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如此安静, 让人简直无法忽视那越来越浓重的气息。
陆文临忽然有些紧张。
他大概知道宁昭或许是进入特殊状态了,心里的那块大石头卸下来了,但随之而来却是毫无准备的手足无措。
正纠结着, 手机一震,小叔打电话来,语气相当严肃:“文临,没出什么事吧?”
陆文临看了一眼卧室,压低声音:“没事小叔,我已经到家了。”
宁昭现在的情况,他不太好意思开口。在确认过安全后,小叔也便挂了电话。
易感期。
标记。
陆文临脑海中不断浮现这几个字眼, 深吸一口气,手掌贴上门板, 有些犹豫地将门推开了。
……
卧室里的信息素浓度比屋外更高了, 几乎压得人喘不过气来。即使陆文临早已对这个气味熟悉不已,但在这种高浓度的气息之下, 也会不由得生出一丝怯意——尤其在知道这种情况代表着什么时。
房间里的窗帘被严严实实地拉上了, 窗户紧闭,只有走廊上的灯光从门口透进来, 隐隐约约照亮屋里的轮廓。
模糊的黑暗中,传来很重的呼吸声、黏.腻的水声、以及布料摩擦的声音。
陆文临顿一会儿,把灯打开了。
床上乱糟糟的一片,他平日里一些常穿的衣服被从衣帽间里翻了出来,四散堆在床上。
隆起的衣物中间, 宁昭靠在床头,陆文临平常枕着的那个枕头,此刻被他抱在怀里蹂/躏得不成样子。
陆文临对上那目光, 竟然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宁昭。”
Alpha的状态看上去不算好,身体覆盖一层薄红,黑漆漆的眼睛无机质地望向来人,似乎在确认什么。
虽然知道设定如此,但真正身处这个时刻时,被这样一双眼睛看着,还是会忍不住想打退堂鼓。
陆文临再次做了个深呼吸,试探地向前走了两步,刻意不去看对方正在的动作,以及那些被弄得乱糟糟的衣服。
然而刚到床前,就被人一把拉到怀里,跌倒在床上。
“宝宝。”宁昭抱住他,鼻子在他身上闻来闻去,黏黏糊糊的声音从耳边传来,好委屈:“你怎么才回来。”
语气黏人,手上的力度却一点不含糊,陆文临努力忽视某处肌肤上传来的烫而黏腻的触感,安抚道:“我现在不是在你身边了吗?乖。”
这个语气反而让对方更加兴奋了,手掌轻车熟路地从衣摆下探进去,按在小/腹上。
“别……”
陆文临看了一眼对方兴致高昂的模样,这时才有点怕了,好声好气地跟他商量:“像之前那样帮你,好不好?”
然而他显然高估了处于这个状态时Alpha的清醒程度。
宁昭完全没有要和他沟通的意思,他说他的,对方自顾自在他的脸颊和脖颈上亲来亲去,另一只手轻而易举地将他像花苞一样剥开。
肌肤忽然暴露在空气中的感觉很奇怪,陆文临还没有适应,宁昭便贴了上来,他下意识道:“不行……”
宁昭亲他,咬他的嘴角,一听到不行,眉头马上皱了起来:“为什么不行?”
他发问:“明明……”
来不及阻止,陆文临沉默了一下:“……”
……
宁昭的手指很好看,笔直修长,骨节分明,叫人一看便知道是好学生的手。
这双握着钢笔的手,翻阅书籍的手,写论文时敲打键盘的手,也是会和爱人十指相扣的手。
陆文临事先掌握了一些理论知识,但实践中还是不得要领,他或许不是一个好老师,好在宁昭明显是一个热衷于探索的学生,很快就明白应该怎样做、怎样令人满意。
他摸索着,找到Beta的手掌,牢牢抓住他的掌心,与之相握着,安安静静地和他牵着手。
……
“哥哥。”
宁昭又来亲亲他的耳朵,像个得不到糖果的小孩,要借此吸引别人是注意力:“好喜欢你。宝宝。你也喜欢我吗?”
他的手指往Beta的锁骨上随手一抹,留下一道湿漉漉的痕迹,那是因为伤心而留下的眼泪。
什么喜欢不喜欢的,反复询问、再反复确认。陆文临被多次问话,有些难堪地偏过头,终于心一横,勉为其难地点头。
几乎是在他点头的刹那,宁昭微微扬起嘴角,露出一个满足的笑,又亲了亲他的脸颊。
……
司机在楼下左等右等,没等来陆文临一个准话,放心不下地打了个电话过来。
铃声第一次响起时两人没有理会,无人接听,很快挂断了。然而隔了一会儿又第二次打来,铃声响得人头疼。
陆文临一把捂住宁昭的嘴,长长地叹了口气,有些头疼:“……先接个电话。”
下一秒,他的手臂一抖,掌心被粗糙的舌面舔过。
Alpha根本听不进去他的话,拧着眉,目光很凶地看着他:“……不要和别人讲话。”
又有些委屈:“为什么要和别人讲话,我还在这呢,你不要我了吗?嗯?是我不好吗?”
步步紧逼,问话一句接一句,陆文临毫无办法,好在电话很快挂断,对方没有再拨打过来。
……
“宝宝。”
宁昭看着他,好像真的有些困惑的样子,声音沙哑:“你怎么了?”
“……”
明知故问,这个坏东西。
刚才Alpha不小心把放在床头的杯子给打碎了,那是陆文临近期最喜欢的第一杯子,就这样坏掉了。
他脸闷在被子里,因为太过生气而无声地喘气,勉强将手伸过去推他,想把人推走。
然而对方却误解了他的意思,以为这是另一种和好的信号,欢欢喜喜地一把扣住他的掌心,合拢手指握紧。
喜欢牵手。
两个人的手指交叠着、摩挲着,可以感受到相互的体温,简直是世界上最浪漫的事。
……
因为Alpha十指相扣时力度过大,陆文临吃痛地哽咽了一下,感觉奇怪得要命,像是自己不再作为独立的个体存在,而是变成了世界的一部分,被迫去聆听和感受。
这种前所未有的感觉令他更加心慌,但宁昭早就察觉他的意图。
“……哥哥。”
他语气很依恋地开口:“不要离开我。”
……
宁昭一只手臂撑在他身侧,滚烫的呼吸接连落在耳边,动作忽然一顿。
陆文临意识有些模糊,见对方停下,以为这就结束了,艰难地转头想往后看,宁昭却不让他回头。
Alpha贴近他的后颈,陆文临被他的呼吸烫得一抖,一瞬间意识到什么。
——Alpha易感期最重要的一个环节:标记。
即通过齿尖,完成将信息素注射进后颈上的腺体的过程。
陆文临下意识闭上眼,有些忐忑地等待那个时刻来临。
很快,宁昭的吻落了上来。他先是用唇瓣试探后颈的那片肌肤,然后张开嘴,牙齿覆盖上去,轻轻咬住。
虽然Beta并没有什么腺体,但被人叼住脖子时,处于生物共同的警惕心理,还是会产生一种被人拿捏住弱点的不安。
咬合的力度逐渐变大,疼痛过后,随之而来的是一种十分奇妙的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源源不断地通过这个举动,将某种东西注射到他体内。
……原来这就是标记吗。
信息素注入的过程有些漫长,等到标记结束后,陆文临还在轻微发着抖。
不知道为什么,身上的人忽然一顿,接着鼻尖在他的耳根、颈窝蹭来蹭去,深吸着气,不知道在闻什么。
脖子上的气息弄得陆文临又痒又难受,推他又推不走,只能无力地发出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
……
旧的丢掉了,新的又换上了。
知时务者为俊杰,陆文临是真的怕了,不想再和谁手牵手讲睡前故事了,想从人怀里离开。
然而起身时手掌无意间拂过对方的脸颊,他忽然一怔。
掌心感受到的湿意与汗水不同,房间的灯又被关上了,他借着走廊的光线朦胧一瞧,看到对方不知什么时候蓄着泪的眼睛,被唬得停下动作。
“……哭什么。”
到底谁应该哭啊,怎么欺负人的反倒先掉起眼泪。
刚才一个人在房间里,等待恋人回来时的不安被逐渐驱散,那种空洞的害怕被满足后,手里抱着的人,闻到的气息,听到的声音都是喜欢的、被期待的,甚至能够在那人身上留下标记,里里外外完全是自己的痕迹。
身体一直以来的躁动也因此稍微平息,所有渴望都被快乐充盈,宁昭自己都没意识到那几滴泪。
却有人为他的眼泪改变主意。
陆文临真是拿他没办法,叹了一口气,挣扎的动作弱了下来,两只手环住他的肩膀,向对方表达出自己没有离开的意思,然后揉了揉他的脑袋,轻声安慰道:“好了好了,我不走了。你……你别哭了。嗯?”
话虽这么说,陆文临还是不敢完全放心,面对这种情况下的宁昭仍旧会留几分防备,生怕自己会一个不小心,突然从被子上掉下去。
宁昭浑然不知陆文临的小动作,但Alpha很快开始感到不满,打起了坏主意。
……
陆文临一时不慎,双腿失去重心,顺着Alpha的力道往下一跌。
“……”
空气中静了一秒。
那一瞬间,陆文临的眼泪立刻出来了。
膝盖在无意间磕到了床角,因为疼痛,他受不了地大喘着气,泄愤般一口咬在宁昭的肩头,脑海中像是有一朵烟花“砰”地炸开。
……
某人迷迷糊糊,揉着膝盖,难受得想睡又不能睡,在心里反复叹气,这时才开始后悔刚才心软做出的决定。
……就应该让他一个人待着。
……
床不能睡了。
不知过了多久,宁昭才终于从那种状态中清醒了一点。他看着满床狼藉,发了会儿呆。
Beta缩在被窝里,将被子鼓成一个柔软的山丘,像是想借此获得某种安全感。
那白皙的脸颊上有明显的泪痕,眼尾通红,还蓄着一滴泪,眉心无意识蹙着,鼻尖轻轻抽动。
……是真的哭了。
宁昭发愣的时间比刚才还要久。
过了半晌,他犹豫地伸出手指,想为对方拭去眼泪。
然而指腹触碰到脸颊时,陆文临无意识一颤,既怕又想躲,犹豫了一会儿,最后反而凑上前,轻轻蹭了蹭Alpha的指节,声音有些哽咽:“……小昭。”
俨然一副被欺负过头的样子。
宁昭;“……”
眼看着这些由他造就的成果,Alpha忽然涨红了脸。
他都做了些什么啊。
第52章 第五十二章 梦乡 晚安,世界。
陆文临经历了极其混乱的一个夜晚。
他曾经有过通宵工作的经历, 在办公室里开跨国会议,一连几天连轴转,把咖啡当水喝, 甚至到了被助理劝着休息的地步。
但那种疲惫都和现在的感受不同。
……这是一种类似于某种机械被过度使用后的感觉,浑身酸痛不提,骨骼之间像是生了锈,仿佛轻轻一碰,整个人都要应声散架。
他实在是累极了,无休止的鞭挞终于结束后,眼睛一闭就昏了过去。
然而陆文临忘记一件事,Alpha的易感期并不是简简单单一个晚上了事。
在对伴侣进行标记之后, 信息素浓度会在短时间内稍微下降,但很快又会继续上升, 远超出正常水平。
如此反复, 直到易感期结束。
……天哪,这究竟是什么人发明出来的设定。
陆文临难得睡得很沉, 半梦半醒间却被人继续开拓, 只能接连不断地无助啜泣着.
彻底清醒时,已经是第二天下午。
陆文临睁开眼睛, 发现自己并不在主卧,而是睡在了另一个房间的床上。
窗帘拉得很严实,只有朦胧的光线透进来,暗示着这一天已经过去大半。
床上只有他一个人,他刚刚转了下脑袋, 就有脚步声接近,紧接着虚掩的门被推开了。
宁昭随意套着一条长裤,光着上半身, 端着一杯水和一个什么东西进来,一抬头,就和床上的人对上视线。
陆文临下意识地往被窝里缩了缩。
动作太过明显,Alpha竟然因此朝他一笑。
他总算体会到大学生的体力有多好了,一身蛮劲尽管往他身上使,像是一点都不会累。
同样是折腾一夜,他连抬起一根手指头都嫌费劲,但是宁昭却精神饱满,神采焕发。
陆文临视线不由落在对方饱满的肌肉上,腰胯的线条利落流畅,肩头留着一个咬痕,背上也有许多浅浅的划痕,像是谁在受不了的时候抓出来的。
注意到陆文临的目光,宁昭勾了勾嘴角,朝床边走来。
他把手上的东西放在床头,然后从被子底下握住陆文临的手掌,再结结实实地按在自己的肌肉上。
“哥哥,喜欢吗?”
掌心下的肌肉紧实富有弹性,手感确实很好,淡青色的青筋起伏着,再向下,便被长裤盖住了。
大男孩年轻而青春的躯体,很难对这个问题给出否定答案。但陆文临看着他,没敢吭声。
宁昭在床沿坐下,手臂一横,揽住他的腰,将人抱起来。
陆文临有点紧张,小声地问:“干什么?不行,你早上刚……”
宁昭另一只手把杯子端到人面前:“你不是一直说想喝水?”
他的指腹轻轻抚摸着Beta的唇角,将其揉开,微微袒露出内里艳艳的肉红色,把杯沿递了上去。
“……”
看对方没有其他举动,陆文临稍微放心下来,小口小口地喝水。
然而喝到一半时,杯子忽然被人挪开了。陆文临愣愣地抬起头,就见Alpha举起杯子,一口气把剩下水喝了,然后偏过头亲了上来,将口腔里的水缓缓地渡给他。
……
好一会儿后,陆文临有些喘不过气,手臂无力地推了推他。
宁昭这才意犹未尽地离开,然后开始拆刚才拿进来的,一个试管模样包装的东西。
里面装着一些略微黏稠的液体,呈现出淡淡的粉色,像汽水果汁的分装小样。
之前都没有见过,应该不是抑制剂。
陆文临靠在他胸膛上平复呼吸,看了一会儿依旧不得其解,有点困惑:“这是什么?”
宁昭动作一顿,把包装拿近一点给他看,见对方还没反应过来,仍旧一脸懵然,出声解释道:“营养液,补充能量的。喜欢草莓味吗?”
他把盖子转开,拿到Beta面前,这次让他自己慢慢喝。
陆文临似乎对这个名词有点印象,半信半疑地尝了尝,入口顺滑,味道很淡,带着一点清甜的回甘。
真的是草莓味的。
“我昨晚刚喂过你。”宁昭垂眼看了半晌,忽然道:“真的一点都没有想起来吗?那其他的事情呢?”
