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迹,这人藏在B区,还想跑回去,被我给逮着了!”
陈斯文抓了一个中年男人,扔到了迟行迹面前。
“他已经全招了,就是他和黄委员暗中勾结,把A区的机密透露给异族,所以咱们才那么被动。”
陈斯文踹了男人一脚,泄了愤才接着道:“而且他不光和政府有勾结,跟财政部也有来往。他一方面代替异族允诺黄委员各种好处,又和解家的人一同参与走私,可谓是将A区内部耍的团团转!”
“来往证据掌握了吗?”
迟行迹像是早就知道了,但是他们一直没有确凿的证据,这个人一抓到,总算有了让他们伏法的理由。
“找到了,黄委员家里有个密室,就是他们一直密谋的地方,而且和那个解家老三解轩,可是走私了不少。”
迟行迹点头,让人将这个异族人带下去关押起来。
之前他和解闵在S区码头发现了那个走私链,查到一半线索就断了,并没有明确证据指向解家,所以一直没有结案。
但解轩就算再聪明,留不下线索,也无法保证他的敌人不会留一手。
迟行迹当天就让人按规定将解轩给送上了法庭。
与此同时,网上曝出了一则三十多年前的旧事。
解中庭其实是解老部长领养的儿子,他的第二任妻子解知宁才是解家人。他的第一任妻子是异族王室的女人,大儿子解珣也有异族的血脉。而第三任妻子吕术颖,因为想独吞解家财产,屡次对解知宁留下的二儿子痛下杀手,还妄图栽赃给老大解珣,而且他的儿子解轩还与异族人勾结走私。
还有人扒出来解轩的年龄和解闵只差了三个月,所以说解轩可能是出轨的产物,简直令人不可饶恕。
于是乎,曾经盛极一时的解家非常不体面地倒了。
解中庭被辞去财政部部长的职位,不知是不是遭到报应中风了,躺在病床上生死难料,解夫人被捕,解轩也面临着法庭的审判,而解家现在只剩下未成年的解青和私生女解黎,被强制驱逐。
法院将财产判给了解闵,但解闵没要那些本属于他的东西,全捐给了A区福利院和试验中心。
政府和财政部已经由新的人接管,但大权全集中在了迟行迹手上。
但并没有人再质疑迟行迹是否想独裁统治,因为现在除了迟行迹,没有人能管得了偌大的二十六区,没有人能镇得住如狼似虎的异族。
而正因为抓到了那个奸细,异族的卑鄙手段被公之于众,军方有了直接的理由直接灭掉异族,迫于压力和恐惧,异族提出了讲和,愿意赔款,并提出愿意让出五百公里的安全线。
迟行迹经过多方考虑,并没有大举进攻灭掉异族,而是同意了讲和。
谈判桌上,异族派来的代表,是一个名叫赫特的年轻人。
他非常大度地同意了迟行迹提出的所有条件。
“迟上将,别来无恙啊。”
解珣朝迟行迹伸出手,为签订条约拍照。
迟行迹颔首,“赫特先生,久仰。”
说罢,二人对着镜头,露出了微笑。
二十六区与异族签订了长达三百年的和平条约。
反正在迟行迹任上的时候,他们永远掀不起任何风浪。
随后,一场空前的暴风雨,将A区洗刷了一遍-
两年后,A区内部政局重组。
原本的财政部归于政府之下,负责行政权。新增了一个名为督察局的机构,拥有监督权。军方大体不变,拥有最高的军权和执行权。
而崭新的督察局,迎来了他最年轻的第一任督察官。
联盟学院所有科目全优的学子,解闵。
“解督察。”
已经到政府和财政部一边任职一边完成学业两年的方以知、韩鹭、克鲁兹三人早早就到了督察局,他们三人现在已经成了江羡云江委员的得力干将。
“天呐,督察局好新好华丽啊,解督察,我能不能接着回来跟着你干啊。”
