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之后,在六分半堂里几乎每天都可以瞧见月笙与狄飞惊同出同进的身影。
比如——
“早上好啊,狄飞惊,我们一起去吃早饭吧。”
“中午好啊,狄飞惊,我们一起去吃午饭吧。”
“晚上也好啊,狄飞惊,你来和我共进晚餐吧。”
又或者是——
“狄飞惊,和我一起出门买药材吧。”
“狄飞惊,你会弹琴吗?会的话弹给我听,不会的话,我弹给你听。”
“狄飞惊,你喝酒吗?这酒是我自己酿的哦,喝了对身体好。”
……
诸如此等对话不胜枚举。
差不多每天都可以瞧见月笙围绕在狄飞惊旁边的身影。
而狄飞惊也是有话必会回应,从不叫月笙的话落空。
逐渐的,两人之间的氛围似乎越发亲密。
雷媚将一切尽收眼底,不禁笑谈:“若是寻常男人怕会在第一天的时候就会对月大夫举手投降,对他千依百顺,温柔呵护,就算月大夫是一个男子,可他却也是这世上最独一无二的男子,最不可多求、堪比奇珍异宝的存在,既然是如此宝贝,还有如此绝世的姿容,又怎么可能不令这世上大多数的男人心动呢。”
“可偏偏我们这位月大夫喜欢的人却是狄飞惊,一个有着寻常人无法比拟的耐力和毅力的人,遇变不惊,从容淡定,更深藏不露,唉,要打动这样的男人很难。”
“可是……”雷媚的面上却流露出好似看出点什么的神情,饶有深意道:“这番一对比,月大夫却更不是寻常人,狄飞惊又还能坚持多久呢?”
她看得出来,哪怕最开始狄飞惊还能不为所动,只是单纯的在回应月笙。
但随着彼此相处的时间不断加深,日子也逐渐流逝,狄飞惊的忍耐力却好似越发松懈了。
这天晚上,月笙将治疗的地点改到了浴室里,一个四方的池子内,范围不算太大,正好可以容纳下他们两人,在浴池里洒下药材浸泡,配合内功疗愈,等运完功后便要顺势再针灸,需得一套疗程下来。
两人脱下衣服分别进入浴池里,狄飞惊刻意地避开眼神不去看月笙那洁白到好似快要发光的身体,骨肉匀称,无一丝赘肉,更是仿佛白玉一般毫无瑕疵,他甚至能够想象的到那肌肤触及滑腻,足以令掌心吸附不舍得离开分毫,甚至于他身上还带着淡淡的清香,有他自身的香气,还有药香,若用口齿触及,怕也会唇齿留香……
狄飞惊只能躲开眼神,却不能闭起自己的眼睛。
因为他一旦闭上,那在脑海里徘徊不去的画面就会瞬间变得更加清晰。
这每一天晚上的治疗都无疑是对他的一种考验和折磨,令他也越发的不能自持,忍耐愈深,欲念却也会愈深沉、愈无可救药,恐怕压抑到极致,待快要爆发时便会极为恐怖。
狄飞惊清楚的知晓他濒临崩溃的底线在哪里。
已是越发临近了……
所以不能再这样下去。
狄飞惊已决定今天晚上过后便要找借口暂时离开汴京。
或许在外面度过几天,他的欲念就能减少一些,便不会连自己的身体都无法掌控。
两人进入浴池后,双手再度相抵,热气一如既往地蒸腾,今晚却令池水也好似滚烫了起来。
洒满药材的池水是天然的遮挡,他们的身影在水中若隐若现看不真切,却也好像更加朦胧暧昧了。
尤其是当热气飘散,浸湿眼角眉梢和发丝后,那湿润潮热的模样便更将旖旎氤氲的气氛拉满,令人仿佛陷入一片艳靡、诱人沉沦的境地,再坚强的忍耐力到最后也会沦陷的无法自拔。
好半晌终于收功,月笙睁开眼睛,见狄飞惊还在闭眸调息,他转身上岸,开始准备起一会儿针灸要用到的东西。
“哗啦”——池水被撩拨的声音响起。
狄飞惊虽是还在闭着眼睛调息,却也没有完全沉浸在此。
他的眼前时黑暗的,耳畔却不断地传来声音。
而通过这些声音,狄飞惊能够在脑海中勾勒出相应的画面——他在看自己,他转身出了浴池,沾满水珠的身子离开池水的遮挡,白皙到好似玉人一般,而突然暴露在空气中,失去了温暖池水的包裹,他似乎环绕了一下双臂,圆润可爱的脚趾也微微缩起,随即便迈步走向放置了干燥衣服的地点。
狄飞惊听到了他拎起衣服的动作,他还没有穿上衣服,先将湿漉漉的发丝撩至身前,所以光滑细腻的背部便整个露了出来,还有下面两个白玉团……衣服展开,披在了他的身上。
之后就是月笙忙活起来地声音。
待到他的脚步再度靠近浴池后,狄飞惊睁开了眼睛。
“调息好了么,可以过来针灸啦。”月笙一条腿跪在浴池边正探头看他,见他睁眼笑眯眯说道。
而以狄飞惊这个角度则可以清楚地瞧见他半敞开的衣领内,粉梅映雪,再往下则是平坦的小腹……幸好他还是穿了裤子的。
狄飞惊移开了眼眸,几乎屏息了一瞬才道:“嗯,这就来。”
他的嗓音竟是已经变得沙哑不已,隐约透露出深沉的欲望和渴求。
月笙假装没有听出来,站起身道:“好,我在那边等你,快些哦。”
狄飞惊提前将干燥的衣物就放置在旁边,出了浴池就能拿到,所以他很快便穿好了衣服——其实只穿了裤子,因为一会儿还要为脖颈和背部针灸,就算穿了上衣也还是得脱去,便直接省略过去这一步。
在浴池的另一边,月笙特意叫人在这里放置了一张软榻,旁边的小矮凳上面摆放着他的用具。
他见狄飞惊一步步走来,拍了拍软榻道:“来,趴好。”
狄飞惊依言动作,整个人趴在了这张软榻上面几乎将其占满,单看他穿上衣服的模样,长身玉立,身体颀长,不是特别健壮的那种,却也恰到好处,肩宽腿长。
可当他褪去衣物,却发觉他的身材极为有料,胸膛强壮宽阔,背肌也结实有力,这么一趴下,双臂折起的弧度也令脊背微微隆起,线条流畅,形状优美。
再加上才从浴池里出来的缘故,哪怕已经用干燥的毛巾擦了擦身体,却仍是显得皮肤温润。
这是一个男人的背部,却无疑很有魅力。
月笙看得也很满意,在施以针灸前先对他的背部摸一摸、捏一捏,还美曰其名道:“先给你放松哦。”
狄飞惊感受着背上那炙热的目光,双拳不由地略微攥紧,心道他到底懂不懂得这动作是在考验一个男人的意志力,在撩拨一个男人的心弦,几乎快要将他的理智逼退至底线的边缘。
而他为什么还在坚持?
狄飞惊眼眸一暗。
是啊,他为什么还在坚持。
他对月笙是什么样的想法?
他知晓他对自己的心思。
只要他同意、只要他迈过那条底线,他们两人便可以……
但是,他们两人那般又算作什么?
他从未对他明说过喜欢,只是看他长得好看便如此对他。
那么往后他若是遇见更好看的人,在他狄飞惊沦陷后,他能不去祈求他不要离开自己吗?
狄飞惊极为聪明。
聪明人一般不会轻易付出自己的真心。
可他这会儿却闭上了眼睛,嘴角微微流露出若有若无的笑意,似了然也似苦笑。
他想,他现在这般患得患失,不也已经说明了一件事情……
狄飞惊的想法月笙不得而知。
他在按捏完狄飞惊的背部后,便为他扎上针灸——由脖颈的位置再到背部。
银针扎满,抬手一拂,所有的银针便都微微颤动起来。
月笙再拿起一个装有药液的小瓶子,依次倒在这些银针的上面,随着银针的颤动,这些药液便都慢慢地渗透进了狄飞惊的身体里,而狄飞惊的身体也微微轻颤,额头上再次冒出密密麻麻的汗珠。
大概过去了半柱香的时间,月笙才收起全部的银针,为他擦干净背部占有的药液。
他道:“这之后就要针灸一段时间了,你先躺着别动,我还要再为你梳理一下身体。”
说着,月笙将手放在了狄飞惊的背部,温顺绵厚的内力进入筋脉为他梳理。
终于,月笙道了句好啦。
狄飞惊却一时并未起来,他道:“这针灸每晚都要吗?”
“对。”
“那如果不小心因事断了的话?”
月笙:“倒也没什么,不超过三天就行。”
“好。”狄飞惊这才起身。
月笙往他下腹那里瞄了瞄,微不可闻地哇哦一声,真可观呢。
狄飞惊动作一顿,那声音虽是小的不能再小,可此时他们之间的距离却也不远,再加上狄飞惊的耳力不错,哪怕他不想听见也听见了。
而他这般起身的动作却也避无可避,暂时压不下去就只得被他瞧个清楚。
好在狄飞惊反应迅速,在又要难以忍耐一些前,他身影极快地脱离软榻的范围,去到了别处,穿好衣服。
月笙一呆,嘀咕道:“要不要跑得这么快,我又不会吃了你,看看都不行么。”
“你要是想看我的,我也可以给你看啊,我大大方方的,才不像你那么吝啬。”
狄飞惊:“……”
这话,还能是这么说的吗?
该说他什么才好。
这是只能看一看的事情吗?
他难道不晓得,若他真的大大方方的给他去看,他就要遭了,因为那个时候他已经决定不会对他手下留情,当真袒露给他看的结果便是,他哪怕哭着求饶,他也要让他不仅去看,更甚至是……
不能再想下去,狄飞惊只留下一句让他好好休息就快步离开了。
第二天,狄飞惊借由事情离开了汴京。
他想,看不见人,他便能多少平息一些他的欲念。
可他却是高估了自己。
因为有时候,越是看不见人便越会想念,而一些东西也会随着思念加深。
还不到两天,狄飞惊便马不停蹄地赶回了六分半堂。
难得在一件事情上面,狄大总管心甘情愿的认栽了。
“月大夫呢?”
可是,当他回来后,却在六分半堂里怎么都寻不见月笙的身影。
狄飞惊只得找人询问。
被他拦下的那人回答:“回大总管,月大夫被方小侯爷请走了。”
狄飞惊略微蹙眉:“神通侯方应看?”
“是的,大总管。”
狄飞惊不晓得月笙什么时候能回来,但他的脚步却已经往外走去。
也是他赶巧,在狄飞惊刚刚走到门外时,一辆马车便停在了路边,紧接着,人影未见,笑声先传了出来。
月笙笑眯眯道:“和小侯爷说话真是有趣,那我们明天再见吧。”
“我也觉得和月大夫志趣相投,真是相逢恨晚,明天我们酒楼见,我来这里接月大夫。”方应看带着笑意的声音也响起。
“好。”伴随着话音落下,月笙的身影也出现在狄飞惊的眼前。
他下了马车,自然也瞧见了此刻正站在门口的人。
但意外的是,月笙却只瞥了狄飞惊一眼,便没再看他,也不说话,表情也不惊喜,就好像他狄飞惊今日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路人一般,还不如门口的石墩子来得更为显眼。
方应看倒是和狄飞惊打了声招呼,面容似有深意,嘴角的笑容一直不见落下。
不过也只是客套地寒暄两句,随即便和月笙挥手告别,马车缓缓驶离。
月笙转身,就要越过狄飞惊身旁进到里面,却被他一把拉住了胳膊。
狄飞惊看着他道:“你何时与方小侯爷这般要好?”
“你离开的时候。”月笙语气平平道。
狄飞惊抿了抿唇:“……我是有事外出。”
“哦。”月笙垂眸,说:“有事就有事呗,谁还没有个事情,我也有事了,明天还要去和方小侯爷喝茶。”
狄飞惊:“他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
他想说方应看根本不如他外在表现的那般无害率真。
他与你相识可能是别有用心。
但一想到他们最初的相识也掺杂着利用和虚假,这话便不怎么能说出口了。
月笙从他的手里抽出胳膊道:“我知道啊,这汴京里谁又是一个简单的人物,大家都不简单。”
狄飞惊还待开口,月笙却已经先于他说:“你一路回来累了吧,我也累了,先回去休息,晚上为你治疗。”
月笙进去了。
狄飞惊却站在门口半晌才转身回去。
等到了晚上,月笙少见的脸上不露笑意,正正经经地为狄飞惊完成了一套治疗。
还是那个浴池,还是在这张软榻上面,月笙收起针灸就要转身离开。
狄飞惊从软榻上起身,一把握紧他的手腕,将他拽至自己的面前,他们这会儿是如此亲密地贴合,衣衫触及着衣衫,腿碰着腿,彼此之间的缝隙小的可怜,可气氛却有些不太对劲。
月笙欲要挣脱,却被狄飞惊不容拒绝地攥住手腕,连他手上的针灸包都被拿走了。
狄飞惊低声道:“抱歉,是我不该不告而别。”
狄大总管道得歉格外真诚。
可是月笙却并不只是为这个而生气,他撇过头道:“狄大总管外出做事,没必要一一向我汇报。”
他生气时连称呼都改变了。
狄飞惊:“我该向你说的。”
“你处处为我着想,我却没有告诉你一声就离开了。”
月笙不语,也并不看他。
狄飞惊顿了顿,道:“是我的过错,我该早早想清楚你我之间的关系。”
月笙的耳朵动了动。
“我应该早些回应你,我心悦你,阿笙。”
这回,月笙终于有了反应,却不是欣喜,反而转头说道:“你骗人!”