他的手掌探到被子底下,轻车熟路地钻入衣摆,按在某处肌肤上。
“……”
酸/软的感觉立刻漫上全身,陆文临不由出声拒绝:“别……”
然而对于处在易感期的Alpha来说,营养液喂过了,中场休息结束,便可以开启新的一轮。
房间里的信息素又一次浓稠起来.
Alpha的易感期一般是三天左右,期间意识清醒时,宁昭给公司打电话请假,然后和陆文临安心地窝在家里。
到第四天傍晚,宁昭的易感期才算进入尾声。
孙姨把饭做好了,还想顺便帮他们收拾一下卧室,马上被两人红着脸拦下了。
等最开头的那一段时间熬过去后,宁昭情绪缓和了一些,没有起初那样凶,进行的时候也听得懂话,知道什么不能做、什么能够令人开心。
陆文临终于软着手脚从床上下来时,对此感到十二分的不可思议:这几天什么正经事没干,净胡闹了!
他扶着额头,有些头疼,然而拖鞋还没踩热,又被人从身后抱住,一把按在怀里。
……不会还要来吧。
好在预想中的事情并没有发生,Alpha只是脑袋靠在他身上蹭了蹭,含糊地哼哼。
陆文临捧着对方的脸,摸了摸他的额头和脸颊,有些担心:“怎么还是有点烫,都几天了,你……还没有好吗?”
宁昭不说话,用眼睛看他,暗自磨了磨:“小文宝宝。”
……精力是不是有点过于旺盛了。
“……”
陆文临礼尚往来,学着他的语气:“小昭宝宝。”
然后又叹了口气:“好了好了,别宝来宝去的,去吃饭。”
Alpha却没有起身,把脑袋埋在他的肩窝,深深吸了一口气,鼻尖蹭了蹭陆文临被嘬出许多痕迹来的脖颈:“哥哥喂我。”
陆文临:“……”
陆文临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十二分的无奈:“别闹了。”
然而宁昭却不像是开玩笑的模样,竟然真的就着这个姿势把他抱起来,然后一步步往外走,直到坐到餐桌前。
孙姨给两人熬了鲜肉食补粥,还炖了补气血的汤,香味一阵阵勾人地传来,陆文临咽了下口水,顿时对什么草莓味蓝莓味的营养液深恶痛绝,开始渴望正常的人类食物。
粥和汤盛好了,宁昭很倔地看着他,可怜兮兮地又重复一遍:“哥哥喂我。”
……遇事不决就撒娇是吧。
陆文临严肃地和他僵持一会儿,最后还是在那目光下妥协了。
于是宁昭抱着他,陆文临抱着碗,两人就这样一人一口、亲亲蹭蹭地把饭吃完了。
太诡异了,陆文临默默地想。还好是在家里,不会有第三个人看见。
放下勺子后,宁昭黏糊糊地追上来,亲了一口他的唇角:“还想要。”
“没有吃饱吗。”陆文临看了一眼厨房:“厨房里应该还有。”
宁昭却没理会这句话,额头抵着额头,鼻尖若有若无地相互磨蹭,暗示道:“……想吃别的。”
“……”
那目光不安分地在他衣领处来回游走,陆文临这下听懂了,蹙着眉,把头偏向一旁,置之不理。
“哥哥。”
“小文。”
“宝宝。”
宁昭脑袋蹭来蹭去,贴着他的脸颊迫使对方把头转回来,变换着称呼喊他:“想吃。可以吗。”
……
陆文临又一次妥协了。
他抱住Alpha的肩头,拧着眉无声吸气,忽然发现宁昭的头顶有两个发旋。
都说这样的小孩聪明,陆文临心想,怪不得还能在一团乱的人生里考上好学校。
是个为自己负责的好孩子啊。
他不过走神了两秒,扶着宁昭肩头的手忽然下意识抓紧,呼吸一窒,随后很别扭地警告:“……别咬。”
……
半个小时后。
陆文临缩在被窝里,愤愤地下单了一整套婴儿奶嘴。
宁昭洗漱后又立刻返回床上,掀开被子躺进来,长臂一伸,把人拢进怀里,现在已经抱得十分熟练。
易感期的Alpha比平时黏人一百倍。陆文临在心里默默地将这一条圈起来,不知道一整晚叹了多少次气。
算了,一个月就那么几天,由他去吧。
他在人怀里转过身,摸了一下宁昭的额头,确认过掌心下的温度在正常范围,才稍微放下心。
宁昭像是已经形成条件反射了,歪着头蹭着他的手心,黑亮的眼睛专注地看着他。
宁昭这次意外被人诱发易感期的事情,小叔已经有了眉目,不过因为Alpha的特殊时期,他没有过多打扰两人。
陆文临原想和宁昭再聊聊那天的事情,但是对上他的视线,又改了主意,觉得实在破坏气氛。
算了,明天的事明天再说吧。
今晚就——
陆文临手掌覆盖在Alpha的双眼上,对方眨了眨眼睛,眼睫轻挠过他的手心。
陆文临道:“睡觉。”
房间里的灯光熄灭了。
黑暗闻声一涌而上,迅速将两人从四周环绕、包裹着。
但这黑暗与陆文临沉默走过长廊时不同,与宁昭独自离开村庄时不同,它像是一层轻柔的纱,将所有的痛苦和悲哀轻轻网住、抽离,随后引人走入甜美的梦乡。
宁昭安安心心地把人抱着,觉得陆文临的颈窝很适合放他的脑袋,腰肢也合该被他揽着,两人严丝合缝地贴合在一起,仿佛天生就应如此相互依偎。
他又在陆文临后颈上闻了闻,确认自己留下的标记还在,这才满足地闭上眼睛,并虔诚地希望今后的每一天,都能拥有这一时刻的欢喜和圆满。
晚安,世界。
第53章 第五十三章 想你 也许这就是人类的神……
Alpha易感期这几天, 对于陆文临来说有利有弊。虽然获得了较为良好的睡眠体验,但代价是在身体上遭受重大打击。
陆文临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 感觉还是有些没力气。
他侧着脑袋,看宁昭认真翻看工作群聊,查看同事的进度,自己的任务这几天被转交给了谁,又推进到哪一步。
PPT做了吗?周报写了吗?细节优化完成了吗?
眼睛里的光一点点黯淡下去。
“公司那么多人,少你一个不会突然倒闭的,担心什么。”
陆文临看不下去,揉了揉他的脑袋, 一边说一边有些感慨:“越操心越闲不下来,以后多的是班给你上。”
大少爷发话了, 宁昭也就停了动作, 把手机扔在一旁,一起吃饭。
终于空出时间来清醒、理智地对话, 陆文临的筷子在碗里戳来戳去:“所以, 你当时遇到了顾桐宜?”
宁昭点了点头,皱着眉:“他应该是故意释放信息素……不清楚为什么他会知道我在那里。”
宁昭还不了解知道一个普通人的行程是一个多么简单的事情, 陆文临也感到相当莫名其妙:顾桐宜好好地和宁厉诚厮混不就行了,怎么半路跑来撬别人墙角?
“对了。”宁昭像是想起了什么,转头看向Beta:“我上次去医院的时候,好像还看到顾桐宜了。”
他回忆着:“如果我没认错的话,他当时看起来有点奇怪, 像是怕被人发现。”
陆文临若有所思。
去医院有许多可能,也许是看病,也许是取药, 也或许是为了和其他人碰面。
当时在酒店的监控录像,小叔事后没调出来,慢了一步,被人为删除了。
不过陆文临有些奇怪,顾桐宜为什么要使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诱使宁昭进入易感期对他而言有什么好处?
如果是宁厉诚指使他去做的,就为了以此来对付宁昭,是否有些太得不偿失了?
就算顾家比起宁家,是差了那么一点,但顾安好歹也是一个娇贵的少爷,万万不会做出这种无脑选择。
何况他和宁厉诚都说不上是真爱呢。
顾桐宜进入发/情状态后被带回顾家了,因为Omega进入发/情状态后信息素更加明显,人多口杂,还因为手臂受伤,被那个下属送入医院,如何都掩盖不住这个消息。
然而顾家那边给出的解释是意外,甚至言语间倒打一耙,指责宁昭身为Alpha竟然不能控制好自己的信息素,易感期还在外面乱晃悠就算了,还把顾桐宜给弄伤了。
简直把人气笑了。
这番颠倒黑白,眼下宁昭和陆文临有婚约在身,这种行为无论动机如何,已然称得上一种挑衅。
在易感期期间,陆家就已经采取行动,联系到顾家的合作方,试图截断他们的项目。
作为反派一家中的恶毒炮灰就是这个待遇,什么事都自有护短的长辈出手解决,根本不用陆文临过分操心。
而且顾家这番说辞,明显有些扫宁家夫妇的面子。顾家或许还认为宁厉诚和顾桐宜的婚事有望,但要是过去也就算了,如今宁昭已经在明面上被认可为宁家的一部分,绝不会公开认可这种说法。
林晚玉似乎怕宁昭误会,也打了电话过来,郑重地保证会让顾家给出一个交代。
什么交代不交代,也没什么好话。
陆文临有些郁闷地戳了戳宁昭,心想怎么每次不好的事情都能找到你。
宁昭却忽然抓住他的手指,想起什么的模样,在他脖子上闻来闻去。
陆文临被他弄得发痒,躲了躲,以为他是在确认后颈上的标记:“还在呢还在呢。”
然而宁昭并不是关注这个问题,他闻了一会儿,更确定了,喃喃道:“不是错觉。”
Alpha看向他,很笃定:“你也有味道。”
“?”陆文临不明所以地哄他:“嗯嗯,都是你的味道。”
“不是。”宁昭却摇摇头,抱住他又深吸了一口气:“不一样的味道。”
和他的信息素有些像,但又更加柔和,似乎掺杂了一些冷雪和花香,冷冽而甘甜。
在易感期中,宁昭每次接受到这个味道,就像被Omega信息素催化一样,变得更加兴奋、热情。
但Beta是不会有信息素的。
宁昭抬头看着陆文临,后者还一副状况外的神情,没明白什么味道不味道的.
宁昭这几天来不间断的超高精力终于耗尽了,吃过午饭后回了卧室,趴在床上睡得很沉。陆文临给他掖了掖被角,然后轻掩上房门离开。
他伸了个懒腰,推开玻璃门,走到阳台上透透气。
高层之上万籁俱寂,飞鸟掠过长空,白云漫卷,远处江流滚滚,横江大桥上依旧车流错乱,来去繁忙。
陆文临手撑在台沿,眯着眼睛去数江边的公园里有几个人。
[你做得很好嘛。]
有个声音忽然幽幽地道。
陆文临:“?”
许久不见,系统的声音突然出现在脑海里,陆文临差点忘记了这个电子机械音,都有些陌生。
他停下数数,挑了挑眉:“开机起床了?”
那个近似调侃的语气立刻让系统有些怒了:[我才没睡觉呢。]
也许是因为操劳了太久,机械音小小地爆发了:[你以为你是怎么好好地站在这里吹风的!]
系统道:[你知道半年前的地震,上个月南方台风离境,还有前一个季度的高温极端气候都是谁在处理吗?]
系统:[你不知道。你凭什么认为我很轻松?]
将小世界从二维的小说世界转化为流动循环的立体世界需要消耗巨大的能量,剩下的能量一部分用于把受害者陆文临抓了进来,一部分将被宁昭重创的世界拨回时间线重启,最后再预留出一点精力用以维持世界正常运转和自我休眠。
都要完蛋了!不省点电休眠还能怎么办!
说来也奇怪,明明世界是由许多自然逻辑堆叠而成,板块迁移,洋流运动,火山喷发……许多宏观的、客观的现象,哪一个不比哺乳动物瞬息万变的情绪值得深入探究。
然而这个天地广阔的世界,最终却因为一个小角色的强烈爱恨而覆灭。
也许这就是人类的神奇之处。
想到这里,系统马上缓和了自己的语气,生怕陆文临变成第二个攻略对象:[当然,大家都不容易,都不容易。]
一箩筐的话接连输出,陆文临不由失笑,点头附和:“那你还挺辛苦的。”
系统一开始对这个不配合攻略任务的便宜宿主都有些绝望了,然而眼下一看,陆文临非但没有添乱,反而认认真真地在按照剧情线走。
就连被Alpha标记这一项任务也做了。
系统相当欣慰,为自己的好眼光点了个赞。
不过虽然当初说的是让目标对象标记他,就算作任务完成,但实际上攻略并不是一个单一的节点,而是一个持续不断的过程。
系统那时这么说,不过是觉得陆文临不会那样快完成这项任务,所以给了宿主一个钓在脑袋前的胡萝卜。
然而它没想到陆文临的效率居然这么高,剧情还未走到尾声,攻略对象的状态已经维持到一个相对健康的水准。
系统并不懂人类之间细腻而联系紧密的情感,因此有些心虚,生怕陆文临反应过来向它追问讨要回家的报酬。
它咳了一声:[为了奖励宿主认真工作的态度,在此奖励宿主一份睡眠礼包。礼包内容包含七天深度睡眠,30天健康作息,以及……]
是不是有点抠门了。
不过陆文临最近的睡眠状态相当好,也不太需要这种东西。
他托着脑袋,想了想:“可以选吗?换个别的吧。”
系统于是停下介绍,在仓库里翻翻找找,拿出给陆文临一一比较,最后给宿主绑定了一个道具。
交流完毕之后,电子机械音继续陷入睡眠.
陆文临又在阳台上站了一会儿,才推开玻璃门回去。
在大厅转了一圈后,他调了两杯果饮,然后发现书房的门开着。
探头一看,Alpha正坐在书桌前,拧着眉敲电脑。
“起床了?”陆文临有些惊讶,走到他身边问:“不多休息会儿?”
人一走近,宁昭的手便自动抱上去了,揽住他的腰,在他小腹上蹭了蹭:“要写论文。”
易感期这几天,工作倒是可以请假放一边,但是论文进度停滞不前,很快就要到和导师汇报的ddl。
还有什么比看到导师的信息更让人心如死灰的吗?
陆文临摸摸他的脑袋以示安慰,宁昭忽然抬起头看他:“打完电话了?”
