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月湾,超豪华大平层,是盛惩在京市的某处房产,这里离CPP投资集团公司总部有点远,不过离晏京大学很近。
“分手”的事,他先不跟她计较。
她想的是,等伤好了,她还是会走。况且,她这伤还是宋吹今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想问太多,却碍于盛惩失忆的原因,却又选择沉默了。
缺失的那块记忆就像是缺了一块拼图,宋吹今有时候甚至会怀疑自己,她分不清自己爱的是从前的回忆,还是眼前的他?
车子停下,盛惩暂时没有打开车门,只见他解开安全带,撑起身子往身后拿东西。
“毕业快乐。”一股清新的花香袭来,盛惩将手里捧着的一束荔枝玫瑰,递给她。他的声线低哑,又似乎染了几分温柔的音调。
车子早已熄火,地下车库明亮的白炽灯野蛮照进宽大洁净的挡风玻璃,将男人的眼睛照亮,那双好看的眸子黑得纯粹。
宋吹今的心脏漏了一拍,终是摇头,没有接过这束花,她慢声道:“谢谢,花不用了。”
“我拿不了。”
盛惩没有放过她脸上一丝表情,幽幽开口:“拿不了,还是不想拿?”
“拿不了,也不想拿。”宋吹今没有思考,直接回复。
车内,因为这句话使得气氛又凝结下去。
盛惩好看的眉眼间勾起一片冰冷的折角,冷傲的脾气刚想发作,又看到她脆弱的脖颈上的伤口,还有那张漂亮又白嫩的脸,瞬间也没什么气了。
他咬牙切齿:“好,这束花我拿得了。我抱着一个你,还有一束花上楼,不是什么问题。”
“咚——”
盛惩拎着花下车,用力将车门关上,又绕到一边,小心翼翼地把她从车里抱出来。
男人迈开的步伐很平稳,他常年锻炼,完全不会有压力,况且宋吹今的体重于他而言轻得跟本书一样。盛惩一路走到电梯口,呼吸气息都无比端正平稳。
“小翘屁股,瘦了。”他的语气仍然的惯有的懒散叙述,没带一丝杂念,只不过说的内容太过直白,令人听起来内心毛躁躁的。
宋吹今本身行动不便,就够令她无比憋屈了,更别提此时坐在盛惩的臂膀中,莫名又想起那张他跟别人的合照了,语气忍不住发冲:
“喜欢大屁股你就去找大屁股。”她是第一次说出这般略不文雅的话。可见,人的理智有时会被冲上脑门的怒气掌控。
盛惩听到她的话,先是惊呆一瞬,接着觉得稀奇,微眯着眼眸,音调吊儿郎当:“我喜欢你的小屁股,关大屁股什么事?”
没羞没躁,没脸没皮。她永远不是盛惩的对手,加上嗓音不舒服,只能继续保持沉默。
到家门口,盛惩轻轻颠了她两下,昂着下巴示意:“输入密码,宋小翘。”
“你不要乱给人取外号,烦死了。”宋吹今又气又烦,说不过他一点,何况现在嗓子还不舒服。
盛惩挑眉:“你也可以给我取,比如盛大力,盛大帅什么的。”这是在变相夸自己力气大,长得帅。
宋吹今额头跳了两下,略显无语,她嘴里犯嘀咕:“菠萝仔”
她到今日才深刻明白,人不要脸真的会天下无敌。有时候她真的怀疑,盛惩投资搞得那么厉害,是不是靠着这张堪比城墙的厚脸皮把对手劝退的?
脸皮太厚,敌人都攻不破他的破绽。
“嘀咕什么呢。”盛惩没听清,只是看到她此刻脸上的表情略显丰富,只觉得有趣。
没有像刚才一样板着小脸,这样才可爱。当然,如果那张红润的小嘴不说出能让他气死的话,就更可爱了。
宋吹今:“我不知道密码。”她常来这边,当然知道密码,现在就是不想动。
盛惩轻叹,低头自己输入流密码,又念:“密码是,06211124。”
她别过脸,不看,不听,也不想给他回应。反正以后也不会再来这边了。
进屋,盛惩小心地把她放在宽大舒服的沙发上,只是将手里的花随意放到桌上。
宋吹今视线瞥过那一束花,花瓣上还蘸着点滴水珠,无比娇艳美丽。
男人迈开长腿转身而去,他的脚步始终不急不缓,从厨房那边倒了一杯温水出来,递给宋吹今:“先喝点温水。”
她接过,捧着水杯小口地喝着,嗓子被润得舒服多了,
“嗓子不好,少点说话。我已经让人送药过来了,还有照顾你生活起居的人已经从盛宅调过来,平时我不在家的情况下就由她来照顾你。”
宋吹今静静地等他说完,她将手中的水杯放到茶几上,轻嘘一口气,抬头看向他,语气坚决:
“盛惩,我伤好了我会从这边离开。”
她的声音很轻很淡,带着一股倦态的沙哑。
宽敞的屋内在此刻给人一种黑云压城城欲摧的紧张感。
盛惩有几秒钟的怔愣,他神情傲慢地站在那儿,双手不觉紧握成拳,狠狠地用力,恨不得将那枚红宝石戒指嵌进手心。
他尽量克制自己的情绪,却关不住语气中夹带的狠戾:“你认真的?”
宋吹今点头:“认真的——”
“盛惩,昨晚在医院看到你和白岁瑶那张合照的时候,我其实真的很生气、很难过我讨厌你把手搭到她肩膀,讨厌你拍照的时候笑,讨厌你食指上那个纹身。”
“拍照的时候我喝醉了,”盛惩抿着唇,眼底染上几分焦躁,他解释,“是我不对,我昨晚不应该喝那么多——”
宋吹今摇摇头,鼻子控制不住泛酸,她的嗓子越来越沙哑:“每次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都联系不上你,昨晚也是,你不知道我”
有多害怕,害怕死亡。
她的一字一句地说,语气不包含任何情感,只是当成一个局外人,逼自己残酷地将这段感情抽离。
“对不起,昨晚我——”盛惩沉默半晌,从未从此懊恼过。
“那些都不重要,我只是想分手。”宋吹今打断他的话,那双漂亮的眸子微红,其中藏着闪烁的泪。
“分手”两个字总是在盛惩的神经上跳跃,他难以按捺的怒火终于燃尽他的理智。
“你呢,我说过不想让你去见那个周无晋,你为什么还要去见?还有,宋吹今,做人不能太双标,除夕的时候你把手臂搭到别人的肩膀上又算什么!”
昨晚喝得太多,已经醉到没有意识,他似乎还想认真解释:“拍照时脑海中有一道声音跟我说要笑——”
宋吹今打断他的话:“我讨厌白岁瑶微博上你们的合照。更讨厌你碰到她,挨着她拍照。”
“我只是手肘轻轻碰了她一下,难道你要让我把整只手砍下来谢罪?”盛惩仍然觉得自己没有任何问题,所有的言辞都是在指责宋吹今的莫名其妙。
她跟在他身边那么多年,从来都是乖巧又听话,这是第一次,宋吹今总是在挑战他愤怒的极限。这类莫名其妙的行为就是那个紫薯精出现之后!
烦死,该死。盛惩深深拧眉,阴沉的俊脸上满是显而易见的怒气。
他这段时间生气的次数比夏季的雷雨还多。
盛惩面无表情地看向她,那双幽邃的眸子里满是冷寂。都是除夕那天这个小女人在他心上点燃鞭炮。这一响仿佛就要从年头响到年尾,一刻都不停歇。
宋吹今听完他单方面的指责,一张小脸更是白了三分,眼中包含着失望与伤心。她张嘴,哑着嗓音虚弱地说:“那天我是身体不舒服。”
盛惩不轻不重地冷笑一声:“行,我接受你的理由。那我也只是醉了,一张照片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就要被你这样判刑?”
“确实,一张照片根本没什么大不了,”宋吹今的心脏一抽一抽地痛,她看向那束荔枝玫瑰,很漂亮,但她想要的不是这个,“你可以随意和任何女人拍生日照,结婚照。反正这些与我无关,你爱跟谁拍都行,你开心就好,我就——”
“祝你百年好合。”
盛惩气得浑身哆嗦,怒斥:“狗屁的百年好合。”
“宋吹今,你讲不讲理?你别闹行不行。”
听完,宋吹今久久沉默。
到这一刻,盛惩依然冷傲着这股性子,将“分手”的矛头归结为她的无理取闹。
行吧,那她就闹到底!
“对,我不讲理。我就是讨厌你这样。”宋吹今冷静点头,说得轻飘飘。
宋吹今那道清冷的眼神猛地映在男人的眼眸中,仿佛在她心里已经彻底厌恶眼前的男人千百遍。一种神秘而难言的情绪令他失神,盛惩抿着泛白的唇,一声不吭。
“你抽烟,我讨厌抽烟的男人。”
“你喝酒,我反感喝酒的男人。”
“你食指上的纹身,我一直都觉得很丑。”
宋吹今冷冷地说:“我觉得你抽烟喝酒有纹身,很-恶-心,所以分手。”
“还有我以后还是会去见周无晋的。”最后一句话成为彻底击垮盛惩理智的一枚炸弹。
炸弹瞬间被引燃,他静静地站在那里遭受烟火的侵蚀。
盛惩不可置信地看向她,怒潮疯涨,冷峻的眉眼拧起一股森冷的傲气,他气得半晌都说不出一句话。
在京市,谁不是捧着他来的,从未有人敢这般对他冷言冷语,他背靠着盛家,一伸手什么都可以拿到手,加上本身天生的投资大脑和狠戾的手腕,是他走到哪都被人群簇拥、崇敬,可以说要风得风都不为过。
从始至终,只有宋吹今一次次忤逆他的话,更是反复挑衅着他的一身傲骨。
盛惩绷着身子,眼睛里全是怒火,他冷冷地盯着沙发上漂亮又气人的女人,一身骄傲的骨头似乎被她重重碾碎了一遍。
“那就分,彻底分!咱俩的关系就从今天开始,断得干干净净!”宋吹今面无表情,冰冷的态度生生刺痛他的双眸,那里的怒火终是变得越来越旺,而他脱口而出的话却是令人身处风雪天。
宋吹今的心脏抽搐了一瞬,她别过脸去不看他,始终垂着眸。
盛惩用力攥紧拳头,转身往门口的方向走了几步,停下,冷笑道:“那就等你的伤好了再走。否则你这般带伤离开的摸样传出去对我盛家名声不好,或许还会引起公司股票震荡。不明情况的人还会认为我们盛家虐待了你,你也知道高处不胜寒,谣言的攻击对我们盛家而言还是有巨大的杀伤力。”
“你若是带伤就这么走了,我还真怕梅老板以为我在虐待你。我可不想再让她逮到机会再让我去做没完没了的工作。”
“已经安排了照顾你的医生和佣人过来。宋吹今,这段时间除了檀月湾,你哪里都不准去!”
他一口气说了一大段话,估计是有史以来说过的最长的话了。说完,盛惩带着汹涌的怒火离去,狠狠地关上门,震天响的关门声环绕的屋内,久久不平静。
那道怒气冲天的响声让坐在沙发上的宋吹今似乎都晃了晃,眸中强忍的眼泪终是被晃滴落,一滴、一滴地砸在她的手背上。
苦涩的泪顺着手背渐渐地融进骨血中,涌向她的心脏,最终形成一片锋利的冰刀,一刀一刀地刺着她的心。
夏天的暴雨来得猛烈而强劲,这场夜雨彻底将春天淹没。连同这些年宋吹今对盛惩的喜欢、迷恋,全都给冲刷个干干净净。
一场夏雨,打散了整个春。
第22章 骄傲他还是要她
大雨倾盆,雷鸣电闪。
黑色的迈凯伦锋利地贯穿整片雨幕,虚虚幻幻,风驰电骋。
盛惩直接将车开回圣林梅苑,他的脸色严肃得吓人,那双黝黑的眸子里闪烁着灼红的光芒,坐在驾驶坐上,他气到胸脯上下起伏,久久无法将脑海里和宋吹今的对话内容甩去。
在金融和投资领域,他这颗大脑次次精准判断市场风向,创造出无数财富。可以说有的人在属于自己的领域中绝对能游刃有余。
可惜,在感情方面,这从来都不是一场投资,更不是靠掠夺来制胜。
盛惩喉间发出一声冷笑,开始分析:
“分手?她说分手?分个屁!”
“大学一毕业就想分手,从我身边离开。真是长本事了。”
“上班后是不是要直接打老板了?”
盛惩给自己找了个借口,心想,她养在盛家那么多年,说什么也是盛家人,上班要是对老板动手了,作为她曾经的男友也得担责任。那他还是得继续盯着她,对她的职场生活负责,以免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失!
这么一想,理由也充分。充分的充满了大海的水分。
宋吹今跟他在一起这些年,半句脏话都没见说过。她平时说话清清脆脆,娇滴滴的,那张明艳动人的脸蛋上都很少显露出愤怒的表情,她会打人?
盛惩的理由可真的狗。
走下车,男人大步流星地走着,步伐中带着隐隐的傲气,脑海中想的全是宋吹今的一切。盛惩气她嘴里说的话让他生气,又因为那张过分漂亮的小脸令他心脏疼惜,一来一去,他的情绪竟然冷静下来不少。
圣林梅苑,监控室。
独处一会儿后,冷静下来的盛惩大脑判断力强得可怕。
他是失忆了,不是变傻了。
缺失的记忆让他脑海中有一道黑色的阴影始终无法撕裂解开,他想去探究,每次都被刺痛到险些晕厥。当年,从医院治疗回到家后,他就遇到出现在盛家的宋吹今,那一刻他的大脑立刻发出保护的信号,保护他,大脑在警告他不要靠近那个人,可是心脏却又忍不住被她吸引、控制。
盛惩曾急切地想找回丢掉的记忆,最后只是徒劳。他选择遵从自己的内心想法,要她!
要她留在他身边。
所以,那些过去的记忆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人是他想要的人。
盛惩站在监控室中,看了一夜的监控。看到了宋吹今做菜的全过程,看到她独自坐在沙发上等了他一晚,也看到那些她倒掉的饭菜
懊悔、疲惫、无力织成了一张大网,向他铺洒而来,将他狠狠地收拢在其中,密不透风,呼吸困难。
怪他,不应该去喝酒;怪他,不应该被那个紫薯精气到;怪他,醉了还拍那什么狗屁照片。
劈空而落的紫光闪电伴随着轰隆隆的雷声,一声接着一声从四面八方袭来,令人心惊胆寒。
监控显示宋吹今十点左右出门,之后一直没有回来过。
男人内心一激灵,升起一股浓厚的不祥预感。
他颤抖着手,打开了“十二点”所在的别墅的监控
此时,天色微亮,雨势退去。
别墅大厅,盛惩通红着一双眼坐在沙发上,周身气压低沉,像索命的判官。他缓缓旋转着食指上的红宝石戒指,眼底一片黑沉,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平日负责喂养的张姨被喊到眼前,原原本本的复原了当晚见到的场面,半点隐瞒都不敢有。
“盛、盛总,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了。”张姨已经复述了十遍,又继续道歉,“对不起,是宋小姐不让我说出去的。”
张姨擦了擦额前的汗,口干得都要冒烟了,这份养老工作她真的很喜欢。盛惩就跟一块石头一样,坐在那儿一动不动,无人能猜透他的心思。
“她当时都说了什么话?”这句话盛惩问了十遍,每一次语气中都带着不易察觉的颤音。
张姨吞咽了一下,又结结巴巴地重复:“她说——”
【张姨,狗没受伤吧?】
【我的脚有点疼,我先去医院看看,这边麻烦您处理一下,好吗?】
【如果被问起,你不用和别人说到我,当我今晚没来过。】
【确实挺吓人的,我还以为自己要死在这里了。】
【张姨,谢谢你今天及时出现。】
自此张姨才深刻明白一件事:那群狗子比不
上宋小姐的一根头发重要。
盛惩的视线失神地望着前方,良久,出声:“好,你走吧。”他的喉间似乎被寒风冷灌而入,透出的声音带着沙沙的冰冷质感。
张姨应下,敛声屏气地从盛惩眼前离开了。回去的路上她又在心里吐槽,盛惩不应该让宋小姐去干这些活。
真是搞不懂,年轻人真是造孽啊。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她们几个在盛惩身边工作的煮饭阿姨,清洁阿姨,喂狗阿姨等都察觉到盛惩变化的、不平凡的气息。她们几个早就自发拉了一个“姨群”,每天都有聊不完的“姨八卦”。最近聊得就多的就是:盛总最近和宋小姐八成是闹了不愉快。
姨们只能唏嘘,豪门无真爱。
张姨走后,屋里恢复静默,充满死气沉沉的底色。
庆幸,张姨当晚及时出现。
好在,宋吹今没事
“嘭——”
盛惩狠狠地将眼前的茶几踹翻,上面的东西落了一地,杯子四分五裂。
没事个屁!盛惩心里无比懊恼,猩红的眼眸中装满了后悔,后怕的情绪凌迟了他千百遍。
恨不得现在立刻就冲过去把程风霁杀了。
对,他要大义灭亲,把那个早就该死的疯男人的双手砍了,把他的双腿也砍了,这样就不会乱跑出来害人了。
盛惩第一次产出浓重的无力感,他只能愤怒低声咒骂。
昨晚,他向盛策梅打听她把人关到哪里去了,后者听出他语气中的不对劲,并没有透露去向。由此来看,这次还是程风霁被保护了起来,盛策梅不知道他想做什么,但是在盛惩还没有将龙森控股的的事情解决时,她绝对不会允许他犯错、失控。
盛惩和别人不同,他从十二岁才被盛书奕带回盛宅。盛策梅给他的评价是:智商过人,野性疯子,不好掌控。
一开始盛策梅不喜欢这个孙子,因为他身上流着程风霁的血。只是,盛惩极其聪明优越的大脑,无人能比的投资能力令她无话可说。盛家需要一位更优秀的继承人,显然盛惩是唯一的、仅有的最优选。
所以,他再怎么狂,盛策梅都不会干涉,只要不闹出人命。
【每次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都联系不上你,昨晚也是。】
盛惩的大脑翁声巨响,心底升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慌张。他狠狠地给了自己一巴掌,昨晚他都说了些什么狗屁的话。
“操。”
她一定很害怕,发生这样的事,他没在她身边,也没能保护她。
男人心里像是被毒箭刺了上百下,痛到滴血,嘴里升出一股铁锈味,泛白的唇让他跟将死之人一般毫无生气。
突然想抽烟了
盛惩翻来翻去,找不到打火机,也翻不出一根烟,不知想到了什么,他唇边泛起一抹无奈的苦笑。
算了,不抽了,她讨厌他抽烟。
“对不起。”
他低声呢喃,空气中传来似有若无的叹息,只是再无人回应。
天边的一丝曙光投进屋内,短暂的黑暗如雾散去。淡淡的晨光照在男人那张精雕细琢的脸上,只一瞬,那双狂野的冷眸便蹦出一股坚决的目光。他后悔了,不能断,她和他不能这样断了。
那颗心慌成一团,却又目标明确。
他还是要她!-
京市的夏风将野蛮的热浪席卷每一寸空气。
养伤期间,宋吹今让谢霏帮忙找了一处房子,离她即将入职的公司很近。
白岁瑶的娱乐八卦宋吹今也听新闻二人组说了,据说她那张大合照发出去还不到二十四小时就被删掉了。
关联她和盛惩的词条,全网都发不出一条。
六月底,宋吹今提前一个星期拆了石膏,得益于家庭医生和佣人的照顾,她的小脚趾恢复良好,也并没有留下什么后遗症。不过医生建议,三个月内最好不要进行跑步和登山徒步之类的激烈运动,还是要以适当的、缓慢的散步为主。
今天,她回学校搬行李。东西不多,来帮忙的人很多,不到半天就结束。宿舍三人都来了,路承望和马星舟也在,更是不能少路凌薇这个小喇叭。
“终于结束了!穗穗姐,我以后可以常来找你玩吗?”路凌薇站在宋吹今新租的房子,眺望着窗外的美景,无比欢乐。
宋吹今租的房子有点贵,面积也大,有三个卧室,主卧睡觉,剩下两个房间,一个办公,一个拿来跳舞。
将每个人的饮料倒好,宋吹今说:“可以。”
马星舟连忙躬着身,伸着双手去接过饮料:“谢谢学姐。”他都舍不得喝,恨不得供起来。
路承望吹气,额前的白毛飘了起来:“姐,你不用忙,好好坐着就行,你的脚还没好多久呢。”
“没事,走路没问题,我今天什么活都没做呢。还是很感谢你们能来帮忙。”宋吹今只需要回宿舍收拾自己的东西。至于东西被从宿舍搬下来,还有搬到新家,收拾新家,全都是这群人帮忙的,她真的没有出一点力。
还是十分不好意思麻烦别人,她又说:“晚上我请你们吃饭,大家都想吃什么?”