狄飞惊不解:“我没有骗你,为何认为我在骗你?”
月笙盯着他道:“因为你喜欢的人难道不是雷纯雷大小姐吗?”
“我都听雷媚说了,你从前待她很是不同,对她温柔、呵护备至,你喜欢的是女子,才不是我!”
这的确是雷媚说的,故意透露出狄飞惊对雷纯的不同。
她也的确是在挑拨离间。
因为有人要她这么做。
是方应看。
——雷媚明面上是六分半堂的人,可她却深恨雷损,因为六分半堂曾经是她父亲的,可如今,她却只能成为雷损的情妇。
她暗地里是金风细雨楼的人,在六分半堂卧底。
可谁都不知道的是,她其实是方应看的人,听他的命令行事。
狄飞惊离开汴京后,方应看便想办法设计接近月笙。
还叫雷媚说些话去挑拨一二。
这也是为什么当狄飞惊回来后,月笙却不想搭理他的缘故。
当然,这其中有几分是顺势而为、故意的便不得而知了。
狄飞惊这才晓得他忽视自己、生自己气的缘由。
如今还只是不理会自己半天就已经叫他这般难受了,日后,倘若他当真离开自己身边,他更会受不住。
既然无法承受,便也只能叫他一辈子都离不得自己。
狄飞惊眼眸变得幽深,却依旧温柔开口道:“你误会了,阿笙,我喜欢你,爱慕你,这是无可辩驳的事实,是我最真心的话语,我没有骗你。”
“那雷纯呢?”月笙忍不住问道。
狄飞惊:“对她我如今只有尊重,或许以前我错把对她的怜惜当做喜欢,以为那就是一个男人对一个女子的爱慕,可我现在才知晓,那无疑是肤浅的,因为我对她的那一点感觉便犹如浅浅的水滩,溅不起一点波澜。”
“可是对于你,才叫我明白了什么是爱,何为心动,何为朝思暮想,念念不忘。”
“这两日离开汴京更叫我对你思之愈深,这才迫不及待的赶回来,因为我实在是离不得你了。”
他吐露自己的心声,剖析自己的感情,将他的心一点一点展露给月笙看,他终于不再忍耐他的情感和欲念了,或许在回来的路上,他就已经决定要释放自己,如今方应看的事情不过更给了他一些刺激。
可狄飞惊仍旧还是忍耐着,怕他身体里翻滚的岩浆会突然吓到月笙。
他在静静地等待,等着猎物无处可逃。
月笙因他的一番话而重新展露笑颜,他的眼睛也重新亮起,道:“真的么,真的喜欢我?”
“是真的。”狄飞惊弯起嘴角道。
月笙:“我还是不信,除非……你证明给我看。”
他眼睛一转,明显在想坏主意,而眼神往下一瞥,小色鬼的人设屹立不倒。
狄飞惊预料到他会有这么一出,不过,如今这也正中他下怀。
他揽过月笙的腰身,低头亲吻,美好的感觉立刻自嘴唇蔓延至全身,令人想要浑身发软发颤。
很快,唇齿交缠变得激烈而滚烫,狄飞惊抱他越发的紧,双臂不断地收拢,直至将人完全与自己贴合相抵,不留一点缝隙,令人呼吸急促,脸现潮红。
月笙双臂揽上狄飞惊的脖颈,一吻结束后他气喘吁吁道:“还要,我们继续嘛。”
这般撒娇痴缠的话语,狄飞惊哪能忍受得住,当即便抱着人倒入软榻。
这绝对是他此生最快活无比幸福的一晚了。
他释放了自己心中的野兽,放任自己去啃噬猎物。
他五指合拢又松开,在其上留下明显的红痕,印记分明。
狄飞惊简直对那里流连忘返,爱不释手。
甚至光是抚摸不够,他低下头去——
“啊。”月笙一声轻呼,略显委屈道:“你咬我。”
狄飞惊低笑着将他揽入怀中,手却向下再度抚摸别处:“乖,你也可以咬住我。”
月笙的眼神变得迷离。
很快,他也不得已咬住了狄飞惊。
月笙扒在他的肩膀上又哭又抓,浑身都变得粉红。
狄飞惊怜惜他,心道他们才是第一次不该多么过分,所以天将明才逐渐停下。
第92章 苏弟弟X大堂主(10)
月笙这几天腰疼并快乐着,狄飞惊这个人看似温柔内敛,孤寞潇洒,谨慎持重,但其实一旦开了荤便食髓知味,欲罢不能。
未曾越过那条底线尚且还能克制。
可一旦越过,在床上他便与野兽无异,啃噬猎物不过是最基础的。
渐渐的,他还要尝遍猎物的每一寸肌肤,尤其唯爱极柔软的那处。
月笙想到这里便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屁股,嘶,他那里都快被掐肿了,还总是咬他。
虽然也很刺激快乐……月笙脸红想到,可也实在令人难为情。
关键是,狄飞惊也不仅仅是只咬那里……
唉,有时他还要求着自己也咬咬他。
月笙摸了摸嘴唇,脸色又红了几分,更显得姿容艳丽。
恰在这时,狄飞惊从身后搂抱住月笙,侧头在他白玉似的耳垂上吻了吻,随即又向下薄唇叼起一层软肉吮吸,留下绯红的痕迹,他惯爱这般,看着月笙身上到处都是他的印记,他会很愉悦。
自然礼尚往来,他也喜欢阿笙在他的身上留下痕迹,最好接连几日都不曾消抹下去,他会更欣喜。
“哎呀。”月笙软乎乎地叫了声,往旁边一躲,不开心地嘟囔道:“衣领都遮不住了。”
“遮不住便遮不住。”狄飞惊道,他的声音不疾不徐,分外悦耳:“这堂里怕是无人不知晓我们之间的关系了,何必遮挡。”
月笙闻言,嘴角翘起一抹笑意,眼神也亮亮道:“没错,让他们都知晓你是我的人。”
“不过,知道归知道,我也是要面子的啊,成日顶着这样的痕迹,他们看我,我还得一个个瞪回去。”
他嘀嘀咕咕的模样和神情可爱至极,令人移不开眼神。
狄飞惊不免失笑,他的阿笙在某些方面真是率直的可爱,半点都不会害羞,大大方方。
可是在某一些很小的地方,他却又总会可爱的计较,更令人心中喜欢。
狄飞惊简直对他愈发爱得深沉,逐渐沉沦下去,一点不想脱离、清醒。
因为这滋味是如此美好,令人心甘情愿的沦陷。
既然和狄飞惊解开了误会,那日与方应看的酒楼赴约,月笙自然推辞没去。
过后方应看倒也又约见了他两次,却也全都被月笙以有事要办的缘由拒绝了。
反正他整天待在六分半堂里,头上有雷损顶着,想不见就不见。
不如说,这也正是他的目的之一。
方应看在外面伪装再好的脾气,一连被人拒绝几次,他心中也是极为恼火的。
何况,他也本就不是什么良善之人,暗地里做的事情可不少。
既然月笙下他面子,那他总得找补回来。
于是方应看进宫去了。
过后,官家突宣月笙进宫觐见。
——一个江湖上颇负盛名的神医,还手中握有重宝,比如那半份的海外藏宝图,再加之旁边有蔡京和方应看的煽风点火,就算官家平常不怎么关注江湖上的事情,如今也起了一两分兴趣,尤其,官家还颇爱丹药之道,不知这神医是否也精通此道。
月笙要进宫,狄飞惊眉头紧锁,表情担心。
雷损自然也很不情愿。
不过他是怕之后会出现什么变故。
要么月笙自此被官家留下,要么发生什么再牵扯到六分半堂……
总之此去,他们要月笙小心为上。
月笙宽慰了狄飞惊几句就进宫去了。
等到傍晚他才回来。
“官家要我每日都需得进宫去。”月笙道。
他的一手医术能够令官家身心舒展,更不用说他还有别的法子令这个皇帝对他言听计从。
蔡京和方应看的算盘打错了,这正中他下怀,毕竟月笙不用主动去做些什么,就有人给他递梯子,叫他见到了皇帝,然后才好实施接下来的计划——有出色的继任者便推其快些上位,没有便改朝换代。
此后接连两日,官家龙心大悦,还封给月笙一个官当,俨然将月笙当成了贴身亲近之人。
这也叫蔡京莫名有了危机感,深感当初附和了方应看几句话,到如今好像骑马难下了。
这个月大夫还真是有几分本领。
早知道他能够哄得官家开心,甚至隐隐有对他言听计从的倾向。
蔡京无论如何都不会让月笙出现在官家面前的。
而方应看也是心中纳闷。
原本他想的是官家最好夺了月笙的海外藏宝图,甚至斥责他一个贼子之心,待惩罚他时,他再出来求情,让月笙欠他一个人情。
可谁又能想到,官家居然对月笙这般青睐,甚至看重有加,那藏宝图之后更是提都未提过了。
“他还真是有几分本事。”方应看暗道:“也是,他长成那副样子……”
想起月笙那天底下独一份的容貌,方应看也不由得眼眸变深,倘若能够得到月笙的那些东西,更能令月笙这个人为他所用,就算他是一个男子,他也不介意与他缠绵床榻,想必那等滋味一定分外美好。
可惜啊,这人到底是被狄飞惊夺了去。
方应看暗自叹息。
晚上,金雕阿呆飞入了金风细雨楼。
蔡京既然能够坐到丞相之位,就说明他这个人还是有本事的。
月笙现在被官家看重,蔡京便改变策略,对他也存了拉拢的心思。
自然也不止是月笙,还有六分半堂。
于是没多久,雷损与蔡京暗中结盟了。
这两个人,哪怕他们是表面盟友,汴京的局势便也变化莫测了。
尤其是当月笙得知,雷损终于准备好要对付金风细雨楼后,蔡京的一些手下也会参与进来。
他们要将这汴京两大势力分庭抗礼的局面变成一家独大。
毕竟现在外面已是传言,苏梦枕的情况不太好,金风细雨楼的一些事务已经多半是王小石在处理。
此时若不趁机动手,更待何时。
雷损野心勃勃,打算来一场突击,杀得金风细雨楼猝不及防、片甲不留。
而其中一个重要的环节便交给月笙了。
不是雷损已经全然信任月笙,哪怕是对狄飞惊,他心底也会保留一两分的怀疑。
而是对于月笙,有他和狄飞惊的关系在,他已经确认他不会背叛六分半堂。
因为他确认,狄飞惊不会背叛六分半堂。
有狄飞惊在,对于月笙他可以放心了。
因为这份“确认”,雷损露出满意的笑容,对自己的聪明而满意。
毕竟他也看得出来,月大夫对于权利的野心大概只有杯子那么大,他更多的需求则是寻找亲人、腻在狄飞惊的身边,然后治病救人……他的确是个大夫,不然当初为何没有选择修炼威力更大的《北冥神功》,而是去修炼专门为救人而生的《长春功》呢。
这是当初狄飞惊告诉雷损的消息。
不过在对付金风细雨楼前,还有一件令人欣喜的事情——那就是狄飞惊的颈骨竟真的被月笙治疗好了。
他终于不会再受功法的困扰而要一直低首了,他的头能够始终抬起来,他因低首而藏起来的面容也显露了出来,这是一个全新的狄飞惊,因为月笙的治疗而得以绽放全部的风采。
这也是一个武功大为精进的狄飞惊,功力更甚从前,想必之后对付起金风细雨楼时,六分半堂实力因此大增会更有把握。
雷损喜得哈哈大笑:“月大夫,先记你一功。”
月笙微笑:“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不过,我功力因此有些受损,怕是在之后的战斗里也只能用用毒了。”
雷损表示这没什么,他用毒是高手,兴许能够发挥更大的作用。
相反,哪怕外面皆传言苏梦枕的情形不太好,但雷损也没有太过于相信。
苏梦枕再病重,但他还是苏梦枕,这个人哪怕病入膏肓也不好对付,所以雷损并不会小看他。
“到时我会在你身边。”狄飞惊道。
月笙甜甜地应了声:“好哦,你要一步都不许离开我。”
狄飞惊也笑着答应下来。
他对未来已经充满期待,觉得每一天都是快乐的。
或许整个汴京也感受到了那股风雨欲来的气势,极为压抑、深沉,六分半堂和金风细雨楼的势力都开始逐渐收束,而压缩到极致便是迅猛的爆发,到时候必定声势惊人,引得汴京也会为此震动。
六分半堂的突袭是在一个夜晚。
夜深人未静,甚至更为喧嚣吵闹……
雷损带着人攻入金风细雨楼,却暂时一点未见苏梦枕的身影,反而是王小石前来迎战。
可凭现在的王小石却还不是雷损的对手,很快,他就被六分半堂的二堂主雷动天挡了去。
雷损:“苏梦枕人在哪里?他该不会真的命不久矣,连与我对决都不敢出头了吧?”
王小石却没有被他这一番话激怒,反而一边与雷动天对战,一边朝着他的方向看了一眼。
就是这平平无奇的一眼,却陡然令雷损心生警觉,顿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出现。
他为何丝毫不担心?!
难道不担心他的大哥被杀死吗?
还是说……
他不担心的原因就是苏梦枕——
那一瞬间,雷损汗毛直竖,猛地扭头转身,眼前闪过一道极快速的身影,那抹凄决红艳的刀光也闪至近前,寒芒乍现,令他手臂上的肌肤都如针刺一般。
雷损提刀抵挡,可紧接着他就感觉到不对,非常的不对,他只感觉到一股深厚的内力自刀上传来,竟震得他连连后退数步,直到停止,雷损这才瞧清楚苏梦枕的面容。
他大骇喊道:“你没事?!”
