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以后,我成功通过禅院家投票进入咒术界的高层,成为总监部目前最为年轻的理事。
这个组织是咒术界的最高权力机构,虽然没有任何一个拿得出手、叫得出名号的家夥,但在任何一个可以刷存在感的地方从不缺席。
其组成结构为绝大多数的御三家长老,以及一部分的其他咒术师家族的各种老登。
就这麽说吧,我的大伯禅院直毗人已经六十多岁了,在一众老登的眼里仍旧算得上是后辈。
京都校的校长乐岩寺嘉伸,这个岁数放在外面任何一个单位或者公司,都完全可以倚老卖老,但放在咒术高层里,他现在仍有能够熬资历的空间。
这群人出生世家,从小吃得好,睡得好,锦衣玉食、心情愉悦,医疗资源又跟得上,再加上作为咒术师,日积月累用咒力强化自己的躯体,又从来不奋斗在第一线祓除咒灵……
可以说正常咒术师的平均寿命和咒术高层的平均寿命相比较,简直就像战乱时代的贫民跟贵族的寿命差距。
哪怕我们千手一族和远亲漩涡一族的生命力比普通人强好几倍,都从来没有这麽能活的家夥……毕竟哪怕高贵如族长、如族长家的孩子,也得身先士卒冲上战场,甚至为了起到表率作用,要更早地奔赴前线。
就算扉间哥从来没有告诉我缘由,我也能猜到他为什麽要坚持不让我那麽早地上战场。
所以,在当初看到咒术大陆里一个小小的咒术总监部,就能筹齐这麽多高龄老登,实在是把我给吓了一大跳。
小悟对我加入总监部的决定感到非常不解。
“散云你,不是非常讨厌烂橘子吗?”
他说完这句话以后,又有些迟疑,似乎在考虑我这麽做是否蕴含着别样的深意。
“我记得你离开禅院家,就是最讨厌那些弯弯绕绕。控诉他们的理由中,还有一条是‘不想参与他们莫名其妙的聚会’……”
“确实如此,而且我现在依旧讨厌这一点。”
他看向我,蓝色的眼睛,波光粼粼的色彩,有着不解和困惑,但是独独没有一丁点的质疑。
“那你还……”
我双手环胸,悠然地叹了口气:“我之所以去干,是因为不得不去干。”
“小悟,我明白你不愿意和那些腐化的管理层同流合污的心情。虽然是五条家的家主,但你却主动远离了权力的中心,你是发自内心想要从根源改变这保守僵化的咒术界,对不对?”
“你果然明白我!”
小悟微微露出了一点笑容,那笑容就像是因为落叶泛起的涟漪,很快又归于严肃:
“所以,我们就以咒术高专为原点,培养出更多欣欣向荣的未来不好麽?你和我,还有杰,培养出更多更好的继任者,从里到外置换这个烂透顶了的咒术界。令这食古不化的池塘重新有源源不断的活水涌进来。”
“比起等待吹动风车的风,我更愿意自己去让风车转动。”
我注视着小悟的眼睛,轻轻地说道。
这幅姿态可让小悟瞬间觉得不对劲起来:“你真心这样想?确实,暂时退避可从来都不是你的风格,但顺着他们的规则玩游戏也不是你的风格——”
“你,”他皱着眉头说道,“该不会想要趁机会把咒术界的高层杀个一干二净吧?”
“怎麽可能!”
“那就是想要用武力胁迫他们?”
“我像是那样冲动的家夥吗。”
小悟冲着我眨了眨眼睛,其中的含义不言而喻。
——他其实非常相信我,但是又招架不住内心里对我的担心。
于是我只好耐心地跟他讲解自己的动机:“烂橘子就像是蟑螂,当你在家里发现了一只,就说明暗地里它们已经无穷无尽了。哪怕我将咒术高层此刻都杀掉,其他部门的老头们又会很快补位上来……”
“而老头活得再久,终将是会死的。这个世界终究是年轻人的天下,只要年轻人不被腐化,总有一天咒术界的局面从根源就会被扭转,悟,你的思想是没有错,但是你有没有想过——”
“如果那些年轻的树苗,从一开始就成长不到成为栋梁的那一天呢?”
好好的五条家主不做,却要自降身份去咒术高专当老师。
那些人精一样的烂橘子怎麽可能看不出来小悟怀揣着什麽样的打算?
可是他们依旧让小悟放手去做,除了烂橘子们年事已高,一部分已经活不到黎明出现的那一天之外,亦有他们认为五条悟的计划不足为虑的原因。
时至今日,虽然存在像小杰这样出生于非术师家庭的特殊情况,但是出身于咒术师家族的咒术师仍旧是咒术界的主流。
……同时也是他们,占据着咒术界的绝大多数资源,绝大多数权力,绝大多数职业。
这样的世家子弟,会来咒术高专读书的概率其实很小。
禅院家的精英部队【炳】,只有准一级提名的咒术师才有资格加入在里面服役,然而上次禅院家来群殴我的时候非常阔绰地掏出了几百个这样的杂兵……
这还只是准一级以上的咒术师,这还只是禅院家名下有禅院姓氏的直系。不知道去掉这两个前提,禅院家的长老还能从他的兜里掏出多少个咒术师出来。
虽然这些人在战场上不值一提,但是把他们都安排在各种岗位上,完全可以掌控咒术界的方方面面。
再想想两所高专有时候还要面临着一个学年都招不到一个学生的情况。
就能发现‘在高专搞教育’的践行方法有多麽无能为力了。
哪怕五条悟教出来的学生有天赋又聪明,但他归根到底还是需要发育。
甚至烂橘子们都不需要动上什麽手脚,只是给他们的任务排密一点,让他们工作再累一点,给情报的时候少一点——就像灰原和七海当年遇到的土地神一样,年轻人就会像独木难支的筷子被轻轻一掰,然后‘喀啦’一下轻易折掉。
小悟或许觉得有他在就好,有我在就好,有小杰在就好。
但他到底是在做了五条悟后,才做的宇智波悟。
不理解一个人再强,也不可能应付所有突发的情况。
就像是宇智波斑和他的弟弟泉奈一样。
“散云,你的意思是……”
“小悟,你选了这条道路,很好!你的理念并没有错误,但是仅凭一腔热血,是根本走不到最后的。”
他怔怔地看着我,好像知道我接下来想要说什麽,于是仿佛在注视什麽世间珍宝般凝视着我的眼睛,澄澈的蓝色眸子非常晶莹深邃,漂亮得简直不可思议。
“你知道的,咒术高层的那些人,不可能只用光明的手段来对付你。你不屑于跟那些人为伍,我清楚你的度量,但是,我们不可能一无所知地驶向明天——所以,为你的梦想提供屏障的工作,就交给我吧。”
“我们需要在高层中有自己的势力,我们需要有人在暗处守护那些孩子们的安全。相比于站在明处的大英雄,我愿意做那个暗地里奉献自己的存在——”
我握住小悟的手,放在自己的胸膛,抑扬顿挫地深情说道:
“Satoru,如果你是沐浴阳光的叶,那我就是潜藏在黑暗的根。”
小悟有感于我牺牲,瞬间哽咽了:
“散云——”
“小悟——”
“散云!”
“小悟!”
正当我们两个打算拥抱的时候,被吵得写不出报告的夏油杰伸出一只手插在我们俩的脸之间,忍无可忍道:
“你们两个别搁这整这生离死别的死出!这家夥,哪里受委屈了?要不看看他在做理事这段时间里,究竟做了什麽事情再哭吧?”
我能做什麽啊,真的,我就一个可怜、无助又弱小的新人理事,连自己的党羽都没有几个,我能做什麽啊?
况且这群烂橘子们又不能乱杀,毕竟如果全屠屠了的话,他们就会认为我是莽夫一个,表面上尊敬我、害怕我、顺从我,然后瞒着我又搞美式霸淩。
届时背着我搞一些一点都不酷的party,总监会所有的山寨烂咖都会出场,只有我这个超酷超炫螺旋闪光疾风漆黑の巅峰靓仔没有收到邀请……那我这个咒术总监部的理事不是白当了嘛!还不如多找禅院家要点钱!
所以斟酌再三,我决定放低我的身段,稍稍融入他们的段位,搞一些政客才会搞的合法又能打击对手的操作——
譬如说,用幻术控制无数只乌鸦去政敌的家里拉屎,再譬如说,用木遁在政敌的家里家外种个几百棵正值盛放、又大又密香气又浓的石楠花树。
千手散云自费给政敌搞绿化还赠送施肥服务,千手散云好。
烂橘子们不懂得欣赏石楠花树的美丽和清香,烂橘子们坏。
当我想要让小杰帮忙评评理的时候,夏油杰冷若冰霜地将手里的这一沓文档递到了我的面前:
“千手理事,要不你还是先把分内事给干了吧?”
“……小杰,有没有人告诉过你,我是个绝望的半文盲,一天之内不能看太多的字。”
“你不能看太多的字你当什麽理事?你说你到底能有什麽作用?”
“呃……多少能起到个造型的作用?”
我挠了挠脑袋:“主要是以后我要一步一步一步往上爬,先是理事,后是总监,然后超级无敌咒术王。作为王背后的男人,你难道不觉得很有一种幕后黑手的成就感吗?”
夏油杰微笑,夏油杰握拳。
夏油杰在不殴打咒术高层的比赛中取得了0.00001s好成绩,你也来试试看吧!
所以作为一个无所不用其极的烂橘子,我现在正考虑用写轮眼幻术骗一波敌对阵营的家夥来助力我成为咒术王。
第32章 是饭吗你就端上来?
尸体在说话。
这当然不是我心血来潮要模仿谁,或者想玩什麽梗——
而是真的【尸体在说话】。
众所周知,在咒术大陆上其实有一条不成文的铁律,那就是无论以什麽层次、什麽形式开始的战斗,最后都会演变成为打拳或者肉搏。
哪怕强大如同小悟或者小杰这种特级咒术师,或者咒术高专普通的才入学的学弟或者学妹,都无一例外需要拜倒在这一项铁则之下。
当然,我对这种规定并没有什麽异议,倒不如说是在其中混得如鱼得水。
毕竟我是一个千手,身强体健又力大砖飞,咒术大陆的本地人除了甚尔以外普遍在我面前像是氢气人。
须佐一套仙人模式一开,我就是当前版本的天选之子。
这种情况下,就算是站在原地不动让对手拿刀来捅,我都不知道自己该怎麽输。
当然了,我的意思并不是说咒术大陆的人真就一无是处。
由于他们的术式种类并不完全依赖于遗传,于是就导致种类和品貌非常五花八门,有的时候会给予人别样的惊喜——但咒术高层呢,又是重传统而轻创新的地方。
也就是说,游戏版本每一个时代都在更叠,代代版本代代神,好的策划应该让能派上用场的术式百花齐放,每一种术式都有大放异彩的可能。
但哪怕现在新版本的角色技能介绍逐渐抽象起来,咒术界的人也只玩他们那从开服到现在没有进行过一次改版的原始人英雄。
自然,因为咒术大陆从平安京开始一代不如一代的拉胯版本,一些老古董术式就跟着保留了下来。
但随着我的挚友,传说中的气运之子五条悟的诞生,咒力复苏,天地异变,咒灵爆发……相信随着他的不断成长,咒术界将迎来一个特级遍地走,一级不如狗的时代。
而这时候,虽然【无下限】跟【十种影法术】在时代的浪潮中仍旧维持着幻神的地位,但是很显然,也有一些家夥已经显然跟不上了版本——
说的就是你们,加茂一族。
还搁这惦记你们的【赤血操术】,想要当绝活哥呢?
虽然加茂一族在当前版本已经沦为了t3,但是出于对御三家同气连枝的经典考量,我还是打算用瞳术控制几个位高权重的家夥给我当帕鲁。
在咒术总监部,有这群帕鲁为我做事、为我拨经费、为我投票,我千手散云哪怕没有魅魔小杰那样八面玲珑的高情商,也能年纪轻轻出任咒术总监,成为咒术王,走上人生巅峰。
而且烂橘子们嘛,平时又不怎麽战斗,就算年轻的时候有过咒术师经历,对手也不过是没脑子的咒灵。
这群人对幻术的警惕心,不说是差,简直就可以说是根本没有。
一想到即将实现的王道征途,我就十分幸福。
一幸福,我潜入加茂家打算逮几个烂橘子做牛马的计划就出了大问题。
因为【尸体在说话】。
加茂家的长老们,竟然绝大多数人都只是一副自以为活着的尸体。
原来把他们当成傀儡的创意不属于我一个人独有。
在我之外原来还有天才早已通过肮脏的手段掌控了咒术高层的保守派……
现在我再看谁敢说咒术高层腐败僵化,尸位素餐啊?
这哪里是讽刺大师,这纯纯的预言家。
“千手散云,你打算做什麽?你要袭击你的同僚吗?”
尸体瞳孔震动,对于自己早已经死去的事实一无所觉,反倒依旧根据逝者生前的习惯和语气,对我夜闯加茂家的行为指责和痛斥:
“你难道还想把对禅院家的恶行在加茂家再重现一次?我警告你,咒术界并非法外之地,你个恶棍!禅院会忍气吞声,但加茂可不会为你弯下脊骨!”
这发言到还挺义正辞严的,如果不是他下一刻就振袖一呼,大声向外面求救:
“来人啊!——赶快来人!护卫都死哪里去了?快来人!”
我没有对着尸体聊天的爱好,只将手心的查克拉棒掰断,狠狠地钉中了他的脑门。
尸体不说话了。
我抚摸他的脑袋,打算对他使用可以读取记忆的【心层潜】。
……但是尸体没有脑子。
哪怕有一天僵尸入侵加茂家,恐怕也只会失望并且饥肠辘辘地走。
回家以后,我跟小悟讨论了这件事。
“老实说,他既然敢做出这麽大胆妄为的事,没有周密的脱身计划,才反倒叫人意外。这下我可算是明白为什麽烂橘子们开会总待在特制的屏风后面了……本来只是以为他们装腔作势,毕竟有谁会耐心去打量满脸是褶子的老头?”
“喂,散云。”
“你该不会……?”
“我会注意的话早就发现这个端倪了!”
小悟没有好气地说,他端详着我交给他的名单,然后再将名单上的人跟照片一一映射:“仔细想起来,这些人,我好像确实没有亲眼确认过他们的状态……他们都是家里德高望重的老头。”
“就算和五条家有往来,也从来不会亲自到访。况且我,最最讨厌的就是这种场合,哪怕在总监部有什麽会议,往往都是第一个离开的。”
“不对,”他忽而皱起眉,“这样看,哪怕我有一次没有提前离场,反而过去跟他们主动打招呼……”
“说明他对悟的性格相当了解。”
“也对你的性格相当了解?是吧。”
小悟为这种被人视奸每一条动态的恶心感觉露出了嫌弃的表情。
“你有处理好收尾吗?如果说,咒术界许多位大人物的脑子一夜之间全部被盗的消息爆出来,那可是一个大新闻。哪怕这种事不是你做的,根据最大的得益者定律,嫌疑的对象就只会指向你了!”