季丹琴和周荧姿在刷手机,嘀嘀咕咕新闻八卦,听到要选择吃的,两个人同时出声:“火锅!”她们都偏好辣口美食。
“我也要吃火锅耶!”路凌薇举手,稚嫩的嗓音十分清澈。
马星舟:“学姐请什么我吃什么。”纯情阳光大男孩马星舟平时在球场上凶狠厮杀,到这确实找不着真实的自我了。
路承望和路凌薇两兄妹看到他那副坐立不安的模样,难得有默契,同时摇了摇头。
“我都可以,啧啧啧,”谢霏在屋内走了几圈,连连称赞:“这里空气真好,都是金钱的味道,真香。”大学四年,宋吹今不知道凭着超牛的编程能力赚了多少钱。
盛策梅和盛惩的钱,她平时很少用,盛惩逼着她用,她也用不了多少。现在已经和盛惩断了关系,那些与盛惩有关的东西她都没有拿。只不过,她还有不少私人物品放在圣林梅苑,只能等过几天有空再去拿了。
宋吹今看她:“你要不要搬来跟我一起住?”
谢霏叹息:“算了,我俩的公司离得太远,通勤不方便。有那时间我不如多睡一会儿觉。”
“好吧。”
几人短暂休息,在时间跳到17:30时出门。
路凌薇已经放了暑假,这次的期末考试她考得很好,她妈妈也稍微松管她,天天有事没事就跑过来找宋吹今玩。
宋吹今租的房子附近商业设施很齐全,什么都有,他们走进一家著名的大商场,挑了个不踩雷又好吃的火锅店坐下。
现在是用餐高峰,包厢暂时没有了,他们几个也不挑这些,主要是马星舟,他算是公众人物,其他人都没什么关系。
马星舟罢手,表示都可以。心想,都能和学姐一起吃饭了,就算让他蹲大马路吃都行。
这是第一次和宋学姐吃饭,简直令人幸福到喘不过气来。最近他们没比赛,都在休假中,他不贪食,有忌口,火锅还是很久才吃一顿,一切都刚刚好,太令人兴奋了。
“马星舟,你流的汗也太多了吧。你吃不了辣?”谢霏坐在马星舟对面,看到他不知道擦了多少遍额头的汗了,觉得太夸张。
“还可以,”其实真的是太辣了,一张嘴都吃得通红,他解释:“运动员,爱出汗,哈哈哈。”
马星舟的旁边是路承望和路凌薇,路凌薇的旁边是宋吹今。
谢霏将一个虾滑吞下,又说:“今今,帮我递一下纸巾。”
纸巾在马星舟的前面,宋吹今伸手:“给。”她没什么胃口,吃了一点就没有动筷子了。
其他人都吃得开心,也聊得欢,宋吹今也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几句,她看向手机短暂发愣。
【对
不起】
两人不欢而散的第二天,宋吹今醒来看到手机上盛惩发给她的这三个字。她已无心再去探究揣测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宋吹今选择不回复,并且取消了他的微信置顶,设置消息免打扰。
宋吹今休养的期间,也听了不少的八卦,谢霏和新闻二人组有过来檀月湾这边探望过她几次。她和盛惩分手的事宿舍里的人都知道了。
大家都很有默契地不说这方面的事。
餐桌上,这会儿聊天内容大多都是学校的趣事,有新闻二人组在的地方根本就不缺话题和八卦。不知聊到了什么,宋吹今注意力被转移回来了。
谢霏疑惑:“朱黎线谁?因为多次嫖/娼被举报,毕业之前被开除了?”
“对,就是那个管理系的‘臭傻矬’,”季丹琴不慌不忙地烫着毛肚,继续说,“大一的时候突然在路上拦截今今,表白那个。”
“臭傻矬只配添狗粪。”周荧姿犀利发言。
“嘘——吃饭呢,小周周,”谢霏出声,“我记起来了,又傻又神经,说的话也莫名其妙。”
朱黎线,宋吹今终于想起来了。就是某天她们三个从校外聚餐回来,回校路上他突然出现,自我介绍一通后,就对宋吹今表白了,还说了一些莫名的话。朱黎线的普通话有浓重的九海县口音,她们几个听得云里雾里的,只当做他是发疯的神经病,直接就把他骂跑了。
后来,宋吹今也没放在心上。那段时间,她刚刚和盛惩在一起,东西南北的站位似乎全都被盛惩这个人侵占了,她的世界里容不下半点杂事。
季丹琴:“那是,神经病一个。专门看今今漂亮好欺负,来这撒野了。当时我们三人直接把他骂哭了,一看面相就知道不是什么正经人。这不,他还嫖/娼,败坏学校声誉啊。”
“不知道是哪个好心人举报出来的,真爽。这类人渣,听说还脚踏多条船呢,黑历史太多了,说不完。”
“就别说了,影响食欲。”
“不过学校倒是把这件事压下去了,网上没有被爆出来。”
“那你怎么知道。”
“就没有我们新闻二人组不知道的事。”
“除了”季丹琴瞄了一眼宋吹今,默默地选择把话咽了回去。
谢霏知道她要说什么,连忙转移话题:“吃肉,吃肉。”
马星舟流着汗,快乐又紧张地度过了这次聚餐。路承望不是晏京大的学生,所以不怎么发言,但有问必答,他是电影学院的,以后指不定知道关于娱乐圈内幕消息更多。所以,新闻二人组都跟他俩加了联系方式,热情表示常联系!
一个是未来的大球星,一个是未来的大导演。
新闻二人组双眼发光,似乎已经能看到无穷无尽的爆点娱乐新闻,向她们飘来了。
宋吹今脑海中也将那个人的脸对上号了。联想到那个关于她父母的帖子,她的心短暂慌乱了一瞬,又平静了下来。她心想,这件事应该是盛董让万姨去做的,找个时间,改天要去感谢她们才行。
她心里始终有个尺度,她不相信自己的父母是那样无情的人,他们更不会去做那些事残害别人。
第23章 骄傲盛惩,你无耻
盛惩本人,最近在金融市场上的存在感无比强烈。
CPP集团投资业务繁多,其目前主要投资方向是互联网产业、高科技产业、医疗药业等。今年,CPP投资集团第一季度报告显示已在国内投资大项目近三十个,总投资额度几百亿。CPP控股季报显示,前两季实现营收入超五千亿元,同比增长12%
更值得金融界关注的是:CPP和龙森控股的博弈。前者疯狂对龙森逼仓,打得龙森猝不及防,最后龙森被CPP啃下一块巨大的肉,经此战龙森遭受了沉重的一创。
世一财经新闻对盛惩其本人的评价:血液里带着天生的狂妄投资基因。
这个季度最耀眼的依然是CPP。
业内分析师看到盛惩对龙森的操作,心脏狂奔突突直跳。国际投资俱乐部的那群高手们看了也是头皮发麻,直呼见到鬼了。
有关系的人都互相打听是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内幕消息吗?
不少人都打听到余湛这边来了,都在问:
【世界末日要来了吗?】
【盛总是不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决策?】
【YU,跟我们透露一下吧。】
【金融市场又要洗牌了】
余湛快要被国际群里的各种艾特烦死了,索性直接退群,清静了!
老子要是知道,还用没日没夜的提心吊胆吗?余湛坐在会议室,低头腹诽。
可以说盛惩这一个月很疯,神挡杀神的疯。他疯却胜券在握,余湛享受这种惊险又刺激的投资快感,却承受不住盛惩身上阴森的低压感。
至于有什么内幕,余湛知道个鬼。
他只知道,盛哥每天不知道查看了多少遍手机监控,余湛路过偶然瞄到几次,监控页面每次都是空荡荡的客厅,连个影子都没有。
此时,一场煎熬、严肃的会议刚刚结束,汇报工作的众高管肩膀短暂松了一瞬,宣布会议结束后,大家纷纷和坐在首位上的男人道别,一个个都走出了会议室。
会议室内,还剩三人。
严秘书整理会议资料,将自己记录的重点内容再迅速大致浏览一遍,接着复述盛惩的下个行程:
“盛总,晚上七点您和与声科技的总裁有个饭局。”
语毕,他站在原地等待盛惩的指示。
半晌,盛惩开口:“严秘书,你结婚了?”
严秘书手上无名指戴着一个戒指,盛惩第一次注意到。
“是的,已婚。”平日盛惩不会关注属下的私事,只要求他们把工作做好,业绩完美达标。这次是盛惩主动开口问关于工作之外的事,严秘书沉思,自己是不是工作上哪个他察觉不到的地方出了什么纰漏?
余湛脖子有点硬,他正左右转着脖子缓解疲劳,刚想打开瓶盖喝水,就听到盛惩的问话,脖子一僵,转不动了。
“盛哥,你问这个做什么?”余湛怀疑自己最近忙得大脑都烧焦了,不然怎么会听到非工作内容的话题从盛惩嘴里蹦出。
接着他说:“严秘书早就结婚了,人都有三个孩子了。”严秘书经常在朋友圈晒娃,频繁且密集,余湛刷个朋友圈就看到严秘书的娃,全公司都知道这事儿。
你还问人家结婚了没?余湛摇摇头,仔细一想也可以理解,平日里处理工作用的都是公司内部自己的工作APP。盛惩没发过朋友圈,也只是拿微信偶尔聊天,这些事他不关注也正常,真是个工作狂。
一说到娃,严秘书就干劲满满,接上说:“是的盛总,我已是三娃爹,大儿子小学,二儿子幼儿园,三宝贝是个公主目前十月龄。”
平时严秘书工作认真、严肃、完美,难怪次次业绩完美达标,工作从未出错。就算是五点钟也能秒回领导下发的消息。
“你——没事了,先下去。”盛惩沉默一瞬,原本想问的话也懒得开口了。
严秘书点头,满脸疑惑地走出办公室。
余湛左看右看,好奇道:“盛哥,你问这个做什么,跟我们接下来的投资项目有关联吗?要投资母婴项目?”
盛惩敲了敲桌子,抬眸轻微略了余湛一眼,冰凉凉的眼神触得后者不敢吭声了。
原本盛惩想问严秘书一些“你和女朋友吵架了,你会怎么做?”的话题。
看来不用问了,三娃爹,这跟他的性质有点差别。盛惩拧眉,冰冷着一张脸独自沉思。
“别吵。”
“盛哥,我没有说话啊。”余湛一头雾水,将打开的瓶盖关上。
盛惩:“你的瓶盖吵到我了。”
余湛无话可说,内心咆哮。
大地的曙光在哪里!
世界末日,明天能不能来啊!-
夏夜繁星,月光婆娑。
火锅餐结束后,谢霏不想麻烦别人,自己打车回了出租屋,新闻二人组得回公司加班,她们目前已经入职一家国内传媒巨头公司,路家兄妹同一
辆车,最后由马星舟送宋吹今回去。
因马星舟本人过于紧张,开着的那辆大G是以龟速在路上行驶了。他连呼吸频率都调节成匀速进行,不敢说话,怕自己分心了,失去对方向盘的掌控力。
宋吹今专注看着前方,神情自在且落落大方,她平时话不算少,只是心不在焉,话也就少了很多。
最后,马星舟用了多一倍的时间才把宋吹今送到小区门口。
宋吹今下车,看着他礼貌微笑:“谢谢你送我回来,马星舟。”
“不谢不谢,我很乐意送学姐回来。倒是学姐,请客吃火锅,太感谢你了。”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火锅!
她说:“这没什么。”
由于开车回来整个路程都紧绷着身子,马星舟这会儿发现自己的大腿有点麻了,也假装没事的下车,走两圈活动一下。
宋吹今的脚还没完全恢复如初,她走起路来只能慢慢悠悠的。
走了几步路,马星舟发现自己脑袋有点发凉,他摸了摸脑袋往身后看去,宋吹今不知何时已经落后他几步路程,她站在原地盯着前方,不动了。
马星舟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只见离两人大概十米处,那辆黑色霸气的跑车前,盛惩站在那儿,像一座冰冷的雕像高高大大屹立在前方,他的神情冷漠且傲慢,嘴上叼着的东西动了一瞬,似乎是在冷笑。
“你先回去吧,”盛惩已经迈着大步伐往这边走来了,男人脸上的表情显然很严肃,她不想因为自己的事让别人遭受无妄之灾,“马星舟,今天真是辛苦你了。”
“好,学姐,那我就先回去了。你一个人可以吗?”听到宋吹今的话,马星舟想自己也没什么立场在这里,今晚内心高涨的情绪又被一盆冷水浇灭了。
“可以的。开车小心。”她叮嘱。
马星舟憨厚着神态说:“我会很小心的。”
盛惩微眯着双眸,那双眼皮褶着一道冰冷的线,像是要把人订死在冰柱上一样。马星舟就是顶着这幅死亡凝视,将车开走的。
宋吹今缓歇了一阵,盛惩就已站在她面前,他身材高大挺拔,脸色紧绷着,或许是最近瘦了一些,使得他的脸部线条更显利落英俊。
两人视线交流,一个清冷妩媚,一个严肃阴沉,两者碰撞出意味不明的磁场。
宋吹今这天的穿着是宽松牛仔裤,搭配一件浅蓝色的短T,露出一截小腰纤细又白皙,清纯又撩人。
她双腿修长,身材匀称,穿什么都漂亮,只是瘦了不少。盛惩内心抽搐翻腾,他将嘴里叼着的棒棒糖拿下,开口第一句话就是:“我不分手,宋吹今。”
宋吹今抬眸,轻飘飘看了他一眼:“你说的,我们已经断了,断得干干净净了。”
夏夜的风带着一股凉意,宋吹今披散的发被轻风吹起,略显凌乱美,厚重的黑色长发衬得她的脸更是娇艳动人。
她开口说的话也刺人。
然而,盛惩一看到她的脸,就什么坏心情都没了。
他沉默半晌,问:“你看看,断了我再接回来。行不行。”
她坚决地说:“不行。”
“如果没什么事就不要来找我了。”
她那张脸上明媚的笑容,他不想被别的男人看到。刚才他真的有股想拧下那个马篮球的脑袋,拿来当做球踢的冲动。
她现在一个笑都不给他,从见到他开始就一直冷着一张脸。盛惩内心憋着一股气,感受到了从前未有过的差别待遇。
“有啊,谁说我没有事的。”盛惩又恢复成平日混不吝的语气。
“就这个棒棒糖,好像买的不是你那款,”盛惩将手里的棒棒糖递过去,“你帮我看看,是不是一模一样?”
“一样。”她淡淡瞥了一眼,没什么表情地说。
“哦,你在哪买的?”他语气端正,嗓音低沉。
宋吹今凉凉地瞥了他一眼,觉得他是没事找事:“超市买的。”
盛惩略显疑惑,假装皱眉:“可我觉得味道不对,要不你尝尝看,我怀疑是我的味觉出问题了。”
“盛惩,你很无聊,还是闲?”宋吹今眼里染上几分火星,“味觉出问题就去医院找医生看看吧。”
“对不起,那天晚上我没在你身边保护你。”她一生气,盛惩慌了一瞬。他的眼中带着心疼,道歉的语气慎重、严肃。
盛惩锁着她的脸颊,视线下移,看到她脖子上的伤痕也都消失了,他心间也被留下了一道深刻的疤痕。
宋吹今看着他清俊的脸,那里染了愧疚的神色。她微卷的发尾晃了一瞬,没什么语气开口:“没关系,这是意外。我不怪任何人。”
“而且我不记得那天晚上发生什么了。”
空气凝结几分,盛惩的唇抿成一条线,他倒是希望宋吹今对他生气,做什么都可以,也不愿看到她这般若无其事的神情。
他沉默片刻,走上前,低声道歉:“对不起,脚是不是还疼,我先抱你回去。”
“不疼,谢谢你请的医生和佣人。他们都把我照顾得很好,你不用愧疚。”宋吹今躲开两步,不想让他碰到自己。
盛惩的手僵硬在空中,眼中的懊恼无处可藏:“我让人把照片删了,网上也搜不到的我照片了。我以后不拍照了,也不乱笑了,我们——”
“不断了,好不好。”他的嗓音低沉又轻,尾音似乎悬挂着一丝祈求的音调。
永恒的承诺就像天上的星星,对宋吹今而言始终遥不可及。
对盛惩而言,这已经算是低声下气的挽留了。可宋吹今已不会在乎他的性子,也不会再捧着他的傲气了。
她那双清冷冷的双眸和天上月亮一样漂亮,说出来的话也是冷气逼人:“这些年能在盛家,能得到你们的照顾我已经感恩戴德了,实在不敢奢求太多的东西。”
“盛少爷,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们还是避免见面吧。我怕自己的出现会引起盛家股票的动荡。”
“你要是敢跟我断了,我就把刚才那个男人的腿打断!”盛惩今天能主动来这儿好言好语,已经算是极大程度的服软了,她撇清关系的态度生生刺痛他的每一寸神经。
现在,他发现软的行不通,也经受不住宋吹今的言语刺激,不到片刻又开始恢复成那般霸道威胁人的姿态了。
“哦,我记得他还是个篮球运动员对吧,那看来他的那双腿很值钱。”似乎是恍然想起一般,男人的气音带着懒散的漫不经心。
他冷峻的眉宇间闪过一丝戾气,盛惩真的会做这样的事来。宋吹今抿着唇,白皙的脸因为愤怒而染上几分薄红。
在她愤怒的这一瞬,盛惩又将人抱起,直接送她到家门口。这一刻,宋吹今才明白,在京市这样的地方,盛惩只手遮天,她走到哪,他都会跟到哪。
她的反抗,薄弱又无效。
“开门。”他将宋吹今放下。
宋吹今内心有些疲倦,只想进屋,关门,不想看到他,也不想再跟他说话。
她开门,没回头看身后的人一眼,在她即将踏进门内的那一瞬,盛惩伸手直接揽过她的腰,他的身高对她来说过于高大,不得不微躬着身用力地将人摁在怀里。由于担心宋吹今的双脚扭到,他直接单身撑起她全部体重,让她的双脚微离地面。他的爆发力无比惊人,又毫不费力。
盛惩暗叹一声,磁性的嗓音无比满足:“抱一抱再走。”
“还有一件事,你没告诉我。”
他的手直接触到她裸露在外的细腰,微凉细腻的肌肤上,那双骨骼分明的大手烫得危险、灼热。
宋吹今眸子微动,尽量让自己的嗓音平静:“抱够了没有。还有什么事,快点说——”
“唔——”
两人的体力上就有巨大的差距,盛惩摆弄她就跟抓一只小兔子一样,轻而易举。
漫长的思念会滋长脑海中疯狂的细胞,这段时间只敢在监控里明目张胆地看望宋吹今,早就已经让他变成一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眼睛只要闭上,全都是宋吹今的身影。
现在,人就在他眼前,明艳动人、楚楚动人。盛惩还能忍,那他就是个废物了。
一个吻,重重地将两个人的唇瓣贴合,密不透风。
空气中,清甜的玫瑰香被霸道的雪松冷香
纠缠、覆盖,玫瑰无处可躲,只能承受侵染。
他吻得无比火热、沉醉,力度时而缓慢,时而狂野。宋吹今是他唯一吻过的女人,他的吻技却无比优越,勾人。
楼道间传来压抑不住的暧昧气息,盛惩向来我行我素,他想吻,也就吻了。
在宋吹今通红着脸,即将失去最后一口呼吸时,盛惩分开了她的唇。男人那双眸子黑得纯粹又危险,眼尾微挑,似乎还沉浸在刚才的甜美中。
“啪——”
在盛惩松开她的那一刻,宋吹今毫不犹豫地给了他一巴掌。
盛惩皮实,疼的反而是宋吹今的手,他爽了,也不在乎这一巴掌:“手疼不疼?”他抓着宋吹今白嫩的手腕,垂眸检查她的掌心。
这个粘腻又凶狠的吻令宋吹今的肺部呼吸不畅,更令她无比生气,盛惩这般轻狂的态度让她气得狐狸眼圆睁:“盛惩,你无耻。”
盛惩尝到了甜头,即便嘴角被眼前这个女人咬破,也无所谓疼痛。他依旧是慵懒的调调:“对,我无耻,不讲理。”
宋吹今说不过他,只能瞪着一双顾盼妩媚的眼,涨红了脸,咬着牙表达自己的愤怒。
“再这样看我,信不信我会忍不住再亲你,”盛惩舒坦了,轻慢的神色无比骄傲,接着他又说:
“我发现,我买的这根菠萝味的棒棒糖,味道确实和你买的一样甜。”
“嘭——”回答他的是宋吹今气急败坏的关门声。
一声低低的笑从他胸腔忍不住溢出,男人的眉梢之间满是高傲、得意的神色。
这又让他极为肯定一件事:
宋吹今是敢打大老板的。
那他就更得时时刻刻盯着她了,他偏要对她的一切负责到底。
第24章 骄傲你好,请问是周无晋的家属吗?……
盛惩默默望着紧闭的门,久久不动,直至一通电话打来,才离去。
宋吹今进门后,早就没去留意他的存在去留。她今天搬过来,自己住的小房间还有点东西要收拾。
收拾一会儿,时间差不多快跳到十二点。
这个时候,门铃声响起。
宋吹今从猫眼处看去,是盛惩的司机,小魏。
这个时候小魏的消息刚好从手机上传来:
【宋小姐,盛总让我来送点东西给你】
她微蹙着眉,不想开门,但一联想到盛惩的性子,东西送不出去小魏肯定也不会走,无耐,她把门打开。
门一开,小魏脸上明显松了一口气,连忙提着东西,展开笑脸说:“宋小姐这是盛总给您买的生日蛋糕和花,他今晚的飞机,需要去海港城出差一趟。所以,让我先来把东西送给您,盛总说等他出差回来会亲自再来陪您过生日。”
盛惩的工作都是提前安排好的,这次出差是盛策梅将梅圣集团那边的一个重要项目安排给他,海港城那边的项目出了点问题,需要他亲自出面解决才可以。
宋吹今闻言,脸上并没有表现出多大的惊喜:“不必了,你把东西拿回去吧。”
“宋小姐,这、我不敢,盛总说要让我必须交到您手上。”小魏平时就是一副老实相,盛惩让他往东他不敢往西。以前,很多时候也都是他负责接送宋吹今。
她也不想为难他,内心叹气:“好,东西送到了,你先回去吧。”
“谢谢、谢谢、谢谢宋小姐。”小魏激动得连说好几个“谢谢”。接着他从西装兜里掏出手机,在宋吹今还没反应过来时“咔嚓”拍了一张照片,秒发给手机对面的人,再满脸歉意地说:“宋小姐,这不好意思,盛总说必须要让他看到东西亲自交到您手上的照片,不然我这工作这算是到头了。”
小魏心惊胆战,他是为盛惩工作的,老板安排的工作他只能执行了。宋吹今不会说什么,只是冷着脸,显然对盛惩这般不讲理的原则无话可说。
对不起有什么用?照片都拍了现在才说。
宋吹今更是不开心了,冷冷道:“很晚了,东西送到了你回去吧。开车小心。”她就算生气也不会将自己的怒火发泄在无辜的人身上。
过了十二点,就是宋吹今21岁生日。
当晚,很多好朋友卡着点给她送生日祝福。其实,从小到大她的人缘都非常好,人长得聪明又漂亮,加上性格好,走到哪里无一不是受到追捧的对象。只是后来,家里父母被人害,误入歧途,她初到京市就开始沉默寡言,郁郁寡欢,直到再遇见盛惩才找回从前的半个自己。
盛惩的出现令宋吹今有重新生活起来的勇气,可惜她的这份勇气是一年四季围绕着盛惩得来的。
她知道,想牢牢抓住盛惩,就必须改变自己,封锁真实的自己。
宋吹今盯着手里那个精致小巧的香芋蛋糕,上面夹着一封信。
【宝贝,生日快乐】
是盛惩独有的嚣张字体。
她没有打开那封信。
宋吹今始终明白,不属于自己的东西终究是抓不住。他也可以不是她的。
盛惩,不会永远属于她。
或许他都未曾真心喜欢过她。可能只是他情动时的新鲜、好奇、无聊,刚好她在盛家,刚好她在他身边,他就找了她这么一个人来消遣了。
想通了,她明白一个道理:没有谁离不开谁,没有他,她也能好好地走下去。
宋吹今没有吃那个蛋糕一口,第二天,被过来玩的路凌薇一个人消灭掉了。宋吹今并没有和舅舅一家说今天是她生日,因为她觉得没什么好过的。
这个生日,宋吹今并没有选择大办。谢霏和新闻二人组已经开始上班了,每个人的工作都很忙,休息时间都对不上。
生日当天,宋吹今带着路凌薇在晏京大学里逛了一圈-
“你好,请问是周无晋的家属吗?”
