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怕把你打、爽、了。”◎
话音落定后,他们彼此十分默契地没有发出声音。
舒怀瑾呼吸放轻,垂眸认真观察着他的五根手指头,似是在挑选符合她心意的目标。拇指一定是优先排除的对象,中指最长,但或许不够灵活,相比于他点烟时习惯用到的食指,她觉得无名指的寓意更加暧昧深长。
既然戒指可以锁住一颗炽热的心,将眼前的男人烙上专属于自己的标记。
那么另一种方式的无形枷锁未尝不可。
贺问洲看她观察得无比细致,知道她将他的玩笑话当了真,似笑非笑:“选好没?”
“没那么快。”她‘唔’了一声,摇头,“我可能有点贪心。”
话语里故意留白,剩下半句没说完,留给贺问洲无尽遐想的空间。
贺问洲手掌贴着她的后腰,另一只手被她拽住,只能借着腰腹处的力量勉强维持两人的平衡。
少女一双纤白的小腿垂在他腿侧,若有似无地摩擦着,带动细密的酥痒。像蓬松的小狐狸尾巴,一下又一下调皮地扫过。
半明半暗的光晕笼在彼此身上,前一秒还说好要守节的人,薄唇已沿着她的耳廓一路吻至唇边。
他吻得很斯文,挺拔蓬勃的身躯覆向她,却没有进一步的越界动作。
夹着砂砾感的嗓音卷过她耳畔,“想换着试?”
贺问洲一定是故意的,将潮热的气息扑洒在她敏感的颈侧,步步引诱她陷入爱欲的漩涡。他分明才是蛊惑人心的男狐狸,不然怎么会蛊得她七晕八素。
舒怀瑾掰着他另外几根手指往掌心折,仅留下并拢的无名指和中指。
贺问洲的吻终于停下来,指腹轻捻,“中指太长了,容易伤到你。”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咬了下唇,仰起下巴,摇摇头:“能不能一起啊……”
闻言,那道凝在她面上的目光骤然黯下,狠狠抵住眉心,“还没试过这种事,就想吃两根,何止是贪心。”
舒怀瑾一阵心悸,娇艳的脸颊比晚霞还要红,忍着羞小声腹诽:“你要是愿意用另一处地方,我也可以只吃一根。”
她声音细如蚊呐,说出口的话尺度却大得让贺问洲都不由得叹为观止。他喉结滚动,竭力忽略近乎让他发疯的关键字句,薄唇抿得笔直,“舒怀瑾,再开黄腔今晚你就自己睡。”
这招分外管用,舒怀瑾踮起脚,从侧坐的姿势转为正面同他相拥。空荡摇晃的衬衣衣摆堪及腿根,柔软的身体伏底,同他四目相对。
“不要,没有哥哥抱着睡不着。”
贺问洲不确定衬衣之下究竟有无遮挡,蓦然反应过来,他这是狼入羊口,中了小姑娘的计。她就仗着他克己复礼,才如此嚣张,几乎快骑到他头上来。
他一直在忍,忍到额间青筋浮出,胀痛发疼,暂时选择了按兵不动的稳重。
“我一年里有一半的时间都在外面出差,照你这么说,我不在的日子,你岂不是会持续失眠?”
舒怀瑾听出他声线已经沙哑到底,觉得有趣极了。
指尖愈发肆意地描摹着他的喉结轮廓,骄矜地说:“长期失眠才会影响健康,现在交通这么方便,你就算跑到南极去,也可以赶在两天时间内回来。实在不行,我们打视频电话。”
“我想听你连麦给我唱摇篮曲哄我睡觉。”
“多大人了还要哄睡。”贺问洲轻讽。
“十九岁就不能是个宝宝了吗!”舒怀瑾哼声,“这事跟年龄无关,反正你比我大,在你面前,我永远都是宝宝。”
她的动作并不温柔,时不时用指甲盖去剐蹭凸棱的软骨,留下一道又痛又爽的白痕。
贺问洲眸色宛若乌沉天际,为了方便她的动作,不得不往后仰倒些许,替她总结中心论点。
“你的意思是,从今往后,我需要以你为重心。”
舒怀瑾弯眸,给他做补充,“不仅如此,你还要把我宠成公主。”
之前听舒宴清说,别看着舒怀瑾长了一副单纯无害的面孔,小姑娘弯弯绕绕的心思比棉线还复杂,不管遇见什么样的男人,只要她想,准能毫不费力地把对方驯成唯她是从的忠犬。
贺问洲什么都还没做,脖子上就已套上了她递过来的缰绳。
她的要求很高,就连套项圈,也会如骄傲的天鹅一样挺直脊背,嫌弃他的腰弯得不够低,挡住了公主的视野。
“贪心不足蛇吞象。”
他淡淡敛眸,语气透着敛自己都没察觉的宠溺,“霍霍你哥不够,还得来折腾我。”
“我哥的宠和你对我的宠不一样。”
舒怀瑾说:“我哥愿意纵容我是出于血缘意义上的亲情,他年龄比我大,阅历比我深,看得也比我远,对我更像是成年人的妥协和忍让。就像很多时候他知道我在任性,或者不认同我的做法,但觉得无关紧要,所以懒得干预。”
事实上,她并不是娇气的性子,只是在亲近的人面前,有张扬的资本。
她定睛落入贺问洲眸子里,落落大方地提出自己在恋爱中想要获得的情绪价值需求,“我想让你宠小女孩一样宠我。”
贺问洲发现代沟真是个难懂的东西,“现在都不算,那怎样才算?”
“你这是父母宠孩子的宠法,我想要沾一点情人之间的亲昵。”
他从未体验过亲人之间的羁绊情感,也没有同谁如此亲近过,对于舒怀瑾所说的区别并无太大实感。
无名的寒气自脚底攀升,他竟开始担心她知晓他坎坷、枯燥的前半生后,对他的滤镜会破碎、爱意会消亡。
修长的指腹曲起,不安却又绅士地兜住细腰往上之处。
询问她的意见,“像这样?”
舒怀瑾闭上眼睛,红唇下意识张开,下巴支在他的肩上,难耐地发出一声软到不可思议的嘤咛。
贺问洲眉梢簇紧,膝盖分抵开她的腿,温热的大掌抚过她素净的眉眼、红润的唇,以及两道深凹的精致锁骨。
他在抚摸她。
温柔的丈量着她引以为傲的部分。
意识到这一点时,舒怀瑾的心好似积聚在天边的云,倏地下了场淅淅沥沥的急雨,潮湿的空气自头顶弥漫至脚尖,化作一滩清溪。她泡在池水中,像被吞噬,浑身都变得湿漉漉的。
可她不是被大雨淋湿的。
“跟我所说的差不多,你勉强触到了些窍门。”舒怀瑾双腿紧紧并拢,清亮的乌瞳染上迷离,“不过还不够。”
“贺问洲,你可以更过分一点。”
贺问洲好半晌未发一言,只专心致志地观察着她潮红酣艳的脸。
她轻覆着他的掌背,引领着迷途的旅人越过沙丘,一步步寻到绿洲。
探险本就是一项充满刺激的未知体验,即便贺问洲早有心理准备,指尖还是不由得麻痹到微蜷。
“不能再继续了。”
好在他最后一丝理智尚存,艰难地说出了这几个字。
舒怀瑾仰倒在他怀中,俏丽的脸上挤出可怜到委屈表情。饮食男女,箭在弦上,怎能忍住不发。她深深吸气,用糯到发腻的嗓音向他求饶,“可是真的好难受,你碰一碰。”
见贺问洲定力如僧,她止了哭声。被拒绝算不上什么糟心事,她可以自给自足。舒怀瑾咬紧唇,然将他的无名指当成工具,摸索着往前探。
他拿她没办法,用指腹舒缓着她脆弱的情绪,声音沙哑不堪,“最多到此为止。”
殊不知防线一旦后退,便永无止境,他会在这里丢盔卸甲,狼狈到一丝不剩。
起初舒怀瑾觉得这样也够了,毕竟她没有体验过欢愉的滋味,只需要一点点放纵的抚慰。不过才过了片刻,她便不再满足于隔海相望,将他的指节往里推。
贺问洲簇然吻住她的唇,沿着她的舌根细细地吮。
不知积蓄了多浓的火气,这个吻来得又凶又急,如同暴风雨般强势地搅缠。他那么粗暴,侵占了她唇腔的每一处领地,舒怀瑾不得已翕开唇瓣,清甜的津液沿着下齿往外流。
呼吸和心跳一起变了频率。
他们先是徘徊在悬崖边境线的雏鹰,摇摇欲坠,谁也不知道,跌下深渊后是涅槃重生还是就此丧命。
贺问洲爱怜地吻过她的锁骨,他的力气很大,揉按她的小臂时,舒怀瑾会倒吸一口凉气,软着声喊疼。
吻至动情之处,怀中的人气喘吁吁,眼里泪水涟涟,珍珠似的挂在眼尾,反复呢喃着两个让他心脏重重下坠的字眼。
贺问洲抱着她起身,关了灯,回身折返时,牵连着桌面的玻璃瓶咕滚落在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响声。谁也没有在意,他的眸子被她满数占据,不留一丝空隙。
“用别的办法帮你缓解难受好不好?”
他们两人都没有经验,一开始便用手,容易没轻没重,给她带来不好的体验。
舒怀瑾乌眸一片迷茫,感觉自己的耳垂被他含得濡湿绵软,“你不准骗我。”
她从他的吻中逃离,“贺问洲,骗人是小狗,要遭天打雷劈的。”
贺问洲哪里听过这种威胁,觉得好笑,薄唇弧度淡勾,脸往下低了些,同她额间相抵,“底下穿衣服没?”
他的吐息滚烫,磁哑的嗓伴随着浅淡的雪松香气,让她不由得沉沦于此。
她身体颤了下,挺直腰背,“穿了。”
“好。”贺问洲下垂的手指在她腰际轻点,音色动听至极,“自己脱。”
舒怀瑾耳边掀起丝丝战栗,不肯动作,“我没力气了。”
贺问洲读懂她撒娇的意味,倒也不着急,耐心地循循善诱,“想让我帮?”
被他吻肿的唇翘起,杏眸在黑暗中分外晶亮,“嗯。”
他眸光往下沉了些许,解开领口的纽扣,露出清晰的胸腹轮廓,回神时,正巧撞见她一眨不眨的贪婪目光。舒怀瑾的手掌缠了上来,爱不释手地拂过他棱角分明的肌理。
不同于之前所触到的紧致弹软,此刻为了保持姿态,又或许是压抑着什么,他整个腹部都在用力,牵动着浑身的肌肉线条贲张,硬得像是海边的岩块。
舒怀瑾摸够了,轻微的鼻音漫过他耳边,“贺问洲,你是不是不行啊,脱了半天都没脱下来。”
激将法在这时候仿佛起了反作用,贺问洲慢条斯理地吮吻着她的唇,缓缓下落。
小巧的棉质蕾丝布料被他揉在掌中,谨慎地叠成方块。
她在心底默默读着秒,想看他到底能拖延到什么时候。
就在她数到数字十六时,下巴骤然被他捏住,以吻封缄后,沾着她唇腔气息的舌尖落向柔软到不可思议的另一处。
她变成了他含住的一块蚌肉。
漆黑的天花板倒映着水晶灯的晃影,舒怀瑾的眸光焦距随之起起落落,始终找不到支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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措不及防的失控如同黄昏疏雨,沁湿了底下的床单,也将贺问洲的西裤染上暗色湿痕。他垂手坐在床畔,轻抚着她额间凌乱的发丝,气质冷贵的男人眸中满是忍耐后的燥郁与温情。
舒怀瑾看得失了神,枕在他怀中,抖得不成样子。
“舒服够了?”贺问洲低声,语气像极了哄贪玩放纵的女朋友。
她眼尾的泪珠凝落,湿痕被他温柔地啄吻吞去,酥酥痒痒,舒怀瑾心头如小鹿乱撞,嘟囔:“你现在不准亲我。”
贺问洲动作没停,吮咬着她的唇,带着海甜味的气味推进来,舒怀瑾顿时警铃大作,用舌尖推着他往外挤。可惜贺问洲本就是强势独断的个性,先前隐忍的克制早已抛之脑后,缠着她灵巧的软舌,一番激吻下来,她味道弥漫进整个口腔。
舒怀瑾气得腮颊微鼓,“说了不准亲我,你怎么还作弊。”
“我不让你抱,你听了么?”贺问洲淡淡嗤她,“舒服够了就开始设置这样那样的禁令,过河都没你这样拆桥的。”
她不占理,说不过他,索性留给他一个傲娇的背影。捂住剧烈跳动的心脏。
难怪总有人沉湎其中,灵魂飘于天际的濒死感受实在太过鲜明,一旦体验,便再也无法忘却。
她背过身,自然看不到贺问洲的表情,兀自回味了会。听见身后的动静,舒怀瑾自黑暗勾住他的小拇指,“你去哪?”
贺问洲身形一滞,以为她没有安全感,揉了下她的发顶,“放心,我不走。”
他侧身而立,峻拔的身形背对着落地窗,凸起的弧度明显。舒怀瑾粗略扫过一眼,耳朵好似烧着了般,“你……不解决一下先吗?”
她随口一提,本以为会迎来贺问洲君子淡如水的拒绝,哪知他沉眸睨过来。
“怎么解决,你会?”
舒怀瑾眼睫扑闪,软声:“不会……反正我肯定不会像你那样帮我。”
贺问洲似是早有预料,微哑的嗓音浅淡,“故意逗我玩呢?”
她脸红到脖子根,指了指他身下,装模作样地问:“你这样,不觉得难受吗?”
“知道我难受,还故意钓着我,不肯让我走。”贺问洲掌心贴着她的脸,好整以暇的姿态道:“说说,你安得是什么心。”
她自知作为女朋友,的确不算合格,但她提出过最后一步,是他老古板不愿意。舒怀瑾望向他的眼神嵌着钩子似的,亦步亦趋地跟着他,到了浴室门口。
玲珑的身躯裹着被他揉皱道不成样子的衬衣,成了甩不掉的小尾巴。
晕染着余韵散去后的一张潮红脸蛋,往那一站,说不是存了心来勾他的,贺问洲前半辈子大概是白活了。
他将淋浴阀打开,扑洒的水雾带起一片凉意,舒怀瑾本能地往后退了些。
贺问洲黑眸下的寸寸侵略性,与他冷静的神色形成截然不同的强烈反差。他抬眸撩过去,笑意里透着故意吓她的轻浮,“我洗冷水澡,你也要当监工?”