“没有问题。”
我顿时朝着小悟比出几个手势:“没有谁比我,更懂处理尸体。”
我给他们每个人都插了几个查克拉接收器,这几具尸体就顺理成章成为了我的人傀儡。
但烂橘子作成的人傀儡又有什麽好操控的,既不强大,也不美观,由于早就死得透透的,还不能把当事人的灵魂抓过来禁锢在身体里让他帮我打工。
烂橘子这种东西,哪怕一夜之间全部死光,对我来说都是无所谓的事。但是,我明明没有干过这样的事,却要硬生生地被泼上一瓢脏水,现在还要给这该死的、不知道哪里藏着的阴沟老鼠擦屁股。
想到这点,我简直就忍不住火冒三丈。
“如果让我逮住他,我要让他当牛做马,永世不得超脱。”
“会逮住他的,”小悟说,“既然他在高层中安插了这麽多人手,就说明他的计划中一定会用到这些耳目。这个家夥图谋甚大,总有露出马脚的时候。”
小悟让我耐心参与这个猫鼠游戏。
但是我没有想到,那个家夥竟然这麽能苟。
加茂家的异状被爆出来以后,他好像彻底放弃了搞事情的想法,即便我和小悟将咒术界的一草一木都翻了个干净,也没有翻找到那家夥的身影。
所有的线索都因为那些尸体不翼而飞的大脑而被迫中断。
那个罪魁祸首,就像是睡前知道房间里存在,但是一直都找不着踪影的那只蟑螂。
被我们两个人时常惦念在心底。
就是不知为何,我所心爱的娟娟餐馆也很快迎来了关门之日。
相熟的食客告诉我说,老板娘娟娟是一个年轻丧偶带一娃的漂亮女人,家住仙台市的乡底下,因为不想再婚所以不得不来大城市做生意维持生计。
但是她的公公是个刻薄的老头,前些日子向法院起诉剥夺了娟娟对孩子的抚养权……失去孩子以后,娟娟也就没了继续在大城市开餐馆赚钱的必要。
他谈起这件事的时候面色有些唏嘘:“哎!真是可惜了,这麽一个漂亮又贤惠的女人!虽然因为车祸毁了容留了疤,但是很明显能看得出是个大美人!”
“你是不知道,她的丈夫是家里的独子,所以她的公公才会因为车祸里只有她活了下来,而对自己的儿媳妇态度那麽恶劣。”
有人感慨万千:“这种飞来横祸哪里是人能决定的,要是我,就把那孩子甩给公公,自己改嫁去了。所以说,娟娟才是一个难得的传统的好女人啊……要是娟酱当初嫁的人是我。”
娟娟是不是一个好女人,我是不在乎的。
我只在乎娟酱这麽些年来的好厨艺,早已经成为了我认认真真坚持到下班的精神支柱。
……为什麽,上天让我遇上了这麽难绷的事情,还要将温暖我阴暗世界的小太阳从我身边夺走?
我简直不敢想象没有正宗麻婆豆腐的那漫漫长夜。
本来我可以忍受日料店里那些抹茶麻婆豆腐跟珍珠麻婆豆腐的创意料理,直到我遇到了我人生中的第一位炒菜仙人。
娟子!(奔跑)(追娟娟餐馆的搬家货车)娟子!没有我在的日子你一定要幸福!(强颜欢笑)(落后)没关系的娟子!不用担心!我绝对会照顾好我自己!(车辆加速)娟子!娟子!你回头看看我吧!(摔倒)(慌乱)(捶地嚎啕哭泣)娟子啊……娟子,没有你我该怎麽活!
失去娟娟餐馆以后,我形销骨立,喜怒无常阴晴不定,禅院直哉接连抡了好几宿大勺都没能还原出我印象中的味道。
我没有了以往‘那种好吃可以,不难吃也行’的潇洒肚量。
只要直哉端上来的菜火候有稍微的不对劲,我通常只吃了一口,便对着他怒斥:“是饭吗你就端上来?”
把禅院直哉弄得敢怒不敢言,每天早上起床都要用许多粉底和遮瑕来掩盖眼底的乌青,甚至都没有了任何去找两个小堂妹麻烦的时间。
“……不就是麻婆豆腐吗?”
来接我回去的小悟非常无语,挽起自己的袖子:“多大点事,来,我来给你炒两个菜。”
我本来以为小悟煮的饭菜非常难吃,毕竟据我所知他好像从来都没有过下厨的经历。
但超出我预料的是,这家夥的水平竟然相当的可以,远超我的想象。
于是我瞬间将那家不知所谓的餐馆抛在了脑后——
炒菜仙人?什麽东西,小悟啊,可是散云我的炒菜超人!
往后几年,光阴似箭、日月如梭,时间过得飞快。
我在咒术总监部里大权在握,小悟带领的咒术高专欣欣向荣。
虽然再也没有出现过像我、小悟、小杰还有硝子这样的怪物の世代,但东京咒术高专依旧教出了一批又一批优秀的学生。
直到有一天,小悟告诉我说,他招到一个术式很复杂的赌狗跟一个术式复杂的小男娘。
“这一届的学生……怎麽说呢,都不是那种保守派会喜欢的术式。”
“机制复杂好啊。现在已经不再是数值怪的天下了,我们也需要一点机制怪。”
打个比方吧,在玩游戏的时候,如果敌方冲过来简单朴素地给了你两下,你的血条就瞬间消失,这就是数值怪。如果残血的敌方冲过来用花里胡哨的技能跟你打一小会,你的血条越来越少,他的血条越来越多,这就是机制怪。
当然对于我来说,机制怪和数值怪有的时候不需要分得那麽清楚。
毕竟无论来多少我都一样地开无双割草……
什麽?说我这是开挂?(佯怒.jpg)这是什麽话?小心我告诽谤啊!没关难道就是开?
第33章 红色是毁灭,绿色是狠毒,蓝色是冷漠
还是介绍一下大家在这几年中的各种情况吧。
硝子照旧在咒术高专里做医生,拿到了医师执照,又在歌姬的劝告之下成功地戒了烟。只是那段戒烟的时光里,她们每说一次‘香烟’这个单词,小杰就会转过头来瞪上我一眼,不知道为什麽。
灰原和七海毕业以后正常地做了咒术师。
他们再往后一届有一个叫做伊地知洁高的学弟,入学的时候该年级本来就只有他一任,刚好又能凑齐一个七人组。但由于他的战斗力甚至比不上歌姬,又不属于那种能提供各种增益状态的辅助。
所以在小杰的建议下,他选择去当了辅助监督。
转职辅助监督以后,伊地知在这方面竟然意外地有才能,后勤工作做得相当不错,堪称打工人圣体。
不过我最钟意的人选还得是夏油杰。
小杰不仅人长得好看,说话还好听,各个方面都是人才。自从当上咒术高层以后,我就无师自通了以权谋私的手段把小杰借调到我这里帮忙打工——
他在毕业以后,没有选择像悟那样成为教师,毕竟咒术高专的学生本来就少,再加上小杰,恐怕有时候老师的数量比学生还要更多。
当然,小杰也拒绝了我邀请他加入政府部门的打算,而是选择像以前那样,正常地作为一名职业咒术师活动。
要说唯一的变化,就是他不再在学校里生活了而已。
很显然,他既不教学生,又不批文书,理论上应该轻松一点。
可谁叫小杰又同时拥有我和小悟这两个挚友。
会沦落到成为我俩的政务奴隶和教学奴隶就是显而易见的事。
我觉得如果不是反转术式的工作只有硝子会做,亦或者说是小杰哪一天收服了一只有治疗功能的咒灵,恐怕硝子也会因为‘小杰应该先去帮谁的忙’的问题跟我们几个人大打出手。
但小杰到底只有一个,哪怕只有我和小悟共享,有时候也会因为谁占用他的时间而吵得不可开交。
照小悟的话来说:“你究竟懂不懂什麽叫教书育人啊?十年树木百年树人,学生这个年纪,正是需要去悉心照料精心呵护的时候!要是因为我忙不过来,一个错漏导致咒术界的未来被涝死、被旱死,散云你承担得了这个责任吗?”
小悟的话说得固然没错,可是我也有我的道理:
“难道总监部的事情就是小事吗?你知不知道这里分分钟出的文档要决定多少重大的决策、多少家庭的幸福?而小杰的行政能力,你又不是不知道,如果有他在的话,我们就能更快更好地将计划落实到实处!”
“你太让我失望了,散云,学生的教育这码事在你面前就这麽不值一提吗?”
“让我失望的是你,悟,不努力建设咒术界现在的地基,未来只是镜花水月,空中楼阁!”
“杰还是来学校帮我代课比较好!”
“杰还是来总监部帮我开会更妙!”
“教育更重要!”
“实干更重要!”
我们两个人争锋相对,只要对方抛出一个观念,下一秒另外一个人就要拍打桌子,淩空指着对方喊出异议。
夏油杰:。
夏油杰:麻了,两个想偷懒的家夥说得像是这个世界离了我就会爆炸一样。
“凡事都要讲个先来后到吧?小杰先答应来咒术总监部帮我的。”
“要讲先来后到的话,今天还是我第一个碰到杰。”
“那你把伊地知借给我!”
“一码归一码,伊地知是我的辅助监督,是我的助手、我的财产。”
“伊地知是我们创立千手以后才做辅助监督的,伊地知应该是我们两个人的共同财产!”
“我知道了,但是你吼那麽大声干嘛!”
家庭,从来不是一个讲道理的地方。
我偃旗息鼓,坐在台阶上暗自垂泪,小悟看了以后又深感不得劲,有些后悔,于是坐过来安慰我:
“散云……”
“小悟,我们的观念最终还是有了分歧。原本我以为,我们两个人之间的感情足以胜过一切,足以胜过家族的仇恨和观念的鸿沟,但是没想到,最终激情散去,最终还是到了分道扬镳的地步。”
“小散……”
“五条悟,为什麽你是五条悟?否认你的责任,抛弃你的执着吧;也许你不愿意这样做,那麽只要你宣誓不要担任高专教师,那我也不想做这该死的咒术高层了!”
做咒术高层的这几年,人们只看到了我的光鲜亮丽,看不到我的孤立无援和如履薄冰。
他们以为坐上终身制的总监位置就高枕无忧了吗?他们以为开会的时候,为了维持仪态,甚至都不能喝需要咀嚼的芋泥珍珠奶茶这件事我很快乐吗?他们以为在会议室里吵架,我只能请人把他们拱出去,而不能亲手用须佐把他们弹出去,这件事很爽快吗?
不,这群人根本不知道我作为咒术高层的困难。
不懂得我高处不胜寒的难过。
不懂得每当有人批评‘咒术高层尸位素餐’时,我要不要把那个人以‘泄露机密’这码事抓起来的犹豫。
不懂得我‘跟这群虫豸在一起怎麽能搞好政治’的愤怒。
要知道,虽然能用幻术脑控所有人,但是同时操纵无数个人的想法和行为,属实是一个很大的工作量。
所以我也不过是在烂橘子的脑袋里植入一些固定的程序,然后按照他们原来的性格和行为方式运行。
只是让最终决策走向我想看的的结果。
而这个结果,则需要我时刻警醒、时刻校准、时刻考虑。
毕竟我的智囊团里虽然都是志同道合的人,但不代表他们不会有失误,亦或者说,不代表他们会永远意气风发、永远志同道合。
烂橘子们可以用幻术操纵和监控,但对于投奔的自己人,就决不能采用这样的方法……而谁值得信任、谁值得任用,这一切都需要我自己考量,自己决策,自己把握。
毕竟这咒术总监部要是烂一点,整个咒术界就会烂一片。咱们咒术高层要是全烂了,咒术界也跟着全烂了。
别看我时常来找夏油杰帮我干活,但归根结底,也只有咒术高专的同窗是我完全信任的人。
也只有小杰在总监部批文档的时候,我才可以合上眼睛略微休息一会。
小惠和真希他们需要成长,天内又不成熟,还需要历练。
负担在我肩膀上的担子何其之重——
只有来到咒术高专,看到朝气蓬勃的挚友们,才能让我发自内心地露出笑容。
……结果现在连小悟都这麽想,连小悟都对我产生了这麽深重的误会。
小悟原本是这个世界上最理解我的人,而现在,我们两个人之间也隔着这麽一层可悲的厚壁障了吗?
一想到这里,我潸然泪下,泣下沾襟,当即用手捧着自己的脸,指缝间喷出两道汹涌的水柱,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而小悟此刻难过得肠子都要悔青了:“对不起,散云,我没想到快语如此伤人。”
“都说了工作的时候称职务!”
面对这迟来的道歉,我擦了擦自己的眼角。
迟来的后悔比草都要轻贱——
千手薄冰,这是我给自己新起的名字,象征着我如履薄冰的境况和被五条悟毁灭的友谊。
红色是毁灭,绿色是狠毒,蓝色是冷漠。
木遁是绿色,薄冰是蓝色,从今往后,我要变得冷漠和狠毒。这是我此刻的想法。
曾经我无比爱着小悟,因为他,我才踏入了这个世界;因为跟他相遇,我才从这个世界上出生。
我那麽害怕失去他,但直到最后,还是已经失去了。
小悟握紧拳头,难过地摇了摇头,眼里蕴含的是浓浓的悲哀:“散云,我讨厌对自己说谎的家夥。你的心明明不是这麽想的,你的心根本就不想推开我。这种软弱的家夥,可不是我所认识的散云。”
“不,悟,认为我坚强开朗的,是不了解我的人。认为我软弱愚蠢的,是自以为了解我的人。”
我也同样摇了摇头:“也许,我们两个不该相认。因为你……我的心中萌生了多余的情感。让我变得懦弱和患得患失……”
“你怎麽会这样想!散云!你以为我是因为谁才产生感情的,是你来到了五条家,是你自顾自说要和我做朋友,一切都是因为你。这回,说什麽我都不会放开你的手了。毕竟没有你的人生对我来说毫无意义,可是说是生不如死!”
我撇开头不去看他,因为害怕看见小悟深邃的眼睛。
我是千手一族的族长、禅院家的噩梦、总监部的领袖、当代最强的特级咒术师、轮回眼的持有者、未来的超级无敌咒术王,但是在此刻,只有在小悟面前的那一刻,我跟他是挚友。
“散云,鱼哭了海知道,你哭了我知道。我对伤害了你的事情感到抱歉,从此以后我让七海做你的助手,从今天开始我不许他跟工作以外置触的的任何人说话!”
我大为感动:
“小悟!”
“散云!”