“我是。”
“他现在人在医院,京市九一九医院。”
宋吹今明天开始入职上班,今天在家整理一些自己上班所需要带的证件时,才发现常背的那个包,里面还留着“十二点”别墅的钥匙。
她打电话给张姨说了,今天把钥匙送过去给她,就接到了这么一个电话。
“小周哥,你没什么事吧?”宋吹今急忙赶到医院,看到他手臂上包了一圈纱布,眼里明显露出关切的神情。
周无晋动了动手臂,哑着声音回应:“我没什么事,只是一次小意外。”
宋吹今抿着唇,试图劝说:“要不,不做这份工作了吧。小周哥,你那么优秀,完全可以再——”
今天周无晋接了一个外卖单,当时那个店员上菜时没有拿稳手里的汤锅,周无晋坐的那个位置倒霉了点就被洒到,他条件反射用手臂去挡,上面被淋出火辣辣的烫伤。
周无晋摇摇头,打断她的话:“我很享受现在的生活,能跑来跑去,还有风吹,还挺不错。”
“你看,那年烧伤躺在床上治疗。我早就躺怕了,现在好不容易能活动筋骨,我也觉得不累,哈哈哈。”
周无晋继续说:“我这种废物,害得父亲母亲那样,如果不是我当年这场意外需要花费大量金钱来治疗,也不会害得他们那样”
“宋家,有你一个人优秀就够了。我想,他们也是这样想的吧。”后面这句话周无晋说得很轻,似乎是在自暴自弃,那道喑哑的嗓音里好似带着无尽的感叹。
宋吹今不愿意说起过去的事,她开口制止:“他们不会这样想的。他们真心希望看到你过得好,而不是现在这样自暴自弃。”
“是吗”他语气略带一丝嘲讽。
在医院,周无晋并没有选择把自己从头包裹到尾,他完完全全露出自己的面貌。他的头发偏长,类似武士头,后面绑着一个一个小揪,额前和左脸有大面积的烧伤疤痕,右脸的皮肤相对好一些,不过
上面也有深深浅浅的疤痕。若不是有这些烧伤的疤,周无晋确实是无可挑剔的帅气美男,狭长的单眼皮灰眸深邃,鼻梁高挺,脸型端正。
那个容貌完好的周无晋,完全和他那个曾经是十八线演员的美貌母亲长得一模一样。
在宋吹今的记忆力,记得最深刻的反而是周无晋曾经无暇的一张脸,从他出事到后来恢复后,周无晋受伤的脸她都很少见过。
“吃苹果,补充营养。”
宋吹今见过他烧伤的样子,也自然不会被这些丑陋的伤疤吓到,她将手中削好的半个苹果递过去,另一半自己吃。
两个人好久没见,也好久没有能这般静下来交谈,宋吹今的态度显得自然无常。这些年,只有周无晋能联系上她,她想去查时,也查不到他的去向。
因为,这个追踪方法,是曾经的周无晋交给她的。
宋吹今的思绪飘忽了一瞬,周无晋语气高深莫测:
“妹妹,你现在过得快乐吗?”
“妹妹”这个词,周无晋已经很多年没有这样喊了。
宋吹今一愣,眼神清明地看向他,淡淡道:“没有什么快不快乐的,不过我挺珍惜现在的生活。”
“珍惜啊,那就好、那就好”周无晋那双深灰色的眸子闪烁了一下,他默默地望着她那张比记忆力中变得更明艳漂亮的脸,内心感叹,真是越来越耀眼了。
宋吹今耐着性子再问:“小周哥,你真的很喜欢现在的工作?”
周无晋看着她,叹息一声:“说不上什么喜欢不喜欢,只是对我来说,做什么都没差别。”
“你忘了吗,以前是你教会我计算机,教我写程序,我的第一台笔记本都是你帮我买的。”
“曾经你也是南鼓城的状元——”曾经你比任何人都要骄傲自负。
“你会甘心吗?”宋吹今有意所指,她直视周无晋那双深沉的眼睛,不想放过里面一丝变化的神情。
周无晋,曾经是南鼓市名正言顺的理科状元,当年以超优越的高考成绩考上晏京大学。只是在十九岁那年,发生一场烧伤的意外,使他的璀璨前途一切都止步于此,后来他退学没有再回去读了。
他的表情带了几分依恋:“晏京大学啊,真好。你今年毕业了,从晏京大学毕业,越来越优秀。父亲母亲他们一定很开心,始终都是以你为傲。”他说的父亲母亲是宋吹今的父母,宋开生和路漫白。
“有你这一份骄傲就够了。”周无晋将手里的最后一口苹果吃完,接着拿过宋吹今递过来的纸巾,擦了擦手,平心静气地说,“我呢,只要看到你越来越幸福就好。”
宋吹今别过眼,不看他,只是仰望窗外的天空,那里团着一团乌云,风吹云动,乌云未散。
“你还有事吗?”宋吹今待在也不久,大概一个小时,周无晋好似怕她闷。
宋吹今看了一眼时间:“嗯,坐会儿我就回去了。我还要拿钥匙去还给张姨。”
“张姨是谁,什么钥匙?”周无晋的眼神不经意疑惑一瞬。
“盛惩家的工作阿姨。他养的宠物狗在别墅里,这是那个别墅的钥匙。”
“你现在是和盛惩在一起了?”
听到盛惩的名字,周无晋脸上变了一瞬,很细微,宋吹今并没有发现。她貌似也想起那天在咖啡馆的事了,语气平和:“没有在一起。小周哥,那天实在抱歉了,你没什么事吧?”
周无晋表示没有什么问题,只是眼中染了好奇的神色,轻笑地说:“盛惩还养狗啊,真的有趣。没想到他这么有爱心。”
“对了,我还记得当年你不是送给他一只比熊犬,现在它还好吗?”周无晋不知想到了什么趣事,叹息感慨,“我记得盛惩很喜欢那只小狗,你也是,每天放学都要跑去他家摸摸小狗。”
“那只小狗真的很聪明,劲也很大。”
周无晋因为狗毛过敏,所以宋家不能养宠物,宋吹今很喜欢这些白白的、毛绒绒的小宠物。当时盛惩生日,她送的就是这只小狗,说是生日礼物,其实就是她自己喜欢。那只狗倒是被盛惩养得很好,当时起码有二十斤了。
宋吹今因为周无晋的问话,沉静温和的面庞愣了一下,接着只是摇头,轻轻说:“我不知道。”
她不知道那只比熊犬还好不好,她住进盛家时就没有见过那只小狗一眼。
后来,某天,宋吹今知道盛惩养宠物后,表示想去那幢别墅看看,她以为“吹泡泡”会在那儿。去看了一眼,并没有看到,反而是看见令她头晕的那群“十二点”。
“吹泡泡”是宋吹今和盛惩给那只比熊犬取的名字。
宋吹今曾经问过盛惩:“吹泡泡去哪里了。”
失忆的盛惩只是拧着眉,略带疑惑:“什么?”
盛策梅曾叮嘱宋吹今他失忆的时,也希望宋吹今不要在盛惩面前过多提起以前的事。
在那之后,她就没再问过盛惩这个问题了。
第25章 骄傲盛总,要不你去技术部门应聘?……
天高云洁的大晴天。宋吹今开始上班的一天,她起了个大早,提前十分钟到达公司楼下。
只是,眼前这座被小黄花“淹没”的大厦是与声计算机有限公司?
与声大厦,高耸入云,大厦顶端有着该公司特有的logo——雨点设计成莫比乌斯环的构造,左下角衔接一个大大的紫色音符。与声公司业务经营范围广泛,其主要营收来自与声游戏和与声短视频。市面上的爆款游戏基本由与声公司研发、垄断。
随着人流走进公司,目之所及都有小黄花装饰公司每一个角落。宋吹今沉默,有那么一刻,她怀疑自己走错路了。
宋吹今到公司报道后,人事领着她简单走了一圈,介绍各个区域的使用情况。
与声大厦其实有三栋大楼,组成一个三角形的结构,楼与楼之间有长廊连接互通。宋吹今是在主楼的第十七层工作,从十五到十七层都是与声的AI智能技术团队,大家负责各式各样的项目研究。
现在主楼已经被装扮成“小黄楼”——大厦从里到外都点缀各式各样的小黄花,年后它就变成了小黄楼。
“到了,这就是你工作的办公室,你的工位在那儿。等你的主管来了会给你安排工作,有什么问题可以在工作APP上联系我哟。”人事小姐姐是个圆脸甜妹子,戴着一副黑色镜框,笑起来很友善。
宋吹今点头道谢:“好,谢谢。”
“不客气,不客气,有什么问题一定、一定要找我啊。我很乐意为美、每一个同事效劳!”郑媛两眼发光,第一次看到这般漂亮的美女,还是个学霸,超级精英,更是公司技术工程重点部门的顶级AI软件工程师!
郑媛内心冷哼,拜托,平时她可不是这么热情的好吧。只有眼前这个美人能让我乐意效劳,甘之如饴。
宋吹今浅笑回应:“一定。麻烦你了。”
“哦呵呵呵~不麻烦!那就先这样,你先坐一会儿,想喝点什么吗?早餐吃了没,没吃我话我那份可以给你,或者现在也可以去公司食堂吃,刷我的卡!”郑媛浮夸地笑。
对方的热情让宋吹今觉得有点招架不住,但也是礼貌说:“不喝了,我吃过了。”
郑媛略带可惜地点头:“那好,我先过去吃早餐了。拜拜~”
当了这么多年人事,她早就已经是个职场小滑头,平时能得到她待见的人不多,眼前这个妹子就是独一份。
郑媛看着宋吹今那张不施粉黛的白净小脸,绑得略微松垮的高马尾,米白色蝴蝶结衬衫搭配卡其色阔腿裤,衬得她更是肤白貌美,清纯靓丽。她就简单地站在那儿,配上高挑的身材,简直比公司原先请来代言游戏的女明星还耀眼。
干!技术部门走了什么好运啊?!
【AI技术部门来了一个新员工】
【新员工是个绝世大美人】
【绝世大美人智商顶尖,碾压众人】
短短一个上午,这几条消息就跟超市大爷大娘抢特价菜的速度一样,飞快地传遍了公司的每个角落。
宋吹今的工作内容略微复杂,需要精通的技能很多,例如要精通编程语言、软件开发流程、自然语言通信的处理等
《顶级无限玩家》这款爆火的游戏是目前与声集团的重点项目。该游戏包含了惊悚、探险、枪战、解密等刺激内容,游戏地图极为广阔,地球上有的,没有的地图,这款游戏里都有。游戏需要不断创新才能给玩家带来源源不断的、精彩的刺激体验感。
国际上,目前只有与声集团将AI技术在游戏中的运用发挥到了顶尖的运用。游戏内的“AI同伴”过于逼真、震撼,令这款游戏的热度源源不断地攀升。
宋吹今以一名AI软件工程师的身份加入到这个团队中。在晏京大学的四年,她展现出的优异成绩、参与了国际上无数大小的智能机器项目比赛、开发出某个智能软件等这些数不清的、明面上获得的荣誉足够令她耀眼、拔尖。
所以郑媛有句话没说错,宋吹今这样的优秀人才,来与声集团入职确实是技术部门走运了。
总裁办公室内,有人已经在总裁工位上看了一上午的监控。
江斯与温和地建议:“盛总,要不你去技术部门应聘?”
由于盛惩今日的到访,江斯与目前工作进度为零。
他又说: “你在这看有什么用?”
“第十八个了,”盛惩充耳不闻,下一秒语气极为冰冷地说,“你公司这技术部门招的都是些什么人?”
“一上午走来走去,是工作太松了?”
第十八个男生过来找宋吹今说话了!明面上这些人是来询问宋吹今一些问题,实际上都是打着献殷勤的目的呢!
盛惩拧眉,两眼迸射出不断的火星差点把江斯与桌上的小黄花给烧焦。看到别人和宋吹今搭讪的画面,激发出了他极度不安、烦躁的状态。
摆在江斯与桌上的那几个装饰着小黄花的精美花瓶,在盛惩未暴怒之时被前者迅速搬走。
过去的盛惩是无时无刻不被宋吹今围绕,即便出差也能收到好几个宋吹今的电话和消息。现在他出差的这段时间里,宋吹今一个句号都不给他发,盛惩内心憋着一团气,也真的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她真的想跟自己断得一干二净!
江斯与无奈摇头:“工作也不松,具体原因你自己明白。要不你把人弄去你的公司?”盛惩现在就跟个随时会暴怒的野兽一样,谁也不知道他下一秒爆发的点在哪,为了不影响与声集团员工的身心健康和工作进度,江斯与倒是希望盛惩能把人带走。
盛惩冷笑:“哪有那么简单。”要是他真把人弄走,宋吹今估计不止扇他一巴掌那么简单了。
“老江,说说看以前你和你女朋友吵架了。你都怎么做?”盛惩今早刚出差回来,就直奔与声大厦,一是想看宋吹今,二是过来和江斯与取取经。
江斯与内心有个女人,那是身边所有人都不敢提的禁忌,当然不包括盛惩。
江斯与想到那个她,温润的目光更是变得无比柔和,似乎是回忆起了什么美好的往事。
“别摆出那种恶心的表情。”盛惩的语气很差。
他觉得江斯与那幅深情又带有一点青春哀伤的表情有点恶心,直接甩一个文件丢到沙发上去,江斯与闪身躲开。
“你先说说看,因为什么原因被分手了。你都做了什么事?”
江斯与脾气好,别人怎么说他都不会生气,因为他的好脾气都是李亦声教出来的。
盛惩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都说了一遍。
盛惩就是不明白,宋吹今怎么会因为一张照片生气成这样?
江斯与叹气,一双温润的眸子里充满了几分无奈,摇头:“照片不是重点。”
盛惩皱眉,掏出口袋中的打火机,只是玩转盖子没抽烟,他没什么语气道:“说重点。”
“要不要试着找回过去的记忆?”江斯与建议,“要是过去的那份感情在,我想她应该会回头。”
“哪有那么容易想起来。”盛惩脑子感到刺痛,那张优越英俊的面容仿佛蒙上一股孤寂。
江斯与将青春期学到的那点恋爱经验都说了一遍,不得不说,在他这段青涩又刻骨铭心的爱恋里,李亦声完完全全地教会了他成长,也教会了他去爱一个人。
可惜,他成长了,也懂得怎么爱人了,更是变成李亦声喜欢的那类型的男人。他却怎么也找不到她了。
总裁办公室内的交谈无人知晓。
盛惩冷静地思考了一个下午-
“下午茶来了,今天总裁办请客,种类很是丰富——”
“这里还有松沙饼和芋圆双皮奶,谁要?”
“我要!”