陆文临一怔,宁昭补充道:“刚才路过客厅,听到你在阳台讲话。”
先前以为Alpha在睡觉,陆文临便没有在脑海中与系统交流。不过玻璃门隔音不错,宁昭应该不会听到什么不该听的,于是他点点头:“是的,有点事情。”
宁昭果然没有再纠结,继续一脸焦灼地写论文去了。但这陆文临可帮不了什么忙,他搬了个椅子,在Alpha旁边坐下了,翻看他的草稿和笔记。
宁昭改完一页,停下来叹了口气。然后忍不住开始摸鱼,凑到陆文临身边看他在干什么:“感兴趣吗?”
“没有。”陆文临随口道:“找我的名字。”
“……”
宁昭的脸忽然唰地一下红了,手足无措地结巴起来:“你、你翻我的东西了?”
这几天易感期过完,陆文临差点以为之前那个会脸红会害羞的宁昭彻底消失了。
他笑眯眯地撑着脑袋看了一会儿,还想伸手去捏他的脸颊:“怎么了?写了还不好意思被人看呀?”
宁昭却没有急着反驳,认真端详了会儿他的神色,似乎在确认什么,接着慢慢放松下来:“嗯。我是写了。”
陆文临:“?”
这反应明显不对,还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
他还想再问,然而宁昭却红着耳根闭上嘴,任由陆文临怎么威逼利诱都不肯解释了.
休假的最后一天,宁昭和陈子奕约好在咖啡厅见面。
两人隔了一段时间一打照面,陈子奕忍不住先摸了摸鼻子。
陈子奕知道宁昭这次易感期没有使用抑制剂,而是和恋人一起度过,但他根本不好意思提起。虽然已经二十多岁了,但潜意识里还觉得标记什么的是大人专属的话题。
……而且谁能猜得到三个人当中最沉默寡言的Alpha,居然是最早成家的那个人。
看宁昭如今感情生活如此圆满,他有些犹豫。
陈子奕人生中第一次写情书,前后修改了三个版本,堪称字字斟酌,有些措辞还仔细寻求了宁昭的意见,但这封情书最终还是没送出手。
第一次打算告白时,班辞母亲生病住院,大家一起忙上忙下出力,并不是一个好时机,会给人带来压力,也会让人徒增烦恼。
一段珍贵的感情有时并不需要某种关系的定义,尤其如今大家早已习惯这种相处模式。
但现在班阿姨的手术成功,一切迎来转机,陈子奕叹了一口气,喃喃道:“不想让她有负担。”
他声音越来越小:“但我还是想试试。”
想要走在人群里牵她的手,目光能够光明正大地落在她身上;想要把她逗笑以后再亲亲她的嘴角,还想要大大方方地向别人介绍“这是我的恋人”,而不是“我的一个朋友”。
宁昭如今倒是能理解对方那种忐忑不安的心情,虽然他并不知道班辞心里是如何想的,但他不为别人做决定。
陈子奕又说:“最近她有点忙,我也在做别的事情,见面没那么频繁。好几次我邀她一起出去逛逛,她都拒绝了。”
还有一点他没好意思对宁昭说,他虽然一直大大咧咧,但总觉得这段时间班辞对他的态度似乎冷淡了许多。
虽然不至于像陌生人,但只能算得上是一般的好友。
陈子奕也不知道班辞是不是看出了他的心意,想要借此要委婉拒绝。
纠结半天,分开时也没得到答案。不过陈子奕本来也没指望被爱神眷顾着的宁昭能给出什么好建议,他不过是想通过倾诉来让自己好受一些。
和陈子奕分开后,或许是受到感染,宁昭忽然很想听到某个人的声音。
他没犹豫太久,站在路口给陆文临打去电话。后者回了家,正在和妈妈在花房里乱逛,被花粉弄得鼻子有些痒痒,声音因此十分软和:“怎么啦?”
宁昭实际上并没有什么事要讲,在来来去去的人群中很直白地开口:“想你了。”
“……”
陆文临偷看一眼正在兴致勃勃地给他讲解花卉的母亲,小声地回应:“我也想你。”
随后,他忍不住轻轻叹了一口气,再次压低声音:“宝宝,你的易感期还没结束吗?”
第54章 第五十四章 饺子 基础生理知识手册。……
宁昭语气有些别扭:“不是易感期就不能想你吗?”
“可以可以。”陆文临失笑:“你要回来了吗?晚上一起来包饺子。”
两人讲了几句后便挂断电话, 陆文临一抬头,就见孟秋莲早已停下话头,笑眯眯地看着他嘴角的弧度:“接个电话, 心情都变好了。”
她没问是谁的电话,一副自有答案的模样。
在妈妈面前提到这个话题,陆文临有些脸热。
易感期期间宁昭在他的脖子上咬来咬去,标记一个又盖住一个,一有点变淡的迹象便立马更新,一天数不清要来闻多少次。
待在家里时不用见人,Alpha易感期又确实难受,陆文临也就随他去了。然而易感期结束, 总不好再顶着明晃晃的痕迹出门。
他摸了摸后颈上的抑制贴,有点说不出的尴尬。
这种东西有些显眼, 如果不贴, 什么A啊O啊的鼻子灵得不行,一下就会被人察觉身上的气味;但贴上去却又欲盖弥彰, 旁人一眼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简直左右为难。
最后陆文临还是选择了一片最接近肤色的抑制贴贴上出门了。
一回到家,孟秋莲果然一下便注意到了, 目光在那上面停留了一会儿。
陆文临正襟危坐,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有一种小学生早恋被抓包的窘迫感,一边在心里默念这个年纪有性/生活再正常不过了,一边又忍不住把手掌搭在脖子上,稍作掩盖。
他以为母亲要说些什么话, 然而孟秋莲最终却只笑了笑,摸了摸他的脑袋:“小文长大了。晚上想吃什么?”
孟秋莲这一生没吃过苦,没做过粗活, 她的手指纤细却不柔弱,中年女性的手掌在他脑袋上只稍作停留,却传递出无限的温暖。
陆文临愣了一下。
不知为何,他的眼眶有些发热。
他清咳一声缓解情绪,没有过多思考便给出答案,小声道:“想吃饺子。”
很快,佣人们在厨房里开始准备食材剁馅,陆父今天原本在外面和朋友喝茶,也被孟秋莲叫回来一起包饺子。
这种忙忙碌碌的气氛一直持续到所有人到场。
洗过手后,几人围着桌子坐下,开始为晚饭忙活。
准备得如此正式,陆文临左看右看,先打了预防针:“其实我不是很会。”
孟秋莲嗔怪地看他一眼:“就图个热闹,自家人随便吃吃。”
宁昭倒不随便,确实像先前他所说的一样,在厨艺上似乎有些功夫。动作十分熟练不提,饺子形状饱满,圆鼓鼓地躺在托盘上。
陆文临转头一看,大为赞叹,偷拿了一个托在手心里给妈妈展示:“好漂亮。”
孟秋莲笑眯眯地点了一下他:“还不跟人家小宁学学。”
陆文临只好老实地把饺子还给宁昭,对他眨眨眼睛:“小宁老师教教我。”
宁昭看着他鼻尖蹭上去的面粉,有些心痒。然而众目睽睽之下,不好做什么,只能借着指导的幌子偷偷揉捏他的手指。
陆文临早就察觉,忍不住笑,又被孟秋莲抓住批评:“人家小宁教你多认真,你专心点。”
包饺子不过是为了满足陆文临的某种仪式感,最后餐桌上不可能只有这一道主食。小孩回家,其他菜肴依旧摆了满满一桌。
但陆文临过足了瘾。宁昭看得出他很开心,心情也不由得变好。
趁着孟秋莲转头和丈夫讲话,宁昭飞快地凑上去亲了他一口.
晚饭后,宁昭去洗澡,陆文临洗漱完先一步回到卧室。
好久没回家了,他往床上一躺,看着天花板上的灯发了会儿呆。
转过头,忽然在书架上发现一个什么东西。
陆文临坐起身,有些好奇都走过去,把它抽出来,封面上写着《基础生理知识手册》。
“Alpha在易感期中极其渴求伴侣的气味,在无法得到安抚时,会使用携带伴侣气味的物品进行筑巢。”
原来这个叫筑巢。
陆文临回想起宁昭把他的衣服翻出来堆在一起的画面,有些了然地点了点头。
“处于易感期的Alpha情绪波动较大,极易反复无常,时而兴奋、时而低落,对安全感需求增大。”
陆文临若有所思,所以宁昭那个时候才会流泪吗。
他看得挺认真,对这个世界的了解又深入了点,一页接着一页,很快翻过了Alpha的部分。
“……Beta的生殖腔普遍退化,男性Beta通常无生育能力,但在过量摄入信息素后,或有可能促使生殖腔进行再次分化。”
陆文临:?
他下意识摸了摸后颈,又瞄了一眼小腹,表情一下子严肃起来。
这说的是谁?肯定不是他。
宁昭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个场景。
陆文临靠在床头,正捧着一个蓝底白字的小册子认真地看,表情相当专注,一个青少年科普手册竟然给他研究出一种严肃读物的感觉。
宁昭端着水杯走过去,把杯子放在床头,然后想凑过去和人一起看。
陆文临和他对视一眼,小声嘀咕:“什么乱七八糟的。”
他把手册合上,信誓旦旦地道:“Beta是不会有信息素的,也不会有小孩的。”
明明就是有味道。
宁昭确信自己的判断,才不和他争执,从他手臂之间钻了进去,和他接吻。
亲了又亲,然后满足地就着这个姿势靠在Beta身上,两只手环住他的腰。
陆文临微微喘着气,也顺势回抱住对方。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又摸摸Alpha的脑袋。
宁昭对这种亲昵的行为十分依赖,像是能从中汲取到能量一般,每天不是要亲就是要抱。
但热恋中应该如此,陆文临也从不抗拒。
他看着宁昭的侧脸,心想:小时候没被这样抱过,长大后理应多弥补回来。
静静地抱了一会儿之后,宁昭闷闷地说:“明天又要上班了。”
陆文临慢悠悠地补充:“后天也要上班,再后天还是要上班。说了不用着急了,工作又不是什么好事情。”
宁昭又很期待地问:“那你明天要来吗?”
“怎么?”陆文临忍不住笑,手指戳了戳对方结实的臂膀,在上面打转:“一个人上班无聊吗?”
正腻歪着,宁昭的电话忽然响了。
两人的动作一顿,宁昭拿起手机一看来电,竟是林晚玉打来的。
这个时间点不早不晚,宁昭和陆文临对视一眼,前者坐直了些,随后接通电话。
林晚玉轻轻柔柔的声音传来:“小昭?应该还没休息吧?”
宁昭:“是的,快要休息了。”
林晚玉敏锐地察觉到什么:“你没有在公寓吗?”
宁昭看了陆文临一眼说:“我在小文家里。”
陆文临对他做口型:不要这么叫我!
“这样啊。”
林晚玉静了一瞬,过了一会儿才道:“小昭,平时你忙,怕打扰你。现在有时间怎么不回家坐坐。”
有宁厉诚在那里,宁家永远不可能成为宁昭真正意义上的家。然而林晚玉对两个孩子都无法割舍,她私心还是希望宁昭和宁厉诚能好好相处。
若是做不到兄友弟恭,像朋友一般也无妨。
她不清楚是不是因为上次信阳生日宴的事情,于是在电话里再一次向宁昭解释了:“小昭,你是因为上次的事情有些介意吗?厉诚上次和我解释过了,他也是一时心急,就连信阳也凶了。事后也说自己很内疚,希望不要和他计较。”
林晚玉顿了顿又说:“实在不行,妈妈替他向你道歉。我只希望你们都好好的。”
宁昭都已经把这件事情给忘了。他平日有许多事情要做,工作、学业、恋爱,哪件事不比什么宁厉诚重要。
这种事情三分钟之后就忘掉了了,根本不会在他脑海中占据任何地位。
不知道宁厉诚是怎么跟母亲解释的,林晚玉好像笃定宁昭就是因为这件事心里有了隔阂。她让宁昭明天晚上回家一趟吃个饭,把事情说开,正好伯父家也要来做客。
宁昭思索片刻,还是答应了.
第二天,宁昭照常去公司打卡上班。离开陆家时陆文临还赖在床上,闭着眼睛沉睡。
宁昭发现他最近的睡眠似乎好了不少,最明显的一点便是早上宁昭起床时不会将陆文临吵醒。
Beta安安静静地躺在被窝里,些许碎发散落在他的脸颊和额前,柔软的嘴唇轻轻抿着。
再不走就要迟到了。宁昭换好衣服,站在床边又看了两眼,最终还是忍不住低下头亲了两下。
陆文临还没彻底开机,凭着直觉含糊地应付着,揽住宁昭的肩头迷迷糊糊地亲回去:“嗯……会想你的。”
好乖,看起来怎么欺负都可以的样子。
“……”
好想把这人打包一起带去上班。
宁昭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上班这件事就是,虽然你很痛苦,但看到有许多人陪你一起痛苦,心情会释然很多。
陆文临早上没来,等临近中午午休时,才慢悠悠地发来信息,让他下楼,两人一起去一家新开不久的餐厅试试口味。
好久没有出门吃饭了,又是新餐厅,陆文临预定了靠窗的位置,方便欣赏阳光和街景。
等到了目的地之后,两人点完餐,陆文临伸了个懒腰,咬着吸管喝果饮,感到十分惬意。
宁昭随意地看向四周,目光忽然顿住了:"那是……"
陆文临顺着他的视线往外,见对面马路的一棵树下,两个站着的人正拉拉扯扯,不知道在讲什么。
两个人面对面站着,因此看不太清面容,然而等他们转身后,其中一个身型较小的人看上去十分眼熟:“顾安?”
陆文临皱起眉头,第一反应是顾安遭到坏人骚扰,但仔细一看,两人的行为举止似乎不像不熟悉的模样。
难道是在约会吗?
顾安低着头往前走,跟在华秋乐身后,进了餐厅后一抬眼,一下就看到两个朋友同时望向他。
陆文临还笑吟吟地朝他挥手。
顾安:“……”
华秋乐自然也看见了,转头问他:“顾安哥,那是你朋友吗?”
见顾安点头,华秋乐便也很他们打招呼,十分自来熟:“嗨~好巧。我叫华秋乐,”
一听见这个姓氏,陆文临心里有了答案。不出意外的话,华秋乐应该就是华林山的堂弟。
剩下两人也跟着做了自我介绍,华秋乐的目光若有所思地在他们脸上滑过,然后对顾安道:“顾安哥,你朋友好多。”
恰恰相反,顾安实际的人际关系网络少得可怜。他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不知道怎么接话。
不过华秋乐先一步开口,扬起笑脸:“那一块坐吧?”