这怎么可能?!
哪怕传言有几分不实,可他确信苏梦枕的确病重。
但现在又是怎么回事?!
出现在他面前的苏梦枕不仅不见丝毫颓暮之气,反而以前身上的那股病气也全然消失不见,他面容红润,肌肤也有了光泽,不再如从前那般惨白,而他哪里有中毒的迹象,分明好得不能再好!
这还是苏梦枕吗?
不再病弱的苏梦枕还是他吗?!
雷损不可置信,震惊又骇然。
他宁愿相信此时出现在他眼前的人不是苏梦枕。
也不愿意去想苏梦枕到底因何缘由变得这般健康、就像是个正常人一样了。
可眼前的人却的确是苏梦枕。
是雷损最不想去深思的那一情形。
“我当然没事。”苏梦枕道。
他还对着雷损流露出一丝笑意,声音轻柔到好似对友人诉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这多亏了我的弟弟。”
“你的弟弟?”雷损重复他的话,心却不断地往下沉去。
他有一种很不好、极为不好的预感。
他虽然不如狄飞惊聪明。
可既能坐上总堂主的位子,又怎么可能是个傻子。
所以,他最不愿意承认的猜想似乎成真了。
雷损不想开口,可他却不得不开口,他嗓音艰涩问道:“你的弟弟,是谁?”
苏梦枕:“他自两个多月前进京,我还来不及接他,人就被雷总堂主请去了六分半堂。”
“现在他成为了六分半堂的大堂主,这实在是不应该,因为我想让他成为金风细雨楼的副楼主。”
“所以。”苏梦枕遗憾地叹息道:“这之后,阿笙怕是不能再胜任六分半堂的大堂主之位了。”
就在他话音落下后,月笙的身影出现在这楼里,承受着来自四面八方震撼惊讶的目光。
所有人不敢置信,也不敢相信这个事实。
——月大夫竟然是苏梦枕的弟弟?!
这么说来,他一直要找的亲生哥哥就是苏梦枕吗?
等等。
还是说,其实他一直都知晓自己的哥哥是谁。
所谓的“寻找从小失散的哥哥”。
这该不会是他自海外归来后演得一出戏码吧?
他们所有人都被他给骗了?!
面对众人惊疑不定的目光,月笙却淡然羞涩地笑了笑,道:“其实,在六分半堂里度过的那些日子还是挺愉快的,不过嘛,六分半堂又岂能与我的哥哥相比,所以雷总堂主,还是麻烦你去死一下好啦。”
雷损睁大眼睛,几乎欲要吐血。
月笙怎能出现在这里?
狄飞惊呢?
他既然出现在了这里,是不是就意味着……
似乎看出来雷损在想什么,月笙好心给他说明道:“是哦,除了这里外,六分半堂在别处的人都已经不足为惧了。”
——‘大势已去!’
雷损的脑海显出这四个字后,倏地吐出一口血。
第93章 苏弟弟X大堂主(11)
狄飞惊意识昏沉,他隐约感觉到一只手在他的脸上抚摸着,终于清醒过来后,他果然瞧见了月笙欣喜的笑脸,道了声:“你醒啦。”
随即便还倾身在他脸上吻了吻,指腹在他的眼侧摩擦着,温柔缱绻。
狄飞惊却仍躺在那里不言不语,也并不动弹。
他在回想,他为何会昏迷在此。
然后,一个他不愿意接受的事实便摆在了眼前,由不得他不接受。
“你在想什么?”月笙竟还有心情问他,眉眼弯弯道:“是在想,我为什么会背叛六分半堂吗?”
狄飞惊这下子终于有了反应,声音沉沉道:“为何?”
他想不明白,一切不是很好么,他们两情相悦,而他也是六分半堂的大堂主,为何会在关键时刻背叛?
他背叛了雷损,却帮了苏梦枕吗?
他何时与苏梦枕联系上的?
他又与苏梦枕是什么关系?
想起月笙曾说的那些极为欣赏苏梦枕的话语,狄飞惊的心不禁逐渐往下沉去。
他对苏梦枕……难道不止有欣赏吗?
一想到这点,狄飞惊暗自握紧了手掌。
月笙却不知他心理,他趴在狄飞惊的胸膛上,伸出一根手指撩起他脸侧的一缕发丝,然后在指间绕啊绕的,声音轻柔,宛若撒娇一般地说道:“我本就不想入六分半堂,也不忠于雷损,我不喜欢他,要不是有你在,我才不待在六分半堂呢,早就离开了。”
“因为你,我才留下的哦。”月笙笑眯眯说:“我喜欢你,六分半堂如何并不重要。”
狄飞惊:“不,你若喜欢我,六分半堂又怎会不重要。”
他忠于六分半堂,而他却背叛了六分半堂。
月笙:“不不,你搞错了哦,六分半堂只是对雷损很重要罢了,而雷损对你有恩,所以雷损对你重要,间接的,你也看重六分半堂,但不能说六分半堂对你非常重要,你不是贪图权利的人。”
月笙的手指在他的唇上点了点,让他想清楚再说话。
狄飞惊:“背叛六分半堂和背叛雷总堂主有何区别,你当真喜欢我吗?”
月笙:“我喜欢你,但喜欢你这件事情和背不背叛雷损没有丝毫关联,我从始至终便都是苏梦枕的人哦。”
狄飞惊心里顿时一痛,哑声开口道:“你和苏梦枕……到底什么时候开始的?”
月笙:“从出生起吧。”
狄飞惊惊愕:“……什么?”
月笙声音清晰道:“我姓苏,名叫月笙,苏、月、笙。”
狄飞惊猛然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神情也出现在他的脸上,若能叫狄飞惊有这么大的情绪波动,那么这件事情真是极难得令人意想不到的,他喃喃道:“苏月笙、苏梦枕……”
“你要寻找的亲生兄长难道就是苏梦枕?苏梦枕是你的哥哥?”他不可置信。
苏梦枕到底哪里与他有一点相似?
狄飞惊还陡然意识到:“你根本从未与你兄长失散过,你自始至终就知晓苏梦枕是你的兄长,对吗?”
月笙很干脆地点点头:“对啊,我从小因为一些原因跟随着师父前往海外,可偶尔也会与家人团聚,我又怎么可能不认识我的亲人呢,苏梦枕可是我最爱的哥哥呢,我从海外回来就是为了帮他。”
“帮他对付六分半堂?”狄飞惊很想苦笑,他也这般笑了出来。
没有谁在听闻这样的消息后是不震惊的。
因为苏月笙算是将全江湖的人都耍了一通。
“那些东西……”狄飞惊很想知晓还有什么是假的。
月笙:“哦,那些东西啊,全都是真的,不过海外藏宝图不是半份,而是一整份,我已经全部都给我哥哥啦,那颗先天玄真丹我也盯着我哥哥吃下去了,他现在不仅毒素全解,身体也再无病无灾。”
“我之所以从小学习医术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完全治好我哥哥,不然我为何舍弃《北冥神功》不练,反而去修炼治病救人的《长春功》呢,自然是为了我的哥哥,我要他长命百岁,再不受身体疾病所困扰。”
月笙在说这些话时脸上一直带着笑意。
可狄飞惊越听,心便越往下沉。
因为他已经意识到苏梦枕的存在对于月笙来讲到底多么重要。
重要到,苏梦枕已然成为了他人生中的第一位,其余的,根本不算什么。
所以他,可能也算不得什么。
狄飞惊嘴里泛起苦涩,心也痛得厉害,他哑声道:“你与苏梦枕一点都不像。”
但凡他们二人有一点相似,他也不会全然想不到月笙的身份有异。
月笙道:“但我们确实是亲兄弟哦,我还是哥哥看着出生的呢。”
他将苏母的那番说辞讲了下。
这江湖之大无奇不有,所以他的容貌非比寻常也不算什么。
月笙又扯了扯他的发丝,动作轻柔尽显亲昵,可他做的事情却是狄飞惊不想接受的。
狄飞惊嗓子干涩的厉害,他道:“你们将雷总堂主怎么样了,六分半堂如今又如何?还有大小姐……”
话未说完,月笙突然使劲地扯了扯他的头发,叫狄飞惊头皮发疼,蓦地住了嘴。
月笙撇嘴不开心道:“我不许你提及别的女子,你只要想着我就可以了,有我还不够吗?”
他下巴磕在狄飞惊的胸膛上面,眼巴巴地瞅着他,模样简直可爱至极,可令天底下的所有男人为此心软。
狄飞惊自然也不例外,若是往常,他早已抚上他的脸颊,亲吻他如同花瓣般的唇了。
可如今,他却不能再对月笙心软了,他得硬起心肠,所以他闭起了眼睛。
“我想知道。”他说。
月笙:“那你看着我,不许闭眼。”
这般霸道的话语,倒是符合他的性子。
狄飞惊睁开了眼睛。
他也绝望地发现,哪怕是到此时,他竟也全然不恨月笙。
甚至,他的身体仍会依照他的话语动起来。
月笙这才满意说道:“六分半堂自是以后在这汴京城里不复存在了。”
“至于雷损等人……”
他伸手拿出先前送给雷损的那颗避毒珠。
此时显然,他又将这颗珠子给拿了回来,这本就是属于他的东西。
而这之前却是被雷损一直佩戴在身上的……
“雷总堂主,死了吗?”狄飞惊的声音像是从嗓子里挤出来一样。
月笙:“若他死了,你会恨我吗?”
狄飞惊闭了闭眼睛,道:“我不知道。”
月笙:“你好好想一下,如果雷损死了,且还是死在我或我哥哥的手里,你会恨我吗?”
狄飞惊想着那般的可能,脸色越发惨白,嘴唇也好似失去了血色。
半晌他道:“……我对不起雷总堂主。”
这话已然表明了什么。
狄飞惊发觉,原来临到头他也不过是一个可悲的、世俗的男人,他也逃不过情之一字。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他现在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了。
他对不起雷损,他有负于六分半堂。
他也是这世间最寻常的男子之一,逃不过感情的束缚。
他没办法去恨。
因为恨他的前提是不再爱他。
所以狄飞惊恨不了月笙。
月笙也听明白了他的意思,他笑道:“雷损没死,雷纯也没有死。”
“我是因为你才留下雷损的一条性命,而雷纯是因为我哥哥不忍便也饶她一命。”
“不过,他们却是不能再留在汴京了。”
“所以我将他们送去了海外,一个无人寻找到却可安度一生的地方,远离这汴京的纷争。”
“他们甘愿?”狄飞惊看向他。
月笙:“如果他们还记得这些事情自然不会甘愿,可我手中有药,他们会忘记一切,然后好好生活的。”
狄飞惊:“你早已做好了这般打算,对吗?”
“没错。”月笙摸了摸他的脸道:“如果没有你,雷损必死无疑。”
接下来的话他已不必去说,因为狄飞惊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如果没有他,雷损的一条命在月笙的眼里并不重要,甚至因为苏梦枕,他会想方设法的杀死雷损,而不是如现在这般,他放雷损和雷纯离去,但他们这一辈子也不可能再重返中原了。
狄飞惊闭上眼睛,心道,这或许是最好的一种结果,可他呢,又该何去何从?
那一晚的疾风骤雨、雷厉风行刹那间结束,却留给人心悸震惊的印象。
六分半堂以为对金风细雨楼是雷霆一击。
可实际上却是金风细雨楼对六分半堂来了个瓮中捉鳖,一网打尽。
而这其中最为关键的人物便是月笙,苏月笙。
他竟然是苏梦枕的亲弟弟?!
所有人听闻后都不敢置信,这怎么可能呢。
可事实就是如此。
因为一个最为明显的证据便是——苏梦枕竟变得极为健康了。
他出现在众人面前,身姿挺拔,脸色红润,再不像之前那样惨白还总是咳嗽。
如今,他已经与寻常人无异,甚至比旁人更健康几分,从出生起便常年伴随他的重疾已然消失的无影无踪,而这多亏了谁不言而喻。
不久更有传言出现,原来苏月笙自小选择修习医术的原因便是为了他哥哥的身体能够痊愈。
现如今他的功法大成,自然可为苏梦枕治疗,令他的身体康复,且就连武功也更上一层。
哪怕没谁明说,众人也猜测了出来。
估计那三个重宝如今怕都被苏月笙用在了他哥哥身上。
因为当晚苏梦枕与雷损对战时,竟直接逼得雷损毫无还手之力,最后惨倒于红袖刀下不知生死。
第94章 苏弟弟X大堂主(12)(完)
月笙给狄飞惊下了可以暂时压制武功的药,令他能够自如行动,却使不出半点内力,自然也就离不得他的身边。
他每天都会来陪着狄飞惊,与他说话,夜晚也与他同睡。
他甚至没有防备狄飞惊,丝毫不担心狄飞惊会不会因此对他怎么样。
因为就算狄飞惊暂时失去了武功,他也还有谋计和手段,他不可能束手就擒,甘愿待在这个地方。
但若是困住他的是他爱的人呢?
每晚转头瞧见月笙酣睡的脸颊,狄飞惊痛苦之余心中竟仍会升起甜蜜的感觉。
他对月笙下不了手,也算计不了。
他对他有着最柔软的心肠,最深刻的情意。
所以他竟是不能对他怎么样,连一点欺骗都升不起来。
所以这些时日里,他竟是没有离开这个地方半步。
这不像他。
狄飞惊想,他应该出去。
可出去之后呢?
是重振六分半堂?
还是去找雷损和雷纯两人?