“小悟——”
“散云——”
误会解除,我们两个人再度拥抱在一起,他抱住我,欣慰地拍了拍肩膀:
“现在不生气了?”
“我从来都没有对你生气过,because we are family。家人之间哪有隔夜仇啊。”
路过这里而无辜躺枪的某个路人:?
“知道我为什麽信任五条前辈和千手前辈,却从来不尊敬你们吗?因为我每当试图给你们一丁点尊重,你俩就开口说话!”
第34章 这玩意还能死人?
我委实不明白为什麽七海会对我和小悟有那麽大的偏见。
照理来说,我和小悟正直、可靠又开朗,甚至还有一点乐于助人。
再怎麽样也不可能像是有心人描述的那样,从咒术总监部到咒术高专,我们的恶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思来想去,我觉得真相只有一个——
毕竟七海他的性格比较内敛,打读书起,就不像是灰原那样所有心理活动一眼都看得出来。
有没有可能,我是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其实七海他在心里非常非常尊敬、崇拜我和五条悟这种闪闪发光的前辈,只是因为他那隐忍又表面冷淡的性格,导致他不能毫无芥蒂地表达崇拜,委实是爱在心口难开!
金发加混血加口是心非,又怎麽不是一款非常经典的傲娇后辈呢?
想通这一点后,我长叹一声,语重心长地拍了拍七海的肩膀:“辛苦你了。”
“什麽?”
“我和小悟毕竟这麽优秀,克制对我们两人的憧憬这件事,一定很困难吧。”
隔着护目镜的遮挡,我也感到我亲爱的学弟给了我一个非常无语的表情。
但是该说不说,七海虽然每回对我和五条悟的拜托非常心不甘情不愿,但除了遇上加班的情况会非常暴躁以外,每件事仍旧也都好好在完成。
就工具人的性价比一途,我认为夏油杰>七海建人>伊地知洁高。
举个例子,如果你是一个不当人的上司,喜欢在员工分内之事以外还爱给他们分派一部分私人的委托。
伊地知会兢兢业业疯狂加班,不断地压榨自己的私人时间将每一项事情都做到及格乃至于良好。而七海建人能把自己的工作都完成得非常优秀,但不该他做的事情他绝不会多给一个眼神。
而夏油杰就不一样了,如果你单纯让他做事,他多半不会鸟你。
但是在给他派任务的同时,又用大义的名头给他多画几张又大又圆的饼,如果说到了他的心坎上,他甚至可以自带干粮把你要求的每一件事都干得尽善尽美……就是有的时候等他琢磨过了味,就有可能接到来自愤怒的咒灵操使の反噬。
自然,这点后果其实对我和小悟完全无关痛痒。
但是后来,突然有一件事情就让我在跟小悟竞争共享帕鲁的比赛中取得了极大的优势……
咒术高专突然来了一个新生。
其散发的浓浓的纯爱气息让大义哥直接对代课这码事望而却步。
“我感觉合不来。”
在咒高食堂吃饭的时候,夏油杰突然冒出这句话。
我握着勺子塞了一口饭,反问:“怎麽就合不来了?”
“作为式神使,就该对自己的式神的状况得心应手,然后简洁明快地解决战斗吧?那种一边打架,一边还要过家家似的跟自己的咒灵谈情说爱……是怎麽一码事?如果是我,我绝不愿意跟他们做对手,教学练手也不成,多看一眼就爆炸。”
“理念不合?但我觉得还挺有观赏性的。”
“打个比方吧。如果有一群人喊着‘友谊啊羁绊啊’然后朝着你冲过来,明明一拳就趴下了,但半天都打不死还仰卧起坐,你难道不会犯恶心吗?”
“不会啊……我通常是喊着友谊羁绊的那一方。”
“这就对了,散云,友谊和羁绊是你最喜欢的口号,可是有一天你发现有人比你还要时髦。不仅有友谊跟羁绊,还有纯爱,要素比你更齐全,比你更像主角,你会有什麽感觉?”
坏了,是此子断不可留的感觉。
虽然我跟小杰举例中的那位仁兄狠狠共情了。
但是我不明白他为什麽能突然挖掘出这麽偏僻的视角。
……莫非小杰真的很有做反派的天赋吗?
小杰有没有做反派的天赋我无从得知,但是我们咒术界很快又多了一位反派。
两面宿傩,这位旧时代的遗物,原本只会出现在古图书或者讨论中的诅咒之王,忽然就在风平浪静的某一日,‘唰’地一下揭棺而起了!
要交代清楚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恐怕还得从我的侄儿小惠说起。
他是很有天赋的咒术师,为了我成为超级无敌咒术王的梦想,也愿意加入咒术界来助力我的王道征途。
所以哪怕还没有正式开学,咒术高专也已经开始给他派各种各样的任务。
对于自己的儿子,甚尔的心向来放得很宽,而我这个做叔叔的反倒更加紧张一点。
他一个人去执行任务,我和小悟就在帐外面静观其变,或者在周围随便逛逛什麽的情况非常常见。
那一天的任务地点正好是仙台,我向小悟送出第一份礼物的结缘之地。
自打小悟爱上毛豆喜久福以后,我们两个其实经常来到仙台玩耍,但是自打那件事情发生以后,我就不怎麽喜欢在喜水久庵所在的仙台车站之外的地方闲逛——
因为害怕戳到我内心有关于娟娟饭馆的隐痛。
悟恐怕也是察觉到了这一点,所以才在给我买了一个毛豆味冰淇淋以后,让我坐在路边的座椅上,等他排队买完东西以后回来。
从这一点来看,小悟的善解人意其实不逊色于小杰半分。
但我其实曾经也独自来到过这座城市,查找娟娟饭馆的踪影,可惜的是如同石沉大海、大海捞针,终究没有寻摸到半点有关于娟娟饭馆的踪迹。
直到有一天,我徘徊在路灯底下,有一个朝气蓬勃的初中生朝我主动招呼:
“那个,请问您是找不到路了吗?”
“啊?”我低下头怔怔地看了他一眼。
“不是,就是因为那个,”他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朝我露出一个羞赧、又不失年轻人的开朗的微笑,“这一截是居民区,平时又很少有生人过来。我看您的打扮又很像大城市来的游客……”
本来浅交不应该言深,但我满腹惆怅,又没有倾诉的地方,只好将失去自己最爱的娟娟餐馆这码事朝着萍水相逢的初中生一吐为快。
那个时候我已经成为咒术高层的领袖,身材高大又衣冠楚楚,在这种只有十三四岁的少年面前,应该称得上是跟他们世界截然不同的成熟大人了才对。现在露出这种没有志气的表情,恐怕会令人感到好笑。
不过那种想找人倾诉的情绪最终还是压倒了我——
小悟虽然很好,但他每天那麽忙碌,该给他炒菜的人反倒应该是我。而我自己做的菜只能算是堪堪入口,再怎麽样也还原不出娟娟餐馆那道麻婆豆腐的本味。
初中生听了我这番无厘头的苦恼,非但没有嘲笑我,还有些关心地朝我问候道:“您接下来没有其他安排吧?如果可以的话,要不要来我家做客呢?”
“诶?可以吗?”
“是的,我最近从家里翻出了一本食谱,所以目前也正好在研究中华料理。如果您不嫌弃,可以来我家做客……”
我受宠若惊,感激于仙台人的好心肠,连路过的小孩都是那麽热情:“这就算了吧!请一个素未相识的人来家里做客,不会太唐突了吗?打扰到你的家人就不好了。”
他连连摆手,不像是寒暄的样子,反倒真心有几分较真:“没关系的,没关系的!我爷爷生病住院了,平时家里都只有我一个人住。您能来我家里做客非常好,如果只做一人食的话,反倒有时候会剩饭。”
其实虎杖悠仁根本不会剩饭。
从他准备食材的用量就看得出来,他是一个胃口不错、经常锻炼、正在长身体的少年,根本不同于时下国民无论男女看起来都不怎麽吃饭似的小鸟胃。
他那个时候专门提起‘剩饭’,大概是想要减轻客人感到会添麻烦的负担。
好孩子。
而且还是一个淳朴善良的好孩子。
我从他做的麻婆豆腐中吃出几分娟娟餐馆的风味,但在照下菜谱以后,拿给禅院直哉还原,怎样都还原不出那种熟悉并且令人怀念的感觉。
……从那以后,我和虎杖悠仁就没再联系过了。
萍水相逢,把这段温暖人心的故事一直踹在心底,当做有关于人性光辉的美妙回忆就好。
仔细想过来,距离我吃到和娟娟有七成相似的麻婆豆腐,已经过了莫约有一两年的时光了。
虎杖差不多跟我的侄子同龄,现如今,差不多已经开始读高中了罢。
怀揣着这样温馨的想法,我浅浅地回忆着那段往事。
但是万万没有想到,再次见到悠仁的机会就在那天夜里。
一个夜黑风高的晚上。
根据小惠的话说,就是有几个学生将放在学校里镇压咒灵的特级咒物【两面宿傩的手指】拿出来举办通灵仪式,导致吸引的诅咒太多,他几乎无法招架。
然后……想要帮助小惠的虎杖悠仁就一根筋地将特级咒物给吞了下去。
等到大人们赶到现场的时候,小惠就像是看到救命稻草一般,朝我寻求帮助:
“叔叔!照理来说,他应该被判死刑,可我不想要虎杖死!你有没有什麽办法?”
我看着小悟跟两面宿傩的大乱斗陷入了沉思:
“小惠,首先,我很欣赏你遇事向我果断求助的信任……然后,你的朋友他应该不会有任何问题。”
“你已经想出保下他的办法了?”
“不,我的意思是,这玩意有什麽好危险的,干嘛动不动就把一个活生生的人柱力处以极刑……咒术高层是不是有点太风声鹤唳了?就算两面宿傩失控,难道把他再封印回去的过程还能死人?”
第35章 假烟假酒假朋友,假情假意假温柔
之所以会发生这样的事,我认为要怪宿傩手指设计师,在当初制作特级咒物的时候,根本就没有考虑过有小孩会误食。
不过,两面宿傩既然已经到虎杖悠仁的肚子里了,再加上他在小悟的测试下能压制住两面宿傩,我看他很有成为完美人柱力的天分。
在我的老家,也有人们为了借助某些强大存在的力量,把它们塞进自己身体里的记载。要说肉身封印这码事,我虽然不算是很了解,但是我们在涡之国的远亲漩涡一族,倒是非常擅长。
在我看来,运用人柱力这种策略并不值得大惊小怪。
尽管咒术界有我跟小悟,就足以应对百分之百的情况,根本不需要再追加什麽格外的战斗力了,但事已至此,那也无话可说——
让虎杖悠仁在咒术高专好好生活,成为一名咒术师,然后以人柱力的身份安安稳稳走过自己的一生便行了。
可是等总监部的其他人收到这个消息,就像是下一秒就要世界末日般大惊失色,一窝蜂地钻进我的办公室里,告诉我放任两面宿傩存在下去这件事万万不可。
“散云大人,请您一定要判处那个少年死刑!”
我用平板刷着动画片《小马宝莉》,把腿翘在办公桌上,漫不经心地嗯嗯啊啊两声:“怎麽说?”
“两面宿傩非常危险,他是古代的最强咒术师,赫赫有名的诅咒之王。当年的平安京,可是派出了无数部队,无数强者,才将他封印。至今为止,他的诅咒仍有在增强的趋势!如果不及时掐灭危险的源头,搞不好当年的灾难会重演!”
“嗯,你说得对,两面宿傩实在是太危险了。”
我伸手想要去拿旁边那一盒已经拆封的松露巧克力,随便应付道:“所以应该把他封印。”
难得从我口中的得到认可,咒术总监部的烂橘子们以为自己的劝告终于起到了作用,一阵激动:“总监大人,请下命令吧!”
“嗯?”
“啊?”
“啊。”
我从屏幕前抬起头,然后跟他们几个人面面相觑。
“下什麽命令?两面宿傩这不是已经封印起来了吗?还要怎麽样?”
“说到底,那种程度怎麽看都称不上封印吧!”
烂橘子中间顿时一片哗然,瞧见我油盐不进,岿然不动的态度,其中更有人激动地嚷嚷了起来:“散云大人,平时怎麽样都好,哪怕将咒术界搅个天翻地覆也没关系,可这次的事态实在非同小可!”
“我知道您对自己的力量很自信,可那是从古至今以来的最强咒术师!平安时代可是咒术师的全盛时期,连那时候的安培家、贺茂家、藤原家都拿他没有办法,所留下来的尸体我们都束手无策……”
我从中发现了盲点:“既然当时的人拿他的尸体都没有办法,那那群人又是怎麽把他给杀死的?”
为首的保守派烂橘子因为这不紧不慢的态度脸都涨成了猪肝。
不过对于有一票否决权的我,他们直觉不能在私底下搞点小动作,也只能以这种苦口婆心的方法劝告我回心转意:
“散云大人,那种鬼神一样的角色,要是复活,对于整个咒术界,乃至于整个世界都会面临灭顶之灾!况且您现在是咒术总监部的领袖了,整个咒术界的和平都扛在您的肩头上……要是处死一个人能保下千万人,这个决定还不好吗?”
“在你们眼里,是一个人与千万人的选择题,在我眼里,只是是否留下一个高中生的生命罢了。电车开过来,压死五个人或者压死两个人这种题目对我来说根本不存在。”
我说:“如果电车失控,就殴打至电车不失控为止,如果两面宿傩要复活,就殴打到他不复活为止,如果虎杖悠仁活下来会导致这个世界死人,就殴打到两面宿傩不愿意再杀人为止——如果在座的各位没有这个能力,就说明在座的各位都是垃圾,不要将我跟你们一概而论了。”
“虎杖悠仁我保定了,耶稣来了都带不走,你们把你们的手脚给我收好,我的眼睛里见不得脏东西。”
出门去找小悟的时候,我听到保守派的办公室里有人在咆哮:
“那千手散云能是什麽好人吗?他就是要带着咱们咒术界灭亡的!他当总监的这些年把高层搞成他的一言堂,放眼望去全是千手一派的人,下面是不是要把他家里的狗都给安排个编制?而你们看着他这样胡来,结果屁都不敢放一个!”
“搅吧搅吧……你们就跟着那个千手散云搅吧!搅到两面宿傩凑齐了手指,五条悟吃了败仗,搅得全国都乱了,把咱们咒术界的人都拖出去打诅咒之王,大不了老朽陪着你们御三家一起赴死!”
我:。
怎麽说呢,还光听这话还挺大义凛然的……不过刚才我问谁赞成、谁反对的时候,怎麽全部都畏畏缩缩像个鹌鹑一样站在墙角?