舒怀瑾蜷了下指尖,顶着压力反驳,“对啊,防止肥水落入地下田。”
令人臆想连篇的指代需得仔细琢磨才能明白个中深意。
“舒怀瑾。”
他虚眯着眼,言之凿凿地警告,“再乱说我可真要打你屁股了,绝不会手下留情。”
别的就算了,打屁股真的不是调情吗?舒怀瑾的身体莫名涌起一丝异样的期待,不怕死地火上浇油,“有本事你过来打呀,我还不信面对这么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花季少女,你能狠得下心。”
她话音刚落,贺问洲就箍紧她的腰,结实的巴掌落在她臀部。
清脆的巴掌声响彻整间浴室。
竟丝毫不疼。
贺问洲对她这副不见黄河不落泪的样子哭笑不得,恨不得狠狠教训下她,真落下巴掌时,自己倒先心疼起来,轻得像是在拍一片羽毛。就像对待心间上的宝贝,扶着她的腰翻转过来,还要担心她的皮肤有没有被打红。
舒怀瑾被打了也不吭声,他扶着她的腰翻转过来,对上少女朦胧的双目时,心脏像是被重重揪紧。
他顿时涌起一阵后怕,连忙柔声哄:“我力道太重打疼你了?小瑾?”
怀里的人摇摇头,似是有些难以启齿。
她不肯说话,贺问洲一颗心浮浮沉沉的,总是落不到底,大掌拂过他落下的那片,“衬衣往上撩,我看看打伤没。”
舒怀瑾倒是难得肯配合,贺问洲心急如焚,撩开看清白嫩到掐得出水的细腻肌肤时,眉心低拧成结。
这下轮到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贺问洲自知上当,胸膛久久起伏,还没降下去的热卷土重来。来势汹汹,毫无预兆。
“又唬我。”他又好气又好笑,再如何沉稳,也被她折腾得个像个患得患失的疯子。
舒怀瑾仰起脸,缺氧的大脑转得飞快,“没有唬你,我还没说话你就掀开检查了……”
她攥紧他衣角,理由详尽,“只不过不是被打疼了。”
网上说每个人对于情爱的体验和阈值不同,衍生出了许多流派,有些需要经过开发、磨合,才能找到具体位置。她倒是这么误打误撞地发现了新大陆。
她舔了下干燥的唇,望着贺问洲锋利而饱满的喉结。
贺问洲的好脾气都快被她磨尽,“说。”
“先说好,是你要听的,你不准生气,不准骂我。”
她同他约法三章,尽可能规避掉一切凭空而生的风险,给自己留足全身而退的路。
贺问洲就连气头上都没舍得骂过她,所有的情绪全部独自消化,因此,并不理解她这些莫须有的畏惧究竟是从哪冒出来的。一双冷峻又危险的黑眸将她锁住,给出她想要的承诺,“好,不骂你,不说你。”
舒怀瑾挽唇,“我好像被你打爽了。”
贺问洲眸光虚扫,轻啧了声,到底还是没忍住,堵住了她的唇。这种时候某人突发奇想,非得追求畅所欲言的自主人权,在急促的吻中,断断续续冒出几个字,“真、的,没有骗你。”
“不信你再打我一下试试。”舒怀瑾双手抵在他胸前,将他推开,眼里满是认真,“就按刚才的力度。”
他真是疯了,在这跟小姑娘讲道理,被她耍得团团转。
贺问洲剐蹭了下她的鼻尖,冷漠地说:“不行。”
“喂!”舒怀瑾不满,努嘴,“为什么嘛……”
“想知道为什么?”
舒怀瑾未觉有诈,期艾地点点头,朝他露出光洁白皙的天鹅颈。
贺问洲指尖擦过她耳廓,漫不经心地捏了下,黑眸同她对视,一字一顿。
“因为——我怕把你打、爽、了。”
【作者有话说】
[菜狗]这俩人太好笑了
第42章 暴雪夜
◎当着他的面吻她◎
贺问洲的不近人情体现在方方面面,最让舒怀瑾无法容忍的是,他竟然不愿意跟她一起睡觉。
门口就差挂块牌子,写着舒怀瑾与狗不得入内了。
切,有必要嘛。
舒怀瑾只能隔着门给骚扰他。
[问洲哥哥,你洗完澡了吗?能不能放我进去]
[(小猫乖巧.jpg)]
见他没反应,舒怀瑾开启了颜色消息轰炸。一条接一条。估计贺问洲看到一溜排的废话内容,脸都会气绿。
她一想到那个场面就忍不住想笑。
兀自乐了会,话痨小姐闲不住,靠在墙边等的功夫,琢磨起了坏心思。
[你一个血气方刚的成年男性,该不会怕我对你用强吧?(狗头/狗头/狗头)]
她正偷乐到一半,房门忽然开了,手机被人抽走。
沐浴过后的男人发尾微湿,眉眼显得格外凌厉,介于禁欲与性感之间,从她的角度甚至还能看见沿着锁骨滑落的透明水珠。
又冷又欲谁懂啊!
“你知道我血气方刚,就不担心擦枪走火?”贺问洲摁灭她的屏幕,拿眼前这个嚣张的不速之客没办法。
舒怀瑾唇边扬出浅淡的笑痕,“那不是正合我意?”
跟她讲不通道理。
贺问洲无奈,骂她:“小色鬼。”
“爱美是人之常情。”舒怀瑾说,“馋男朋友身子有什么错。”
贺问洲顺着她的话:“大黄丫头说什么都有理。”
软磨硬泡之下,舒怀瑾成功鸠占鹊巢,霸占贺问洲的床,翻来覆去滚了一整晚,确保整个房间都是她的痕迹。
鉴于舒宴清下午会来,舒怀瑾也不敢多待,坐着司机的车提前去了学校。
舒宴清的车刚好和她在庄园入口错过,幸好车窗贴了防窥膜,舒怀瑾将头埋得很低,有惊无险地度过了这一劫。
半山庄园别墅的布局基本没有改变,只是房间内部多了不少装饰点缀用的鲜花。
缤纷艳丽,给冷色调的室内空间增添了不少明亮色彩。
舒宴清被佣人引着一路走到茶室。
贺问洲见他来了,对电话另一头的舒怀瑾道:“他没发现就好,你先在路上休息会,到了给我发消息。”
茶室里新添了几个茶宠摆件,遇水变色,舒宴清拿起来把玩了一阵,等贺问洲结束通话,“想不到你也会关心人。”
贺问洲拉开他对侧的檀木椅坐下,“我关心人有什么稀奇的。”
“当然稀奇。”舒宴清笑,“平时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碰到嘱意你的千金,人家脸都快笑僵了,你连礼节性的面子都不愿意客套。你说,陡然听见这些,是不是也算天方夜谭?”
“以前没见你这么喜欢损我。”贺问洲给舒宴清倒了杯茶,两人各自夹着一支新的雪茄点燃,袅袅烟雾萦绕,眼前不知怎地浮出舒怀瑾的脸。两兄妹一样擅长拿他开刀,这辈子算是栽舒怀瑾这儿了。
舒宴清极少抽雪茄,毕竟公司到处是“眼线”,还有舒怀瑾这个时常告状的小叛徒在,完全无法预料,什么时候会传到舒父舒母那去。
因此,他格外珍惜难得的时光。
两人就着融资的正事聊了几句,半支雪茄燃尽,舒宴清曲指点了点积灰,指着架子上的摆件随口一问,“这谁买的?”
贺问洲顺着视线望过去,只见摆放了一整排茶具的透明橱柜里,赫然多了五只叠在一起的卡皮巴拉。
一看就像是谁偷摸放过去的。
舒宴清:“不像你的风格。”
舒怀瑾非常自来熟,把贺问洲这的地图探索了个七七八八,像NPC似地布置了许多隐藏任务。贺问洲注意到她的杰作,从容地说:“最近跟上了年轻人的步伐,喜欢上了一些新鲜玩意。”
他停顿片刻,若有所思地问,“不像我的像谁的?”
后面这句显然有些多余,更像是某种隐喻的暗示。
只不过舒宴清下意识选择了忽略,目光毫无折衷地看着叠起来的摆件,逐渐变得柔和,“像小瑾会买的东西,她经常挑稀奇古怪的玩偶放在家里,什么鲨帽、鲨瓜,丑得千奇百怪。”
贺问洲闻言,挑了下眉,评价:“确实丑。”
他说话时,眼尾含着缱绻的宠溺,让舒宴清觉得有点奇怪。不过他很快否认了这个想法,贺问洲怎么会和舒怀瑾扯上关系。按舒怀瑾的缠人程度,他躲还来不及。一想到舒怀瑾,愁绪又浮上心头。
舒怀瑾嘴上说着不在意,心里还有很担心贺问洲会露馅。
周五晚上,同贺问洲约好了见面,一天多未见,舒怀瑾像是黏人的糖浆,在贺问洲脸上印下一个吻。天色尚早,马路对面偶有行人车辆路过,贺问洲敌不过她的色胆包天,隔着裙子拍了下她的屁股,警告意味十足。
“回去再亲,不急这一时半会的。”
舒怀瑾一撇脸,越过他的大衣外套去牵他的手,迫不及待想同他十指相扣。
公共场合下,恋人之间拥抱的亲密举动算不上太逾矩,贺问洲也就由着她去了。
她脚步站定,仰头观察他的喉结,问起昨天的细节,“我哥没起疑心吧?”
舒宴清非常谨慎、细致,能顺着一些看似不起眼的小事抽丝剥茧地挖掘真相。舒怀瑾高一那会不懂事,和一个混血国际生走得比较近,男生有一半的瑞士血统,给她送了不少礼物,主动参加了她在学校里的小提琴演出会。
舒宴清秉承着严打早恋的原则,采用了暴力的方式棒打鸳鸯散。
尽管舒怀瑾只把对方当关系较好的朋友,连暧昧都算不上。
因此,她并不确定能瞒多久,更何况对象还是他的多年好友。
今日风大,气象局连番发布了几次沙尘预警,大概是还在乌兰察布那边,没刮到京北来。狂风吹得人几乎睁不开眼。贺问洲解开大衣外套,半遮住舒怀瑾的脑袋,“没有,他想不到那去。”
舒怀瑾没多说什么,在贺问洲的护送下上了车,一翻背包,蓦然‘啊’了声。
贺问洲猜到大半:“落东西了?”
“我平板放室友包里了。”
“很重要?”
“里面存了下周考试的复习资料和我做的笔记。”舒怀瑾给郑意发完消息,抬眸:“你等我几分钟,我跑过去拿。”
贺问洲长臂一伸,揽着人拥入怀里,“整个晚上的时间都是你的,毛毛躁躁地急什么?我让人帮你拿。”
“你的保镖太凶了,我室友还是学生,万一被吓到怎么办。”舒怀瑾在他唇角亲了亲,“放心啦,等我嗷!”
转瞬便跑没了影,消失在学校的林荫道里。
贺问洲看了许久才收回视线,余光里,熟悉的少年背影分外引人注目。程煜见是他,站直,恭敬地唤了声:“贺先生。”
以前碰到程煜,贺问洲还能有闲情逸致指点他一两句,但如今情况不同了,没人能忍受自己的女朋友被人惦记,更何况还是自小同她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
“程少今天来这做什么?”贺问洲淡淡颔首,“大学生平时这么闲?”
平淡无波的语气,程煜听不出深意,挠了挠头,“我就是怕江承影对小瑾做坏事,想着没课的时候跟过来看看。”
“原来是为了这件事。”贺问洲抬眼,英俊的五官辨不出情绪,“他以后不会再来骚扰舒怀瑾了。”
程煜意外,片刻后反应过来,“贺先生解决了?”
“嗯。”
贺问洲本就不是什么好接近的人,惜字如金到这地步,周遭空气都要下降几度。程煜连连道谢,“小瑾的事麻烦您操心了,那天还还送我和她回去,真是不好意思。”
迁就关照自己的女朋友,天经地义。
反倒是程煜这声道谢毫无立场。
贺问洲不欲点醒,依旧是那副沉稳淡漠的模样,“你是小瑾的朋友,帮你本就在情理之中,不必客气。”
程煜跟着程父接触了一段时间家里的生意,明白人情往来中,关键在于谁承得了这个面子。听到舒怀瑾的名字,他觉得有点奇怪,笑意僵在脸上,不知该如何接话时,舒怀瑾自顾自地上了车,不忘同他打招呼,“程煜,你怎么阴魂不散的啊,这个月看见你好几次了。”
她在贺问洲面前早没了往日的拘谨,大大方方将背包取下,贺问洲则伸手自然地揽过,放置于座椅后排。
两人的关系,似乎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犹如雨后春笋般悄然生长。
程煜不愿承认自己跟踪的事,怏怏找了个借口:“我们社团最近举行篮联谊比赛,在你们学校打了几场,顺道在这附近逛逛。”
“哈?社团还搞联动啊?”舒怀瑾好奇问了两句,贺问洲温柔且疏离地看了眼腕表,“再晚可能要来不及了。”
舒怀瑾同程煜挥挥手,“我们还有事,先走了,你下次比赛的时候记得在群里说哈,我把大家叫来给你加油助威。”
哪有什么篮球联谊赛,程煜只能干巴巴地应,“好。”
车窗缓缓摇上,他再一次成了目睹她们离开的陌路人。就在程煜郁闷至极之时,车内的男人蓦然扶着少女的后脑勺,落下轻柔的一个吻。漆黑的车窗完全阖上,里边的人吻得究竟有多激烈,窗外的人无从得知。
仿佛兜头一盆凉水浇下,程煜整个人石化在原地。
车内。
舒怀瑾的心像是涨了潮,泛滥的呼吸一阵高过一阵,直将她的气息全数吞没。贺问洲吻得很斯文,薄唇堵住她的呜咽,掌心有节奏地抚按着她的软腰,直到在她的唇上留下属于他的印记。
男人占有欲十足的进犯非常明显,她有些招架不住,屈起双腿蜷缩着,几乎陷进商务车后排。
真皮座椅被他倏地放倒,静谧的空间内,闷响声刺激着耳膜。
舒怀瑾警铃大作,气喘吁吁地从他的吻中逃离。
贺问洲侧了身,将座椅调回正常位置,声音沾上细微的哑意,“东西确认拿齐了?”
“齐了。”舒怀瑾舔了下唇,心跳扑通着,“你刚才是不是故意的……”
他正用指背替她拂去唇角的晶莹,动作稍滞,旋即慢而缓地将她的发丝别至耳后。
“你是指。”贺问洲似是并不怕她拆穿,“当着程煜的面吻你?”
其实也不算当面,毕竟车窗私密性极佳,足以隔绝窥探的视线。
他手段的确雷霆,但并不代表会小题大做地打击一个初出茅庐的少年。起复杂的解释,不动声色地击溃更为体面。
舒怀瑾敛着眸子,疑惑不解:“你吃醋了?”