“我也来一份。”
“今今学妹,你要吗?”问话的是莫靖儿,是宋吹今的同事,也是她三届的一位学姐,学姐人十分友好善良。
她们之前在晏京大学见过,也一起合作参加过同一个比赛项目。
宋吹今停下敲代码的动作,回应:“我也要松沙饼和芋圆双皮奶,谢谢学姐。”
莫靖儿随手帮她拿了一份甜点过来,她笑得腼腆:“不客气。”与宋吹今的自然大方不同,莫靖儿的性格比较内热外冷,对于熟悉的人她会亲切有话说,不熟的人她会摆出冷脸。
“怎么样,工作还习惯吗?”莫靖儿问。
宋吹今吸了一口双皮奶,香甜的味道散发在嘴里,心里愉悦了不少,她抿嘴浅笑:“挺适应的,目前觉得没什么难度。”
听到宋吹今的话,莫靖儿瞥了一眼她的电脑,眼睛都瞪直了一瞬,接着叹息:“要是让大谢知道他纠结了半个月的难点就被你一上午解决了,我怀疑他会有退团的可能性。”
大谢是他们办公室的气氛组,也是今早在宋吹今面前问问题最多的人。他接受的教育比较开放式,为人无比八卦且热情,很是自来熟。大谢是国外名校毕业,前几年在国内也带队开发过一款大热的小游戏,后来热潮退去,只能加入到与声集团这个更广阔的平台。
“那真是不好意思了。”宋吹今表情淡淡,没什么负罪感地说。
大谢拎着一袋辣条走进来,耳尖地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小镜子在说我什么坏话呢?不要在新员工面前败坏我的名声哦。”
莫靖儿无语:“你还有什么名声可言。”
大谢穿着一件涂鸦的橙色连帽短袖T,顶着一头金灿灿的卷毛走过来,那张稚嫩的娃娃脸令人看不出他的真实年龄,反而是那明显的黑眼圈能判断出他的“熬夜龄”。
“宋,吃吗,大辣条?”他将手中未开封的辣条包伸到宋吹今眼前,笑嘻嘻地问。
宋吹今伸手挡开:“不吃,谢谢。”
“怎么不问我?”莫靖儿打趣一声。
大谢瘪了瘪嘴,极为记仇:“上次你把我工位上的最后包辣条都吃完了,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你看到我吃了?”
“没看到,但是你说话的时候嘴里的辣条味就是证据!”
两人就着这个问题争论了半天。宋吹今默默地吃着手里的松沙饼和芋圆双皮奶,不参与进去。
挺好的,这个团队里的人都很“活泼”。
十七层总人数宋吹今没了解过,不过她们这个大办公室负责这一个项目的AI技术方面的员工人数有二十人左右,男女比例各占一半。
目前宋吹今适应得很好,主要是这类技术活工作,只要你自身实力足够强大,在哪都能无所畏惧。
时间渐渐滑到下班点,夏季上班定律,下班前十分钟必定有劈头盖面的大雨突然出现。
走到楼下,宋吹今才想起来,她今天没带伞,疏忽了。
莫靖儿开车来的,她住得比较远,不过今天要去帮忙接她哥哥的娃下班,担心堵车就先走了。她宋吹今也不
同路,宋吹今更不可能去麻烦别人了。
由于大雨来得太突然,放在公司里特定区域的备用伞早就被人拿光了。
还是,等雨小点再走吧。宋吹今盯着那片如瀑的大雨,心想,雨估计没那么快停。
大谢眼尖,加上宋吹今长得过于优越,她往那小角落一站,都像是个会发光的夜明珠,惹得路过的人都纷纷侧目。
“宋,下班了,你住哪?我载你回去,这会儿下大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大谢甩了甩脑袋,一头卷毛跟弹簧似的弹了几下。
“我的大伞,足够大。保证你不会淋到雨。”说着,他单手“噌”地一声,摁开那个黄色的长柄伞。
确实很宽大,装四个人都没问题。
迎面撑开的伞,带出来的风劲让宋吹今条件反射地眯起眼睛。
睁开那双清澈碧亮的眸子后,她刚想开口说话,身后就响起一道阴恻恻的、熟悉而又低沉的嗓音。
“宋吹今,过来。”
“跟我回去。”
第26章 骄傲能不能选我一次。
盛惩简短的语气,将四周割裂成两个近乎怪诞的世界。
他和她的静止时空。
其余人和滂沱大雨的忙碌喧嚷。
大谢看向这个脸色冷峻的男人,他穿着一身黑色的、裁剪得体的高级定制西装,步伐懒散沉稳,随着他的走动,那包裹着修长双腿的深色西装裤,都能展现出无比优越的褶线。只不过对方周身冰冷的气场明目张胆地标着几个大字:不好惹。
宋吹今才怔愣几秒的功夫,盛惩早已走到她面前。他无视旁人投射来的各样眼光,视线中只装着宋吹今:“我送你回去。”
男人的眼神沉静,女人眸中漠然。
盛惩过于优越的身高直接将大谢的目光全都挡住,大谢猛然觉得这场大雨带来丝丝入骨的寒意。大谢又觉得盛惩长得无比眼熟,好像在哪儿见过,他皱着眉脑子飞快思索,接着一道白光闪过,他那一头金色的卷毛似乎都被电得笔直了一瞬!
大谢侧身,张望着宋吹今,连忙伸出右手的食指和中指,两指对她做出“走路”的动作,张着嘴无声表示:我先走了。
宋吹今看见了,对大谢点头,并露出一个和善的微笑。后者溜之大吉!
盛惩很有耐心地等着,望着她脸上细微变化的表情,只是紧抿着薄唇,等着她的回应。
“走吧,送我去圣林梅苑。”终于,她开口,声线清冽。
“好,小魏开车过来了。”顷刻间,盛惩攥紧伞柄的手微松了一点力。在听到她说的目的地之后,男人眉宇间凌厉、阴郁的情绪更是瞬间阴转晴。
雨越下越大,丝毫没有减小的趋势。漫天的雨幕冲刷着这座城市的每一寸建筑,每一片土地,雨仿佛要将这个世界洗涤干净,再归还给人们整个焕然一新的夏绿。
急骤的雨点拍打在黑色迈巴赫的车窗上,外面的喧嚣无法打破车厢内冰凝的气氛。
宋吹今那张精致小巧的脸蛋,在车窗上映出虚虚实实的映像。盛惩觉得她好似天边洁净的云,看不透,抓不住,她对他淡漠、疏远的距离都令他揪心疼痛。揪心中更多的却是内心中升起的对她莫名的怜惜之意。
盛惩开口,腔调中带着几分轻柔:“我让佣人准备好了你喜欢吃的火锅,还有芋圆沙冰。”
下雨天,宋吹今最喜欢吃火锅搭配沙冰。每到这般天气她最馋火锅的味道,也喜欢拉着盛惩跟她一起吃,盛惩不爱吃肉,她则是相反。
宋吹今将目光从车窗转移到他脸上,男人利落的侧脸线条依旧完美、精致,只是上面的情绪已经不是她最在意的东西了。
“盛惩,我今天不爱吃火锅了。”她的声音很清,带着一丝悠远的空灵。
听到她的回答,盛惩冷傲的眉眼染上轻微的诧色,他将审视的目光落到宋吹今脸上,似乎想通过她的表情来判断话中的真假。
“如果你是因为我,我可以不出现在餐厅。”盛惩妥协,语气里装满了无奈。
宋吹今眼神坚定,直勾勾地盯着他,毫不客气地说:“以后你可以都不出现在我面前。”
听到她这般坚定的话,盛惩的心沉了下去,桀骜的双眸里满是拒绝,开口说出的话仍无赖:“那不行,我不做不到。”
听到他的回答,宋吹今勾唇,只是哂笑,不再跟他讨论这个问题。
车厢内的气氛又恢复成冰冷的气息。
从前,她确实是喜欢在雨天的时候吃火锅,更喜欢和盛惩待在一起吃。
宋吹今不仅喜欢吃,还特别想看到盛惩多吃几块肉。若是他闹着脾气不爱吃肉时,她都会特别细致、耐心地将一片片牛肉烫好,蘸好酱料后等温度适宜时,才会递到盛惩嘴边,还哄着他吃。
她伺候他就跟喂小孩子吃饭似的,因为盛惩在吃肉的时候脾气特大。
她的这些方法对盛惩百试百灵。他也无比享受,而现在,宋吹今也明白了一些事,她对盛惩这些细微的照顾让他无比受用,却也无比的骄傲、快意,因为她的纵容,喜欢,使得他一次次的在她身上我行我素,蛮不讲理。
盛惩的骄傲和任性,在宋吹今的身上展现得淋漓尽致。
宋吹今从前喜欢他,也乐意宠着他,现在不一样了,现在她觉得盛惩始终没有学会真正地爱一个人,他只会从她身上过度索取一些莫名其妙的情绪,他从未考虑过她的感受。曾经因为在乎他、喜欢他、珍视他,别人贬低她,她都无所谓,更不会往心里去,因为盛惩永远是她内心深处的一道白月光,她能自动屏蔽外界的风言风语,更能无限容忍和包容盛惩的小脾气。可是她低估了自己的心,在这些年对盛惩无限度的、失去自我的迷恋下,她的喜欢和坚持早就被盛惩对她的不在乎、不珍视而一点点耗尽、消失。
她是真的很喜欢盛惩。
她也曾想过和盛惩成亲,一生一世。
可是那都是曾经了
大风将道路两旁的树都吹弯了腰,急箭般的大雨使得车速在道路上以更缓慢的速度行驶。圣林梅苑距离与声公司有点远,车子抵达目的地时雨势已经减弱,天色渐黑。
下车后盛惩迈着阔步,走到宋吹今身边,撑着伞说:“我背你。”
男人的腔调仍是惯常的慵懒,然而其中却蕴含不容抗拒的命令。
宋吹今侧身往前走,语调平缓而淡然:“不用,我能自己走。”
盛惩垂眸,高大的身影透出一股无力的挫败感,细雨绵绵,他手中的伞却始终倾向她的另一侧。
这幢别墅很宽敞明亮,从里到外都透露出奢华与不凡的地位。上大学之后,宋吹今其实住在这边的时间不算多,大部分时间她都是住在宿舍,只有盛惩回来了,在京市这边办公的日子比较多时,她才会天天回来住。
房子里承载着她和他太多美好的回忆,至少在和盛惩待在一起的这些年里,宋吹今此时涌上心头的都是快乐的、满足的、幸福的记忆。
她来京市之后的那些灿烂而明媚的日子里,每分每秒都有盛惩的参与。
正如盛惩所言,佣人已经在厨房准备好了火锅,汤底和材料,齐全且丰盛。只等这间屋子里的主人落座,随时都可以用餐。
可惜,宋吹今的目的地不在那,她迈着缓慢的步伐走向二楼的主卧,那里装满了她大部分私人物品。
“我今天来这边,是要把我的东西都带走——”
“这些年来,多谢你的照顾,我想,我们也可以做到好聚好散吧?”
宋吹今内心泛着苦涩,其实他们算不上半点好聚,更不是好散。
看着宋吹今拿出行李箱将东西一件件装走时,盛惩额前的青筋突突直跳,那里似乎在
酝酿一场暴戾的怒火。
他深呼吸,强迫自己冷静:“宋吹今,我想我做不到。”
“你可以做得到,你的世界丰富多彩,你的生活不缺娱乐,你的身边也不缺陪伴。”
“我对你也是可有可无。少了我,跟你少吃一顿饭没什么区别。不重要,也不会饿死。”宋吹今语言中透露着无比的坚决,她的语调无比寒冷。
她说的每一句话,都化作密密麻麻的针,刺向他的大脑。盛惩泛白着嘴唇,此刻像是失了音,找不到开口的方向了。唯独脑海中的钝痛在提醒他:不要放她走,你有非她不可的理由。
盛惩的嘴说出的话,大部分情况下无情又伤人,但以宋吹今气愤的心情,说的话也不会让他好受。小时候他俩拌嘴,盛惩都会被她怼得哑口无言,这么想来其实盛惩一张嘴那么欠,还能多亏宋吹今的‘教导’。
毕竟,童年的她是他的老大嘛。
人总是在不该回忆的时间,去回忆当年的种种美好。
人长大了要向前看,要学会一个人面对残酷的生活,不能总是当缩头乌龟,停留于过去的美好岁月。宋吹今尽量使自己的呼吸平稳下来,她垂着眸子将自己的iPad和几本书,还有几件衣服整整齐齐地装进行李箱,没再和盛惩说一句话。
来到盛家之后,她的衣食住行其实都有专人负责,不属于她的东西她也不会拿走。只不过,她觉得自己就这样突然地离开,实在是有愧盛董,她欠盛董的恩情,日后一定会偿还,有时间的话她会亲自去和盛董解释清楚。
至于盛惩宋吹今背对着他,自然也是看不见眼中的怒火和复杂的情绪,她深思了一瞬,开口道:“盛惩,我很感激盛家给我的这一切。我以后会赚钱,赚很多的钱,欠盛家的我都会还给你的。那些账单我都记得。”盛董帮助我父母的事,我都一直铭记在心。
只是,宋吹今觉得盛惩已经失去记忆,她父母的事没必要让他知道,她不想让盛惩知道。
因为,人嘛,总是想在白月光面前保持一个曾经的最完美的自己和自尊心。
盛惩紧紧攥着手心,天知道他用了多大的力气才克制住自己的身体,才不至于冲过去把宋吹今手中的冰蓝色行李箱踹得四分五裂。
属于她的物品不多,比她预估的时间收拾的还要快。
没过多久,收拾结束,宋吹今拉着行李箱,走出房门。
一抬头,就看到盛惩沉着一张冷峻的面孔,站在眼前。
“我给你买了一束花。”不知道他从哪里掏出一束黄玫瑰,小束花,单手可以方便握住。盛惩将花递到宋吹今面前,说话的嗓音低沉醇厚:“那个店员说这花代表‘道歉’的意思。”
“还有,生日礼物,我很早就给你准备了,是一条新的项链。最近处理工作上的事太忙,对不起,我没能及时给你过生日。”他将手中的花和礼物一同伸向宋吹今,希望她能接走。
“我——盛惩,为我曾经伤过宋吹今的所有言行、举动,诚心的道歉。”他的语气顿了一瞬,像是在对接下来要说的话无比慎重。
“宋吹今,对不起。你、你能不能给我三个月的冷静期,不要那么快判我的‘死刑’,我想跟你好好的。”
一口气说完这些话,盛惩的胸腔跳动得无比剧烈,再诡谲的风险对冲他都玩得无比冷静、轻松,唯独在宋吹今面前,他始终没有百分百的把握能得到胜利。
长廊中的气息安静而又不平静。曾经两个那么亲密的人,怎么就能够在短短的一个月里拉开这么大的距离,仿佛陌生人,无人知晓。
“花和礼物,我都不需要了,”宋吹今轻微抬抬腿,语气很轻很浅,“盛惩,你看我的脚,扭伤已经好了。”
“你说的,伤好了就可以走。盛惩,你别言而无信。”
“我最讨厌不守信的人。”
盛惩被她说的这些话重重砸了一击,他呆滞在原地,脸上腾起了不曾有的挫败感。一身裁剪得体的西装也染上颓废的气息,叫人不敢靠近。
宋吹今的脚其实还未完全好,走路时那受伤的一边完全不敢受力,所以平时她会走得很慢。但她始终记得盛惩说过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这个时候她就觉得自己的记忆力太好了,他说过的话她都能够清清楚楚的记得每一个字。
盛惩望着她单薄的身姿,再看着她那张漂亮动人的脸蛋,心痛地无奈叹息,纵然心里有再多的气都在一瞬烟消云散。他知道宋吹今在某些事情上的态度无比执拗、坚决,在外人看来,梅圣集团未来接班人加上CPP投资集团创始人,这两个身份,可以说他做任何事都能顺风顺水,常胜不败,从来都是他给别人脸色看,谁人到了他面前无不唯唯诺诺。独独眼前的女人,令他束手无策,也尝试到了从小到大都未曾遇见的挫败无力。
盛惩不信神佛,这一次,他真的很想问老天,他要怎么办才好?
怎么做才能让宋吹今对他好如初。
男人那一双漆黑的眸子里浮现出深沉的懊悔和无措。
盛惩一下午在江斯与办公室的取经,在宋吹今身上毫无半点作用。盛、江也不明白,当年江斯与是那个二十四小时围绕在李亦声身边的人,主宰他、拿捏他的人自始至终都是李亦声。盛惩和宋吹今的性质跟他俩完全不一样。
宋吹今提着行李,继续往前走。盛惩迈着步伐,阴沉着一张脸走过去提起她的行李,她刚想发火,下一秒他另一边手直接将宋吹今抱起,步伐沉稳地往楼梯下走去。
“你的脚伤还没完全好。”盛惩冷着一张脸,开口。
对于他这般野蛮的动作,宋吹今不置可否。反正,从这圣林梅苑离开后,她与他再无瓜葛。
最后,盛惩站在她面前,高高大大的身姿气场凌厉,开口却是无比慎重:“能不能选我一次。”
宋吹今看他,仿佛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她轻扯唇角,平静地阐述:“盛惩,我和你待在一起的这些年里,我一直选的都是你,我也只有你。”
“是你、是你自己从来都不把我当做你独一无二的选择!在你的世界里,我或许是可有可无,也只是你养的一只宠物,你给了我一颗糖,再对我招招手,我就会凑上去。因为你知道,我肯定会走向你的位置。”说到这里时,她的语气带上了一丝哽咽与委屈。
“那个时候她们说我是你身边的一条狗,一条癞皮狗,说得好像也没错。我本来就是想赖着你一辈子的。”
“你一次次的对我试探、作天作地、嘴硬骄傲,你想证明什么?还是说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呢?你要的我全都给了,我全部的爱都给你了!但我想要的都很简单,你自始至终都不曾记住过。”
“你知道我有多期待和你的毕业照吗?”我从小就开始期待,从认识你的那一刻就开始期待。
“我根本就不了解我,你太差劲了,你是笨蛋,我不会喜欢一个笨蛋。”
盛惩被宋吹今的每一句话刺得心惊肉跳,始终找不到反驳的理由,他滚动着喉结,那里似乎被冷冰封住了,冷得刺痛。压抑在他心头的颓丧和暴躁情绪被宋吹今狠狠地碾碎,在这场两人的交往关系里,他好像一直都过于骄傲,过于自信。他骄傲地觉得只要他要,宋吹今就会给;他也自信地觉得,宋吹今一定不会从他身边离开。
而如今,宋吹今的态度狠厉地、明确地击碎了他的自以为是。
如烟似雾的思雨掩盖了宋吹今离开的身影,盛惩站在雨中,像一颗石头,一动不动,雨势渐渐扩大,淋湿了他的全身,好似也将他的五脏六腑拍散。
这场大雨如巨浪席卷而来,带着厚重的懊悔感砸向盛惩无防备的身心。他想,有什么握不住的东西正随着这场大雨缓缓流失。
第27章 骄傲他没有一刻回头。
七月下旬,宋吹今入职未满一个月,就碰上AI技术部门夏季团建。
“去或不去,去的带几个家属,大家在这周五下班之前发消息告诉我就行。”主管唐礼宝在办公室简单和大家说了几句团建的事,和往常一样,有急事可以不去,去的同事还可以把家属带上。
不过,与声集团每次选择团建的地方都很棒,依照公司出手阔绰的程度,往年这类团建基本上人人参与,除非真的有急事去不了。
在下午最困倦的时候,大家因着这个
消息都振奋不少,办公室内掀起一片热烈的讨论。
莫靖儿忍不住和一旁的宋吹今聊了几句关于团建的事。春夏秋冬四季,与声公司的员工都会有属于他们的季节性团建活动,根据不同的季节去往不同的地方休闲度假。
宋吹今也挺好奇:“那去年冬天你们去哪儿玩了?”
“去美疆城滑雪。我朋友圈还发了很多照片呢,那里太好出片了,随手一拍就很美,我再找一些美景图给你看,”莫靖儿边说边打开手机相册,递到宋吹今眼前,很是兴奋地说,“你看,是不是很漂亮,绝对无美颜,无滤镜,原相机直出!”
宋吹今的视线随着莫靖儿滑动的屏幕移动,浏览着那些图片,很是心动:“风景确实很漂亮,这次是去什么地方?”
刚才宋吹今在忙着一些工作上的事,唐礼宝说的话,她没仔细听多少。
准备下班的点,大多人都在摸鱼。
莫靖儿连忙说:“这次去的地方不远,但是很高级。是山月影庄园,极其奢华的度假山庄,最贵的豪华套房一晚都要六位数。”
“真吓人!”莫靖儿夸张地吐了舌头。
“那可不,咱们公司阔气,哪一次选的地方差了。宋,你也会来吧?”大谢看到两人在交谈,也过来插话,“小镜子,这次你还带你侄子来吗?”