照理说,我用幻术控制了大部分的咒术高层,整个总监部里不应该存在反对派了才是。但是只要反对派一公开支持我,那他就不再属于反对派的阵营……而是划分进了千手派。
而我又不想整个总监部都死气沉沉,全是我千手散云一个人的提线木偶。
那样的话,明眼人都能看出总监部的不对劲——而我又不得不去用写轮眼控制那些察觉到不对劲的那些家夥,无限套娃之下,就是我要脑控咒术界的所有人。
那也显得我太像是个大反派了,而我千手散云毕竟又不是什麽恶魔。
所以我在控制这些烂橘子的时候,去除了一部分烂橘子的臭味,又保留了一部分他们会狗叫的风味,这样的话,咒术界的其他人才意识得到总监部里的真的是一堆烂橘子。
不过他们就像是已经掌握好关西料理和关东料理的禅院直哉一样,如今在我的不断殴打之下已经变得非常温顺了。
这群人平时看表面上貌似对我很有怨言,但真要到做决策的场合,他们只会在会议上给我啪啪鼓掌,然后点头无脑投票:“我说总监高见。”
实行弹性工作制的我决定提前下班去看虎杖悠仁。
虽然我觉得是没有什麽必要,但是出于走了个过场的需要,小悟还是将陷入沉睡的虎杖悠仁塞进了一个贴满封印符咒的密室里,等待当事人醒过来。
我过去的时候,少年还正处于梦乡之中。
他的睡眠看起来非常甜美,诅咒之王的进入根本没有对他的产生半点干扰,随着身体微弱的起伏,嘴角还因为低头这种不当的睡眠姿势带上了些亮晶晶的涎水——
虽然在餐厅里吃了许久的菜,但我从来没有见过娟娟长什麽模样。
不过,我觉得娟娟是一个非常秀丽的女人,如果她的儿子还留在她的身边,现在估计应该也有虎杖这麽大了吧。
“哟,怎麽样?”
见到我来探班,原本非常无聊的小悟非常亲热地迎了上来:“你来得正好,这个结界,这个天元大人设置的结界,根本就没有信号,待在这里无聊死了,完全没有办法玩手机!”
“不说大获全胜,也该是凯旋吧。”
我递给小悟来时买的芋泥奶茶,然后找了个凳子坐下,和他一起围观虎杖悠仁:“差不多该醒了吧?”
“就是有些担心他不醒。”
“不醒麽,也是无可奈何的事。实在不行,就只好用轮回眼把两面宿傩给抽出来。然而他的灵魂和虎杖悠仁好像缠在一起了,我之前还从没干过这种事,要是一不小心麽……就。”
“会死?”
“不,搞不好变智障。”
小悟点点头,脸上带着笑,虽然有眼罩的遮挡,但这麽多年的默契下来,我仍旧从他的行为中品出了几分若有所思:“看来你很关心他嘛。”
“因为这是惠的拜托,那孩子难得朝我拜托什麽事,我这个做叔叔的,也应当……”
“虎杖悠仁是你口中那个娟娟的孩子,对吧?”
“什麽?”
“娟娟餐馆,不要小看我的情报网啊!”
小悟面带微笑地说道:“这孩子的数据我已经看过了,从小跟着他的祖父长大。父亲很早就死了,母亲在八年前失踪了,时间一对,正好符合娟娟餐馆倒闭的那段时间。我查过了,这几年仙台市并没有一间名为娟娟餐馆的饭店。”
“考虑那位女士的手艺要真像是你说的那麽好,不应该在回到家乡以后就变得默默无闻……你一个人去了仙台三次,两次帮我买了喜久福,一次买了喜久福后特别满意而归,你告诉我说你在仙台碰到一个特别热情的孩子,做出的饭有娟娟的味道。那就是虎杖悠仁对不对?”
非常好的名侦探小悟,使我汗流浃背。
“呃,对……”
得到这个答案以后,小悟原本笑眯眯的脸色立马一转攻势,阴云密布:“你说我是你最好的朋友,千手散云。你说我是你的超人,你的英雄——有我在,你完全把那不知所谓的女人抛在了脑后。结果你却背着我去暗访娟娟,连她的小孩都这麽照顾!这算什麽?我们这麽多年的友谊,都完全错了吗?”
“小悟,你听我解释!”
我瞬间慌乱了:“的确,我是一个罪孽深重的男人……同时喜欢上了两个厨子,明明你把娟娟视为对家,我还是吃了她做的饭……可是杂食动物有罪吗,我只是犯了天底下杂食动物都会犯的错啊!”
“事实摆在这里,还需要什麽解释?你欺骗作为挚友的我,愚弄作为家人的我,现在说这种混邪的话,更是侮辱作为厨子的我,你将我的人生连根拔起。洁癖的命也是命!千手散云,你这个偷腥猫!真的好残忍!”
听了这话,原本还想垂死挣扎的我大惊失色。
没有想到爬墙蹭饭吃这种行为竟然给小悟带来的这麽大的伤害,我竟然在无意之间犯下了如此不可挽回的错误!
“小悟,对不起,小悟……”
我顿时泄气,失魂落魄,轻轻地跪坐在小悟的旁边:“事已至此,我已经百口莫辩。但我愿意为这件事承担所有的责任……如果这能挽回自己的错误,要杀要剐,虽死无怨。”
“假情假意假温柔……”小悟闻言冷淡一笑,带着一丝轻蔑,还有几分嘲讽,“千手散云,你这个惺惺作态的家夥,无非是仗着我们这麽多年的情分,料到了老子不忍开杀。挟恩图报罢了。”
他看了看我,最后,还是无奈地摇了摇头,拍了拍旁边的椅子:“散云,你坐啊。”
小悟虽然装出一副冷若冰霜的模样,但是看见他隐忍地握紧微微颤动的拳头,我知道他的心情亦不是很好过。
目睹这一幕,我又悔又痛,夹杂着酸楚的心情说道:
“小悟,我知道你还是关心我的。有你这句话,我就算是死了也值回了票价……”
千手不悔,这是我为自己起的新名字,象征着和小悟的友谊在这个世间长存,天底下有这样一位挚友在,生亦何欢、死亦何苦?
正当我看着小悟,小悟看着我的时候,旁边的虎杖悠仁发出了即将苏醒的动静。
我立马甩开了小悟的手,用冰冷的声线朝着才睁开眼睛的少年说道:
“不错,你是这次新生中身体素质最好的一个。”
第36章 第一,我不叫喂
虎杖悠仁睁开眼睛,呆呆地看着我,像是一只睡醒以后搞不清楚状况的潦草粉色小熊。
小悟善解人意地在旁边拍拍手掌,促使他赶快回神:“噢!你醒啦,看来封印得很成功,你已经是一个难得一见的宿傩人柱力了!”
“你们……”
少年的目光在我们俩之间徘徊,落到我身上的时候,就像是认出熟悉之人的小狗,眼睛瞬间像星星一样亮了起来:“我记得你,你是那个迷路的先生,惠的叔叔!”
说完这句话,他才惊觉似的左顾右盼:“惠呢?他人呢?没有事吧?”
“受了一点无关紧要的小伤,现在大概正在休息吧。”
小悟回答道:“比起这个,果然还是该担心你的问题吧?你恐怕要从正常的高中生活转接到战斗番的剧场了,虎杖悠仁。”
接下来小悟简单花了一分钟的时间,向虎杖解释了何为两面宿傩,作为宿傩的容器他又在如今的咒术界处于什麽样的境地。
“我和散云都不是喜欢危言耸听的人,不觉得有什麽大不了的。可是咒术界的其他人,一听到【两面宿傩】这个名字,就像是吓破胆了一样,想要连着你一起将危险抹除掉。”
他说:“虽然根本走不到那种地步,但是,你也要学着掌握作为人柱力应有的力量,否则的话,你莫约这辈子就要生活在咒术高专的监控中了。”
“所以现在放在你面前的一共有两条路,一是接受死缓,在总监部的看管下活一辈子,不得自由。二是成为我麻辣教师五条悟的学生,老师会把你教导成能独当一面的咒术师——”
小悟得意洋洋地说到此处的时候,我立马也跟着积极地举起手:
“还有我,还有我!麻辣教师五条悟的挚友,咒王之王咒穿肠的千手散云。什麽诅咒之王两面宿傩,保管帮你收拾得服服帖帖!有三位特级咒术师帮你保驾护航,你就偷着乐吧,小子!”
至于为什麽我和小悟加起来是三位。
我们两个人都答应了,那小杰还有不答应的道理吗?有我们咒术高专四天王的火光照耀之处,谅那些阴私邪祟也不可能在千手一族所有人的眼皮子底下翻出风浪来。
说到底,以我千手散云的人脉网,能摇来的挚友手足无穷无尽,而他诅咒之王又有几个师?
虽然这话有些中二,但是虎杖悠仁仍旧想都没有想便点头答应。
尽管我对这样的结果早有预料,但还是为他的爽快有些惊讶:“怎麽?都不犹豫一下麽?那天晚上你也经历过了,跟咒灵战斗的事,虽然说起来轻巧,但是做咒术师就像是做魔法少女,每一日的战斗可谓是永无止境……而第一个选项就轻松很多了!”
“虽然是死缓,但是姑且就向你透露一下吧。我目前是咒术界最高的决策人,具体死缓到哪一年,又在什麽时候转成无期,什麽时候赦免,全凭我一句话的事。待遇问题我也决计不会苛待你的,比苦哈哈读书然后去大公司当社畜要好得多——”
“啊,那种事情,不必考虑!”
虎杖悠仁非常简洁明快地回答了我的话:“惠告诉我说,全国每年都有很多人因为诅咒死去。我既然有了这股力量,那就应该也去帮助他人……”
“没准会死哦。”
小悟用手托着脑袋,故意恐吓道。
“即便是死也无所谓,”少年的眼睛熠熠生辉,“我死了,宿傩也会死吧?逃避这码事而死掉,才是最差劲的死亡!”
……好坚毅的目光,感觉在发光一样。
不妙得很了,这家夥没准现在看起来比我还更像是主角啊!
正当我摩挲着下巴,考虑此子究竟可不可留的时候,小悟在旁边又有了动作。
“哦,对了,虎杖君,一天没吃东西,肚子饿了吧,这个给你——”
“你是要喝奶茶呢?吃喜久福呢?还是再忍忍,待会我和散云带你去市区吃饭呢?”
他解开了原本捆在虎杖悠仁手上的禁锢,然后提起地上的一袋喜久福和一杯奶茶,然后在少年即将做出选择的时候,又冷不丁地用低沉的声线吟唱道:
“这是一场试炼。”
少年为这突兀的台词懵懂地眨了眨眼:“诶?您说什麽?”
“人只有在战胜自己不成熟的过去,才有可能明白生命的意义,才有可能真正的活着,对吧?”
“是这样的道理没错……”
“所以在战胜不成熟的自己之前,要明白何为不成熟的自己。通过选项来看出你真正的内心,这就是我作为老师,要为你上的第一课。来吧,悠仁,现在就做出选择。”
小悟的脸色严肃,虎杖悠仁的表情也跟着凝重了起来。
他作为挑战者,向着老师的方向迈向一步,稍作迟疑以后,非常慎重地将手伸向了毛豆喜久福。
五条悟立马发出了一声轻咳。
“不对吗?”
“之前在天台的时候,老师就说过喜久福是老师最喜欢的甜点了是吧?而你现在选择了它,横刀夺爱,说明你心思细腻,记恨老师之前在天台殴打你之仇……睚眦必报,此子断不可留。”
虎杖被这话给吓得缩回了手:“那我选择奶茶?”
“看来你很有眼光啊,悠仁,这可不是普通的奶茶,这是老师的挚友买的扣扣内内好喝到咩噗奶茶!一来你就选到了当场最好的东西,说明你图谋甚大、好高骛远……看来也是断不可留。”
“原来是惠的叔叔买的,那我不用了,还是等会出去吃饭吧……”
听到拒绝,即便透着眼罩,小悟的表情也跟着犀利了起来:“饿了这麽久还愿意忍耐,说明你忍辱负重,能行常人所不能行之事,心机深沉,果然也是断不可留!”
事到如今,当事人也从中品出了不对劲的意味:“不对,这不是怎麽选都不对吗?哪里又来的断不可留啊!”
我马上了然地点点头,煞有其事地接话道:“在被怀疑的时候,瞬间用冲动掩盖心机,这种反应——看来当真断不可留!”
虎杖悠仁不可置信地往声源看了一眼,崩溃地叫到:“散云先生,你怎麽也跟着他一起啊!”
这反应顿时让我跟小悟都露出了笑容。
我将手放在虎杖悠仁头顶,狠狠地摸了摸他的头:“十五六岁的年纪,就不要成天说死啊之类的丧气话了。两面宿傩,不过是一个出生在没有我的时代的凡夫俗子罢了。”
“莹莹之火,不及散云半分。”
在咒术高专的私人会议中,夏油杰毫不犹豫就朝着众人说出了此话。
“你当真对千手散云有这麽大的把握吗?”
乐岩寺嘉伸当即反问:“即便你们三个是当今最强的术师,可那毕竟是诅咒之王,天灾的名声岂非浪得虚名?无论怎麽说,我认为他留下宿傩容器的事,还是太冒险。”
“你当真见过千手散云的全盛期吗,老人家?”
夏油杰平静地看着眼前的老校长:“虽然你的话说得没错,但我还是要纠正一下——我们仨确实是最强的咒术师,但跟我们并列的散云,显而易见是独一档。”
“如果在特级面前,其他咒术师像是没术式的人类,那麽在那家夥的面前,所有术师不过都是只会嗷嗷叫的猴子罢了。”
日下部喃喃地说道:“……太夸张了吧。”
“绝无虚言,那家夥打起架来,毫无技巧,全是灌伤。那种一瞬间把所有伤害都灌进来的感觉……你们大概从来都没有体验过。”
夏油杰把手伸向果盘,慢条斯理剥了一个香蕉,塞到了乐岩寺嘉伸的嘴里。
“我就不跟你们浪费时间了,老人家,脑袋瓜也要跟得上时代。两面宿傩是诅咒之王,那个位置就他坐得,我们散云难道坐不得?他想要保下他,只是因为至今没有人能令他使出全力。”
“所以他不仅不会阻止宿傩集齐手指,甚至还会反而促进他筹齐手指,归根结底,那个旧时代的遗物才是来到千手散云所统治时代的挑战者。”
咒灵操使轻描淡写抛下这句话以后,挥了挥手,头也不回地走了。
Big brother is watching you.
