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发时间而已。”◎
一场风雨欲来的谈话,在舒宴清的助攻下,反倒帮两人解开了久未说开的心结。
有些话舒宴清不便当着舒怀瑾的面说,情况了解得差不多后,只好放舒怀瑾早点回去休息。
“你们俩分开住。”舒宴清不留情面地提醒。
舒怀瑾有些不大情愿,嗫嚅着声:“什么年代了,还不让小情侣一起贴贴。”
“你是女孩子。”舒宴清觉得愈发头疼,想着自己今晚的语气过于严肃,好言好语地说,“能不能矜持一点?”
这话舒怀瑾从贺问洲那听过类似的。果然,能够玩到一起的人,思想都一样古板。
她指尖捏住贺问洲的衣角,“恋爱的时候有一个人矜持就够了,两个人都矜持的话,还怎么谈……”
舒宴清听懂她的言外之意,眸底颇为无奈。
他深知自家妹妹的性子,只要她有心,再怎么设防都没用,沉叹一口气,“至少今晚。”
舒怀瑾生怕舒宴清反悔似的,抓起他的手腕同他飞快击掌,“达成共识!”
“既然说好不干预,你就不能偷偷跟踪、调查我们,要给我留够隐私空间。”
舒宴清:“我只说不干预,没说支持你们在一起。”
不反对即代表事情还有回旋余地,支持不过是早晚的事。能够从舒宴清这里听到这样的答案,舒怀瑾已经很满足了,她懂得见好就收的道理,唇角牵起浅弧,“差不多啦,我就知道哥哥对我最好了。你放心,以后有我一口饭吃,绝对不会饿着你,等你老了,我给你养老送终……”
“行了行了。”舒宴清见她越说越离谱,及时制止,“仗着我心软,就知道拿我开刷。”
“谁让你是我哥呢?”
上辈子杀人放火,这辈子给人当哥。
对上她这副无赖骄矜的模样,舒宴清就算有一肚子郁火,此时也散得七七八八了。
“趁着还能多嘚瑟几天,好好珍惜吧。我看你以后怎么跟爸妈交代。”
“爸妈肯定非常高兴,毕竟肥水不流外人田,恩人秒变女婿,电视剧都不敢这么演。”
舒宴清抬起手,没好气地想拍她肩膀,身侧却闯入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掌将她半护在怀中。两个男人对上视线时,空气中导火线引燃的火药味窜出来。
贺问洲掩唇轻咳几声,“我先回去了。”
舒怀瑾还想同贺问洲抱一下,可她哥像个没眼力见的电灯泡,紧跟着两人身边。她不好意思当着舒宴清的面腻歪,恋恋不舍地看向贺问洲,“你明天早上会来接我吗?”
“只要你想。”
他对她一向纵容,舒怀瑾眼睛弯成月牙,“那我早上六点半等你。”
送别贺问洲上了车,舒怀瑾忽然叫住他,在他下巴尖印下蜻蜓点水般的一个吻。平日里清冷淡漠的男人,此刻眼里镌着缱绻爱意,克制地用指腹摸了下她的耳垂,“明早见。”
“可是我还想要一个亲亲。”舒怀瑾撒娇,“就当是弥补我今晚不能和你一起睡觉的安慰吻。”
“我倒是想。”贺问洲扶着她耳尖垂落的一缕细碎柔软发丝,笑意浅淡,“刚才你亲我那下,你哥的眼神都快把我碎尸万段了。”
毕竟撬了好兄弟的墙角,人家拿他当挚友,他却想当人妹夫。贺问洲还没混蛋到继续刺激舒宴清的地步。想要获得舒宴清对他这位妹夫的认可,还得从长计议,慢慢来,急不得。
贺问洲俯身,同她视线保持齐平,音嗓语调柔和:“演出结束后我想办法补偿你好不好?”
舒怀瑾轻哼,“那得看补偿的筹码怎样。”
“带你泡温泉。”贺问洲极具耐心地压低声,慢条斯理地诱惑,“你想怎么摸腹肌、胸肌都行。”
舒怀瑾柔嫩的耳垂被他揉得微微发热,还带着点异样的酥麻。
她的心思不受控制地飘忽,咬着唇小声问,“是不正经的那种温泉吗?”
“我只说到这儿,具体不继续透露,保留悬念。”
亲昵的告别结束,舒怀瑾目视着贺问洲的车辆离开,脚步磨蹭地对上舒宴清的目光。舒宴清平静地瞟她一眼,假装没看见她刚才亲贺问洲的画面,不紧不慢地催促着:“你明早还得排练,早点回去休息,不要经常熬夜。”
两兄妹一路无言,舒宴清将她送回套房门口。
舒怀瑾蓦然叫住他,欲言又止道:“哥……”
“我还以为你会怪我……”
毕竟初见贺问洲之际,舒宴清再三警告过她,别招惹贺问洲。无论从情谊还是这么多年来贺问洲对舒家的帮助而言,她都不该明知故犯。倘若贺问洲对她始终无感,困在其中左右为难的,只剩下舒宴清。
于情于理,舒宴清都该怪她。
而现实不仅没有,火力几乎全往贺问洲身上撒了。
舒宴清垂眸停驻,无奈低吟,“小瑾,十一岁年龄差带来的遗憾,大多只能在晚年体现。平心而论,我不希望你和贺问洲在一起。人总有生老病死,别看现在他要什么有什么,暮年之际,仍旧敌不过岁月的定律。”
十岁一光景。过了七十以后的每一年,都会变得无比艰难。
并非精神与情绪上的,而是自然法则上的妥协。
再如何波澜壮阔的一生,在漫长的岁月面前,不过也是沧海一粟。
“你有没有想过,等贺问洲老到牙齿都掉光了,各种心血管疾病、器官衰老显现,连晒太阳这样的事都无法陪着你的时候,会不会后悔?”
舒怀瑾定了定神,一字一顿,“如果只是因为年龄的差距而扼杀这份勇敢,才应该懊悔一生。”
舒宴清考虑了太多现实的元素,从未想过,原来这题的解法不在于未知的虚构困境。
在世俗所定规则的围剿之下,他早已不再具备浪漫主义的观察力。
舒怀瑾的话让他久久不能回神-
舒宴清在米兰只待了两天,陪着舒怀瑾从头到尾地排练了几场,期间三人一起用餐,气氛虽不如从前,却比那晚剑拔弩张好了不少。公司还有一堆事务等着他处理,不便久留。
他答应帮舒怀瑾暂时先瞒着长辈那边,等时机合适了再告诉他们。
解决了后顾之忧,舒怀瑾便一门心思全耗了练习上。演出当天,三千多人的大厅只来了不到两百人。甚至比不上前一日当地小乐团的演出声势。
大家在后台得知除了贺问洲引过来的人脉,其余的票几乎没卖出去,心头说不丧气是假的。但脸上并无灰心之色,微笑着鼓励对方。
“没事,毕竟是东方的冷门乐团,前期没怎么宣传,能到两百人已经很不错了。”
“虽然没有在国内的观众多,大家还是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认真对待每一场演出。”
深酒红帷幕降下,舒怀瑾和一众师姐们在各自的位置站定。她们身着统一风格的掐腰玉兰缎面晚礼裙,每个人身上的款式不尽相同,有的是一字肩长裙,有的在裙摆位置做了花苞的形状,有的则在头饰上增添了细节区分。
洁白的灯光自舞台的不同位置洒向中间,明暗交错,带有强烈的东方色彩。
《萨拉萨蒂——流浪者之歌》序奏由梁莹用小提琴的低弦声音独奏,她微阖着双眸,清冷如水的面庞神色含着一抹若有似无的悲悯,开篇之际,一名吉普赛人在辽阔大地上漂泊无依的画面,自脑中跃入眼前。
紧接着,梁莹身侧的两盏顶光灯次第点亮,由舒怀瑾和赵师姐接应的第二把、第三把小提琴旋律悠然呼应。
舒怀瑾负责强奏部分,赵师姐则缓拉弓弦,配合弱奏部分。
三道如风声般的旋律穿耳而过,缓转幽怨,又夹杂着一丝对未来的希望,如同离开家乡时,母亲在耳畔温柔的低语,将人一下子从流浪的凄苦里,拉回了儿时的欢声笑语里。
团队全员启奏时,节奏忽然变得明快奔放,观众们刚代入的情绪,瞬间抽离,自音乐中,联想到有关吉普赛人的文献记录、历史常识,将流浪与文化和民族传统不自觉联系起来。
语言有壁垒,音乐无国界。
这首曲子作为小提琴合奏表演的难度系数较高,不仅考验每一位表演者的技巧,更需要团队整体对音准、节奏的精准把控,因此,很少会有团队在大型演出中选择。
台下的观众们屏息凝神,有的拿出手机,记录了其中爆发力最强的狂欢阶段,发布在了TikTok上。
大厅二楼的观景包厢内,贺问洲点着雪茄,沉着的目光完全被舒怀瑾吸引,连烟灰燃至堆积都忘了抖落。被一旁的Sanders笑着提醒,“贺先生,上好的雪茄,被你浪费了。”
坐在他身边的是位生物制药企业的创始人,资金增值爆涨后,迅速拓展商业领地,做起了全球的顶奢酒店、航空生意,今年花了不少钱打点各个党派和资本,大有要竞选南部地区洲长的意思。
喻尧刚于几分钟前通过秘密关系网查出确切动态,不敢耽误,耳语汇报给了老板。
贺问洲在此之前并不知晓,否则也不会和敏感的人物扯上联系。
但他们此前已经签订了四亿美金的合作订单,无法及时抽身,只能祈愿Sanders时运不济,资本干不过平民。
贺问洲漫不经心地收回视线,轻抬食指,将雪茄前端的灰烬抖落,露出里头猩红的火舌。
通常情况下,雪茄均匀燃烧后的状态应该是仅有一圈红热色彩,从而慢慢品出里头的烟草风味。今日格外反常,烟灰遮掩之下,竟藏着一小簇杀气腾腾的火苗。
他轻蹙眉梢,装似无意地说,“今年这批雪茄口感不行,抽起来少了些松木味。”
Sanders长腿搭着,“雪茄火候欠佳,我看台上的乐团倒是不错,将来全球巡演,说不定能超过Wiener,成为新的国际摇金树。”
贺问洲端着从容的笑,话语毫无破绽,“我在这方面没有什么经验,还得麻烦你引荐。”
“贺总客气了。”
合奏结束后,下一场是京北剧院舞团的芭蕾舞剧目《葛蓓莉亚》,蹁跹如蝶的芭蕾舞女演员们身姿轻盈,效果虽然还不错,但中规中矩,没有太多新意。
Sanders对这支舞团并无太多兴趣,“听说贺总有意捧一位艺术缪斯,不知道是刚才的哪位佳人?”
这是在悄无声息地试探他。
今非昔比,数月未见,Sanders的立场已在不知不觉中有了变化。一旦沾染上政治,牵扯的利益便不再干净。
他们都需要抓住对方的把柄。
贺问洲下颔绷得很直,黑眸辨别不出情绪,唇角略抬,“舞团的一个女孩。”
Sanders端着老钱家族的标准笑容,“上心了?”
有备而来的一句话,让贺问洲顿生警惕。得亏剧院里有不知天高地厚的人仗着信息差散播谣言,否则,此刻暴露在外的便是舒怀瑾。
贺问洲浑不在意地将雪茄杵灭在白砂石上。
“打发时间而已。”
第52章 暴雪夜
◎“别招我。”◎
演出至后半场的时候,Sanders有事提前离开了,贺问洲坐在最佳观景位里,看完了全程。
陆续有台下的名流来包厢敲门拜访,贺问洲不咸不淡地寒暄,从音乐聊至天气,点到即止。
喻尧候站在一旁,见老板半截对剩下的半截雪茄已了无兴致,往前半部,俯身用Guillotine式雪茄剪下已经碳化的前端,清理掉碎屑,放进木质雕纹盒中。
贺问洲的心思不在演出上,视线扫过来,淡淡吩咐,“这支雪茄风味不合格,不用留了。”
喻尧听出话语后头高深莫测的意思,不再修剪雪茄,“好的。”
“贺总,演出结束后,要给各位老师安排捧花吗?”
Sanders未必不会处处留有眼线。因此,一言一行都需格外注意。
如今或许只有包房里是暂时安全的。
贺问洲垂敛下眼,把玩着六角棱杯,沉吟许久,“买几束向日葵,每个人都要照顾到。”
喻尧:“舒小姐那边?”
“先给魏小姐送,其他的不用区别对待。”
“好。”
“对了。”贺问洲说,“你应该清楚具体怎么处理。”
调查出Sanders的动向之前,喻尧看到老板亲自将给舒小姐准备的花束里藏了礼物,此刻一点就透,“好的,贺总。”
在米兰的第一场演出效果不尽人意,谢幕礼也没有收到观众的鲜花,大家回到后台时,一个两个地都有些神情恹恹。舒怀瑾下台拿到手机的第一件事,就是给贺问洲发消息,问他有没有帮她抓拍人生照片。
贺问洲还没回。
舞团传来阵阵笑声,还没换下芭蕾裙的几个女孩将魏然簇拥着,她怀里抱着捧繁茂的向日葵,各种五颜六色的小花穿插其中,鲜艳具有生命力的色彩在一片素净的服装里分外扎眼,想不注意到都难。
“送花的人有心了,不过魏然姐,贺先生怎么没亲自过来呢?”
一片恭维声中,同魏然不对付的独舞演员皮笑肉不笑地问。她的资历、实力都比魏然更强,这么些年只差一步之遥便能熬到首席,看不惯魏然勒令其他群舞演员让妆给她的处事模式,处处和她不对付。
魏然脸上的笑意唰地僵住,“贺先生日理万机,每天忙得分身乏术,当然只能派助理来送了。我看你是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在这想方设法地挑刺吧?”
“是不是贺先生送的还要另说呢……”
“毕竟有人连年过五十的老头也亲得下去。你说,要是贺先生知道后,还会高看你一眼吗?”
本以为只是一场再正常不过的拌嘴,哪知魏然过往的老底都被掀了个底朝天。魏然气得嘴唇发青,气急败坏地警告,将看热闹的人群遣散,结束了这场闹剧。
梁莹含蓄地关上门,低声问:“小瑾,这是什么情况啊?你要不打电话问问贺总?”
赵师姐吃完瓜觉得解气,但还是有些不爽,“我还以为小瑾会过去解释,她一个外人,顶着别人男朋友的名号招摇撞骗,不知道哪来的脸。”
舒怀瑾对于魏然搞的幺蛾子持怀疑态度。
不过贺问洲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她决定暂且按兵不动,看看情况,“先不管她。”
话音未落,喻尧便带着一众工作人员前来,给每位演员赠与了一束花。每捧花束的细节都不同,只是围绕着向日葵这一主题,还附赠了一张手写英文贺卡。
先前还对魏然收到花感到艳羡的人,瞬间祛魅。
面对大家异样的眼光,魏然表情如同风云变化,气得用高跟鞋碾碎花瓣。
舒怀瑾的捧花里也有一枚香水贺卡,只不过写的不是祝福语,而是一段文字:待会菲力会来接你。
菲力是贺问洲常带在身边的保镖,上次在伦敦夜里守了她一晚上的就是他。
她不动声色地将卡片塞回去,听到有人在远处嘲魏然。
“哎呀,这可是贺先生送的礼物,就这么毁坏了是不是有点太持宠而娇了?”
魏然拎起香奈儿包,恶狠狠瞪了周围的人一眼,头也不回地摔门而出。刚好碰上自二楼包厢里走出来的贺问洲,男人目不斜视地踱步下楼,两侧保镖开道,周身气场强大温和,魏然倏地站直姿态,拈着弱柳扶风的笑。
“贺先生。”
贺问洲脚步停滞,乌眸毫无情绪地扫她一眼。
“花呢?”
常年游离于名利场的男人,惯常的风花雪月套路早已无法入他的眼。而这是魏然感到惶恐与惧怕的地方,他眼里对她分明无意,给予的优待也聊胜于无,好似永远隔着一层雾。
魏然短促地张了下唇,“我不知道那是贺先生送的花……”
喻尧得贺问洲授意,温声道:“魏小姐,贺总赠予的礼物并非谁得受得起,还望您以后好自为之。”
从化妆间收拾好出来的女孩子们刚好撞见这一幕,纷纷低下头,余光带着三分敬重,七分畏惧地偷偷看向高立于楼梯处的男人。待贺问洲一行人离开后,众人看向魏然的眼神多了探究。
在这发生的事不过短短数秒,贺问洲踏上返程的路上,接到了Sanders的电话。
“真是不好意思,贺总,刚才公司出了点意外,没能陪你看完演出,真是失礼。”Sanders的笑声舒朗,同这样的人合作,很难提起防备心。
贺问洲指骨轻点车窗,示意随后追上来的菲力靠边停车,好让舒怀瑾能过来。
“您现在可是炙手可热的候选人,能赏脸陪我看一场无关紧要的小演出,贺某已经感到荣幸之至了,哪里还会怪罪?”