华秋乐一头很时髦的卷发,几缕发丝还做了挑染,眼窝深邃,像是混血儿。
他自我介绍说自己现在在做模特,拍点杂质,偶尔会去参加时装秀。
讲到这里,他又对顾安笑了笑:“多亏了顾安哥,不然我也没这么快出院。”
其实说是车祸,但并不严重,华秋乐不过受了一些皮外伤,只是当时血流得多,看起来有些吓人。
顾安有些不好意思:“没事的,小事。”.
虽然话题偶有磕碰,但几人在餐厅里还算愉快地共进午餐。
谈天太过投入,因此没有人注意到一辆车悄无声息地停在了马路对面。
静静地停留一会儿之后,又毫不引人注目地开走了。
第55章 第五十五章 控诉 我有进步吗?
顾桐宜坐在病床上, 脸色苍白,一言不发。
房间里一个清秀的男人面色凝重,不停地来回走动。
片刻后, 他停下脚步,把检查单甩到床上:“你告诉我这是什么!”
周言气急,重重地哼气,用手指着他:“顾桐宜,我都不知道你居然有这么大的胆子!还有什么是你不敢做出来的!”
他知道自己的这个孩子从小被惯坏了,但顾家又不是养不起他,又是柔弱的Omega,多疼疼也就算了, 可没想到顾桐宜居然一声不吭地怀了不知道哪个男人的孩子!
周言站定,做了个深呼吸, 勉强冷静道:“你到底说不说。今天要是给不出这个名字, 明天开始你就去相亲,抓紧时间这个月内就订婚。”
顾桐宜双手紧紧揪着被单, 咬住下唇。
别的Alpha要不是没有宁厉诚那样的家境条件, 要不是性格没有宁厉诚温柔体贴,他都看不上。
在这一点上顾桐宜还是相当挑剔, 觉得并不是什么人都配得上他。再加上家里人对他的婚配十分重视,虽然先前也有过别的Alpha追求,但他基本都拒绝了。
顾桐宜原本的打算是和宁厉诚循序渐进、水到渠成,毕竟Omega不比Alpha,一旦被标记后还没确认关系就麻烦了。
他也没想到上次喝多了会情难自禁, 好在宁厉诚还是很绅士的,没有贸然标记他。
虽然宁厉诚让他把孩子的事情保密,但顾桐宜对上Omega爸爸的视线, 不由觉得委屈,忍了片刻,还是小声说了出来:“……之前有一次聚会喝多了,醒来时就在厉诚的房间里。”
他看到爸爸愣了一下,然后表情迅速变化了,从愤怒转化为惊喜,心里不由得有些得意:“那一个晚上也是意外,我不知道自己居然会……”
周言盯着他,缓缓道:“你确定?”
虽然那一夜太过混乱,印象不深,但醒来时房间里还残留着宁厉诚的信息素,事后他红着脸问起时,对方还温柔地摸了摸他的脸,像是默认。
顾桐宜忽然又害羞起来,轻轻点了点头。
见到儿子这一副模样,周言对他说的话心里有底了,笑眯眯地坐在床边握住他的手,语气嗔怪:“真是的,你这孩子,这么重要的事情都不和爸爸说。那厉诚是怎么说的?”
一提起这个,顾桐宜的表情又黯淡下来:“他……似乎不想要这个孩子。”
周言见他刚才死活不肯开口的反应,大抵也才猜到了,顿了一下,又安抚他:“没事,只要这个孩子是他的,你不用担心太多,到时候想办法,让你父亲出面解决。”.
一顿饭吃完,顾安和华秋乐似乎还有别的安排,而陆文临和宁昭先告辞准备回公司。
明明是完美的二人世界,结果突然被别人横插一脚破坏了,宁昭有些郁闷。
一上车,宁昭就揽住陆文临的腰,埋在他肩头,闷闷地说:“下次不要和别人一起吃饭了。”
陆文临刚才看他有些沉默,还以为是因为在不熟悉的人面前话少,没想到是这个原因,此时不由得失笑:“好。你刚才要是不愿意,其实可以直接拒绝的。”
他也有点奇怪华秋乐为什么这么自来熟,明明几人才第一次见面。
但从华秋乐找的话题来看,他对两人绝对不是全然陌生,不过这也不奇怪,毕竟是华林山的弟弟,或多或少知道些什么。
正思索着,宁昭抬起头来看他,却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今天同事带了一只小猫来上班,毛绒绒的。”
这个陆文临倒是知道:“看到你发的照片了,可爱。”
宁昭挠了一下他的手心,暗示道:“要不要过来摸小猫。”
司机在路口转弯,偷偷在后视镜中瞄了眼若无旁人的两人一眼。
几个月来,作为亲眼见证两人关系突飞猛进,从貌合神离到情投意合的见证者,他心中诸多感慨。
原本他也和其他人一样,对这桩莫名其妙的婚事持有消极看法,没想到两个主人公倒是越来越乐在其中。
当然,司机是乐见其成的。毕竟少爷现在既不会随意发脾气,也不会无端折磨人,简直温和得有些脱胎换骨。
听到身后两人亲昵的交谈声,他有些欣慰地收回视线.
晚上下班时,两人按林晚玉的吩咐回了宁家。
前段时间林晚玉刚好要带宁信阳出国研学一周,想着顺便把宁昭一块叫上,但恰逢后者易感期,只好不了了之。
宁信阳一段时间没见宁昭,有点想念。或许是被女儿一提醒,林晚玉也忍不住想看看宁昭,亲眼确认一下他的状况。
到达宁家时,已经有两人在沙发上坐着了,正在和宁父宁母谈笑,应该就是林晚玉所说的客人。
宁昭一眼便看到一个熟悉的面孔:上次在妹妹的生日宴上见过面,陆文临还特地给他提前预警过的人。
宁昭先和父母打过招呼了,然后和那人问候示意:“伯父。”
伯父看起来挺祥和的,乐呵呵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宁昭来了。来,这是你堂哥,宁正博。上次信阳生日他有事没来,你们还是第一次见面呢。”
“宁昭。”他身边坐着的那个男人面带笑意,立马上前,双手与宁昭相握:“听说你是A大的?好巧,我就在A大念的本科。”
接着,他又看向陆文临:“文临,好久不见。恭喜恭喜,平日太忙了,还没来得及说句订婚快乐。”
……那都是上一个季度的事情了。
陆文临也笑:“谢谢。”
“佳偶天成。”宁正博又看了看他们,笑吟吟地道:“上次找住持解签,人家都说了,正缘虽迟但到,命里有缘,自然会终成眷属。”
他声音不大不小,表情无可挑剔。在场的每个人都能听到,宁厉诚自然也不例外。
几人心思各异,却也无人反驳。
宁正博的小姨醉心佛法机缘,整日苦读经书,跪拜庙宇佛堂,对自然天道深信不疑。
有段时间林晚玉噩梦频发,夜里辗转反侧,惴惴不安,于是托宁正博的关系,去了临市最富盛名的寺庙抽签求解,恭问神佛。
得到的回答是:前因非因,后果非果。
林晚玉当时不解其意,不久后却意外得知一个令她久久不能释怀的真相:日夜相伴的孩子并不是她的亲子。
再然后,时隔二十多年,宁昭终于再次回到她身边。
经此一事,林晚玉对这种虚妄之事存了些许敬畏,点头称是,也觉得既然没有缘分,还好当初两个孩子没有走在一起。
如今陆文临和宁昭倒是促成了金玉良缘。
宁厉诚表情不变,倒茶的动作略微一顿,却没说什么,只跟着笑了笑。
陆文临瞥了一眼他的神情,知道宁厉诚心里指不定挂脸成什么样了。
这人有严重的自恋情节,酷爱看别人为他爱而不得神魂颠倒,不喜欢也要钓着,还要高深莫测欲拒还迎地钓。
就像他对顾桐宜也只是相处一段时间便腻味了,却还会光明正大地把人当做男伴带上宴会,任由旁人误会。
真是谁喜欢谁倒霉。
而要说宁家中有谁和宁厉诚最不对付,那么必定是宁正博无疑。
论年纪,两人差不了几岁;论能力,宁正博还比宁厉诚早进公司,多了几番磨炼;论出身,宁厉诚或许稍胜一筹,但伯父手中掌握的核心技术也十分重要。
宁厉诚虽然表面温和,但偶尔不经意间流露出的神情和态度却让人隐隐感到不舒服。而宁正博却接地气得多,对谁都很热情,一点架子都不摆的。
因此平时在公司里,宁正博比宁厉诚更深得人心。
但宁正博最终之所以没有越过宁厉诚成为宁氏集团的继承人,除了宁厉诚有自带的主角buff之外,还有非常重要的一点。
——他是私生子,十六岁才改姓认回宁家。
无论性格再怎么好,能力再怎么强,只要私生子这个头衔还在,就少不了被人背后议论。
宁家旁支繁多,子嗣遍地,自然少不了明里暗里的竞争,而宁正博私生子的帽子扣上去,极难再摘下来,自动被排出这个体系。
也许这就是为什么他那么执着宁厉诚身世的原因,他比宁昭本人还希望后者能风风光光地认回宁家,以挫宁厉诚的锐气。
晚饭过后,伯父和宁观峰一同到楼上书房商谈要事,而宁正博便留在楼下和众人闲聊。
宁正博一会儿逗得宁信阳开怀大笑,一会儿和林晚玉讲些求缘祈福的逸闻,一会儿与宁昭聊聊学校的变化,追忆大学生涯。
能说会道,看得陆文临都有些心累。
至于陆文临,宁正博和他并不熟悉,似乎不知道这人除了恋爱脑以外还有什么标签,只好随便夸了两句:“文临的性格真是越来越好,和先前一比都有些认不出来了。”
宁昭却忽然出声反驳:“他一直都很好。”
宁昭是真情流露,宁正博却愣了一下,还以为宁昭是在为恋人辩护,笑着道:“好好好,是我说错话了。”
众人谈笑风生,唯有宁厉诚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只偶尔接几句话,要让不知道的人来看,还说不好谁是客人谁是主人。
气氛正好,林晚玉顺势一提,叫宁昭两人晚上留下休息,正好信阳也想两个哥哥了。
然而宁昭想抱着陆文临躺在家里的床上,再加上在宁家就会和宁厉诚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他沉默了一下,委婉地拒绝了:“明天还要工作,等改天有空了就回来。”
碍于宁正博在场,林晚玉不方便多说什么,嘴角的笑意却淡了点。
宁正博的目光在几人之间流转,没说什么,反而扬了扬嘴角.
等到两个长辈谈完公事,宁正博和伯父告辞离开,宁厉诚又被宁观峰叫到楼上,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从书房出来后表情就不太好看。
陆文临正在和宁信阳嘀嘀咕咕地讲话,宁昭似有所感,忽然抬头。
宁厉诚站在楼上,往他们的方向看来。
这次视线倒毫无掩饰,平日里挂着的那副假面消失不见,目光沉沉地看着他。
宁昭平静地与他对视,心中毫无波澜。
直到陆文临和宁信阳告别,答应下次来陪她一起出去玩,才走过来牵宁昭的手:“发什么呆。”
陆文临顺着他的视线往上看,宁厉诚却又及时换上了另外一副神态,温和地朝他笑了笑。
……莫名其妙。
陆文临还没做出什么反应,宁昭便回握住他的手,带着他往外走:“回家吧。”
从宁家离开时,林晚玉的神情有些许失落,站在门口对宁昭反复叮嘱,天气渐凉,要记得及时添衣;工作也不要太过劳累,钱不够尽管开口,不用担心。
对于两个孩子,林晚玉心中一定也很纠结。
不过没关系。
陆文临心想,反正她很快就会知道宁厉诚不是什么好东西了.
回到家洗漱过后,陆文临伸了伸懒腰回卧室,被路过的宁昭自动识别捕捉,长臂一伸拢进怀里,然后跌跌撞撞着往床铺上倒。
陆文临马上感觉到了:“……”
还是年轻气盛啊,身体真是太好了,一个晚上不带累的,第二天早上还早起上班,又要工作又写论文。
“宝宝。”陆文临捧着他的脸,很认真地看着他:“你不觉得这个频率有点高吗?这样对身体不好。早一点睡嘛,你看你早上八点多就要起床。”
“很高吗?”
宁昭垂眼看着他,认真思索了一下:“我以为我已经在照顾你了。”
“……”
都用完几盒了,陆文临无奈:“真的不累吗?”
宁昭眼睛一亮,期待地摇摇头。
下一秒,陆文临把他推开了:“那去写论文吧,争取争取评上优秀毕业论文,到时候把奖状贴家里面,好不好?”
宁昭不说话了。
他没有离开,反而跪坐在床上,手掌握住Beta光裸匀称的小腿,缓缓地把人拖过来。
陆文临挣扎得更厉害了:“……我现在就要打电话给Sophia让她喊你回去加班!”
他还想说些什么威胁人的话,然而Alpha俯身上前,一下便被吻住了。
一开始陆文临还在推他的胸膛,然而很快,他渐入佳境,一双手抱住Alpha的臂膀,回应他。
分开时,Beta有点被亲懵了,唇瓣湿润,脸颊浮红,眼睛里一湾欲说还休的绵绵秋水。
陆文临在外人面前是进退有度的、边界分明的,这样乖乖任人蹂躏、像是被含化的陆文临只有他才能看得见。
想到这里,宁昭忍不住又低头亲了亲他:“我有进步吗?哥哥。”
何止进步,和最开始只敢在人家嘴唇上轻轻蹭一蹭相比,简直天差地别,果然实践才是积累经验的重要途径。
陆文临身体发烫,声音很低地应了一声:“嗯。”
于是接下来的事情便顺理成章。
然而在宁昭咬着他的侧颈,轻车熟路地伸手拉开床头柜时,却在抽屉里摸了个空。
宁昭:“……”
陆文临偏过头,平复着呼吸,控诉道:“你看,我就说吧。”
箭在弦上,宁昭也不得不就此打住,他顿了一会儿,然后很委屈地为自己争取:“可以等我一下吗?很快就回来。”
宁昭有些认栽,好在楼下就有二十四小时便利店,打算随便套个衣服速去速回。
然而准备从床上离开时,忽然感到有什么东西碰了碰他。
转头一看,陆文临抱着被子,半张脸被遮住,眼角还有盖不住的潮红,目光从蓄势待发的某处逐渐上移,和他对视。
纤细的脚踝轻轻蹭着他:“……别去了。”
第56章 第五十六章 乌龙 小文很聪明嘛小文。……
窗帘拉得严严实实, 外界无法窥探到这个房间里的一丝光亮,所有的纵情声色,都被留在这一角天地之中。
之前易感期一结束, 陆文临便和他约法三章:一不能抱着,二不能坐着,三不能一结束就立马再来。
当时拉钩起誓,答应得好好的,但此刻宁昭吻着他通红的耳朵,再顺着往下吻他微微发抖的肩膀,语气有些困惑:“约法三章有什么用,怎么样你都会受不了。”
两人侧躺在柔软的床垫上, 一起枕在陆文临的枕头上。易感期之后,宁昭连夜下单了新枕头, 陆文临不愿再睡旧枕头, 他便把那个被弄得惨兮兮的枕头清洗干净,再放到柜子里以作纪念。
陆文临一直都知道宁昭个子高, 虽然看起来一副学生气, 但实际上腿长手长,很大一只。
他有些怀疑宁昭最近又偷偷长高了, 明明两人平日里都是一起吃的饭。
Alpha结实的臂膀揽住他,像一堵墙一样贴上来,一只手穿过腋下,像在给他做放松按摩,轻而缓地揉着, 揉得他发软:“喜欢吗,小文?”