“算是。”
他应得勉强,在舒怀瑾听来,不亚于买了三年的彩票的人总算中奖。她噗嗤一声笑出来,认真解释:“程煜的醋你以后还是不要吃了,他平时比我还不靠谱,我呢,没有喜欢给人收拾烂摊子的癖好,所以完全不用担心。”
“醋可以不吃。”贺问洲说,“我们的关系必须让他知道。”
舒怀瑾:“你不怕他向我哥告密?”
“我好像没有说过要跟你玩地下恋。”
贺问洲抚着她的腕心,将她未说完的话语延伸,“你只是喜欢折腾,将烂摊子留给别人来收拾。以前这个人选是舒宴清,现在多了个贺问洲。”
“哇,你好聪明。”舒怀瑾习惯给个甜枣再赏个巴掌,“不过这么聪明还要上我的当,贺问洲,你该不会是清醒着沉沦的受虐狂吧?”
回应她的是一声短促的冷嗤。
“怎么,刚追到手,连你男朋友的身体都没玩过,就开始想着当渣女了?”
他俯身迫近,灼热的气息寸寸扫过她面颊,舒怀瑾丝毫不觉得这算什么威胁,怡然自得地欣赏着他此刻的状态,主动抱住他腰身,“我才舍不得渣你呢。”
“糖衣炮弹。”贺问洲看破不说破,冷峻的脸上笑意温和。
“这叫哄男朋友的甜言蜜语。”舒怀瑾纠正。
约会的计划是舒怀瑾一早订好的,先去餐厅,再去海洋馆看鲸鲨,晚上和贺问洲一起在庄园里的无边泳池看星空。不过最近沙尘暴预警,大概率只能窝在房间里看综艺了。贺问洲很少看电视剧,至于她挑选的综艺,也就*是纯粹图个新鲜,寻个由头陪伴她罢了。
情侣约会嘛,最重要的就是两个人腻在一起。
舒怀瑾美滋滋地开启了二人时光,嘴里塞着爆米花,身侧的贺问洲手机却频繁震动。
她趴在软毯上,忍不住腹诽:“谁啊,这么没有眼力见,居然打扰贺总的私人时间。”
贺问洲沿着她的脖颈往上吻,低声分心应,“没事,不用理。”
两人很快又缠在一起,发乎于情,止乎于礼,贺问洲紧紧攥着她的手腕,没有做出更为越界的举动。他的君子正好方便了舒怀瑾胡乱动作,冰凉的指尖钻进他的衬衣,在他的薄肌游离了个遍,挑起了他的燥火。
看清他眸中深浓燃烧的欲望后,舒怀瑾管杀不管埋,拖着下巴,善解人意地说:“贺大佬还是先看处理下消息吧,万一是很重要的事呢?”
贺问洲强令自己冷静下来,默许了她的作闹,拽着她的手录入指纹。
舒怀瑾被他双臂搂着,哪也去不了,脸色莫名红了。
“干嘛录我指纹……”
“你就不怕我乱花你的钱?”
贺问洲用她的指纹试了遍解锁,语气随意,“有钱,随便花。”
舒怀瑾眼眸明亮,被哄得眉开眼笑,却十分有原则地闭上眼,躺在他怀里拨弄他的喉结。贺问洲的喉结比他还没底线,拨一下动一下。
见他眼瞳里一片绿,舒怀瑾不免好奇,“谁啊,大晚上给你发这么多条消息,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表白现场。”
“你的小竹马。”
舒怀瑾嗅到一股酸气,默了几秒,“他找你干嘛?”
贺问洲压下唇角,“在为你鸣不平,说你不会愿意做我养在身边的金丝雀。”
她哪里是金丝雀,分明是掌控他命脉的鹰。
舒怀瑾想不到程煜还挺给力,助攻到这份上,虽然说稍微晚了些。
她莞尔,“你怎么回的?”
贺问洲执起她的手,在手机键盘上敲字回复。
[有必要纠正一下,是名正言顺的女朋友]
[oneandonly]
第43章 暴雪夜
◎“但看清了车牌号。”◎
这段文字是贺问洲执着她的手打下的,她毫无心理准备,直到最后一个字母落定。
唯一。
在这个语境下,可以视作挚爱的意思。
贺问洲不是擅长说情话的人,却很会制造不经意的浪漫,舒怀瑾承认,自己很吃这套。
亲手拆开礼物的感觉很奇妙,像踩在云端。
程煜看到消息会是什么心情,舒怀瑾并不清楚,她只知道自己这会脸红到了脖子根。贺问洲发完消息便将手机扔至一边,掰过她的下巴,将气息渡过来。
他吻得有些凶,舒怀瑾下意识抓住他的腰带,却难敌他的热情,节节败退。
期间手机震动,她分神睁开眼,视线还没扫过去,贺问洲便用齿根细细磨了下她的唇腔。喑哑着嗓,占有欲深浓地提醒,“接吻的时候要专心。”
舒怀瑾牵动唇边线条,仰头看着他漆黑的眸,语气听起来有些委屈。
“我专心了,是你吻得太激烈了……”
贺问洲垂眸凝视着她,指腹深而缓地摩挲着她下巴处的软肉,稍加用力地提醒,“专心还想着别的男人?”
他说话时,故意吹了下她的眼睫,舒怀瑾无辜识眨了眨,鼻尖轻皱:“你怎么也学会乱扣帽子了。”
还是从她这学的。
贺问洲轻笑,“要不你发誓,说刚才脑子里装的不是程煜。”
“我只是好奇他会回复什么。”
凝在面上的眸光逐渐变暗,意味着危险系数直线上升。舒怀瑾及时改口,谄媚地环上贺问洲的脖颈,“不聊别人了,约会的时间太短了,我们继续接吻好不好。”
她像只热情的小刺猬,扑上来的时候,浑身的刺还得膨起来扎你一下。反省和愧疚必然是没有的,只有急着翻篇的心虚。贺问洲没有多说什么,闷在她颈侧,薄唇碾磨着她的耳廓。
颈侧的冰凉触感让舒怀瑾哆嗦了下,手指抚到一串宝石质感的项链,她疑惑抬眸:“这是什么?”
“展会上看到的,觉得应该很适合你,就找品牌方拍下来了。”贺问洲不提其中的复杂流程,全球限量仅此一款的顶级红宝石项链,有价无市,被他一掷千金买下。
不为博她一笑。
看见世间美好的事物,便觉得她理应拥有。
舒怀瑾对镜自照,欣赏了下宝石的火彩,“好漂亮。”
“你喜欢,我的心思就不算白费。”
她在情事上并不算羞涩,情到深处之时,她会闭着眼,沉浸于他制造的欢愉中。
回味的次数越多,提出的需求越精准。
投影在幕布上的恋综正好播放到男2和女1的暧昧心动阶段,两人一起坐在院子里的秋千上欣赏夜空。拍摄地远离城市,漫天繁星闪烁,静谧悠长的氛围下,掌背无意识碰到一起。
衣裙一件件剥落,蝴蝶骨撑起的透明肩带泛着盈盈幽光。
舒怀瑾的腰背拱成了一道弧度优美的线,将沉甸的柔软送至男人干燥的骨掌中,贺问洲深吸一口冷气。她根本不会知道,他要花费多大的力气,才能克制住内心粗鲁、暴戾的揉捻欲。如此薄的肩带,仅需轻轻一勾,便会如同落花般倾散,露出原本娇艳欲滴的花蕊。
可他不想做君子,只想狠狠捣碎。
见他迟迟没有动作,舒怀瑾不满地哼哼,声音透着不自知的娇,“你碰一碰啊……”
贺问洲勉强维持着最后一丝理智,试图劝慰她,“揉这里不会舒服的。”
“你没揉过怎么知道?”舒怀瑾像一条渴水的鱼,将自己往他掌心送,迫切地想要寻到充沛的水源。“贺问洲。”
“贺叔叔。”
“哥哥。”
在她唇瓣翕开,刚发出半个音节之际,金属扣的细微声响在升温的寂静里响起。炙热的、鲜活的指尖沿着她的脊背,顶开单薄的布料,严丝合缝地罩住她。他力气很大,并不像平时总是装出的斯文模样,舒怀瑾一时招架不住,喉咙里溢出的呜咽被他贪婪地吞噬。
湿漉的舌尖被他勾缠着吮吻着,银丝连成一条细细的线。
涩情至极的吻法,舒怀瑾颤抖着触碰到汹涌的热意。尽管她被强烈的荷尔蒙包裹,额间涌出了因动情而积聚的汗珠。红润的唇却溢出笑声,贺问洲总算停下来,注视着她的目光,温柔里掺杂着稠浓的欲,如繁星点点,看不真切。
“接吻都能笑出声。”他用挺拔的鼻梁抵她,“什么事这么好笑?”
“贺问洲,我发现你的弱点了。”舒怀瑾俨然一副胜者姿态。
贺问洲食指插.入少女冰凉的发丝,慢条斯理地梳揉着,沙哑着嗓音:“你现在就抓着我的弱点。”
情动之时,舒怀瑾转抚为握,无意识地攥紧了手指,尽管如此,想要完全掌控仍旧有些艰难。
难得从他这里听见浮浪的揶揄,舒怀瑾耳根烧得更红,却没有松开手。
她勾抬唇角,同他四目相对,笑吟吟猜测:“你听到我叫你宝宝会有反应对不对?”
“我还以为你的xp会是哥哥、daddy之类的,没想到竟然是年轻人喜欢叫的称呼。”
每个人在床上都有不同的xp,需要试探着磨合。上次他跟她藏在衣柜里,舒怀瑾不确定哪一种会诱发他的欲望,报菜名地挨个念了遍。那时候未能揭晓的答案,在今天终于拨云见雾。谁能想到,平时总是一副严肃冷峻模样的贺问洲,xp竟然是听到她叫他宝宝。
如此强烈的反差感,堪比发现了美洲大陆般令人惊奇。
贺问洲控制着力道,拍了下她的蜜桃臀,以示警告,“以后不准乱叫。”
“宝宝,宝宝,宝宝——”舒怀瑾得寸进尺地趴在他耳边,喊个不停。
事情便是在这一刻起彻底失了控,贺问洲忍着额间青筋,扯过她的脚踝,将她整个人圈入怀中。天旋地转间,舒怀瑾来不及惊呼,膝盖就已被抵着往外拨。
恋综切换到了嘉宾们一起做晚餐的环节,室内的光线倏地点亮。
她仰面靠在沙发椅背,在这样的光影下,无所遁形。
令人面红耳赤的暧昧水声几乎盖过了综艺里的谈笑风生,舒怀瑾应接不暇地张着唇呼吸,目光所及之处,全是贺问洲宽厚手背迭起的青色脉络,性感又迷人。
她想过无数惹怒贺问洲的下场,譬如他不再信奉循序渐进的礼数规则,带着交织□□与怒火的浓烈情绪,同她做到底。
惹怒一个强大危险的男人会是什么下场,舒怀瑾在濒临极限时,浑身如同卸了力,望着天花板,出神地想——
或许,根本就没有刀山火海般的副作用。
因为他的爱,沉敛而包容-
和贺问洲在家厮混了一整天,到了不得不分别的时候,她竟生出了几分舍不得,懊悔道:“早知道就熬夜了,每熬一个小时,就能凭空多出一个小时的自由时间。”
她答应了舒父这周末回家,不能爽约,又不甘心撂下贺问洲,于是争分夺秒,让贺问洲顺带送她到舒宅附近。
贺问洲垂着眼眸,同她掌心交叠,神色淡然,“我们往后相处的日子还很长,不用着急忙慌地挤这一星半点的时间。还有,在学校的时候不准熬夜,变丑是一回事,对身体也不好。”
车辆停靠在别墅区的绿化带边上,来往的行人很少。舒怀瑾黏糊劲没过,抱着他不肯撒手。
“你是不是不爱我,为什么你一点都不黏我?”
贺问洲自是理智,习惯将情感深埋于心,即便想念,也不会外化表达。他拂过她的发丝,将她裙摆的褶皱理顺,像对待精心呵护的珍宝,“这还不黏?过去的二十小时,我们寸步不离。”
他连看消息的时间都很少,即便需要处理的事务堆积成了山峦。
舒怀瑾伶牙俐齿,嘴巴上得以不饶人,“我就是想听你说一句爱我,贺大佬怎么连这点暗示都听不懂。”
“爱说多了会显得廉价。”贺问洲温和地注视着她,耐心回应。
“不对,爱明明就要勇敢表达,反复确认。”
舒怀瑾有自己的理由,下颔扬起,以退为进,“算了,每个人想法不一样,你不想说我也不勉强。我先下车了,晚点可能要陪家人,回消息晚了,还请贺先生见谅。”
“怎么还降级成贺先生了?”贺问洲冷邃的轮廓浮出丝丝低气压,将欲下车的人捞回来。
舒怀瑾偷瞄他,用激将法嘟囔:“反正你又不爱我。”
“我什么时候说过不爱你?”贺问洲唇角含着笑,顿了声,咬她耳朵,“宝宝。”
呼出的潮气掠过耳畔,让舒怀瑾酥了半边身子。
混蛋贺问洲,每次就知道使美男计。
她脚尖绷直,踩至地面,“没听清。”
贺问洲吻了吻她的唇,蜻蜓点水般,看着她澄亮的眸子,缓着声重复,“我爱你,宝宝。”
“这回听清楚了吗?”
不仅听清楚了,还差点溺弊在他的柔情蜜意里,再多待几分钟,她脸上的霞色保准退不下去。舒怀瑾忸怩地从男人岔开的腿上挪开,声音乖巧软糯,“你别亲了,待会留下吻痕,家里肯定要盘问我。”
贺问洲低着嗓,“我有分寸。”
舒怀瑾抬眸觑他,腹诽,“还说呢,昨晚是谁在我的后背上留下了几道青紫色的吻痕?”
要不是她洗澡时,侧眸瞥了一眼,今天说不定就穿着高露肤度的衣服回家了。不过说来也奇怪,昨晚他以薄唇照拂的时候,她并没有觉得有任何疼意,反倒觉得他用力碾过的时候,又麻又爽,红着眼央求他吻她的脖颈。
好在贺问洲足够理智,只象征性地吻了下她的下颔。
贺问洲揉着眉心,“抱歉。”
他挑起舒怀瑾的下巴,再度确认,还好仅留下了道薄红的淡痕。这个位置很隐蔽,只要她不抬头,基本不会注意到。加上他吻的力道不重,颜色偏粉,不像她脊背那几道触目惊心的深紫色吻痕,让人臆想连篇。
“还好,这里不明显。”贺问洲沙哑了声色。
舒怀瑾:“我哥又打电话催我了,我先走了,晚上记得跟我视频电话哦。”
她胆大包天,来去也匆匆,一边划过接听,一边下了车。
舒宴清:“到哪了?真不用我来接?”