Sanders大笑:“都是老朋友,贺总客气,再说,拉选票的事,煽动民心和打点花了不少钱,将来还要样仗着贺总多多支持,达成共赢。”
舒怀瑾戴着黑口罩、鸭舌帽,在菲力的弯腰护送下,上了贺问洲所在的后排车辆。她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狡黠灵动的眸子。
贺问洲举起食指,同一脸茫然的少女对视,冷然的目光染上柔和,在薄唇边比了个嘘。
舒怀瑾虽然不明所以,还是安静地坐在他身侧。用小拇指勾起他的无名指,有一搭没一搭地玩着。
抛砖引玉的客套话说尽,Sanders总算聊起私事,无意间调侃:“听说贺总今日差点吓到人女孩子了?你说说你,这么些年身边没个女人,好不容易碰上个喜欢的,怎么还这样不解风情?”
对面的人发音偏美式,舒怀瑾离得近,听了个大概,在脑子里暗自思忖来龙去脉。
贺问洲目光温柔沉下,剐蹭了下她的鼻尖,声线淡然:“女人嘛,宠着可以,太惯着可不行。”
舒怀瑾不满地缩了缩鼻尖,嘲讽他的口是心非。应酬难免逢场作戏,舒怀瑾对此还算理解,只要不是超越她接受底线的事,她一律不会生气,但并不代表会完全不过问。
终于等到他结束通话,舒怀瑾反剪住他的双臂,贺问洲就这么懒散地任由她钳制住自己,俨然一副任她处置的模样。
“你今天很不对劲。”舒怀瑾明知故道。
贺问洲宠溺地看着她,“比如?”
“先给魏然送了一点甜头,然后又当着大家的面给她下马威。”舒怀瑾一点点拼凑串联细节,“还故意引导大人物——”
她顿了下,机警地问:“是大人物吧?”
贺问洲纠正:“危险人物。”
“好吧,还故意引导竞争对手误会你和她的关系,目的是为了隐瞒我的存在?”
“真聪明。”贺问洲掌根握住她的腰,眸中的赞许和欣赏溢于言表,温柔引导着:“猜猜背后的原因?”
他的掌心又热又烫,触到的一瞬间,好似点燃了火。舒怀瑾鼻音软了几分,气鼓鼓道:“总不能是为了保护我吧。”
贺问洲慢慢俯身逼近,将吐息喷洒在她的脸上,吹得她额间刘海碎发摇曳。
舒怀瑾抿抿唇,想要往后逃离,腰身却同他贴得更近。
凝在面上的视线灼热温烫,他轻声说:“猜对了。”
到底谁说贺问洲不解风情的,像他这样具备先天优势的男人,苏起来简直犯规,就连哄人的话语都带着蛊惑人心的意味。舒怀瑾在他的拥抱下,颤了下眼睫,落入近在咫尺的黑眸里,听他似笑非笑地抛出诱饵。
“给你奖励,要不要?”
磁性的嗓音好似大提琴般醇厚,让舒怀瑾的心跳声怦然失了序,她按耐住臆想连篇的心思,“要……”
“既然是奖励,是不是只有我提才更合理?”
贺问洲:“好。”
没有排除任何选项,意味着,他接受她可能提出的一切越界要求。
她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想通,但不管怎样,先顺着口子钻进去总没错。
对视间,温热的吻落在唇畔,气息贴着她的颈侧,一路游离,在耳根后克制地辗转流连。舒怀瑾泡在温热的水流中,浮浮沉沉,舌尖小心翼翼地同他抵缠着,暧昧的水声逐渐消失在自车窗两侧灌入的呼啸风鸣中。
失控的吻直到车辆停在酒店楼下,舒怀瑾低垂着脸,心虚地戴上口罩,同贺问洲一前一后地穿过大厅。
两人像是全然不相熟的陌路人。
房卡刷开后,大门阖紧,铺天盖地的吻便落下来,将先前的意犹未尽悉数填满。衣服沿着地毯一件件剥落,贺问洲吻她的同时,分神捡起地上的纯白丝袜、衬裙,忍耐着躁意,哑声制止了她伸手欲脱礼服的动作。
“地上脏,别乱扔。”
舒怀瑾摸到卧室抽屉里的东西,声音透着不自知的娇憨,“铺了地毯的。”
“这种整片式的地毯一年都洗不了一次,能有多干净?
“好吧……”舒怀瑾倒真没想过这个问题,翘了下唇角,将方盒藏于身后,推着他进了浴室。她撑在大理石台面边沿,笑吟吟望着他,露出自己漂亮纤长的脖颈,“你帮我解开侧面和背面的拉链,我够不到。”
贺问洲明知什么东西都没准备,今日做不到最后一步,在这陪她纯粹是自找罪受,还是耐着性子服务她。
他一边小心地避免触碰到她白玉凝脂般的脊背,一边道:“捧花里的项链看到了吗?”
舒怀瑾扭过头来,下巴堪堪擦过他的唇,“还有隐藏款礼物?”
贺问洲失笑:“粗心大意的家伙。”
“就你那束花藏了项链,我还特意留出了一截丝带,没想到某人眼神不太好,连这都没看到。”
听他这么说,舒怀瑾的好奇心彻底被勾了出来,风风火火地穿过套房大厅去拿放在玄关厅的花。
贺问洲无奈,看着她蹲在地上拆项链,俏软的脸上洋溢出惊喜,欣赏战利品似地挂在手腕间。
“这是今年新出的秀款,还没有上市,你怎么买到的?”
“具体怎么买的不重要,有心自然能买到。”贺问洲说,“要我帮你戴上么?”
想到待会要做的事,舒怀瑾仔细地收起来,头摇成了拨浪鼓,脸色绯红,鼻音绵软地含糊盖过:“不方便。”
贺问洲显然会错意,以为她要先洗澡,给她调了水温,准备好了各种牛奶皂、卸妆膏。
他正欲侧身退出浴室,舒怀瑾眼疾手快地关上了门,用莲蓬头将他身上淋了个透彻。几分钟前衣着还光鲜雅贵的男人,此刻犹如在逆雨中行进,浑身湿了个透彻。同样是淋水,她狼狈至极,发丝紧贴着头皮,眼前一片柔雾朦胧,而他依旧身姿挺拔,被水声淋透的衬衣化作半透明,腰腹之处的肌理轮廓若隐若现。
不过水流还不够大,只能看清上半身的姿态。
底下撑起的西裤布料过于厚重,什么都看不见。
舒怀瑾咽了下嗓,坏心思浮出来,将水流往他下半身冲。
贺问洲眯起眼,拂开眼前的水帘,拽住她嚣张作乱的手腕,“还玩上瘾了?”
细水流声如注,在浴室里集聚着越来越浓的潮雾,将两人牢牢锁在其中。舒怀瑾紧贴着贺问洲的胸膛,他的体温好烫,像是要将她身上烙印出红痕,禁锢在后腰处的掌心缓缓上移,指骨慢条斯理地穿过胸衣底下的排扣。
舒怀瑾被绵延的热意烫得眼眸湿漉,无比配合地挺起脊背,几乎绷成了一条直线。
他的手指的确灵活,重而缓地挑逗着,轻易便能击溃她的所有敏感点。
直到她彻底脱了力,腰肢酸软地趴在他胸膛前,对上贺问洲轻挑的眉梢。他遒劲有力的手臂稳稳架着她的臀,对此游刃有余,全然不受丝毫影响。
“这就是你想要的奖励么。”贺问洲声线哑得可怕。柔嫩到不可思议的触感,像一朵含苞待放的桃花,让他既感慨于她生得如此娇气,多了几分怜爱的心思,又按捺不住想要狠狠将之捣碎。
他索性用齿根咬了咬她的耳廓,“小瑾。”
说是咬,更像是沿着耳骨细细地磨。舒怀瑾陷入他编织的潮意里,浑身酥麻,好似过了电一般,不舒服地咬他喉结以示报复。
贺问洲喉骨发紧,微眯眼,“怎么还恼羞成怒了?”
“别招我。”他沉声警告,语气却温柔。
舒怀瑾仰头看他,眼里还带着先前落泪时的湿痕,将落未落地挂在脸上,娇矜道:“你答应我可以的。”
“我是答应了你,但不是现在。”贺问洲被她这副情态勾得心神荒诞。但他理智还在,再如何难受,也要尊重人女孩子。不戴就做,别管是恋爱期间还是婚姻期间,都是混蛋行径。他迫切需要点一支烟来压制住这种汹涌的冲动,启唇安抚她,“没套。”
“谁说没有的。”舒怀瑾颤着手从浴室的柜台上摸出那盒提前准备好的,在他面前招摇过市地晃了晃,“3个,应该够用了吧?”
第53章 暴雪夜
◎“塌腰都不会?”◎
看清她手上的东西后,贺问洲的眉心蹙敛得更紧,斜倚着看过来,捏了下她湿漉漉的滑腻双肩。
“什么时候买的?”
舒怀瑾缩着身子躲,在他的注视下,拆开外面的包装,混不在意地说:“我哥来的那天。”
带着薄茧的指腹掠过她的腕心,将东西暂时没收。贺问洲掰过她的下巴,同心虚躲闪的小姑娘四目相对。
“外卖?”
“对啊。”
“我怎么没印象。”贺问洲沉吟了会,轻点下巴,“我去洗澡那会?”
她还挺懂得争分夺秒的。
舒怀瑾咬着唇不说话,想将话题就此盖过去,“你别管那么多,反正有就用呗。”
贺问洲的眸光如有实质般一寸寸拂过来,让舒怀瑾脸皮一阵阵发着烫。
“看来被我说中了。”他慢悠悠将她拆出来的那枚放置于大理石台面,“就那么会儿功夫你都能干这件大事。”
“舒怀瑾,前途无限啊。”
后面这句带了几分调侃的意味,微微放慢的语速显出难得的轻佻浮浪,听得舒怀瑾皱眉瞪他,反骨冒出来刺他:“你还好意思说,比我大十一岁,连套都要我来准备。我看你这十一年白活了。”
贺问洲在某些方面不吃激将法这套,摩挲着她的下巴,“行,那就明天再来。”
“毕竟这种东西。”他放轻语调,“还得我来准备。”
他这人就是嘴硬。身体比什么都诚实。
舒怀瑾余光瞥向被水流沁湿的西裤撑起的暗影,小声腹诽,“贺大佬,据科学调查,男性憋太久了,可能会造成不可逆转的功能性衰退哦。”
她刻意语焉不详,是功能性衰退,还是性功能衰退,没有明说,但意义已跃然纸上。
听懂她的威胁后,贺问洲眸色徐徐变黯,长臂一伸,将人捞入怀中。
结实地在她浑圆柔软的臀上落下一巴掌。
舒怀瑾从小到大都没被打过屁股,小时候不听话的惩罚,至多就是说教几句。往往家里还会出现好几个叛徒,在旁边心疼地劝,生怕委屈了她。在这种堪称溺爱的环境下长大,她从没想过,小时候逃过的劫,会以另外的形式弥补上。
换个形式,惩罚就轻飘飘地变成了奖励。
不知道她以后触到贺问洲的雷点时,他会不会还用打屁股这招?那和奖励她有什么区别……
“舒怀瑾,能不能盼我点好。”贺问洲气得咬牙切齿,偏拿她没办法,打屁股又觉得不够过瘾,让他真做什么,又舍不得。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坏了。*
抓心得要命。
舒怀瑾被这一涩色满满的巴掌拍得双鬓飞红,腿间不由得发软。
她小心地舔了下唇瓣,软声说,“好嘛,贺先生宝刀未老,宝剑锋自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肯定能傲指天下、霸气侧漏。”
好荤的话,说出来才觉得有多羞耻。
舒怀瑾别开眼,乌睫悄无声息地颤抖着。
贺问洲似是被她的话蛊得长眉惊跳,食指横过来堵住她的唇,有些沙哑的声音自她耳边强势地漫过来。
“买了多少个?”
他气场太强,以至于舒怀瑾被唬住,讷讷地答,“七八个吧。”
总共有好几盒,但功能款肯定是没办法用的。哪有人一上来就指着螺旋、颗粒尝试,阈值拔高后,想降下来可不容易。
贺问洲看着她,一字一顿,“行。”
“今晚。”他轻笑,“用完。”
舒怀瑾的抗拒声淹没在他俯身压下的热吻中,连水流什么时候关的也不清楚。
只知道他一昧索取,犹如疾风骤雨,心跳声犹如密闭空间的鼓点,一下又一下地敲击着耳膜,将她彻底拉入以他为名的漩涡中。
套房的浴室空间虽大,构景却有限。贺问洲关了灯,扶着她的腰,用浴巾将她裹缠着带到隔壁的全景浴缸间。电动纱帘缓缓阖上,整个城市的绚烂灯火化成一道道闪烁的焰火,若隐若现的,更添难以言说的昳丽色彩。
整个浴室内的光线黯淡后,透明玻璃顶里框入的夜空便如油画般映入眼帘。
舒怀瑾的呼吸一点点放轻,好似踩在云端,迷迷糊糊间,察觉到掌控她的长指停下。
她不满地翕开唇瓣,眼里溢出丝丝委屈,控诉他的离开。
“小瑾。”贺问洲低缓的唤她名字,任由她拽着自己的长臂,有一下没一下地磨,呵出潮白的雾气,“等我先戴好。”
她哼哼唧唧的,说的什么根本听不清。贺问洲俯身,耳廓靠近她潋滟着春色的唇,“嗯?要抱抱?”
他只能将她半拥在怀中,安抚她急不可耐的阵阵空虚。
不知过了多久,舒怀瑾始终觉得差一点,不上不下的感受让她整个脊背都弓成了一条线,眼里几乎要掉下眼泪来,泛着鼻音的腔调娇软得令人心痒难耐。
“贺问洲,怎么要戴这么久……”她几乎夹着他紧绷的大腿,泫然欲泣地低声抱怨。
贺问洲薄唇亲了亲她泛着薄汗的天鹅颈,眼里□□灼灼,艰难启唇。
“买小了。”
舒怀瑾眼里迷雾晃荡,将他给出的寥寥讯息在脑海里过了一遭,没听太明白,“什么?”
“我说,你的尺码买小了。”贺问洲横臂抱着她在浴缸边缘坐定,指尖再度往里探,一下又一下地吻过她的唇,上下温柔地照拂着,“还有别的吗?”
“在主卧的抽屉里。”舒怀瑾推了推他坚硬壮硕的胸膛,像一块难以撼动的巍峨高山似的,“你去找找有没有适合你的码数。”
贺问洲仍旧拽着她的脚踝,居高临下的姿态,使得顶光灯束自发稍洒下来,像被击碎的一缕乍现铁花,眉眼轮廓既锋棱又柔和,带着近乎于神祗般的清傲感。
“先满足你,我待会再去拿。”
舒怀瑾唇瓣倏地抿住,涂着晶亮甲油的脚趾头蜷紧又松开,身体一阵又一阵地异样酥麻几乎让她溃不成军。
原来在此之前,他一直在收敛着,“停一下……”
“怎么停?”贺问洲的吻沿着她的耳骨一路绵延,与其说是寻求她的意见,更像是调情,“换别的地方?”
不等舒怀瑾回答,薄唇下移,越过她的锁骨、纤薄的脊背,最后犹如一场细雨,将她身体里的榨出的水分一滴不剩地吞尽。
直到她瞳孔涣散,无力地攥紧他的手。
他屈膝半跪在她身前,挺拔的鼻梁沾着湿意,静默地注视着她。看她在他的吻中如昙花般绽放,看她眼里溢出欢愉的泪,也任由她的指甲嵌入他背部的皮肤里,留下鲜红的抓痕。
谁能想到,人前淡漠矜贵的男人,此刻正心甘情愿地照拂着她。
哪怕他已忍耐到极致。
趁着她回神的间隙,贺问洲爱怜地吻了吻舒怀瑾的耳垂。
“等我几分钟。”
舒怀瑾渐渐从那种海天一线的颤意中收回思绪时,贺问洲抱着她步入浴缸旁石凳。她的手被他放置于脖颈前,眼前的男人眸色黯得好似深潭,“环紧我。”
她此时身体还软着,乖觉地照做。
彼此紧密相贴的过程无比漫长,起初他还十分耐心地缠着她的灵巧的软舌吮逗,见她脸上没有任何痛苦的表情,一改往日的温柔,蓦然往里闯。
舒怀瑾唇线倏地扯紧,呜咽声混杂着眼泪,被他悉数吞下。
原来相爱之人做到最后一步,竟然是这种灵魂合一的奇妙感受。
没有想象中近乎撕裂般的痛感。
她感觉自己变成了被温水泡涨的一颗种子,吸饱了水分,即将破土而出。
适应难以招架的感受后,她似乎体会到了一点乐趣,趴在他肩侧,小口地吐息着。
贺问洲:“感觉还好吗?”
舒怀瑾濡湿的眸子翕张,笑容晃荡着,在他汗涔涔的锋利下巴上印下一个吻,“好舒服。”
她从不吝啬于表达爱意和愉悦的感受,声音因他的节奏而摇晃断续。情与欲都是带着瘾症的鸩毒,一旦沾染,便如香甜梦魇般紧紧缠绕彼此,再难戒掉。
她用沾着细密汗珠的鼻尖去蹭他的脸颊,语气黏黏糊糊,“原来做ai这么舒服,贺问洲,你以后可不可以每天都和我做。”
“每天。”贺问洲这汪沉寂的幽泉都快被她煮沸了,意味深长的眸光将她牢牢困罩住,“我倒是可以做到,至于你——能受得住吗?”