这句话虽然只是一句调侃,但对咒术高层用了不少幻术的我来说,其实这光景也差不了多少了。
关于保守派一直背着我开会蛐蛐我这件事,我一直无所谓,但事实上一群烂橘子们又能说些什麽呢?有着这麽好用的木遁加上轮回眼的辅助,我的强度简直高得要命,才不在乎那群人评价我究竟是不是个莽夫。
把虎杖悠仁从密室里放出以来,我一直都在咒术高专里蹭饭。
故人之子果然有故人之姿,做出来的饭真的非常非常好吃。
除了要冒着自己侄子每天‘叔叔你究竟上不上班啊’的杀人视线,以及他们班女同学‘这人小时候绝对是会拳击所有人面包的那种人’的鄙视眼神,我非常厚脸皮地每顿跟着小悟他们一起吃饭。
期间两面宿傩像是一款会冒出对话框的电子宠物,时不时地就从莫名其妙的地方冒出来朝我搭话:
“喂,千手云,给我吃一口。”
我嚼嚼嚼,没有放下自己手中的筷子:“什麽?”
“给我吃一口。”
我看了一眼盘子里鲜红的麻婆豆腐,犹豫了:“理论上是可以给你吃一口的,但是我不建议你吃……”
“你的建议了不起吗?”
“不,不是,但是剩下的我吃不够。”
不过在痞老板像是黄皮子讨封那样,朝我索要了数次我在吃的东西之后,我还是给了他半个吃剩的汉堡包。
“喂,喂我。”
“第一,我不叫喂,第二,我叫千手散云。”
“千手云,喂我。”
但是两面宿傩仍旧锲而不舍地出现在虎杖悠仁的脸上、胳膊上,无论被男高中生像是敲地鼠那样拍打了多少次,还是会突然冒出来朝我喋喋不休。
“对不起啊,散云先生,他总是这样,不分昼夜地喜欢朝人说话。”
“没事,不是你的错。”
于是在下一次他冒出来,正欲张口,我便把半个汉堡包捏成一团,连皮带纸塞进两面宿傩的嘴里。
然后两面宿傩咀嚼了两下,像是发球机一样,‘呸’地一声吐了出来,发出一个无比嫌弃的评价:
“难吃。”
我拳头硬了。
伸出手指想要插爆两面宿傩这不可爱的千年雄老鬼的眼睛。
结果却被他反手咬了一口。
笑死,根本不痛。
“实不相瞒,我已经找到了既不杀虎杖,又能阻止两面宿傩复活的方法。”
原本冷漠地看向另外一边的侄子,闻言带着求知欲将脸转了过来。
我继续说道:“像是他那种反派,无非就是复活以后想要屠杀整个世界。既然要阻止他的阴谋,那麽为了让他的计划不能完成,我先一步把整个世界的人类全杀了,让他根本没人能杀,不也算是挫败了反派的阴谋?”
钉崎野蔷薇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语气‘哈?’了一声。
小悟在旁边啪叽啪叽鼓起掌来。
小惠对此司空见惯,只有虎杖悠仁脸色一变,斟酌语气说道:“散云先生,你这个计划……是不是有点过于极端了?”
而知名反派两面宿傩发出了锐评:
“你有病吧!千手云,你把全世界的人都杀光了那我吃什麽?”
你看看,他又急,如果这不叫有效果,还有什麽能叫有效果?
第37章 拦不住的大少爷
老实说,虽然跟虎杖悠仁同行了这麽久,但我还是没有跟两面宿傩打过。
毕竟从小悟跟他之前试探性的比试来看,这位诅咒之王目前展现出来的力量委实不能让人提起兴趣。
虽然表面上我向来喜欢见人就开大,但是说到底,那也不过是因为我根本没有扮猪吃虎的兴趣。
就像是游戏里练级练到满级以后,玩家去刷路边的小野怪也不可能专门去用新手时期的技能——
再拿火遁打个比方,如果不需要从蓝量方面做考虑,能把豪火灭却当平a谁还想成天去用从来都烧不死人的豪火球?
对我来说,木遁差不多就是这麽个情况。
尽管咒术大陆的绝大多数人连跟我一同起舞的资格都没有,但是我决定先对两面宿傩的实力稍稍抱有些许期待。
只是希望他到时候不要像一条蹦跶得欢的鲜鱼,独独嘴巴厉害,其他的倒让人失望。
或许正是因为他领悟到他远不如我这一点,两面宿傩虽然时常张着嘴挑衅我,但是从来都没有提出过要以现在这个状况跟我打的意思。
但是被讨人厌的痞老板咬了一口,实在恶心透顶。
哪怕我回去以后用香皂狠狠搓了四次自己的手,仍然在晚上做了一个稀奇古怪的噩梦。
梦里的我仍旧是叫散云。
但是却根本没了重生者的属性,是货真价实的咒术大陆土著。
出生在禅院家的我咒力低微,一出生就被塞给了自己的亲生哥哥甚尔照顾。
甚尔虽然自己的处境也不怎麽样,但还是苦心孤诣将我照顾长大。
但直到我六岁那年,禅院家的人把他调入【躯俱留队】中服役,又顺道想起了作为小透明的我,把我塞进了禅院家的学堂。
甚尔在躯俱留队里待得并不好,哪怕他的能力很强,可其他人根本就看不起他。即便他的队友根本就不是咒术师,他们作为普通人也同样在禅院家的鄙视链里备受歧视,但是面对更不被看好的天与咒缚的时候,他们就好像要抖擞起来,找补自己失去的那份尊严。
而我在禅院家的学堂里也并不开心,这一世我没有觉醒木遁,咒力和术式论水平可能会比伊地知要好上那麽一点。如果说甚尔是非术师的底层,那我就是咒术师中的底层。
“没用的哥哥配没用的弟弟!”
学堂里的那些小鬼经常这样排挤我,往我的书包里塞虫子,给我的课桌里倒水——
其中不少人是跟禅院甚一不同派系的亲眷,所以他们也不会看在甚一的份上对我轻拿轻放。
而令人万万没有想到,在这个紧要关头,站出来保护我的竟然是……
禅院直哉。
没错,就是那个禅院直哉。
老实说,在梦里看到他挺身而出把那群欺负我的人都赶走的时候,我都开始怀疑是不是他专门设计了这个场面,来刷我好感度来通过我去靠近甚尔。
不过大概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梦里的禅院直哉只有土豆蛋子那麽大小的身材,脸蛋红扑扑的,像是吉娃娃犬那麽可爱。
不过由于他是家主直毗人最喜爱的幼子的关系,学堂里的那群比他大很多的小鬼都不敢跟他呛声,生怕这不懂事的少爷有什麽磕磕碰碰,然后自己回家被爹妈打得屁股开花。
于是禅院直哉一站出来,这群人就顿时如鸟兽散。
“你没事吧?”
那小鬼朝我伸出手,不过梦里的我即便再废物,也不会要一个比自己小两岁的家夥过来扶。
我站起来,像是受伤的宇智波一样,用孤狼般的眼神看了他一眼:
“为什麽?”
“你长得还算过得去,做我的小弟吧?”
禅院散云当然永不为奴。
即便梦里的我弱小得没边,我也没有给人当小弟的兴趣。
“谢谢你,不过不要再提这话了。”
朝他冷淡地摇了摇头后,我直接离开了事发现场,徒留土豆蛋子在身后急得跳脚:
“喂,你不考虑一下吗?我可是禅院家的嫡子,家主的儿子!做我的跟班可绝对不会辱没你的!禅院散云你听到了吗?禅院散云!”
尽管我想竭力掩饰在学堂里的遭遇,但是这件事照旧被我的哥哥甚尔很快发现了。
他在禅院家大闹了一场,没有成功,那一天院子里来了很多人,甚尔跟很多大人在一间房子里面谈话,过了很久,等人都走光了以后,他便自作主张地帮我打包起了行礼。
“从今往后,你就搬到甚一的院子那边住吧。”
“甚尔……”
“我跟他说好了,他会负责你到底,学堂也不用去了,过两天直接到外面去读书。”
“我看不到甚尔了吗?”
短发少年帮我叠衣服的手顿时就停住了,过了两秒,他才若无其事地说道:“没有我,你才会过得更好吧,散云。禅院家的废物那麽多,为什麽就你独独受到欺负?”
“我不想过得更好,我想跟甚尔在一起。”
“你跟我在一起有什麽用?根本没用!”
他的脸色一黑,表情瞬间变得凶恶起来:“听好了你这小子,咒力又弱术式也弱,在禅院家只有受欺负的份,你说我要你干嘛?你待在我的身边只是一个累赘,赶紧给我打包滚到甚一的身边!否则的话我就只好打你了!”
甚尔说这话的时候故意放粗了声音,语调凶狠,嘴角的疤痕活灵活现。
在梦里那是他第一次凶我,‘啪’地一下把衣柜门关上,劈头盖脸给我套上一件衣服,然后便非常用力地抓住我,连着行李一起甩出了门。
“你不要回来了!”
“甚尔……!”
“反正你也从来没有叫我过哥哥不是吗?那样就对了,从今以后,记住你的哥哥是禅院甚一,不是禅院甚尔!”
我在外面敲了半天的门,叫了半天的‘甚尔’和‘哥哥’,屋内的人仿若铁石心肠般毫无回应。
还是个小孩的我当即便哭得稀里哗啦,莫约半个小时后哭累了,路过的好心女佣便把我带到了甚一的院子。
从此我便和甚尔形同陌路了。
禅院甚一不怎麽管我。
相比甚尔一会儿怕我饿,一会儿怕我冷,一会儿怕我无聊这种无微不至的照顾。
禅院甚一向来信奉男孩就是要放养。
当然他并不是对自己的亲人没有半点感情,只是说,做他的兄弟境况差不到哪里去,但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他只会在你想做什麽的时候给你兜底——
所以我想做什麽就做什麽,做个废物可以,想要发愤图强也可以。
总之我是他的亲弟弟,他花钱养我、要禅院家花钱养我毫无问题。
我心里明白我跟他不熟,但是我也没办法回去找甚尔。
已经一个亲近的人都没有了。
我孤零零地生活了几年,然后甚尔不知道因为什麽事又在禅院家大闹一场,他这时候已经长得很强壮、很高大,不再像是以前那个被几个特一级咒术师摁在地上的单薄少年了。
禅院家大多数人都被他打伤,甚至他们都没打算重整旗鼓去找甚尔的麻烦。
有些人私底下说丧气话:“……禅院之所以还存在,只是他手下留情而已。”
现在甚尔离开了,家里的人再提起他时,不再是嫌弃,甚至隐隐带着警惕和畏惧。
直哉听了这事,照旧啪嗒啪嗒像是小鸭子一样跟在我的身后,要求我做他的跟班,被拒绝以后便非常不满地揭我的伤口:“怎麽,你说他为什麽不带你走?”
我不知道,可能是他不愿意再回头去捡他不要的东西。
中学毕业以后,我在京都高专上学。
我本来不想在咒术高专读书,因为甚尔让我去外面读书。
那个‘外面’大概不包含和咒术师有关的东西吧。
但是禅院直哉一直如影随形地缠着我。他跟我上同一所小学,放学时间和回家的路线都差不多。哪怕我不上接他回禅院的车,他也会厚着脸皮挤到来接我的车上,然后不停地用手指戳我的书包:
“散云,跟我报同一所中学。”
“我比你早毕业。”
“那就报我想要的中学。”
我选了一所公立学校,不过直哉还是厚着脸皮跟了过来,
后面由于我们只能在同一所学校里待一年,他生出不满,毕业后又要求我去报四年制的咒术高专。
“不然我就去欺负那个贗品。”
他好像那种言情剧里冒充女主挟恩图报的恶毒女配哦。
所以我还是成为了咒术师。
咒术师很难,因为我的咒力很弱,虽然我体术不差,但是——
反正我在咒高摆烂,校长老头看在御三家的份上也不会开除我。
高专生涯前两年我在摆烂,后两年我跟直哉共享一个战绩。禅院直哉的技术称不上通天代,跟咒灵打架的时候还喜欢骂骂咧咧,说我在旁边看着什麽都不干。
“又不是我要来的。”
“怎麽?你跟我平分报酬,结果甚至都不愿意坐在旁边给我削个果盘?”
于是我掏出随身带的小刀给嫡子大人削苹果。
本来我习惯于赤手空拳地打架,但是在禅院直哉的劝告下,最近开始随身携带小刀。他说任谁都想不到看似光明正大的咒术师,居然会随身携带背刺别人的匕首——
“这招是从甚尔那里受到的启发。”
他说这话的时候振振有词,但我觉得如果是甚尔的话,随身带的应该是枪而不是匕首吧。
毕竟七步之外枪快,七步之内枪又准又快。
我姑且就用这把小刀给直哉削苹果。
但捅完咒灵以后有没有洗过,我有点不记得了。
不过嫡子大人倒是吃得津津有味,可能是因为他伸手拿的时候我躲了一下,这人觉得抢来吃的东西会更加甜美。
除了埋怨我根本不帮忙做事以外,禅院直哉对于五条悟还有一种根本想象不出来的嫉妒。
姐妹校交流会的时候,因为摆烂,我根本就没资格上场,所以只能在台下围观。东京校人才辈出,足足有两个特级,不像京都校,禅院直哉都能在其中充当大王。
六眼和咒灵操使,简直可以称得上是咒术界闪闪发光的明星。
我忍不住盯着他们多看了一会,就能惹得禅院直哉悖然大怒:“你觉得跟他们做朋友更有面子对吗?跟他们做搭档出去执行任务根本不需要在旁边等这麽久是吧?那你就去找他们做朋友啊!”
我通常是不想搭理破防哥的发疯的:
“你要这麽想,我也没有办法。”
毕业以后禅院直哉要继续读书,我却根本不想继续。
因为甚尔死了。
被五条悟杀了。
我跟那种天之骄子没有什麽交集,也没有能力说为甚尔复仇,毕竟甚尔要是不想死的话,我认为也没谁能把他留下来。
不想工作。
但是没钱吃麻婆豆腐。
不想花禅院家的钱吃麻婆豆腐,感觉像是花甚尔的买断钱享乐一样。
麻婆豆腐是目前这个世界唯一能让我发自内心笑出来的事物。
我喜欢每天晚上十点去一家名为娟娟餐馆的店吃饭,深夜的时候生意没有白天那麽火爆,温柔的老板娘也能从后厨走出来跟我说两句话。
她跟我讲麻婆豆腐里的黄豆经历了什麽样的挑选过程,里面的豆酱和辣椒是怎样从遥远的地方空运过来,讲有关于食材和烹饪各种各样的故事,末了,她说:
“散云先生,如果你觉得很累的话,可以在我的膝盖上休息一下。”
娟娟很关心我,她说如果她的儿子还在世,应该也有我这麽大了。
为了能用自己的钱吃到麻婆豆腐,我还是拜托我的哥哥甚一帮我找了一份自食其力的工作。
在京都咒术高专里当安保人员。
咒高其实非常安全,作为一名保安,我上班为了下班,狂吃小熊饼干,上班时间看番,照理来说世界毁灭也应该与我无关。
但是有一天原本平静的新宿突然受到不明的袭击。
两面宿傩也随之复活。
摧枯拉朽般,五条悟、乙骨忧太等一系列咒术师很快被他斩于马下。
仿佛阎王点卯一般,我突然陷入了一段莫名其妙的剧情CG——
“话说最强的后勤职员是谁?”