上次在公司楼下见到盛惩,他后来也没敢当面问宋吹今和那个男人有什么关系。倒是私底下和莫靖儿八卦了一阵,莫靖儿当年和盛惩是同一届,她当然知道盛惩这号天之骄子大佬人物,也多少清楚一些宋吹今和盛惩的关系,她简单和大谢说了一点,别的她也不清楚了。
莫靖儿把手机收回,发了几条消息又放下:“带的,那几天我哥刚好要出差,我得带着他。”
莫靖儿的侄子,去年冬天也跟她去美疆城滑雪了,四五岁的小孩长得可爱又聪明,乖巧有礼貌,大谢和他十分合得来。可能因为两人脑电波差不多是相似的年龄。
“真棒!到时候热闹了,我要给他买一个小礼物。”大谢非常热情,咧着嘴笑了,搭配那头金色卷毛真的和某种动物很像,模样憨态。
宋吹今抿着唇思考一瞬:“我会去的,不过可能带一个家属。”
大谢眼睛瞪大,问:“什么家属?”天知道,他脑海中第一反应就是那个脸色冷漠的男人。不要带他来啊,气场太吓人了!大谢内心的抗拒、害怕,无人知晓。
“我表妹应该也喜欢去玩。”宋吹今不假思索地说。路凌薇还没那么快开学,最近放假在家她闲得慌。
谢霏临时出差,新闻二人组一入新闻深似海,每天都跑新闻争头条,假期少得可怜。
“啊,表妹,不错。宋,你的表妹多大,是不是也像你这般长得十分漂亮?”大谢内心松了一瞬,脸部恢复丰富的表情,只要不是那个男人就好。
宋吹今看了一眼时间,准备下班,她关了电脑,说:“17岁吧,跟我长得不像,很可爱。”
莫靖儿翻了个白眼:“你这么八卦做什么,那天不就知道了。问那么多,你做户口调查吗?”男人八卦起来,真的没完没了。
大谢也不和她顶嘴:“我好奇。”
“那你就好奇去吧,下班,走了。”莫靖儿关掉电脑,跟宋吹今说,“今今,别离他,我们走。”
宋吹今的工作也忙完了,起身拿着包包:“好,走吧。”
“我也走!”大谢呼声。
在知道宋吹今和盛惩这般人物有关系后,大谢更是对她佩服得五体投地。在工作上,宋吹今的优秀已经无人能及,在感情上,她还和那个冰冷无情的投资大神有交集,大谢觉得宋真是一尊大佛。
低调有才华,漂亮性格好。
那个男人真的赚到了。
大谢有四分之一的外国血统,为人活泼又热情,他对宋吹今原本还有一点想法,现在全都被掐灭了。他是有自知之明,这一次也深刻体会到什么叫自卑感了。把一切都看开的大谢还是觉得和宋搞好同事关系,当一个好朋友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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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发去山月影庄园的这一天,蔚蓝晴空,万里无云。
公司都有专车接送服务,你只要人来就行,可以什么都不准备,那边为员工们准备的生活用品无比齐全。
路凌薇兴奋了一夜,直至凌晨三点才睡去,在去山庄的路上有将近四个小时的车程,上车后她先兴奋地一顿拍照,没多久就睡了。
不过这辆车,加长版劳斯莱斯幻影接送是不是有点夸张了,而且车上只有她和路凌薇两个人。她不知道的是,公司其他人也有车子接送,不过车子就没那么豪华了。
与声集团的豪气程度有点颠覆宋吹今的认知。
山月影度假山庄,这里是度假山庄中的奢华仙境。
山庄占地面积几百亩,部分设计参考了《富春山居图》画卷上描绘的美妙景色。山庄前有一处自然蓝湖,面积宽阔,一眼望不见尽头。山月影应季水果甘甜,季节花朵烂漫盛开,天然温泉四季流动,夏果冬雪,人间仙境。
山月影将大自然构造与人工艺术两者相结合,打造出一处适合放松休闲的好去处。人文艺术和自然仙境的共存、融合,被创造出一个使人的流连忘返的世外桃源。
人与自然,和谐共处,生生不息。
宋吹今到达山月影时,莫靖儿和大谢已经比她早二十分钟到达。
山间的风微凉,没有城市的燥热感,这里夏天的风带着森林的清香,扑面而来,使人心境都变得无比平和、休闲。
来的员工大概十几个,算上家属应该有三十多个人。每个人到的时间都不太一样,大家都是自由玩耍,员工卡当通行证,想玩什么项目都可以,不需要集合,随性且自由。
在这边待五天,从周一到周五,玩的时间完全够用。来之前莫靖儿,大谢都和宋吹今商量好了,第一天白天大家先一起去摘果,晚上再一起弄烧烤吃。
莫靖儿带着她的侄子和大谢,还有一个沉默寡言的宅男同事,几人在大堂的沙发上等宋吹今。
在宋吹今来之前,大谢见到了他不愿见到的那个男人。
正坐在沙发上四处张望的他,这一望就看到那两个无比显眼的、气质不同的、无比惹眼的男人出现了。
盛惩,他来了!
我们公司的老板,江斯与也来了!
服了,那两双大长腿,不去当模特可惜了。大谢心里恨上帝不公,凭什么大家喝的都是京市的水,他只有一米七七,而别的男人能有一米八八?
这样优秀的人有俩,上帝,你在看吗?
这会儿在大堂待的人不多,盛惩和江斯与同时出现,也引发一阵不小的骚动,在侍者的带领下,两人分别往自己的专属套房走去。
一个冷着脸色,桀骜不驯,另外一个始终温和有礼。
江斯与完全就是被盛惩摁着脑袋来的。这一处团建的地点也是盛惩出的主意,这地方是梅圣集团旗下投资的产业。
“小镜子,你看到了吗?”大谢双手成拳,揉了揉眼睛,眨眨眼。
莫靖儿手里抱着侄子的小宠物,有点机械地点头:“看到了,总裁和盛惩,他们怎么也来了?”
大谢猜测:“是不是因为宋?”
莫靖儿撸着狗,点头:“很有可能。”
在盛惩的身影消失五分钟后,宋吹今带着路凌薇出现了。
“学姐,大谢,小威。”宋吹今和她们打招呼。
“你先把东西拿去放,然后我们去餐厅吃个午餐,再一起去摘枇杷。还是你要休息一会儿?”莫靖儿说。
两个人都在车上眯过,也不困,宋吹今说:“放东西,你们先去餐厅吧。”
路凌薇睁着一双灵动的
大眼睛,东张西望,这边的景色太美了,她根本看不过来,实在无法形容用眼睛看到的画面。
莫靖儿说:“好,那我们先过去了。”
大谢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最后还是选择什么也没问。卫永威更是话少,他可以当一天的人形立牌,不发一言。
服务员一路引领宋吹今走着,这边太大了,没有服务员带路真的会迷路。
放好东西,再到餐厅和莫靖儿几人汇合。
去餐厅的路上,人少的情况下,路凌薇更是叽叽喳喳说不停:“穗穗姐,你们公司也太阔气了吧!”
“我宣布,我也要考晏京大学的计算机专业!然后再来你的公司上班!”
宋吹今稍微帮她分析一下目前的成绩,实话实话:“薇妹,你目前的成绩能上晏京,但计算机系还不行。你换一个自己喜欢专业。”
志气满满的路凌薇瞬间泄气:“穗穗姐,人仙有别,你别打击我。”
“没有打击。”宋吹今的语气平缓,有一种冷幽默的正经感。
“嘿嘿,不过穗穗姐带我见世面就好。真幸福你是我姐,让我什么都不用做就可以享受这样的快乐!”路凌薇无比乐观地说。
路凌薇看着表姐那张天然漂亮的容貌,也想问老天,人和人的区别为什么那么大?
“嗨~你是宋的表妹吧?”宋吹今刚带着路凌薇落座,大谢热情地打招呼。
自来熟的路凌薇完全不会有尴尬感,她甜甜地笑:“是啊,你好,我叫路凌薇。”
大谢甩着卷毛点头:“你好,薇。你可以喊我大谢。”
“大谢,你好!你的头发是——”路凌薇带着好奇的眼神问。
“天生的自然卷,天生的金发。”
“好酷啊!”
“那是,我们家族特有的基因。”
两人一坐下,就能在同一个频道上交流,无比通畅。
莫靖儿和卫永威先后跟她打招呼,前者让路凌薇喊她“莫姐”,后者只是点了个头。
“这是我侄子,小名叫小荷花。小荷花,和今今姐姐,小薇姐姐打个招呼。”莫靖儿示意五岁的小侄子说话。
小荷花很乖巧有礼貌,开着奶声奶气的嗓音:“亲亲姐姐好,小薇姐姐好,我叫小荷花,今年五岁啦。”他的发音还不太标准,念“今今”两个字时,念成了“亲亲”。
“你好呀,小荷花,你好可爱啊,”宋吹今忍不住噗嗤笑了一瞬,漂亮的脸蛋无比明媚,她眼中含着笑意说,“小荷花,你可以喊我阿姨。”算起来她的辈分和莫靖儿一样大,这么说喊阿姨应该合适一点。
小荷花那双布灵的大眼睛,能把人萌化了,宋吹今说话的语气不自觉变得温柔。
路凌薇狂点头:“小荷花,你好,你好。”
几人点的餐很快就送上,她们这一桌很热闹,路凌薇和大谢这两人,两张嘴就顶得过十张嘴了。
宋吹今默默吃着东西,听到有趣的内容时嘴角偶尔会浮现一丝笑意。她不怎么说话,因为没有她开口的机会。
“莫姐,这是你的宠物吗?”餐桌是一个圆桌,莫靖儿就坐在路凌薇旁边,后者看到她把小博美抱起来,就问。
“这是小荷花的宠物,他妈妈送给他的,叫小莲藕。”莫靖儿将博美头顶上带歪的粉色蝴蝶结正好。
说到小荷花的母亲时,莫靖儿的脸上有一丝哀伤闪过,他的妈妈六个月前生病去世了,这只博美是小荷花最爱的玩伴,除了上学时他不带在身边,现在是走到哪都要带着它。
宋吹今听莫靖儿说过小荷花家里的事,也知道这个情况,在看到小荷花那张稚嫩的童颜时,她内心酸涩了一瞬。她也带了礼物过来送给小朋友,等今晚再拿出来给他。
几人用完餐,就往外面走去。期间还碰到部门不少熟悉的同事,各自都带着家属,打完招呼大家也各玩各的,每个人都无比惬意、悠闲。
宋吹今她们决定先去摘枇杷。一行人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直接往枇杷园走去。枇杷园的枇杷,个个都长得跟鹅蛋一般大,果易摘,皮易剥,皮薄肉肥,果汁甜美。
这边的环境丝毫感觉不到燥热感,枇杷树不算高,以宋吹今的身高,伸手就可以摘到。
外圈的枇杷树特意为客人们采摘而种植的,内圈也有高大的枇杷树,那就需要爬上树或者借助外力才能摘下果实。
一开始几个人还集中在一个圈摘果,没过多久大家就走散了。路凌薇一路都在拍照,这会儿不知道拍到哪边去了。大谢试吃了几个果子,甘甜的果汁令他啧啧称奇。小荷花带着小莲藕跟在莫靖儿身后到处跑,卫永威不说话的情况下真的没有人注意到他。
宋吹今习惯直线行走,她挺享受这般静谧独处的时光,也喜欢把漂亮的小果摘下,整整齐齐地放进小篮子中,将手里的小篮子装了一半,她就没再摘了。
天晴云洁,绿叶成荫,微风徐徐。
她看见圈内有一棵枇杷树很特别,粗壮的主干树在半米高处的位置向左右两边自然横长出两条不同程度粗壮的枝干,高高大大的树,枝繁叶茂。
顶上的枇杷宋吹今不打算摘,她现在手脚泛起一股隐——想爬树。
不过脑海中也只是闪过一瞬的念头,她的脚目前是差不多都好了,但她还是不敢冒险,加上今天穿的是白色裤子,脏了就挺难洗的,毕竟她还是很喜欢身上这条裤子的。
打消爬树的念头,宋吹今转身回去,刚好遇到小荷花追着博美跑,她往小荷花身后望去,没看到莫靖儿。
“小荷花,你在干什么呀?”小孩子身边还是得有大人陪同,宋吹今决定跟着他。
小荷花举着手里的核,递给宋吹今,问:“亲亲阿姨,我能不能种一棵枇杷树?”这是他刚刚吃完的枇杷,留下的核。小孩子的好奇心总是无穷无尽,他了解了一点枇杷树是怎么由来后,一知半解,也想自己种一棵。
他另一边手里举着一根小木棍,看来是准备就地挖坑种核了。
宋吹今不想打击他的积极性,也从地上找了根树枝,
“可以呀,我帮你一起挖坑。”
小荷花兴奋到脸颊通红,哇哇大喊:“好耶,种枇杷树咯,和亲亲阿姨一起。”
博美在两人四周转着、跳着。宋吹今和小荷花挖了一个拳头大小的坑,“小荷花,把核放进去吧。”
小荷花慢慢地把手里的核放到坑里,童真稚嫩的小脸很是认真。
“这样就可以了吗?”埋好核,小荷花小心翼翼地问。
“是哦,小荷花真棒。”宋吹今笑着道。
“谢谢亲亲阿姨帮忙,那我们回去吧!”
“好啊,回去找你姑姑。”
这般种植枇杷出芽的概率极低、极低,甚至不可能,宋吹今仍和他期待着,这细微的可能性。
莫靖儿喜欢吃枇杷,把篮子都摘满后,侄子消失了一阵她都没留意到。
拍照结束的路凌薇也出现了,篮子空空,因为摘果不是她的目的。
几个人往回走,太阳渐渐往西沉。
摘果消耗体力的劳动使得每一个人都饿得很快,几人直接往湖边的烧烤区走去。
他们提前和工作人员说明了,各式各样的烧烤食材被整齐地摆放在桌上。
不过,这个时间来烧烤的人不算少,有几批人,意外的是竟然还有一个剧组在录制综艺。
录制的位置就在她们隔壁,隔着十几米的距离。
宋吹今对综艺、明星都不感兴趣,她专注烤着手里的牛肉,没往那边看。
倒是路凌薇这般花季年纪,对什么都好奇,尤其是这类带有明星光环的艺人,那边的明星个个都是大咖,她好想要合照,也想要签名。
“天啊,那个是白岁瑶欸!”路凌薇惊呼。
白岁瑶其实对进娱乐圈不感兴趣,但是她享受这般被普通人崇拜、簇拥的感觉。去年她拍了一部大爆古装剧和主演两部票房加起来超过五十亿的电影,令她名声大噪,堂屹影视公司的白富美公主光环加上实力派美貌影星的称号,令她无比受用、无比
虚荣。
路凌薇没在现实中见过电视明星,这会儿更多的是觉得惊奇。
还没等宋吹今反应过来,她又掐着嗓音喊:“咦,穗穗姐,我没看错吧,星舟哥也在?”
宋吹今闻言,望过去,那群人在录制节目,这会儿估计进入边吃边聊的主题,没人注意到旁边的游客。
果真是马星舟和白岁瑶,不知道聊到了什么,现在的话题好像是围绕着这两个人展开。宋吹今也没过多关注,只是看了一眼就将目光移开,继续烤肉。
大谢和卫永威这类人才,更是对什么明星不感兴趣,反倒是这烧烤味引人口水大发。
“宋,能不能分我一个,太香了。”大谢口水差点掉下来,他不会烤,烤得糊了。
旁边也有工作人员在帮忙烤食材,但是他就觉得宋吹今手里的牛肉烤出来更香。
宋吹今烤了很多:“可以啊,这边都是烤好的,你们都拿去吃吧。这一个没放什么调料,给小荷花吃。”
大谢拿过,边吃边夸张地称赞。几人都选择无视他,他长得瘦,胃口却深不可测。
“小荷花,过来。”莫靖儿喊在一旁玩的小侄子。
小荷花接过宋吹今递过来的牛肉串,说:“谢谢。”
“不客气。”宋吹今笑着回应。
莫靖儿和路凌薇也在摆弄烧烤,不过烤了一会儿两人就不弄了,有工作人员帮着,她们起不到什么作用。
“你们在烧烤,可不可以加我一个。”江斯与那道独特温和的嗓音响起。
几人太专注,没注意到他何时来到。
同行的还有一旁的盛惩,他身姿挺拔,气势凌人,即便不说话,身上也带着一股震慑人心的压迫感。
只不过,他的目光自始至终都放在宋吹今身上。宋吹今察觉到来人的视线,转身望去,两人视线对碰,擦出莫名的火光。
看到盛惩出现的那一刻她内心疑惑了一瞬,接着不知想到了什么,便冷淡着脸色转过身去,没再给他半个眼神。盛惩被她无视的举动又伤了一分,他纵使有万般不甘、失落,此刻也不敢做出一些超规格的举动。
总裁讲话,他们哪敢拒绝,尤其是江斯与这般斯文有礼的态度,没几个人能忍心拒绝。
“江总,您坐。”
“盛总,您、您也坐。”
无人回应,懂事且年长的莫靖儿和大谢只能顶着压力出声。
大佬你们很闲吗?不是每天都有无数份文件等着你们签,为什么你们会突然地就在这边出现了!
莫靖儿内心咆哮,然而表情毫无波澜。
江斯与微笑点头,他身上带着一股十分能令人平静的温和气场,和他们一番交流下来,几人也没那么紧张了。
盛惩半点声音都不吭,只随意找了一把椅子,随意地坐在宋吹今旁边。
路凌薇看到盛惩这张帅气逼人的俊脸,加上之前在蓝墨海遇到过一次,这次迟钝的她也发现了宋吹今和盛惩不一般的关系。
【霏霏姐,上次那个在电梯前把我姐拉走的男人,和她是什么关系?】
过了五分钟,谢霏回:【你姐前男友,怎么了?】
分手了,这应该是可以说的事了吧。在出差的谢霏忙里偷闲回了个消息。
【!!!】路凌薇内心的震撼只能用感叹号来表示。现实中的她已经瞪大了眼睛,做起了鬼脸,手机一个拿不稳,摔到地上,又连忙捡起来。
宋吹今低着头专注翻着手里的烤串,时不时投喂一旁的小荷花和路凌薇。大谢已经不敢伸手问她拿肉吃,莫靖儿嘴不挑,吃什么都可以。
江斯与也动手自己烤起肉来。
在宋吹今又把辣椒铺满她手里的烤肉时,盛惩抿着一张唇,终是开口:“别吃太多辣,你的肠胃会不舒服。”
吃辣又喝冰,宋吹今肚子会泛着阵阵疼痛。
“不小心就放太多辣椒,不吃就浪费了。”宋吹今放了这么多辣椒,完全就是无意识情况下。
“我来吃吧。”这是他第一次主动问宋吹今要手里的肉来吃。
盛惩这样高高大大的男人,坐在身旁,那样侵略的气息很难不影响到她。
不知是吃太多辣的原因还是什么,她觉得自己这会儿特容易烦躁,语气显然不太好。
“不用。我可以解决。”
“你能不能坐离我远点?”
曾经轻言细语地哄着他吃肉的女人,现在连一串牛肉都不会分给他了。男人利落的下巴绷得紧紧,有片刻的失神令他呼吸都停止了一瞬。
她的声音不算小,在场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空气似乎冻结了一刹那,大家都怕盛惩生气,每个人心脏跟揣了只小兔子似的,突突狂跳,不敢出声。
望着宋吹今泛红的脸颊,还有额上薄薄的细汗,盛惩将手里准备的纸巾递过去,她没接,男人眸中划过一瞬失落,默默地将椅子挪开半米。
半米,不能再远了。
“没注意看,糊了。”江斯与的肉烤糊了,他无奈自嘲。
西瓜放在一旁的冰桶里,怕招来蚊子,刚才几人都没切,宋吹今这会儿想吃,对着失去表情管理路凌薇说:“薇妹,帮我切一个西瓜。”
路凌薇丢失的表情短暂恢复:“哦哦,好。”
小荷花吭哧吭哧地吃着宋吹今给他投喂的烤虾,一边吃一边对着她笑嘻嘻。
“我来吧。”盛惩自然地站起身,往冰桶的位置走去。
宋吹今鼓了一下脸,还是选择不说话。
这时,那边录制综艺的人已经结束。
四处张望的马星舟率先发现宋吹今的身影,他的眼睛立刻变亮,因被他爸爸压着来录制这期节目而烦躁的心情瞬间晴转阴!