韩鹭摸着督察局的门,惊叹不已,仿佛还是当时那个刚到T区分局的小女生。
解闵轻笑一声,“我跟江委员打个招呼,正好缺个督察员。”
韩鹭嘿嘿笑了两声,“不了不了,江委员派给我的项目还没做完呢,我要是走了她又要找新人,太麻烦了。”
解闵笑笑没说什么,知道她是开玩笑而已。
上任仪式结束时,各方都送来了贺礼。
送什么的都有,不过太过贵重的解闵全退了,只接受了口头上的祝福。
当然,最令人期待的还是迟行迹上将送的东西。
这两年迟行迹和解闵并没有避着关系,虽然没有明确公开,但大家也都心照不宣。
所以对于那个礼盒,都迫不及待挤到解闵面前想看看是什么。
解闵也不知道迟行迹会送什么,按他的性子来猜的话,有可能是一身新的制服,也有可能是他喜欢的刀或者枪之类的。
解闵也带着好奇心,打开了那个不大不小的礼盒。
“这是什么?”方以知没看懂。
解闵也有些看不明白,他翻开最上面的封页,才看清了到底是什么。
“新版全区综合管理规定?”方以知瞪大眼睛,“上将送您的是‘新规’全册啊!”
解闵:“……”他不瞎。
迟行迹这份礼物确实送的让所有人没想到,他们以为按照他们的关系,好歹会送点非常闪瞎人眼的东西,没想到会是一本法条书。
然而解闵并没有表现出什么不满来,他只是微微惊讶,然后便面带笑意让人将这本新规安放在了督察局大厅最中央。
他知道迟行迹的意图,也愿意让它放在督察局最显眼的地方。
韩鹭倒是露出了星星眼,感叹道:“上将好浪漫啊,法条书,是不是意味着他要给咱们督察合法关系了!”
话一出口,在场的人都恍然大悟,纷纷感叹不愧是上将,而且解督察还那么乐意的接受,肯定是好事将近了啊。
一时间,又变得热闹起来。
纷纷起哄什么时候能喝到解督察的喜酒。
解闵没理解这群人为什么思绪能发散这么宽广,都完全搭不上边了,不过听到韩鹭的猜测,倒是听的挺愉悦。
督察局刚成立,各种杂七杂八的事务非常多,解闵忙的脚不沾地了两周,才回家了一趟。
迟行迹最近和陈斯文去其他区视察了,也没有回来,所以才没有出席解闵的就任仪式。
初初的病早就痊愈了,在手术疗程结束过后,解闵和迟行迹又带她进行了一项全身检查,确定不会再复发才将她带回了家。
现在她已经上了小学,二人不在的时候由司机保姆接送上下学,现在还没到放学的时间。
解闵洗了个澡,才感觉连轴转的疲惫放松了一点儿。
“Daddy!你回来啦!”
初初小同学一放学回家,就马不停蹄冲进了解闵的怀里。
解闵抱起她颠了颠,感觉又重了不少,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嗯。你爸什么时候回来?”
他最近忙的都没和迟行迹联系,本来刚刚眯了一会儿醒来要问他的,结果初初回来了,就顺口问她有没有联系。
“爸爸和陈叔叔去Y区了,好远好远,说明天才能回来。”
“这样啊,那我们两出去吃饭吧,不带他了。”
初初一听出去吃,兴奋地点头,但是突然想到迟行迹不在,又有些犹豫,“可是不带爸爸的话会……”
“会怎么样?”解闵笑着一边问,将她身上的书包放下,单手抱着她就出了门。
初初摇摇头,她也不知道,但就是希望和爸爸他们三个一起去吃饭。
解闵笑出声,“今天的他没口福,明天他回家我们出去吃两次再补回来怎么样?”
初初用力点头,“嗯好!”
也许是心有灵犀,结果解闵刚抱着小姑娘从楼上下来,就看到了迟行迹从车上下来。
他回来了。
“爸爸!Daddy,爸爸回来了!”