他压低了声,恶劣地加重了力道,唇边溢出笑,“宝宝,说大话是要接受惩罚的。”
舒怀瑾一时难以自控,颤抖的声线中含着难掩的恼意。
“贺问洲,你、你、你……”
单音节的字往外冒了半天,被贺问洲凶狠地截断,将她推抵在墙边,温沉的同她对视。
“既然适应了,那我要开始动真格了。”
舒怀瑾脑中悠悠冒出一个问号。
本能地生出几分不详的预感。
什么意思,难道刚才的亲密在他眼里等同于小打小闹?动真格?要多真格才算真?
她的满腹疑问很快得到了解答。
如果说先前只是在波澜寻常的海面乘坐一尾帆船,那么此刻就是在波涛汹涌的海面冲浪。居于安全性良好的船只中和脚下踩一块薄薄的碳纤维板的差别巨大,只有亲身经历过以上两种,才会明白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呜呜呜呜,贺问洲,你混蛋!我不要悬空……”
她的双脚都被他盘在腰间,没了发力点,彻底变成了随波逐流的一片枯叶,飘飘荡荡,起伏不定。
贺问洲抬起她的脸,喑哑着嗓柔声安抚着,“好,听你的。换个地方,好不好?”
舒怀瑾配合地松开,长睫止不住地颤,脚尖踩实地面后,支撑不住,摇摇欲坠地向后晃了晃。
男人的臂膀及时揽住她,眼神专注得可怕,“转过去。”
她现在的接受度以悬空的姿态为界,只要不过底线,自然愿意听话。餍足的神思回定了些,舒怀瑾睁开眼,在他的帮助下,小碎步踩着光滑冰凉的地面,用脊背对着他如狼般幽暗的视线。
自以为逃过一劫,殊不知迈入了更危险的陷阱。
贺问洲双手抚住她凹陷的腰窝,诱哄道:“腰。”
她扭身看他,撞见昔日无波无澜的眸子里,染上一片猩红的炙热爱意。
他同她四目相对,余光无可避免地望见了绵软的白,呼吸骤然沉降几分,在她迷茫又清凌的注视下,一陷再陷地沉沦。他听见自己沙哑到陌生的声音,蛊惑毫无预知之意的小姑娘。
“宝宝,腰塌下来。”
舒怀瑾耳根倏地红透,奈何被他掌住,动弹不得,忐忑又羞涩,“我不会。”
“塌腰都不会?”贺问洲覆上她的唇,掌心落在她平坦的小腹上,“往下压。”
她试了下,他手掌的温度好烫,以至于让她察觉到危险,本能地想要逃离。
舒怀瑾负气地忸怩说:“还是不会……”
“你教教我嘛。”
她这副样子,无异于勾引,让他忍不住想撕下名为克制的君子伪装,发狠地往里撞。但小姑娘毕竟是初次,他不能做得太狠,让她对此生出畏惧之意。
只能克制着,偶尔放纵地听她混乱不堪的抗议。
贺问洲热气铺洒在她脸上,“把身体的重量全压在我手上。”
舒怀瑾不太敢,总觉得不够安全,会同瓷砖地面来个亲密接触。她艰难地侧过身,不确定道:“我怕摔……你的手能撑住吗?”
“怎么不能?”贺问洲反问,“抱着你的时候,哪次让你摔过?”
他的臂弯像一座永远坚固温暖的避风港,好似无论外界的风雨如何摇曳,永远能给予她一处容身之处。在这里不用担心被海浪席卷、暴雨侵蚀,她可以专心做一只小船,一只飘荡的小船。
舒怀瑾磨蹭半晌,细软的腰肢怎么也塌不下去,若有似无地在他身上蹭,掀起更为浓烈的火。
贺问洲看出了她的犹豫,腰腹往前探,同她的蝴蝶骨相贴。
“不想试试换个姿势?”他凝缓了声,牵动唇角,“说不定比之前更舒服。”
她的心思在他面前宛若一张透明的白纸,轻飘飘的,里头的内容昭然若揭。潘多拉的魔盒打开后,尝过先前的玄妙滋味,她很难不对其生出更多跃跃欲试的好奇。
她歪着脑袋,眼里溢出晶莹,“你不准骗我。”
贺问洲看着她的眼睛,柔而缓的揉捏着她的腰窝,“我骗不了你,你要自个试了才知道。”
她陷入他编织的温柔乡中,好似被催眠的糊涂蛋,小心翼翼地按照他所说的照做,探索未知地域的馈赠。
很快她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这个姿势比以往的任何一种都要深,而她的下巴被他抬起,长指穿入她凌乱的长发,同镜中她对视。巨大的墙面镜倒映着真实世界里的景象,也暴戾地阻断了她的所有退路,让她只能被迫承受着他的给予。
每一下都近乎濒临天际线。
她感觉自己的灵魂快要从身体里窜出来,变成一缕烟雾。
而身后的男人坏到极致,连她这缕潮雾都要抓在掌中,捧着她的脖颈,在温湿的间隙里再度闯入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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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暴雪夜
◎“男的女的都得防。”◎
持续一整夜的脱水滋味并不好受。
至少不全是欢愉的滋味。
舒怀瑾后半程的声音都快呻哑了,贺问洲仍旧神采奕奕,从身体到精神看不出半分疲意。到底是谁说男人过了二十五岁后身体机能呈现断崖式暴跌,只能看不能用的!
她要申诉抗议加反驳!!
在欲念的深海里浮浮沉沉,舒怀瑾浑身上下全部沾满了他留下的味道。
他的唇仍旧不知疲倦地在她颈侧流连着。
见她潋滟着水色的眸子里蕴满哀怨,贺问洲心软了些,掐着她的腰窝,将她半扶着坐定,待她在他腿上痉挛的颤恢复平稳后,才用下巴细细地摩挲着她。
“看得出来,你对我意见很大。”
□*□
能有多涨。
念及她年纪小,又是初次,他没忍心进到底。
舒怀瑾整个人深陷在他怀里,他用的力道太大,为了避免被撞散,她只能以双手攀住他劲瘦的背阔肌。
“我累得快没力气了。”她舔了舔干燥的唇瓣,深刻怀疑自己一定会因极度缺水死在他的床上。
就算不死,半条命也耗得差不多了。不管是被do死在床上还是被do晕在床上,都很社死。
她耸拉着一张脸,服软祈求唤醒他心底的一丝怜惜,甜软地勾着尾音腔调。
“贺叔叔,你就不能快点结束吗?”
“快?”贺问洲显然并不认可这个词,埋在沼泽地里的青筋应景地迈动,“能用的东西只有三个,太快了你没有体验感。”
深刻纵横的腹部肌理线条因用力而绷出流畅漂亮的弧度,在光下泛着一层柔雾般的光泽。她后知后觉意识到,彼此的汗水、泪水,以及甜腻的香液交缠,早已分不清究竟是什么。
即便已经亲密无间地接触过,面对这副荷尔蒙旺盛的躯体时,她还是有些耳热。
但她真的吃不下了。
他一瞬不瞬观察着她的表情,幽暗的目光下移,落至卯与榫交界之处时,漆黑的眸里燃上欲色。几乎是那一瞬间,她察觉了猛兽濒临失控般的狰狞,好似下一秒就要将眼前的猎物撕碎,尽数吞下。
舒怀瑾一下子慌了,睁大眼睛,脸色烫红,“可是这次已经持续了一个小时了……”
贺问洲的唇舌近乎侵占般探入她的唇腔,风卷蚕食般席过,意味未尽地改而吻她小巧的鼻尖,分神看了眼挂钟,“再有半小时就结束好不好?”
这不是再有多久结束的问题……
舒怀瑾额间湿漉的碎发被他柔情蜜意地拨开,两人目光对视着,贺问洲仿佛极尽耐心,睨过来的视线缱绻而温柔。
然后这对视不过须臾,腰上沉重的臂膀蓦然压着她往胸前压。
惊呼声自她的喉中溢出,旋即变成一声如黄鹂般婉转的低吟。
她在失神的间隙,勉强寻回了一丝理智,贝齿在他的肩上留下深深的齿痕。
痛意混杂着一波战栗的刺激浮入大脑皮层,贺问洲把着她的腰往后撤,眉心重重拧起,低眸看她,“我弄太重了?”
比起她带来的那点痛感,更多的是近乎灭顶般的爽意。让他整个人头皮发麻,只能更深更重地挤压本就狭窄逼仄的生存空间。
他们两人在情事上的癖好出奇的一致,就像是命中注定的两条平行线,不经意间相交后,延伸出更广的天地。
贺问洲没有告诉她这次探索的结论,矜冷的面庞依旧沉稳如山,丝丝缕缕罩住她。
舒怀瑾平息了好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眼泪汪汪地控诉,“套。”
她这副样子,只会惹人心头邪念横生。
贺问洲淡淡一提唇,压抑着疯长的爱意,“还戴着。”
“品牌方建议的时长是一个小时内,超过一个小时,很容易磨坏吧?”舒怀瑾找到机会后,大脑缓慢转动,琢磨起了坏主意,开始睁着眼睛胡诌。
婚前性行为本就危险,更何况她还在读大学,没有任何承担意外的风险。
虽说养个孩子并不费力,但她的青春才刚开始,他不会任由一晌贪欢放纵,让她本该最耀眼明媚的那几年变得黯淡。
人生的不同阶段无法颠倒混淆,年少时的张扬与新鲜,未来用尽全力也无法复刻。
他深知此道理。
舒怀瑾轻眨了眼,本以为按贺问洲强势的性子,不会轻信这种鬼话。她太过天真,误将他深沉隐晦的爱意当成了心软的妥协。
最后这一次,甚至等不到他匆忙结束,他便已经忍耐着退出来。
他俯身弯腰抱住她,弓起的腰背好似上世纪伟大的雕刻家们喜欢描绘的肌线。
没有餍足的男人,周身散发的浓烈张力欲得要命。
她眼前不由得闪过先前在浴室里的旖旎片段,刚散下去的热意隐隐有攀升之意。舒怀瑾闭上眼睛,扭过身去,抗拒他的拥抱,“不要了……”
贺问洲无声地叹了口气,“只是抱你去浴室洗澡而已。”
“再说,最后一个套都用完了,我就算想对你做什么也做不了。”
他微垂着眼,轻吹少女纤长的乌睫,以示无奈。
舒怀瑾一颗心都快被他喑哑的嗓喊酥了,支吾着反驳:“谁说不行,你刚才还用我的腿弯做那种事。”
贺问洲倒吸一口凉气,快被她不自知的娇软语调唤得失控。
冷邃的轮廓因为居高临下地哄人而变得柔和,他这辈子没这么低声下气过,偏偏对此怡然自得,好笑地揉了把她的腰。
“我精力是比其他男人旺盛,但我是人,不是禽兽。”贺问洲指腹轻扣着她的膝盖,垂敛的眉眼里溢出心疼,“你都这样了,我哪能下得去手?”
他用额间抵了抵她的鼻子,哄人般的磁沉嗓音漫过来,“自个瞧。”
“娇气得跟个瓷娃娃似的,随便磨几下皮肤就红得要命。”贺问洲捻起她垂落在她肩侧的长发,语气满含宠溺,哪有半分讽她的意味,“你自己说说,是不是娇气包?嗯?”
刚经历完一场漫长的热雨,舒怀瑾其实很吃这套黏黏糊糊的温存,她耳廓温热,心思飘软,没了刚才如临大敌的忸怩惧怕,主动伸出双臂要他抱。
变脸比川剧还快的小姑娘埋在他颈窝里,笑意绵绵,“你不懂,这不叫娇气。而是公主才有的待遇。你看童话里的豌豆公主比我还敏锐呢,那么厚的棉褥底下压着豌豆都能察觉。”
会拿童话故事做比喻的女孩,烂漫地好似一片未尽污染过的高山花海。
如果可以,他希望能永远保护她这份纯真。
让她永怀烂漫主义。
贺问洲从善如流地说,“是是是,我孤陋寡闻。”
他压低了声,音色低沉,“那么公主殿下,现在可以让我帮你洗澡了吗?”
舒怀瑾对他的反应满意得不得了,扬起高傲地脖颈,脸红红:“非礼勿视,你不准胡思乱想哦。”
贺问洲骨掌搭在她腰线的位置,暧昧地说,“我做什么你要管,怎么连想都不能想了?”
“不准想。”舒怀瑾又羞又急,余光不经意间撇向他热意难消的昂扬,理不直气也壮,“反正就是不准想。”
“做和想。”贺问洲自然是没那么好说话的,意味深长地望着她,“只能择其一。”
“噢。”舒怀瑾不敢看他灼热的眸,心跳快要蹦出胸膛似的,她觉得有些奇怪,故作淡定地合上唇,遮掩道:“你愿意想就想吧。”
她想到什么,话锋蓦地一转,大小姐脾气十足地添加补充条款,“但是,只能想我,不能想别人。”
不喜欢她的人,或许会觉得她骄纵、跋扈,落在贺问洲这,则成了宣示主权的可爱劲。
他眼皮轻抬,坦诚而从容地迈进她画地为牢的圈禁地里。
“好,这辈子只想着你。”
舒怀瑾心情由阴转霁,理所当然地享受着他给她的特权与承诺-
演出已经结束,在米兰还要多待一天,用来跟各个剧院和有意向的投资方社交。剧院的领导原打算让魏然作为代表,想着她多少能沾点贺问洲的照拂,好过让其他名不见经传的人露面。只是后来事情突然出现了意外的转折,魏然得罪了贺问洲,惹得他厌弃的事,传得沸沸扬扬。
贺问洲向来洁身自好,有关他的私生活没人敢过问。
他没有出面澄清,剧院的领导自然不愿冒着得罪他的风险。舞团里只有一位首席,魏然力压团里的其他女孩久了,一时难以挑选出能够担得起重任的人选来。
经过慎重思量,最终选择了端庄大气的梁莹。
剧院里的八卦声都说,梁莹这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京北剧院的头牌名号,总算有希望易主了。
她们一行人还在米兰,对于国内的消息和风向只能听个模糊的大概。
舒怀瑾睡了个精神饱满的赖床觉,迷迷糊糊间,贺问洲已安排好了带她返程的私人飞机。为了掩人耳目,他特意以她的身份买了民航的航班,实则暗度陈仓,将还在半眯着眼熟睡的某人抱回了湾流G650私人公务机上。
公务机空间宽敞,功能性房间应有尽有,到了平流层以后,不再受水汽和尘埃影响,飞行得十分平稳。
她这一觉足足睡了二十个小时。
临近黄昏的时候,机舱里的乘务和医生候在一旁,贺问洲担心她睡久了对身体不好,低着声轻拍她的肩将她唤醒。
舒怀瑾揉着眼睛,茫然的样子显然还在状况外,“昨天晚上折腾到后半夜,今天太阳还没出来就把我叫醒,贺问洲,你还是不是人啊。”
她中途虽然醒了一次,但身体太过疲惫,以至于分不清梦境和现实。
埋怨的话语里藏着近乎爆炸的信息量,着实让围在旁侧有条不紊准备早餐和测心律仪器的乘务员惊得耳朵竖起。
贺问洲什么场面没见过,自然不会因此而感到局促,唯独怕她待会反应过来,会臊得恨不得钻到地下,轻咳提醒:“说什么胡话,旁边还有人。”
舒怀瑾定睛一看,陌生的天花板,嗡鸣震动的气流声,以及穿着统一制服面带微笑的空乘,无一不再提醒着她,贺问洲这个混蛋把她do到骨头散架就算了,居然还趁她睡着,把她拐到万米高空上来了!
她第一反应是警惕地看自己的身体,见他帮她穿好了衣服,狐疑地拿起手机。
居然睡了这么久?
“你怎么跟我师姐她们说的啊?”舒怀瑾不明白,这才过了二十个小时,怎么莫名有种世界一夕之间乱了套,她从5G冲浪变成了连接收文字都十分困难的2G网,满腹疑问一个接一个地冒出来,“起飞前帮我给我爸妈报平安了吗?啊不对,你不知道我的手机密码,完了完了,我得赶紧发消息,wifi密码是多少?”
她宕机几秒后,手忙脚乱地从软榻上下来。
贺问洲被她一连串的问题惹得好笑,挨个解释,“你师姐们那边我已经安排好了,我们在京北机场陆续会面,不用担心。伯父伯母那边也已经交待过了,至于wifi密码,你可以让siri帮你连。”
“不过这些事都不用着急,这么久了不饿?先去洗漱,用完早餐再慢慢处理。”
他事事安排得井井有条,在这点上,和走一步看十步的舒宴清极为相似。
舒怀瑾性子风风火火,下了地,才发觉拖鞋踩漏了一只,贺问洲俯身替她套好,“毛毛躁躁的性子什么时候才能改好?”
“换了谁醒来后发现自己从酒店大床到了飞机上,都会懵逼的好不好。”
她在原地站定,素净的脸很是清雅。
女乘务员在她身后莞尔,声线轻柔,“舒小姐,洗漱的话请跟我来。”
舒怀瑾在外人面前,公主脾气能收敛地七七八八,对上妆容精致的漂亮乘务员,不由得乖觉地抿唇,“我该怎么称呼?”