夜蛾:“禅院散云?”
家入硝子:“真要讲的话,应该是禅院散云吧!”
五条悟:“禅院散云,但是如果有御三家这个变量,那应该重新计算。”
而我在桌子上克制不住地想要喝水:“应该是我和伊地知以外的人……等等,话说这里的我跟你们东京校的哥几个根本不熟吧!”
这段对话硬控了我半分钟以后,梦里的禅院散云就莫名其妙地要上战场打两面宿傩了。
笑死,我都不知道梦里的禅院散云该拿什麽去打。
但是两面宿傩不愧是两面宿傩。
一眼就看出了我根本没有使出全力。
正当他拿出来试探我的空间斩要击中我的时候,我面前出现了一道黑影,替我稳稳地挡住了这段斩击。
——是娟娟餐馆的老板娘娟娟!
娟娟嘴角溢出鲜血,脸上带着凄苦又遗憾的微笑,对我一字一顿地说道:
“加油啊!散云,你的潜力绝对不止如此,我会一直看着你的!你一定会拯救世界!”
她的脸上有着缝合线,但是并不损害她的温柔和美丽,我其实没有在现实里看见过真正的娟娟,但是我想,如果娟娟真的有一张脸的话,那也跟我梦中的相差无几了。
但是一刻来不及悲痛,两面宿傩的攻击并不等人,还没等我收拾心情,下一秒火焰又再一次朝我袭来。
又有一道黑影替我挡住了这道火焰——
是禅院家的第二十七任家主禅院直哉!
直哉少爷噗通一下倒在地上,脸蛋都被烤熟了大半,原本非常引以为傲的相貌此刻已经不见了踪影,浑身散发着一股浓浓的烤肉香气。
但饶是如此,他还是努力朝我挤出一个微笑:
“你不是老说着友谊啊羁绊吗散云?我懂我成为不了你口中的正义的夥伴,可是烂人又怎麽了,烂人也有烂人的真心!”
我难过极了,咬紧自己的后牙槽,不让自己痛哭出声音来,想要把直哉和娟娟放在地上,然后朝着两面宿傩发起自杀式冲锋。
谁知那个混账却站在高处好整以暇地点了点头:“有点香,找个干净地方放,别沾上灰了。”
——禅院散云,你不是咒术高专的保安吗?看看你都保护了什麽!
我悲愤欲绝,但是梦里的我不说战无不胜,可以说是毫无实力。
两面宿傩召唤出魔虚罗一拳朝我打过来的时候,梦里的我竟然根本无法做出反应!
但就在此刻,又是一道身影屹立在了我面前,就像是一位战神,替我挡下了魔虚罗的攻击。
——白发、蓝眼,只有这人的身份我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认错!
只见他完好无损地拦下了魔虚罗,微微笑着回头朝我望了过来:“呀嘞呀嘞,拦得住的散云少爷。”
我听完以后顿时大为感动,小悟无论是在白天还是黑夜,都在守护着我的睡眠,不愧是我挚友和我的英雄!
“两面宿傩,不差!会赢吗?小悟?”
“包赢的,”他温柔地答道,“况且,这里有我,并且不止有我!”
随着这句话落音,远处的风沙中逐渐显出一个颀长的身影。
咒灵操使缓缓地从钢铁森林中走出,尽显他的身姿优雅。
“你也来了,小杰!”
“你唤我,总是要来的。”
“我们咒术高专三怪齐聚一堂,此时此刻,正如彼时彼刻!真可惜硝子不在啊!”
哐当一声,一道棕色的身影也跟着落入战场。
光从站姿就能看出她简直强得要命。
“来人,我们一起喂两面宿傩吃饼!”
我犹豫了一下,决定告诉兴致勃勃想去打宿傩的硝子,目前的我已经失去了全部的力量,只是一个什麽都保护不了的废物,和他们一起上战场只能拖他们的后腿。
“你们……还是你们一起打宿傩吧。”
“不,散云,你不要妄自菲薄。”
硝子深深地看着我,用力点了点我的胸口:“你从来不是因为强大的力量而是千手散云,只是因为千手散云是你,我们才聚集在你的身边!即便失去了力量,你也仍旧可以打败两面宿傩,凭借你的这个!”
我摸了摸自己的胸口,不确定道:“因为我的胸肌?”
她无语了一秒钟,紧接着面色一肃,沉声说道:“不,因为你的心!”
“抓紧我的手吧,散云!”
小杰这时候朝我伸出手,我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犹豫着要不要把手递给他,结果小杰反手一握,便主动拉住了我的手,柔声鼓励道:
“不错,你的手像是我想象的那样,有力又温暖!散云,哪怕你失去了力量,也永远不要怀疑我们之间的羁绊和友谊!这不是你一直信赖,一直赖以生存的东西吗?”
“是啊散云!你永远不要忘记,友谊的魔法就是最伟大的魔法啊!”
小悟牵起我另外一只手,他又拉起小杰,小杰又握住硝子,我们四个人围成一个圈。
霎时间我们中间光芒大盛,散发出七彩光芒。
我在众人鼓励的眼神之下,领悟他们话语中的含义,带头呼喊道:“我的双手炽热如烈火!”
咒术高专四天王齐声道:“它在高呼着正义!”
我们四个人的双脚离地,升向高空的天之王座。
然后开始旋转,越转越快、越快越快、越转越快——
在友谊和羁绊的加持下,我们四个人的意念合四为一,以比光速更快、比伽马射线暴更猛的力量形式朝着两面宿傩直奔而去!
“两面宿傩,你被光速打过吗?”
“可不要小看我们的羁绊啊!”
“吃我一记咒术高专四怪最强术式融合技——友谊羁绊爆破拳!”
“I can do this all day!”
我们四个人的攻击比陨石总是能砸中在陨石坑内还要准确。
两面宿傩被友谊和羁绊狠狠侮辱,咒术高专四天王天下无敌!
随着我那一拳轰下,天地之间的大道都随着两面宿傩一起被我打至磨灭了。
在亘古的宇宙星河中,小悟、小杰、硝子分别围着我站成一个三角形,脸上带着由衷的笑容朝着我鼓掌:
“恭喜!”
“恭喜!”
“恭喜!”
我环视着他们,觉得一阵轻松,又亦觉得有些怅然若失,忽然,一道低沉的男声在我耳边响起:
“哦没得多!”
我回过头去,注视着远远望着我的黑发男人,不由得一阵动容,情不自禁将他们四个人一起拥入怀里:
“甚尔,何时来的?是了,我也爱你。”
该说不说,即便醒过来后,再回想一遍,我也仍旧觉得很感动。
不仅小悟是我的超人,小杰、硝子,还有甚尔也都是我的超人。
……而且梦里的那个组合技,真的帅得要命啊!
以后再有什麽boss战,我们四个人直接冲上去用这招把他秒了,相信全世界的目光都会在那时候聚焦于我们。
但是还没等我说服小杰配合我研究术式融合技,两面宿傩就彻底复活了。
啧。
他难道一点眼色都不会看吗?
第38章 决战涩谷之巅
我渴望有价值的对手。
然而咒术大陆上的人都孱弱不堪,从而使我对这位号称古代最强术师的两面宿傩微微提起了兴趣。
一根手指的宿傩远远称不上有价值,把他现如今的力量乘以二十、或者说乘以一百,我也不认为这位诅咒之王会有什麽出挑的价值。
但看在人都来了,我决定给点面子姑且一试。
毕竟一尾和九尾虽然看起来只是几根尾巴的区别,但是它们之间的力量却有着质一样的改变。所以我想凑齐手指的宿傩,或许会发生非常瞩目的跃迁。
征求了虎杖悠仁的同意过后,我把收集来的手指全都喂给了宿傩,但还有四五根手指无论如何都满世界中找不到踪影。
“没准在两面宿傩的同夥手里哦?”
冥冥开玩笑似的说出了这句话,然而却得到了在座所有人的一致肯定。
歌姬的神态略有担忧之色:“确实,高专记录在册的手指不过六根而已。然而我们却非常顺利地找到了散落在民间的那几根……照理说,宿傩手指的封印松动,应该吸引诅咒、诱发非常多的诅咒才对。但是那些战斗连学生们都能解决,不是太风平浪静了,散云?”
“啊,害怕了,歌姬。”
“这只是不妙的心理预兆罢了!”她立马不快地盯着在旁边说风凉话的小悟,“不要小看我,我的第六感可从来没有出过错!”
“歌姬说得没错,这确实像暴风雨之前的宁静。”
小杰笃定地点了点头:“虎杖悠仁的事情真的是偶然吗?我看不见得。咒术界暗地里没准有数不清的眼睛和黑手呢……你之前不是说咒术界的高层有许多人都被暗中操纵了吗?很大概率两件事有极大的关联。”
他说完这句话,牢牢盯着那道站在落地窗前的身影。
“怎麽样,散云?藏着宿傩的手指,恐怕想要先决宿傩复活的时间。按照他们的节奏来,没准前面有大的在等着我们,你要继续吗?”
七海建人冷静地提醒道:“故意去踩陷阱可不是明智的举动。”
灰原的态度倒是颇为积极:“是吗?可是我觉得没关系,散云前辈真的很强诶!”
一时间,房间里的人都齐刷刷地盯着那道果决的背影看。
那人闻言只是轻轻晃了晃高脚杯中香槟色的姜汁汽水,没有搭话。
直到一道白色的身影,将自己的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想做就做吧,”五条悟说,“散云,只要是你想做的,那都有意义。”
我瞬间掏出了让伊地知连夜帮忙赶出来的‘咒术高专四怪术式融合技.avi’的优盘。
“那我想跟你、小杰,还有硝子……”
听见这个熟悉的开头,小杰被烫到了般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决绝地回绝道:“这个不行!”
我让伊地知把大招结算界面改掉,千手散云让出C位,和其他人一起给小杰鼓掌。
但是小杰这回说什麽也不肯把术式融合技的演示动画再看一遍。
照我说,这家夥完全就是欲擒故纵,假清高、假大义,他要是多看一眼——
这麽酷炫的招式,这麽酷炫的台词,这麽酷炫的特效。
还有着这麽强大的伤害……
小样,这难道还拿不下你?
不过在我正式说服小杰加入术式融合技之前,两面宿傩便堂堂揭棺而起。
据我的侄子小惠反应,那天他们一年级小分队就正常地在崎玉县祓除咒灵。
突然冒出一个冲天辫男人和一个火山头咒灵对他跟钉崎野蔷薇进行了殴打,同行的妹妹头趁乱给虎杖悠仁一口气塞下所有剩下的手指。
在甩下“千手散云,一周以后我在涩谷大街取贵様狗命,到时候头都给你打掉”这种狠话以后,两面宿傩就施施然跟着妹妹头小男娘一起离开了案发现场。
而那两个咒灵也很显然是他们的同夥,在两面宿傩离开以后,也很不恋战,像是泥鳅一样跟着撤退得无影无踪。
“能让小惠不能支持虎杖,再怎麽说也都是特级的水平了吧。”
“实际上,他们做的也只是跟我们缠斗罢了。好像只是单纯的拖延时间,没有伤人的欲望。”
“……哦?”
“很奇怪。咒灵不会对人这麽友善。”
“也有例外,比如说花御吧?”
“但花御是因为叔叔才这麽友善的吧!”
小惠坐在我的面前,低垂着眼睛,长长的睫毛非常秀气,虽然他平时向来都尽量不外泄自己的情绪(不知道遗传谁的做派!),但这回,明眼人都能瞧出他因为朋友被人当面掳走而生出伤感之情。
“我懂、我懂,”我点点头,“一周之内,他大概也找不到比虎杖更好、更完美的容器了。既然要用悠仁的身体,那悠仁就决计不会出事。你大可以把心放回肚子里。”
“叔叔会杀了虎杖吗?”
“又在胡思乱想什麽?”
我伸出手轻轻刮了小惠的鼻子,可能因为心情不好受的缘故,小惠没有躲。要不是因为小悟的学生下落不明,不知所踪,我几乎要感谢两面宿傩创造这麽个叔侄感情升温的机会了。
“政府的人已经去涩谷疏散人群了,一周以后那座空城就会成为万众瞩目的大舞台。届时,冥冥会用乌鸦转播当时的所有情况,你一定要看,也要告诉甚尔去看。”
“爸爸一定会到现场去看你的。”
我拍了拍脑袋,头痛地‘噢’了一声。
“叔叔既然不愿意告诉爸爸,那为什麽还要做这种打算?如果不把那十根手指全部喂给虎杖,单凭诅咒方的那几根手指,宿傩也不会复活。”
“只是个人选择的生活方式罢了。”
我对小惠认真说道:“如果不把两面宿傩真正杀死,那麽凭借咒术界日益衰落的封印水平,总有一日他会卷土重来。而我恰巧有这个实力,既然能在我这一代完成的事业,为什麽还要留给你们这一代、乃至于更后代背负呢?”
“散云叔叔……”
小惠欲言又止地看着我,绿色的眼睛充斥着怅然和忧郁。
我笑眯眯地附过身去,轻轻地揉了揉他的脑袋:“无论我能不能回来,我做这件事都绝不后悔。木叶飞舞之处,火亦生生不息。小惠,希望你能把我的意志传递下去,你要记住——”
“你所热爱的,正是你的生活。”
“叔叔,你又从哪里照抄的鸡汤金句?”
打宿傩的那天,尽管觉得我没有什麽可输的,但是大家还是非常热情地帮我张罗了许多准备工作。
歌姬为我准备了咏唱和舞蹈,乐岩寺嘉伸放下了他的电音吉他,抱起了一个筑前琵琶。他们的术式都有一定的辅助作用,尤其是歌姬,能让术式范围内的友方,咒力总量和咒力输出暂时增加。
而我看完以后觉得非常满意:
“放心!我会把破坏范围控制在一个小小的限度的。”
歌姬立马以前辈的姿态煞有介事点了点头:
“说起来确实如此,自从你当上咒术总监以后,虽然每次打架那动静也很大,但花里胡哨的招式确实少见了很多。果然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你啊,也算是成熟的男人了!”
“不,战损拨款是其次。我说这话也不是这个意思。”
我非常理所当然地要求道:“能请你们几个在场地边缘外ob吗?待会让辅助监督多拿几个舞台音响,这样我跟宿傩打架的时候就能接着奏乐接着舞了。”
虽然有些不情愿,但歌姬仍旧是答应了在场外帮我演奏bgm的要求。
得到承诺以后,我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又向着身后的人群张开自己的双手:“不鼓励一下我吗?”
“出风头的机会姑且就交给你了。”
“打青铜局需要鼓励?”
