”
“不太好说,公司后来其实受到很多照顾,包括航展也是。上面又送来几个人,林司送来的。我问他了,他说自己也不知道,只是接到通知把人送来。我问过,两个都是总参那边打的招呼。”
他其实也是诈陈晏。他不确定陈晏知不知道。
陈晏果然,态度变得不太一样。
好半天没说话。
蒋琰之也不问,就当自己什么都没说,胖儿子咿咿呀呀的喊,要下地,刚满一岁,还不太会走,蒋琰之牵着他,试图让他整体稳住,慢慢走。
父子俩玩的不亦乐乎。
“应该是年年爸爸那边知道了。”
陈晏突然出声打断了父子俩的玩闹。
“是想认亲?还是说?”
陈晏摇头:“他不应该知道陈年的,除非他见过年年,通过年年调查了我。”
蒋琰之这下明白了,试飞那天他见了陈年,然后才有了后续。
居然是瞒着对方生下陈年,那就说得通了。
对方大约是试探过,调查过,最后才确定的。
当然他见了陈年,只要知道陈年资料,见过陈晏就该知道。毕竟曾经睡过一个被窝,自己干过的事,自己心里清楚,再说了陈年和穆哈托之间没有一点基因关系。
“那就是知道了,二代机试飞那次,赶上救灾,当时有很多部队领导在场,那估计就有他了。”
陈晏:“年年不知道?”
“她不知道,我也没敢让她知道,这不是早回来两天,和您商量。”
事实上,他不光知道于怀佑,于稷他都不知道怎么提。这破事闹的,于家人真是无孔不入。
搞情报和渗透的好手。
“让我想想,那边对你们有恶意吗?”
“那倒没有,事实上背后给我们开了很多方便,但也是遮掩着,偷偷来的。”
陈晏笑了下,无奈说;“她爸爸,是个好人。”
瞧你说的,他要不是好人,没拿好人卡,这会儿看女儿还用偷偷摸摸的吗。
“既然查到了,那就查到吧,等年年回来,我和她说。等过完年,我去见见他。”
蒋琰之看她一眼,说实话,这个转折很生猛。
“要是为难……”
“等我听年年的意见。”
蒋琰之问:“那,过年娜吉和于稷……”
他话说到一半,陈晏突然看着他,于稷。于怀佑的侄子。
她真是大意了。
主要是因为于稷工作是公安口的,她就没往那方面怀疑,于稷说他爸在外地工作,他妈是教育口的。谁能想到,主角是他大伯。
这个弯拐的。
陈晏自嘲地笑:“那就是他们家的人了。没想到。”
蒋琰之先让陈年知道再说,娜吉年后结婚,早晚会碰见的。
陈晏听了他的,也沉下一口气,心里其实知道,蒋琰之应该早知道对方是谁了。
“我和年年的爸爸,很多年没见了。他现在应该升上去了吧?”
“是……”
嘿,蒋琰之看她,你掉过头就诈我呢?
丈母娘和女婿两个大眼瞪小眼,蒋琰之先笑起来,陈晏也笑起来。
聪明人和聪明人说话,不费劲。
他也破罐子破摔,直接讲了:“航展之后,我们进京开会,陈年在总参院子里遇见他了。当时陈年在楼下等我,他和其他人进院子,其他人去后院,他专程拐过来和陈年打了声招呼,陈年也没多想。人是很不错,没有居高临下,也没有审视。说不好是不是因为陈年现在成绩好,有荣耀。毕竟陈年情况特殊。”
陈晏摇头:“他不是那种人,陈年和他爸爸有点像。她身上没有我们陈家人的冷血,她像她爸爸比较多。”
陈晏太清楚陈家人骨子里的血,都带着肮脏。
但是陈年不一样,她性格柔软,但又坚定,娜吉从小在家里,她爱护家里的所有姐妹,像长姐一样有担当,这是陈家人没有的。
所以,只能是遗传自于家的基因。
蒋琰之还能说什么,什么话都不敢说。
“那就等她回来,您和她谈谈,要是她抵触,那就不用了。于稷毕竟也是于家人。”
陈年浑然不知,回来那天,蒋琰之带着儿子去接她,她坐在后面靠在儿子的座椅上,捏着儿子的胖腿,问:“娜吉和于稷什么时候回来?”
蒋琰之看了眼反光镜,心说,于稷今年,可有好戏看了。
碟中谍剧情,很精彩了。
“明早回来。”
“陆晔呢?”
“陆晔和蕾蕾明早过来,陆晔给蕾蕾许诺,说是带她去骑马进山。”
陈年还嘱咐他:“蕾蕾第一次来,你别怂勇陆晔捉弄她。姑姑没来吗?”
“没有。姑父年底要基层慰问,姑姑过去陪他了。”
等到家就吃午饭,吃完饭一家三口补觉去了。陈晏因为女婿提前打招呼,已经考虑了几天,这件事要怎么说。
陈年午后醒来,房间里就剩她一个人,陈晏进来问;“你喝不喝酸奶?你阿爸前几天就让人给你买好了。”
“喝。”
陈晏把酸奶拿进来,就坐在她床前,陈年:“怎么了?怎么突然对我这么好?以前都不准我在床上吃东西的。”
陈晏听了笑起来,“你想不想知道你爸的事?”
陈年瞪着眼睛,还来?又诈我?
她斩钉截铁答:“不想。”
“他叫于怀佑。”
陈年惊讶看着她,好半天问;“是我认识的那个于司?”
“是。”
“我见过那个?”
“是。”
“和我打招呼那个?”
“是。”
陈年放下勺子;“你让我想想。”
这个事情太突然了,她完全没有准备,也没有察觉。
“那个,你们?”
“我们是意外,我在国外访问演出,他是随领导访问,我们当时几乎不认识。”
“那怎么有的我?”
陈晏不说话了。
陈年想起那个下午,于怀佑特意拐过来和她打了声招呼。
“他知道我?你怎么知道的?蒋琰之和你说的?他也知道了?”
女人啊,其他地方不聪明,琢磨老公,那是一琢磨一个准。”妈,你让我想想,我也需要和蒋琰之商量一下。”
陈晏也不催,站起身说:“我就是让你知道一声,其他的不重要,你们互相知道了,也不代表什么。一切随你的心情。还有,于稷,是他们家的人。”
陈年:“我就说,娜吉早晚被人骗,合着在这儿等着呢。”
说实话,陈年没多大感触,也不震惊,可能于家人渗透的方式,润物细无声,又或者她对于怀佑的印象挺好,而且于家人确实没有打扰她,所以她没什么情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