“舒小姐叫我siri就好。”乘务员热情地笑。
有香香软软的乘务员小姐姐领着她洗漱、擦护肤品,舒怀瑾整个人都快被迷得找不着北了,情绪一旦好起来,早就将贺问洲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贺问洲担心早餐凉了对她的胃不好,沿着安全步道寻过去,见没心没肺的小姑娘正同人聊得有说有笑,嘴角都快咧到太阳穴了。
他略带占有欲的视线扫过来,舒怀瑾察觉到一阵寒意,匆忙敛了笑,“siri姐姐,我先去吃饭了,待会再聊。”
siri也畏惧气压低沉的贺先生,能和舒怀瑾一见如故实属意外,她点头微笑示意。
满桌的早餐对比头等舱的餐食还要等丰盛,舒怀瑾食欲大动,有滋有味的吃起来。
贺问洲终究没忍住,低声询问,“刚才你跟Siri聊什么聊的这么开心?”
舒怀瑾咬了一口香甜软糯的猪扒包,“siri姐好厉害呀,她出生玉贫困县的五保户家庭,上了大学以后拿了全额奖学金赴美留学,做了8年外贸,发现不是自己想要的生活,于是果断裸辞,自学法语。短短几年,就已经看遍了世界。”
现在在一家国际航司做乘务长,专门服务高端像贺问洲这种拥有私人飞机但飞行次数并不多的高端客户,负责一部分动产的资产管理。
贺问洲挑眉,“这才一会功夫,你就把人底细调查清楚了?”
舒怀瑾哼声,“你吃醋啦?拜托,siri姐是女孩子。”
男女都一样,再聊下去,她迟早被人拐走。
贺问洲轻弹了下她的额头,“就你这对谁都带着一股崇拜的劲,以后我男的女的都得防。”
第55章 暴雪夜
◎检查。◎
在这段感情里缺乏安全感的一直都是贺问洲。
要不是年龄摆在那,醋碟子呈上来配不上他的身份,绝对会醋得更加明目张胆。
连她多看谁一眼、对谁露出了几次笑容都要调查得清清楚楚。
舒怀瑾轻笑一声,调侃:“看不出来你醋劲这么大,以后要是我有了粉丝,你不得每天阴暗爬行?”
用不着设想多远的未来,昨晚她们演出的视频就在TikTok小爆了一下,短短几个小时里,飙升至了热榜。流量一高,吸引来的粉丝便不是纯粹的音乐受众了,大部分听不懂《萨拉萨蒂》,只觉得这个乐团的演出具有浓烈的感染力,因此多停留了几秒。
也是因为这抓人的几秒,不少用户发现了站在C位附近的舒怀瑾。
东方面孔的少女皮肤白里透红,乌黑的长发宛如细腻的绸缎,粉腮杏眸,美得惊为天人。
不少好奇的观众开始全网搜索有关她的记录,可惜寥寥无几,她在这场演出中的独奏表演目前还没有被人上传到网络上。
空前引爆是好事,但后续的运营也得接住流量,否则等热点一过,很快便查无此人了。毕竟互联网的补货速度堪比AI充填大脑,只需要一个眨眼的瞬间。
说起这件事,贺问洲自然知晓名利背后的双刃剑。他沉眸将平板递给她,舒怀瑾虽然不明,还是一条条翻看着,无一全是昨晚演出的片段视频。
“咦?”舒怀瑾大致翻看了一些热评,从里边找出几条款夸赞自己的截图,“这泼天的富贵终于轮到我了?”
贺问洲见她惊喜不已,神情涌上几分深思熟虑后的严肃,“昨晚演出的效果反馈很好,不过小瑾,这还要看你的想法,是结合个人IP走小提琴手的路线,还是到此为止,我希望你想清楚。”
作为常年信号满格的网上冲浪选手,舒怀瑾对此接受程度良好,“个人IP挺好的呀,将来可以延伸做自己的品牌。”
贺问洲:“风险和利益并存,将自己暴露在公众视野中,意味着要承受许多不可预见的危险。”
“我知道这个道理啦。”舒怀瑾其实有过类似的规划,但家里统一认为这样太折腾,只希望她开开心心地度过一生,一旦她有特别大的动作,父母和姥姥就会担心她会不会患上心理疾病。因此她束手束脚,生活和学习全靠混,不算拔尖,但绝对不差。
不过每个年龄段的想法都会变,她现在似乎有些厌倦了碌碌无为的混子生活,决心也做一次主宰自己的大女主。
舒怀瑾环住他的脖子,认真道:“天上不会掉馅饼,光鲜亮丽的背后都要付出常人看不见的努力,你放心,我抗压能力很强爱的,就算粉丝全是黑子,也不会轻易放弃。”
“而且我认真考虑过,如果是偏网红、艺人一类的,受到的批判会比较多,也会影响在专业领域的深造提升,毕竟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嘛,没有三头六臂,只能选择一个重点方向深耕,其余方向作为辅助。”
她没想搞得多么盛大,非得举世闻名,只要可以覆盖她的日常开销就可以了。
贺问洲习惯将舒怀瑾当成没长大的小姑娘,下意识认为她并不清楚自己的决定。可事实上,她坚韧、清醒,拥有独立思考的能力,有自己的规划。
“既然你已经决定好了,我能做的只有支持你。待会我找个国内的经纪公司和你对接,将这次流量转化成下一次公开演出的造势和铺垫。”
贺问洲沉吟了阵,“对了,如果有经纪公司邀你签约,记得告诉我和宴清。等回京北我和他商量一下,最好是以宴清的名义注册或者转注,自己人办事比较放心。”
他向来走一步看十步,尽最大程度帮她避免弯路。
舒怀瑾心头浮出阵阵暖意,“贺问洲,现在八字还没一撇呢,万一我是个扶不起的阿斗怎么办?”
她心里并不认为自己一无是处,这样试探不过是为了听到想要的答案。
贺问洲一眼看穿她的小心思,轻拍了下岔开的长腿,示意她坐上来。
都说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想从人嘴里听到漂亮话也是一样。舒怀瑾按耐住心底流淌的热河,不情不愿地挪过去。十多个小时的飞行对于热恋期的情侣来说,更像是一场延长了温存期的约会。她故意磨蹭地迈动小碎步,几秒的事忸怩拖成了好几分钟。贺问洲的视线落点始终以她为中心。
等舒怀瑾终于坐在了他腿上,贺问洲不动声色地收拢长腿,以绝对占有的姿态将她的小腿牢牢锁住。
舒怀瑾知道他在看自己,面颊更热,轻轻推攘他,“你快说……”
“说什么?”贺问洲失笑,言语散漫地逗她,“将来要成为音乐大师的潜力股也会不自信?”
他调子一下子起得太高,倒把舒怀瑾说得不好意思了,她羞赧地嗔瞪他一眼,“什么大音乐家,你别给我扣高帽子。”
她的心脏深处像是隐约流淌出一阵火山岩浆般的热流,比他昨晚抹上去的还要烫。
一个荤字不沾,坏事倒是全部做尽。
舒怀瑾怕自己脑子里见不得人的想法被他看出来,下巴垂得更低,环在他肩侧的手不由自主地攥紧。
贺问洲眉心微拧,冷吸了口气,笑:“咱们家小音乐家报复心挺强。”
舒怀瑾无辜:“我没用力啊,你该不会是瓷娃娃吧?”
这句话犹如掷入湖面的一颗石子,漾开阵阵涟漪。
贺问洲声音酝酿着几分散漫,似笑非笑,“昨晚不知道是谁,在我的背上留下猫爪一样的挠痕。”
“不对。*”他俯身靠近她的唇,眸光同她飘忽心虚的视线对上,“准确来说是犬科类动物的挠痕,还是张牙舞爪、有贼心没贼胆的小狐狸。”
情到深处,他撞的力道发了狠,舒怀瑾在颠簸中哪还有什么理智,本能地抓住颠簸摇晃的船只。
至于挠痕……
她真的不知道自己也会失控。
反正做的时候,脑子里就只剩下一波又一波近乎灭顶的快感了。
她身上不住地冒着热度,昨夜被他辗转照拂过的地方又开始隐有所觉,像在呼应他灼热的注视。
舒怀瑾唇腔发燥,哼了声,“谁叫你那么用力,活该。”
她嘴上这么说着,指尖却有意识地避开她留下的犯罪证据。
贺问洲拨了下她白玉般的耳垂,看她这副春心荡漾的模样,眼瞳染上几分黯色,音色压低到微微沙哑,“咱们第一次做这种事,你软着声喊我daddy,我又不是圣人,怎么忍得住?”
昨夜的事只适合关灯聊,如今周围虽然没人,舒怀瑾还是本能地觉得会被人窃听了去,心里溢出发窘的虚。
她连忙捂他的唇,“你不准说!”
为了让他早点结束,她什么花招都用上了,各种称呼信手拈来。
“自己喊的daddy,不认账了?”贺问洲耐人寻味地眯起眼,对她否认的行径分外不满,箍在她腰间的骨掌寸寸收紧,迫使那令人心窒的柔软紧贴着他硬挺的胸膛,语气更加暧昧,“还有最重要的一句,忘了?”
他铺洒的潮气沿着颈侧往下滑,漫过她的肌肤,激起丝丝颤栗。
贺问洲君子的时候的确克己复礼,但他骨子里可不是什么禁欲端方的角色,尤其是食髓知味过后,把着她纤细的腰肢,若有似无地点着,像是有着大把的时间陪她耗。
舒怀瑾昨夜迷迷糊糊,被半哄半骗着喊的称呼一溜串,就算要开个比赛排个先后名次,都得再三挑选,哪里还愿意深想。
她抿着唇,将逃避进行到底,黏糊糊地说,“我不记得了。”
“需要我帮你回忆么?”贺问洲依旧端着温柔的假象,目光在她咬得又湿又红的唇瓣上停留,“嗯?小混蛋。”
他语气压得低磁,好似一瓶陈年的浓香烈酒,舒怀瑾骨头都快被他喊酥了。
她绞着手指头,小小声地纠正,“你才是。”
“好,就当我是混蛋。”贺问洲高挺的眉骨轻轻扬起,从善如流的应下小姑娘的埋怨,眼里揉着浓稠欲色,“混蛋想再听我们宝贝叫一次老公。”
落在她腰间的指腹慢悠悠摩挲着,不容她逃离。
舒怀瑾如临大敌,耳根倏地变红。
没做到底之前,贺问洲守着底线,成日被她拿捏,如今终于反过来了。
贺问洲闲闲地补充:“反正湾流G650房间够多,隔音效果也不错。”
他点到即止,没说后半句。一想到他身强体健,昨晚要了那么多次都没尽兴,舒怀瑾心里就一阵打鼓,声音细若游丝,含糊地喊了句,“贺、贺老板。”
最后一个尾音的字弱得近乎听不见,若不仔细听,难以分辨出两者的区别。贺问洲本想哄着小姑娘再喊一句老公,见她这副娇软可怜的模样,自个倒先心软起来,怕承不住她这种唤法,在这欺负了她。
他假意没听懂她的糊弄,大发慈悲地放她通过这关,“给你改了琴房,要是嫌天上无聊,我可以陪你练练琴。”
舒怀瑾面露惊讶,“飞机上改琴房……”
“嗯,简单改的,比不上你家里的宽敞舒适,不过可以用来打发时间。”贺问洲拂过她的发丝,将她的碎发别至耳后。自家小姑娘,怎么看都盘靓条顺,乖得不行。
听完,她眼里晃出笑意,在他脸上印下一个香甜的吻。
“谢谢贺大佬!最爱你了!”
听说机舱里有琴房,她跑得比兔子还快,眼里哪里还容得下他。见琴眼开的家伙。
贺问洲十分体贴地放她离开,“慢点,别摔了。”
落地京北时,已临近上班高峰期,柔润的阳光洒在身上,舒怀瑾觉得浑身的骨头总算攒了劲,伸了个长长的懒腰。梁莹一行人的航班落地时间比他们早十来分钟,在机场出口大厅的贵宾休息室里用餐。
贺问洲行事周全,交待了航空公司照拂,还给她们安排了车辆。梁莹深知这点特殊照顾来源于何处,理应等他们抵达后,寒暄几句,算是打点好人情往来。
梁莹将买好的礼物塞回舒怀瑾手里,舒怀瑾还懵着,她解释说:“昨晚我跟你师姐们逛街买的开心果酱和奶酪、糕点之类的,我们尝过了,味道还不错,顺便给你带了点。”
里头满满当当地放着潘妮托尼甜面包、怕达诺奶酪等,还有味道清甘的柠檬利口酒。
没有太过贵重的东西,舒怀瑾安心收下,有些不好意思,“你们昨晚去的啊?”
“准确来说是前一晚。”梁莹说,“怕打扰你跟贺先生的date,给你发了消息。”
幸好没打电话,否则那种情况下,舒怀瑾肯定是没办法接的。她有些心虚地侧眸看了眼贺问洲,始作俑者气定神闲。
同师姐们寒暄完,舒怀瑾才发现舒宴清来接机了。
有贺问洲在,行李自然有人搬运,用不着她费心。舒宴清即便过来,也帮不上什么忙。
经过上次的谈话后,两人互相颔首,显得生疏不少,尤其是舒宴清,扫过来的视线含着淡淡的锋芒。舒怀瑾主动示好,喊了声哥哥,舒宴清神色落向她,“路上累不累?”
“还好,我练了会琴。”
“飞机上怎么练?”
舒怀瑾抛砖引玉等的就是这句,故作天真地说,“贺问洲给我改了琴房。”
舒宴清迟凝几秒,嗤道:“蝇头小利。”
贺问洲倒是不在意好友的嘲讽,让人将行李箱搬上车。停在面前的车有好几辆,舒宴清为了来接她,特意让司机开了宽敞的商务车。
可行李箱有好几个,人却只有一个,如何决策成了大问题。
舒宴清面上平静无波,关怀地问她,“跟哥哥坐一辆?”
舒怀瑾嗓音发紧,求助似地看向贺问洲,“可是我想坐贺大佬的车哎……”
“和他腻歪了几十个小时还不够?”舒宴清冷冰冰地飘出一句。
“不够啊。”舒怀瑾坦然地眨眼。
“行了,坐我的车。”舒宴清毫不留情地斩断她的幻想,“让爸妈看见你坐他的车,像什么话。”
舒怀瑾闷声安静几秒,“爸妈知道我坐的是贺问洲的私人飞机回来的吗?”
“知道。”
“那他们……”
“你俩的事我不掺和。”舒宴清发话,“等发展到谈婚论嫁的地步,你们自己跟他们解释。”
“哪有那么快。”舒怀瑾才被贺问洲哄得叫了老公,这会听到谈婚论嫁四个字,降下去的热意又浮出来,抿抿唇,当着贺问洲的又不好意思说绝,怕贺问洲身体力行地找补回来。
舒宴清知道她脸皮薄,正好把话题说开,“迟早的事。”
贺问洲眉峰微挑,在这件事上,同舒宴清保持着难得的一致。
然而这事对于还在上大学的舒怀瑾来说的确太早,具体还得听她的意见,万一她想等读完硕士、博士再考虑婚姻,他也只能干等着。
舒宴清继续点她,“你该不会想玩完拍拍手跑路吧?贺问洲肯放得下脸面让你走?”
舒怀瑾:“这不一样……”
打趣完没心没肺的小姑娘,两人一道上了车,舒宴清忍不住抬眼看向最后排曲着长腿的贺问洲,“你坐我车?”
贺问洲反问:“不行?”
“行。”舒宴清余光瞥见舒怀瑾伸过去勾住贺问洲的手,贺问洲为了迁就她,坐姿微微前倾,看起来并不怎么舒适,再没办法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悠悠叹了口气,“你就宠她吧。”
舒家长辈一早吩咐了厨房采买舒怀瑾爱吃的新鲜食材,院子里也添了不少花枝,处处一尘不染,算是为她接风洗尘。
舒父出来迎接,“贺先生,这一路小瑾给您添麻烦了。”
贺问洲不露声色地应,三两句话将舒父哄得眉开眼笑。
舒宴清无端冒出一句:“自家人,没什么好麻烦的。”
气氛沉默须臾,舒姥爷笑容慈和:“宴清说得没错,都是自家人。”
舒怀瑾忍不住腹诽,要是长辈们知道“自家人”的具体含义,说不定会炸。
老狐狸的尾巴就是比她会藏。
用餐顺序舒宴清做了调换,特意把贺问洲和舒怀瑾隔开,他坐两人对面,不时插.入话题,冒出一两句意有所指的话,将局搅得莫名。
用完餐,贺问洲赔长辈们下棋,舒怀瑾兀自回了楼上房间。
她觉得下面不太舒服,隐约有莫名的液体流出来。
从卫生间里出来后,她马不停蹄地下楼,对上贺问洲的眸光。
贺问洲见她抿着唇没说话,眼眸里藏着几分慌张,不顾长辈们异样的目光,柔了声:“怎么了?”
舒怀瑾耳根火辣辣的,胡乱找了个借口,“我的琴弦断了,你能不能帮我看看……”
贺问洲不疑有它,当即站起身,将残局留给舒宴清,“宴清。”
舒宴清还能怎么办,只能认命收拾烂摊子,“我不懂琴,你去帮她看吧。”
贺问洲同舒怀瑾保持着正常的社交距离,直到进了她的房间,咔哒落了锁,先前的疏离冷淡瞬间化作乌有,转为步步靠近的侵略性。
他微俯下身,温柔询问:“怎么要哭了?”