陆文临闭口不答,对方再次逼问:“喜欢我吗?”
陆文临:“……喜欢。”
他一哽, 宁昭又摸上温热的小腹,邀功似的语气:“宝宝,感受到我了吗?”
“……”
因为没有,所以存在感比以往更加明显。陆文临咬着被角,吃了教训,任他怎么问都不说话。
宁昭又想起什么,扣住他的手指,变凶了一点,语气却有些委屈:“你还去问姻缘。问谁的姻缘?想和谁在一起?”
“……我没有。”陆文临对于这个话题倒是开口了,为自己辩解,虽然讲得很艰难:“只喜欢你。”
他的叹息声很轻,尾调发软,紧接着剩下的话被宁昭吞进肚子里去了。
……
第二天宁昭起床时,陆文临强撑着困意,费劲吧啦地睁开眼睛,打算从宁昭脸上找到一丝困倦,然后立刻进行现场教育。
结果看了两眼,Alpha轻手轻脚地关掉闹钟出了卧室,一点都不赖床的,洗漱吃饭收拾东西,再衣衫整齐地溜回卧室想要临别亲亲,精气神十足,一点看不出熬夜纵/欲的痕迹。
他轻悄悄地进来,对上陆文临的目光,愣了一下:“你怎么醒了?”
陆文临软趴趴地靠在枕头上看他,耷拉着眼皮,一句话也没力气讲。
见Beta这幅模样,宁昭心头涌起一阵愧疚:“是我把你吵醒了吗?”
明明这人最近都睡得很好。他开始懊恼昨晚有些放肆的举动,上前给陆文临掖了掖被角:“困就继续睡吧。”
然后在陆文临脸侧亲了一口,停顿两秒,接着有些不情不愿却又无可奈何地说:“以后累就不做了。”
……下了床又变成好孩子了。
陆文临没讲话,闭上眼睛笑了一下,然后手臂揽住Alpha的肩头,同样在他嘴角吻了一下:“快去吧。给我留点信息素,嗯?”
又一转身,埋在宁昭睡觉的那一边,迷迷糊糊地感受他留下的气息:嗯,是这个味道,喜欢。
宁昭却站着没动,一边对那人表现出对他信息素的依赖而感到自得,一边目光在对方无意识露出是后颈上停了停,然后忍不住俯下身。
……
陆文临长长地叹了口气,捂着被盖上新鲜咬痕的后颈滚回被窝里,继续沉入梦乡。
而宁昭急匆匆地出门了,并给等候多时的司机发消息:“马上到。”.
直到太阳完全升起,陆文临才消散了一身疲惫,懒洋洋地在床上滚了一圈,伸了个懒腰。
神清气爽,丝毫没有噩梦拜访的痕迹。
手机上有好几条未读消息,来自不同的联系人。
陆文临先点开置顶,看看旅行小昭今天又更新了什么。
进入聊天框,一连串的消息立刻跳出眼前。
乖宝:[差一点迟到!还好打上卡了。]
乖宝:[宝宝,你睡觉的样子好乖。下次还要亲。]
乖宝:[同事分了好吃的饼干,带回去给你尝尝。]
……
乖宝:[还没起床吗?别忘了吃饭。]
乖宝:[是不是把你弄得不舒服了QAQ]
乖宝:(小猫打滚jpg.)
陆文临忍不住笑,一条条回复过去,直到最后这几句。
他想了想,虽然累是累了点,不过体验感还是不错的。
没有经验,所以也不知道其他人对这种事的评价标准,但陆文临确实觉得和宁昭的身体十分契合,无法否认:[没有,喜欢的。]
对方沉默了一会儿,连发来好几个小猫打滚的表情包:[想你。]
唉。
陆文临笑了笑,几乎能想象出他耳根通红的表情,顺毛道:[好好工作才有奖励。]
宁昭发了个哭哭的表情包。
陆文临又点进祝漪汾的聊天页面,对方的消息很简短:[试镜通过了。]
中间有一条撤回的消息,不知道是什么内容,下面又接了一条:[这次多谢你了,出来吃个饭?]
当初说好是互利,陆文临拒绝了:[没事,恭喜。]
回完这条,他又在页面滑来滑去,略过一些无关紧要的人的寒暄,找到了陆净荷的消息。
看时间是早上刚发的:[给你带了点心,怎么不在办公室?]
因为陆文临经常会陪着宁昭一块来公司,摸猫玩狗之余,陆净荷见他清闲,于是试探性地交给他一些并不复杂的工作,让他上手试试看。
陆文临虽然无奈,但也没有拒绝,而且完成得很好。这或许给了姑姑极大的自信心,觉得陆文临完全是可塑之才,值得好好培养。
陆文临已有几年工作经验,这点工作量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但对于陆净荷来说就是远超预期。
陆文临回复道:[刚起床。]
又发过去一个流汗黄豆。
陆净荷也不好逼得太紧,让侄子心生退意,于是没再坚持,转为暗示道:[我昨天还和晚玉夸了你工作能力很好。]
陆文临:“……”
她这一提,陆文临马上回想起之前家族群里的消息。
上一页还是大家在夸堂哥堂嫂的小女儿学会自己吃饭,陆净荷一提,众人立刻将火力对准陆文临。
明明陆文临已经是二十多岁的人了,偏偏没有一个人觉得这样的事情有什么不对,完全沉浸在这种哄宝宝的氛围里,一人一句夸得很投入。
就连陆瑛惟也跟了一句:[小文很聪明嘛小文。(大拇指)(大拇指)]
陆文临:……
简直令人不敢回想。
他中规中矩地回了一句:[谢谢姑姑。(握拳)]
然后放下手机下了床,走到镜子面前照了照。
脖子上的痕迹还好,宁昭有注意着没在显眼的地方留印子,衣领完全可以盖得住。
只是标记……
陆文临叹了口气,今天又要带抑制贴出门了.
中午和宁昭吃过饭以后,两人腻歪了会儿,躲在空荡荡的办公室里接吻。
亲了片刻,宁昭停下来让他平复呼吸,扶着他的腰,眼睛亮亮的。
陆文临似乎想不起这双眼睛过去黯淡无光的样子,看了他一会儿,也跟着扬了扬嘴角,指尖轻轻点在对方唇角的弧度上:“就是要这样多笑笑嘛,好看。”
“……”
宁昭以为自己如今已经成熟许多,不会再为对方时不时说出口的甜言蜜语而大脑宕机,然而不知为何,这句普通简短的话却令他心跳不由快了几分,脸颊发烫。
陆文临轻哼了一声,被压得又往后退了些,任由他亲.
这一个季度开始,宁昭的工作量大了起来,变得比之前更加繁忙。
等Alpha回去工作了,陆文临休息了一会儿,便去了剧组。
祝漪汾见到他时并不惊讶,自从上次之后,也知道他和顾安的朋友关系:“你找那个小演员吗?他今天没来。”
“没来?”
陆文临今天倒不是来找顾安的,而是有些事情想问问祝漪汾。听到这话有些奇怪,他顺手给顾安发了条消息,然后找了个位置坐下了。
祝漪汾看了他一眼,正襟危坐。上次陆文临带着宁昭回家的事情,陆瑛惟转头就告诉了她。
两人嘀嘀咕咕讨论了一会儿,都觉得陆文临对这段感情很重视,都把人往家里领了,应该不像是会找小明星的样子,大概率是误会。
再加上陆文临确实从没在祝漪汾面前提起林勉这个人,祝漪汾心道不好,赶紧去和林免说明了自己的误解。
然而那个Alpha却已读不回了。
她以为陆文临察觉到什么,然而对方却根本没有提起这个话题,反而问她:“你和宋听音熟吗?”
宋听音?
意料之外的名字,祝漪汾想了想:“还好吧?偶尔碰上了会讲几句的关系。怎么了?”
聊了一会儿后,陆文临起身去洗手间。
顺着走廊往外走时,身后忽然传来一阵被刻意放轻的脚步声。
陆文临原以为是路人,没太在意,然而那人却亦步亦趋,跟在他后面。
陆文临一顿,停下脚步转身:“有事?”
他认得这个Alpha的脸,不仅因为对方是这部剧的男主演,还因为上次宁昭特别指出,这人在照片上不知所谓的视线。
林免对上他的目光,轻声道:“陆先生,你应该知道我的名字。”
见对方那个神情,陆文临有些猜测。他挑了挑眉,没什么表情地提醒道:“我已经订婚了。”
“……我知道。”
林免头低了下来,声音晦涩,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可以给我个机会吗?我想……试一试。”
他深吸一口气:“……我会努力的。”
近距离一看,面前这个Beta眉眼温润,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
陆家是个多么庞大的家族?虽然祝漪汾和他解释过,但林免想明白后又怎么会甘心,还是打算好好把握住这个机会。
陆文临:“?”
试什么?
他以为自己说的不够清楚,表情更加冷淡,后退一步与之拉开距离:“我有自己的恋人,他是我的合法未婚夫。不好意思,没明白你的意思,请你自重。”
“自重”两个字一出口,林免脸色更加苍白,有些仓惶地看向他,还未继续说些什么,又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两人皆是一怔,紧接着,一个脑袋突然探了出来,祝漪汾审视一下现状,像是确认自己有没有来晚,然后松了一口气,瞥了林免一眼:“导演有事叫你。”
交谈被打断,林免心有不甘,却又无可奈何。
他看了一眼祝漪汾,然后收拾好自己的表情,率先离开了。
陆文临一头雾水:“这是什么情况?”
祝漪汾看了看天花板,有些不好意思,咳了一声。
五分钟后,陆文临对这个乌龙哭笑不得:“所以,那个Alpha觉得我想包养他?”
祝漪汾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这件事是我做的不对,不好意思。不过我先前已经和他解释过了,不知道为什么他刚才还要找来。”
太尴尬了,祝漪汾平生头一回自作主张帮人牵线,就闹出这种乌龙,简直有点无地自容了。
“……”
陆文临无奈扶额,心想还好宁昭没有跟着过来,不然指不定郁闷成什么样。
祝漪汾见陆文临不说话,又道:“你需要什么补偿?尽管提,算上邓导那边牵线,我欠你两份人情。”
这件事实际上并没有对他造成什么影响,陆文临道:“算了,就当没发生过吧,下次还有这种情况,可以先和我确认一下的。”
想了想,他又补充道:“尤其别让宁昭知道,我怕他回去哭。”
第57章 第五十七章 体验 这到底是给谁的奖励……
祝漪汾:“?”
脑海中浮现出那个常常面无表情不说话的Alpha的模样, 祝漪汾无论如何也不能把“爱哭”和此人联系在一起。
小情侣的情趣吧……单身人士祝漪汾有些无法理解,尴尬地点点头,算是应下了。
两人回到剧组, 这回那个叫林免的Alpha总算没有再看过来了,甚至还刻意避免将视线落在他们身上。
一切如常,祝漪汾上戏工作,陆文临便坐在椅子上,把刚才两人的对话在脑海中过一遍。
宋家在原文中提及并不多,之前公司主要的重心在国外,后来产业受到打击,又回到国内发展, 行事相对低调。
和徐家联姻之后,两家资源互换, 还欣欣向荣了一段时间, 但很快却又迎来衰败。
在小说尾声,宋家从一开始与徐家旗鼓相当, 甚至略胜一筹, 到了不得不依附徐家生存的地步。
陆文临靠在椅子上出神,若有所思.
今天下午的戏份不多, 祝漪汾结束以后坐了回来,拿起手机看了眼,然后发了条语音过去:“行,来呗,你哥也在。”
陆文临一听就知道对面是谁, 喝了口水:“瑛惟要过来?”
“对。”祝漪汾放下手机,拿起小风扇吹风,把另一个小风扇推给陆文临:“你要不?”
祝漪汾刚进入演艺圈时, 陆瑛惟为了鼓励她,自告奋勇要做她的头号粉丝,祝漪汾笑笑也就过去了,原以为陆瑛惟三分钟热度,没想到此人直到现在还依旧坚持做博主剪辑她的个人向视频。
陆瑛惟年纪也不小了,前几天还去了陆家的分公司观摩,陆净荷对亲儿子管起来可不会手软。祝漪汾嘀咕了一句:“也不知道哪那么多时间。”
陆文临但笑不语。
“对了。”祝漪汾忽然想到什么,直起身坐近了点:“顾桐宜那事怎么回事,这能问吗?”
她瞅瞅陆文临的脸色,补充道:“不方便就算了。”
顾家最近可算是丢尽了脸面。好好一个小少爷,未曾婚配就已经和宁厉诚传过绯闻,如今却对一个已经订婚的Alpha故意释放信息素引诱,不管是出于什么动机,都令人嗤笑。
更别说顾桐宜经常以一副柔弱无害的白莲花面孔示人,更让不少人大跌眼镜。
不过也有人因为顾家信誓旦旦的声明,而怀疑或许真的如他们所说,事实恰恰相反,是宁昭故意释放信息素来骚扰Omega。
更有甚者,还猜测是不是由于宁昭和宁厉诚两个真假少爷之间的矛盾,才引发了这件事。
总之众说纷纭,都在背后看笑话。
不过祝漪汾直觉这事很快就会被处理,这次宁家态度明确,没想含糊应付了事;再者陆家护犊子的程度,其他人也是有目共睹。
她昨天刚听父亲说陆家截断顾家资金流的事情,心道顾桐宜不知道怎么想的,这下真是踢到铁板了。
以为自己和宁厉诚八字没一撇的事情,能算得了数吗?