学姐也在这,他们太有缘分了。
白岁瑶在补妆,她还想指使马星舟时,对方已经迈开大步伐往隔壁的亭子走去。因而,白岁瑶也看到了盛惩那张面面对着她方向的俊脸,那颗沉寂的、势在必得的少女心又蠢蠢欲动了。
她急忙补了两下妆,就往这边赶来。
盛惩刚碰到刀,准备切开手上的西瓜。
“盛总,好巧啊。你也来这边度假。”白岁瑶天生的娃娃音是她独有的特色。不过她会刻意压低几分嗓音,想衬她在外人面前打造的“豪迈”“不拘一格”“爽朗”的“爷们儿”人设。现在的人们很吃一种反差感,长相和性格的反差。公司团队专门为她打造的这个人设做得十分成功。
马星舟还在犹犹豫豫的时候,白岁瑶早就比他快一步上前打招呼。
“学姐,你好。”马星舟看到了宋吹今,后者也看到他了,他只能硬着头皮上去打招呼。依旧是顶着盛惩那般想杀人的目光。
盛惩无视白岁瑶的聒噪,只是专注地切他的西瓜。
奈何白岁瑶开着个娃娃音嗓,喋喋不休,盛惩没给她回应,她也能说出一万个字来,围绕录制的节目展开。
“咚——”
盛惩狠狠地把刀劈落:“别吵,哪来的蠢蝈蝈。”
“能不能闭嘴。”他的嗓音醇厚懒散,其中夹带着压抑不住的不耐烦。
因为上镜吃妆,今天白岁瑶化的是御姐浓妆,穿搭也大变样,盛惩本来就和她没见过几次面,印象不深刻,这次更是没认出她是谁。
毕竟,每次在这类场合,上前和他打招呼的人只多不少,他不可能每个人都记住。
盛惩心情不好的时候,嘴里说出的话更不会好到哪里去。目前被他训斥而哭过的人数不清,而敢骂他的人只有一个,那一个敢骂他的人,此刻在和不知道那里蹦出来的大白苍蝇聊天,眼里全然没有半点对他的关注。
宋吹今的位置距离盛惩这边有些距离,他和白岁瑶的交谈内容没几人能听到。
白岁瑶和马星舟的到来,令这一方小小的天地都变了风暴中心。
在白岁瑶那个圈子,她走到哪不是被当成公主捧着
,就每次在盛惩这儿,备受打击,然后她还得红着眼眶把委屈吞下。
其实从盛惩切西瓜,到白岁瑶和马星舟过来交谈,这个过程很短。
半个西瓜切好,准备切另一半。在亭外默默玩耍的小博美突然兴奋地跑起来,身后是小荷花在追逐。一娃一狗很喜欢玩你追我赶的游戏,乐此不疲。
小荷花不知道现场气氛的凝重,小狗更是不知道,两小只玩得过于欢乐,小博美突然撞到盛惩的腿上。
盛惩看到白色的博美小狗时,视线晃了一瞬,脑子里产生一股极为不适的眩晕感。意外在此发生,他手里落刀的位置偏移了,那一刀直接往他左手食指和中指的指尖切下,血瞬间溢出,殷红的血盖过了西瓜的红。
白岁瑶没有注意到他的异样,对着小博美立刻尖叫,脚下急忙闪躲:“啊——”
“谁的狗啊,快把它带走!”
“这里怎么会有狗,太讨厌了,我狗毛过敏啊,这条狗烦死人了。”她狗毛过敏很严重,只要碰到一点点,身上就会起红疹,脸上也跟着起。还在录制节目的白岁瑶可不想肿着一张脸出现在屏幕里,此刻她的语气透出毫不掩饰的厌恶。
由于刚刚被骂而眼眶发红的白岁瑶,看起来就像是被小狗吓到而泪水准备夺眶而出,脸面无比委屈。
盛惩不知何时已经将手里的刀松开,他双手支撑桌面,纯白色的狗毛令他脑海中似乎闪过一阵熟悉的记忆,指尖上的疼痛令他好似没有任何感觉。刚才他的视线一直在宋吹今身上,加上小博美乖巧地坐在一处带有死角的台阶下,他根本就没注意这么一只通体雪白的玩意儿。
肺部似乎被割裂开,令他呼吸极其不顺畅。
宋吹今离得近,害怕白岁瑶踩到小博美,第一个就冲上去把小狗抱在怀里,一边拍着小荷花的背安抚他。她反驳:“小莲藕一直都在这,这里没有人知道你狗毛过敏。是你自己出现在这里的。”
小荷花被白岁瑶的尖叫声吓到一声不吭,他这会儿只敢抱着宋吹今的大长腿,眨着大眼睛不说话了。大人的世界他不清楚,但是情绪他能察觉到。
对于白岁瑶这般莫名其妙的指责,宋吹今觉得很是令人无语。莫靖儿这会儿走过来把小荷花抱走,到一边安抚。
“它只是一条狗,我对狗毛过敏啊。你快让人把它抱走,或者关起来,我不想耽误一会儿的工作录制。”白岁瑶说得理所当然,一副颐指气使的口吻。
“你们考虑一下我的身份,没问题吧。”
在她的世界里,她想做什么就去做了。所有人都必须让着她,事事以她为主。
至于一条宠物狗,随便拿到一个她看不见的地方关起来就好,这是一件非常简单事。
宋吹今很少遇到能让自己情绪波动的人,眼前好似没有带脑子的白岁瑶就算一个。她冷笑一声,淡淡开口:“不考虑,有问题。”
小博美在宋吹今的怀抱里小声地呜呜呜。它似乎知道自己做错了事,只垂着个脑袋不说话了。
在场的众人,除了盛惩和江斯与,谁都没有白岁瑶地位高。马星舟脑海中有父母沉重的警告:白小姐的命令永远第一。
“白岁瑶,你还是先离开这边吧。”第一次马星舟冲破了警告,选择遵从本心。
“我不走,凭什么我离开啊。一条狗而已。”白岁瑶翻了个白眼,腔调也不捏着了,娇滴滴的音色令人觉得她是被众人围攻的一方。没了摄像头的捕捉,她骄纵的本性一刻都藏不住。
宋吹今懒得跟这般自我的人说话,她抱着小博美,转身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无视白岁瑶那道想砍死她的目光。
大谢这会儿跑厕所去了,这一段对峙他没看到。卫永威用意念把自己藏了起来。
江斯与起身,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左右想来,都是这位涂着浓妆的小姐不对,他招手,打算喊服务员将白岁瑶带走。
“把狗带走”盛惩低沉且压抑的嗓音响起。
“关起来。”
这般冷寂的气氛里似乎被放进一片炸药,顷刻间被引爆,点燃。
配上白岁瑶那般通红着眼睛,可怜委屈的表情,诉苦的音调,谁人都会觉得——
他在为白岁瑶打抱不平。
盛惩已经开口,江斯与又坐回原位。
宋吹今大脑嗡响,她的瞳孔震荡,带着不可置信的目光看向盛惩。然而他只站在那,留给她一个高大深沉的冷酷背影,那样的话刺得宋吹今的心脏紧缩一瞬,那张无血色的小脸只留下茫然的思绪。
“我都说了,它只是一条狗而已。”白岁瑶似乎像是打了一番胜仗,眉眼高兴得扬起,像是要扬到天上去。
盛惩没有一句解释,攥紧的手心仅预示他不平静的内心。他背对着众人,迈着沉重的步伐离去,挺直的背影略显无情。
他没有一刻回头,也看不见宋吹今失望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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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骄傲小莲藕不见了
盛惩真的安排山庄的工作人员过来把博美小莲藕带走了,强制带走,关起来。
当然,在小狗被带走之前,宋吹今和莫靖儿只能安抚小荷花,说是带小莲藕去吃饭,一会儿就回来。乖巧懂事的小荷花并没有闹,小狗饿了要吃饭,他明白这个道理。
大谢回来的时候,看到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无比凝重,通过路凌薇的阐述,他才了解整件事情的经过。
江斯与儒雅温和地说了一句道别的话,也从这边离开了。
由于小荷花还想吃点龙虾烧烤,宋吹今就坐在原地,继续帮他烤肉,投喂他。至于宋吹今和盛惩的事,很多人都默契地没在她面前说起那个人。路凌薇纵然有百般好奇、疑惑,这会儿也不敢问什么,她拿一片西瓜走过来。
“穗穗姐,西瓜,你还吃吗?”问完,才意识到这西瓜好像是那个男人切的,头一次路凌薇想咬断自己的舌头。
宋吹今的视线看向那片红彤彤的西瓜,摇头:“不吃了,你吃吧。”她肚子突然有点胀痛,很是不舒服,现在更是因为盛惩莫名的举动导致胃口全无。
她想,这段时间可能都不会去碰西瓜了。
出来游玩本就是放松身心的,莫靖儿不想让气氛变得那么沉重,激情调动大家的情绪:“还有这么多好吃的东西呢,大家都给我吃光了,别浪费啊。”
“反正都是公司出的钱,不吃白不吃。”
马星舟和白岁瑶什么时候离开的,并没有人注意到,据说晚上他们还有一段拍摄的镜头。
临近七点,众人回到酒店时,久不见小博美的小荷花开始想念它了,一直嚷嚷要见小莲藕。
他们出来时正好碰上要出去录夜场镜头的马星舟众人。
莫靖儿去问了相关的工作人员,想把小狗带回房,但对方带回一个不好的消息。
“对不起,那只小狗不见了,”负责照看小狗的工作人员满头大汗,急忙解释说,“我刚才明明还看到它在屋子里待得好好的,对不起,对不起,我这就去给您找回来。”
山庄占地面积何其大,不说酒店复杂的构造,外面广阔的自然山林更是无边无际。那么小一只宠物,这会儿要找起来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小荷花一听小狗不见了,本就是年纪小的娃,也兜不住眼泪,没过几秒大颗大颗眼泪就流了出来:“我要小莲藕,小莲藕,呜呜呜呜,妈妈”
最后那“妈妈”两个字直接让莫靖儿心尖一颤。
宋吹今鼻子都忍不住跟着一酸,连忙蹲到他面前轻声轻语安抚他:“小荷花,别怕啊,小莲藕在和我们玩抓迷藏游戏哦。叔叔阿姨们现在一起去找小莲藕,大家找到了就胜利啦,给阿姨一点时间好不好啊。”
小荷花听到宋吹今这么一说,被说动了,慢慢地没有拉着大嗓门哭了,他玩过抓迷藏这个游戏,这会儿抽泣地说:“好,亲亲阿姨一定要找到小莲藕哦。”
“嗯,一定会找到。”宋吹今摸摸他圆润的脑袋瓜。
酒店人员急忙去查监控,巧的是那间房走廊的监控坏了,没有人知道小莲藕是怎么失踪的,只有酒店外最后一个监控显示它从一处偏门离开了。
“大家先从小莲藕消失的地方,顺着周围找一遍。三十分钟后来这边集合,天色太黑,在外面久逗留不安全,两人一组。”宋吹今简单分析一遍,再说了一些注意事项。
这件事本就是酒店工作人员的疏忽,这会儿能用上的工作人员也都出来帮忙找狗。
马星舟刚下来就听到这么一件事,连忙举手说也要帮忙找狗:“学姐,我也可以帮忙找找。”
白岁瑶双手抱胸,很是不屑地说:“马星舟,我劝你有点脑子,不要为了一只狗耽误了工作录制。”
对于这条狗的失踪,白岁瑶心里发笑,她没有把它踩死已经算是最大的恩赐了。她那张偏清纯的脸上闪过不掩饰的厌恶。
宋吹今看着白岁瑶幸灾乐祸的表情,眉头忍不住微蹙,直道:“白小姐,不会是你让人放走的吧?”
听到宋吹今直接质问,白岁瑶眼底划过一丝慌张,接着又转瞬即逝,拿捏腔调说:“宋小姐,没有证据可不要乱说啊。小心我告你诽谤。”
“最好不是你。”宋吹今走到她面前,冷冷地丢下这句话就走了。
现在没时间和她废话,除了莫靖儿带小荷花在原地等待,其余人都出去找小狗了。
宋吹今和马星舟一组,路凌薇和大谢一组,卫永威和工作人员一组。盛惩从正门进来时,看到的就是宋吹今和马星舟离去的背影,他似乎是洗了一个澡,额前的黑色碎发还带着一点湿气,一张苍白的俊脸被衬得无比凌厉帅气。男人身上的衣服换了一套,不过还是一身黑衣黑裤,夜晚的山间有些凉,他穿了一件薄厚适中的黑色冲锋衣外套,平时不是正经的工作场合他穿着都比较休闲,优越的身形是穿什么都很好看的衣架子。
盛惩冷着脸色问:“发生了什么事?”
显然,这句话是对坐在沙发上的莫靖儿说的。小荷花此刻还在打嗝,哭劲儿还没缓过来。莫靖儿简单地把事情的经过复述一遍,但没敢对盛惩说什么指责的话,命人把小莲藕关起来的人是盛惩,他的地位在那,纵使莫靖儿有十个胆,她也不敢对这般大人物喊骂。
了解事情经过后,盛惩拧着眉眼,平日里桀骜不驯的气势变得无比骇人、阴沉,他喊来此时的酒店负责人,将每个人都一对一拉到小房间开会。他周身的气场原本就强大,加上常年处于上位者的姿态,在CPP集团任职的高层,被他训斥到哭的老员工数不胜数,更不用说这边的小员工,有一个员工甚至都还没等盛惩开嘴盘问,就哽咽起来了,不打自招。
小莲藕的失踪确实和白岁瑶有关,不过这件事并不直接经过她的手,而是经过身边的助理,由助理花了点钱去打点工作人员,有钱,钱多,人就经不住诱惑,什么都去做了。
这边在宋吹今回来之前,盛惩已经把整件事查得清清楚楚,白岁瑶团队被连夜赶出山月影,导演组不得不重新换了个场地,录制计划暂停。
没办法,在京市,盛惩只手遮天。山月影也只是盛家底下的一个小小的资产,没有人能拧得过盛家的大腿。
白岁瑶临走之前看到了盛惩那般寒冰眼神,她打了一个冷颤,心底升起一股后悔的情绪。她只是不爽今天被宋吹今那副拒绝回怼的语气。谁让她不开心,她事后都会报复回去,会让对方更不开心。白岁瑶从小到大一直都是这样,她想那么做,就那么做了。
可恨,盛惩这块铁板她始终踢不动。从山月影离开,白岁瑶内心始终带着一股憋屈的怒火,原本以为最近父亲和盛惩有几次交流,令她觉得好事将近,没想到盛惩这一次的举动又狠狠地把她拍入海底,实在是气愤、苦闷。
大堂静悄悄,酒店经理再和莫靖儿解释小莲藕失踪的经过,并表示已经加大人手在全力搜寻小莲藕的下落。经理表示会为这一次的失误做出赔偿,莫靖儿尽管提,他们一定都会满足对方的要求。
“不需要什么赔偿,只要找到小莲藕就行。”莫靖儿倒是被这般阵仗整得差点抱不住小荷花,此时的小荷花已经睡过去了,他的作息都很规律,晚上七八点就开始入睡。
盛惩站在门口,凝视着宋吹今刚才消失的方向,此刻烟瘾突然犯了,他最近戒烟,并没有把烟带在身上。男人凸起的喉结不由滚动,冷白的肤色显得他整个气质有些颓丧的不羁性感。
不过,并没有人敢上前和他搭话,这会儿不被他骂两句已经算是祖宗保佑了。
宋吹今没多久就回来了,陪在她身边的还是马星舟。他脸上好像受伤了,上面有一道血痕,伤口不算深,但是能明显看到伤口处有血液溢出。
“怎么了?”莫靖儿开口,小声问。
走得有点急,宋吹今略微喘着气说:“他受了点伤,回来处理一下。”
马星舟杵在那儿连忙摇头表示:“其实没事的,这点伤不痛的,很快就会好。”
两人刚才走得不算远,走到一处果林时那边传来一点动静,以为是小莲藕的声音,天色有点暗,马星舟也急着表现,想第一时间找到小狗,二话不说就冲进果林,他长得太高,没注意头顶的树枝,一个不小心就被勒住脖子,树枝划过在他脸上落下一道伤,鲜血就溢出来了。
不过那点动静只是一只小耗子,并不是小狗。马星舟正为自己的鲁莽懊悔时,人已经被宋吹今带回来了。他有点愧疚自己帮不上忙,还耽误了搜狗时间。
宋吹今倒是没什么太多的想法,只是觉得受伤了就要及时处理:“应该需要先消毒。”
“不痛吧?”
马星舟穿着一身白衣白裤,老实地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大脑宕机了。
因为,此时,宋吹今学姐正在帮他消毒伤口!
“啊?不、不痛,一点都不痛!”他打篮球的,什么伤没受过,比这更严重的伤他还经历过呢。
现在是怎样?
学姐正在给他处理伤口?
幸福了,马星舟!又幸福咯!
他是巴不得脸上再划几道伤口才好,这样学姐处理的速度就会慢一点了。
可惜,伤口很快就处理好,宋吹今再给他贴了个创口贴:“行了,先贴这个吧。伤口尽量不要碰水。”
宋吹今习惯露出安抚的微笑,马星舟已经幸福到控制不住表情,咧着个大嘴坐在沙发上点头,笑容无比灿烂。宋吹今说了什么话,后来他都没再听进去了,只知道脸上的创口贴是学姐帮他贴的,伤口温热,会不会是因为学姐碰过的创口贴,所以才更热了
盛惩已经忍不下去了,额前的青筋莫名地跳动,他内心的不安无限扩大,从宋吹今进门到现在,一个眼神都没有给过他。
她温柔地帮别的男人处理伤口。
她在安慰别的男人。
她不知道,他也受了伤
盛惩自虐地、狠狠地往自己指背上的伤口重重一摁,刺辣的疼痛唤醒了他短暂失控的理智。
盛惩走到她面前说:“我已经让人把那个女人从这里赶走了。”
“我现在不想看到你,也并不想和你说话。”宋吹今坐在马星舟旁边,眼神里透出浓烈的清冷。
一站一坐,坐着的人气势毫不落下风,主导两个人关系的人这一次调换了位置,变成了宋吹今。
盛惩想说的话被她这般冷漠疏离的表情给哽住,话在喉间,却也开不了口。黑色衣服衬得他面容更是苍白无血色,旁边带着阳光笑容,穿着纯白衬衫的马星舟身上都散发着灿烂的白光,一白一黑,盛惩仿佛是无人理睬的丧家之犬,死气沉沉。
宋吹今没去关注盛惩的一举一动,无视了他的存在,她这会儿脑子里在思考,不知想到了什么,也没时间再站在这里和盛惩废话。
“
我先出去一趟。”丢下这句话,她便急匆匆地跑向门外。
她想,她应该知道小莲藕在哪里。
马星舟还沉浸在创口贴的快乐之中,在他们处理伤口的时候,莫靖儿已经先带睡着的小莲藕回房间休息。
盛惩迈开大步伐,直接跟在宋吹今身后。
待马星舟反应过来时,大堂的人都消失不见了。
山月影这边的天空不是浓墨的黑,而是一种独特的、深色的蓝调朗夜。
繁星皎月,景色宜人。
不过,现在宋吹今没有赏景的心情,她的记忆力极好,直奔今天在枇杷摘果的地方走去。
盛惩紧抿着薄唇,一声不吭地跟在她身后,在看到她单薄的衣着后,直接脱了外套套在她身上。
只顾着赶路的宋吹今被他的举动吓了一瞬,待熟悉的雪松香气袭来时,紧绷的心莫名放松:“不用给我,你自己穿吧。”
“别感冒了。”盛惩淡淡地说。
“你裤子脏了。”宋吹今刚想把衣服丢掉,盛惩这一句话就制止了她的动作。
盛惩的话,她听懂其中的意思,今天穿的是白色的裤子,她的姨妈好像提前来了,过于躁动的情绪导致她并没有注意到身体的异样。
她现在裤子上应该有一枚硬币大小的红点。
盛惩眼尖,她身上的一点变化他都看得明明白白。
他跟她商量:“穿衣服,我出去找,要不你还是先回去休息?”