初初一眼就看到了迟行迹,激动不已。
解闵自然也看到了,他连日来的紧绷在看到迟行迹的时候突然松懈下来。
迟行迹也看到了他们,他严肃的面容瞬间变得柔和下来,迈步走到了他们面前。
二人还没说话,迟行迹朝解闵点了个头,便主动伸手将解闵怀里的小姑娘接了过去。
初初个子长的飞快,才不过六岁,就已经抱起来没有四岁的时候容易了。
不过对于解闵和迟行迹两个身高腿长的人来说,单手也不算什么。
解闵见他一回来二话不说先抱孩子,眼神故意黯了黯。
迟行迹像是没察觉,问,“要出去吗?”
解闵没回,反而是初初圈着他的脖子说了他们要出去吃饭。
迟行迹点点头,“好,我开车。”
解闵见迟行迹没有要跟他打招呼的意思,表现的更加不爽了,他站在原地没动。
“Daddy你怎么还不走啊?”初初疑惑道。
迟行迹闻言脚步一顿,眨了下眼,似乎终于想到了什么。
他眼神有些难评地看着解闵,似乎无法理解他大庭广众之下又在搞什么。
解闵非常不乐意他的态度,掏出了打火机按起来。
他现在已经慢慢戒烟了,也不在迟行迹和孩子面前抽,但此刻就像是故意气他似的。
迟行迹下颌紧绷了一下,无声吸了口气上前抓住了解闵的手。
然而解闵像是更不乐意了,反而甩开了,偏过了头,意思不言而喻。
迟行迹皱眉,看他比看初初做错题还一言难尽。
初初好像懂了Daddy的意思,殷切地盯着迟行迹。
迟行迹垂眸,一言不发,似乎下定了很大决心,才抱着孩子上前,在解闵脸上亲了一下。
解闵不满足浅浅的触碰,直接在迟行迹退开前狠狠连人带孩子拥进了怀抱。
“上将这是出了趟差就把我忘了?”解闵咬着人耳朵。
迟行迹有些不适,“解闵,先松开。”
“说,是不是有新人了,还是陈斯文又跟你讲我坏话了?”
迟行迹有些无奈,“这个斯文有什么关系。好了,去吃饭吧,初初也饿了。”
这里是外面,而且还有孩子在,两人就算已经在一起两年,他还是觉得公共场合应该保持距离。
解闵就是不松开他,“斯文斯文,叫的真亲热,跟我在一起这么久也没见你叫过我——”
解闵话没说完,被迟行迹一把按住堵住了嘴。
唇齿相依,只剩下满腔思念。
初初小朋友双手挡着眼睛,慢慢等待两位爸爸亲亲结束-
“督察,新规修订案已通过,您看看。”
因为三方重组,所以新规也进行了修订。
迟行迹依旧是主要推行人员。
解闵接过新规草案,翻看了一会儿。
每一条都经过了修改完善,比以前那版更加完整。
解闵的目光停留在新规的最后一条。
“新规第三百三十九条,规则之上,民众大于一切。——此条针对最高执行者。”
解闵愣住了,看着那行简短的条令,胸口发烫。
下班回家,难得迟行迹比他早回去,已经在辅导初初写作业了。
虽然迟见初同学智力高超,门门满分,但迟行迹还是会一道一道地盯着,教她更直接的解法。
解闵换了衣服,坐到了他们身边。
“她不都会吗,你又折腾什么呢。”
解闵有些不太认可,一天军方够忙了,好不容易休息还要教孩子,实在是看着都疲惫。
迟行迹没理他,依旧看着她做题。
“Daddy,爸爸说解题不能循规蹈矩,要灵活运用多种解法。”
“?”解闵听乐了,看着迟行迹,“这话真是你说的?”