不过她也很奇怪,为什么顾桐宜会对宁昭做出这种事,明明相比之下,他应该对宁厉诚更感兴趣才对。
陆文临有同样的疑惑,他微皱起眉:“不清楚那人在搞什么鬼。”
“顾家一直都这样,小家子气。”
祝漪汾十分理解地点点头:“过去欺凌私生子的事情也闹得很大,甚至出过命案。”
祝漪汾说到这,脑海中忽然划过某个名字,动作一顿:“等等,顾安不会是……?”
祝漪汾早晚会猜到,陆文临和她对视了一眼,点头承认:“是他。”
猝不及防得到这个答案,祝漪汾沉默了一会儿,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不怪她一时没反应过来,因为顾桐宜的Omega父亲一直对于私生子这件事耿耿于怀,顾安还在顾家时便饱受白眼,很长一段时间后才被允许冠上顾姓,就这样还是被隔三差五挖苦,不准出现在众人面前。
所以顾安长大后才会下定决心离开这个家.
剧组收工了,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着,祝漪汾晚上还有一场新剧的宣发直播,化妆师正在一旁给她卸妆。
现场其他演员下班时路过,和祝漪汾打招呼,坐在旁边的陆文临也跟着笑了笑。
他一双眼生得好,笑起来令人如沐春风。认识他的人一怔,连忙回以微笑,心里直犯嘀咕:这就是陆文临?传闻中他和祝漪汾不是一向不和吗?
陆瑛惟到达剧组,看见这一幕时也有些惊讶。
他先是一愣,然后一脸笑意地走上前,和两人打招呼,陆文临随口问道:“放学了?”
陆瑛惟摇摇头:“学校这两天运动会,我参加完项目就过来了。”
他搬了个小板凳坐了过来,开始叽叽喳喳地讲自己比赛的事情,绘声绘色。
陆文临看了眼手机,之前发出的消息,顾安到现在也没有回复。他想了想,拨了个电话过去。
然而电话无人接听,陆文临心里莫名有些不好的预感,他打断旁边两人的闲聊,问祝漪汾:“顾安今天为什么没来?”
祝漪汾想了想:“今天也没有他的戏份,来干嘛,应该在家休息吧?”
或许有这种可能,但顾安作为饱受摧残的小说主角,陆文临还是有些放心不下,和两人打个招呼便先离开了。
看着陆文临远去的背影,陆瑛惟帮着祝漪汾一起收拾东西,然后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臂,悄悄问:“漪汾姐,你们现在不吵架啦?”
都是成年人,没什么吵不吵的,何况祝漪汾现在已经几乎回想不起来曾经对陆文临的厌恶态度,想到的反而是那人总在微笑的面孔。
还有之前面对那个信息素紊乱的Omega时,对方焦虑的态度。
第一反应是骗不了人的,祝漪汾又是演员,比其他人更加敏感。她看得出陆文临下意识的举动是否真心,同作为Omega,她有些动容。
而且陆文临说是要和她合作互利,替她搭上了邓导的线,但实际上却并没有从祝漪汾这里拿走平等的报酬。
来剧组探班算是什么可以交换的事?导致祝漪汾现在觉得欠了Beta一份大人情。
她顿了一下,有些别扭地说:“……其实陆文临这人,还挺好的。”
之前祝漪汾和陆文临起了摩擦,陆瑛惟夹在其中左右为难,一个是血脉相连的哥哥,一个是亲近的姐姐,彼此都无法割舍,只好在心里愤愤地责怪起了宁厉诚。
要不是因为这人,我哥能和别人吵架吗!
好在现在两人关系缓和,陆瑛惟暗自松了一口气,连声附和道:“是吧是吧,我们家没有坏人的。”.
在接近顾安家时,那人才给他回了电话,陆文临问他出了什么事,顾安声音迷迷糊糊:“文……文临,我没事,就是有些头晕。”
声音有气无力的,不像是没有事的样子,陆文临都在路上了,还是打算亲眼确认一下安心:“你先休息吧,我过去看看,家里有备用药吗?”
到小区后上楼,顾安意识模糊,陆文临也不指望他来开门。好在上次做客闲聊时,顾安说他有在地毯下放备用钥匙的习惯。
陆文临找到钥匙,随后将门打开了。
因为房间不大,所以Omega淡淡的西柚味信息素便格外明显,也许是主人状态不好,所以略微显得有些苦涩。
陆文临转了一圈,瞧见了有些凌乱的桌子,刚要往卧室走去时,卧室门忽然先一步开了,顾安半个身子依靠在门板上,脸色有些苍白,一副差点要昏倒的模样。
陆文临赶紧把他扶到沙发上坐着:“怎么这幅样子,你是发烧了吗?”
“不是。”顾安叹了口气,摇摇头。
他吸了吸鼻子:“我不是有信息素紊乱嘛,前几天去医院复查,医生给我推荐了一种进口的营养液,说是新上市不久的,疗效很好,我就买了。”
“营养液?”
顺着顾安的视线,陆文临的目光落在了桌子上的一个细长的瓶装液体,他仔细看着包装上的标签,虽然并不是看得很明白,但还是一下子警觉起来。
小说中,徐湛曾经有过想投资医药企业的想法,但最后不知道为什么不了了之了。如今剧情被人为改动,陆文临不确定这次他会不会改变主意,做出什么意料之外的举动来。
陆文临想了想,把那支营养液放回桌子上:“既然有严重的不良反应,还是别用了吧。”
顾安当然不敢继续使用,只是心里有些郁闷:“当时说有什么专利,首次购买还有优惠,我才会买的。”
然而不仅没有像吹嘘的那样效果好,还让他在家躺了一整天。顾安看着陆文临急匆匆赶来的样子,感动又愧疚。
陆文临和他聊了几句话,又观察了一会儿,看他精神了不少,状态似乎有好转,才松了一口气。
没过多久,宁昭打电话给他,语气欢快:“宝宝,我下班了。”
“好,你先回家吧。”陆文临说:“我在顾安家,马上回去。”
“不想一个人回家。”
宁昭闷闷地说,又想了想:“那我过去找你吧。”
顾安一见有人找陆文临,立刻不好意思起来:“你忙去吧文临,真没事的,还麻烦你过来看我,我睡一觉就好了。”
明明两人现在已经算是朋友了,但顾安还总是那么客气,陆文临有些无奈。
他又坐了会儿,等宁昭到达楼下,便和顾安告辞了。临走时还嘱咐他三餐记得吃,如果还是不舒服要及时就医,有事随时联系。
顾安连忙点头道好.
从顾安家出来,一上车,宁昭便期待地看了过来:“今天有好好工作,奖励是什么?”
陆文临一天下来差点忘记这一茬,闻言有些心虚地摸了摸他的脑袋,凑过去在他嘴角亲了一口,哄道:“小昭真乖,辛苦了。”
“……”宁昭不太满意,可怜兮兮地抓住他的手腕不让他离开:“只有这个吗?”
……又是这个眼神,陆文临完全没办法看着他说不。
唉。他无奈地顺着宁昭的话:“那你还想要什么呀?”
陆文临在心里猜测着宁昭可能的回答,无非就是要亲要抱。然而宁昭的答案却在他意料之外。
Alpha下午在办公室里听同事闲聊恋爱期的日常,听得他心痒痒,有了很多启发,也想要和陆文临一起有新的体验。
于是回答:“去逛逛超市吧,买点菜回家。我和孙姨说过晚上不用做饭了。”
停了一下,又小声地说:“上次说过了,想给你尝尝我做的饭。”
说着说着莫名不好意思起来,咳了一声。
这到底是给谁的奖励?
陆文临看着他的神情,忍不住笑,捏了捏他的脸:“好呀,谢谢宝宝。”.
宁昭规划得好好的,还要陆文临尽管点菜,两人兴致勃勃地讨论晚餐。
然而这顿饭最后还是没吃成。
司机车开到半路时,宁昭接了个电话。
电话那头,陈子奕一改往日欢乐活泼的语气,语速很快,一接起便说:“宁昭,班阿姨的病情恶化了。”
第58章 第五十八章 威风 他的Alpha就站……
从这里到市医院还有段距离, 正赶上上下班晚高峰,路上接连红灯,车排起长龙, 一时半会儿没法立刻赶到。
宁昭难得面色凝重,反复查看群聊消息。
陆文临安慰道:“先别着急,过去看看再说。”
等到两人终于赶到医院时,一眼就看到走廊尽头的椅子上坐着两个人影。
个子较高的那个人正安慰地拍着另一个人的肩膀,轻轻叹了口气。他抬头看了一圈,正好对上电梯口两个人的目光。
陈子奕小幅度地朝他们招了招手。
两人走近了,陆文临看见坐在陈子奕身边的女孩,正低着头, 一言不发。
原以为她是在哭泣,然后对方抬起头后, 表情却比想象中平静——或者说, 是一种麻木。
看着那张脸,陆文临一下就愣住了。
他知道宁昭有两个关系不错的朋友, 但是另一个女生只知道名字, 并没有见过面。
然而他却对面前这张脸相当有印象:前不久刚在徐家的寿宴上见过。
那个笨拙提着裙摆的女孩,和面前这个穿着宽松休闲服的人重叠, 让他下意识开口道:“宋辞?”
另外两个Alpha不明所以地转过头看他,宁昭怔了一下:“嗯?”
他以为陆文临是把名字记错了,然而班辞却很轻地提了一下嘴角,然后恢复刚才那一副无波无澜的模样:“是我。”
陈子奕皱起眉头,视线在两人之间打转:“什么?”
班辞。
宋辞。
只有一字之差。
单亲家庭, 一直跟着母亲生活,忽然被父亲联系上,又因此帮忙垫付了医药费。
陆文临在脑海中把一切都串联起来了, 恍然大悟——难怪那时的宋辞看上去与宋家那样的格格不入,原来她自始至终就不属于那里。
恰巧这时,手术室门打开,医生急匆匆地走出来,看了他们一眼:“谁是班芳燕的家属?”
班辞立刻起身,几人跟了上去。
医生看着面容尚且稚嫩的女孩,欲言又止.
虽然说进了手术室便是听天由命,但这种说辞对于家人缠绵病榻的人来说实在太过残忍,谁都希望爱的人是那个幸运的唯一。
班辞看着医院的白墙发呆,四处浮动着消毒水的气味。命运如此不近人情,不会因为谁的祷告而网开一面。
这里处处都有人的哭声。
已经到了饭点,宁昭和陈子奕下楼拿外卖上来,陆文临静静地坐在一旁陪她。他的目光落在对方单薄的脊背上,心里有些沉重。
这种话题往往无法找到最恰当的措辞,因为他人只能做些表面的安慰,永远也不能真正感同身受那种痛苦。
班辞和宁昭差不多大,也才刚毕业一年。家庭状况复杂,唯一相依为命的母亲又生了病,自己还要身不由己地作为一个交易,去和其他人联姻。
陆文临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然后温声开口:“这个主刀医师临床经验很丰富,手术结束后再看看,现在都还说不准。医药费方面不用担心,阿姨会没事的。”
“我之前听说过你。”
班辞忽然道,她只说了这句话,然后一顿,又虚弱地笑了笑:“你很好。”
不知道为什么,陆文临想到了在另一个世界的妹妹,百感交集。两个Alpha提着饭回来,他轻声道:“先吃点东西吧,别把自己累坏了。”
几人一直待到夜幕降临,手术过后病人又转到重症监护室观察。班辞勉强打起精神:“你们先回去吧,我一个人可以的。”
陈子奕当然不会让她一个人在医院待着,他让宁昭和陆文临回家,自己留下来陪着班辞.
生离死别的氛围带给人一种不安的惶恐,像一阵阴冷的寒气笼罩在众人身上。
从医院回到家后,两人沉默了好长时间。
说起生与死,似乎是个庞大而遥远的话题,在太阳底下讨论它,它是渺小的、不堪一击的,不值得为之担忧。
然而切实发生在身边的事,却一下将这种距离缩短了,变成一种有形的、触手可及的恐惧。
它不再是一种只出现在脑海中自我演示的幻想,而是眼泪、是焦灼、是无望的等待、是掩面痛哭。
让人不由变得怆然而畏惧。
临睡前,宁昭把陆文临抱在怀里,双手环绕得很紧,无意识地吻着他,动作很轻,不含一点情/欲,似乎只是在通过这个举动获得安全感。
“快睡吧。”
看出他的不安,陆文临拍拍他的后背,宽慰道:“说不定,明天起来就有好消息了。”
他哄小孩似地说:“别忘了,我有魔法。大家未来都会好好的,所以一定不会有事。”
或许真的是陆文临的魔法起作用了,第二天中午,医院里传来令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的消息:班阿姨的病情得到控制,虽然不知道后续情况如何,但目前的体征还算平稳,还清醒了一会儿,想和女儿说话。
宁昭又问了些具体情况,这才稍微放下心来。
陆文临也跟着松了口气.
傍晚时,陆净荷打电话过来,让他们来参加晚上的一个酒会,并特意道:“顾桐宜今晚会来参加,到时候叫他当场把事情说清楚。”
这种酒宴大多是商人们扩展人脉,或是互相交换信息的宴会,今天陆净荷会出席,因此只要能够得上门槛的人都尽量到场了。
顾桐宜今天穿了一身素色,看起来格外柔弱,像是风一吹就要倒了。他和Omega爸爸交换过眼神,然后朝着那两个人走去。
宁昭一见他靠近,就下意识皱眉捂上鼻子,往身边退了一步。
继上次之后,宁昭差点对那股花香应激,一闻到就想呕吐,陆文临只好无奈地把浴室的香薰一起收起来了。
见对方这种毫不掩饰厌恶和排斥,顾桐宜楚楚可怜的脸色差点维持不下去。要知道他从来都是被人追捧的对象,什么时候需要这样低声下气。
然而爸爸在不远处和他对上视线,虽然表情同样难看,但却朝他隐晦地摇了摇头。
小不忍则乱大谋。顾桐宜一咬牙,把准备好的腹稿一鼓作气说出口:“宁昭,那次是我的错,我、我不应该故意对你释放信息素……当时我人有些迷糊,一时鬼迷心窍就……”
表情惊惶,说着说着还挤出了两滴泪
人迷糊还记得带保镖删监控?