舒怀瑾欲哭无泪,声音含着赧意。
“好像流血了……”
贺问洲定了会,将人抱回腿上,“什么流血了?哪里流血了,慢慢说。”
难怪以两人不合的尺寸,她的初夜却一点也不疼,原来后劲缓着呢。
舒怀瑾委屈兮兮地撩起裙摆,“下面。”
第56章 暴雪夜
◎“我弄脏的,理应我来洗。”◎
距离她们第一次亲密已经过了三十多个小时。
纵然贺问洲结束后仔细检查过,但也不排除红肿之处滞后失血的可能。
闻言,贺问洲不由得提起心来,深思凝出几分忧虑,“脱了,我检查一下。”
他念出这个词时,神情正经,带着上位者独有的专断强势,偏偏为了哄她,声线压出几分轻柔。
两者形成天然的反差感莫名让舒怀瑾心头一跳,愈发难以启齿,明摆着装傻。
“脱什么……”
长辈们在楼下布棋不说,这里还是她从小到大的房间,很难不让人生出近乡情怯的羞耻心。
“内.裤。”贺问洲揽着她的腰,“如果严重的话,我马上带你去医院。”
舒怀瑾见他全然没有旖旎的心思,当着他的面,小心翼翼地将一小片蕾丝布料往下攥了一半,对上贺问洲漆黑深沉的乌瞳,好似在剧烈的化学反应中投入了最致命的催化剂,让她变得不像自己。
她下意识夹紧了双腿,额头抵着他的肩,整张脸全埋了进去。
贺问洲或多或少猜出了她的忸怩,手腕轻垂,便被她锁在了腿弯。她的肌肤细腻如吹弹可破的蚕丝,他不敢太过用力,唯恐不慎伤了她,只能耐心地哄着鸵鸟似的小姑娘。
“乖,腿分开。”贺问洲低哑着声,“要不你埋我怀里,我帮你脱。这样会不会好一点?”
舒怀瑾难以启齿的是,在听到他不容置喙的命令时,自己竟然有反应。
如同山涧突逢雨季,涨潮之势来得错不及防。
她闭上眼睛,放弃抵抗。
贺问洲指腹的温度炙烫,轻摁住她的肌肤时,表面那层的细微的凉意很快被烤热,她有些紧张,贝齿轻咬着唇瓣。看他英俊的面庞凑近,她蹙起眉小声催促:“怎么样,严不严重啊,我看不到……”
躬身弯腰的男人看清眼前的景象后,眸光不可抑制地染上灼热。
犹如一朵色泽糜艳的桃花,蕊心泛着晶莹的露珠。
在灯光下几乎快要滴下来,淌了他干燥宽阔的掌心。
贺问洲隔了许久才徐徐开口,呼吸短促地加重了些许,“没事。”
舒怀瑾抬起脑袋,半信半疑地睁开眸子,听到他澄然道:“流血的颜色偏深红,你这里颜色是淡粉的。”
她越听越脸红,睫毛扑闪地飞快。仔细想了想,自己先前看到的颜色的确不像鲜血和经血。刚才太过紧张,看一眼就被吓到了。可是她分明记得没有那么淡……
贺问洲冷静地将拽下的蕾丝边缘往下褪,轻点她的膝,“前晚我给你擦了药膏。”
“膏体是水红色的。”他竭力拂去脑中浮现出她那晚的妩媚情态,“你刚才看的颜色之所以和我不同,是因为——”
若说她先前还不懂,这会也迟钝地反应过来了。
——被水色冲淡。
舒怀瑾心跳一凛,捂住他的唇,心脏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没受伤就没受伤嘛,裤子还我。”
贺问洲抬起她一条腿,侧身吻住她的唇,指尖微动,将蕾丝布料迅速拽下。攥在掌心不过小小一团,连他手掌的一半都不到,视觉冲击力鲜明刺眼。
他一手扶着她,另一只手慢条斯理地曲着指节捻磨着布料,让上边沾染的浅粉色赫然映入眼帘。
“裤子脏了,不换一条?”
贺问洲静默地注视着她,字句暧昧地补充,“黏成这样。”
舒怀瑾羞窘地夺回自己的东西,钝圆的杏眸飘忽着转移话题。
“你什么时候擦的药,我怎么不知道。”
而且是在如此隐秘的深处。
难怪她总觉得底下凉丝丝的,具体哪里不对劲又说不上来,下意识以为是初次的正常生理反应。
可是……他是怎么将药膏涂进去的?
不能细想,越想心跳越乱。
贺问洲:“总共涂了两次,一次是结束后不久,另一次是起飞前。”
她被折腾得厉害,困得眼皮都睁不开。为她清理身体这种事,贺问洲不是第一次做,自然知晓避开她敏感的地方。
只是舒怀瑾身娇体软的独特优势,哪怕全程保持心无旁骛,也无法做到真正的君子。
两个人说起这件事时,不免被浮在空气中的绮丝所感染,互相绞缠着,最后变成难舍难分的一条银线。
“噢,好吧。”舒怀瑾在地板上站定,双腿被他半圈入怀中,话不过脑,巴巴地问:“那今天还要涂吗?”
贺问洲很难抵住这样的诱惑,滚着喉结,说了违心的话,“要。”
“但我今晚只能待在家里。”舒怀瑾唇瓣抿成一条线。
她其实并不懂得恋爱过后要怎么钓他,单纯是被他勾出馋虫后,心里痒酥酥的,总想拉着他一起感受这种心甘情愿的暧昧折磨。
“小瑾,我是客,没有留在舒家过夜的理由。”
贺问洲叙说着客观条件,黑眸里流淌着的稠浓深色淡了些。他到底还是不忍心拒绝她黏人时的祈求。
在她眼里浮出失落前,他调转话锋,“不过为了你,我厚着脸皮留下来也不是不行。”
“真的?”
“嗯。”
“那你发誓,不留下来是小狗。”
贺问洲失笑,“小狗这么可爱,也要拿来发誓?”
舒怀瑾低着声:“还不是因为不舍得让你发毒誓。”
所以即便是誓言,她也只选择了没有副作用的那一种。
同她单独待在房间里太久容易引起怀疑,贺问洲伸手捏了下她脸颊的软肉,“好了,晚上陪你腻歪。现在去洗一下,换条干净的内.裤。”
舒怀瑾的心情写在了脸上,漂亮的眸子里晕染出笑,勾住他的手指头。
“你帮我洗嘛。”
“我?”贺问洲看她低垂着脑袋,温磁的声音贴着她耳朵,“不怕招狼的话,你可以试试。”
她听得耳廓一热,意识到自己被他调戏了,生动地蹙起眉梢,“算了,不要你帮忙了。”
贺问洲摸摸她的脑袋,“我在楼下等你。嗯?”
两人一前一后地下了楼,长辈们足够信任贺问洲的人品,没作丝毫怀疑,温声问舒怀瑾琴弦补得怎么样了。舒怀瑾的琴包还靠在侧间里,连拉链都没碰过,一时编不出什么令人信服的言论。
贺问洲淡提了下唇角,在舒宴清不认可的沉郁目光中,声色平和地说:“G弦断了,换了根新的,调音的事比较麻烦,我没有绝对音准,小瑾也没有工具,因此只调了个大概,等她明天去剧院的时候,再让调音师傅再帮忙微调一下就行。”
或许是他语态坦然,即便话里隐含诸多信息量,也没有引起大家的注意。比如,他不应该知道舒怀瑾第二天要去剧院。
毕竟,他是舒宴清的朋友,不是舒怀瑾的。
秦女士怎么看贺问洲都觉得满意,“贺先生涉猎广泛,懂的东西真多。”
贺问洲自谦了几句,舒宴清一言不发。
几人一直在舒宅聊天、喝茶,待到了傍晚,天色将晚之际,贺问洲作势起身有离开的意思,出于礼节,舒姥爷主动挽留贺问洲留宿。
“贺先生,这个点回去路上容易堵车,要是不嫌弃寒舍的话,今晚在舒家将就一晚,等明早再出发。”
熟悉的客套话到了这里差不多该结束,舒宴清懒得起身相送,坐在长椅上,淡漠地等他们拉回拉锯。
贺问洲顺着台阶走下来,“舒老盛情难却,那我就只好厚着脸皮叨扰了。”
他从未在舒家留宿过,长辈们欣赏他这份分寸,但偶尔也会觉得他像是住在天上的人,遥不可攀,即便有着舒宴清的关系,也不过是多受照拂,很难和他成为真正的家人。
因此,听见他的话,舒氏夫妻打心眼里高兴。
“宴清,让张姨把东客房收拾出来。”
“记得用紫外线灯里里外外再照一下。”
舒宴清揉了揉疲倦的眉心,扫视舒怀瑾一眼,见她满脸无辜,无奈问贺问洲:“你不是说集团的事堆了很多,等着你去处理吗?怎么工作狂一夜之间转性,变成居家型男人了?”
他夹枪带棒了一整晚,就连一向温和的舒父都忍不住清嗓,喊他:“宴清。”
做人要知恩图报,这句话不能当着贺问洲的面说出来,凭借着父子俩多年的默契,舒宴清仅一眼便读懂了。
“爸,问洲对我们舒家有恩,您说,我们要怎么才能还得清?”
舒姥爷杵着拐杖,半开玩笑地提议,“要不让我这个老头做主,让小瑾认贺先生作干哥哥,将来几个孩子也好互相照顾。”
“不行!”
“不行。”
两道异口同声的声音响起,舒怀瑾和舒宴清的反应出奇地一致。舒怀瑾住了嘴,听着舒宴清镇定地说,“不合适。”
舒姥爷也知道这么做太抬高舒家,孙辈要真认了贺问洲做干哥哥,意味着舒旭名义上成了贺问洲的干爹。
的确不合适。
舒姥爷仍旧笑眯眯的,“只是想让你们年轻人之间相认,同我们这些长辈没关系,以后贺先生还是唤舒旭伯父。”
贺问洲气息依旧平稳,滴水不漏地应,“舒老,小瑾很聪明,性子也乖巧,谁见了都喜欢。不过我们之间的确不适合再添个兄妹的名号,我对她的好无需空名。您放心,不管是在京北,还是别处,只要我人还在,护她一辈子顺遂无忧。”
真情掺杂在随和的笑意里,犹如一记穿心的箭矢,将舒怀瑾牢牢钉在他身边。
面对这样一个成熟稳重、矜贵斯文的男人,她很难不被他的魅力所折服。
舒宴清默然许久,“问洲,你最好做到。”
贺问洲的眸光慢慢踱过来,将舒怀瑾罩住,日落后的蓝调天空衬得他身形疏阔,眉眼愈发沉肃清和。浮世纷扰不过尔尔,他此生唯一所愿,仅她一人而已。
“这是我给小瑾的承诺。”
不管端的是什么身份,有没有兄妹的名号,舒怀瑾能够得到这样一位位高权重的贵人守护,舒家长辈们自然满心欣慰。
入睡之前,舒宴清特地来敲开舒怀瑾的门,神情严肃地警告,“你们在外面怎么闹都不会有人说什么,在家不行,给我收敛一点。要是贺问洲引诱你做什么,记得给我打电话。”
舒怀瑾探出脚尖,小声反驳,“说得好像贺问洲是什么大坏蛋一样。”
“男人没你想得那么好。”舒宴清恨铁不成钢,“不管这个人是谁,不管他拥有什么身份地位,你都要有所保留,不能一门心思的扎进去。”
又是他那套爱要克制的理论,舒怀瑾耳朵听出了茧子。
“我知道的,哥,你不用再三强调啦。”
舒宴清:“知道归知道,你得切实履行。”
“好好好。”舒怀瑾敷衍着,忽然起了八卦的兴致。
“我记得阮阮还说你像个木头来着。是不是男人动心前后,都有两幅面孔?哥,你也是吗?”
“好端端的,扯到我做什么?”
提到苏阮,舒宴清面色不太自然。最近困扰他的事不止舒怀瑾,还有对他发起猛烈进攻的苏阮。他就不该轻信苏阮的鬼话,真赴了她的约,到头来被她言语调戏,肢体上占便宜。他真是想不明白,以前看起来挺文静的一个女孩,怎么忽然多了这么多手段,踩在他濒临溃败的点上反复推拉。
舒宴清从没碰到过这样的事,步步退让,结果把自己绕了进去,剪不断,理还乱。
他不欲深想,言简意赅,“多的我不说了,免得你嫌我啰嗦。早点休息。对了,贺问洲最近自顾不暇,你少在明面上和他接触,等几个洲的发言拉票环节结束后,再观望整体情况。”
舒怀瑾耳尖,一下子猜到跟贺问洲那晚的举动有关,捺不住好奇心,“怎么还和政客有关系?贺问洲要改国籍?”
“这些事你知道的越少越安全。”
“哈?有这么夸张吗?”舒怀瑾说,“又不是在拍电影。”
舒宴清:“现实永远比电影荒谬。别看咱们关起门来岁月静好,外面全是恨不得一口扑上来分食的豺狼虎豹。尤其是资本和政客牵扯的国际金融犯罪案,通过各种不合理的长臂管辖抓捕,判处你终身监禁,保释金高达百亿、万亿,说什么你有钱,都是笑话,杠杆千百倍往上加,验钞机来了也没用。不然你以为贺问洲为什么要随身带保镖?”
舒怀瑾似懂非懂,“他赚的钱不干净?”
“不是钱不干净,是人不干净。”舒宴清说,“他再干净,也没办法保证合作伙伴干净。这世上能有几个人盼着你好?不都是表面巴结,背地里恨不得将你拽下地狱。钱权这东西,要么一直保持野心在上面待着,要么,跌下来后,就别想再回去。”
同她讲这些已是越线,舒宴清及时中止话题,“这件事很复杂,不过他能处理好,你就安心待着,别捣乱。”
舒怀瑾心底藏着小九九,安静地应了声。脑子里还在琢磨思忖。
舒宴清口中的世界像一个诡谲危险的末世,悬在头顶的达摩克斯之剑随时可能落下。正所谓高处不胜寒,她只看到了贺问洲风光倨傲的一面,全然不知晓坐在这个位置,要面临多少危险。难怪他最开始面对她的撩拨,总是一而再再而三地后退。
归根究底,还是她阅历不够,看问题少了全瞻性。
她的确没什么能够帮得上贺问洲的。
在床上翻来覆去半晌,她忽然生出一股雄心壮志,想为贺问洲做些什么。
夜深人静之际,舒怀瑾脱了鞋,蹑手蹑脚地扣响客房门。
屋内一片漆黑,走廊的暗黄光影沿着木地板投射进去,映在男人漆暗的瞳眸里,平日里精心收敛的锋芒尽数溢出,同他对视的一瞬间,舒怀瑾隐约有种被野兽盯住的错觉。
从光线稍亮的地方过渡到暗处,舒怀瑾还没能适应过来,身体微不可闻地颤了下。
贺问洲禁锢在她腰间的臂膀紧实有力,薄唇覆上来,磁性好听的气音格外性感。
“脏了的内.裤带过来没?”
舒怀瑾被他突如其来的吻得双腿泛软,鼻腔溢出丝丝舒服的呜咽,不解道:“没有,你要我的脏衣服干嘛?”
他这个人身上的气质矛盾而和谐,既暴烈又温柔,将仅有的限定缱绻悉数赠予了她。哪怕是在恶劣环境中厮杀的猛兽,亦有柔和的部分,她何其幸运,独享了这份柔情。
她紧贴在他胸膛,清晰地感受到了他心脏震动的频率,一声又一声,鼓噪地压着耳膜。
贺问洲抚摸她的耳垂,像在把玩一件爱不释手的宝贝,“我弄脏的,理应我来洗。”
【作者有话说】
贺问洲——笑脸洗内裤第一人
[捂脸偷看]
第57章 暴雪夜
◎“有没有想我。”◎
舒怀瑾还以为这个吻会演变成干柴烈火,哪成想贺问洲十分君子,说给她洗内.裤,真的就是单纯地不让她碰冷水。
她喜欢穿的款式比较偏向于青春风,上头印着各种清新的小花,边缘缀着漂亮的白色蕾丝,指甲盖大小的蝴蝶结在贺问洲手掌的对比下,显得格外可爱。
那片薄薄的布料染满泡沫,又在水流的冲洗中,变得干净如新。
只是……让贺问洲帮忙洗贴身衣服这种事,到底还是有些令人羞耻。
好在贺问洲并没有在清洗上拖延,用她给的专用衣架晒好后,他回到了床边坐下。明月高悬,背着家里人私会,到底比不上在舒适的空间,两人的说话声压得很低。贺问洲抬手示意她过去,舒怀瑾刚享受完贺管家的服务,红着脸坐在了他身侧。
“坐哪呢?”贺问洲挑眉。
舒怀瑾杏眸微怔,不明所以地站了起来,显得乖巧又好欺负。嘴里腹诽,“什么臭洁癖症,坐床上还要被你嫌弃。”
看在他还算贤惠的份上,勉强满足他这点小要求好了。
“我的意思是。”贺问洲拽着她的手腕,将她抱入怀中,语气含着不明的兴味,“有腿不坐,跑去坐床边,怎么想的?”