宋吹今也不好意思直接脏着裤子回去,还好刚才夜色黑,也没什么人,她脸上闪过不自然的神态,语气没有半点软下的趋势:“不用,我应该知道它在哪。”
或许是突然造访的生理期,让宋吹今坠胀的肚子变得极其不舒服,她走路的步伐也变得慢了起来。
顷刻间,盛惩直接上前,二话不说就把人单手给抱了起来。
依旧是抱小孩的姿势,一只手臂就可以撑起宋吹今整个体重,毫不费力。
“盛惩,你干什么!”骤然变高的视角令宋吹今猝不及防,连带着呵斥的声音都多了几分无措。
“你说方向,我走,这样快点。”盛惩呼吸沉稳,醇厚的嗓音无比懒散,给出的理由很扎实。
宋吹今也无法反驳,因为他确实走得快,即使带着她。
眼下找小莲藕最重要,其他不相干的事宋吹今暂且不计较,她指着路,盛惩就按照她的指示走着。
他的脚程确实快,没一会儿就走到今天小荷花种枇杷的地方,在那里,借着明亮的月色,清晰地照见了小莲藕白绒绒的毛色。
小家伙趴在那边,一动不动,似乎睡着了,偶尔发出一两声呜呜,可爱又可怜。
宋吹今的心都萌化了,盛惩小心地把人放下。在看到白色的博美时,他的脸色仍然闪过一丝异样的不适,脸上也透出一层薄汗,这是他难受的表现,但此刻他强忍着表情,也没再说什么。
毕竟,比起自己不适的心情,宋吹今的不开心更令他觉得不舒服。
无论怎样,只要她开心就好,他能妥协一切。
“找到你啦,小莲藕我们回去好不好,小荷花很想你哦。以后不乱跑了,坏人都走了,不要怕。”狗子虽小,但也是有情绪的,宋吹今习惯温柔安抚。
宋吹今走到小莲藕身边,缓慢地把它抱起,小莲藕睁开眼睛,它好像认识宋吹今一般,看清楚来人时,它哼唧几下又闭眼了。
以前她也经常这样对待吹泡泡,想到吹泡泡,她心里一角更是变得柔软了。
以致于看到盛惩,都没那么不爽了。
“盛惩,我们回去吧。”
盛惩点点头,只能尽量让自己无视她手里的小狗。
他走过去,再把宋吹今抱在手上。
宋吹今这次抗拒,撸着小莲藕的绒毛,说:“不用抱我。我可以自己走,小莲藕已经找到了,没那么着急了。”
“你今天走太多路,脚伤也还没完全治愈。生理期不能着凉,先回去再说。”盛惩在这事不给她拒绝的理由,显得尤其霸道、独断。
“早点回去,早点把狗送给它主人,大家都能睡个好觉。”
宋吹今跟他争执不过,加上盛惩说的最后一句话,她没再开口了。只不过还是忍不住小声嘀咕:“大家这么晚还不能睡觉都是因为谁。”要不是盛惩命人把小莲藕关起来,也不会有这么多事。
小莲藕在宋吹今怀里躺得很舒服,又眯着眼睡沉过去了。
仲夏的夜晚,明月高洁,繁星点点,山间的微风拂过,带来舒爽的凉意,不知萤火虫从哪里跑出来,一只两只再成群,萤火如烛光,将人的眸子点亮。
原来,山月影的夜景竟是如此漂亮。宋吹今静下心后,一抬头就被这般自然美景撞进眼底,她那双清亮的眸子忍不住闪烁惊奇的光芒。
她小声感叹:“好漂亮。”
盛惩望着她那张美丽动人的小脸,所有的不适症状被缓缓驱散,内心冒出一种说不清的安逸。
“对不起,今天把它关起来只是、只是想保护它。”他低着腔调,认真解释。
在盛惩的潜意识里,把狗关起来,就是在保护它们,他认为只有狗关在笼子里才会得到绝对的安全保障。
才不会被坏人带走。
盛惩一字一句解释:“把它放走的员工已经被辞退了,幕后主使也被遣送离开。我没想到会出这样的事。”
他观察者宋吹今脸上表情,希望她能说点什么。
宋吹今垂下视线,看他,语气淡然:“不是因为过敏,才关起来的?”
“什么过敏?”盛惩顿了一瞬,和她相觑
被他这般清白的眼神照着,宋吹今反倒像是被摆了一道,她含在嘴里的话也咽了下去。
盛惩皱眉,担心她身体:“说话,你过敏了?”
天地良心,盛惩今天被突然出现的白绒绒的小莲藕激起不适的异样感,他仿佛被拽进一个无法触及也不想触碰的记忆阴影,令他屏蔽了周围的一切,耳边只有嗡嗡嗡的耳鸣声在作响。至于一旁哇哇乱喊乱叫的白岁瑶说了什么,他根本就没听清,更听不到。
宋吹今不知道他是做戏还是表演,实在忍不了每次他都表现出这般事不关己的态度,她冷着脸说:“我没有过敏,难道不是白岁瑶狗毛过敏你才把狗关起来。”
“放屁,她过不过敏关我屁事,”盛惩薄薄的眼皮都褶出一道浓烈的厌恶感,“能不提不相干的人吗,她有来过这?”
“堂屹的事有点复杂,之前相关部门聘请我做一些事,我没有拒绝,因为”说到这,盛惩看了宋吹今一眼,想说的话止住了,又说,“后面的事我都让余湛跟进了,而且——”
“我和那个白岁瑶没什么关系。”
宋吹今不想和他再讨论这些没有意义的事:“不用和我说这些,我没兴趣听,你的工作计划也不必和我说明。”没有完成的毕业合照,始终是她心中的一根刺。
“放我下来,盛惩。”
到了酒店前,宋吹今直接打断盛惩还未说完的话。
盛惩看到她冷着一张小脸,也只能将人放下,此时他内心突然升起一股挫败感。
宋吹今走进屋内,抱着小莲藕,头也不回地离去。
这一幕白天的时候好像经历过,不同的是,这一刻没有回头的人是宋吹今。
宋吹今敲了莫靖儿的房门,把小莲藕送回去,明天睡醒后,小荷花就可以直接看到他的爱宠了。这一夜,希望他能做个好梦。小狗被找回来,宋吹今也一一通知出去找狗的人,路凌薇和大谢收到消息后就赶着回来了。酒店工作人员松了一口气,他们怕的是盛惩的怒气。
好在,一切都还算顺利。
走得太急,宋吹今没有把盛惩外套
还给他,她看了一眼时间,有点晚,算了,明天再说。
在宋吹今回到自己房间没多久,就有服务员来敲她房门:“宋小姐,这是红糖芋圆汤,一些日用品和暖宝宝,都是给您准备的。”
“东西放桌上吧。”宋吹今稍一想就知道是怎么回事。知道她身体状况的人也只有盛惩了。
服务员的脸上挂着和善的笑容,她得到宋吹今的首肯后,就推着小推车进房,把东西拿出放在桌上摆好。
服务员走后,宋吹今望着那碗热气腾腾的红糖芋圆汤出神。
过去和盛惩相处的某个片段在脑海中闪现。她来月事的时候,单纯的红糖姜水她不爱喝,要加芋圆才肯喝,盛惩在家时帮她煮过几次,他嘴上没个正型,煮出来的东西却还不错。
当时他还说什么来着?
“那么爱吃芋圆,赏你一个外号行不行,宋芋圆。”
盛惩的嘴总是能在浪漫的时刻破坏美好的氛围。宋吹今将脑子里的回忆泡泡戳破,端起桌上的红糖芋圆汤喝了几口,脸上灵动着表情,忍不住嘀咕。
“天天给人取外号,有够无聊。”
夜深人入眠,每次旅游的定律总是会在第一天慌张且匆忙,剩下的旅程都很顺利。
盛惩工作忙,第二天早上就离开了,走之前在大堂处碰到马星舟。马星舟原本也是要今天离开,他是打算在这边等宋吹今,先和她打个招呼再走的,只是在他还没意识到发生什么事时,就直接被盛惩拽着走进一旁的厕所。
马星舟平时训练篮球,体力、速力可以说十分拿得出手,但在盛惩的钳制下他好像被封锁住了力道,一动不能动了。盛惩是个不要命的狠人,平时玩的都是不要命的拳击和极限运动,是真正的练家子,不是马星舟这类只懂得打篮球的男大能比的。
马星舟就像一只小鸡仔,毫无防备地被盛惩这类恶狠狠的猎鹰拖进厕所,没等他反应过来时,脸上传来一道刺辣的疼痛。
昨天宋吹今给他贴的创口贴直接被盛惩野蛮地撕下。
“你不配贴这个。”盛惩将创口贴扔进马桶,冲走,还不忘凛声讽刺。
他心里堵着气,不敢拿宋吹今怎么样,只能在背后搞些小动作。
让他不爽的人,他会自己去收拾。
看到创口贴被扔的瞬间,马星舟急得瞪大了眼睛,说话也不管不顾了,气呼呼地说:“是学姐帮我贴的!”
盛惩气笑,倨傲着眉眼睥睨他:“信不信,我还可以让你脸上再多几道伤。”
“大笨熊,少来她面前晃悠。”
盛惩气场全开,阴沉的眸子蹦出的冷光似乎能把人杀死,马星舟这种单纯的傻大个根本就玩不过他。
马星舟通红着眼睛,弱弱反驳:“我没有在学姐面前晃悠,我只是在录制节目。”
本来被他爹和妈压着来这边录制讨厌的节目已经够憋屈,学姐帮自己贴的创口贴还被这样糟蹋,马星舟瞬间觉得心都伤透了。
一口一个“学姐”的,盛惩听得心烦。他才无所谓马星舟的心理状态,只冷冷说:“滚远点。”
马星舟被他的气场吓得后退了一步,接着被盛惩抓着衣襟甩开,他慌忙稳住身形,等站好时,盛惩已经从这边离去。
那片创口贴终是被这般丢弃了。
盛惩在马星舟的心里又得到一个评价:
脾气暴躁的恶人。
马星舟攥紧拳头在心底发誓,一定要当那一个能拯救学姐的白马王子,将学姐从恶人的手里抢过来!
第29章 骄傲参见女王陛下!
从山月影回来后,随之而来的重要行程是8月6日的AI国际科技峰会。
举办峰会的场地在京市某气势恢宏的大剧院,各国科技巨头集团和组织研究机构的代表汇聚于此,就AI的发展前景和风险机遇展开激烈分享与讨论。
这场声势浩大的峰会伴随着盛夏最滚烫的热浪,一同来袭。
宋吹今和办公室的几个同事被主管安排过来参加这场会议。确认好休息场地和会议座位,她和同事打了个招呼便打算去展区看看。
“阿今,你去哪?”李郁郁看到宋吹今走向门外,连忙跑上来问。
李郁郁不是和宋吹今一个部门的,她是学美术的,是负责《顶级无限玩家》这款游戏的美术师之一。其本人专业知识无比扎实,审美超强、超前。
来公司这段时间,宋吹今也和不少人打过交道,李郁郁也是其中一个,两人还算熟悉,她随意说:“去趟洗手间。”
“那我也和你一起去。”说完李郁郁将补妆的小镜子盖上,直接丢到近七位数的小包包里。
宋吹今人长得漂亮,能力又出众,属于是谁看了都会心生喜欢的程度。连最为严苛、挑剔的李郁郁大小姐也被其能力折服。
宋吹今没说什么,只是点头,李郁郁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噔噔噔”地走在她旁边,一边走一边整理自己一大早就弄好的大波浪卷。
两人从洗手间走出来后,继续往馆内展览的AI智能机器展览区走去。主会场的重要嘉宾都还没来,正式会议还有一个小时后才开始,她们也不着急回去。
“不知道我们的总裁来了没有,我真的好想近距离再看看他那勾引我芳心乱跳的帅脸!”李郁郁是江斯与的头号粉丝,她慕强,尤其慕一身斯文西装打扮的江斯与。高级定制西装的装扮直接将江斯与身上的温和、禁欲拉满。
她对于江斯与这类能力和外表超出众的温柔型毫无抵抗力。
与声集团的总裁是作为重要嘉宾被邀请来的,自然和她们所处的位置不一样。
“哎,阿今,你喜不喜欢我们总裁这一款?”李亦声说了一路,先是对今日来参加会议的一些集团代表人物的外貌“点评”了一瞬,用词极为毒辣、准刺。接着再绕回来花样称赞江斯与。
“不喜欢。”
宋吹今对于她的点评不置可否,不过她也对江斯与不感兴趣。
“那我就放心了。”
“不过,你喜欢怎样的?对了,我还没问你呢,你有没有男朋友啊。”听到她的回答,李郁郁撅着红唇,似乎又为宋吹今和她欣赏的类型不一样而遗憾。
“没有。”
宋吹今看着展览区内AI算法控制的汽车,勾起了她的探索欲。现在“比起喜欢什么类型的男人”她显然对“这个汽车的AI算法如何精进运算”更感兴趣。
“好吧,我想追你的人一定从京市大剧院排到了晏京大学校门口。”
“也没有吧。”宋吹今眨眼睫,想了想,还是以事实说话。
李郁郁用那双带着精致美瞳的亮眼又上下打量宋吹今,后者今天穿的是V领浅紫长袖束腰裙,仙女裙摆垂到膝盖2公分位置上,露出的一双大长腿笔直细白。她长得白,穿上这类颜色的裙子宛若阳光下闪闪发亮的小珍珠,这一身其实很普通休闲,只是穿在宋吹今身上才显得清爽高挑,气质出众。
李郁郁以挑毒辣的眼光点评:一朵清纯又妖艳的多洛塔盛开在灼日烈阳下。
没人追,她才不信,李郁郁心里嘟囔。
两人逛了一会儿,李郁郁就开始无聊了。
李郁郁还想说什么时,宋吹今出声:“小郁姐,我看到我朋友了。我先过去打声招呼,你一起吗?”
“不了,我要回去坐着。”李郁郁踩着高跟鞋,和宋吹今逛了大概有半个小时。
“那好,我等下再回。”宋吹今往谢霏站的位置走去。
“霏霏。”宋吹今来到谢霏面前时,后者刚把手机挂断。
来参加这个峰会,她们在宿舍群说过,也了解彼此的行程。这次新闻二人组也来了,不过忙着采访各种重要人物,并没有喘息的机会。
“啊——今今,给我抱一下!终于看到你了,怎么样,你今天累不累,忙不忙啊?”谢霏一看到宋吹今,一张苦
脸都开朗不少。
宋吹今任由着她抱,她比谢霏的身高高出不少,为了不弄乱谢霏的发型,她拍了拍对方的肩膀两下。
“不累,也不忙。”
“你怎么样,还好吧?”谢霏今日画了一个精致的妆容,却也难掩饰脸色的憔悴。
宋吹今的声音听起来如清澈如泉,能给人带来安定平和的能量。
谢霏瘪嘴,苦着脸说:“当助理真累,真累,真累。我不想当助理了,什么累活,细活都是我来干!”
谢霏噼里啪啦就和宋吹今吐了一通苦水,宋吹今耐心听完并安慰:“要不再换别的岗位?”
其实以谢霏晏京大学的学历和她本人能力,做一个总裁秘书的小助理,确实有点屈才了。
谢霏站定,想了想,又摇头:“算了,我还想继续待在那边。”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可以说。等你有空了,我请你吃饭。”宋吹今不会再多劝说什么。
“好,等我有空。不过我下周可能又要出差了。”
两人聊了几句近况,谢霏的手机又响起,她接起手机,之后再指了指手机和宋吹今做口型“发消息联系”,就又急忙走开了。
看来谢霏真的很忙。谢霏毕业后的目标很明确,她只投一个公司——方氏集团。方越颂目前掌管的是家族公司,不过他负责的仅是家中最重要医疗保健商业板块。方家有点复杂,他还没能将所有的权利收在手中。
谢霏为了能离方越颂更进一步,在众多职位中选择了与她最不匹配的那一个。
宋吹今看着谢霏离去的背影,单薄而坚定。她有时也无法理解,一个人喜欢另外一个人时,为什么竟然能够抗下很多辛酸、劳累、委屈,让自己变得无坚不摧。
你不甚至知道等来的是那棵树的甜美果实,还是一地的破碎凋零。
你只知道,当下的你始终会一往无前。
盛惩作为特级重要嘉宾代表梅圣集团出席会议。
至于江斯与,他也只是来走个过场,两个人到达会场后坐在相邻位置,在会议开始前聊了点工作上的事,没多久方越颂也来了。三个高高大大的男人位置都是挨着的,盛惩坐中间位置。
他们看起来倒不像是来参加国际会议,尤其是中间那一个面容最凌厉优越的男人,悠闲散漫的姿态反而像是在“凯”品名酒,闲聊。当然,如果他手上有酒的话。
“那个就是盛策梅的孙子?”宽敞的会场内,某处静谧的角落,一位留着利落齐耳短发的老妇人幽幽开口。她脸上的皱纹已显岁月的痕迹,但面目精神却比任何人都抖擞,阴狠的抖擞。
第五珑嘉,年近六十五,龙森集团创始人兼现任掌权者。没有人知道她如何在短短几十年的时间里将一个公司发展得如此壮大强悍,甚至没有人知道,当年的盛策梅还在她手里输了一回,代价惨重。
“是的,梅圣集团未来掌权人——盛惩。此人在商场上手段狠厉、激进,目中无人且性格散漫。”第五珑嘉身边的亲信微躬身,恭敬地回答。老妇人的身形无比干瘦,但其身上的威慑力却不容小觑。
龙森控股之前做空期货,被盛惩布局逼仓使得集团折损严重。
第五珑嘉眯起那双锐利的眸子,语气略带嘲讽:“哼,太年轻,太骄傲。”和他奶奶当年一个样,太自以为是。
只是,近两年,龙森控股被盛惩重创了几处重要的产业,累计的损失巨大,这使得第五珑嘉咽不下这口气,输家就该一辈子输在地上,永不翻身。
今日初次见到盛惩,第五珑嘉在内心评估一番,也只是觉得他不过和当年傲气的盛策梅一般,不自量力。
龙森控股这些年强势进军制造业,以“损敌一千自伤八百”的趋势硬是从梅圣集团的身上撕下一道小缺口,虽说不能给梅圣造成重大损失,但是龙森已成为缠人的苍蝇,被苍蝇烦始终令人恶心。盛策梅不会亲自出面应对第五珑嘉的商战和挑衅,更不会任由龙森猖狂下去。所以,最近盛惩手头上需要处理梅圣集团的工作就比较多了。
热闹的会场聚集无数高层人物,在这里,不少人都在忙着交际,每个人的目标都很明确。
会议开始前五分钟,宋吹今从小偏门处走进,没有人注意到她,她自然地坐回到属于自己的位置。一旁的李郁郁又在忙着补妆,涂口红。
“你回来啦?你看我这个口红怎么样,纯欲豆沙色,性不性感?”李郁郁做了个嘟嘴的动作,俏皮中略显浮夸感。
宋吹今拿起桌前未开封的水瓶,打开瓶盖,抿了一小口:“好看,没见你脱妆,怎么又补妆了?”
李郁郁愣了一瞬,心里暗暗感叹顶级基因的优势。宋吹今自带红润色泽的小唇,白净无暇的皮肤,眉目如画,一张艳丽的脸蛋无需任何化妆品点缀,就已经足够吸睛、耀眼。这类容貌,简直是她游戏美术师用电脑都设计不出来的存在。
心里一酸的李郁郁翻白眼,接着嘴角都要翘到天上去,兴冲冲地说:“你看,江总在那,第一排——”
宋吹今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还没开口说什么,李郁郁“啪”地把补妆镜盖上,又激动地说:
“他右边的男人,梅圣集团的盛惩,他!是我第二志愿了。”
宋吹今疑惑地问:“什么第二志愿?”
“满足我当‘御凰大帝’的第二志愿呗,”说到这个李郁郁就来劲,她看着宋吹今那双清澈的眼神,摇摇头。估计她可能什么都不懂呢。
李郁郁又继续科普:“刚才我已经用眼神激光扫射盛惩十分钟了。总结就是:无懈可击。他的手骨骼分明修长,你懂得被那双有力量的大手抚摸的感觉吗?”
“啧啧啧,极品手!还有高挺鼻梁,那窄腰宽肩,西装都能穿得那么霸道桀骜有型,要是脱光了衣服能多令人震撼啊!”
“小今,你知道这个男人吧?你听说过吧?你懂吧?”