陆文临挑了挑眉。
顾桐宜这幅泪盈盈的样子或许能骗到旁人,但对陆文临可不起作用。
“别装了。”陆文临懒懒地道:“说了跟没说一样的话,你真的想顾家公司倒闭,然后下半辈子彻底依附着别的男人生活吗?”
顾桐宜表情一变。
咬着唇静了片刻,他犹豫着和爸爸对视一眼,然而后者却嫌他处理得太慢,皱了皱眉头。
他只好修改了措辞:“我不应该随意骚扰Alpha的,也不应该在那之后否认事实进行造谣,对不起。”
声音越说越小,陆文临:“没听清。”
顾桐宜只好咬着牙响亮地重复了一遍,好不容易等到Beta点头后,赶紧在他人异样的眼光中迅速离开了。
“总算走了。”宁昭嘀咕道:“好臭。”
还未走远的顾桐宜听到这话,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又加快脚步走出人群,躲开旁人的视线。
事情解决,两人便松懈了神经,开始点评宴会上的甜点。
宁昭去了趟洗手间,陆文临举着一杯酒,在手里晃荡着酒液,视线随意地在人群中扫过。
下一秒,他的目光和一张似笑非笑的脸对上了。
徐湛察觉他的视线,勾了勾唇,走了过来。
对方没有带女伴,想来也是,班辞如今在医院里陪伴母亲,没有精力参与这种宴会;而因为宋家的关系,徐湛在联姻前多少会收着点自己的风流性子。
隔着几步路的距离时,徐湛停了下来,像是随口一问:“怎么没去医院?”
“……”
医院?
这个莫名其妙的问话让陆文临立刻意识到他在指什么。
同一时间,他也明白过来:徐湛或许一开始就知道班辞的身份,她在哪里上学,和谁经常来往,这个狡诈的人精肯定事先调查过。
原先陆文临还奇怪,为什么徐湛一个自视清高的玩咖,居然会同意宋家将联姻的对象从门当户对的大小姐,换成堪堪被认回家、一点话语权也没有的私生子。
他是故意的——故意想用班辞来作为要挟。
陆文临皱起眉头:“她不过是一个普通人,这样破坏别人的人生有意思吗?”
“我也不想的,但这又不是我说了算。”
徐湛笑了笑,歪头朝陆文临举了举杯子,忽然道:“不然你来代替她,和我结婚,怎么样?岂不是皆大欢喜。”
什么歪理?
陆文临一时间竟被气笑了,刚想驳斥他,身后忽然传来一阵快速靠近的脚步声,紧接着一只手轻轻从他的手里夺过酒杯。
他一怔。下一秒,那支手臂一抬,顺势将酒杯里的液体泼到了徐湛脸上。
“……”
一旁的来宾下意识发出一声惊呼。
陆文临举着酒杯不过做个装饰,一口未动,一整杯酒液便完完整整、一滴也没有浪费地留在了徐湛身上。
之前私下里小打小闹也就罢了,然而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还是被一个Alpha下面子,徐湛再怎么样也忍不住冷下脸。
他接过侍应生递过来的毛巾,将脸上的酒液擦拭干净,一边盯着宁昭的眼睛,勾了勾嘴角,啧啧称奇:“胆子大了不少啊。”
宁昭没接话茬,漠然地看着他,一脸厌烦:“天天勾勾搭搭,有完没完?你还想祸害多少人?”
“不知道他订婚了吗?”他走近了一步:“他的Alpha现在就站在你面前呢。”
Alpha的信息素渐渐在周身弥漫,宁昭的身高优势在此时发挥到极致,他低头俯视着徐湛,一双眼冷到极点,周身气场全开。
“没感受到他身上有我的标记吗?”
Alpha在公众场所释放信息素是相当出格的举动,一般意味着领地争夺或挑衅搏斗。周围的人连忙往后退,生怕被波及,其他Omega更是捂着鼻子走远了。
徐湛在这种威压之下,起初竟有一丝微不可查的怯意,然而很快,肾上腺素极速飙升,一种久违的兴奋席卷全身。
他全然忘了现在是在什么场合,将沾染酒液的外套一脱,随手丢在一旁,然后解开手腕上的扣子,活动了一下腕关节。
——然而下一秒,一个巴掌却重重地落在他肩背上,力道之大,几乎在他的胸腔中形成共振,还将他的脑袋往下按了按。
就这么一个动作,立刻将徐湛酝酿出来的气势给拍散了。他抬了抬眼,果然从宁昭的眼中看出一缕轻蔑。
徐父威严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话却是对着他说的,父亲压低声音警告道:“徐湛,别一天天净惹事,还不快给人家道歉。”
陆净荷闻声一同赶来,站在陆文临身后,漫不经心地看着那对父子。
虽然一句话未讲,但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周遭的窃窃私语传入耳中。两家家长的态度天差地别,不用猜都知道究竟是谁会赢得这场博弈。
“……”
打量、戏谑的目光的落在身上,徐湛咬着牙,最终是一句话也没说,阴沉着脸转身就走。
地上那件高定外套被人无意中踩了几脚,又沾染了酒液,像块乱糟糟的抹布。他看也不看,抬脚跨过,穿过人群离开宴会。
“这孩子……”徐父皱眉看着他的背影,恨铁不成钢地嘀咕两句。
他知道徐湛生性风流,毕竟是个Alpha,平日里花天酒地他也懒得管,可最近却一而再再而三地给家里捅娄子。
这么大了都不知道收收心,徐父烦躁地揉了揉太阳穴。
随后,他缓和了表情,转过头满脸堆笑地和陆净荷解释:“小时候没管教好,现在一副烂脾气改都改不掉。不过他今晚应该是喝多了,人不清醒,要是说了什么冒犯到文临,我替犬子赔罪。”
“哦?”
陆净荷表情冷淡地听他辩解,不置可否。徐父看她没有反应,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咬牙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陆总随意,我先干了。”.
碍眼的人终于都走了,宁昭瞥一眼周遭围观的人,唬得那些人连忙把视线收回去,眼观鼻鼻观口,一副什么也没看到的样子。
他这才转身,看向从刚才起就一直没有说话的陆文临,轻轻晃动着两人相牵的手,小声问道:“没事吧?”
Beta像是还没回过神,怔怔地看着他。
一旁的侍应生低着头,开始默不作声地清理地上的狼藉。陆文临看了看那支已经空了的酒杯,又看了看宁昭。
“宝宝。”陆文临说:“你好威风哇。”
第59章 第五十九章 幼稚 你怎么又脸红了?……
出于Alpha对标记对象的占有欲和领地本能, 宁昭刚才完全是下意识的举动,眼下回过神来,觉得自己似乎有些冲动了。
然而陆文临意见和他恰恰相反。
他没见过宁昭过去在乡野间和人打架的样子, Alpha在他印象里完全是一副守规矩好学生的模样,因此有些欣慰地看着对方:“就是要这么凶嘛,省得被人欺负。”
自认为很少被欺负的宁昭:“……”
陆文临又道:“过来点,和你说件事。”
宁昭便听话地将脸凑过去,然而陆文临却什么都没说,在他嘴角亲了一口。
“……”
还有不少人在明里暗里地打量两人,宁昭方才还不觉得如何,眼下被人在大庭广众下印上一吻, 忽然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陆文临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弯了弯眼睛:“宝宝。你怎么又脸红了?”
Alpha捂着被亲过的地方, 感觉一张脸开始微微发烫。
他低头看着陆文临, 与对方十指相扣,力度大了点, 在指缝间暧昧地摩挲着。
如果这里没有那么多双眼睛, 他势必会吻回去。
可是陆文临怎么会不了解他,知道他有所顾忌, 所以才肆无忌惮,歪头朝他一笑。
把徐父打发走后,一旁的陆净荷走过来,挑了挑眉,看向陆文临:“开心了吗?”
陆文临转头问宁昭:“开心了吗?”
宁昭:“……”
当初两人只是觉得反胃, 倒也没为不值得的人浪费心神。眼下顾桐宜在众人面前名声尽毁,也是罪有应得。
陆净荷看出来两人百无聊赖,拍了拍侄子的肩:“没什么事了, 要回去也可以,路上注意安全。”
陆文临乖乖点头,陆净荷又问:“明天来公司吗?办公室天天都有人来清扫,财务新买的几盆盆栽也到了。前两天员工捡了一只流浪狗,已经被公司收编了。”
“你就过来浇浇树摸摸狗,不会累的。来吗?”
“……”陆文临无奈地道:“来吧。”.
从宴会离开后,时间不算太晚,两人便顺路去了趟医院。
因为班阿姨病情的原因,晚上好不容易活跃了点的气氛,又逐渐变得低沉。
陈子奕依旧在医院里陪着班辞,帮她一起处理各种细碎的琐事。
得知班辞复杂的家境后,他独自愣神了很久。
豪门子女什么的对于普通人来说已经足够罕见,然而身边的两个朋友都接连转变身份,陈子奕一时间只觉得命运这种东西,太玄乎了。
但因为眼下的情况实在不适合谈论这些,班辞又精神恍惚,他便体贴地闭上嘴,没有多问。
陆文临和宁昭两人稍作看望,也就回去了。
之前班芳燕生病时,虽然大家也为此担心,但却没有像这一次那样令人不安。
也许是因为已经体验过胜利的曙光了,所以才会觉得跌回山底的打击格外沉重。
晚上熄灯躺在床上后,脑海中回想起女孩失落的脸,陆文临暗自叹了口气,接着在脑海中找到系统给他的道具。
——这是一个数值修改器。
一共只有三次使用机会,可以修改使用对象身上的各种数值。其中基础固有数值可以永久修改,但可修改幅度较小:而附加数值可以任意调节,不过只有24小时的使用期限。
并且只能在除了主角攻受、宿主以及攻略对象外的人身上使用。
陆文临在脑海中选择了这个道具,随后将它绑定在了班芳燕身上。
一个提示框随之弹出:[此为消耗性道具,宿主是否确认使用?]
陆文临选择了[是]。
随后,他将道具与班芳燕绑定,一个面板徐徐展开,在各项数值中,身体机能那一栏明显比其他要低得多。
一个道具只能修改一项数值,陆文临对照着道具说明书,小心翼翼地把那一栏的数据调到合格线以上的位置。
如果没出差错的话,一段时间后班辞母亲的身体状况便会逐渐好转。
做完这一切,他才松了一口气,安心地闭上眼睛。
然而身后忽然传来一个声音:“睡不着吗?”
陆文临察觉到宁昭对他的睡眠状态似乎越来越在意,便轻声解释道:“没有,刚才在想事情。”
宁昭把他在怀里翻了个面,面对面抱着,轻轻拍着他的背,什么也没问.
两人入睡了,却有人依旧在辗转反侧。
几个小时前。
顾桐宜从宴会上离开后便一直哭,独自一人坐着车里哭,纸巾都抽完了一包。
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人忽然敲了敲窗户。
顾桐宜抬眼一看,一个长相英俊的男人正一脸平静地看着他,目光落在他哭得通红的眼睛上,微微抬了抬唇角,然后拉开车门坐了进来。
顾桐宜咬着下唇,头转到另一边,赌气不和他讲话。
晚上这个宴会他根本不想来,然而不来不行,父亲和爸爸那边态度都十分严肃。
最近家里公司的事情他也是知道的,可是……顾桐宜想到这里,回想起刚才那些人讥讽的目光,眼泪又忍不住冒了出来。
这个道歉还是陆家和宁家一致协商的。意思是,宁厉诚也已经点头同意了。
他越想越难过,宁厉诚终于出声:“别哭了。”
顾桐宜含着泪看他:“我为什么不能哭。我都被那么多人笑了!明明是你……”
说到这,他忽然顿住了,宁厉诚的目光平静得有些冰凉,像是一种警告。
背后莫名有些发冷,顾桐宜一哽,不由自主地把剩下的话咽了下去。
可他心里却觉得自己说得没错,这件事是宁厉诚暗示他去做的,但是出事后却又对他不管不顾,任凭他被外界的流言蜚语围攻。
“我也没想到你这么蠢。”宁厉诚笑了一声:“什么计划都没有,直接带人去堵他。”
……?
听到那个毫不留情的字眼,顾桐宜微微睁大眼睛,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宁厉诚一直都是温柔、体贴的,从来没有对他说过这种话。
然而他还没反应过来,面前的人忽然又换上平时的神色,动作轻柔地为他拭泪:“哭得这么可怜,别一会儿生病了。”
Alpha的态度来回转变,顾桐宜咬咬牙,拉过宁厉诚的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试探道:“我也不想的,但最近身体经常会难受。有的时候还吃不进去东西。”
忐忑不安地等了会儿,那只手终于在他小腹上轻轻地摸了摸。
宁厉诚静了两秒,软化了态度:“桐宜,你现在要注意身体,不要乱想些别的。”
顾桐宜趴在宁厉诚怀里,想到最近发生的一系列事,忽然委屈到了极点:“你要我怎么冷静。我甚至都不是你光明正大的恋人。”
几个月前,宁厉诚还对他纵容溺爱到令他产生了不该有的错觉,他在Alpha的社交软件上随意发布两人的亲密合照,向他人彰显地位,甚至还故意发了条假消息给那个Beta,想看那人期待又忐忑的神情。
顾桐宜不知道一切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宁厉诚淡淡一笑,温柔地摸了摸他的脑袋:“放心,你想要的我会给你。不过得再等一段时间。你现在的名声不好,我家里人肯定不会同意的。”
对方说的确实如此,顾桐宜无法,只好接受这个结果。
他靠在Alpha身上抹眼泪,还沉浸在失落的情绪里。
因此错过了那人相当冷漠的眼神.
陆文临原先还有些紧张,抠门系统给的一次性道具到底能不能起作用。
好在等了几天后,班阿姨的情况确实在渐渐好转,术后恢复得不错,面色渐渐红润,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期间宋家的人来过一次医院,不知道抓着班辞说了些什么,陈子奕上楼时一看见,立刻给人赶走了。
两周过去后,班芳燕已经可以自主进食了。几人到单人病房里看望她,阿姨虽然依旧消瘦,但双眼清明,笑眯眯地同他们打招呼。
在妈妈面前,班辞表现得比平常要活泼许多,一张脸上满是笑,说东讲西,什么都聊不够,什么都想分享。
从医院出来时,陆文临心情很好,坐在车上看着窗外哼歌。
宁昭系上安全带,看着Beta的样子,不由得被感染了,也跟着笑了笑。
他想到什么,拉了拉陆文临的衣角:“你的魔法起效了。”
“现在相信我了吗?”陆文临转过头,忍不住笑:“小麻瓜。”
宁昭无奈地点头:“相信了。”
“再给你表演一个。”
陆文临神神秘秘地把手伸到他面前,三个指头轻轻摩擦着,像是在洒什么魔法粉末,然后朝他轻轻吹了一口气。
宁昭低头看了看自己,又抬头看他,没发现什么变化,虚心求解:“这是什么魔法。”
“让人变得幸福的魔法。”陆文临笑眯眯地说:“吃饭去吧。”.