舒怀瑾嫌他抱得不够稳,臀部往他腰腹的方向挪了挪,柔软紧贴着他的手臂往前压,“邀请我坐你腿上还这么凶。”
贺问洲掐了把她腰间的软肉,“成天就知道说我凶,你是水做的?说你两句就碎了。”
他的鼻息拂过颈侧,弄得舒怀瑾有点痒,她歪着头躲了半晌,贺问洲反倒将她牢牢钳制住。挣扎一番过后,察觉到不同寻常的热烫,舒怀瑾窝在他怀中吐气如兰,气氛登时变得有些暧昧。
对视数秒,贺问洲翻滚的黑眸里藏着丝丝欲望。
“洗澡的时候,洗过里边没有?”
舒怀瑾‘啊’了声,面颊微烫,“里边不能洗……它有自己的菌群和酸碱平衡。”
贺问洲见她这方面的知识完备,没再继续说下去,“还疼吗?”
“不疼。”
舒怀瑾想起自己深夜钻他房间的目的,眼睫扑闪着,“你不是要给我擦药嘛。”
“恢复后没必要再继续用药。我下午是故意逗你的。”贺问洲声音轻沉,温柔地注视她,笑容里带一点浮浪的坏劲。
意思到自己中了圈套的舒怀瑾嗔恼,反应过来,“明明就是你喜欢偷情的刺激,还装出一副为了我妥协的样子。”
“贺问洲,你好心机。”
诡计多端的资本家。
贺问洲似乎并不认同她的控诉,“名正言顺,算哪门子偷情?”
他拧了下眉,掌心微微向里翻折,迫使她压下来的柔软严丝合缝地贴在他炽热的胸膛上,“更何况,该做的,不该做的,我今天一样没做。”
两人之间的距离逐渐拉近,将他的把柄以狰狞的姿态往她身边送,舒怀瑾被硌得腿根发痒,避重就轻地反驳,“男人只分为两种,硬了的和没硬的。你都硬了还说这种话,不是打脸吗?”
有生理反应,代表想做。
贺问洲将她箍得更紧,笑意慢慢降下去,“这么说吧,你往我面前一站我都能硬。更何况是刚才又亲又揉的,我要是还没反应,你才该担心下半辈子的性生活。”
什么乱七八糟的,舒怀瑾听得心脏惊跳,轻咬红唇,“穿着衣服也会?”
“和穿不穿衣服没关系。”贺问洲声色喑哑,分外坦诚。
听到他说这种荤话,舒怀瑾心里其实狠狠暗爽了好一阵,生理性的喜欢天生自带张力,凑一起时荷尔蒙爆炸,总能撩得她心猿意马。
不过一想到他那晚的疯狂,以及怎么也降不下去的挺拔,她有些不安地绞了下手指。
“那我在舞台上表演的时候,你会不会想一些不堪入目的画面?”
贺问洲神色定定地看着她,语气仍旧保持着温雅,“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当然是真话,谁要听假话自欺欺人啊。”
他慢条斯理地抬起她的下巴,指腹在她下颔处的软肉来回摩挲着,“会。”
拿下贺问洲之前,舒怀瑾一直觉得他很难攻略,不管她多么用力地精心打扮,他永远都是那副无波无澜的眸光,叫人心底生不出杂念。同他对视时,会由内而外地生出一种挫败,好似不管你做出多大的努力,都无法激起他一丝半点的兴趣。
现在听到他说,他不仅会受欲念蛊惑,还会在脑中上演不堪旖旎画面,舒怀瑾好奇的同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她抓住他的手臂晃了晃,追问:“具体是什么呀?”
“比如,把你的裙子撕碎,丝袜勾破。”
贺问洲说话讲究留白,给她留足想象的空间,荤话往往只在似是而非时最具有感染力,舒怀瑾的脑中自然而然地勾勒出他对她施展暴虐而温柔的进犯场景,顿时浮出了奇怪的、隐秘的,如同电流一般的陌生感受。
好爽。
光是想想都觉得大脑皮层和心脏在隐隐发麻。
她不会是变态吧?
贺问洲见她眼里跳跃着异样的兴奋,喉结极重地上下滑动,意味深长地拆穿她,“在想我在舞台上对你做坏事的情景?”
舒怀瑾回了神,欲盖弥彰地解释:“没有,我怎么可*能像你那么变态。”
“一个被窝里睡不出两种人。”贺问洲慢悠悠说。
言下之意,她和他都不是什么循规蹈矩的正经人。要变态也是一起变态。
以往都是舒怀瑾巧言令色地套路他,现在好了,最后那层底线突破后,她蓦然发现,原来舒宴清说的没错,她根本就不是贺问洲这种久经沙场的老狐狸的对手。
他这是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
至于上钩后,是鱼吃人,还是人吃鱼,谁又算得准呢?
舒怀瑾想要找回自己的主战场,决定先发制人,杏眸里晃着一壶酒,笑意盈盈地问:“你说这么多,不过是嘴上逞快。不如下次有机会找个没人的剧院舞台,我们试试?”
她的指尖沿着他的脖颈缓缓下滑,最后勾住一丝不苟的衬衣领口,动情后的姿态愈发勾人,贺问洲喉结极重地上下滑动,哑声:“好。”
殊不知,这句随口说的玩笑话,贺问洲却当了真-
京北剧院在米兰的首场演出视频,传回国内社交平台后,掀起了不小的水花,讨论度一直保持中上的状态。大家眼中的传统乐团,几乎都是沉稳的,陡然见到面孔如此年轻鲜活的乐团,觉得无比稀奇。
视频小火了以后,舒怀瑾有了自发组建的粉丝团,这群粉丝擅长做数据、剪合集,仅仅花了两天时间,就将舒怀瑾在长安、湘城各地的演出搜罗汇剪成一个个二创片段,进而衍生出了不少美貌暴击cut,各大平台评论不断。
[我靠!妹宝好甜啊啊啊啊,怎么会有这么棒的宝宝]
[老婆居然还在上大一,年纪好小,要兼顾学业和工作,一定很辛苦]
[宝宝好美,拉小提琴的时候简直像是在发光(流口水)]
[无恶意,宝整过容吗?长成这样的纯天然美女,的确很少见了]
因为只是意外出圈,暂时没有黑粉,大部分都在夸她像个香香软软的甜蛋糕。
有了上次被造谣的事,舒怀瑾在学校里的关注度本就比较高,这下更是成了风云人物,即便是在暑假,群里也会讨论她的事,关系稍亲近些的同学,主动私聊问她有没有进娱乐圈的打算。
舒怀瑾知道这其中有不少贺问洲推波助澜的运作,没有花太多心思沉浸在清一色夸赞的评论中,专注地往返于剧院与家两点一线。
同传媒公司的签约手续由舒宴清和贺问洲亲自把关,舒怀瑾也找了位律师帮忙分析,才签下了这份完全偏向于她的合同。
不痛不痒的水花一直持续到七月中旬,天气逐渐炎热,大家工作的心思或多或少受了些影响,加上最近没什么大型公演活动,兴致恹恹,私下的冲突倒是不断。
直到魏然和京北剧院节约的事爆出来,将平静的水面彻底炸出水花。
舒怀瑾练琴结束后,路过舞团休息间,正好听见里边传来讨论声。
“听说贺先生故意晾了魏然几天,两人的关系还续着,贺先生的朋友就堂而皇之地撬了他墙角,他们这些大人物的事太乱了,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对了,那位先生好像是个美国人,做生物医药生意的,给她专门开辟了好几场独舞演出。”
“难怪前几天魏首席嚣张成这样,指着院长的鼻子阴阳怪气,原来是有了新出路。”
“我巴不得她离开京北剧院,以后咱们的日子还能好过点。话说你是被她职场霸凌欺负傻了吗?还叫首席?”
“习惯了,差点改不过来。”
“这世界还真是不公平,本分老实的人一辈子出不了头,投机取巧的人却总能遇见各种机会,朝夕之间就飞上枝头成了凤凰,真是唏嘘。”
说起魏然,大家既为她的离开感到畅快,又为她的机遇感到愤怒和嫉妒,复杂的情绪交织,换来长久的沉默。只能暗自怨毒地祈祷安慰自己,命运馈赠的捷径,全都包含了惨痛的代价,迟早有天会遭反噬。
倾诉完这些年被魏然压制的怨气,舞团的女孩子们脸上恢复了明媚,相约着去吃附近新开的一家漂亮饭。迎面撞上舒怀瑾,出乎意料的是,各自抿着唇微微一笑,打了声招呼。
等舞团的人走后,赵师姐走上前,不可思议地咂舌,“真是奇了怪了,舞团的居然会主动破冰。”
舒怀瑾摸着下巴,“忽然觉得舞团的人还挺顺眼的。”
梁莹:“大家都是普通人,只想好好工作,不想参与领导们的派系斗争。现在搅屎棍走了,当然没必要再当仇人了。”
这么多年来,舞团和乐团的不合,几乎全部源于魏然。梁莹性子佛系,时常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有在魏然实在过分之际,才会出面为自己团队的女孩子们主持公道。也正是拜魏然三天两头尖酸刻薄的嘴脸所刺,梁莹如今才能丝滑地适应逐渐从演出岗过渡到管理岗。
赵师姐:“这是好事,我们也庆祝一下?”
梁莹笑:“不了,我还得回去照顾毛孩子。前段时间把泡芙送到宠物店寄养,它生我的气,这几天我回家都不肯对我摇尾巴了,天天摆个脸色,你们聚,放开了玩。”
“好久没见到泡芙了,梁师姐,下回把它带过来吧。我可想布偶宝宝的大尾巴了。”舒怀瑾莞尔。
“行,等天气凉快点,我带它过来。”
赵师姐低头在群里发消息,艾特全体人员,又问:“小瑾去不去?”
众人说说笑笑地步入车库附近,舒怀瑾有些不好意思地指了指停靠在附近的一辆车,“晚上要和男朋友约会。”
赵师姐和梁莹都是很懂分寸的人,在听完舞团的小道消息后,没有追问舒怀瑾真实的情况。见她和贺问洲感情融洽,多少猜出背后暂时不能公之于众的隐情。既然大人物要下棋,她们便安静地做旁观者。
赵师姐开玩笑:“重色轻友。”
舒怀瑾勾唇:“哪有,师姐们更重要。”
“你这小嘴,比蜜糖还甜。”赵师姐挥挥手,“赶紧去吧,别让人等急了。”
舒怀瑾静心练琴的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不起眼的杂事,譬如代表乐团的第一战斗力和魏然斗,还有说服长辈们签约传媒公司的事,桩桩件件凑起来,忙得脚不沾地。
她没时间见他,贺问洲也懂得自我调理,去北美出了趟差。大概这些日子连轴转没停过,他看起来如同外界传闻一样疲惫,金丝框眼镜下,遮住了些许黛青。
不过数日未见,两人看向彼此的眸中都暗含了浓重的思念。
舒怀瑾静静地上了车,贺问洲一瞬不瞬望着她,淡声吩咐:“挡板升一下。”
她有些紧张,担忧和期待共存成了真,他果真轻掐着她的脖子吻了下来,薄唇撬开她的牙关,将他粗重的喘息源源不断地强势镀进来。两道年轻的身躯很快缠成一个结,在逼仄的车内空间,紧紧相拥。
贺问洲嫌戴着眼镜碍事,有些急乱地摘下来,随手掷于旁侧的座椅上,嘴上仍然一刻不停地吻着她。
升温的寂静氛围里,偶尔响起暧昧的水声。
唇瓣分开的一瞬,一缕银丝恋恋不舍地拉成线。
“有没有想我。”
他捏她的指尖,从指根摸到指腹,直将她一颗心都捏软了。
舒怀瑾心头怦然跳动,此刻只想融化在他的细腻柔情里,久未见面的忸怩浮了出来,故意同他唱反调,“外面都说贺先生被人撬了墙角,情场失意,做事狠戾果断。”
他这次去北美的确大刀阔斧地做了很多事,否决了合资董事会的提议,并购了几家公司,自然也砍了不少业务。
动向上逐渐和Sanders阵营划清界限。
只不过没有公开表示,引来外界媒体众说纷纭的揣测。
贺问洲抚着她的脸,声音柔柔的,带着沙哑的迷离。
“抱歉,这段时间让你受委屈了。”
【作者有话说】
舒舒:[问号]委屈,你看我像是委屈的人吗[问号]
贺问洲:和除你以外的人染上绯闻,我委屈
第58章 暴雪夜
◎“宝宝真厉害。”◎
舒怀瑾面色酣热,低垂着眸子等待他的下文,想听些黏糊的情话。
贺问洲被她满目含春的目光看得骨缝都要酥了,心脏软得一塌糊涂,低低唤她:“宝宝?”
“干嘛……”
“怎么不说话。”贺问洲全神贯注地观察着她面上的情绪,怕她误会,更怕她憋在心里生闷气。毕竟是人女孩子头一回恋爱,遇上这种事,闹脾气和别扭是应该的。
熟悉的温暖环抱让舒怀瑾感觉到久违的安定感,脸颊在他胸膛轻蹭着,仰着头同他对视,“我在等你解释啊。”
她本就不是内耗的性子,加上生活充实饱满,的确没有太多精力花在反复猜疑上。
贺问洲穿过她的指缝,同她十指相扣,“想从哪听起?”
舒怀瑾:“你能从哪里开始讲,我就从哪里开始听。”
她睫毛忽煽两下,瞳孔晶亮,作抹脖子状,“听完我不会被噶了吧?”
“……”贺问洲目光专注地凝在她脸上,失笑,“不至于。”
见她感兴趣,贺问洲言简意赅地从他在华尔街留学的事情说起,那时候的金融圈尚不像如今的处境艰难,几百倍的高回报案例比比皆是,全球各地的野心资本家在这里创造了奇迹。他也是在这个时候认识了Sanders,意气风发时相遇,又恰逢互联网技术兴起,合作赚下了各自的第一提桶金。
后来,他从港岛富商的诸多养子中脱颖而出,继承了数十亿的遗产,肃清集团内部复杂的派系后,将重心转为大陆,彻底消化为自己的资产。
Sanders的轨迹和他相似却又不同,中间分别的五六年里,外界传言Sanders涉及的生意里,涵盖军火武器。
随着财富不断积累壮大,Sanders明面上的产业所占比例更大,关于他发家的传闻,也逐渐消失。搜索引擎里能够查到的内容,统一认定资产帝国来源于生物医院板块。
舒怀瑾听到这里,大眼睛里冒出好奇,“你这个朋友的经历听起来好像黑手党啊,有点亦正亦邪的感觉,话说他后面真的新盆洗手了吗?”
“应该是。”贺问洲担心的正是这点,“不过并不排除他从资本转为政客的最终目的,是为了给暗处的生意开便通。”
灰产的资金如同滚雪球般扩大,权力也会如树根般牢牢根扎。
朋友之间亦有边界,贺问洲的事,就连舒宴清也知晓大概,并不清楚具体细节。舒怀瑾之前听得云里雾里,这下子代入人物关系全明白了。她趴在他耳边,缓过了心神,悄声问:“所以你是不是正好把魏然的事当作引子,同他保持短暂的决裂关系。”
贺问洲:“对。”
魏然习惯鸠占鹊巢的虚荣性子正好踩在了节骨眼上,成为了助力。反正对于Sanders来说,对方是谁并不重要,只是一颗用以试探贺问洲忍耐力的棋子。
等到他发现这颗棋子毫无作用,自然会弃魏然如敝履。
“你那个朋友是个怎么样的人?”
舒怀瑾想知道弃子的代价,根据她的直觉,大功率会生不如死。她抿抿唇,忍不住想,若是知晓结局如此灰暗,魏然是否还会为了光明灿烂的构想毅然离开京北剧院。即便同贺问洲之间的关系不过是虚构顶替来的,而恰好就是这么巧,贺问洲没有澄清,那位大人物也没有深入调查。
贺问洲敛了神色,眉宇间清平:“有野心,有魄力,但也心狠手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或许会榨干弃子的最后一丝价值。”他不欲说得太深,点到即止,“在一些洲,毒.品甚至可以合法售卖。哪怕是正常走到白天的街道上,也会随处可见浑浑噩噩的瘾君子。乱成这样,与之相应会衍生出更多看不见的灰色产业。”
舒怀瑾指尖捏紧了下,“这样的惩罚对于魏然来说,是不是太过了?”
“你可怜她?”
“倒也不是,我不是圣母,不想介入别人的因果。”
魏然在舞团里横行霸道的时候,会强迫有体重极体脂率控制指标的女孩暴饮暴食,对她们实行精神pua,最过分的是还会逼她们催吐,反反复复,直到她认为对她有威胁的女孩主动退出。
以此来稳固自己舞团首席的地位。
这么多年来,魏然早已引发众怒,她并不无辜,被她霸凌的女孩才是真的无辜。
舒怀瑾想到这里,隐约的恻隐之心又消散了些,决定先不想这些,毕竟,后续的事件如何发展,还得看魏然的选择。事情是一步步迈向糟糕境地的,而不是突然坠入谷底。
兴许,魏然猛然觉醒,真的变好了呢?
她无言顷刻,对上贺问洲的眸光,“算了,我们不聊她。为了让你尽快安全抽身,我们是不是继续地下恋比较好?”