“利落地结束战斗的话,就稍微考虑一下术式的事。”
“别再整你那薨星宫面前的死出,可不是所有人都有我这种心理素质!”
“拿出你横扫禅院家的威风!”
“叔叔,武运昌隆。”
熟悉的脸蛋一个又一个走过来朝我击掌。
只有甚尔没有。
他站在我面前端详了我两秒,然后重重地拍了拍我的肩膀,面无表情且使了很大的力气:
“你那俩特级朋友要亲眼看现场对吧?待会我跟他们一起进结界。”
“啊?”
“少废话!你以前不是闹着要册封我为‘绝世千手之高手高手高高手’吗?怎麽成为超级无敌咒术王的时候,都不愿意邀请作为哥哥的我?”
当然要邀请了!
甚尔你就看着吧,今天就是我加冕为王的时日。
曾经诅咒之王的时代早就结束了,而属于我的时代已经结出了丰厚的果实!
我面带笑容踏上战场,而两面宿傩早已站在涩谷之巅上等候多时。
照旧,我们两个是要互相放一些垃圾话的。
“两面宿傩,你的两双眼睛能够看多远?”
“千手云,你不过是一只废话连篇的小鸡,成天只沉浸在自己的梦里。我会给你一个体无完肤的完败,让你明白你的自鸣得意是有多愚蠢。”
两面宿傩活动了一下手腕,而我朝他扬起了眉毛:“怎麽,不朝着我走过来,站在那麽远的地方干什麽?你也要八百里外朝我扔一个干粉灭火器吗?”
他冷哼一声:“牙尖嘴利!”
霎时间,气氛陡然一转,两人所在的位置都失去了彼此的踪影。
锋利的剑,锐利的眼!
拳对拳,刀对杵,【天逆鉾】对【神武解与飞天】。
一道恐怖的威压在咒具之间的碰撞中震荡开来,就连空间都随着剑气和斩击的相交有了崩塌的趋势。
战!战!战!
单单是体术之间的对决,两人攻击所波及之处,一切都随之灰飞烟灭、摧毁殆尽。
雷声在轰鸣、天空在战栗、大地在震动、万物在哀鸣。
一时间,东京高专震惊了,京都高专震惊了,咒术界所有强者的目光都尽数落在了涩谷之上。
“提问,你们谁见过千手散云的全盛期吗?”
屏幕面前的熊猫突然举起了自己的手。
“全盛期?没有见过,可能五条老师或者夏油先生见过吧。”
众人把目光转向在场唯一的一个特级:“忧太你有跟散云先生打过吗?”
“打过……倒是打过,”乙骨忧太沉思道,“我也不知道那叫不叫打过,不过散云先生倒是很轻松的模样,打完以后还招呼我和里香跟他一起出去吃中华料理。”
麻婆豆腐很辣,当时千手散云还招呼着帮他跟狗卷棘,还有禅院真希点了三瓶牛奶。
熊猫是没有跟着去的。
他们当时只记得散云先生的笑容很灿烂、麻婆豆腐很好吃,来找千手总监的咒灵操使表情也很崩溃。
多的一点都没印象。
只可惜五条悟跟夏油杰都在现场席位观看,不然他们这里姑且还有能充当场外解说的人。
胖达又接着问道:“那你们有谁见过散云他的领域展开吗?”
得益于千手散云动不动就喜欢整个大场面的特性,这一次举手的人便多了。
“木遁·树界降诞?”
“不,是花树界降临吧。”
“我觉得是木龙之术。”
“所谓领域,就得有个领域的样子啊,木龙之术应该是极之番!”
“不不不,你们在说什麽啊,木龙之术是极之番了,那木人之术是什麽?极·极之番吗?”
“也有可能是【神·极之番】。”
“那我还【界·极之番】呢。”
一段富有争议的激情讨论以后,在场所有人都沉默了,他们发现千手散云的每一个招式都有一种不顾死活的、纯粹的强度之美,以至于他们根本就分不清哪个是领域展开、哪个又是极之番。
“等等……换一种话说,千手散云他平时把自己的领域展开当成见面礼来甩?”
“开玩笑的吧!领域展开毫无意外都是吞噬咒力的怪物……怎麽可能有人这麽浪费?”
“我叔叔他,应该不存在缺少咒力的情况。”
人群中的惠紧紧盯着屏幕,突然冒出了这句话:“叔叔的术式拥有吸收敌方咒力的效果,动起手来,他的咒力只会越打越多。”
“而且散云先生他本身咒力总量也不少吧。”
乙骨忧太说道:“虽然我时常感觉他身上的咒力时少时多,我猜他应该是有什麽转移咒力的手段。但是平心而论,他平常最少的状态,给我的感觉就胜过两面宿傩了……”
三轮霞问:“那他为什麽不领域展开?早展开不就早定胜负吗?”
“或许是觉得轻而易举的胜利根本配不上他吧,”禅院真依轻笑了一声,抱着自己的手说道,“从十年前就嚷嚷着要当咒术王的家夥,最是爱表现不过。”
禅院真希也在旁边恼火地用脚拍打地面:“——你没看到他平时最爱的那些招式一个都没用吗?”
“鲑鱼子。”
“可两面宿傩又是什麽情况?他也应该不缺咒力吧,要打算找个好时机?”
“这就不知道了。”
“是忌惮散云。”
柔和的女声插入了他们的对话,硝子说道:“我虽然也没见过散云认真的时候,但是在我们学生时代……他因为想交朋友稍稍同杰认了一点真,事情过后,杰埋怨他下手没轻没重。悟便说,散云其实并没有使出全力。”
“我记得,他那时候说散云的绝招叫做——【真数千手】。”
“或许散云他想要通过这招在众人面前打败两面宿傩吧。”
我虚晃一枪,后撤一步,仍然不忘放垃圾话:
“傩师傅你正手不精,反手无力,别用你的空间斩给我的须佐刮痧了,没用没用!”
两面宿傩冷笑一声,继续朝着我出拳:“千手云,你想激怒我?没用没用!”
“不,不要误会,我不是针对你。”
与此同时,我不紧不慢地结了一个印,与此同时轻轻给了他一个wink:
“你的力量太弱,或许是对我的仇恨还不够……诅咒你没有轮回眼的悲惨命运吧,宿傩。”
他没有顺势收拳,而是在冲向我的时候,一边狞笑着一边用另外两只手结印。
“领域展开——”
“天碍震星——”
轮回眼vs伏魔御厨子。
领域vs领域。
天碍震星完胜!
不就是区区两颗小陨石吗?两面宿傩怎麽不用他的魔虚罗给推回去?哦,忘了,这里的两面宿傩没有他的最强替身魔虚罗。
“千手散云!”
“散云他也在陨石的攻击范围内!”
“那小子疯了吗?即便是木遁使也不能这麽干啊!”
而在结界边缘的三个人顿时急了起来。
“怎麽?”我从小悟的口袋里摸了一个喜久福拆开,塞进嘴里,嚼嚼嚼,“你们要去哪里?”
“当然是看那小子究竟死没死——什麽?”
正欲撸起袖子向前冲的夏油杰猛地回过头来,差点直接撞到我身上。
他直勾勾地盯着我,没好气地反问道:“你怎麽在这里?”
“我为什麽不能在这里?”
我反问道:“木分身,小子!多看多学,难道打个两面宿傩都要我亲自上阵!拜托,毕竟他才是那个挑战者对吧?”
第39章 一刻也来不及哀悼
两颗陨石轰鸣而至。
地面上的城市如数化为齑粉。
两面宿傩的领域伏魔御厨子自然也被轰杀成渣。
我漫步在余波造成的漫天风沙之中,慢悠悠地搜索着两面宿傩的身影:“你没事吧?两面宿傩、诅咒之王、古代最强咒术师,宿傩、宿傩酱——?”
平心而论,天碍震星的场面固然很大,但也不是什麽难以应对的招式。
在我的设想中,两面宿傩至少有四种应对的方法:把它劈开、把它推开、跑开或者硬抗。
前两者用木遁或者须佐能乎就可以轻松做到,第三种方案,要是宿傩突然觉醒了时空间属性估计不成问题,只可惜这家夥竟然选择了最为不明智的一种……
不过,这倒不出我的预料。
毕竟咒术大陆的人虽然破坏力不行,但是反转术式这玩意却比医疗忍术好用得多。
据观察,两面宿傩的自愈能力不在我千手散云之下。
对于这种打不死的小强,要说他会被天碍震星重创,我还姑且相信,但说他会被压死,我的心思还没那麽粗犷。
补刀可是强者的美德。
我平生最恨那种敌人丝血逃生的状况。
果不其然,当我呼唤着宿傩酱的名字,走到一个土丘之上时,地面突然凹陷,一只带着刺青的硕大的手朝我的脚腕抓了过来。
我轻轻一跃,躲开了宿傩的抓握。
脚下土地轰隆着裂开,无数掉落的石块中,显现出其中巍然屹立的两面四手大只佬。
“噢……?还有二段暴血?你可真缠人啊。”
“了不起,千手云,你还是那麽喜欢说大话。”
“我们很熟吗?”
简单的交流以后,我们相互对立,又开始了一波新的结印。
显现出本相的宿傩开始吟唱:“领域展开·伏魔御厨子——”
我跟着张开自己的手:“领域展开——地爆天星!”
伏魔御厨子展开的同时,以两面宿傩为中心的一切事物,都在极其强悍的力量之下崩坏了。
神龛在崩塌、尸山血海在陷落,森森的白骨、粗壮的注连绳、朱红的柱梁,以及领域内外的一切都在宏大而不可抵御的力量之下化为碎片,又朝着它们原本的主人聚集而去。
领域并非物质,而领域中的各种意象并没有被赋予实质上的意义。
照理来说,即便千手散云的领域在两者碰撞之间占据优势,那伏魔御厨子也应当像是第一次那样,随着两面宿傩的落败而悄然消散才对。
然而这种反常的状况,令屏幕前的所有人都随之狠狠震惊。
“噢噢噢!那家夥,究竟怎麽回事!这是不可能、这是不符合常理的!”
“日下部,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散云他的战斗,绝对是不可以用常理来度量。”
“可是这样也太夸张了,谁能把别人的领域、同化成自己的领域……反过来攻击他人?”
冥冥闭上眼睛,了然地低下头,轻轻笑了两声:“事到如今还不明白吗?散云他用的根本就不是领域,他从头到尾就只用了自己的生得术式。”
“骗人的吧?”
“可是散云先生明明吟唱了领域展开——”
“三轮,你根本不了解他的性格,”禅院真依在旁边说道,她看了一眼真希沉静的侧脸,又接着说道,“那家夥有很大可能为了气氛就在那里一个劲地乱喊台词。”
而即将被完全封印进地爆天星的当事人也有着同样的困惑:“领域展开?不,这根本不是领域展开!千手云,你从来都没在我面前用过你真正的领域!”
“抱歉了,宿傩,原谅我,这是最后一次了……毕竟我可没兴趣跟你梅开二度。”
“梅开二度?”
“嗯嗯,确实。说到底,也不算梅开二度吧……”
我目送着两面宿傩被岩石完全屏蔽,兀自点头,也不管这句话究竟能不能传进他的耳中:“但领域这种东西,我是没兴趣,而你是没才能。”
捏得好像太大了一点。
把那麽一大个陨石块运回高专好像太显眼了,但从这上面刨点东西放回去又好像有点丢人。
打完之后,我看着天空中的巨大土球陷入了沉思。
本来我只是想简简单单地用写轮眼控住宿傩,然后打完收工。
但是一想到冥冥正在直播这场世纪之战,要是到时候我一出场,手都没动就把两面宿傩给秒了。
相信电视机面前的朋友大概也不会认为我有多厉害,而是会觉得诅咒之王是个水货,这些古代的王也没什麽大不了的……那我超级无敌咒术王的格调也不就跟着下降了吗?
所以不行。
我千手散云高低是个场面人。
虽然涩谷没有金门大桥,但是天碍震星给人的视觉效果也估计差不多。
至于用地爆天星,这完全就属于情到深处自然流露的即兴创作——
我发誓,在吟唱领域展开的时候,我绝对绝对只是从我的技能库里随便挑了一个词。
真的没有想太多。
我看着天空的乌鸦,对着他们做了一个手势:
“喂——这些东西,你们可不可作证是两面宿傩打的啊?”
乌鸦群们仍旧在废墟的天空上盘旋,不禁给没得到回应的我心中添上了几分悲凉。
“怎麽?开战之前,还说我是你们的英雄,现在不过就是打烂了一个涩谷的战损,就开始对人家爱答不理了?”
“千手散云——!”
伴随着一道嘹亮的怒吼。
突然出现的冰霜瞬间将一只想要降落在我身边的乌鸦给冻成了一道冰柱。
一刻也来不及为两面宿傩哀悼,立刻赶来战场的是前来营救两面宿傩的妹妹头和扎着朝天辫的——
“我叫鹿紫云一!”
“好,我知道了,你叫鹿紫云一。”
这两个人的外貌立马让我想起了小惠的描述。
“是你们两个人在崎玉县殴打我的侄子,抢走我挚友的学生吧?怎麽,现在要为两面宿傩报仇?”
“我没参与过那码事……啧,算了。”
鹿紫云一为这问题微微皱眉,很快又舒展开来:“不过目的也说得不差!千手散云,有人说你是有史以来最强的咒术师,我现在要挑战你!”
“哦,挑战我?”
我为他煞有介事的话语提起一点兴趣:“原来如此,打完boss以后,还有一点余兴节目吗?不过相比诅咒之王,我更喜欢你的态度——你才是那个挑战者。就冲这份自觉,我想我会记住你的。”
面对我的夸奖,鹿紫云一露出一个嗜血微笑,回答倒是非常洒脱:
“如果我打败你,就不必记得我的名字,如果我败给你,你也不必记得我的名字。”
他朝着我一步一步非常稳健地走了过来,而穿着僧袍的妹妹头也毫不犹豫地跟上他的脚步。
“你做什麽?别碍事,这是我跟千手散云的战斗。”
“你忘了羂索说的话了吗?那毕竟是千手散云,无论再怎麽慎重地对待他都不成问题。”
鹿紫云一恼火地歪着脑袋看他,眼角的青筋有暴起的趋势:“你真是一个毫无强者之心的家夥啊,强者之间的对决又岂是他人能够插手的了?你把比试这种东西当成了什麽?”
妹妹头冷静地回应道:“只要是能救出宿傩大人的事,我什麽都会去做。”
鹿紫云一被这话给激怒了,他顿时伸出手去,拉着妹妹头的衣领:“你这下贱的走狗!”
眼看着眼前的两个人还没和我战斗,彼此之间就要先打上一场,我立马甩出几根木刺将他们分开。
“没有关系的,”我微微一笑,“来多少人我都一样欢迎,况且,目前的战场上,很显然不止有你们两个挑战者对吗?”