难得见他没有开场白,径直挑明目的,舒怀瑾同车内的贺问洲挥手,回应电话那头,“我朋友刚送我到叠拼区附近,我走个几分钟就到家了。”
“你朋友既然已经到这里了,不如顺便邀请他吃个便餐。”
舒怀瑾觉得舒宴清今天有点奇怪,“不用了吧,他挺忙的,再说他跟你们又不熟,人家只是办事之余顺便把我捎过来,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我把人叫回家,多冒昧啊。”
往常对话到这里,基本也就结束了,舒宴清至多会让她发下定位,然后阔步出来接她。
此刻对面沉默片刻,笑声听起来带着一抹寒气。
“怎么会不熟?”舒宴清说,“上次他来我们家的时候,还特意给你挑了礼物。小瑾,做人不能忘本。”
舒怀瑾敏锐地察觉到了异常,茫然张唇,“你跟踪我?!”
“没有。爸妈让我去门口接你,正好碰见罢了。”
电话挂断,舒宴清沉冷的身形出现在蓝花楹绿道尽头,回声阵阵,震耳欲聋。
舒怀瑾整个人还懵着,即便道旁早已没了贺问洲的宾利踪影,她的掌心还是蜷出了一层汗意。就像小时候逃课和程煜、苏阮一起去游戏厅被抓包,心跳提到了嗓子眼。
“哥。”她像只小鹌鹑的,头快低到绿化带里去了。
舒宴清接过她的背包以及行李箱,“先回家吧。”
“你刚说我朋友……”舒怀瑾欲言又止,小心翼翼地试探,“你看见了?”
“没看见脸。”
舒怀瑾松了一口气,下一秒,舒宴清站定,“但看清了车牌号。”
第44章 暴雪夜
◎你找个借口去卫生间◎
舒宴清看起来很镇定,似乎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只是等待她的回答而已。毕竟事实摆在面前,再怎么宽慰自己,都是徒劳无功。
舒怀瑾不确定他的脑补进行到了什么程度,因此不太敢直接摊出底牌,机智的目光在他冷峻的面上瞅了又瞅。
见她迟迟不说话,舒宴清提醒:“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有五分钟的思考时间,想好了措辞再说。”
舒怀瑾扭捏一小会,插科打诨地岔开话题,“为什么是五分钟?这个数字对你而言有什么特殊含义吗?还是什么FBI审讯犯人的最新话术?”
可惜这样拙劣的方式,舒宴清哪里会上当,毫无反应地看着她演戏,“贺问洲驱车折返回来耗费时间,恰好是五分钟。”
“……”
舒怀瑾默念一句完蛋,绞着手指,盘算着该从何忽悠而起。
她在亲哥这里的信任度显然已经飙降为负,舒宴清轻叹一口气,当着她的面,给贺问洲打了电话,开的还是免提。
贺问洲的声音自听筒里传来,“今天不是要给小瑾过生日么,怎么有空联系我?”
舒宴清看她一眼,表情尚且维持着风度。她们两人,一个心虚,一个从容,丝毫不避讳,明显藏着什么猫腻。
舒宴清:“京A60H88,你平时很少开这辆车。”
“临时去见一个马来西亚的客户,不想太高调。”贺问洲声色一如既往地清和,状似无意间提起,“我刚才把你妹妹捎在舒宅附近,这会你们见面了吗?”
瞧瞧,不愧是老狐狸,面对舒宴清来势汹汹的质问,贺问洲竟还能滴水不漏地回应。
舒怀瑾不由得佩服得五体投地。
往常到了这个时候,舒宴清该替她说一句,又给你添麻烦了。今日不同,舒宴清心底种下了怀疑的种子,自然不讲究有来有回地拉扯,直白地笑了声,“见到了,客户能往后推一推吗?”
贺问洲:“可以让我助理代劳。”
昔日好友近乎于极限拉扯,堪比一场精彩的荧屏大戏。舒怀瑾听得津津有味。
舒宴清从善如流地邀请贺问洲来家里用便餐,贺问洲略一沉眸,轻笑:“家里准备了多余的饭菜?”
“今天没带礼物,贸然拜访,恐怕不太好。”
平常贺问洲哪里会说这些客套话,就连用词也显得分外有深意。多余,意味着自降身价,端起了不被待见的客人身份。舒宴清微微心梗,睨过来的眼神让舒怀瑾无端一个激灵,连忙摆手做出无辜的样子。
舒宴清叹口气,一字一句:“都是自家人,说什么疏远的话。”
贺问洲等的便是这句,和颜悦色地说:“既然宴清这么热情,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舒怀瑾在一旁听完,恨不得录制下来,逐帧分析学习。她在舒宴清面前,活像个初出茅庐的羊羔,只能守不能攻。贺问洲对战舒宴清,完全是降维打击,看似是处在不利的被动局面,实则句句暗藏心机,反败为胜。
挂断电话后,她暂时逃过一劫,舒宴清拉着她的行李箱,递给从小照顾她的佣人。
“小姐回来了。”张姨迎上来,心疼道:“半个月没回家,怎么瘦了这么多。”
舒怀瑾像是大熊猫似的,被大家围在一起,秦女士也说:“我听阮阮说,你们学校食堂很难吃,是不是因为这个,你经常节食?这可不行,要不下周还是让张姨过去照顾你……”
“我在学校有好好照顾自己的。”舒怀瑾转了一圈,向她们展示自己的小臂,“看起来瘦了只是运动塑形的视觉效果。”
舒宴清:“我看她是闯了大祸,忧心思虑才瘦的。”
被亲哥当着长辈的面拆台,舒怀瑾横他一眼,“我可是五讲四美的新时代大学生,绝不瞎捅娄子。”
“是,平时不闯祸。”舒宴清说,“一闯就是天塌下来的大祸。”
两兄妹在这打哑谜,其他人听不出来,面面相觑。秦女士关怀地问:“小瑾在学校犯什么事了?宴清,你给我们说说。”
“妈妈,我没有。”舒怀瑾亲昵地挽着母亲的手臂,小绵羊似地哄着她往客厅走,开始告状,“我哥上周偷偷抽烟,被我发现了。”
舒父闻言,不赞同地沉下脸,“宴清,你也老大不小了,烟和酒伤肺又伤肝,对身体没有半点好处。之前在家里信誓旦旦答应地好好的,出去应酬时总是忘记,这样下去,我们哪能放心?”
舒宴清在家里树立的‘烟酒已戒’形象摇摇欲坠。
他低下眉梢,拿起一叠文件翻看起来,配合着应:“知道了,今后会戒。”
秦女士也跟着说了他几句,这事才算翻篇。
不过舒怀瑾运气就没这么好了,因为她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舒宴清这个月头一回破戒抽雪茄,是跟贺问洲一起的。理论上讲,这是好友间的私密事,她就算有千里眼也不该知晓。
贺问洲抵达舒宅,舒宴清为了寻清净,出门指挥泊车,留下舒怀瑾一个人回答长辈们关于她感情关系的提问。
舒父在生意场上和江承烨打过交道,连带着对江家年轻掌权人的印象不太好。
舒怀瑾喝着张姨煮的杨梅荔枝冰饮,乖巧地应:“我已经退出学生会了,而且对他就只是有点好奇的新鲜感,没有恋爱的打算。”
贺问洲说着临时叨扰没带礼物,该备的东西还是备上了。他逆光而立,眉眼透着月光泠泠的清意,礼数周全地同舒家两位长辈颔首。大家寒暄几句,自然没人再继续江承影的话题。
众人围坐在客厅里,茶水煮的正沸,舒父同贺问洲每回碰面都跟忘年交似的,聊得有说有笑。
不多时,舒怀瑾的发小们也陆续到了,自觉凑在一起打牌,场面一下子热闹不少。
舒怀瑾找不到机会和贺问洲说话,同苏阮交换眼神,往楼上走时,贺问洲漫不经心地点了两下手机。
接到暗号,舒怀瑾打开对话框,果然看到了他的消息。
[给你订了蛋糕]
蛋糕有什么好稀奇的?舒怀瑾回复:[本小姐要去换衣服了]
[Hudson:好]
[Hudson:别穿太漂亮了]
舒怀瑾:[什么年代了,穿衣自由懂不懂]
她其实很讨厌有人对自己的穿搭指手画脚,但这人是贺问洲的话,可以勉强放低一点标准,不过原则性的问题没法动摇:[男朋友没有发言权]
贺问洲大概还在陪舒父下棋,隔了几分才回。
[Hudson:我的意思是,你穿太漂亮,我会忍不住想吻你]
舒怀瑾有专属的衣帽间,透明衣柜里,灯光闪亮,挂着一整排精致奢靡的高定。苏阮正在帮她挑选搭配的首饰。
收到贺问洲的消息,她莫名脸红了下,[不行,今天家里好多人,而且我哥起疑心了……]
他发过来的消息像是在故意逗她,[找个没人的地方?]
短短一行文字像是有着灼烧的温度,舒怀瑾腹诽了句流氓,摁灭了手机。
名媛圈子里存在攀比之心,大家出席正式公开的晚宴时,几乎不会穿秀场旧款,一件礼服绝不会亮相两次。高定也分等级,连影后都借不到的,才算得上是稀有。
苏阮一打眼就看见了设计师OLK的收官之作,稀奇地凑近:“我靠,小瑾,你哥今年下血本了啊!!这件可难排了,我听说赵胭紫托了好多关系,都没买到,在市场上千金难求!”
舒怀瑾今年生日的确收了不少礼物,起初她下意识以为珠宝、高定晚礼服连同小提琴,都是舒宴清送的。
舒家在京北虽然还算叫得上名号,但距离真正的纸醉金迷豪门生活还有些距离。
权贵们所求之物,关键在于稀有。
想要独一无二,也得看看自身是否配得上,倘若底气不足,强行装点门面,背地里也会遭人诟病耻笑。国际高奢品牌的顶尖设计师宣布告别的收官之作,远不是仅靠舒家就能买到的。
回想起细节,舒怀瑾忽然有些不太确定。
苏阮摁下了衣柜的电动推拉门,随着玻璃移开,上万颗钻石与贝母的柔和光泽映入眼帘,流光溢彩,美得像是一地融化的月光。
“选这件,待会绝对把贺问洲迷得死死的。”苏阮说。
深海蓝的晚礼服整体呈鱼尾形,缎面质地高级,露肤度很低,后背便用钻石、贝母堆叠成艳丽的珊瑚群落,端庄又大气,属实很适合高级晚宴。
舒怀瑾犹豫:“这件会不会太隆重了?”
“怕什么,反正今天来的都是熟人,你美美亮相一次,大家不会外传,后面还能穿出去撑场面。”
“哎呀别纠结了,就穿这件。”
苏阮是风风火火的行动派,推着舒怀瑾进去换衣服。
两个女孩在衣帽间里折腾半个小时,化了个淡妆,苏阮用卷发棒给她做了造型,将微卷的长发盘在脑后。
舒怀瑾属于天生的骨相美人,头身比、肩颈比都很绝,露出纤长的天鹅颈后,清傲骄矜的那股劲尤为勾人。
“太美了,天生的娇俏狐狸圣体,我要是贺问洲,肯定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把你绑在身边。”苏阮称赞。
舒怀瑾被夸得不好意思,“你这是闺蜜滤镜。”
她抬眸看着镜中的自己,有一瞬的恍惚。
都说佛靠金装,人靠衣装,贴合气质的高定晚礼服能够放大自身的美,这件便是将其发挥到淋漓尽致的典范。
她决定暗自跟贺问洲较劲。
谁叫他偷偷给她那种消息,害得她春心荡漾,想亲却亲不着。
门边传来三下叩门,舒宴清催促:“你们俩收拾好没有,后厨开始上菜了。”
苏阮拉开门,笑意坦荡地撞进舒宴清眸中,“马上就好了,我想吃的避风塘大虾做好没?”
两人之间的距离簇然拉近,苏阮的自来熟让舒宴清有些不自在,他整个人多了些一丝不苟的冷静,轻咳道:“你们几个在群里点的菜都备上了。”
舒宴清想越过苏阮,但入口全被她挡住,一时进退两难,敛下眉:“小瑾。”
“宴清哥。”苏阮笑吟吟的,“你耳朵怎么红了?”
她一边说着,指尖已经抚上了舒宴清的耳廓,在他发怒前,迅速收回,喃喃道:“现在天气也不热啊……”
舒宴清目光平整,说了句:“是你的错觉。”
而后背过身,说了句,“早点下楼。”加快步伐离去。
他走后,舒怀瑾提着裙摆跟上来,夸张地睁大眼睛,“不是,你玩真的?就这么上手撩,不怕他跟你翻脸?”
苏阮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老处男就得下猛料。”
“况且有你这层助攻在,他只能忍着,一忍再忍,直到忍无可忍,彻底爆发。”
舒怀瑾竖起了大拇指,“还得是你。祝你早日成为我嫂子。”
两人说了些悄悄话,沿着旋转楼梯到了秦女士提前让婚庆公司布置好的宴会厅。五层蛋糕推车围绕在鲜花中间,让这场家宴级别的生日宴变得十分隆重,众人的目光落在舒怀瑾娇贵明艳的脸上,秦女士笑着牵过舒怀瑾的手,将她带到贺问洲面前。
“小瑾,你看,贺先生一直念念不忘地器重你,给你准备了蛋糕惊喜,是不是该对贺先生说些什么?”