贺问洲那日被架着,才想出了这么一招缓兵之计。倘若舒怀瑾请求他帮她昔日的同事一把,即便冒着风险,他也会试图搏求一线生机。换作从前,他绝不做如此高风险低回报的事,等他惊觉时,才发现软肋早已与他的血肉融为一体。
他拂过舒怀瑾额间的碎发,“你那些同学、朋友无所谓,想告诉他们就告诉吧。”
Sanders的商业板块大多在南美及东南亚,同京北的几乎没有接触,舒怀瑾还是个学生,社交圈子重合的概率非常小。
当然,这并不是最主要的原因。
他就算再低调,这些年还是积攒了不少实力,拼了命也得护住她。
“地下恋的滋味不好受,我不想让你难过。”贺问洲在她耳边轻声说,安慰她,“事情没那么糟糕,暂时没人动得了我。”
舒怀瑾蓦然被他眼里的温柔击中,想到他陪她地下恋的那段时间,心脏深处泛出一抹酸涩。
她一直以为他不在意,因此从未正视过他的诉求。
可事实上,是她先入为主,低估了他的情绪,认为在外贵不可攀的权贵,不会如此迫切地想要一个名分。
他回国后对她说的第一句话,是‘有没有想我’,第二句便是担心她这段时间受委屈。可是她忍受的日子远不及他,那这些漫长的日日夜夜,他是如何自我消解的呢?
“贺问洲。”她压着腔调软软地唤着他名字。
贺问洲很喜欢她一本正经地念着自己的全名,有种自己是她的专有物的享受感。他掌心略微用力,拽着她往自己胸膛压,缱绻地应,“我在。”
“怎么要掉小珍珠了”贺问洲用指腹轻轻拂过她的眼,笑她,“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说了什么感人肺腑的话。”
舒怀瑾刚酝酿好的心思,被他逗得破涕为笑。
“好好的煽情氛围都被你破坏了!贺问洲,你混蛋!”
清清淡淡的雪松香气将她牢牢包裹,令她有些迷醉。她们知晓彼此想要表达的含义,即便最终没有说出口,靠着眼神、拥抱就已心意相通。
她们竟然培养出了属于彼此的默契。
体温在他怀抱里,烘烤成了与他一致的温度。
如同交融时的灵魂与躯体共鸣。
贺问洲盯着她注视了半晌,含着她的耳垂,用浓稠有厚度的音色低声:“混蛋就混蛋,上回我不就认了?”
舒怀瑾身体如同一滩湿泥般软下来,整个胸前都跟着酥麻地震了下,脚背倏地绷直。迷糊间想起,他说的上回,是他们初夜那回。
她压住弥乱的心跳,分神望向车窗外飞驰而过的景色,后知后觉发现自己被某人拐走了。
“你要带我去哪……”
“做混蛋该做的事。”贺问洲说话时,用舌尖抵着,拨弄了下她耳垂的软肉,“怕不怕?”
舒怀瑾躲开丝丝往里窜的热气,“谁怕了?我看更应该担心的是你,上次东西不够,这次东西准备够了,用不完才是耻辱。”
贺问洲眯起眼,危险地笑了声。
“行,那就看我今晚,到底能不能在你身上用完。”
完了完了。
他旷了这么久,前段视频电话时,始终秉承只让她碰的原则,不曾抚慰过。
而她禁不住馋,自己偷偷在网上订了小玩具。最近她吃惯了清粥小菜,能不能吃得下货真价实的硬菜还是个大问题。
半山庄园数日不曾有人回来过,周遭寂静清雅。
两人刚一到卧室,贺问洲便强势地拽着她两只手低在他腰上,帮她清洗过后,用一块浴巾包裹住彼此。
这次无需顾及伤到她,他明显孟浪地多。
摇晃的小船几乎要被汹涌的海浪倾翻,每次濒临触礁之际,锚钩便被一只巨齿鲨咬着往后拽。
如同捕猎者恶劣地玩弄着猎物,直到它奄奄一息,才肆无忌惮地将猎物一丝不剩地吞噬掉。
舒怀瑾体温越来越高,在他抱着她踱步往里走时,晃得呜咽一声。
“浴巾、浴巾要掉了!”她慌乱地提醒,双臂紧紧攀着他的肩,生怕她也掉下去。
贺问洲无暇顾及其他,随意撩眉看了眼,眸光却不可抑制地被她吸引。
“宝宝好厉害。”锋利的喉结上下滑动,喑哑到底的声线听得舒怀瑾心惊肉跳。
她顺着他的视线垂眸看过去,一时怔了神,双眸被深深吸引,再无法移开。
两者出现在同一画面里时,视觉冲击力不断刺激着大脑皮层。
贺问洲不过在走了几步,便不再满足于温吞的节奏,将她抵压在半透的落地隔断窗前。
隔断窗里面连接着他平日工作用的书房,沿着月色洒满的通透露台望过去,是开了满树的繁花,底下铺着一层鹅卵石。
私密性极佳,视野开阔,适合赏景。
更适合做一些过分的事。
舒怀瑾出神之际,忍不住想,在漫天繁星的露台花园下,似乎既浪漫又刺激。
“全部吞下去了。”贺问洲揉着她的头发,黑眸里晦暗更深,怕她不适应,缓了一会,柔声问:“难受吗?”
舒怀瑾不明白这种事有什么好夸的,愈发羞耻,摇摇头,“吃下去就吃下去嘛,上次不也吃下去了……”
“上次没有。”贺问洲声色幽幽,“上次留有余量。”
【作者有话说】
先甜一下,后面有小虐[捂脸笑哭]给大家打个预防针
第59章 暴雪夜
◎“下次允许你亲自量。”◎
全部吞进去比想象中艰难不少,她之所以没有发现其中的差别,大概是由于小别胜新婚,无论身体还是心理都在渴望他的掠夺。哪怕他偶尔动作粗暴,也尚在她的接受范围内。
贺问洲两道臂弯架着她,抱着她步步往露台走去。
“我们换个地方?”
他在情事上带着不容置喙的强势,用了疑问句,却并不代表她有拒绝的余地。
舒怀瑾整个人被抛上云端数词,眼泪同嘴角的涎液几度失水,找回最后一丝理智抗拒,“不要,外面会被别人看到……”
“佣人住在北花园后方,视野刚好被三楼的堡顶挡住,至于这座山的入口处有门禁,不会有闲杂人等上来。”
她态度仍旧坚决,“不行。”
书房外连接的露台正对着山间的茂盛树林,侧面是裙房的竖墙,另一侧则连着无边泳池,从整个半山别墅的构造来说,拥有绝对的隐私。不过毕竟是在室外,还是有些让人难以接受。
——即便她上一秒还在幻想同他在满天繁星的山野间拥合。
舒怀瑾的头摇成了拨浪鼓,妄图说服他,“你想想,万一树林里有人,比如你仇敌派来的侦探,又或者林业局的管理人员恰好露宿,我们岂不是给别人现场直播。”
“这是私人庄园。”贺问洲稳稳地拖住她,“你说的这些概率比树林里有鬼还小。”
见她羞赧不肯,他换了个提议,“泳池边怎么样?”
无边泳池往外延伸的部分有将近二十米,稍低的平台外还有一米的安全距离,勉强比露台好上一些。
这算是舒怀瑾能够接受的极限了。
她抬起脸,作了一点让步妥协。
“先说话好,只能在靠近书房和花坛这边的泳池,不能去外边缘。”
贺问洲未置可否,慢条斯理地吻着她的唇,将她剩下的话悉数吞下。她并不清楚自己的提议有没有得到认可,内心既忐忑又期待,闭上眼,勾着舌尖同他嬉戏。
眼见着书房同露台的推拉玻璃门被打开,舒怀瑾挣扎着从他怀里掉下来。从刚才讨论至现在,他们一刻也没分离过,她这么一折腾,不由得滑出大半,贺问洲垂眸落向卯榫相接之处,扣在她髋骨的掌心微微用力,将她半翻过来,脊背同他沁满汗液的胸膛紧紧相贴。
鹅卵石地面冰冰凉凉,舒怀瑾的脚尖刚触到底,便瑟缩着往回退。
贺问洲倒吸一口凉气,“别动。”
他顺势遮住她的双眸,半扶着她的腰肢往他身前靠,皱着眉心缓了许久。舒怀瑾也没好受到哪去,身前是空无支撑的路面,后有豺狼虎豹一刻不肯松地往前追,一时让她找不到任何支撑点,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她浑身上下全都红透了,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般滑落,“贺问洲,你、你干嘛。”
等她好不容易缓了劲,对上一双隐在暗处中的眸子,话语顿时卡在喉间,蓦然生出几分难以启齿的电流,沿着血液窜至四肢百骸,一直抵达脚尖,让她忍不住微微蜷缩着。
昔日英俊深邃的面庞全然被欲望掌控,哪还有半分淡漠。
贺问洲说得没错,他这盘冷冰,早就被她煮沸了。如今滚烫热意灼烧,渐有反噬之意。
“我看,别去泳池边了。”他认真而又眷恋地观察着她面上的清潮变化,深宽眼皮轻敛,低哑的嗓染上化不开的哑,“我好像发现了你的弱点。”
他一边说着,指尖一寸寸掠过,不自觉摩挲着。
为了避免她不慎往前跌,索性将她架起来。
“比如,这样。”
映入舒怀瑾眼前的,只有无边泳池寂静的一池温水,皎洁的月光随着波澜轻轻荡漾,好似缀满浮金的银河。然而她此刻没有任何支撑点,整个人处在极度不安的状态下,思绪悠悠飘上了天,连灵魂都被他恶劣至极的抽离。
贺问洲唇边弧度浅淡,对这场夜有了无尽的耐心,“或者,这样。”
“不行,这样太顶了……”舒怀瑾含着怨念的嗓音宛若撒娇,连话语也说不清楚。
“是么。”贺问洲笑得更深,鼻腔里溢出一点慵懒的宠溺,故意逗她,“宝贝想不想更顶一点?”
……
这一晚,舒怀瑾身体里的水分几乎被他榨干,欢愉的眼泪逐渐有崩盘的架势。
从泳池到鹅卵石路面,最后在她的央求下,总算换回房间里。
用光了整整两盒-
食髓知味以后,做这种事会让人不知不觉间上瘾,两人在半山别墅里没羞没臊地厮混。
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
舒怀瑾吃饱喝足后,埋怨他没有让她见到今天的太阳,自顾自地逃离了魔爪,来到顶楼晒太阳。
他不在的这段时间,派人将别墅主楼顶层的三面观景阳光房改成了琴房,又添置了数架小提琴,从巴洛克风格到古典小提琴,总共七架,每架都价值不菲,舒怀瑾看到这份惊喜时,目不转睛地怔了许久。
“喜欢吗?”
贺问洲穿着浴袍,腰带松垮散漫地系在身上,逆光而立。
看到他精心准备的礼物,舒怀瑾心头泛暖,“贺问洲,你是不是太上头了啊。怎么走到哪都要留下我的痕迹……”
先是大刀阔斧地把私人飞机改了,现在又动手整改房产。
其实这两样东西改起来的性价比很低。私人飞机会用以租售,算是资产配置的一种,功能性房间减少后,细微的影响可能会造成偏不良资产化。至于别墅,她来的次数不多,就算过来陪他,大多数时间也是在床上厮混。
贺问洲自身后拥住她,把玩着她柔顺的发丝,“为你心甘情愿做这些,怎么就成了上头?难道你想让我在这段感情里保持理智,清醒地划分我们俩人的界限?”
舒怀瑾仰头同他对视,“热恋期很难保持理智的。”
“爱的程度是有总数的,前面投入得多,爱得越浓,到了后面也就越容易后继无力。”
贺问洲轻描淡写地顺着她的话说,“先动心的人最先冷下来。”
舒怀瑾眨眼,意识到火苗窜烧至了她这,“我不是这个意思。”
“最好不是。”贺问洲听出了她相劝自己克制爱意的心思,但他偏不愿遵循,既然要给,他必然要出他的全部,不留丝毫余量。他轻叹一声,将这个严肃的话题不动声色地递过去,“我们之间不会出现感情后继乏力的局面,你不用担心。”
在舒怀瑾解释之前,他沉声补充,“至少我这边不会。”
舒怀瑾指尖攥紧,杏眸里藏着从未有过的认真,“我也不会。”
听到她坚定不逃避的答案,贺问洲有一瞬的恍神。
他微微眯眼,静默地审视着她,试图分辨这句话究竟是热恋期甜言蜜语的哄骗更多,还是浑不在意的随口一说。
舒怀瑾察觉到了他的不信任,都怪舒宴清,总是给他灌输她三分钟热度的思想,害得人贺问洲跟她恋爱的时候一点安全感都没有。
“贺问洲,我知道你现在不相信我,但是没关系,反正在一起的时间还长,还有很多机会去证明。不管怎样,我对你的喜欢和爱是真心的,这点你肯定能感受得到。”
小姑娘第一次直面这些问题,贺问洲自然不会再去揣摩这句话的可信度。
贺问洲将她抱在怀里,自下而上望进她的眸子里。“上次你哥非要逼着你在我和他之间选择的时候,我就已经感受到了。”
舒怀瑾点头:“这才对嘛!”
“你对我生理性的喜欢胜过对我这个人的爱意。”贺问洲语气温柔地安抚着她,“先别急着反驳。”
刚好说话的舒怀瑾瞬间偃旗息鼓。
她应该还好吧?
最近都没怎么馋他身子,不过是每天会央求他给她发一张福利照片而已。腹肌、人鱼线、胸肌,大腿紧绷的肌理线条,仅打领带不穿上衣的上半身照片,还有仰起脖颈时的喉结特写。
emmmm……
经不起推敲。仔细回想时,发现确实是这么回事。
甚至他说话的时候,她的手还十分嚣张地放在他的胸肌上乱摸。
舒怀瑾倏地收回手,老老实实坐好,挤出甜美明媚的笑容,巴巴一笑,“馋男朋友身子,人之常情嘛。”
贺问洲无奈地捉住她作势要伸进她领口的手,“不夸张地说,我有时候怀疑我是你点的男模。”
“哪有跟男模做的?”她反驳。
贺问洲:“卖身不卖艺的也不是没有。”
舒怀瑾就知道某人心眼小,到现在还记得她点男模的事。她抿唇笑,讨好的语气软绵绵的,“可是男模根本比不上你,你看,他们每天熬夜上班,还要喝酒,没时间锻炼,体力和耐力肯定很差。”
贺问洲挑了挑眉梢,好整以暇地听她继续讲。
不得不说,贺问洲在那事上的诉求虽然强烈,但总能百分百满足她身体的欲望。他不在的那几天,她总觉得少了些什么,即便用了小玩具,还是觉得意味未尽,看到他发过来的照片忍不住想入非非。跟他做累归累,休息好醒来后,简直神清气爽。当然,她一滴也吃不下了……
舒怀瑾翘起唇角,“而且,根据亚洲男性的平均水平来看,贺大佬绝对是鹤立鸡群。”
贺问洲:“夸得不够走心。”
舒怀瑾一下子炸毛。拜托!她都夸到这个程度了,居然还不够走心吗!总不能从技巧上展开吧……论技巧,他肯定比不过身经百战的人啊。高岭之花的好处在于干净和天赋异禀,至于不足之处嘛,只能说缺乏一定经验。
网上都说用舌尖会比真枪实战更爽。
她完全没有感觉到。
当然,这些话她暂时不敢说。
再做下去她一定会脱水死在他身下的。
舒怀瑾眼瞳转了转,试图从别的角度夸。贺问洲慢悠悠锁住她,浴袍领口敞开大半,握住她的手落在腰间,低低问:“多少算鹤立鸡群?”
她一时没理解他的含义,茫然地“啊?”了声。
“我说,你认为哪个数字算合格线,优秀线,以及无法接受的终点线。”
他放慢语速解释了一遍,舒怀瑾耳边一阵阵发烫,不敢对上他的视线。
这个问题简直就是在给她挖坑。各个区间的数字极其重要,她必须按照他来制定标准,以免陷入危险境地。舒怀瑾竭力回想昨夜的种种画面。但他并不是每一次都肯完全离开,大部分时候,都是留下大半,抽离一小段,如此往复。
由于速度极快,她几乎没有精力去观察。
“15?”舒怀瑾试探地抛出第一个数字,“应该算合格线。”
贺问洲对这个数字不痛不痒,“优秀线呢?”
“18吧。男人不是都愿意被人夸18。”
现在只剩最后一个数字,舒怀瑾莫名有些紧张,指尖蜷了又松。要是她不小心答多了,会不会伤及他的自尊……尽管他的尺寸已经非常恐怖了。但男人对此还是会存在无可动摇的在意。
贺问洲抵揉着她的腰,声音漫下去,将她骨头都浇酥。
“继续。”
舒怀瑾直勾勾地望着他,不确定道:“20?”
他应该有20,嗯,一定有。她好后悔没有趁着他好说话的时候,拿着软尺比量。
闻言,贺问洲未有丝毫反应,凝在她面上的眸光眯了稍许。
舒怀瑾心头涌起忐忑,以为自己说多了,连忙改口找补,“19!我最多只能接受19的,太多了尺寸不合。”
“不合你怎么吃得*下去?”贺问洲压着她的后脑勺,鼻梁轻抵着她的鼻尖。
她愣了片刻,瞳孔一点点变大。
“你到底多……”她咽了下嗓,明明已经尝过了,却还是为具体数字感到不可思议,“到底多少啊。”
贺问洲静静看着她,“你感觉不出来?”