都不能。
他竟是什么都做不了。
六分半堂怕是早已在金风细雨楼的掌控和操作下再也重聚不起。
而雷损和雷纯两人,现在最不应该做的就是去打扰他们。
这样思考完,狄飞惊竟一时想不到他离开后该去做些什么。
他的阿笙是不是早已计划好了,就这样将他困在了他的身边,前方没有去处,后方也无路可走。
“你又在想些什么?”见狄飞惊走神,月笙将两只手全都放在了他的脸上,像是猫爪踩奶一样也按了按他的脸,令狄飞惊不得不回神,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腕。
月笙的双手顺势被他拉下来,却仍握在掌心里没有松开。
狄飞惊道:“在想,我还能不能为六分半堂做些什么。”
雷总堂主不在了,可六分半堂还有其余的人,狄飞惊身为大堂主、大总管,更有责任在身。
月笙:“你还想着六分半堂,你就不能只想着我吗?”
“难不成在你的心里,我还没有六分半堂重要吗?”
月笙的话好似在指责一个负心汉一般。
狄飞惊只能道:“不,你比谁都重要,但我不能致六分半堂于不顾。”
他这样的人怎么能就此抛弃他的责任。
如果叫他就这样直接接受了,那他也就不是狄飞惊了。
何况,他已经对不起雷总堂主,因为阿笙,再无法对苏梦枕、对金风细雨楼做些什么。
他不愿意阿笙最后恨上他。
如果终归一个人痛苦难受,那便仅由他来承担。
狄飞惊握紧月笙的手,似乎在从他的身上汲取一些温暖。
月笙道:“你知道金风细雨楼要做些什么吗?”
这个话题转的有些突然。
狄飞惊不知道。
而月笙也没有要等他回答,便道:“如今朝堂奸臣当道,官家也昏庸无能,在外更有金人虎视眈眈,如果不做些什么,往后这汴京还会如此繁华么,日后这江湖难道不会受其影响?”
“我知晓雷损对你有恩情,六分半堂于你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可是他不该与蔡京合作,与虎谋皮的下场必定自食恶果,总会有人要收拾他的,六分半堂有如今的结局已经是再好不过。”
“我被宫里的人带进皇宫那日便想,只要官家还坐在那个位子上一天我便不得自由一天,我会医术,他便不可能放我走,他还会每天每天的盯着我的脸看,只不过因为我是男子,他暂时没有动手罢了。”
这倒是没有说假话。
官家颇爱美色。
而月笙姿容绝世,官家怎么可能不盯着他看。
只不过,官家的节操可没有那么高,就算是男子,他也不会介意。
不过是因为月笙给他下了暗示,他才只是言听计从,而没有动手罢了。
月笙话音落下,狄飞惊瞳孔一缩,道:“你没有告诉过我。”
月笙叹了口气:“可告诉你又能怎么办,是方应看和蔡京的陷害才叫我进了宫中,如今想离开却不容易。”
“我那日便想,不知皇室宗亲里有没有一个可堪当大任的人,但据我了解却是没有。”
“那么也就只好换另一个法子了,恰巧,我哥哥的毕生心愿便是驱除鞑虏,收复失地,而我们手中还有一份海外藏宝图,连钱都不缺了。”
月笙轻描淡写,可狄飞惊心中却惊涛骇浪一般。
“……你们要改朝换代?”狄飞惊低声道。
月笙:“有何不可,官家的江山不也是先祖打下来的么,他既然坐不稳那个位子,就换一个人来坐。”
“诸葛神侯不会同意的。”狄飞惊思索片刻说。
月笙:“不,我觉得诸葛神侯会同意,除非他不去选择无情的双腿还有追命的内伤,又或者是铁手和冷血,他们也总会有受伤的那么一天,需得求到我头上,诸葛神侯虽是忠心,但也不能愚忠吧。”
狄飞惊蓦地叹息一声:“这就是金风细雨楼要做的事情。”
“没错。”月笙道:“这件事情很重要,所以无论如何,我也不能叫你再去为六分半堂做些什么。”
这可能会致使金风细雨楼还得多留一份力去平息。
“但是你可以放心,六分半堂里那些无辜的人会有一个好的去处,而旁人,只要他们老老实实的,日后兴许会有再度自由的那一天,只要我哥哥坐上那个位子,又有谁会自不量力的再去找我哥哥复仇呢。”
狄飞惊沉思。
他不得不承认,月笙的话是有道理的。
“你还不知道吧,雷媚其实也是六分半堂的叛徒。”月笙说道。
狄飞惊抬眸:“她是金风细雨楼的人?”
月笙:“不,她虽是金风细雨楼派去六分半堂的卧底,但其实她早已经投靠了方应看。”
狄飞惊有些惊讶,竟是这样,这么说雷媚还是双面间谍。
“我们接下来要对付的人不止蔡京,还有方应看。”月笙道:“日后前路艰险,而我只是一个柔弱无害的大夫,你难道不留在我的身边一直保护我吗?”
月笙眨眨眼睛,可怜巴巴地说:“万一我被谁所害,而你又恰巧不在我的身边,我岂不是连见你最后一面都不……”
话未说完,他的嘴已经被狄飞惊捂上。
狄飞惊:“莫说这样的话。”
虽说月笙这样有很大程度是故意的。
他怎么可能柔软又无害。
分明霸道又有毒,旁人稍不小心便会着了他的道。
但狄飞惊还是不想听他说这样的话。
而那种事情,只要一想到月笙有可能会离开他,狄飞惊便心痛难忍。
倘若他永远离去,他的心也会跟着一起死去。
这般的场景他想都不敢想。
这番一对比,狄飞惊已在月笙和其他事情之间做出取舍了。
他对他“不忍心”和“不舍得”的结果便是,他只得永远的留在他身边,对他言听计从,分离不得。
月笙对狄飞惊做出的取舍满意至极。
他拉下狄飞惊还覆在他嘴上的手,一下子扑倒他,两人跌入床铺上,月笙跨坐在狄飞惊的腰间,双腿分开两侧,双手则撑在他的胸前,低头笑道:“你现在一点武功都没有,正好可以被我为所欲为。”
他一边说着一边拉开狄飞惊的衣领,解开他的腰带并抽走。
狄飞惊的呼吸一下子变得急促不已,双眸立时幽深,胸膛也剧烈起伏了两下。
他嗓音沙哑道:“阿笙,莫要如此。”
他心里压着一些沉甸甸的东西,总得需要一个渠道宣泄释放出来,或许此后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失。
但现在若还再这般招惹他,他怕控制不住,到时候没准会伤了月笙。
毕竟那种事情最是能够激发一个人内心中最深沉的欲/望,最激烈的情绪,更会难免变得“凶狠”。
月笙却不在意他到时候能有多“凶”,他按住狄飞惊的胸膛道:“你不愿意那就反抗啊,推开我,不然我就要对你强来了。”
说罢,狄飞惊的腰带已是被扔飞出去,随即就是他的外衫。
狄飞惊:“……”
他握了握拳,却无力反抗,连胳膊都抬不起。
月笙看他连眼睛都忍得发红了,更是还要恶劣的火上浇油,倾身去咬他的耳朵,低声笑道:“我要你一辈子都对我俯首称臣,一辈子爱我护我,非我不可,更离不开我,因为……”
他舔了舔狄飞惊的耳垂说道:“我也很爱很爱你,日后江湖之上,山河江川、海角天涯,我都可随你去。”
这话一出,狄飞惊哪里还忍耐得住,他一把将月笙压在身下,凶狠地掠夺起他嘴中的空气。
大堂主最终还是狠辣无情地惩罚了背叛者。
他让他泪水朦胧,哭泣不止,让他满身皆是被施加的痕迹,到最后更是求他停下。
可狄飞惊怎么可能停止。
他是他的衣下之臣,是他的俘虏,更是被他强硬的压在床上的人。
既然如此,他对阿笙的“反抗”又怎么可能只有区区一晚。
夜还很长。
而狄飞惊身体力行地让月笙知晓,他心中到底对他压下了多少贪婪欲念。
后来,当朝堂上的奸佞尽除。
当这天下改朝换代,官家退位让贤。
当苏梦枕的愿望逐渐实现,世间慢慢有了盛世太平之象后——
月笙与狄飞惊携手,走遍了整个江河山川,世间美景。
第95章 雪莲妖X冷四爷(1)
冷血作为诸葛神侯的徒弟之一,入门最晚、排行最末,在四大名捕中的年纪也是最小的,但他自从十六岁时起便已经屡建奇功,追缉要犯的任务也从未失败过,更是有几次以致命一击胜过厉害他几倍的人物,令江湖都为之震动。
只不过,这些功劳却全部都是他以负伤的代价换来的。
他总是在受伤,不是在受伤的中途,就是在去负伤的路上,或是已经负伤。
冷血几乎已经视“负伤”为乐,他不害怕疼痛难忍的感觉,只因那样他才感受到自己活着。
而他在江湖上的名号除了“冷四爷”“四捕头”等之外,还多了一个“铁打的冷血”,说明他整个身体都仿佛是钢铸的,遇强则强,受伤更勇,倘若最开始杀不了他,他便总能越战斗越厉害,到最后反败为胜。
虽说他有着厉害的体力耐力,和较强的恢复能力。
可是,冷血也到底还是一个人,是人的话,在受伤的时候仍旧不可避免的受其影响。
他能够在无际的大沙漠里追击敌人几天几夜,也能够在最炎热或是最酷寒的环境中擒拿贼人首级,又或者是渡江追击、或于闹市杀人……总之,冷血走过的地方或许比他吃过的饭还要多。
因为他能够忍耐着几天不吃饭,却不能够忍受放走任何一个敌人、罪犯。
这就是冷血,做事便要全力以赴,不给自己留丝毫退路,他也总能创造奇迹,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东西。
今日,他便是为了追捕一伙穷凶极恶的要犯而来到了偏远的雪山之上,茫茫雪地,寒风刮起,雪粒子扑面而来,刺骨冰冷,令人连呼吸都不顺畅,甚至待久了肢体都会僵硬,温度流失,有性命之危。
那伙贼人也是没有办法了,因着冷血的穷追猛打,他们整日奔波逃命,最后只得逃入这雪山之中,祈求以雪山内极为恶劣的环境来逼退冷血,这样他们也好有一丝活命的机会,他们当真是怕了冷血。
可是,他们却也低估了冷血的毅力,他仍旧追来了,进入雪山,并与他们在空旷的雪地上鏖战。
最终这伙敌人尽数死在了冷血的剑下,没能再活着走出雪山,他们的尸体不一会儿就被风雪所覆盖。
但与这伙敌人对战的冷血,情况却也变得不太好。
他追击了他们许久,有体力消耗,再加上雪山作战,环境恶劣,更为消耗体力和耐力。
而这伙贼人围攻冷血,以一敌多,冷血的身上不添伤口才是怪事。
此时风雪交加,寒风呼啸,不止地上的尸体被冻成了冰块,逐渐被风雪掩埋,就连冷血的体温也在极速流失,使得他呼吸粗重,脸色苍白,身体也紧绷僵硬。
那些流出伤口的血液甚至凝固在了他的身上,伤口也冰冷发寒,他的眼角眉梢甚至都挂起了洁白冰雪。
偏偏在这种情况不妙的时候,一群雪山上饥肠辘辘的狼竟也循着先前的血腥味找来这里。
饿狼垂涎,面露凶狠,还欲要对冷血呈包围的趋势。
冷血面容坚毅,神情不变,一手握剑不见丝毫颤抖,甚至嘴角流露出一丝冷笑,眼底闪过嗜血的红,轻声低喃道:“地上的尸体不吃,偏要来找死。”
他无惧这群饿狼,不过就是再战一场。
哪怕现在的情形于他不妙,可冷血遇到危难的时刻还少么,通通都让他闯了过去。
如今也是一样。
他总会走出雪山。
他不会死在这里,他会活着回去!
冷血的眼睛里流露出摄人的光彩,与这群饿狼相比,他竟是也像极了一头凶狠厉害的白狼。
眼看又一场艰难的战斗一触即发,就在这时,这一群饿狼仿佛嗅到了什么危险的气味,竟开始露出一副惶恐不安的姿态来,它们原本伏低欲要攻击的身体变得慌乱、脚印乱踩在雪地上,慢慢后退。
头狼竟也开始呜咽出声,眼神害怕地望着一处方向,明显想逃走却不敢随意乱动的模样,其余的狼也如此。
冷血不明所以,因为他未曾感觉到有丝毫旁的危险出现。
但这却并不妨碍他也警惕地望着那个方向——
然后就见,漫天的风雪中,一个仙姿翩然、轻盈素净的身影踏雪而来。
果真是“踏雪”,他竟是没有踩在雪地上,而是随着风雪身形飘浮,轻盈的不可思议,仿佛被风吹过来一样。
他的身影是奇特的,好似与风雪融为一体,人也是奇特的,竟只穿着一身单薄的白衣,且他的头发居然也是银白的,比之这里最纯洁干净的雪都还要更为漂亮美丽,待他的身影近了,冷血这才看清楚他的面容长相,当即便睁大了眼睛,不由自主地愣在原地,也由不得他不出神,因为眼前这不知是人是妖亦或是精怪的存在,当真是冷血这辈子瞧见的最为好看的。
他想,可能往后也再瞧不见这样好看的了。
所以这伴随着风雪翩然而至的,到底是人还是雪山妖精、又或是仙?
大概不是人吧。
因为没有哪个人会连睫毛都是银白色的,眼睛也像是这雪山深处最清冷冰凉却透着蓝的泉水。
他是雪妖吗?是雪山精灵?