秦女士在人情世故方面讲究细水长流,保养得体的脸上带着慈祥。
贺问洲位高权重,舒怀瑾对他示好,本属于年轻辈的礼数。但两人之间早已暗度陈仓,当面感谢的话,染上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背德禁忌感。
落在舒怀瑾身上的视线众多,其中自然包括贺问洲的。他单手执着香槟,在溶溶灯火中,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舒怀瑾想起他先前说想亲她的话,顿时他的目光带着灼热的温度,无意识地抿了下唇,脸一热,软声说:“谢谢贺先生送我的十九岁生日礼物,我很喜欢。”
贺问洲眉骨轻抬,慵懒地对上她的眼,“现在可以许愿了。”
出乎意料的话,让在场之人皆是一愣,大家面上表情不一。
舒父笑呵呵地解读:“感谢贺先生抬爱,不过怀瑾年纪还小,心智不成熟,正是别无所求、无忧无虑的年纪。”
舒宴清瞧着两人,来回审视。只有知晓全貌的苏阮在角落里磕得昏天黑地。苏阮唇角的笑太过晃眼,活像个错入片场的cp粉,舒宴清侧目,示意苏阮收敛点。
一时间,在场气氛微妙,各自形成了不相交的磁场,在隔绝的空间里,暗流涌动着。
舒怀瑾当着众人的面,大着胆子接招,眼里揉着澄澈的矜持:“我父亲说得对,也许贺先生只是一句客套话,我不该逾矩提出愿望。”
装呗,看谁能装。
潋滟着水蜜桃色泽的小巧唇瓣一张一合,无声地勾起贺问洲自她出现那一刻起,便逐渐燃起的燥意。他之前曾想过无数次她穿上这件晚礼服的样子,但脑中勾勒的场景再细节,也不敌她本人万分号之一的美丽动人。
贺问洲听着她冠冕堂皇的话,做出几分陪她演的意思,疏离克制,“舒小姐但说无妨。”
舒怀瑾掀睫,“希望二十岁的生日宴,能和贺先生一起度过。”
这句话进可攻退可守,用在两种语境里,都能自圆其说。
舒父舒母面上洋溢着宠溺和赞许,对她的高情商回答分外满意。舒宴清的‘啧’声在一片欢声笑语中,格外刺耳。
引得众人不解地回望过来,不明白他怎么会下好友的面子。
他们俩关系不是一向很好吗?什么时候有了隔阂?
怀疑归怀疑,到了切蛋糕环节,舒宴清还是担起了兄长的重任,给现场的几位弟弟妹妹,以及舒宅的佣人沾喜气。舒怀瑾过生日,他忙得不可开交,还得时不时防着苏阮往他脸上抹蛋糕,自顾不暇,哪还有精力盯着舒怀瑾和贺问洲。
没了头号监控摄像头,舒怀瑾低头给贺问洲发消息。
[你找个借口去卫生间]
[[Hudson:?]
她用余光同贺问洲对视,后者视线慢悠悠扫过来,带着令人心颤的禁欲感,让人不免想将他拉下神坛,在无人知晓的黑暗之地,同她吻得难分难舍。
[[Hudson:不怕你哥发现了?]
这条消息刚弹出来,舒宴清寻到空处,往她这边望。
舒怀瑾扭过身去,连忙假装若无其事地看向窗外。
从舒宴清的角度,只能看见一个贪玩的背影。事实上,她正捂住剧烈跳动的心脏,颤着手给他挚交好友发暧昧消息。
[你不觉得在他眼皮子底下接吻,更刺激吗?]
【作者有话说】
舒宴清:我只是你们play的一环?[裂开]
第45章 暴雪夜
◎把嘴巴亲肿就看不出来了◎
舒怀瑾消息发出去后,也不管贺问洲同不同意,先斩后奏地往卫生间的方向靠。
最先发现舒怀瑾行动轨迹异样的是苏阮。
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狐朋狗友”,苏阮在心头稍一琢磨,见贺问洲食指稍显焦躁地在杯壁前轻点,就知道舒怀瑾在搞什么名堂了。
果不其然,几分钟后,贺问洲起身,在佣人的指引下,绕过庭院往外走。苏阮暗道了一句,姐妹牛逼,正嗑得上头,舒宴清这个不速之客追了过去。
苏阮眼尖地给舒怀瑾通风报信:[你哥过来了]
舒怀瑾:[帮我拖住他]
[包的]
舒宴清丝毫不知,两个古灵精怪的女孩玩起了里应外合,刚踱步出去,苏阮便赧红着一张脸堵住他的去路。她捂着小腹,朝他走来的步伐失了衡,眼见着要被庭院里铺设的鹅卵石路面绊倒,舒宴清抬臂将她扶稳,脸色不是太好。
“宴清哥,我肚子好痛,你能不能帮我看看怎么回事?”
眼见着贺问洲的背影消失在蔷薇花拱门转角处,舒宴清松了手,“我不是医*生,看不了病。你要是难受就去小瑾的卧室里休息会,或者让司机送你去医院。”
“不用那么麻烦。”苏阮善解人意地说,“我好像就是有点痛经。”
她说到这里,咬了下唇,索性将身体的重量全压在舒宴清身上。舒宴清原本不打算管她,此时神经一瞬绷直,眉心重拧成结,“苏阮,这种事你可以找舒夫人帮忙,找我不太方便。”
舒宴清进退不得,又不能放任她一个人在庭院里晕倒,解释:“你稍等我一下,我联系张姨给你煮红糖姜茶。”
苏阮倏地笑了,将气促虚弱的呼吸声喷洒在他脸上。
带着浅淡的兰花香气。
是舒宴清从未接触过的味道,独属于成熟女性的馨香,与他周身的冷冽截然不同。苏阮比舒怀瑾大五岁,今年刚研一,穿衣风格偏妩媚化,笑容里摇晃着风情。
只是不管她的外貌、风格如何,舒宴清总能下意识忽略,本能地将她当作同舒怀瑾一样长不大的妹妹。
他本以为一切会就此按部就班地继续下去,就如同他照看着从咿呀学语的年纪,到如今已经背着他恋爱的舒怀瑾一样,她身边的发小也会走上相似的轨迹,同以前一样,唤他一声宴清哥。
倘若这群弟弟妹妹们遇到什么问题,愿意来求助他,他必然会看在舒怀瑾的面子上,真心实意地指点一二。
但绝不是像苏阮现在这样,柔弱无骨的身体紧贴着他的胸膛,红唇同他的脖颈仅一步之遥。
“红糖姜茶,你觉得它能治痛经?”苏阮扬眉调笑,“不是我说,你到底有没有常识。”
舒宴清盯着地上的鹅卵石,“可能因人而异吧,至少前女友觉得有用。”
苏阮想骂他不解风情,这时候提起前女友扫兴。当谁不知道他找的那位不过是用来骗过长辈的演员似的。她听了也不生气,声音轻飘绵软,“是嘛,可是我不是你前女友哎。”
“苏阮。”舒宴清终于忍无可忍,“如果是舒怀瑾派你来拖住我,你可以用别的办法,而不是在我面前胡言乱语。”
他严肃起来,面上自带从舒父那一脉相承的威严,用舒怀瑾的话来说,还是蛮吓人的。总裁训话时,会议室内鸦雀无声,高压环境下,效率自然会升高。只是用在生活中,容易显得太过大男子主义。
舒怀瑾总说,她哥满三十都没谈过一场正经恋爱,自身的原因很大,苏阮起初还觉得是她以偏概全,直到现在才觉得不无道理。
不过没关系。在调教男人这件事上,她和舒怀瑾的看法一致。
那就是,没有百分百契合的另一半。
如果有,那就是量身定制的杀猪盘。
符合自己心意的男人需要花费时间和精力,一点点调。
苏阮慢悠悠‘哦’了声,以柔克刚,噙着笑,“宴清哥,我就是忽然发现身边的男人都不及你有魅力,想钓你上钩罢了。跟小瑾无关,不过,她确实很期望我能够成功。”
舒宴清绷着脸,半晌说不出话,“苏阮,我以为你的性子算得上稳重。”
“怎么变得跟小瑾一样离经叛道?”
苏阮目光在他俊朗的脸上缓缓游移,“你有没有想过,小瑾是被我带坏的。”
……
贺问洲并不熟悉舒宅的构造,依照舒怀瑾的要求,行至竹林附近。舒怀瑾自楼上探出头来,鬼鬼祟祟地朝他勾了下手指,示意他上楼。
少女的妆容精致,腮颊的一抹绯红恰似桃花,几缕卷发自然地垂落在耳侧,将巴掌大的脸庞衬得愈发娇小玲珑。杏眸如同麋鹿似的,一颦一笑间透着灵动。
沿着楼梯往上走,是用来收藏各种古画真迹、瓷器的收藏间。
舒怀瑾警惕地关好门,头一回做这种荒唐的坏事,心率居高不下,连被贺问洲揽在怀里时,脑子还朦胧着,总担心舒宴清会随时撞见。
或许是饮了香槟的缘故,贺问洲周身透着一股浮醉的淡淡颓靡感,轻轻捏住她下巴吻上来时,舒怀瑾一颗心酥得要命。
察觉到了她的紧张,他蓦然停下来,指腹在她尖巧滑腻的下巴上轻抚着,“放松,别抖。”
男人微微沙哑的语气带着浓烈的侵占欲。
旖旎氛围下,带着丝丝强势的命令意味,将他身上的上位者气息烘出几分性感。
舒怀瑾忍不住想,贺问洲在床上是不是也有隐藏的dom属性。
这种属性在特定的环境下,简直就是加分项。男人的性魅力在于do后食髓知味,喊停不让停。
最好是死她身上。
有点太戳xp了……
她怀疑再继续幻想下去,自己下一秒就会精神高.潮。
舒怀瑾睁开眼睛,放任身体里的暖流四处游走,翕开软唇,用灵巧的舌尖同他濡湿的唇舌相碰。贺问洲捧着她的脸,如同咬住钩的猎物,缠着她抚慰。
他侧过脸,挺拔的鼻梁时不时摩挲着她的脸颊。
贺问洲在接吻时的掌控欲非常强,比他旺盛的欲望和精力还要恐怖,舒怀瑾几乎没有哪一次能抗住他的索取,最后的结果无一是喘息着节节败退。
到底是谁在勾着谁,对他们彼此来说,并不重要,就算有狐狸尾巴,那也是彼此紧紧缠绕。
共同坠落沉沦。
一吻过后,贺问洲将下颔抵在她的头顶,温存地用掌心抚揉着她的腰,“刚才我过来的时候,你哥跟了上来。”
舒怀瑾眼里揉着水雾,声音娇得不受控,“没事,我闺蜜帮我拖住他了。”
贺问洲抚在她后腰的手掌用力,压着嗓音低嗤,“为了这事把朋友搭进去,你还真是个没良心的混蛋。”
“她暗恋我哥,好多年了。”舒怀瑾为自己辩解,“但是年龄差距太大了,我哥从没把她当异性看过,所以她一直不敢坦白。”
年龄差的话题,不论落在哪都是个障碍。
“相差的岁数能有我们大?”贺问洲俯身望着她俏白的脸,很乖,也很美,可惜骨子里藏着不让人省心的小混蛋。撩拨他、哄骗他一同往里陷,还丝毫没有检讨之意。
舒怀瑾掰着手指算了下,“他们相差大概七岁,跟我们比差远了。”
贺问洲怕弄花她的妆,掌背只贴着她的下巴摩挲,“相差十一岁的都不怕,才七岁怕什么。”
闻言,她眨了下眼,鼓起腮帮子憋笑,“什么时候七岁都变成了无足轻重的事?七年还不长啊,恋爱还有四年长跑、七年之痒呢。贺问洲,你双标得不要太明显哈。”
贺问洲坦然掀眉,注视着她的眸子,语调淡而沉静,“毕竟要为我的公主改写标准。”
他念公主这个词的时候,刻意放慢了语速,滚过耳畔时,苏得要命。
舒怀瑾还想亲他,却被贺问洲以指腹制止,冷白修劲的手臂自袖口滑出一截,掌背的青筋一路蔓延,荷尔蒙张力瞬间拉满。睨向她的黑眸里,写满了欲壑难填的克制。
“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同时消失太久,容易让大家起疑心。”
才亲这么几分钟,别说贺问洲不够,舒怀瑾的瘾虫也没被喂饱。她环着他的脖颈,在他锁得丝毫不剩的脖颈上嗅来嗅去。
“再亲一会嘛,反正除了我哥,没有人会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人联系在一起的。”
她晃着贺问洲的手臂,软声央求。
贺问洲指尖拂过晚礼服上的碎钻,这件礼服果然很衬她。
尤其是掐腰的设计,将胸前的饱满衬得愈发丰盈。幸而这套礼服足够保守,既能满足女孩子爱美的心性,又遮住了重点部位的曲线,使得整体效果优雅端庄,不失灵气。
“现在没有,晚点可未必。”
舒怀瑾仰头同他四目相对,“就算他们猜到我们一起进了收藏间又能怎样,就说我带你参观我爸的宝贝间。我们俩刚才演得那么生疏,谁能想到我们会在角落里激吻。”
“人前不熟,人后猛亲,原来这么爽啊。”她自言自语,“难怪我看的破镜重圆小说总有类似的戏码。”
贺问洲无奈轻笑,“少看点言情小说。”
“净学坏的。”
他低眸整理着仪表,将板正到一丝不苟的领夹归正,垂眸仔细瞧着她的脸。先前吻得太用力,少女唇边色泽黯淡些许。
“带口红了没?”贺问洲喉结咽动,克制地说。
“没有……”舒怀瑾仰起脸,一副予取予求的模样,“要不你再亲亲,把嘴巴亲肿就看不出来了。”
“做不到。”贺问洲温声说,躬身为她整理着晚礼服的裙摆。
舒怀瑾心安理得地任由他服务,追问原因。贺问洲扶她起来,深邃面部轮廓笼在半明半暗的光影里,放低了声,“没有为什么,你动情的样子,我不想让外人看见。”
一句言简意赅的解释,足以让人臆想连篇。
舒怀瑾脸颊微热,同他一前一后自收藏间里溜回宴会厅。几个发小正在打枪战游戏,她回望四周,亦步亦趋地凑到秦女士身边当小尾巴,“我哥呢?”
秦女士:“他说阮阮不舒服,先送她去客房休息了。”
舒怀瑾在心底默默给苏阮点了个赞,帮她试探长辈的想法,“妈妈,您觉得年龄会是感情的阻碍吗?”
她总是时不时冒出各种稀奇古怪的无厘头问题,秦女士早就习惯,温柔地引导道:“当然不会,不过年龄或多或少会带来一定影响,差一程的年纪,意味着相伴共度的日子也就少了一程,可能会带来不少遗憾。”
“生老病死这种事没个准数。”舒怀瑾说,“我还是觉得快乐一天是一天,活在当下性价比更高。”
秦女士摸摸女儿的手掌,“是的,选择没有对错,最重要的是,落子无悔。”
家里长辈对年龄的事并不敏感,舒怀瑾放下心来,开开心心地拉着爸妈聊起了学校里的趣事,气氛顿时其乐融融。
舒宴清下楼的时候,她笑得前仰后合,下巴上的一点艳色犹如雪中红梅,异常惹眼。
贺问洲坐在她对侧,将整场环境里众人的反应看得清楚楚。索性,只有舒宴清眯起眼睛,周身气压顿时犹如风雨欲来。
“舒怀瑾。”舒宴清唤她全名,“你跟我来书房一下。”
他陡然如此严肃,连舒姥爷都忍不住杵了下拐杖,拿出一家之主的威严,“宴清,这么多客人在,你不要总是端着兄长的态度凶怀瑾,有事晚上再说。”
舒宴清看向气定神闲的贺问洲,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但碍于长辈在场,只能恭敬道,“这事恐怕等不了这么久。”
舒怀瑾还在状况外,有点心虚,但仗着秦女士刚才给的定心丸,“我又没做亏心事,有什么事你当着大家的面说呗。”
舒宴清调整心情,将心头辗转一上午的郁闷问出了口,“你最近是不是谈恋爱了?”