舒怀瑾觉得他这话有钓鱼执法的嫌疑,瘪瘪嘴:“我又不是尺子,我哪里感觉得出来。”
他的唇移至她耳边,压低了声,“二十二。”
“……!”舒怀瑾耳廓被他故意渡过来的潮气撩得又热又烫,下意识为这个数字感到惊惧,“不可能……”
贺问洲觉得好笑,“所以你觉得只有十九?”
虚报数字简单四舍五入一下,也不是没可能。舒怀瑾在心底腹诽,震惊之余,不好意思说出来。二十二这个数字在脑子中反复过电,以至于让她有些失神。
“说不定是你记错了。”舒怀瑾心跳快地不像话,细着腔调说,“肯定没有二十二。”
面对她斩钉截铁的质疑,贺问洲似乎心情极好,淡淡抬眉,“这种事摆在那,没办法弄虚作假,下次允许你亲自量。”
【作者有话说】
没写到剧情卡点[吃瓜]下章见[捂脸偷看]
第60章 暴雪夜(一更)
◎“小瑾,不许骗我。”◎
舒怀瑾用回公寓住的借口,在贺问洲这待了一段时间,有时还需要舒宴清帮忙打掩护。一个是自己的亲妹妹,一个是多年知己,舒宴清是真不想管这些头疼的事,却又不得不参与。
他提醒过舒怀瑾,却被她轻飘飘地反怼了回去。
“我看你就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你和阮阮一起去海岛度假的时候,怎么没想着要克己复礼,保持正常的界限呢?”
舒宴清面色倏沉,揉着眉心,一时竟找不到说辞来反驳。同苏阮那晚纯属意外,他饮的酒里被居心叵测的人下了药,察觉到入了局后,阴鸷着脸让刷房卡进来的陌生女人滚出去。
后来不知怎地,从浴缸里浑身湿漉的出来时,竟在床边看见了苏阮。
人鱼姬亮片礼服长裙勾勒着她健康丰腴的身形,卷发下的红唇妩媚亮眼。
她伸手扶了他一把,柔软到不可思议的唇覆上他的喉结。
干柴烈火,荒唐如黄粱一梦。
舒宴清醒来时,房间里早已没了苏阮的身影。他头痛欲裂,在镜前发现了她留下的一张金卡,以及随手写下的半行字。
【体验感还不错,不过看你那么讨厌我,应该不会有下次了,我们就此一笔勾销】
苏阮拉黑了他的所有联系方式。舒宴清一个个试着找到她在各个社交平台上的账号,刚表明身份,苏阮就光速拉黑他。人生头一次违背既定的规划,是千里迢迢从京北到米兰去抓亲妹妹,第二次则是上门拜访苏家。
得知他要来,她拒客不见。
舒宴清注重体面,不想在长辈面前闹得太难看,只好妥协。他和苏阮的关系因为那一夜发生了完全逆转,从前苏阮钓他钓得有多紧,如今他同她约见一面就有多难。
想到这里,舒宴清顿觉心头烦躁不堪,“苏小姐最近联系你了?把她手机号给我一份。”
舒怀瑾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你干嘛不自己问她要。”
“她不肯见我。”
沉默几秒后,舒怀瑾不禁暗自佩服姐妹的本事,能把舒宴清这种无趣冷淡的被动型短时间内调成主动型,有点意思。她咂舌好奇凑近,“阮阮脾气这么好,怎么会无缘无故不理你。是不是你不小心惹她生气了,自己没发觉?”
听她这么说,舒宴清猜出苏阮并没有告诉她具体细节。他揉着涨痛的眉心,干脆结束了对话,“大人的事少八卦。”
舒怀瑾不服:“阮阮和我是同龄人。”
舒宴清冷静:“她比你大五岁。”
“啧啧啧,之前还说我俩都是小屁孩,现在你们俩双宿双飞,抛下我一个人坐小孩桌是吧?”
阴阳怪气的语调让舒宴清忍不住伸手敲了下她脑袋,将合同递过去,“资料你再核对一下,我和问洲商量过了,传媒公司并入舒氏旗下,实际管理层是张伯父,没问题的话,下个工作日去平台变更信息。”
打趣完舒宴清,舒怀瑾认认真真看完了新协议,留下修改意见。
舒宴清始终心不在焉,像是心头萦绕着一股愁绪。
舒怀瑾自然是站在姐妹这边,时不时煽风点火,助力她成为自己的嫂子。等助理和律师讨论完,办公室内只剩下了她们两人,她凑过来,关心道:“哥,你一直这样魂不守舍也不是事,要不我想个办法帮你把阮阮约出来,你们在咖啡厅聊一聊。”
“说吧,有什么要求。”舒宴清睨她。
想不到舒宴清竟然也有为爱折腰的时候,舒怀瑾挤出讨好的笑容,“我过几天在伦敦有一场演出,爸妈给我订了房间,但我不想住……”
“又要和贺问洲一起?”
她用力地点点头。
舒宴清无奈,“平时腻歪的时间不够?我看你俩快成连体婴了。”
舒怀瑾心虚地摸了摸鼻子,心想,在看不见的地方,可不就是连体婴么。当然,如此人心黄黄的言论,她可不敢当着舒宴清的面讲。
换作以前,她软磨硬泡半天,舒宴清都不一定会同意。今天沾了苏阮的光,舒宴清痛快地答应了。得到肯定的回复,舒怀瑾偷摸给苏阮汇报军情。
[我帮你约了我哥,记得好好把握]
苏阮隔了几分钟回复:[姐妹牛啊!!]
苏阮:[现在收网好像有点早,回头记得帮我找个小狼狗帅哥演员,给狗男人制造点危机感,免得他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我要狠狠磋一下他的锐气]
舒怀瑾:[你这是把我哥当狗训啊]
几秒后,苏阮发来一条链接,[想学?无偿教你,不用谢]
舒怀瑾抱着学习的心态点开,这条帖子是号称女海王的大龄姐姐分享的图文教学,堪比连续剧连载现场。帖子讲述了姐姐在恋爱路上和不同的精英男人周旋,最后利用他们的人脉资源,创办自己的独立品牌成为大女主的故事,第一人称的代入感非常强,舒怀瑾追得很上头,连续看了好几天。
周五彩排结束后,贺问洲在附近的地下车库等她。
两人最近各自在忙,见面断断续续的,舒怀瑾环住他脖颈,身子前倾,凑过去要亲他。
贺问洲仰着下巴,食指落在她唇上,“这回不怕被狗仔偷拍了?”
自米兰的演出在网上小爆过后,京北剧院放低票价,在一厅举行了几次小提琴三重奏,获得了不少正向反馈,舒怀瑾也因此积攒了二十多万的全网粉丝。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她们乐团已经变得一票难求,还有黄牛在网上高价倒卖。
为了抵至高价票,剧院官网实行不定期放散票,可以说天时地利人和,拉高了路人好感度。
舒怀瑾在他身上蹭了蹭,莞尔,“怕什么?我男朋友的样子又不是拿不出手。”
“最多就是暂时见不得光而已。”
她知道贺问洲最近烦心事诸多,同她相处的时间就像从海绵里硬挤出来的,故意烘托气氛,想用乐观的情绪感染他。
贺问洲掌心下落,附着她的腰,蓦然将车座椅背放低,压着她吻了下来。
热意拂过面庞,他吮吻的力道像是要缓解近日的思念,舒怀瑾很快便软了身子,攀着他的肩。她的眼睛被他蒙住,只余一片黑暗,和他给予的雪松气息。
在他吻势逐渐加凶之际,她偏头躲开了他的进攻,小口地平复着呼吸。
“不是不让亲嘛……”
贺问洲齐整的衬衣被她揉出抓痕,清冷的眸也染上几分欲色,“现在拍不到。”
四周环境昏暗,静悄悄的,偶尔轮胎压入自流坪地面的细微声响。在车内拥吻的感官刺激很新鲜,舒怀瑾一颗心跳动的频率很快,她轻咬了下唇,软着嗓反驳:“拍不到但是看得到呀,要是真有人跟踪,看到主驾和副驾上的人莫名低了下去,用脚指头想都知道在做什么。”
“我观察过了,没有狗仔。”贺问洲指腹不经意间替她拢紧领口。
舒怀瑾惊觉上当,“你又欺负我!”
座椅缓缓回正,贺问洲慢条斯理启动引擎,捏了捏她红扑扑的脸颊,扬眉:“没欺负到底。”
她愣了几秒,品出几分他话语中的意思,耳廓更红。
他散漫地懒着喑哑的声补充,“所以不算欺负。”
如今连欺负的定义都被他篡改了。要欺负到底才算欺负。舒怀瑾气鼓鼓哼了声,翻看着手机不肯理他。
直到抵达舒怀瑾的那套小公寓,贺问洲停好车,俯身解开她的安全带,“看什么这么入迷?”
她没来得及熄灭屏幕,贺问洲就已看清了标题的文字,就这么当着她的面念了出来,“女海王教你手把手训狗……”
舒怀瑾一把将手机藏在背后,“你怎么偷看别人手机……”
贺问洲皮笑肉不笑地说,“标题太抓人眼球,不小心看到了。最近怎么对小动物感兴趣了?”
他的眼神看不出异样,舒怀瑾顺着台阶将错就错。
“我忽然觉得德牧挺帅的,随便看看。”
“德牧是禁养犬。”贺问洲说。
“啊,我知道。所以没想着真的养。”
她越说越没底气,赶在被他看穿之前解开安全带。贺问洲侧身过来拦她,将她控在臂弯之间,黑眸压低,“那女海王又是什么回事?”
“狗养得多了,自然就成海王了。”舒怀瑾打着哈哈,“意思就是狗贩子,这是行业黑话,你不懂。”
贺问洲但笑不语。
对上他线条冷冽的深邃眉眼,舒怀瑾心虚得要命,推着他进了公寓房间,催他去洗澡。帖子说的没错,男人所有的猜疑几乎全源于没喂饱,只要避重就轻地将话题带过去,他就不会再疑神疑鬼,就算是顶级醋坛子也能哄好。
浴室里水声淅沥响起,舒怀瑾从好友列表里找到接委托的男模特,问他接不接陪演的相亲局。
对方非常热情地回复,问了她具体时间和地点,询问她想要什么风格的演员老师。
舒怀瑾仔细想了下,敲下的文字是和舒宴清截然不同的风格。
[年龄最好不超过二十四岁,身高188,长相干净有少年感,对了,最好会一口一个姐姐的]
每一个点都在精准地对标舒宴清。
她只能帮姐妹到这里了。
贺问洲出来时,浴巾松松垮垮地系在腰间,背阔肌充斥着令人面红耳赤的精壮感。舒怀瑾看直了眼,忍不住感慨,弟弟哪有熟男daddy香。
他身上有着少年没有的从容松弛感,无论面对镜头,还是私底下同她约会时,举手投足间始终矜贵。
“刚才喊你你怎么没过来?”贺问洲身上还带着潮湿的水汽,顺势握住她的腰。
“我在回粉丝私信,马上就去。”
他掌心温度炙烫,舒怀瑾心跳倏地乱了,含笑亲了他一下,“东西在柜子里,我藏起来了,你先去找一下。我这次买了新口味的!”
贺问洲懒洋洋地捉住她手腕,轻轻摩挲着腕心的软肉,“洗完澡先聊正事,其他的不急。”
他指骨生得修长遒劲,无论做什么都赏心悦目。
舒怀瑾眨了下眼睫,不理解还有什么正事。
见她果然忘了之前提过的私人海岛赠予合同公证的事,贺问洲捏下她腕心。
“正事记不住,成天馋我身子是吧?”
舒怀瑾有自己的理由,理所当然地回:“秀色可餐。”
现在她这胆肥的态度,纯粹是他纵容着宠出来的。能怎么办,只能心甘情愿地受着。总归上不了天,当然,她要上天入地也没关系,踩在他肩上,怎么折腾都不要紧。
只要他拖得住。
贺问洲虚扶着她的腰,冷峻的脸上隐约浮出笑意,“看来以后谈正事的时候,我不能穿上衣。”
他话音未落,舒怀瑾的手已经抚上了他的胸膛,左捏右摸地,为这手感而感慨。她颇为认同地点头,“你要懂得充分发挥自己的优势。”
“好。”贺问洲笑了笑,自嘲道:“不过是以色侍人罢了,只要我们家小瑾喜欢,没什么好丢人的。”
舒怀瑾被他哄得心花怒放,眼眸弯成月牙,催着他说枯燥的正事。
私人海岛转赠不像高珠、宝石项链那样方便,需要先签订赠予合同,再共同向海岛的属地国提出不动产转移登记申请。为了避免将来海岛运营的收益出现纠纷,还需要回国内办理公证手续,确保万无一失。
“正好你下周有时间,和白霄去一趟公证机构,资料我和宴清核对好了,递过去两天内可以审核完。”
“需要你本人去。”
既然是他和舒宴清商量好的,舒怀瑾对此没做太大抗拒,否则会显得又当又立。她哥总觉得跟大十一岁的人谈恋爱,是她吃亏更多,因此总想着帮她争取权益,物质上的也好,资源上的也好,通通全盘接受。
他们俩之间达成了某种隐秘的默契,舒怀瑾从未过问。
不过贺问洲最近送给她的东西的确过于密集了。
先是两对高珠,几套蓝宝石项链,再是一套房产,现在又急着将海岛转赠给她。舒怀瑾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担心他是不是在为未来可能出现的分别打算。
她说不上那是什么样的感受,像是提前预知了电影后续的结局,看到主角欲言又止时,心脏会被沉甸甸的石头压住。
“等开学再说吧,反正这种事没什么好着急的,我还想趁着暑假有时间和你多黏一会。”
贺问洲沉沉注视着她,低哄:“夜长梦多,日子越往后拖,我越无法保证能有时间陪你。”
舒怀瑾心情跌落谷底,“你不是说自己有能力处理好一切吗?怎么现在又说不确定。”
“只是有可能。”
“为什么要假设这种可能?”舒怀瑾定定地望进他的眸子里,势要读懂她看不懂的复杂,万籁俱静之时,她鼻尖发酸,“贺问洲,你是不是在给我做脱敏测试,现在是未必有时间,后面则是让我适应没有你的日子,再后面——”
一口气说完这一大段话,舒怀瑾喉间莫名涌出涩意,再说不下去。
她一直在关注着网上的消息,大致锁定了几个关键人物。目前几位最有希望竞选成功的候选人在进行游说演讲,用各种慷慨激昂的言辞拉选票,其中一位的支持率远超另外几位,迎来了各种媒体和团队的采访。
正所谓物极必反,张扬高调犀利言辞为他获得了普通民众的支持,也招来了敌对方的憎恶。
据新资讯透露,Sanders目前已被HSI(国土安全部移民与海关执法局)和国际刑警拘留,为了辟谣,Sanders次日便出现在当地体育馆举行给捐赠仪式,优雅温和的面孔几乎贴紧镜头,回应道:“这是彻头彻尾的诋毁。他们(敌对党派)如此激进地垄断话语权,不过是为了更好地压缩平民的生存空间。从发家至今,我每年都要花费数千万美金来维系和平,试问他们中的哪一位能做到?”
尽管视频在Twitter和TikTokr上爆火,Sanders旗下集团高层被约谈的消息还是传得沸沸扬扬。
不少政治军事类的专家表示,目前可能还在调查,没有具体的证据,存在保释可能。
至于真相如何,则是资本与资本之间的较量。
世界的割裂之处在此体现得淋漓尽致。
舒怀瑾眼眶红红的,抓住他的手不肯放。
贺问洲看着她眼里的破碎光芒,自己倒像是淋了场雨,狼狈不堪。他抬手抚上她的脸颊,给她以巍然不动的安定,失笑:“叫你少上点网你不听,脑袋瓜里整天装的是什么?”
他耐着性子一点点抚平她不安的褶皱,低声哄:“退一万步讲,即便有人陷害,也不过是伤及些皮毛而已,动不了根基。只是近墨者黑,需要花些精力澄清罢了。”
“至于你说的,让你适应我不在的日子,纯粹是他妈的子虚乌有。”
“我们恋爱谈得好好的,你没有遇到更适合的人,我也没变心,谈什么分别?”
他眼里酝着细腻的温柔,水流一般将舒怀瑾罩住,温热地漫过她潮湿的长睫。
舒怀瑾挽住他的手,“不准提分手。”
贺问洲眸光柔和,“我觉得我应该比你更需要这个保证。”
她吸了吸鼻子,腔调低低的:“我保证不向你提分手。”
须臾的沉默过后,她看到贺问洲原本漆暗的眸子里满是难以置信的惊喜。他仍然克制着,未有更深的工作,眼神却热的好好似能将她吞噬。
这一次,汹涌的吻落下时,她没有躲。贺问洲撬开她的牙关,贪婪地汲取着她身上的气息,要强势地同她融为一体。
他的声音有些哑,语气像是要镌入灵魂深处。
“小瑾,不许骗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