冷血心中暗想,手脚却开始在风雪中变得僵硬起来。
他现在最应该做的事情便是赶快动作,活动手脚,让血液快些流通,好不至于让雪山的寒冷致命。
可他却看着那雪妖移不开眼神。
直到,那雪妖也注意到了他,清凌凌的眼眸望过来,带着一些懵懂和好奇,更多的却是冷漠。
但大概就是因为这其中的好奇,让他竟朝着自己过来了。
冷血突然想,他是不是太冷了?在这雪山里待久了,身体失温,所以导致脑海里也出现了幻觉吗?
听说有人在失温时是会这样的,那么此刻他眼前的场景到底是真实的吗?
冷血鼻间闻到了一股极为清幽雅致的香气,下一刻便失去了意识。
等到他再次醒来后,狼群早已消失不见,他躺在一处山洞中,外面仍旧风雪漫天。
可一个好听的声音也在他耳畔传来——“你醒啦。”
冷血倏地扭头,就见那个他以为是幻觉的人影,此时正坐在他的身旁一手撑着脸歪头看他,银白的发丝自他肩头垂落,带着一点幽蓝的眼眸专注不已,冷血注意到,他露出的手腕等处竟也像是冰雪雕铸而成,洁白到没有一点瑕疵,像极了一尊倾城绝世的雪像,价值连城,稀世珍宝般。
但他是活的。
冷血深沉的眼神扫过他的头发、脸颊,再到他的脚,直至他整个身体都映入眼底,好似被他铭记。
然后他开口,嗓音略显沙哑道:“你是什么?”
他不奢求对方真的能够回答他,只是问出心中的疑惑。
且自他清醒过来的那一刻,冷血便发觉他先前身上所受的伤此时竟全都好了。
——是全部痊愈,连伤口都消失不见了。
倘若不是他衣服上还残留着血迹以及衣衫被划破的痕迹,他可能会怀疑自己到底有没有受过伤。
现在冷血确定这一切都不是幻觉,他的确受伤了,却也被眼前的这个“人”治愈了全部的伤势。
有这般奇特的能力……
“你是雪妖吗?”冷血忍不住开口问道。
就见那清冷好看的“人”皱了皱鼻子说道:“我才不是雪妖,我是雪莲妖。”
冷血一顿,雪莲?雪山上的莲花吗?
倒是与他更为相符了。
没有想到这世上竟然真的有妖。
可他却不像妖……
就在冷血走神之际,月笙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他的脸,在冷血回神并望过来后,他道:“人类,你叫什么名字?”
“……冷血。”感受到那指尖传来的冰凉触感,冷血抿了抿唇回答:“冷凌弃。”
月笙:“你有两个名字啊,我就一个诶。”
冷血:“你叫什么?”
通常,他不会主动去询问别人的名字。
但现在,他格外想知道。
“月笙。”说完名字后,他还朝着冷血弯了弯眉眼。
冷血目不转睛,心里却将这个名字默念了好几遍,然后道:“很好听。”
月笙:“你的名字、嗯,也、也好听。”
单纯的雪山妖怪学着他的模样夸人,脸上的神情却很迟疑,好似第一次说谎那般不自在。
冷血看着看着就笑了,他其实很少笑,有时候却也不吝啬笑容。
都说冷血冷四爷是一个孤傲冷峻的人,就和他的名字一样——“冷血”,可是他却也侠义仁慈,有柔情有心软,更有一副热血心肠,见世间不公便拔剑除尽,所以他也是会笑的,他的笑就和他的人一样,讥讽的笑、冷笑、哼笑,有时候却也会害羞的笑,含蓄的笑……
可此时此刻,他又是另外一种笑,笑得极为好看,露出的牙齿整齐洁白,剑眉朗目,仪表堂堂。
月笙见了他的笑,忍不住眨眨眼睛,夸奖一句:“人类,你长得真好看。”
冷血脸上的笑意不减,竟这么久还没有收回去。
他心道,你的“好看”才是这世间仅有。
就在这时,月笙又伸手过来戳他,道:“人类,你长得这么好看,养我。”
冷血:“……”
冷血:“……!”
他只有一个字可说——
“好。”
第96章 雪莲妖X冷四爷(2)
月笙成功的赖上了一个人类,他说他从未出过雪山,不晓得人类的世界是什么样子,他很好奇。
正好在他想要出去看一看时,有他这个人类进入了雪山,还长得这么好看,他要跟着他。
“人类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月笙好奇问道。
冷血:“很复杂,有时很美好,有时候却会很残忍,你跟在我身边,我会保护你。”
其实他想,妖怪必定比人类厉害,而一个雪莲妖,还有如此的治愈能力,怕是受到多重的伤害都不会有事情,但他却也太单纯了,人心险恶,和人一比,他显得无比纯善,再厉害的妖怪都有可能被人类所伤害。
就比如,他一出手便治愈了他身上所有的伤,殊不知暴露了他的特殊。
倘若换别人得此际遇并侥幸走出雪山,会不会宣扬出这个消息?
财帛尚且动人心,这般奇特的存在,即便害怕他并非人类,可他拥有这样的能力,却也会有无数人冒着天大的风险进入雪山寻找,然后利用他,甚至用尽各种手段想办法囚禁他……
一想到那种可能,冷血的神情便冷了下来。
虽然才相处不久,但他已经决定会一直、一直保护他。
不过现在,他望着月笙的模样却犯起了难。
“怎么?”月笙疑惑地歪着脑袋问他:“干嘛一直看着我?”
冷血:“在人类的世界里,很少见你这般模样的人。”
不是很少见,是几乎没有。
白发蓝眸。
他若是以这副模样出现在外面,必定成为异类。
月笙却不见诧异,他哦了声,说:“我曾偷偷观察过你们人类哦,都是黑发黑眸,这好办,你瞧,我可以变化成普通人类的样子。”
说着,他发丝和眼眸的颜色便立时转变,全部变成了黑色。
可他的好看却丝毫未减,反而只是减少了几分不似人的妖魅之感,多添了几分清冷灵秀。
他果然是夺天地造化而生的精灵,不管怎么样都依如画中仙,不似人间客。
“这样,很好。”冷血注视着他道。
他专注的就好似握起他的剑时,只要是属于他的,就不会放下。
“那我们走吧。”月笙眯起眼睛笑起,霎时清冷不见,如春蕾绽放一般美丽。
冷血也眯了眯眼睛。
他带着月笙走下雪山的第一件事情便是为他买了一顶可以遮挡面容的帷帽。
月笙老老实实地戴起帷帽,却小声嘀咕道:“不舒服,挡视线,我可以不戴吗?”
冷血面无异常地说:“不可以,似你这般的人都需得戴着遮挡面容的东西,若不喜欢帷帽,那就面具。”
月笙:“我这般的人?那是什么样的人?”
冷血:“很好看、很漂亮,很美。”
三个形容词被冷血表情如常的吐露而出,极为真诚。
月笙便也被夸奖的弯起眉眼,心情很好,他还笑了出来,开心地晃了晃袖子。
冷血瞧见,心道,他还真是喜欢旁人夸他,怪可爱的。
一路兼程,终是回到了汴京神侯府。
最先发现冷血回来的人是神侯府的副总管严魂灵。
不过她有些诧异,怎么冷四爷竟还带回来一个头戴帷帽的男子?
“世叔还有大师兄他们在吗?”冷血问道。
严魂灵:“在的。”
今天正好,大家都在神侯府中。
厅内。
月笙一手拉着冷血的袖子,一边观察着除了冷血以外的旁人,他听到冷血分别喊他们世叔、大师兄、二师兄和三师兄,而那个总管则是叫冷血四爷,所以他排行第四,是最小的呀。
“你多大了?”
冷血正与世叔说着话,提及他追踪那伙贼人进入雪山的事情,还未讲完,就察觉到月笙拽了拽他的袖子,还小声地在他耳旁说话,虽是小声,可在场的皆是耳聪目明之人,自然也可听得到。
眼看其余人的目光都聚拢而来,有好奇有疑惑,还有新奇的打量——似乎是在奇怪他怎么带着一个陌生人进来了神侯府,不像是他平常的作风。
这突然的询问让冷血话音一顿,然后回答了月笙。
月笙:“那你好小哦,都不及我零头大。”
冷血:“……”
追命忍不住说话了:“什么零头?你在说我四师弟小吗?年龄小?那你多大了?”
月笙挺了挺胸膛说:“五百多岁,我可是天才中的天才,才这么点大就能够化成人形了。”
冷血来不及阻止,月笙就已经将这话给说了出来。
来之前他曾问过他们要到哪里去。
冷血是这样回答的:“回神侯府,那里是我的家,那里有我全部的家人,他们都是天底下最好的人。”
月笙若有所思:“你说这天底下坏人不少,对于任何人都不能没有防备之心,那对他们呢?”
“你是好人,也是我信任的人,既然他们都是你的家人,也是天底下最好的人,我也可以信任他们吧?”
“可以。”冷血眼睛亮起光彩道。
对于世叔和大师兄他们,他有十足的信任和肯定。
如果连对世叔和大师兄他们的人品都不能确信,那么冷血在这世间也再无可信之人。
但虽是叫月笙可以信任世叔他们,可冷血还在想措词,哪里会料到月笙张口就说了出来。
不过他这一番话却明显被世叔他们当成了玩笑。
追命更是哈哈笑道:“你这人还真是有趣,五百岁?还化形?你难不成是什么山中精怪么哈哈。”
月笙:“你怎么知道,我是雪山中的雪莲,可不是那什么青山绿山上的。”
追命:“啊?哈哈,你怎么还在和我开玩笑。”
月笙:“什么开玩笑,我认真的。”
冷血:“……咳,三师兄,阿笙他没有说假话。”
追命:“啊?四师弟你居然也会开玩笑了?”
眼看话题似乎要跑偏,冷血便说出他在雪山中遇到的事情。
而随着他的讲述,诸葛神侯与其余三大名捕的脸色也不断变换,到最后变得严肃。
他们了解冷血,他不像是会在这种事情上面开玩笑的人。
所以,难不成他讲的全部都是真实的?
可是这……也太令人难以置信了。
于是他们将目光转移向月笙——
月笙算是听明白了,原来他们根本没相信自己所说的话啊。
可恶,居然敢质疑他。
月笙一手叉腰,一手掀开帷帽,道:“我都说了,我很厉害的,我既然能够治好冷血,自然也能……”
诸葛神侯等人惊异他的容貌之绝。
月笙的眼神在厅内一转,扫过无情等人,随即一股幽香便倏地弥漫开来,似炉中香气飘出拧成一股有实有形,这香气竟然也能分化四缕,带着淡淡的犹如雪山之上才特有的清透蓝色,有粗有细,分别进入了诸葛神侯和其余三位名捕的体内,霎时,他们一惊,却也来不及躲避,且出自对冷血的信任,确定他带回来的人不会伤害他们,便暂且按捺不动,想看一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没一会儿,无情的脸色倏地变化,追命也诧异地摸了摸胸口,诸葛神侯和铁手倒是没有太明显的感觉。
冷血有些激动,转头问:“阿笙,你难道……”
月笙:“没错,区区这点伤势,于我算不了什么。”
无情坐在轮椅上,这会儿他却将双手都放在了腿上,细细摸索着他的双腿,眼中的神采越发盛亮,神情也难得显露出激动,似不敢置信,又有惊喜和惊叹,而这份喜悦来的突然,令他胸膛也大力地起伏两下。
待终于平复好情绪,无情双手按住轮椅的扶手,竟是慢慢地站了起来。
诸葛神侯立即也惊喜不敢相信地从椅子上站起,目不转睛地看向无情,看着他迈动着双腿。
“大师兄!”铁手惊喜喊道。
追命也欣喜道:“大师兄你的腿好了!”
不止大师兄的双腿,就连他的内伤竟也痊愈。
冷血忍不住握紧月笙的手,他是想求他给大师兄三师兄看一看,却没有想到,才到神侯府不久,他便给他这么大的一个惊喜。
“阿笙,你怎会如此的好。”冷血说道。
他的手骨节分明,修长有力,握住月笙时可将他完全包裹。
无情瞧着冷血那般看向月笙的模样,不禁眼神一闪,若有所思。
他向月笙道谢,并说他相信了他的身份,经此一回,怕是谁都会惊异,不再怀疑他所说的话。
“但对旁人万不可这样讲。”无情道。
月笙:“冷血也是这样说的,不过冷血说,你们不是外人,都是他的家人。”
无情眼底有了笑意,看向四师弟道:“所以你便将他带来了家人面前。”
“大师兄。”冷血一向认为他们当中大师兄是最聪明的,现在也确实,大师兄似乎察觉到了他的心意。
铁手讶异这世间竟真的有妖怪,正听着追命好奇的询问做妖怪和做人有什么不同。
“你当真活了五百多年?”
“你才出雪山吗?”
“哦,怪不得如此……”追命住了嘴。
月笙狐疑地看向他,问道:“怪不得如此什么?”
追命:怪不得如此单纯直白呗,若不是四师弟先遇见你,还不晓得被谁拐了去呢。
一个不知人心险恶,未曾见过世面的小妖怪。
罢了,以后自会有神侯府护着他。
追命不由地看向四师弟,凑过去杵了杵他的胸膛小声道:“运气不错啊,四师弟。”
冷血的嘴角泛起一丝笑容。
第97章 雪莲妖X冷四爷(3)
月笙的住处被安排在了冷血的隔壁,他对这个安排很满意,不过,“我为什么不能和你一间屋子睡觉?”
“我们在来这里的路上不是都睡在一起的吗?”