“——万象天引!”
随着我展开五指,眼前两人的神色肉眼可见地慎重起来。
只可惜我施法对象不是他们,随着一道优美的抛物线,四道身影顿时优雅地被一阵不可抗力送到了我的跟前。
顺带又在黄土地上砸出一个大坑,扬起许多沙尘。
“你们也是挑战者?”
“真的假的,让我打这种怪物?”
“百年之后,站在荒原上大笑的不必是我!”
“一起上吧……他未必能在一瞬间杀死我们所有人。”
“没错,一起上吧。”我认可了他们对话:“这样比较节省时间。”
鹿紫云一率先提出了不满;“不可以,绝对不可以,我要跟千手散云一对一!六对一你们不觉得这样实在太可耻了吗?”
“可耻?”火山头咒灵立马反问道,“那毕竟是千手散云!不用这种方式承认他的强大才是真正的可耻!”
“确实。”
我点头应和道:“况且我也不会认为你们可耻。无论是一对一,还是六对一,我可以同时满足你们……”
说这句的时候,数个木分身应声从我的身边钻出来。
除了鹿紫云一以外,无论是妹妹头、火山头、缝合线、冲天辫、还是章鱼脸,都一概分到了六个千手散云。
随即三十个木人同时将五个咒灵围作一圈,又同时出拳将他们都捶成小饼饼。
在这种天回地转、震耳欲聋的轰鸣之声下,
而我本尊则是面带笑容地朝着发型神似蓝色皮卡丘的鹿紫云一招了招手:
“来吧,鹿紫云一,我正好有兴趣陪你玩玩,不要让我太失望。”
——聪慧如我又岂能让这群咒灵的计划得逞?
有过涩谷排队打宿傩经历的朋友都知道。
当一群人躲在暗处偷偷看决战涩谷之巅,在同伴上场的时候又在旁边什麽都不打算干。
那他们一定是想要像排队刷宿傩那样,排队来刷我千手散云。
第40章 你还要被他玩弄到什麽时候
“千手散云,我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你,如果你生来便如此强大……那你又如何是看待这个世界,那你又是如何面对这个软弱的现实?”
眼中燃烧着熊熊的战意,鹿紫云一毫无畏惧,带着闪烁的电光冲破音障,朝着我疾冲而上。
铛!铛!铛!
武器和武器相撞,极端的力量碰撞令狂风暴起,掀起他那蓝绿色的鬓发,像是流动的波涛。
“噢?”
“这个世界的如此脆弱,我相信你一定深有同感。生命脆弱、人类脆弱,就连他们夸赞的钢铁和岩石都不值一提,世间的一切对你来说都是土鸡瓦狗。”
劈斩被挡下后,就舍弃武器轰出一记直拳。
直拳被挡下以后,就转移腰胯重心再来一段肘击。
电光火石,火花四溅,巨大的冲击如惊涛巨浪拍打礁石、剧烈的攻击如同狂风骤雨般密密交织。
“千手散云,告诉我,强大如你是否也有领悟过这份孤独?永远都在查找对手,永远也得不到满足……爱又是何物?无法与他人痛苦感同身受的,是否就是强者的归宿?”
有点不对劲。
再看看。
我把手一偏,天逆鉾顺势戳进地面,剩下一只手直接抡砸而下。
不用任何技巧、当然也没有遇上任何像样的阻碍,一拳轰中鹿紫云一的胸膛。
霎时间血肉横飞、寸寸骨裂。
蓝色充电宝就像是被甩出去的断线沙包一样,在大地上划拉出数百米深深的沟壑。
“早说啊,原来你是把我当成了情感导师……要知道这样,我就不给你留灯了。”
一想到我差点成为这群咒灵和诅咒师play的一环。
我还算可以的心情便滋生了些许不耐烦:“不过这个问题,在这麽多人的面前,我还是暂且回答你一下吧。”
“鹿紫云一,你之所以会感到孤独,那是因为你作为强者的纯度还不够。”
“纯度?”
他躺在废墟之中,对自己心胸开阔的伤势仿若未觉,而是抬起头怔怔地望着我。
“真正的强大,不是在于你能击败多少人,而是在于你能承担多少人的软弱!听你的话,你从来都没有同伴吧……鹿紫云一,你也从来没有挚友。”
“……没想到竟然从你的口中得到竟然是这种没滋味的正论。”
“正论、外道。我都无所谓的啊。对于爱这种东西,你不是‘无法理解’,而是‘不屑于理解’吧。正是因为不屑于去理解,所以才会觉得空虚。孤高的强者,这种话听起来确实很酷。但是我想说的是,正是因为你们太执着于这种渺小的东西,才会错失真正可贵之物。”
“你想说什麽,你想表达什麽?”
“从来没有得到过真正的爱,又何来断言爱的无趣?没有真正失去过爱,又怎麽能说无法领悟他人的痛苦?在我看来,不懂得何为羁绊、何为同伴、何为挚友的人,远远称不上强者。哪怕这个世界的人如同脆弱的土偶,可那又如何?强者的意义便在于此,世人的软弱,我会去允许、我会去承认、我会去背负。”
在我的豪言壮语之下,鹿紫云一的眼神忽闪忽闪,他深吸了一口气,似乎对有所领悟:
“……你,简直说了一堆莫名奇妙的话啊。”?
怎麽回事,这群人?
以前柱间大哥向别人阐述自己理念的时候,收到的可绝不是这种反应。
而且以防万一,我也是把人统统都给打趴了才开始说这种话的。
依我看,咒术大陆上的人脑回路是不是有一点太不对劲?
两面宿傩也就罢了,眼前这小子的实力也就在上忍那一区间吧,咋又开始开始绝对的强者……由此而生绝对的孤独了?
而且把他们打一顿还不会被感化,这群人是不是有点不见棺材不掉泪,不撞南墙不回头?
天杀的,要是在我老家,那群不把任何人放眼里的宇智波听到爱跟羁绊两个词也不可能嗤之以鼻。
——说到底,这群人真是山猪吃不了细糠,不懂得羁绊这种东西的好啊。
羁绊是安全绳,是风筝线,有的时候也是活下去产生信心和力量的来源。
但是也不是每个人都能明白羁绊是什麽样高尚的存在,没关系的,毕竟人与人的体质有很大的差异,由此审美和理解能力也有很大的不同,青菜萝卜各有所爱也是极为正常的情况,我们大家要有包容性……天杀的咒术大陆里怎麽有这麽多没品的东西!
“你个奢侈的家夥……”
随着眼前人伸出手指对着他指指点点。
鹿紫云一没由头地想起了羂索朝他说的话:
“千手散云强大,但委实难以用常理揣测。”
他是活在四百年前的古代咒术师。
长久的孤独,即便厮杀完眼前所有的对手都不能让他得以满足。
在去世之前,那名叫羂索的男人出现了,并且为他带来了新的强者的消息:
“在陆奥地区出现了一个非常有趣的咒术师,输出非常非常强劲哦。我想你大概会感兴趣。”
“陆奥国?”
“嗯,伊达藩。”
“那个人的水平如何姑且不论,只是我这风烛残年,在寿命终结之前,恐怕赶不到这麽远的地方了。”
鹿紫云一的术式【幻兽琥珀】,是改造自己身体的术式,强化终结之时身体就会引来崩溃,是究其一生只能使用一次的术式。
他看着自己苍老的手掌,心中不免为此感到遗憾:“当今的咒术师没有一人值得我用出这个术式,就这麽落幕,难免太令人不甘了——”
“羂索,我问你,在你看来,有史以来最强的咒术师是谁?”
头上有缝合线的青年男人顿时不笑了,他吐出一个名字,以非常虔诚的姿态,仿若是在念佛祖的尊讳。
“千手云。”
“千手云……没听说过的名字。”
“这样说你知道吗?点燃世间太平之火的咒术之神。”
“千手云,是他的名字吗?这样就不出意外了,”鹿紫云一轻轻阖上眼睛,他觉得太累、太倦、太过惋惜,垂垂老矣的身躯不足以让他前往未来,也没有那个力量重返过去,“那样的人,最终还是死了啊!六百年、六百年……”
他反复呢喃着这个词语,好似死前的梦呓。
直到青年男子又接着说道:“如果他没死呢?”
“……”
“天底下再也见不到像是他那样的人了,强大、冷酷、果决,譬如未来佛于五十六亿七千万年后下生人间……千手云也将于未来诞生。我已经等了他六百年,为了再次相遇,也不惜继续在佛前苦求数千年。”
“是吗?照你这样的形容,我倒是更加好奇了……传说中的咒术之神,千手云,究竟是什麽样的风采。”
在如同老僧入定般坐化之前,鹿紫云一说出了自己的遗愿:
“这样的话,你先前提到的受肉。我答应了。我非常非常期待和他相见。”
千手散云的实力果然没有让人失望。
但现在想来,羂索口中的难以用常理揣摩,竟然是这样难以揣摩。
一想到这点,青年便如同死去般释怀地笑了:“散云大人……这场战斗已经让我填满了空虚的心灵。非常丰盛的款待,你也是非常美丽之人。是我没有通过拳意,将想要表达的情绪传递给你啊!所以也不能怪您不能给出我想要的答案,没有让你尽兴,非常抱歉。”
这家夥说的不是日语吗?
怎麽开始有点听不懂他在说什麽话了。
看着他那幸福的微笑,我顿时觉得好怪、头好痒,该不会我的超级大脑又要二次发育了吧?
“不知所谓,这种莫名其妙的台词又在搅什麽?算了。”
我伸出手,掰下一个查克拉黑棒,对他说道:“就用这个,把你小子的头切下来吧。”
鹿紫云一温顺地闭上眼睛,早在战斗的时候,他便已经解放了术式幻兽琥珀,本身就命不久矣。
千手散云此刻来杀他,更是说明给足了他战士般的荣誉。
但是就在这时候,两人身后的天空,又传来了一声呼唤:“千手散云——!”
731
一刻也没有来得及为鹿紫云一的再起不能哀悼。
接下来奔赴战场的是,鹿紫云一没来得及去挑战的对手、伊达藩历代最强的咒力输出石流龙,以及带着他一起飞翔、拥有操纵天空的女咒术师乌鹭亨子!
怎麽有这麽多清不完的杂兵?
他们在呼喊我名字的时候,那个飞机头男人的术式便已经蓄力成功。
不需要防守。
我瞬间做出了判断。
“冰沙冲击波(Granite Blast)!”
一道猛烈的光炮朝着封印两面宿傩所在的陨石球轰去。
威力很足,范围很广,直直撞上了他的目标以后,发出了巨大的轰鸣声,就连大地都仿佛在为此颤动。
乌鹭亨子顿时一阵激动:“成功了吗?羂索的吩咐……”
而石流龙倒是略显镇静:“等等,现在可不是大意的时候——”
烟波散去。
黑色球体悬挂在天空,纹丝不动,球体表面的岩石一分一厘都没有因此而损伤。
典型的有烟无伤环节。
我站在旁边,都快要为他们的天真笑出声来:“这是在干什麽?想要通过杂耍来逗我一笑?那还不如刚才的鹿紫云一给我跳上一舞呢。”
“头抬得太高了——万象天引!”
女人和男人,随即因为引力在地上砸出两道深坑。
乌鹭亨子的术式在空间方面占取了优势,没有她的队友那样摔得尤其之狠,但也生出了退缩之意:
“怎麽回事,不是说好了放出宿傩就可以跑了吗?难道真的要和这种家夥打?”
先前被捶成饼的诅咒师艰难地爬出了深坑,对于宿傩的热爱胜过他的求生本能,见援军赶到,里梅立刻大声朝他们喊道:“乌鹭!为石流争取时间!”
“你在说什麽蠢话,不可能赢的!那可是那位大人啊!”
“你忘记跟你羂索立下束缚了吗?一次不行就第二次,决不能放弃救出宿傩大人的希望!”
“我拿什麽打千手散云,我拿头打吗?”
“就算如此,你不是还有生命吗?”
“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混蛋!开什麽玩笑,好不容易迎来的二次生命,我可不想那麽轻易就丢掉!”
我真的被这一男一女的双簧相声弄笑了。
“你们两个,或许比禅院家的人更有戏剧天赋——但是连起舞都做不到,当真是丑陋啊。”
见到我稍微有抬手的姿势,那女人瞬间就慌乱了起来:
“散云大人!千手大人!”
“——石流,赶快!”
而这时候,原先被我干躺的几只咒灵——本来我是因为想送给小杰才留他们一命的,因为种族天赋而更快恢复了行动能力,此刻呈现两面包夹芝士的状况,出现在我一前一后。
轰、轰、轰!
一发光炮、两发光炮、三发光炮。
巨大的球体高悬在天空,如同无情而灼热的太阳一般不为众人的努力所动。
而我扯下了火山头的脑袋,一拳把章鱼头干成了鱿鱼干,那只可以随地大小变的蓝色咒灵被我扎成了一个汤姆式的充气游泳圈。
朝天辫站在一旁瞳孔地震。
“你是人还是咒灵?”
我问。
“是人的话,诅咒师我就立马杀掉,是咒灵,我就把你撅成两半放到一边。”
他朝着我结印,鲜血在脚边汇聚:
“我是家里的长男,八个弟弟的长兄,我不能退缩……”
我用须佐一把将他从地上攥起来,如同攥一只弱小的土拨鼠般,直接用力把他攥晕。
“答案错误,但是我给一个卷面分。”
轰、轰、轰!
而这时候,叫做石流的男人已经接连向石球放出了七发最大功率的光炮。
而地爆天星形成的陨石依旧纹丝不动,好似刚才的招式只是给它抛了个光。
因为接连的超额输出,他脑内的生得术式过载,已经从鼻孔湿漉漉地留下来许多鼻血。
看着我扔掉冲天辫,慢慢地朝他走来,这男人的目光充满了绝望。
“两面宿傩,两面宿傩!”
目睹了刚才的一切,他害怕极了,跪在地上发出癫狂地嚎叫:“两面宿傩!你不是传说中的诅咒之王吗?两面宿傩!诅咒之王!”
“你看看吧——大家为你奋战到现在,你还要被千手散云玩弄到什麽时候!”
伴随着他凄厉的喊叫声,原本岿然不动的石体淅淅索索地抖落下一些大大小小的石块。
石流龙绝望的脸上顿时露出一些欣喜。
“你在高兴什麽啊?”
我站在他身后,和他一起看着天空中的陨石:“这是我觉得石头太大,待会让它飞回东京高专会引发群众恐慌,所以才让它减小点体型罢了。”
“抱歉,让你产生错误的期望吗?那现在没有了。”
话刚落音,变得更加凝练的巨石随即停止了崩塌。
男人绝望地回过头看我,鼻涕眼泪糊了一脸。
“唏,可以和解吗?”
“此时此刻,怕不是在说笑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