“咳——”宋吹今喝了水,在听到李郁郁的话之后,狠狠地被呛到了。
李郁郁的火辣发言拉扯到宋吹今的某段神经,她连忙打断她:“我不懂,也不明白。”
李郁郁望着对方那张绯红的小脸蛋,叹息:“盛总浑身都是宝啊,可惜气场太过盛气凌人,看起来不好亲近。还是江总温柔款能杀我,又可惜听说江总有未婚妻了。我双倍错爱。”
“停,别说了。听会议吧。”
“行吧,其实我不爱听这类会议,显然我们这些小虾米只是陪衬,大佬们都是来交际谈合作的。”
“嗯,我知道,多了解一点也不错。”宋吹今正经地说。
其实她们离第一排有点远,在第一排左后方偏靠后的位置。即使李郁郁不说,宋吹今第一眼看到的也是盛惩的后脑勺,连后脑勺长得都比别人优越,更不用说他宽厚挺括的背影了,到哪都是无比惹眼的存在。
宋吹今只是被李郁郁的话惊到一瞬,很快就收好心情继续听台上一些主要嘉宾的发言了。
会议持续的时间有点长,期间江斯与也上去说了几句话,李郁郁在下面忙着用手机拍照。盛惩倒是没有上去发言,全看他心情而定。
一场会议,其实暗藏着不少商业战火。
龙森集团上去发言的是第五珑嘉身边的代言人,其表示接下来龙森集团将会进军汽车制造业,首选的发展智能汽车。梅圣集团是制造业大集团,目前掌握世界上最先进的AI智能汽车制造系统。龙森这是直接把和梅圣集团的斗争摊开在明面上了。
对于在场人投过来的目光,盛惩无视且不在意。
他低头看十分钟前发的微信消息:
C:【等下一起吃个饭吗。】
今天原本他不打算来,从江斯与嘴里知道宋吹今来了,他也临时改变行程来参加这个无意义的会。
宋吹今没回他消息。
没看到?
还是不想回?
盛惩不由地压低眉眼,眸子变得冷寂。敏感的人察觉到盛惩这般细微的变化,还以为他是被龙森集团的说法给气到了,都在观望,想看他怎么回应。
可惜,直至会议结束,盛惩都没给任何人一个眼神。
方越颂上次得到盛惩的投资,让他在方氏集团的地位稳固不少,他打算今天请盛惩和江
斯与吃个饭:“盛哥,老江,等会儿去吃个饭,我安排。”他今天来这边是真的有工作要做,要和几个老客户谈一些合作,谈好后他才来主会场找盛惩。
江斯与声音温润如玉:“我没问题。”
“不去。”盛惩语气略显不耐烦。
“走了。”他起身,环顾四周,凝眸搜索宋吹今的身影。
一群打算过来攀附关系的人都被他身边的助手挡下。
识趣的人都不敢上前打扰盛惩了,挡下其实是在保护他们,省得被心情不好的盛惩骂了,搞得丢脸又郁闷。
方越颂的秘书看到他起身后,连忙从一旁冲过来,谢霏也跟着来了,秘书在和方越颂简单说明一些接下来的工作安排。
“行了,我知道。刘秘书,再忙也要吃饭,先去吃饭,我请客,”方越颂最近工作无比顺畅,心情十分不错,直接大手一挥,“走,小霏霏,你也一起去。”
谢霏被刘秘书拽过来的,原本她想会议结束后就去找宋吹今,她犹豫一瞬,嗫嚅:“方总,我可不可以不去?”
方越颂:“你不饿?”
“不是,我和宋吹今约好了,等下一起去吃饭。”谢霏在工作上还是懂得阶级制度的,小声回答。
“宋吹今”三个字是激活盛惩的信号,他迈开的步伐停下,侧身看向谢霏。他冷着眸子打量谢霏,后者被他的眼神盯住,呼吸都放慢了一瞬,他似乎是在思考谢霏是谁。
只听他用惯有的低沉腔调说:“你喊她一起过来。说方越颂请客。”
“可以,可以,小霏霏。走吧,发个消息的事。”方越颂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那张俊秀的脸上略显几分“傻白甜”。
目前他还不知道盛惩和宋吹今分手的事。
江斯与选择闭口不谈。
谢霏这是被盛惩的眼神刀架在脖子上了。
只能拿出手机,微抖着手发了三条消息过去。
【方越颂说要请客吃饭。】
【盛惩也在。】
【他喊你来。】
几人站在原地几分钟,也没等到宋吹今的消息。
主办方看着这一圈人,围着盛惩站在原地,以为是有什么重大的、招待不周的地方,擦着额前的冷汗想上前打招呼,被盛惩保镖拦下,摇头。
盛惩摸着食指上的红宝石,出声:“你和她约在什么地方碰面。”
宋吹今的身影不知何时早就消失在会场里了。
谢霏说:“A出口。”
盛惩听了没说什么,直接抬腿往那边走去。他一动,身后一群保镖就跟上了。盛惩一般出席这类重要活动场合,身边环绕的保镖至少有十个。他总处于焦点中心,人身安全总是要得到第一保障。与盛惩的气派不同,方越颂比较简朴,身边就带了一两个保镖。
江斯与在原地和秘书助理交代后续的一些工作,耽误一点时间,才独自一人走向那边。
那边会场的空调有点冷,宋吹今刚才提前一点时间走出来了,在谢霏说好的地方等她。不过没等到谢霏,倒是等来了另外一位大学同班同学。
准确地说是温修眼尖,先发现她的。
“女王陛下,你也来参加峰会?”温修见到宋吹今就疾步上前跟她打招呼。
只能说宋吹今站在那就是个发光体,除了温修外,不少人的视线也时不时地投射到宋吹今身上。
宋吹今正在盯着室内大屏幕看,屏幕里是梅圣集团本季度推出的某款智能汽车的功能结构示意图。
温修的出声打断了她的一些思路,她纠正:“温修,你可以直接喊我的名字。”
“我还没那个资格直呼你的大名,在我打败你的那一天。”温修略显中二地摇摇头,语气显得无比认真。
宋吹今无语一瞬,只说:“那你加油。”
温修大学期间就自己捣鼓着创业的事,他家有本钱,父亲是录城煤老板,家里不差他那点创业的钱,只不过他每次创业都以失败告终,这次来参加峰会,是跟他爸一起进来的,他没有受到邀请,但是他爸有足够的本金能被邀请。
今天峰会赞助商,温修的爹温彪国是赞助商之一。毕竟煤老板的投资在哪里都是众人争抢的资源。煤老板只出钱,不管事,简直就是天使他爹无疑了。
温修这人从小到大只对计算机感兴趣,他对计算机的兴趣比对钱的兴趣还大。能上晏京大学的人实力不凡,尤其温修更是从小到大都是用鼻孔看人的,在他眼里他才是主宰计算机世界的王。
直到参加某次计算机智能大赛,温修被宋吹今狠狠地上了一课,后者毫不费力地赢下比赛,他输得惨败,他才明白什么叫人外有人。
在那之后温修一直缠着想让宋吹今收他为徒。宋吹今显然无法适应他这般交流方式,婉拒了。
只是这个莫名其妙的称呼,他并没有改过来。
趁着现在宋吹今在这,温修连忙问她最近难倒他的几个程序问题。还顺便请教她一些关于今天智能机器的AI计算机算法。
宋吹今和他聊了几句,温修茅塞顿开,眼睛亮了又亮,他已经想好下一步创业方向是什么了,恨不得把宋吹今拉拢过来跟他一起创业。
脑子想的时候,身体已经做出动作了,温修双腿不由地“咚”地就跪在宋吹今面前,浮夸地说:
“女王陛下,你来我工作室吧!”
完全被宋吹今的思路折服了。
“不了,我有工作。温修,请你做个正常人,能不能站起来好好说话?”宋吹今额前都升起几条黑线,所以她就后悔,刚才看到温修的时候为什么不立刻转身就走?
温修的大脑构造跟别人不一样,在旁人眼里宋吹今是个漂亮女人。而在他眼里,宋吹今只是个庞大的、数据精妙的人形计算机系统。
他整理喉间的红色蝴蝶结,又慷慨激昂地说:“参见女王陛下!”
“求你,来我工作室吧!”
一行人刚来到这,就看到温修扑通跪下去的场面。温修说了什么他们都不清楚。
只见盛惩那双黝黑的眸子变得更深,他气得脖子上的青筋都鼓了一瞬。
盛惩气势汹汹地加快脚步,像一只随时要上前把人撕碎见血的美洲豹,直接单手把温修拎起来甩了出去,后者整理好的红色蝴蝶结又歪了。
第30章 骄傲方越颂受伤
好在温修的一众保镖手脚利索,及时稳稳地把人接住,不然就他那副小身板,指不定要受伤卧床数月。
盛惩的臂力强悍,还带着一股狠劲。
温修踉跄着几下,终于站好,开口质问:“你是谁,你要做什么?”
盛惩冷脸说:“我是你爹。”
温修怒气冲冲地反驳:“胡说!”
“哪来的傻子?”盛惩语气很是不爽,看到他那个丑红色蝴蝶结觉得尤其刺眼。
宋吹今拉住想要走上前的盛惩:“行了。温修,有空再说吧。”
盛惩才不管他是真的傻还是假的傻,惹到他了,他真的会忍不住把人揍成脑残。
“好吧,那下次再说了。”温修的眼神表露遗憾,也不会放弃。
最后他在自家保镖一声声关怀的问候中离开了。
宋吹今那么轻飘飘一拉,盛惩莫名的怒气早就散得无影无踪。
“你——”盛惩还没开口,宋吹今已经先松手。
看到她隔开距离的动作,盛惩暗沉的眸子划过淡淡失落。
“今今,那个、方越颂说要请我们吃饭。”谢霏上前拍拍宋吹今的肩膀打招呼,小声地和她说明了方越颂请客的情况。她眼中带着一丝祈求,看起来是很想和方越颂吃这顿饭的。
无奈,宋吹今点头答应了。
盛惩和方越颂车子停留的区域不
一样。
谢霏和方越颂团队去B区停车场,宋吹今只好跟盛惩去C区,C区比较远。
江斯与一个人,会开车。
从A口走出,往停车场去,宋吹今和盛惩两个人走一起的画面挺扎眼的。李郁郁路过这边,只看到宋吹今一闪而过的背影,没看清,下一秒就被围起来的保镖隔开了视线。她想,她可能出现了幻觉,不然为什么她会看到宋吹今和盛惩并肩而走的画面?
路上,宋吹今没说话,默默地往前走着。她拿出手机看一眼时间,才看到上面有谢霏发来的消息,还有盛惩的。开会她习惯把手机调成静音,这会儿又调回正常的铃声,不过两人刚到停车场没多久,谢霏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宋吹今接起,还没开口说话,电话那头传来谢霏焦急的哭腔:
“今今,方越颂的手臂被人用刀划伤了。我们先去医院。”
她还没来得及细问,对面的就匆忙挂断。
盛惩察觉到宋吹今的举动,开口:“怎么了?”
“谢霏说,方越颂受伤了,他们现在正往医院赶去。”宋吹今把听到的话复述一遍。
“我们也去医院。”盛惩严峻着一张脸,做出决定。
宋吹今担心谢霏的状况,点头嗯了一声。
上车后,宋吹今发消息给谢霏,没得到什么回复。
盛惩命人查了一番,才知道他们往哪个医院去了。
司机小魏在开车。
上车没多久,宋吹今觉得空调打得有点低,未等她说什么时,盛惩就开口了。
“温度调高。”
小魏听从照办。
宋吹今客气地说:“谢谢。”
客客气气,礼貌疏离。
听到宋吹今清冷的语气,不复往日对他娇滴滴的撒娇音调,盛惩只觉得有一股无名躁郁积在心里,梳不通,理不顺。
盛惩心不平静:“宋小今,用得着跟你哥哥这么客气?”
宋吹今望向他,天气燥热,盛惩早就将深黑色的西装外套脱下,里面只穿了一件黑色衬衫,上面两个扣子没有扣上,露骨若隐若现的冷白肤色,使得他威严的气场中又多了几分慵懒感。
“没血缘关系算哪门子的哥哥。”宋吹今不急不缓地说。
盛惩被她的话呛到,凝视着她那张漂亮无暇的侧脸,一声冷笑忍不住从他喉间溢出。
“行,医院到了,下车吧。”车子停好,盛惩又无赖地说,“学哥也算是一门哥。”
“学妹,你说是不是?”两人都是晏京大学毕业。
男人顶着一张优越的俊脸,凌厉的眉眼微挑,嘴角上挑的弧度显得无比张扬邪气。
宋吹今并不想回答他略微无赖的问话,即便他顶着她曾经最喜欢的那张帅气的脸对她笑。
她选择听不见,推开车门下车。
盛惩嘴角勾起的笑容淡淡,他这会儿不敢把人逗得太过,就怕她生气。他跟随宋吹今的步伐,不急不慢地走在她身后。
他这姿态,真的看不出来有半点是来医院关心方越颂这位病患的。
两人刚走到门口,就听到方越颂因为疼痛而大喊大叫的声音。
医生在帮他处理伤口,处理到一半。
盛惩瞧见他那没出息的样子,都少见的不损人,只开口询问:“怎么回事?”
方越颂那张俊秀的脸因为疼痛而略微扭曲,他暂时说不出话,他很怕疼。
谢霏把在停车场的事复述。他们几人刚走到停车场,就突然冲出来一个带着刀的男人直接朝方越颂的方向刺过去,当时方越颂正在和助理说话,他带来的两个随行保镖往别处车方向走去。就那么短短一瞬间,所有人始料未及,谢霏是第一个发现的,她出声的同时,身体先不管不顾地冲上去想帮方越颂挡刀。
方越颂反应过来后,又及时护住谢霏,刀就落在他右手臂上,划了长长一刀,没伤到要害。不过,皮外伤也够令他疼得要死要活。
行凶的那个人是方越颂的后妈之前安排在公司的某个亲戚,老员工、老资历、老不死,私下高价售卖药品从公司牟取暴利,被方越颂找出证据,连根拔出,踢出公司。因为气不过方越颂的做法就走了偏激的路。
失去理智的烂虫,什么非法的事都做得出来。
“神经病一个,以后就让他在牢里过一辈子,”方越颂疼到嘶嘶喊叫,又用例行关心员工的语气问,“谢霏,你没受伤吧?”
刚才谢霏冲过来,简直要把方越颂吓个半死,从方越颂的角度来看,他更担心员工受伤。更别说她还是宋吹今的朋友。
刚才那一刀,若不是及时方越颂反应挡下,刺进去的可能会是谢霏的后背。
“我没事,还好你也没事。”她说话时鼻子还带点气音。
谢霏第一次遇见这般惊心动魄的场面,当时没感觉害怕,这会儿回想起来自然是觉得后背发凉。她其实在车上哭过了,精致的妆容是彻底花了。
方越颂抬了抬镜框,嘴唇略微泛白,他努力让自己的语气显得无所谓:“我能有什么事。我抗揍,以后这种危险的事你不要乱冲过去了,我一个大男人哪里需要你保护。”
谢霏张嘴,还想说什么,在看到方越颂眼里正直的、无波澜的眼神,心落空了一瞬。
她拽着衣角,轻声说:“不由自主。”声音很轻、很轻,只有站在她身旁的宋吹今听见了。
“医生怎么说?”宋吹今将两人的交流都看在眼里。
方越颂有气无力地说:“没什么大碍,也没伤到要害。最近少用右手提重物,伤口不碰水,耐心等它自己好。”
医生包扎结束后又恭敬地说了几句叮嘱的话,就走出来了。这家医院是方家旗下投资的医院。方越颂没摆出什么大架势,也不打算惊动任何方家的人,在方家有太多的毒蛇对他心怀不轨。
“不过,真的好疼。”方越颂又叫。
“出息。”盛惩听到方越颂疼得嗷嗷叫的声音,只觉得吵。在看到鲜血的血浸染白色的纱布时,他内心升起一股不适感。
“我出去一会儿。”这里的空气容易使人闷。
丢下这句话,盛惩抬脚,一双大长腿迈开,走出房内。
宋吹今望着盛惩离开的背影,只是凝视一眼就收回目光。她再看到一旁纱布上的红血时,内心泛起波澜片刻,最后也只是站在原地,没有动作。
高级病房外,静谧凄冷。
盛惩走到长廊尽头的半圆形阳台处,懒散地站着。四周喧嚣打不破这一处的冷寂,在等了几分钟也没等到另外一个人走过来的身影,他眼里的失落终是掩盖不住。
他有点小晕血的毛病,看到过于艳红的颜色会引起头脑钝痛的不适感,不过影响不大。宋吹今和他在一起后,以为他对车祸这件事有阴影,从前一个苹果都不舍得让他自己削。
一直以来,她都是把一个红彤彤的苹果削好,才递给盛惩吃的。
现在,他不奢求宋吹今能为他削一个苹果了。他想,只想得到她的一句关心的、在乎的话。
如果今天受伤的人是他,能不能得到她的在意
盛惩看着那颗妖冶灼目的红色宝石,酸涩的心始终落空。
不知过了多久,盛惩返回病房时,只在里面看到方越颂的身影。他脸上凝重阴沉的表情令方越颂内心一紧,怎么你的表情比我这个伤患者还吓人?
方越颂问:“盛哥,怎么了?”
“没事,伤口处理好了?”
“都好了。”
“她人呢?”盛惩环顾四周,没看到宋吹今的背影。
方越颂脑子灵,一秒就知道他问的是谁:“你出来后没多久,宋姐就走了啊,我还以为你俩一起走了呢。怎
么,她没跟你说?”
问完,方越颂才觉得盛惩表情异样的原因,难道他俩出什么状况了?
盛惩眼神愣了一瞬,而脸上的表情依旧是淡淡的,看不出来什么异样。
实则身体里的失落感已经蔓延骨血,恨不能冲破表皮,爆裂在空气中。
“好好休息。”
盛惩丢下这句话,直接就走了。
方越颂纳闷,不知道他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不过他目前没有太多的精力去分析盛惩的心理状态,他胳膊上的伤口火辣的刺痛一直令他无法集中注意力。
宋吹今之前在盛惩从病房内离开没几分钟后,她也走出来了,只留着谢霏和方越颂两人单独相处的空间。她并没有寻找盛惩的想法,只是和方越颂打了声招呼就从医院离开了。
她觉得既然已经和盛惩分手,两个人的关系终究不能和从前那边粘腻,她能避开就避开。
盛惩冷着脸走出病房,谢霏正好从洗手间回来,她还没开口说话,这次反倒是盛惩先问:“宋吹今去哪里了?”
谢霏脸上的神态略显疲惫,不过她刚才被宋吹今叮嘱过,只能回答:“不知道。”
“她只跟我说先回去了。”
盛惩睨着眼眸,显然对这个答案很不满意。不过他最终还是没说什么,直接就走了。
他没走多远,谢霏想也不想就喊住了他。
“盛总,你不知道去年十二月份的时候今今住过院吧,发高烧,肺炎。那天在宿舍只有她独自一个人,凌晨我回到宿舍才发现她烧到没意识,当时我试图用她手机联系你,不过没联系上。”
盛惩听到这里,脚步顿住,越是往后听,眉宇间的褶皱更是冰冷骇人。
可能今天方越颂的情况令谢霏后怕又担心,也升起了莫名的勇气,她继续说。
“那一个星期,也没见你出现在医院看过她一次。我就知道她没有把这件事跟你说,她说怕耽误你的工作,不便去打扰你,不过”你还挺关心朋友的,方越颂受伤,你跑医院还挺快。最后这句话谢霏只是在心里吐槽,并没有说出来。
“后来——”谢霏说了那么长一段话,又深吸一口气。
“她看到你在夏亚城那一个有美酒香槟,又有各样美女环绕的视频,她哭了吧,好像哭了。”
“眼泪很大一颗落下了,没哭出声。”
谢霏今天受到惊吓,加上个人又累又怕的情绪反应交织在一起,令脑子产生冲动的想法,导致她心情没那么好,所以对盛惩这样总是一副无所谓的姿态令她替宋吹今不值,就说了这一通话。
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的谢霏,在稀里糊涂的情况下说完这些话后,又有点后悔了。
盛惩是背对着她,她无法观察到他的表情。说完,谢霏沉默又紧张,不敢吭声。
“肺炎”“发高烧”“凌晨”“独自一人”这些字眼,感觉每一个都能化为一颗颗子弹,毫不留情地砸中他心脏中央,疼痛、窒息。
“嗯,我知道了。”他喉咙一哽,声音都带着几分干涩。
我没有照顾好她,没有遵守承诺,是我自己弄丢了她。
所以,是我活该。
男人宽大的背影似乎晃了一瞬,他迈着略微凌乱的步伐,离去。
医院长廊似乎被刮起一股死寂而又沉闷的风,随后又归为平息。
这边,江斯与独自一人先到就餐地点,迟迟等不来那些人。发消息一问,才知道方越颂发生了什么情况。
被耽误时间的江总指尖哒哒地敲着餐厅的木桌,似乎在思索,走还是留。
最终,他招手喊来服务员,点餐。
再发消息给方越颂。
江斯与:【小方子,你欠我两顿饭】
【祝你早日恢复】
方越颂:【?】
我这还受伤呢,怎么就欠你两顿饭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