他才说完,冷血的脸上便已染上红霞,英俊之余更添一份羞涩的可爱。
别看冷血外表冷峻无情,追击犯人时也凶狠不要命一般,但其实在某些方面他纯良的很。
而月笙在大师兄他们面前说这些话,冷血当即就脸红了。
迎着无情等人看过来的目光,别有深意,若有所思,眼带惊讶和调侃,冷血只得解释道:“不、我们没有睡在一起,他睡床上,我睡在地上,打了铺盖,只是睡一间屋子而已。”
他想解释,他是怕月笙初入人类的世界这里不懂那里也不晓得,怕他着了道,所以贴身看护罢了。
可是对着三位师兄看过来的目光,冷血动了动喉咙,却什么话都解释不出,因为他确实有私心在其中。
“哦,这样。”无情道,眼里含笑,怕再问下去,四师弟会落荒而逃。
他仍然坐在轮椅上,他双腿痊愈的事情并未对外声张。
一个人长久残疾的双腿是不可能一夕之间就好全的,哪怕是最厉害的神医也做不到这般。
他的双腿仍然会好,却会慢慢的好转,到适当的时机他就能抛开他的轮椅,彻底站起来了。
到那时便也不会有人怀疑到别的地方去。
一切合理才最正常不过。
而这神医的人选可以秘而不宣。
这是他们一起决定好的事情。
冷血对月笙解释他可以拥有一间只属于自己的屋子,之前是在外面,现在是在家里。
“还缺什么,明天出去买。”冷血道。
月笙:“花生酥、糖葫芦、芝麻饼、糖糕、油炸糕……”
他数着他这一路上吃过的所有小吃,一副想要将它们全部都搬来房间里的样子。
冷血扬起一点嘴角道:“可以吃,但不能放在房间里,你可以买些饰品来装饰你的屋子。”
他住的地方简单又清冷,他的房间如此,从前未曾住过人的房间就更加简陋了。
而月笙一来,冷血却好似无师自通般学会要为月笙布置屋子的贴心行为。
“我不知道要买些什么,可以去你房间里看看吗?”月笙道。
冷血想说他的房间里也没有什么可看的,除了基本的住行以外,几乎一点装饰都没有。
但月笙提出的要求,他不会拒绝,然后他们便去了。
月笙在屋里溜达了一圈,然后说:“床有点小。”
冷血看向那张他经常睡觉的床铺,迟疑,小吗?
装下一个他绰绰有余,其实不算太小。
月笙却在这时靠近他,搂住冷血的胳膊,把下巴磕在他的肩膀上说:“之前我叫你上床与我一起睡,你却说客栈的床铺太小,两个人睡不开。”
“现在这里的床也不大,往后我若想要来这里与你一起睡,还睡不下怎么办?”
“你换床嘛,以后我们两个可以一起睡啊,客栈的说书先生不是讲,好朋友都要秉烛夜谈、抵足而眠,难道我们不是好朋友吗?”
月笙略带撒娇一般的话语传入冷血的耳朵里,热气也喷洒在他的耳畔,自带淡雅的幽香,令冷血的耳朵瞬间就红了起来,他倏地握紧双手,像是在克制什么一样,喉咙动了动,才道:“嗯,好。”
他无法拒绝,心中那点隐秘叫嚣着要跑出来放肆,却又被他强行压了下去。
他不喜欢月笙说他们是朋友的话,可现在却无法反驳,他们不是朋友,还能是什么?
但是,他喜欢他们往后可以秉烛夜谈、抵足而眠。
冷血的耳朵越来越红,好似要蔓延到脖颈以下。
月笙盯着那里,瞧得新奇,就伸出手指碰了碰,指腹触及到了冷血的脖颈。
谁知冷血的反应竟是极大,一下子就跳开了,睁大眼睛,捂住脖子,脸红又羞涩,与懵然的月笙对视。
随即,他逃跑似的出了门,背影竟有些慌乱。
倘若追命在这里,一定摇头叹息扼腕不已并恨铁不成钢,当真是毛头小子啊,一点感情经历都没有,这般落荒而逃,不懂得把握机会,唉。
不过最终,冷血还是带着月笙将东西买了回来,都是些寻常物品。
但月笙问冷血喜欢什么花,还买了些花种回来。
冷血从前没有特别喜欢的花,他可以欣赏花,但花却对他从未有过特殊的含义。
但是现在不同了,他喜欢上了雪莲花,可雪莲是雪山独特的物种,没有办法种植在他的小院内。
不过没关系,他已经拥有了一株最为珍贵、乃稀世宝贝的雪莲花。
瞧着月笙期待的模样,冷血想了想,道:“我喜欢蓝色的花。”
月笙思索:“蓝色的,那我们去问一问店家。”
“嗯。”
“其实蓝色的花都没有我好看。”
“我知晓。”
“你要不要看一看我的花形?”
冷血眼睛一亮,道:“可以吗?”
月笙:“这有何不可,我在晚上才是最漂亮呢,今晚就给你看怎么样?”
“好。”冷血毫不迟疑答应下来。
他很期待,非常的期待。
待买了一些可以开出蓝色花卉的花种回去后,天色将晚。
月笙将花种随意地撒在了他和冷血房间的窗前,随即便不去管它们。
冷血见状也没有说什么,阿笙这么做自有他的用意。
到了晚上,月亮升起之时,月笙来到冷血的房间内,他迎着冷血期待的目光说道:“我要开始了。”
说罢,暗香浮动,梦幻的蓝色气息开始围绕在月笙的身边,令他重新变回白发蓝眸的模样,而待空气中的香味越发浓郁时,月笙的身影也变得模糊,逐渐的,他身上的衣衫化作光影飘散,身形变化,几乎只是眨眼的瞬间,一朵硕大的白色雪莲便出现在原地,洁白的花瓣渐变,到了顶端才带了一点幽蓝之色,漂亮至极。
冷血看得入迷,忍不住起身去抚摸雪莲胖胖的花瓣,这株雪莲很大,大到有半个人那么高,双臂合拢都抱不过来,这株雪莲也很漂亮,花中之王都不足以形容他,他还触感冰凉,极为舒服,花瓣像是最上等的白玉。
“真美。”冷血不由地称赞道。
雪莲立即骄傲地抖了抖白嘟嘟的花瓣。
冷血瞧着更为喜爱了。
他对雪莲的花瓣摸了又摸。
而雪莲也抖啊抖的,摸到哪处抖哪处,不禁令冷血感到些许奇怪。
或许是他不习惯人类碰他的原形?
于是冷血有些不舍地收回了手,并道:“阿笙,你可以变回来了。”
雪莲的花瓣颤了颤,好似在回应。
下一刻,硕大的雪莲花消失,月笙重新出现,却陡然令冷血瞪大了眼睛,耳朵和脸颊立刻充血。
他赶紧别开目光,嗓音干涩暗哑道:“你、你的衣服哪里去了?为何没有变出衣服?”
明明变之前还有,再重新变回人后,身上的衣服却全消失不见了。
冷血第一次觉得他眼力如此好,观察的如此迅速,将情况尽览于眼底不知是不是一件好事。
因为那惊鸿一瞥,他将阿笙全身的模样都看尽了,却也导致他现在浑身气血翻涌,简直热得不行。
偏月笙却还大大方方地站在他面前说:“我累啊,分了些法力治疗你的世叔和师兄们,还要变回原形给你看,你还摸我,你摸的我浑身发痒,衣服就没有变出来,反正你和我的身体又没有区别,怕什么。”
说着,月笙还伸手挠了挠胳膊。
冷血突然意识到,雪莲花就是阿笙,那么雪莲的花瓣不就是阿笙的身体吗?
所以,他方才摸尽雪莲的花瓣,就是摸遍阿笙的全身?
这么一想,冷血突觉鼻间一热,他赶忙沉心静气,不想在阿笙的面前丢脸。
不对、不对,他还有一处地方没摸——雪莲的花蕊,所以这里是阿笙的……?
顿时,冷血的头顶简直要冒出热气。
他急忙脱下外衫,撇开头,一把将其罩在月笙的头顶上面,将他包裹的严严实实,还揪住衣服,唯恐他露出一点洁白的皮肤。
月笙双手挥舞却挣脱不开,嚷嚷道:“你干什么,唔,我都看不见了,干嘛蒙着我?”
冷血:“别动。”
眼看春光/乍泄,冷血急忙将他抱起,一把送入床上,然后掀开被子再给他盖了一层。
直到人不露出一点,冷血才完全松了口气。
此时,他已浑身是汗,胸前的衣襟都浸湿了。
接着,月笙蠕动着从被子里探出脑袋,抓着被沿却还是被冷血限制着钻不出来,他气愤道:“可恶,你这个人类难道要闷死我不成?小心我打你,把你头发都拔光,让你变得光秃秃!”
冷血不合时宜地想笑,他忍不住说道:“为何是拔头发?”
这是不是就像揪光花瓣一样,花也变得光秃秃了?
月笙努力地伸出一条胳膊,揪住冷血垂落的一缕发丝使劲一扯,在冷血忍不住嘶声时满意道:“因为那样你就丑了,不好看了。”
“我才不要不好看的人类。”
他们花,看脸。
冷血一下子沉默,看了眼头发,深觉此后他要保护的东西又多了一样。
第98章 雪莲妖X冷四爷(4)
月笙今晚就住在了冷血的房间里,冷血打地铺睡在旁边的地上。
哪怕月笙拍着床铺让他上来和他一起睡,冷血却还是红着耳朵拒绝,“不行,床太小了。”
“那好吧。”月笙不开心地撇撇嘴:“等换了一张大床后我们再一起睡觉。”
“……嗯。”半晌,冷血同意的声音传来。
月笙一夜好眠。
冷血醒得很早,到了第二天他推开窗户一看,面露惊讶。
因为昨天月笙在他们窗前随意撒下的那些花种今早竟然全部都长了出来,且还开花了,蓝粉、淡蓝、深蓝色的花朵开了一丛丛一簇簇,异常漂亮,点缀了原本单调不已的窗前,令人看了便心情愉悦。
月笙这时打个哈欠也醒了过来,穿好衣服来到窗边道:“都开了啊,还不错。”
冷血:“花很美。”
月笙立刻清醒过来,不悦地揪了下他的耳朵说:“不许夸别的花美。”
倒是不疼,但痒到了他心里去。
冷血一下子握住月笙的手指,不舍得松开,道:“好,不夸,以后只夸你,你最美。”
说着说着,他面容就浮起了红色。
月笙好奇地盯着他瞧:“你又脸红了。”
冷血:“……我、我该去练剑了。”
今天他贪懒,盯着阿笙的睡颜看了半晌,本就起晚了。
若是平常,清晨连虫豸都未曾叫之前他就会起来练剑,寒暑不歇。
月笙眼睛一亮,道:“等等我,我也想看你练剑。”
“好。”冷血自然无不答应。
冷血的剑法杀伤力极强,又快又准又狠,甚至快到让人来不及眨眼,人便已经被刺中并且丧命。
而他的剑很少有招式名称,是不要命的剑法,敏捷锐利,具备杀气又凶悍霸道。
所以他平常练剑时便也凶狠迅捷,以攻为守,一招制敌。
院内的落叶都被他掀了起来,放置在一旁的大缸内,水纹也不断地震荡波动。
月笙兴奋不已地望着,时不时为冷血鼓掌。
冷血:继续练剑,今天多练一些时候。
这场早起的相处最终以无情的到来而结束。
“大师兄。”冷血收了剑道。
无情的目光自不远处的窗前花丛收回,道:“有件事情需要你去做,四师弟。”
江湖案件不少,四大名捕平常都是很忙碌的。
月笙慢慢挪过来,在一边旁听,“你要出门?”
冷血点头,这次的案件他是要离开汴京。
“我也和你一起走。”月笙道。
无情:“月笙初来汴京,跟在你身边很合适,四师弟。”
冷血没有犹豫便答应下来,待收拾东西后就带着月笙出发了。
不过临走前他道:“大师兄,我定制了一张床,大约三天后送到,还得麻烦你派人接收一下,放在我房间里就好,替换掉原来的那张床。”
无情有些疑惑:“你原来的那张床坏掉了吗?”
冷血还没有回答,月笙却先说了:“那倒没有,只不过冷血的床太小了,不够我们两个睡。”
“你们两个……一起睡?”无情一顿,看了看月笙,又看向耳尖蓦然红起来的冷血。
月笙理所当然道:“对啊,我要和冷血抵足相眠。”
冷血:“大师兄,就拜托你了。”
他没有多说,可他略显羞涩的模样却出卖了他。
无情便饶有深意地点头答应下来,心中不免感叹,真是师弟大了不中留啊。
待冷血和月笙走后没多久,那张新制作的大床就送来了神侯府。
彼时,不止无情在,铁手和追命也围观了一下,然后——
“大师兄,这床……大到进不了卧房吧?”铁手迟疑道。
追命:“噗,冷血这小子。”
无情:“看来得把门先拆开了。”
总之,床还是塞入了屋内,就是换床的事情连诸葛神侯都知道了。
诸葛神侯都不禁感叹:孩子真是长大了。
这次出门,不久江湖上便有传言——说冷血冷四爷的身旁总会跟着一个头戴帷帽的人,他不知年岁几何,也不晓得长相如何,却一直被冷血小心保护着,怕是对他极为重要之人。
起先他们还以为这人不通武功,有些人便想通过制服他来威胁冷血。
可惜这些人打错了算盘,因为这人的武功竟然看不出深浅,才想要靠近擒拿他,自己却不知怎么的先被击飞,连这人何时出的手都没有看清楚,人就已经落败,显然,这人的武功可能更在冷血之上。
既然如此,冷血还为何一副要保护对方的模样?
这不纯纯误导他们吗?!