“对啊。”舒怀瑾大方地应,“我已经满了十九岁了,有恋爱的人生自由权。”
“好。你长大了,可以自由恋爱。”舒宴清脸都气黑了,一想到他的好友刚才对他的妹妹做了什么,话语凝在喉中,沉声质问:“他是不是……”
话音未落,贺问洲递来一张湿巾,示意:“擦擦。”
舒宴清气昏了头,以至于现在才发现,众人的脸上惊疑不定,视线焦点无一不落在他的脸上。
他不悦地拧眉,借着宴会厅里的棱镜柱面,看清了自己脖颈上鲜艳夺目的红痕。
贺问洲淡淡启唇,提醒,“吻痕。”
燃一束花
第46章 暴雪夜1
◎“在我这里,你永远是真公主。”◎
舒宴清脖子上的吻痕瞬间盖过他要说的话,让他成为全场的八卦焦点。
长辈们全是过来人,对此没有太大的反应,倒是在场的年轻人,各自交换眼神,开启了在线吃瓜模式。舒宴清略一迟滞,旋即捂住脖颈,不得已接过贺问洲递来的湿巾。
苏阮的痛经不似作假,额间泛出一阵阵冷汗,舒宴清无奈之下只好抱着她去了客房。哪知刚将她放下,颈间便擦过一片温热触感,对上她脆弱苍白的湿漉眼神,舒宴清不好发难,只能冷着脸应她的要求,给她盖好薄被、用毛巾为她擦汗,自她包里翻出暖宫贴,盖在她小腹的位置。
舒宴清在照顾人这方面,积累了不少经验,因此鞍前马后地奔波,倒没觉得有多麻烦。
红痕大概就是在那时候留下的。只不过不是吻痕,而是苏阮的口红印。
顾念着自家妹妹,他急匆匆赶来,却忽视了细节。
舒怀瑾围着他转了个圈圈,左看右看,啧啧称叹,“哥,你也太不小心了。”
众人捂着唇偷笑,舒宴清将红痕擦净后,板着脸,“这是蚊子咬的。”
宋公子调侃:“咬宴清哥这蚊子怕不是从南方来的,这么毒。”
发小们大概猜出了怎么回事,附和道:“看来我们要小心了,被咬了可不好受。”
“你以为蚊子谁都咬吗?这玩意看血型的,你的血液没有吸引力,蚊子多看你一眼都嫌烦。”
年轻人你一句我一句,平常互损惯了,难得碰到舒宴清吃瘪的时候,一个比一个损。在场的人所有人都知道,苏阮的母亲是绍市人,出生于烟雨朦胧的水乡。因此,苏阮也是他们这群人里,唯一有着南方基因的京北人。
这哑谜要是再打下去,恐怕长辈们也该知道了。
舒怀瑾不计前嫌地站出来护着她哥,“今天我是寿星我最大,我说了算。你们差不多够了啊,不要总逮着我哥开玩笑,年纪大了脸皮薄,经不起你们打趣。”
如此拙劣的借口,也就舒宴清死要面子才能说出来。换作别的场合大概能糊弄过去,偏偏她的发小们都不是省油的灯。舒宴清这通解释纯粹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舒父上前来招呼大家去餐厅,一笔带过道:“宴清,你带着几个小辈落座,再去看请苏小姐下来,今晚是你妹妹的生日宴,有些不合适的话就别说了。”
刚发生了这种事,舒宴清脸色好不到哪里去,躬身道:“好的,爸。”
舒姥爷抬手,邀请贺问洲上座,几位长辈连同贵客陆续入座。
舒怀瑾就这么在姐妹的助攻下逃过一劫。苏阮不多时也下了楼,她补了点妆,气色也好了很多。舒宴清同她对视时,表情复杂,苏阮则端庄大方地回望,正在敬酒的舒宴清尴尬咳嗽,两人之间的暗流涌动盖过了舒怀瑾小偷小摸的动作。
她和贺问洲的位置之间隔着秦女士,趁着秦女士正在给她夹爱吃的菜,她伸出脚,在贺问洲锃亮的皮鞋上留下一个灰扑扑的脚印。
贺问洲似是没料到她这么大胆,眉峰淡挑了下。
舒姥爷正在和他畅谈私人海岛的资产投资配置,问及贺问洲的看法,他回过神,沉稳道:“海岛的抗通胀属性还不错,投资方面我个人倾向于永久产权,如果想避险的话,最好走高端疗养或者艺术驻地路线,收入能够覆盖岛屿维护的日常支出。”
舒怀瑾剥好一只鳌虾,沾了点酱料,放进秦女士的餐盘中。
她对这些话题一向不感兴趣,平常他们在饭桌上聊,她一个字也听不进去。今天倒是忍不住竖起耳朵,竭力理解他们口中的商业模式。
贺问洲侧目,谦和询问,“舒总是打算购置一座私人海岛养老吗?”
舒姥爷白胡子动了动,慈祥地看向晚辈,“我在京北待了一辈子,哪也不想去。海岛主要是想留给小瑾当做二十岁生日礼物。资产顾问的话我不敢全听,万一买来的是不良资产,我老头子一走了之,反而给小瑾徒增负担。”
舒怀瑾认真纠正,“姥爷,您这话我不爱听,什么走不走的,您必须得陪我过我的六十岁大寿。”
她一本正经的样子,将老头子逗得吹胡子瞪眼,“等你六十大寿,我不成老怪物了?”
“您这叫寿比天齐。”舒宴清接话。
生老病死的爱惋话题,经晚辈们插科打诨,变得其乐融融。舒姥爷还在犹豫该如何操作,毕竟最小的私人海岛也是动辄千万,后续的建设投资也需要懂得相关产业的人操盘,少说三五年都是销金窟,风险极大。
舒父建议:“我看您不如屯些实体黄金,或是购买信托基金,将这笔资产留下小瑾名下。学人折腾海岛,您半辈子的身家砸进去都不够赔的。”
舒姥爷要强,跟女婿吵了半辈子的架,“鼠目寸光!”
秦女士从中调和,劝慰道:“爸,舒晟也是为了小瑾着想,宴清平时工作忙,操持公司就已分身乏术,他们两兄妹都没有类似的行业经验,怎么打理还是个难题。”
舒姥爷神色动容不少,但性子执拗,给孙辈买海岛成了执念,即便被大家劝着否决了这一选项,还是倔着藏在心底嘀咕。
贺问洲看出舒家口风不一的僵持,语气一贯温和低敛,“其实这事也不是不能行。”
“我在巴哈马有一座还没开发的岛屿,占地面积约700英亩。”
舒宴清抬眸看向多年挚友,更加坚定了内心的猜测。他实在不明白,自己已经警告了这么多回,贺问洲怎么还是陷了进去。
他煞有介事地打断贺问洲,“你的岛是你的个人资产,跟小瑾有什么关系。总不能因为咱们两家关系好,就平白无故地当作礼物送出来吧?”
一时间,气氛霎时凝滞。
苏阮悄悄附耳对舒怀瑾说,“你哥吃错药了?战斗力好强。”
舒怀瑾默默为贺问洲捏了把汗,忽然觉得喜欢上哥哥的好友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
餐厅的水晶灯倾泻而下的光线柔和,稀疏的圆形光斑落在两个争锋相对的男人脸上。贺问洲不显山不露水地将合金筷放在架台上,淡声应对:“当然不是无缘无故。”
舒父瞥了眼舒宴清,一家之主的威严压他一头,企图让舒宴清收敛锋芒。
好在两人作为多年知交好友,自然不会在意礼数尊卑。
贺问洲漫不经心一顿,笑意浅淡:“总得师事出有因。”
这一出戏实在精彩,刀光剑影无形胜有行。
即便贺问洲没有给出太多实质性的线索,但他的态度已然明了。对舒怀瑾的重视,也是对舒家的看重。意味着,不论未来发生什么,他贺问洲永远是舒家的靠山。至于师出何因,并不重要。
他就像一座永远让人信服的高山,无需长篇大论,仅仅数字,就已让舒家长辈定下心来。
长辈们都以为他所说的是宏观局面的大事,殊不知,一语双关的真正含义,藏于谜题之下。
生日宴散场后,舒怀瑾借口累得不行,在秦女士的关怀下,自她哥的魔爪里逃离。舒宴清本想追上来,却被几位长辈叫住,盘问他“吻痕”的事,以及画了将近几个月饼的女朋友变成泡影的事。
作为家里的头号被催婚的大龄男士,他今夜注定难眠。
舒怀瑾卸了妆,在苏阮那八卦了些她撩拨万年扑克脸的细节,再慢悠悠洗了个澡,给已经到家的贺问洲打了视频电话。“我哥有没有为难你?”
快火烧眉毛了,贺问洲倒是一点也不慌,“他没有找到合适的时机继续追问,我自然不会主动解释。”
闻言,她睁大眼睛,莫名燃起几分对禁忌之恋的跃跃欲试,“那我们接下来要怎么瞒过他?”
“船到桥头自然直。”贺问洲垂眸看着她红润的面庞,以为小姑娘内心惶恐,放柔了语气,“放心,天塌下来,还有我给你顶着。”
不仅有贺问洲给她顶着,按照苏阮的顶级钓系水平,舒怀瑾感觉过不了多久,苏阮就能彻底帮她控住舒宴清。
可怜的舒宴清,里外都玩不过。
舒怀瑾没有丝毫坑哥的愧疚,大咧咧把这事翻篇,撑着下巴问及他在餐桌上的话语含义。
“你说的私人海岛是什么……”
贺问洲看着镜头里明知故问的少女。她托着腮,刚沐浴完的耳廓氤氲着一抹红,一双桃花似水的眸子转动,坏心思全写在了脸上,可爱得紧。
他薄唇微勾,寥寥笑意浮出,“顾名思义,一座专属于舒小姐的岛屿,有沙滩、丛林、海域,以及建设好的度假建筑。”
舒怀瑾面颊红透,非得追问:“天底下那么多舒小姐,我怎么知道是哪个舒小姐。”
“还能哪个舒小姐?”贺问洲低笑一声,纵溺的眸光丝丝缕缕,逗弄她,“嗯?”
贺问洲不擅长调情,但顶着这张英俊淡漠的脸,哪怕什么都不做,都足以蛊得人心思荡漾了,更何况他一瞬不瞬地望着她,那双深情眸如有实质般,让她心口小鹿扑通。
她故意挑刺,“我们在一起还不到半个月,购买海岛的手续起码得两三个月,谁知道你是不是给我准备的。”
一声促狭的笑自听筒里传来,贺问洲眼底融着柔和,“的确是给你准备的,在半年前。”
舒怀瑾狐疑抬眸,“我刚追你那会?”
“嗯。”
这下换作舒怀瑾不解,“我那时候没有表现出非你不可吧,万一我追一半不追了,跑去追别人,你这海岛岂不是白费心思?”
贺问洲目光带着愿赌服输的温柔,“喜欢上一个三心二意的家伙,能有什么办法。”
他定定地看着她的眼睛,“就算你放弃,我也会送出去,就当作是承载遗憾的礼物。”
毕竟他大了她十一岁,早已过了非黑即白的年纪,爱恨嗔痴皆若浮云,这世间求不得的事太多,不是所有的爱都有结果。
那时他以为自己早悟兰因,后来才恍觉,身在俗尘中,连自己那关都没过。
他像个初尝情爱的毛头小子,一颗心因她抛起又下坠,看到她身边形形色色的少年,根本无法做到自以为的洒脱。
嫉妒让他变得面目全非,也让初见之时的自我告诫成了笑话。
不能动心。不可动心。
到头来,骄傲碎了满地。
无妨,他甘愿为她折腰,护她一生无忧。
舒怀瑾抿着湿润的唇角,因他眸中的缱绻共情出几分意动,“话题怎么一下子变得这么煽情了……你对我这么好,我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回报了。”
她说到这里,脸颊浮出羞赧,索性埋在被子里,困扰地发出类似于小兽般的呜咽。
贺问洲眸光深了深,提醒:“别往被子里埋,待会把自己捂死了都不知道。”
闷闷的嗓音自被子里传来,舒怀瑾更想当鸵鸟了,“我又不傻……”
“宝宝。”贺问洲柔着嗓哄她,叹笑一声,“之前不是说了想让我把你宠成公主?这才到哪,你就成这样了,以后怎么办?”
舒怀瑾扭捏着探出脑袋,却只露了圆滚滚的眼睛。
他好会哄人。
念及宝宝一词的时候,磁性的声好似裹挟成细细的砂砾,碾过耳畔,让她瞬间变成了一只思春的猫。忍不住幻想,他要是俯在她耳边,又吮又咬地唤她宝宝,会是怎样的画面。
她舔了下干燥的唇瓣,黏糊糊地提出要求:“你再叫我一声宝宝。”
“宝宝。”贺问洲从善如流地唤她。
“言行不一,当不了真公主。”
他给她恃宠而骄的底气,告诉她,一切都是他心甘情愿。没有哪个女孩子能扛得住这种诱惑,舒怀瑾感觉自己好像泡在了温热的水流中,全身的骨头都快因这句话酥成了渣。
她偏过脑袋,修长白皙的颈暴露在镜头里,连同下巴处被他吻出来的红印,也一并落入他眸中。
殊不知,不自知的美最勾人。
舒怀瑾躲在被子里磨了下腿,赧着声同他唱反调,“真公主在君主制国家,我们是社会主义,人人平等,所以我只是冒充公主的灰姑娘。”
她面色绯红着,想哄他继续唤自己宝宝,又想他能够将她拥入怀中,贪欲横生,心口浮出一阵痒意。
她这副又乖又娇的模样,将贺问洲的一颗心狠狠撞了下。
先前未尽兴的吻成了一道符咒,缠在腹间不上不下,躁火如同发烫的火星,隐有复燃的架势。
贺问洲克制着微哑的嗓音,眸中染上薄欲,“在我这里,你永远是真公主。”
舒怀瑾没应声,她整个人都钻进了被子里,细细的肩带自锁骨处往下滑,香肩半露,勾得人很想拽着那截真丝绸缎往下拽,露出饱满丰腴的软云。
约莫过了几分钟,贺问洲见她没动静,沉了口气,“小瑾?”