迟行迹皱眉看了他一眼,仿佛看傻子一样。
解闵耸耸肩,将胳膊搭在迟行迹肩膀上。
“话说你送我的法条书,我可是奉到了督察局中央,你就一点儿表示都没有啊。”
迟行迹顿了顿,“新规虽然已经修订了,但是它永远不是定版。”
解闵自然听得懂迟行迹什么意思。
永远对法律保持敬畏,约束自己,也规束他人。
“啧。”
解闵不想跟他探讨这些破烦的哲学。
“规则之上,上将,你这么守规则,会守我的规则吗?”
解闵到现在都记得新规的最后一条。
迟行迹点头,“嗯。”
然而解闵只是玩笑打趣,没想到迟行迹还郑重答应了。
解闵:“什么意思?”
迟行迹:“只要不违背公序良俗,我可以考虑。”
他喜欢他的自由,向往他的自由。
解闵无声扯了一下嘴角。
好,有他这句,就够了。
他也沉迷他的严谨,他的公正,同样。
“也许我真应该给你定个规则。”
“什么?”
“你不是法条,也不是戒令。”
“你是迟行迹,只是迟行迹。”
迟行迹听到解闵的话,怔愣了半晌。
解闵拥住他。
“不许离开我,还有初初。”
“好。”
……
吃过晚饭,哄睡初初,迟行迹又进书房去处理公务了。
解闵等他半天没出来,没像平常一样直接进去把电线拔了。
他只是淡淡扫了一眼,便进了卧室。
迟行迹看到了他的情绪,想了想,合上了文件夹。
他跟着进了卧室。
“解闵,新规十九条,你……”
迟行迹话没说完,看着解闵。
解闵滑动了一下喉结,难道他刚刚拿的文件……
迟行迹依旧没避过那道灼热的视线。
解闵一挑眉,推着迟行迹进了浴室……
新规十九条,凡登记结婚者,不论性别,必须严格遵循一夫(妻)一妻(夫)制-
又一年后。
航线恢复,飞船已经正式开始运行。二十六区间来往的时间大大缩短。
红灯区污染中心已经完成了净化,现在改名为育种基地,由安垒负责。
广政中心完成整修,安婆婆的小店关门了,但她的子女都回了A区工作,将她接到了一起居住。
与此同时,在一个普通的下午。
军方上将迟行迹和督察局总督解闵宣布了一则婚讯。
以及唯一的女儿迟见初。
档案上写明,婚生,有且只有两个生物学父亲。
关于迟行迹私生子的谣言不攻自破。
一时哗然。
随后更多的是漫天的祝福。
……
短短几年时间。
最年轻的督察官已经由新官上任变成了最令人信赖的总督。
人们以为掌握监督权和执行权的两人结婚会导致权力集中危害A区发展。
然而令所有人都意外的是,两方依旧属于对立面。
督察局依旧对军方的不合理行为进行质询,军方也会质疑督察局的监督方案。
而真正一体的,只是解闵和迟行迹两个人。
“总督。”
“这小子跟人打架,还不听教诲,愣是觉得自己没错。”
解闵出去执行公务,手下顺路抓了个闹事的半大少年,前来询问他的意见。
解闵见那小子满眼不忿,实在觉得有些碍眼。
他随手挥了挥。
“扔到规训区。”
然后便迫不及待结束公务上了下班顺路过来的迟行迹的车。
……
在解闵迟行迹无原则的溺爱下,初初已经跟四岁以前完全不一样了。
迟行迹带她还有点要求,然而解闵根本不管,随便她怎么生长,只要她开心就好。
不过还好初初小朋友有自己的原则,不会全听解闵爸爸的话。
但是曾经敏感的小奶娃已经变成了追求刺激的大姑娘。一天放学不先回家反而领着一群小屁孩到处撒欢。
看的解闵头疼不已。
后知后觉迟行迹管的少了。
“老爹老爸我今晚要和朋友一起去露营,就不回来打扰你们啦!”
“迟见初!”
回答他的是关门的余音。
“我以前也这么气人吗?”
解闵有些不太确定地问迟行迹。
迟行迹正在看A区日报,扫了他一眼,没回他。
“要不也送到规训区替咱们教吧?”
“……”
(正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