可恶,冷血居然也有如此心机,当真令人唾弃,哼。
这之后,月笙经常随着冷血外出任务,缉拿要犯,久而久之竟也闯出了一些名堂,还以为他也是神侯府的人,好吧,他也算是神侯府的人,却不是旁人以为的那般是神侯府的小捕头之一。
“我也可以成为神侯府的捕头,那江湖上就会有五大名捕了。”月笙骄傲道。
冷血赞许说道:“不错。”
他面上的表情虽然细微,却也可看得出宠溺。
月笙:“但是,若真的成为神侯府的捕头,就要自己出任务去了吧。”
他在神侯府待的时间够久,也知晓一般的任务无情冷血他们一个人去完成便可,倘若遇到困难的,却也很少有四大名捕都出动的时候。
他说的没错,于是冷血点了点头。
“那我就不要成为了。”月笙道:“我不想一个人出去,我要一直跟在你的身边。”
月笙这般依赖的话语不由地令冷血脸上露出一丝笑容,他道了声好:“我们不分开。”
月笙便也在桌上双手撑着脸,对冷血眉眼弯弯地笑起,模样分外漂亮。
他们这回是刚解决完一个案件回到了汴京。
冷血带着月笙在酒楼里吃饭,包厢,无外人打扰。
可偏偏,却还是有人“不请自来”。
汴京虽是天子脚下,可却仍然不缺一些江湖人士闹事。
这不,在酒楼里一言不合就打了起来,偏凑巧一人被击飞撞破了月笙和冷血所在的包厢,连门都给撞坏了。
冷血站起身,月笙则在他的后面,仍然坐在椅子上一手撑着脸好奇地瞅着,然后瞧着那人狼狈且灰头土脸的模样,不由地笑了一声。
这一声不大不小,却蓦地令外面为之一静。
有人呆愣愣地瞅向屋内,盯着月笙的面容出神。
冷血见状神色一冷,立即将方才打斗之人扔了出去,随即把撞坏了的门面前合上。
可是,外面却仍然有人徘徊不去。
“阿笙,我们先回神侯府。”冷血道:“你喜欢这里的饭菜,我一会儿打包回去。”
“好啊。”月笙点点头。
他们走后,原本从另一边欲要上楼的一行人也终于回神。
其中一个被层层保护在后面的中年男子不禁感叹道:“众里嫣然通一顾,人间颜色如尘土,没有想到一个男子居然也有如此姿容,当真是……”
中年男子一副回味外加遗憾的神情,显然仍记挂着方才的惊鸿一瞥。
他身旁的蔡京不由地眼神一闪,然后让人护着这中年男子,自己跟在后面上了楼。
之后,当无情的双腿被治好的消息传出,不知为何,明明神侯府隐藏起了月笙的消息,外界却仍传言起神侯府寻到了一位神医,且神医姿容绝世,正是那个经常跟在冷血身边,头戴帷帽的人。
而这消息传出不久,官家便以头痛为由,圣旨到了神侯府,宣月笙进宫为官家治病。
“四师弟,站住,你要带月笙去哪里?”无情道。
圣旨才到,他们以准备为由暂且没有让月笙立刻进宫,只不过宫里的人如今就在外面候着。
冷血当即拉着月笙的手腕想要将人带离这里,他面沉如水,眼眸冰冷,像是要欲嗜血的兽类。
月笙安抚地摸了摸他冰凉的手腕,说完无情未说完的话:“世叔说这东西不能违背的,否则就是抗旨。”
冷血抿紧了唇,眼尾浮出一抹猩红,沉声道:“官家缘何突然要阿笙进宫?”
诸葛神侯叹了口气道:“月笙的消息乃是蔡京散播传出,而官家宣月笙进宫也是蔡京从旁煽动。”
“那日在酒楼,官家看到了他的容貌,而昨日蔡京则向官家献上了画有月笙模样的画作。”
听完这话,冷血握紧了剑,恨不得现在就冲入皇宫内。
官家打的什么主意,他一清二楚!
他要带阿笙离开。
可他又能够带着阿笙去到哪里?
冷血心中悲愤,想现在就以鲜血来平息他的怒火。
可是他若真这样做,神侯府又该如何自处,神侯府的大家又该何去何从?!
就在这氛围极其沉重时,月笙倾身抱了抱冷血,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随即冷血怔愣,转头看他。
月笙小声说道:“我又不是普通人,你放心好了,这一去我不会有事情的。”
在人类世界这么久,他也已经明白了这里的处事之道。
宫里的那位权利最大,可江湖上的势力却也不小,就比如一对恶贯满盈夫妇生下的儿子居然也能够获封“神通侯”。
虽然官家本意是想要册封他的义父方巨侠为神通侯,只是方巨侠不愿意接受这个虚衔,便由他的义子方应看代为受封了,可一对恶贯满盈的江湖之人的后代都能够成为小侯爷,他一个夺天地造化而生的花妖又怎么不能也被封一个权贵当一当呢。
花妖的特点之一,不就是迷惑人类么。
第99章 雪莲妖X冷四爷(5)(完)
当官家与神侯府的神医相谈甚欢,连头痛都被立即治好的消息传出,神侯府的众人无不松了口气。
但紧接着传出的消息就让他们大吃一惊——官家欲封月笙为异姓王,虽然不享封地,但那也是一个王爷。
月笙回到神侯府时,圣旨便也到达了。
先前带着月笙进宫的那个太监,如今对着诸葛神侯等人脸笑得和花一样。
待宫里的人走后,诸葛神侯急忙问月笙在宫里时的情况。
月笙:“他想摸我,想要对我动手动脚的,我不喜欢,就先迷惑了他的神智,然后控制他听我的话。”
“那个叫蔡京的还警告我,我也不喜欢,之后就让你们的皇帝把他骂了一通,权利真好欸。”
他手指点着下巴若有所思道:“不过你们皇帝的身上都没有多少龙气,到底是怎么坐稳皇位的?”
“如果真龙天子的身上连龙气都没有多少,那他就不是真龙,倘若不是真龙的人坐在了皇位之上,那这个朝代也就离灭亡不远喽,你们好倒霉哦,如果这个皇帝一直没死,天下不久就会战乱呢。”
前面那两句听完,诸葛神侯等人还心惊月笙的能力如此厉害,不愧是山间精怪修炼而成,天生比人要通晓奇术,如果他要控制官家做些什么,那任谁都不可阻止、避免,好在,他没有祸乱天下的那些歪心思。
可待后面两句听完,诸葛神侯等人神色都变了。
“你说什么?”诸葛神侯追问道:“你看得出龙气?你是说官家他……”
月笙:“看得出来啊,毕竟龙气也是一种玄妙的存在,倘若是真龙天子,身上的龙气浓郁,像我这类的存在别说伤了他,就连迷惑都不能呢,真龙天子身上的龙气天然便可保护其不受妖邪入侵。”
“可是你们现在的这位官家,身上龙气可少呢,只有这么一点吧。”月笙捏起手指比划一下,道:“说明他根本不适合坐上那个位置,哦,就像是你们人类所说的什么昏庸无道啊、昏君之……唔。”
追命一把捂住月笙的嘴,小声道:“我的祖宗,你可小声点吧,这些可都是大逆不道的话。”
月笙眨眨眼睛,伸手扒拉他。
冷血也立即将三师兄的手从月笙的嘴上拿下来。
“阿笙,你迷惑了官家,所以才能受封异姓王?”冷血问道。
月笙点点头:“对啊,那个蔡京地位高,我们拿他没法子,但如果我们地位高了,他就拿我们没法子了。”
“嘿嘿,我聪明吧。”月笙拉着冷血的手笑眯眯说道:“这样你就不气了吧,我还是喜欢你柔和的模样。”
冷血见状便露出一点笑意。
月笙忍不住伸出手指去戳他上扬的嘴角:“你真好看,冷血,今晚我们还一起睡。”
冷血耳根一红,点了点头:“好。”
追命简直没眼看。
无情与铁手对视一眼,皆摇了摇头。
但紧绷的气氛总算缓和一些。
“咳咳。”诸葛神侯忍不住打断那边两人粉红的气氛,无奈问道:“你迷惑了官家,那这法术能维持多久?”
月笙回头说:“我想维持多久就维持多久,他这样的皇帝没有作为,连身上仅剩的那一点龙气都快要消散完了,到时候情况会很不妙哦。”
“但如果我控制他少做些不好的事情,倒还能多维持一段时日。”
说罢,月笙不怎么在乎地转回去,又继续腻在冷血的身边。
而诸葛神侯则陷入沉思。
说实话,诸葛神侯固然忠君爱国,维护官家和朝堂。
可他却也不是固执死板之人,不懂得变通。
他深知官家的脾性,如果不是月笙恰好不是人,官家这么一通作为令人强行进宫,以冷血的性格又怎么可能善罢甘休,哪怕他为了神侯府忍下,估计也会痛不欲生,一辈子怀有这样生不如死的情绪度过,人还活着,又和死了有什么区别,倘若他无法忍下,结果将更加惨烈。
而神侯府忠于陛下,却连冷血爱的人都保护不了……
这样的神侯府无能至极,而这样的官家,当真要他们愚忠吗?
半晌,诸葛神侯叹了口气。
无情道:“世叔,这不一定是件坏事。”
诸葛神侯:“没错,我们该想想办法了。”
无情露出一丝笑容:“一切都是为了江山社稷,世叔,你没错,我们皆没错。”
铁手:“大师兄说得对,世叔。”
“我也认同。”追命道。
诸葛神侯点点头。
冷血见状,便问向月笙:“除了官家,皇室之人当中,你能看得出他们身上的龙气吗?”
月笙:“当然可以。”
……
晚上,月笙拉着冷血躺在大床上。
他们抵足而眠不知多少次了,每一次月笙都好眠酣睡,冷血却既快乐又煎熬着,虽是得忍耐,他却甘之如饴,他不能着急,他得等这一株独一无二的雪莲花开窍,懂得何为情何为爱。
否则,他怕会吓到他,将他吓回雪山,他就再也寻找不见了。
如今这样的日子冷血已是很满足了,只要阿笙不离开他的身边,他会觉得每一日都是美好的。
今晚躺下后,月笙却突然倾过来趴在冷血的身上,然后抬眸盯着他看。
这般亲密的姿势之前从未有过,最为亲密的时候也不过是月笙睡着后无意识滚到了冷血的怀中,哪像现在这样清醒着就与他亲密相贴,冷血不免有些惊讶,然后不敢随意动弹,但他道:“怎么了?”
月笙:“其实今天,我还对你们的皇帝做了一些事情哦。”
“是什么?”冷血蹙眉问道。
不是担心官家的安危,而是阿笙既然还对官家做了些什么,就说明在此前,官家也一定想要对阿笙做什么,否则阿笙不会率先动手。
他深深觉得原来“德不配位”竟这般令人恼恨。
月笙唔了声,扒着冷血的胸膛又往前挪了挪,直到凑近冷血的面前才小声道:“我总要知晓他召我进宫到底要做什么,所以我用了一点小手段,知晓了他脑海中的想法。”
说到这里,月笙皱了皱眉:“知道的那一刻我想杀了他的,可是这样做了一定会对你、对神侯府不好,所以我就忍住了,我要他当我的傀儡,以后任我差遣,要利用他来对付所有神侯府的敌人,你说这样好吗?”
冷血忍不住将手放在月笙的腰上,逐渐抱紧他,他眼底闪过一丝冷芒,道:“好,再好不过。”
月笙抿唇笑了下:“我就知道你不会怪我,我都没敢和世叔说的,怕他又唠唠叨叨的教育我,好烦。”
冷血嘴角流露出一丝笑意:“世叔也是为你好,担心你误入歧途。”
一个能力凌驾于所有人类之上的妖,又不懂得为人处世,世间道理,是需得好好引导。
“可是有你在,我就不会啊。”月笙道。
冷血笑意更甚:“嗯,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月笙顿了顿,又小声讲:“可是为什么,我觉得他脑子里那样的想法很不好,但我却、我却……”
“怎么?”冷血凝神细听,挪了挪胳膊捂住月笙搭在他胸前的手。
月笙红着脸小声嘀咕道:“但我却也想要对你做……我是不是也和他一样很不好啊。”
“你会不会、不喜欢我了?”
冷血脑袋蓦地轰然一声,耳边也嗡鸣一下,好似有一瞬间再听不见别的声音。
不知过去多久,或是一瞬,或是许久,等冷血回过神后,他急忙抱着月笙坐起,呼吸急促地迫切问道:“阿笙,你说什么?”
“再说一次好不好。”
月笙被他抱着,顺势就坐在了冷血的腿上,道:“说、说什么啊?”
他的脸有些红,神色也有些害羞。
冷血一手抚上他的脸说:“说你想要对我做什么?再说一遍。”
月笙垂眸,呐呐不语,脸上却红霞飞起,连耳朵都红透了。
冷血没有错过这般美景,他胸口起伏,嗓音也显得沙哑道:“你、若我说你可以对我做任何事情呢。”
“阿笙,你不会不好,我喜欢你,我可以接受你对我做任何事,你再对我说一次好吗?”