“睡着了?”
回应他的是一声娇得能掐出水的软音,“还没有……”
尾音的调子如同猫尾似地往上翘,顽皮又肆意地挠着他本就心猿意马的自制力。
贺问洲沉吸一口气,喉结难耐地滚动,音色带着深浓的厚度,“是不是背着我偷偷做坏事了?”
镜头画面里,只能望见蚕被下拱起的一小团。
舒怀瑾指尖小心翼翼地搅着,不敢太深,幻想着他修长遒劲的无名指,眸子渐渐染上迷离。
“舒怀瑾。”贺问洲看不到她的表情,只能哑着嗓确认她的存在。
“你别叫我名字。”舒怀瑾委委屈屈地抱怨,腔调带了哭音,“叫我宝宝。”
他拧着眉,身体的反应如同烈火燎原,强烈的掌控欲使他下意识想要控住它。
“宝宝。”语速压得缓慢而缠绵,“怎么会忽然……”
舒怀瑾这时候哪里还会回答他,他只能压着低醇磁哑的声,循循善诱道:“因为没亲够?”
被拆穿后,她满怀窘迫,手指不小心用了些力,如同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身体颤成筛子,眼泪几乎快落下来,词不达意地喃喃唤他,“贺问洲,好痛。”
小姑娘一句可怜兮兮的好痛,贺问洲整颗心都被一双大掌用力揪住,好似被千刀万剐。
他顿时松了手,拿起挂在一旁的西服外套,眉心担忧地拧紧,“是不是弄伤了?别怕,我过现在来接你。”
直到贺问洲急匆匆下了楼,跑车引擎声共鸣,响彻整座半山庄园,深邃面容在月色下清冽如水。
渡过一波情潮的舒怀瑾糯声不好意思地说,“不是……”
“你别过来了。”
跑车如疾驰的猎豹般,在盘山公路上惊起一片鸟雀,熄火后,夜沉如水,金属光泽隐匿在空无一人的路面。
对上她媚眼如丝的脸庞,贺问洲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她刚才经历了一番自给自足的潮。
当着他的面,她用自己的手指,纳入了那片潮湿软地。
他自觉小题大做,熄了车内所有的灯光,耐心地等着她收拾残局,淅淅沥沥的水声像是持续了一个世纪那样漫长。
直到她红着脸,穿着堪堪遮住纤长双腿的靡红睡裙站在镜头里,他的烟瘾不可控地浮了出来,此刻极需点燃一支烟来压制被她勾出的欲望。
“舒服够了?”
第47章 暴雪夜
◎“这是谈了个祖宗。”◎
贺问洲半边轮廓隐在黑暗里,瞳孔里倒映着垂在指腹间半明半暗的星火。远山脚下城市灯影蔓延,衬得他如夜雪般清冷寂。
可就是这样一个矜贵淡漠的男人,声音却沾染着化不开的欲。
像是要将她围剿其中。
舒怀瑾腿间还酸软着,更不敢望进他的眸子里,别开眼,声音泛着虚:“没有你舔得舒服。”
他沉眸撩过来,烟雾随着话语徐徐漫出。
“所以这次是蓄谋已久的诡计得逞?”
她的心思在他面前从来都只是一张白纸,稍加揣摩便无所遁形。舒怀瑾其实很早就计划了这么一出,只是没找到合适的机会。
她点了点头,很轻地‘嗯’了声,算是默认。
一支烟燃尽,复杂的情绪以及翻涌的欲望悉数压了下去。
出乎意料的,贺问洲没有问及原因,柔声哄着她睡觉。
这场臆想连篇的暧昧电话就此结束,后劲却将近持续了一个星期,好不容易熬到期末周结束,舒怀瑾借着研习的幌子,给家里请了两周的假期。
只不过贺问洲像是有意躲她,行程刚好和她错开。
舒怀瑾总觉得有猫腻,突袭出现在贺氏集团。
全集团高层都知道贺问洲在米兰出差,短期不会回来,她成功扑了空。
舒怀瑾算了下日子,短期感情升温计划就此泡汤。别说大口吃肉,就连蹭点香气都做不到。
“贺问洲真的要下个月二号才能回来吗?”
喻尧见她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公事公办道:“是的,舒小姐您放心,贺总如果有提前会回程的航班,我一定立即通知您。”
“好吧,谢谢喻特助。”
“应该的。”
喻尧领着这位祖宗乘坐总裁专用电梯上了楼,恭声说:“您先在这里休息,待会我送您回学校。”
贺氏集团的大楼位于京北最繁华的地带,数百米的高空办公室采光通透,对于恐高人士却一点都不友好。外面的高温天气烤得她快融化了,舒怀瑾此时也懒得动,索性接受了喻尧无微不至的安排。
距离暑假还有十几天,舒怀瑾已经基本没课了,室友们也陆续回了家,只剩下做兼职的苏雨,时不时发来火车抢票链接,让大家帮她加速。
舒怀瑾坐在贺氏的总裁办公室里,百无聊赖地用平板玩着开心消消乐。
贺总向来不近女色,还有极其严重的洁癖,喻特助陡然领了个大学生模样的女孩进去,八卦消息很快不胫而走。喻尧刚从总裁办下来,就有员工好奇地打探女孩子的身份。
[看年纪感觉好像贺总的妹妹,我刚看到行政给她端了冰镇西瓜和冰淇淋上去]
[到底是女朋友还是妹妹啊,怎么我听经贸部的说是未来总裁夫人]
[妹宝看起来才十八九岁的样子,你们不要乱造谣啊啊啊啊]
[刚从总经办回来,是舒总的妹妹]
喻尧刚收到贺问洲的通知,把供应的香草冰淇淋球换成了巧克力和抹茶的,面对无数双眼线,仍旧恪守职业素养,回答得分外保守*,“老板的事,最好不要过多打听。”
大家都是打工人,理解彼此的难处,换了种问法,“喻特助,您招待那位小姐的规格是不是按照最高级别贵宾来的?”
喻尧:“比最高还要高。”
得到肯定的答案,各个小群上上下下瞬间炸锅。
[根据我闯荡内娱多年的经验来推测,贺总挖了舒总的墙角,把人妹妹拐自己怀里去了]
[我比较好奇,舒总知道吗?]
[我拿你当兄弟,你却想当我妹夫系列(bushi)]
[天呐,妹妹成年没啊啊啊啊,就这么被贺总拐走了!刚刚我假装上去送文件的时候,她在贺总的日历上画了个王八,太可爱了啊啊啊啊]
[不止是日历,贺总的领带也遭殃了(吃瓜)]
群里讨论得热火朝天,喻尧丝毫不知情,有条不紊地安排好接待的工作后,寻了处安静的访谈室,给远在大洋彼岸的贺问洲汇报。
“贺总,冰镇果盘、冰淇淋、糖水芋泥双皮奶已经给舒小姐准备好了,荧幕上也投好了热门恋综。”
贺问洲淡淡应声,“她现在在做什么?”
喻尧欲言又止,委婉地说,“舒小姐大概在创作。”
“创作?”贺问洲办公室里没监控,自然看不到她此刻的状态,“她把小提琴带过来了?”
喻尧只好如实交代,“她在您的挂历上画了个乌龟。”
上次她玩游戏输了,他在她脸上画得好歹是小猫,她倒好,大老远跑他办公室画王八来了。贺问洲短促地笑了一声,又问:“多拿几个挂历过去。”
喻尧没明白,兀自揣摩:“是要将舒小姐画过的部分替换吗?”
贺问洲:“给她解闷。”
“那您的领带也要……?”
连领带都不放过,贺问洲失笑,懒散地应,“嗯。”
这一举动不多时便在公司里掀起水花,大家连认真上班的心思都没了,一个劲地等着现场直播。
[喻特助刚让仓管从库房里拿了六个挂历送进总裁办,还有贺总熨好的领带,不是,贺总人不在公司还能这么甜吗啊啊啊啊!难怪他能把妹宝拐走]
[这个男人太会了!!!早知道老房子这么好磕,我昨天就不骂贺总扑克脸了]
[妈耶,好宠溺啊谁懂呜呜呜]
[哈哈哈妹宝看到东西无语了(偷拍动图)]
舒怀瑾在贺问洲办公室待了半小时左右,总觉得她被当成了国宝熊猫,哪里都是八卦小眼睛。贺问洲这人简直有毛病,把他留在集团的一系列领带全都送了过来,她脸颊一热,拿了条放进包里-
舒怀瑾在琴房练了差不多五天,除了觅食环节会出去吃个砂锅米线、烧鸭饭之外,其他时候连手机都懒得碰。她算是个淡人,不怎么情绪内耗,贺问洲躲着她,她就自己找事做,连消息都不怎么给他发。
秉承着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的原则,迟早等到他沉不住气的那天。
梁盈通知她过几日动身出发米兰的时候,她还在反复磨其中一小段旋律。
“不是说暑假才出发吗,怎么这么急啊师姐?”
舒怀瑾只知道舞团比她们提前半个月启程,因为首席芭蕾舞演员要参加一场比赛,她们需要提前排练、适应当地气候,以发挥出最好的水平。乐团这几年和慕尼黑、ARD国际音乐比赛失之交臂,国内的各种音乐节反响也平平,经费一直吃紧,碰上文化交流之类的出差,报销标准拉得非常低,同舞团相距甚远。
梁莹将琴房的门关上,目视几个年轻女孩,“好像是幕后的大老板想让我们多排练几次,巡演的舞台搭好了,来宾都是各界政要,容不得我们出差错。”
这几年大家频频被压制,都想为自己争一口气,日复一日地进行着枯燥的训练。
“今年的第一场巡回演出,贺总会来观看吗?”事业心强的人问道。要是表现不好,整个项目可能都会被砍掉。
“要。贺总最近都在米兰,可能会抽时间来看我们彩排。所以姑娘们,打起精神来,从现在起,把每场排练当成职业生涯的最后一场演出,拼尽全力,别让自己留遗憾。”
梁萤交代好注意事项后,提前放了半天的假期,让她们回去购置必备的物件。
舒怀瑾没什么需要准备的,留在琴房一直练到了夜里十点。
她洗了澡,刚决定放下矜持,贺问洲的消息弹了出来。
[东西不用准备,我这里都有]
两人的聊天记录停留在数日前,她还以为他是真的忍者。没想到某人出差的第一天起,就腹黑地给她挖了个大坑。
舒怀瑾学他惜字如金地回复:[好]
[Hudson:好?]
想到他此刻的表情,舒怀瑾唇角弧度略弯,更加高冷:[好的]
长线慢悠悠地洒啊洒,终于等到落地米兰,舒怀瑾跟着剧院的大部队,下了飞机。她们提前在线上值了机,抵达机场时,却被告知升了舱,将近十一个小时的飞行体验舒适度无形中提高了一大截,因此,众人的面上丝毫不见长途奔波的疲惫。
艳阳高照,碧空如洗,气温比京北稍凉几度。
同行的师姐们取完托运的行李,候在出站口的商务车打着双闪,旋即便有戴着白手套的服务生接过行李。
梁莹同Lily会面,在机场换了些欧元,带着一行人去五星级酒店办理入住。细致入微的全程接待让大家倍感惊喜,纷纷拿出手机拍照记录,八座商务车空间宽敞,自然少不了兴致勃勃的讨论。
“大老板这么壕吗,头等舱、商务车接送,连住宿都是五星级国际酒店,咱们剧院这么多人,一趟下来的花费够我们之前好几趟了。”
梁莹比了个‘嘘’声的动作,“这个待遇只有我们乐团有,过几天会面的时候,都低调点。”
听梁莹这么说,大家心头的猜测蠢蠢欲动,“贺总真正想捧的该不会是我们团吧?”
梁莹也不太确定具体原因,中肯地说:“不管是不是,心思不能飘,咱们还是要靠实力说话。”
赵师姐:“你们是没看到魏然的样子,尾巴翘上天了,仗着贺总没澄清,腆着脸说是我们沾了她的光。现在全剧院都以为她才是那个推动巡回演出的人脉,我看她迟早摔下来。”
大家断断续续讨论着,祈祷着解气翻盘的打脸场面。舒怀瑾没吱声,她和贺问洲算是半地下恋,目前只瞒了舒家那边,还没想好要不要告诉师姐们。
好在话题没多久掀了过去,车辆抵达入住酒店。
舒怀瑾探着脑袋,四处张望,没有看见贺问洲的影子,心头正失落着,酒店前台温柔地说:“舒小姐,您这边已经帮你升级成了总统套房,我是您的专属管家,您可以叫我Ella,祝您入住愉快。”
师姐们预定的全是标准间,就她一人升成了总统套房,还是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升的。
想不引起注意都难。
舒怀瑾也愣住了,抿抿唇,正想同不明所以的师姐们解释,一辆通体漆黑的劳斯莱斯停在大厅门口。先迈入视野的是一双西裤包裹的长腿,男人气质漠冷,眸光扫过来时,像是一柄柔和的利箭,无端让人心脏瞬间揪紧。
许久未见,贺问洲周身的气压沾着难化开的冷,马甲、袖扣、领夹,配饰颇有一丝不苟的老钱风格,以至于他步至舒怀瑾身侧,从容地接过她手里的行李箱时,她还在原地出神。
“抱歉,路上堵了会车,没来得及亲自接你。”贺问洲大掌拂过她的发丝,微微躬身,挺括的西装压住褶皱。
拖住她的手掌绅士地伏低,摆明了是来赔罪的。
梁莹和一众师姐们还在消化前因后果,一时忘了出声。
舒怀瑾很没骨气地被他流露出的柔情蛊惑,扭捏一扫而空,糯着声怪怨道:“你干嘛给我升成总统套房?”
“怕你一个人住不惯。”贺问洲嗓音低缓,穿过她的指缝,舒怀瑾没反抗,两人在众人的注视下掌心相扣。
师姐们表面镇定,内心却在疯狂嚎叫,忽然明白了特殊待遇来源于何处。
舒怀瑾眸光流转,压住雀跃的心思,小声说:“我哪有那么娇气。”
她不是一个人住不惯,只是馋他身子,总想着偷摸占点便宜。
“不是你娇气,是我觉得你理应值得最好的。”
怕她不好意思,贺问洲用仅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嗓音说,指腹克制地拂过她柔柔润的掌心。
抬眸时,神色又恢复了如常的疏离客气,“辛苦各位一路上照顾我们家怀瑾了,晚上用餐尽情点,我买单。”
舒怀瑾觉得落入耳朵里的‘我们家’三个字格外悦耳,嘴角不自觉翘起笑痕。
梁莹莞尔,“贺先生您客气了,小瑾是我们团的团宠和开心果,照顾她是应该的。说来愧疚,小瑾力气大,每回出差都是她帮我们更多。”
客套话摆出来,贺问洲温和地应,气氛热络不少。
赵师姐年纪和梁莹差不多,比起权势,更担心舒怀瑾受伤吃亏,故作低情商地笑问,“贺先生,您和怀瑾是什么时候的事?”