顾安在祝漪汾那个剧组的戏份结束了,按照之前的规划,他本来打算在这期间去打点零工,然后寻找新的试镜机会。
但这次却不同,华林山给他推荐了一个角色,戏份还不少,算是男三男四的地位。
顾安之前还没接过这种比较正式的角色。若是华林山给他别的报答,他必定不肯收下。然而演戏对他来说意义非凡,他还是不愿错过任何能够表演的机会。
顾安打电话告诉了陆文临这个好消息,语气里克制不住的兴奋:“我还是第一次拿到这么厚的剧本。”
陆文临笑道:“恭喜恭喜。”
他顿了顿:“华林山……还挺好心的。”
“是的。华先生非说要感谢我上次的帮忙,其实我也没做什么。”
顾安想了想,又说:“对了,他前几天来我家,看到了桌上的营养液,研究了一会儿,把它带走了。”
陆文临对营养液并不是非常了解:“想研究就研究吧,反正他看起来也挺闲的。”
一天天净往别人家跑。
顾安忍不住在电话那头笑了起来。
接着,他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新剧组的拍摄地点不在本省,我这次要出远门一段时间。你和你的Alpha要不要过来吃个饭?之后几个月就见不到了。”
“好啊。”陆文临笑了笑:“那麻烦你了。又有口福了。”
挂断电话后,陆文临若有所思。
顾安很快就接到新剧本了,这是原本小说剧情里没有的情节。
既然他要去新剧组,那么原本剧组的杀青宴也不用再去,毕竟顾安扮演的角色不过是一个小配角,少他一个也不会有人多说什么的。
这样一来,应该也不会再有被同事刁难霸凌的事情出现。
陆文临稍微放下心,将手机放在一旁,继续处理工作.
顾安出发的前两天,两人应邀去他家做客。
来过一次之后,再次拜访时便对小区里的路线没有那么陌生。经过树下时,两人争先踩着干枯的落叶,一片“咔嚓咔嚓”的动静。
唉。好幼稚。要是被所谓的上流人士看见了,保准会大跌眼镜,指指点点。
但是管他呢,玩得很开心。
陆文临总算知道为什么大家这么喜欢恋爱,就算是平平无奇的小事,似乎也会变得分外有趣。
“咔嚓、咔嚓。”
他“诶”了一声,控诉道:“你踩到我了!”
“……”宁昭站定了,小声地说:“那给你踩回来。”
两人很投入地踩来踩去,对这项新活动简直有些忘乎所以,丝毫没有注意到暗处的一双眼睛正在看着他们。
顾桐宜没想到自己难得捏着鼻子来找那个私生子,就在这个破地方看到了两个老熟人。
他咬着牙,躲在树后看他们玩够了,再牵着手慢悠悠上楼,不像是第一次来这里的模样。
顾桐宜此刻终于找到了原因。
为什么宁昭不愿意和他合作,为什么陆文临对他那样提防,为什么顾安这段时间过得好像还不错的样子——
好啊。
他握紧手心,指甲嵌进肉里,心想:原来你们是一伙的。
第60章 第六十章 循环 忽然有种突如其来的害……
一周又一周, 仿佛进入了某种循环。
主角之一的顾安勤勤恳恳演戏去了,主角之二的宁厉诚在公司一边和宁正博明争暗斗,一边与华林山笑里藏刀。
而炮灰陆文临和炮灰宁昭准时到达工位。
不是。怎么所有人都在上班。
陆文临坐在电脑前, 看着屏幕上的汇报和数据,忽然有些恍惚,仿佛回到了记忆中的那段日子。
然而现在的生活却和过去截然不同。
工作压力没那么大,公司的重要决策不由他负责,意思是他不用每走一步就承担过多的责任,接受被人指责的风险。
工作量并不多,既能打发时间,又能顺便建立起健康的作息秩序, 提高对生活的掌控程度。
之前,陆净荷只是给他在公司里挂了个闲职, 实际上并没有什么事情需要他去处理, 直到最近这段时间才慢慢地给他增加了一些工作任务。
陆净荷偶尔开完会,或是见完合作方就会顺路过来看看。
Beta一脸专注地看着屏幕, 神色认真。
不颓靡, 不沮丧,不灰心, 不失意。
看上去已经完全脱离了过去那种低沉的状态。
人生确实有无数次重新开始的机会,然而命运多颠簸,谁知道这有多难得呢?
陆净荷靠在门口静静地看着他,陆文临注意到她的视线,扶额无奈地叹了口气:“姑, 别拍我了。”
“我可没拍。”陆净荷走了过来,双手抱肩看他,闻言摊了摊手:“就发了那一次, 记这么久。”
她来和某一个部门负责人确认上一季度的报表,顺便看一下侄子。
既然陆净荷来了,陆文临就顺便问了一句:“姑,和航亿公司的合作,你考虑好了吗?”
如果说陆家最后的颠覆是由于原主的自食恶果,陆家的一味包庇不辨是非、宁厉诚的设计陷害——
那么航亿便是那根早早就埋下的导火线,导致最后陆氏集团元气大伤,被挨个清算,最终走向消亡。
见陆文临又提起这件事,陆净荷一愣,随即也正色起来:“合同还没签。”
航亿是合作过的甲方推荐的公司,因为和甲方也算业内熟人了,因此对这家公司的防备心没有那么强。
公司有专业的律师团队,航亿不会蠢到在文件上做手脚。不过后续合作中,的确无法保证对方不做什么手脚。
只是这些事情尚未发生,如今也只是凭空猜测。陆净荷有些奇怪:“你怎么这么在意航亿?究竟是为什么?”
陆文临当然不能说出真正原因。
他正色道:“这家公司对接的业务板块还不够成熟,虽然呈现出的发展曲线看似不错,但流水相比其他模式差了一截。今年新政策出台不久,我觉得还是得慎重考虑一下。”
陆净荷皱着眉听他讲完,思索了片刻,转头对一旁的助理低声说了些什么,然后拍了拍陆文临的肩膀:“有心了。我会派人再看看。”
等陆净荷离开,他偷偷给同样在工位上的宁昭发消息:[晚上吃什么?]
宁昭过了一会儿才回复:[想你。]
又接上一个小猫贴贴表情包。
陆文临怀疑他上班上得已读乱回,好在Alpha接着发来一句:[下班后一起去逛超市吧?].
临近月末,又是周五,大家的工作态度不那么热情。天气转凉,让人只想缩在温暖的被窝里。
陆文临给整个部门点了下午茶,擅自宣布提前二十分钟下班,收获了一众员工的欢呼。
做集团大少爷就是有这种好处,光明正大地假公济私。
一下班,两人理所当然地跑路上车,终于有时间继续之前的计划。
陆文临独自逛超市的次数不多,和他人一起更是难得。他饶有兴趣地看着宁昭挑挑拣拣,很专业的样子,也学着对方的手法,在各种水果时蔬上有模有样地摸索。
光滑的表皮,粗糙的纹路,浅淡的果香,或是轻微的泥土腥气,气味和触感相互融合,很奇妙。
陆地上的植物,海洋里的生物,前者从田地间采摘,后者由生鲜冷链运输,截然不同的来源属地,却因为人类而在此碰面。
大妈大爷手指随意拂过米堆,谷物砂砾般从指缝流失,又拿起一个鸡蛋,小心翼翼地放在一旁的塑料袋里。
鱿鱼干的咸味,炒花生的辣味,生鲜区的鱼被网起来时扑腾扑腾,大声挣扎,又被人用刀背敲晕,刮鳞开腹。
绕过家居电器,拐角两排椅子上,一群小朋友坐姿千奇百怪,低头看图书角的书。
衣食住行,琳琅满目。
世界是如何运转的?可以在这里找到答案。
陆文临掌心掂量着一个小南瓜的重量,观察它微微卷起的梗,宁昭还在思索:“做五个菜够吗?”
他转头询问Beta:“喝鱼汤怎么样?还是花蛤汤?”
恋人下厨,当然是怎么样都可以。陆文临说:“都爱喝,听你的。”
宁昭看到陆文临手上的东西,又问:“想吃南瓜吗?”
“我要带回家。”
陆文临不想吃,摇了摇头,然后举给他看:“这个和你的头像好像。”
圆溜溜的,好可爱。
宁昭看了眼被捧在手心的南瓜,又看了看他,在脑海中确认一遍自己的头像应该是只猫咪,而不是别的物种。
然而他没说什么,习惯了陆文临偶尔的奇思妙语,从Beta手中接过南瓜放进购物车中,然后轻轻揽住人的腰,继续在货架间穿行。
这是什么?咔嚓咔嚓的零食,来一点。
这是什么?没见过的小玩意儿,来一点。
到达收银台时,陆文临眼睁睁看着宁昭动作迅速,从一旁的架子上取下几盒,一起付款。
陆文临:“……”
离开收银台后,他瞅了瞅宁昭:“动作那么快,你就不怕拿错型号吗?”
“……”
宁昭沉默了一会儿,走到人少的地方,才小声地严肃声明:“我确认过才拿的。”.
回到家后,两人开始忙活,整理购物成果。
备菜是一件非常繁杂耗时的工作,要洗菜,挑拣叶片,要给肉类焯水去腥,要将葱姜蒜切碎以做备用。
陆文临套着一件围裙在捣鼓,根据Alpha的指挥把粉丝浸泡在水里,宁昭转头看了一眼,然后哄道:“可以了,剩下的我来吧,你去外面坐会儿。”
然后目光下移,落到了对方腰间系着的蝴蝶结上。宁昭视线一顿,接着一脸严肃地指挥:“等下,先过来亲一下。”
陆文临便乖乖地走近,抬头给他亲。两个人摊着湿漉漉的手,莫名其妙开始接吻。
亲了一会儿,分开时怔怔地看着对方,忽然有一种突如其来的害羞。
陆文临别过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脸红。
宁昭同样红着耳根,把食材倒入锅中,差点手滑掉在地上。
Alpha果然没有自夸,下厨的动作十分娴熟,起锅热油,将葱蒜炒香,很快,热腾腾的香气开始四处弥漫。
等餐桌上摆得满满当当后,食物的味道勾得人食欲大振。
糖醋排骨,油焖大虾,菌菇肉片……都是家常菜,但是摆盘加了一点小心思,精致好看。
恋人的第一次下厨,意义非凡。
陆文临找好角度,认真地拍了几张照片,才动筷子。
刚夹起一块排骨,宁昭便一脸期待地看着他。
陆文临顿了顿,然后轻轻吹气,送入口中。
很香。
意料之中的美味。
他惊叹一声,眼睛亮亮的:“好吃。”
宁昭其实也有相当一段时间没下厨,手法有些生疏,此时得到肯定,嘴角不由扬了扬。
他垂下眼睛:“你是我成年后,第三个吃过我做的饭的人。”
前两个不用说就知道是谁,陆文临弯了弯眼睛,又亲了亲Alpha的嘴角:“谢谢宝宝。”
他一边对晚餐赞不绝口,一边暗戳戳地把拍好的照片发群里炫耀。
陆文临:[图片][图片][图片]
陆文临:吃饭了(墨镜)
家族群里马上就有人回复:[色香味俱全(大拇指)]
[文临饮食很健康啊,不错。]
陆瑛惟跟着捧场:[孙姨好手艺(流口水)]
陆文临回了这条:[不是孙姨做的。(捂嘴笑)]
陆瑛惟:!
他立马反应过来是谁,开始在群里起哄。
陆文临笑了笑,和他随便聊了两句,便把手机放下了。
刚吃完饭,祝漪汾又发来信息。
她的新剧杀青了,最近打算休息一段时间。刚好不久后生日,计划在游艇上开个party,问陆文临来不来。
陆文临想了想,觉得可以,和宁昭商量过后,给出了肯定回答.
房间里的音乐声震耳欲聋,重金属摇滚乐格外嘈杂,令人心神不宁。
宁厉诚皱着眉:“吵死了。”
徐湛吐出一口烟雾,懒懒散散地搂着一旁的一个Omega,后者很有眼力见,马上把音量调小了点。
徐湛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烟头顺势往他手背上一按:“这么听他的话干什么?”
那个男孩被烫得表情扭曲了一瞬,但又不敢把手收回来,克制着本能挤出一个讨好的笑。
宁厉诚喝了一口酒,淡淡地看着他们:“行了。要玩也别在这里。”
徐湛动作缓缓地将手抬起来,然后随手将烟一扔,那个Omega赶紧伸手去接,然后小心观察着Alpha的神色,动作很轻地退出房间。
“钱已经汇到境外去了。”宁厉诚说:“风声严,得先等一段时间。”
“知道了。”徐湛抬头看着天花板,嗤了一声:“一群老东西,把公司搞垮了要我来收拾烂摊子。”
要不是家里资金出了问题,他怎么会被人当做交易的筹码一样推出去联姻,低声下气地哄那些大小姐。
徐湛又开始烦躁起来,重新点了根烟,火星忽明忽暗。
过了一会儿,他深吸几口烟,似乎冷静了一点,偏头打量着另一个默不作声的Alpha,眼神意味深长。
“小文临现在不黏你了,后悔吗?”徐湛语气含笑,揶揄地看着他:“说实话,你当初要真的顺着他,跟他结婚,现在应该好过不少吧?”
“虽然我对Omega比较感兴趣。”徐湛可惜道:“早知道当初就不应该心软,先把他标记了再说。”
就算是Beta,在信息素的强制作用下,也会被迫对Alpha产生一定程度的依赖。
更何况当初的陆文临,对他称得上是毫无防备。
宁厉诚冷笑一声:“别想了,那你会先被陆家人扔进海里,死无全尸。”
徐湛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他将烟在烟灰缸里摁灭。然后慢悠悠地站了起来,漫步走到墙上的一副画前:“你知道吗,他还认识顾家那个私生子。叫……顾安来着?最近似乎和华林山走得挺近。”
听到那个Alpha的名字,宁厉诚眼神晦暗。片刻后微微一笑:“一个跳梁小丑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