冷血的额头都急出了汗,脸上也热意翻涌。
月笙终于抬眸,不过却还是未说,但他靠近冷血,轻柔地在他唇上落下一吻。
冷血立刻激动起来,赤红了双眸。
他忍不住一把抱紧月笙,像是终于拥抱了稀世珍宝一般,再也不放手,然后他红着脸加深了这个吻。
唇齿交缠,舌尖相抵。
好半晌,冷血才喘着急促的气息将人松开。
月笙却仍揪住他的衣领小声说道:“花想授粉,我可以接受你对我那样哦。”
这话一出,冷血再也按捺不住将人压倒在床上。
今晚这大床才终于算是有了用武之地,结实有力,毫不晃动,可见做工用料皆是一流。
雪莲花的花蕊是深蓝色的,可是在今晚却变成了诱人的粉,继而变得深红湿润。
冷血的人就和他的剑一样又狠又利、又准又迅疾,几乎要将花蕊碾压成汁。
没过多久,雪莲洁白的花瓣都变成了深粉色,而授粉却还没有结束。
从前,冷血的剑招一出,一瞬便可带走一条人命,拔出就是一个杀招,可是今晚,他的剑招却许久不停,接连使用,虽也是迅疾,却只进不出,剑不回鞘,招式绵延不绝,折磨的人哭诉不已。
好在,冷血还是怜惜人的。
后半夜忍了忍才将剑回鞘,拥着人睡了过去。
第二天,冷血一脸精神地起来,看着还在怀中睡觉的月笙,满目柔情蜜意,恨不能今日一整天都和他躺在床上,他初识情滋味,怀中人的味道又是如此美好,于是在月笙迷迷糊糊地靠近他,在他怀里蹭了蹭,腿也搭在不该搭的地方后,冷血忍不住又激动了起来。
过后,月笙被他的亲吻给弄醒了。
他还以为梦里有一只狼狗在不住地舔他,却原来是冷血对他亲个不停。
月笙睁开眼睛去推人,却又被冷血攥住手腕压在头顶。
他抬眸,一双明亮又期待的眼睛盯着月笙看。
月笙:“……”
真的好像狼啊。
虽然忠心,但也有使不完的体力。
“就一次哦。”月笙心软道。
冷血的眼眸立刻光彩大放。
然而他心软的结果便是,这一天都起不来床了。
——什么就一次,呸。
当月笙哭着强调这句话时,冷血却哑着声音道:“可是阿笙,我并未答应你。”
月笙一愣,后知后觉想起,对哦,当时他可没有说话回他。
冷血看着他懵然的表情笑了笑,嘴角勾起,眼角眉梢皆是春意。
他强健有力的臂膀抱着月笙,宽大带有薄茧的手掌抚了抚他的腰身。
月笙立刻一抖,他眼眶湿润地骂道:“你这个狡猾的人类!”
然后,他的声音很快便支离破碎。
冷血低声说道:“阿笙可以继续骂,我爱听。”
月笙:“……”
你看我还能说出完整的句子吗?!
这之后,冷血快速地去厨房拿了饭菜就回去了,关起门,谁都未见。
一天不见人影,无情的脸上露出意料之中的神情。
追命笑着说道:“我就知道早晚会有这么一天,四师弟的体力可不容小觑。”
铁手赞同道:“确实,四师弟的耐力一般人可比不了,咳……希望月笙明天能起来。”
无情笑道:“希望他能起来,毕竟金风细雨楼的人前来求医了。”
以苏梦枕和他们、和神侯府的关系,他的病必定能被治好。
而一个身体健康的金风细雨楼楼主,能做的事情将会更多。
日后,当金风细雨楼的动乱结束,六分半堂的势力被瓦解瓜分,蔡京也终于落马,连带着傅宗书也被赶去了偏远的地方,官家总算有了点“贤明”的模样,朝堂日新月异,很快迎来下一任明君。
而那时,冷血继续带着月笙来往于江湖和神侯府之间,每日都是愉快的。
山间的精灵有了人类爱人,便也要和他一起慢慢老去。
白头偕老,一生相守,才不枉来人间走这一遭。
第100章 帝姬X御猫(1)
真宗年间时,李妃、刘妃同时怀孕,真宗称谁若是先生下儿子,就立谁的儿子为太子,立其为皇后。
而神奇的事情就自这之后发生了——在两个皇妃怀孕期间,真宗时常做梦,梦见有一人的肚子里怀了两个龙子,一条金龙,一条白龙,在梦中经常于他的身边嬉戏游玩,与他极为亲密。
这梦最初还有些模糊,越到最后,当两个妃子的肚子越大时,那梦便越发清晰,直至李妃快要生产时,真宗梦到那两条可爱的小龙正是出自李妃的肚子,于是他亲自去李妃的产房外等待龙子降生。
此事说来也巧,做这梦时真宗秘而不宣,于是除了心腹大臣以外,谁都不晓得他竟做了一个有关龙子的梦。
李妃、刘妃不晓得,而她们两人的肚子真宗曾观察过,竟是也瞧不出谁的肚子更大一些怀有两个孩子。
这一等,就等来了李妃生产前夜,两条小龙飞啊飞的,在梦中引导着真宗去了李妃的宫内,亲眼看见两条小龙飞进了李妃的肚子里,于是到这时真宗才确定这两条小龙是他和李妃的孩子。
这不,在李妃生产时,真宗突然到来,竟还勘破了刘妃的阴谋——她为了当皇后,不满李妃提前生产,居然勾结了总管太监郭槐和接生的产婆意图谋害李妃,想要以剥了皮的狸猫换下李妃所生的孩子。
幸而真宗怕皇儿出生有误,也多带了两个产婆前来,这才发现其中的不对。
至此,刘妃的阴谋败露,被囚禁于她的宫室,没有命令不得踏出一步,直到她生下孩子为止再打入冷宫。
之后,李妃平安无事产下两个孩子,一男一“女”,皇子当天就被册封为太子,女儿则被册封为明月帝姬,品秩等同亲王,可见帝不跪。
可其实,李妃生下的却是两个儿子。
但在梦中瞧见两条小龙飞入李妃的肚子里后,真宗又做了另外一个梦。
——金龙可为真龙天子继承大统,白龙却承载天下盛世太平、风调雨顺之愿,若以男儿身成长则福泽太过,承受不住,有夭折的风险,于朝代绵延不利,若做女儿养大则可平平安安,日后天下有白龙福泽惠及,自可海晏河清,国泰民安,百姓人人也可安居乐业。
金龙治天下,白龙守天下。
梦境中留给真宗的便是这最后十个金光大字。
这才是真宗将李妃的第二个儿子赵月笙当做女儿养的缘故。
对此月笙表示:很好,非常好——身份尊贵,地位超然,无人敢给他委屈受,日常吃吃喝喝玩乐就好,还不用学这学那,人生就一个字,“爽”啊。
不过就是女装罢了,他还乐在其中。
后来真宗逝世,太子赵祯继位,李妃成为太后。
至于刘妃,她在生下一子后被囚禁于冷宫,孩子交给旁人抚养,不过没多久就夭折了。
而在孩子死后没几个月,刘妃也在冷宫去世,曾经参与阴谋的相关人等也早被处死。
李妃的孩子出生后,真宗做梦梦见两条小龙的事情才传了出来。
世人皆知金龙就是如今的陛下,真龙天子,白龙则是明月帝姬,乃是陛下之下最尊贵的人。
“怎么明月帝姬不是凤凰呢?”有人便问道。
“为何一定要是凤凰,龙还有公有母呢,且凤凰也有雄雌之别,雄为‘凤’,雌为‘凰’,两只鸟合称为凤凰,明月帝姬与陛下一母而生,天生尊贵,自然也是真龙,且有帝姬在,天下就风调雨顺,这不更是龙的象征。”
“你说的有道理,明月帝姬的福泽的确绵厚天下。”
“前几年北方干旱,明月帝姬带人去赈灾,人一过去,天上就下雨了。”
“对,还有南方水灾,也是明月帝姬带人前去处理的,杀了好几个贪官污吏,帝姬人一到,水灾就慢慢止了。”
“先帝说得没错,有帝姬在,天下可享太平。”
这是刚进京的贩夫走卒在一旁小声谈论着。
展昭买东西时听了一耳朵,心道明月帝姬的名声连小商小贩都有所听说,不愧为官家的亲妹妹。
他转身往回走,想着明月帝姬的其他传闻,比如姿颜姝丽,绝异于众,乃天下少有的美,还比如她到现在都还没有成婚,平常可自由出入宫中,在外还有专门的府邸,经常去寺庙祈福等。
不过明月帝姬平常深居简出,有时候还会到京城外的行宫居住,是以哪怕她在京城,却也很少瞧见明月帝姬的身影,也是,身为帝姬之尊,寻常人又怎么可能轻易见到。
“展护卫回来了。”
“展大人。”
“展大人早。”
府里的人热情开朗,展昭一一回应。
直到遇见赵虎:“展大人,我正要去找你,包大人找您有事。”
“包大人在哪里,我这就过去。”
“在书房。”赵虎答。
包拯升职,初到开封,诸事皆忙。
他找展昭来却是为了一个案件。
“一个叫韩琪的人,就在刚刚不久敲响了府衙后院的大门,他身上有伤,却不是旁人伤得他,而是他要自尽,却被人救了下来,那人让他来找包大人,于是他就来了。”公孙策道。
展昭:“他现在人在哪里,又是所为何事来找包大人?”
包拯:“我派人去请了大夫,现在人在房间里休养,不过他所说的事情……”
说到这里,包拯摇了摇头,眉心微蹙道:“他所说的事情事关当朝公主和驸马。”
除了太后生下官家和明月帝姬这一双儿女外,又有其他妃子为真宗生下女儿,被封为昭阳公主,名赵昭。
如今皇室里成亲的便是这位昭阳公主,驸马名为陈世美,夫妻二人虽才新婚不久,却传言很是恩爱。
但韩琪却言道,陈世美在外其实另有一位妻子,名为秦香莲,她还为陈世美生下了一对儿女,儿子名冬哥,女儿名春妹,都才几岁大。
陈世美自幼家境贫寒,娶妻生子、寒窗苦读。
待进京赶考后高中状元却隐瞒已婚的事实,贪恋权贵,成为当朝驸马。
如今,秦香莲久等丈夫音讯不回,便带着一双儿女进京寻夫,可那陈世美却不仅不肯与秦香莲和儿女相认,还派韩琪半夜去追杀他们。
“好在那韩琪是义士,在得知真相后没有痛下杀手,放过了秦香莲和其儿女,但他却要自尽求义,也幸好在关键时刻为人所救,只是受了些轻伤,倒不伤及性命。”
“如今那秦香莲和其儿女被韩琪藏在破庙之内。”包拯道:“展护卫,我需要你去将他们接来开封府衙,务必小心行事,倘若事情是真,那陈世美待发现秦香莲和其儿女未死后,一定会再次痛下杀手。”
“是,大人。”展昭立刻就要出发。
就在这时,他突然察觉到屋外有动静,马上喝道:“是谁在外面?!”
话音落下的同时,他手抓巨阙一下子飞出屋外——外面果然有一道白色的身影,方才就立于窗侧偷听他们讲话,现在被展昭发现,那人影也转身就要飞出院落,但被展昭以巨阙挡了回来。
那人影身形一闪,展昭便见他的脸上戴着一副面具,看不见真实的面容。
他手持巨阙与对方交手,发现他的武功竟也不弱。
“你到底是何人?”展昭质问道:“为何偷偷闯入开封府衙,还有偷听之举,到底是何目的?!”
他想,韩琪陈世美秦香莲之事刚起波澜,这人出现该不会也是为此而来的吧?
谁知那人左闪右闪,竟也只是躲避而不攻击。
听见他的质问后反而轻笑一声,回答:“我不是贼人,也不是在偷听,我是在偷看。”
他的声音太过悦耳好听,以至于一出声,展昭不由得愣了一瞬,紧接着他又无言一瞬,偷听和偷看有何区别?还不都是鬼鬼祟祟,目的不纯,他还敢说自己不是贼人。
包拯和公孙策也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听见打斗的声音,张龙赵虎前来护卫。
展昭武功高强,所以他一人应对时也显得游刃有余。
更何况现在哪怕不懂武功的人也能够看出来,这戴着面具的人似乎对他们没有恶意。
只是他无故闯入开封府衙,到底身份不明,不晓得存了什么心思。
“你在偷看什么?”展昭一边问道,一边与对方过招探寻他的武功路数推测来历。
“我在看包拯包大人啊。”
包拯愣住,公孙策转头瞧了眼包大人,神情若有所思,该不会是……
果然,那人又答道:“外面都说包拯包大人是铁面包公,正义化身,斩断世间不平事,还能日断阳案、夜审阴冤,智勇双全,义薄云天,不惧任何权贵,判决公正合理,是一位十分关爱百姓,为百姓着想的好官,廉洁奉公,刚正不阿,当然最重要的是……”
他这一番话正气禀然,掷地有声,看起来对包拯极为推崇,所以展昭过招的速度不由地变慢,也多了几分认真倾听起来,就听他继续往下说——
“还道包大人脸黑如锅底,黑到夜晚如果闭上眼睛都找不见人在哪里。”
“所以我想来亲眼看一看包大人是不是真的面如黑炭,额间还有一道月牙印记。”
展昭:“……”
公孙策:“……”
张龙赵虎:“……”
包拯:“……”
他摸了摸自己的脸,心道他的目的若是如此,前面大可不必多夸那么多句。
“包大人果然没有让我失望啊。”就在这时他感叹道:“脸果然很黑。”
“但黑脸却白心真君子,比这世间的大多数人都要值得尊敬。”说罢,他站定。
展昭果然也停下,手中巨阙垂落。
他心里突然有一个猜测:“那韩琪该不会是你救下的?”
那人又是一笑:“展护卫果然聪明,没错,韩琪的确是我救的。”
“展护卫赶快前往破庙吧,否则去晚了,第二波杀手就快要赶到,秦香莲母子三人恐危矣。”
他转身欲走。
这回展昭未曾拦着他,只扬声问道:“还未请教侠士名讳?”
“我姓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