不能贺问洲回答,赵师姐接过话头,“怀瑾是团里年纪最小的,又是第一次恋爱,有时候性子难免幼稚些,还望您多担待。”
贺问洲听出话语中的意思。
跟程煜的担心一样,这是怕他将舒怀瑾当成金丝雀,玩弄少女的感情。
他和舒怀瑾有着整整十一岁的年龄差,无论谁得知两人之间的感情,总会怀疑年长者凭借一己私欲,哄骗少女交出宝贵的青春。
从决定开启这段感情起,他就已做好了不断被质疑的准备。
这是他们的必经之路。
贺问洲目光含着不加掩饰的宠溺,给出态度,“我的要求不高,她不骑在我头上就行。”
私底下的相处模式暴露在阳光下,舒怀瑾再大大咧咧,耳廓此时也不由得染上热意。
她不满地轻锤了他一下,力道不大,引得贺问洲轻笑,大有让众人给他撑腰的意思。
“看吧,哪是谈了个女朋友。”贺问洲嗓音散漫,“这是谈了个祖宗。”
【作者有话说】
贺总:官宣为奴[求求你了]
是谁狠狠暗爽了一波我不说[坏笑]
第48章 暴雪夜(修)
◎“宝宝,这不是脏话。”◎
大家刚经历完十多个小时的舟车劳顿,简单聊过之后,决定各自先回酒店休息。
总统套房三面环窗,采光通透,还带一个通往跃层的花园,蓝铃花、紫罗兰以及各种常见花卉围成的花圃错落有致,琦柏石铺设的地面冲刷得干净清透,赤脚踩上去也不会沾染灰尘,从细节足以窥见这家酒店的卫生质量。
舒怀瑾对住处还算满意,把行李箱交给贺问洲,“我先去洗澡了。”
“行李箱你帮我整理一下哦,衣服要挂进衣柜里,如果有褶皱的话你记得帮我送给管家熨烫,小提琴你别动,护肤品的话待会有sale送过来。”
她事无巨细地交代完,不敢看贺问洲深晦的眉眼,抱着睡裙就往浴室里跑,好似一只蹁跹急躁的蝴蝶。
贺问洲低敛着眉眼,长臂一伸,将她困在浴室门与臂弯之间。
“真把我当你哥使唤了?”
他身上浓郁的雪松香气,强势地侵占着她的鼻息,薄唇有意无意掠过她耳廓。
好似一千只蚂蚁细细地啃噬过那片肌肤,连同颈侧都泛着酥麻的痒。
耳后是她的敏感地带,旷了将近一个星期,哪里经得住他这样撩拨。舒怀瑾双腿软下来,几乎跌倒在他怀中。
“我困了嘛,想赶紧洗完澡睡觉。”
在他这撒娇成了信手拈来的本事,舒怀瑾歪着脑袋,难得表现出乖巧的退让,“你要是嫌麻烦,不愿意帮我整理的话,晚点我自己收拾。”
贺问洲显然不信,“突然转性了?这么勤快。”
“那当然。”舒怀瑾故意点他,“最近几天都是这么过来的,一个人的日子,总要学会自食其力、自力更生。”
贺问洲有时候真想把她的心挖开,看看里边是不是全装着敷衍的说辞。每回想要钓他上钩的时候,用的都是那套忽冷忽热的手段。最终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换着法子让他妥协,同她突破仅剩的那条禁忌线。
至于睡完之后是餍足还是了无兴趣,或许连她自己都不知晓答案。
他低眸凝着她看了半晌,越看越觉得眼前的小姑娘像个小混蛋,恨不得一口将她吞下去。
偏偏他又舍不得伤她一分半毫,只能以齿根轻磨了下她的耳垂,以示小小的惩戒,“让男朋友帮你收拾也不是不行。”
“不过你得支付点报酬。”
舒怀瑾不接招,躲开他的视线,可怜兮兮地揉着耳朵,“痛……”
贺问洲:“痛个屁,老子没用力。”
她咬了下唇,机警地揪住他的把柄,“你又骂脏话!”
大概是上次跟他视频时自给自足那招的猛料下得太多,贺问洲真被她钓得不上不下,掌心撑在她腰侧,拖着她的臀一把将人半架上腿上,长腿略一用力,砰地一声关上了浴室门。
到底是久居高位的男人,温和冷肃的形象之下,藏匿着不容进犯的杀伐之气。
他的体力和腰腹爆发力一向惊人,就这么单臂揽着她架在了腰上,薄唇贴着她的下巴不客气地咬上来。
声音沉得发哑,“夹稳。”
她的腿被迫缠在他腰上,双臂环着他的肩,姿势实在令人羞耻。舒怀瑾一边在心底感慨好欲,一边忍不住疯狂心动。靠,苏阮说得没错,老处男就是经不起激将法和瑟瑟的双重攻击。
舒怀瑾偷着乐了半晌,面上仍是骄傲地扬起下巴,不满地嘟囔。
“你骂脏话还不让人说了。”
“老子算什么脏话?”
“老子就是脏话啊,你见过哪个霸总张口闭口就是老子的。”
见他眯起危险的眼睛,舒怀瑾开始胡编乱扯地找补,“老子只有和《道德经》扯上关系的时候才不算脏话。”
贺问洲从善如流地说,“行,老子没有道德,不念经。”
“……”
得亏她已经成年了,要是早几年认识贺问洲,迟早被他带歪。
舒怀瑾懒得同他争论,见刚才极具荷尔蒙张力的吻忽然停下,一双潋着水色的眸子兴致恹恹,转回刚才的话题,装作为难地问,“你想要什么报酬啊?”
贺问洲不过只想要小姑娘的一句‘好想你’,此刻看她这副没心没肺的样子,顿时改了主意。他倾身过来,平复着身体喧嚣的反应,压下声,“把上次你跟我视频的时候做的事,当着我的面,再做一次。”
舒怀瑾足足反应了几秒,脸颊瞬间腾烧得通红。
她是色胆包天,巴不得早日同他水乳交融,但她脸皮没想象中厚。那天也就是晚上喝了点红酒,听到他哑着嗓唤了几声宝宝,一时上头,仗着他摸不着、碰不到,才大着胆子当着他的面聊慰。
她瞪大杏眸,鹌鹑似地埋进他肩侧,恶人先告状道:“你怎么一来就耍流氓。”
贺问洲目光好似深渊,抬起她的下巴迫使她心虚的眼神同自己对视。
“哪里是耍流氓了。”他撩眉睨她,“再做一次而已,不用非得到顶。”
“宝宝。”
贺问洲单手解开领带和马甲的纽扣,更方便压下去吻她,濡湿的舌尖往里探,吮着她唇腔湿嫩温热的软肉。骨掌难耐地在她腰间压住一处深凹,分明是一场再普通不同的吻,他却不断攻城略地,将她胸腔里的残留的氧气粗暴又斯文地榨出来,直到大脑陷入迷幻梦境似的漩涡。
她已然变成了一只随风飘荡的风筝,眼里浮出雾色,寻不到落点。
贺问洲依旧游刃有余,吻她的间隙,蛊惑道:“公主宝宝,好不好?”
舒怀瑾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将公主和宝宝合在一起,在飘忽的缱绻中,迷迷糊糊点了头。
淅淅沥沥的水声漫过耳膜时,舒怀瑾才惊觉自己已脱得只剩下单薄的衬衣和一条天蓝色蕾丝花边的布料。她喜欢各种色彩鲜艳的多巴胺配色,极致的鲜活颜色同瓷白的肌肤对比,视觉冲击感鲜明至极。
男人的领带随手搭在台前,胸前暴露出大片紧致的肌理,向来一丝不苟梳上去的短发沾了湿意,几缕垂至高挺的眉骨处,显出几分意气风发的冷傲。
贺问洲静静罩住她,凸棱的喉结在灯带的投影下禁欲又性感。
“坐我怀里来?”他轻顿声,给她以第二个选择,“还是我扶着你。”
缭绕的雾气中,舒怀瑾挤了一泵沐浴露,在浴花上揉成绵密的泡沫,遮掩住关键之处,抿着唇,试探着将手指往里送。
贺问洲将她拉入怀中,鞠起一捧水流,将皑皑白雪化为朝露。
两人就这样毫无预兆地赤诚相对。
舒怀瑾做梦也没想过,他会如此近距离地看着她做这种事。
天蓝色的蕾丝布料遮了大部分春光,纤细的指尖没入一截,其余的便什么也看不清了。贺问洲垂凝在她脸上的深眉一寸寸蹙紧,漆黑如点墨的眸几乎快将她搅入深渊。
再开口的声音已哑得不像他。
“是自己剃的吗?”
舒怀瑾招架不住男人夹杂着浓欲的眸光,指尖滑出来,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脸颊浮出茫然,“什么?”
贺问洲重重滚了下喉结,额间青筋毕露,掌心盖过去。
“我说,底下是自己用工具剃的,还是用的脱毛膏?”
他的掌心好烫,犹如烧红的烙铁。舒怀瑾哆嗦了下,被动承受着他快要失控的疾吻。还未得到解答的问题淹没在汹涌的吻中。直到贺问洲落于其上的手指掀开那层蕾丝,长指拂过。
她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心怦地一跳,周身带着点被误解的羞赧和尖锐,嗔恼:“我这是天生的……”
贺问洲眸色深深,不待她说什么,吞噬掉她的呜咽。
她一边躲,一边用沼泽地去蹭他。
断断续续地问,“你上次不是看过了么,怎么还会问这个问题?”
有个磨人的小妖精在他身上点火,贺问洲要是再忍下去,恐怕真得憋坏。他掐住她水蛇般扭动的腰肢,默许了她借用他解馋的行径,“上次我闭着眼的,没敢看。”
距离最终胜利仅余一步之遥,舒怀瑾眼底浮出亮光,又碍于他的凶悍,不敢真的往下坐。
只能一点点试探着。
她攀着他的肩,声音骄矜软媚:“你都亲过了,还有什么不敢看的。”
贺问洲右手握住她的脚踝,阻止了她贪心的行径,艰难地回答她,“怕忍不住。”
可惜舒怀瑾听不懂他的警告,毫无察觉地问:“忍不住什么?”
“x你。”贺问洲目光灼灼,离她更近。
如同一记惊雷在耳边轰隆作响,舒怀瑾一下子泄了气,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望着他。她僵在原地,手指绞缠在一起,比羞怯更多的是节奏骤乱的心跳。
“你怎么说脏话……”
她要装傻,他当然奉陪到底。
“x?”贺问洲压着粗热的呼吸,忍住想要继续欺负她的邪念,“宝宝,这不是脏话。”
舒怀瑾脸皮一阵阵火辣,抿着唇没吭声。
听到他极具耐心地同她解释,“这是动词。”
什么动词名字,凑在一起全是荤话。
……
急雨落定后,浴室里水声骤停。贺问洲用浴巾将她裹成了团,仔细地擦净她发尾的湿意,吹干头发,抱着她上了床畔。舒怀瑾在飞机上睡得并不舒适,有贺问洲无微不至地服务,勾着他手指,安心地陷入了睡眠。
中途梁莹给她打了个电话,贺问洲怕吵醒她,去露台同她的师姐们说明了情况。
“她不适应长途奔波,半小时前刚睡下。晚餐我让酒店送上来,你们不用担心她。”
梁莹:“行,那我们就先去吃饭了,有什么事您让小瑾联系我们。”
“对了,贺先生。”梁莹不确定道,“小瑾有些忌口的菜,需不需要我给您说下?”
贺问洲说:“不必了,我知道。”
梁莹笑:“是我多言了。”
挂断通话后,乐团里的其他人凑过来,将梁莹盯住,想知道她的评价。
梁莹:“你们别替小瑾操心了,我感觉贺先生比程少会照顾人,给我们这趟行程安排得舒适又轻松。小瑾睡着了,他说话时非常小心,生怕吵醒她,小姑娘有什么忌口和爱吃的菜也记得清。”
之前她们团聚餐的时候,程煜就犯了个大错误,把带有花生和芝麻的饮料弄混了,害得舒怀瑾轻微皮肤过敏。
因此大家虽然觉得程煜还不错,但始终担心他不靠谱。
现在出现了碾压级别的年上熟男,确实没什么好操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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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把舒怀瑾当妹妹,见状放下心来,相约着乘电梯上楼。五星级酒店的第三十层是空中餐厅,意大利菜、法餐以及Omakase应有尽有,贺问洲已经同酒店打了招呼,她们的所有花费全部记在他的账上,无需再额外付费。
舒怀瑾睡醒时,已是夜里九点,手机里堆积了大量的讯息。
有梁莹发的,也有发小的日常分享,还有各种群消息和课程公告。
她趴在被子上,一条条翻看回复。
贺问洲自客厅里走了过来,在床畔坐下。
长指穿过她的发丝,随手理顺了些,拍拍她的肩,“起来吃饭了,手机收好,晚点再玩。”
舒怀瑾纠正,“玩手机和消息不一样,我这是在认真工作。”
贺问洲笑了声:“大学生这么忙?”
“对啊,时代变了,现在读大学感觉跟高中差不多,什么课程作业、小组作业、文献综述作业,各种竞赛,隔壁经贸专业还有雅思要求,两眼一睁就是学,根本学不完。”
“那你还真是辛苦。”贺问洲将她的拖鞋拎过来。
“特别特别辛苦,所以你要好好犒劳我。”
“给你当奴隶还不够,还得犒劳你。”
舒怀瑾这会还处在迷糊状态,双臂伸开,赖着他,一副黏糊糊的架势。
贺问洲看懂了她的肢体语言,“要抱抱?”
她点点头,扬起笑,下巴顺势搁在他肩上。
小时候她喜欢缠着她哥,大家总说,舒宴清把她宠得太过了,什么买得起的、买不起的都无条件满足,让小姑娘的标准提高了,以后的日子不好过。毕竟没有哪个男人能像妹控亲哥宠妹妹一样宠妻子。
的确没有,除非这个男人是她亲哥的好朋友。
耳濡目染,言传身教。
天生就知道怎么照顾她。
“啊啊啊啊完蛋了!!!”
舒怀瑾回过神来,突然发出一声惊叫。
贺问洲揉着眉心,险些被她的高音震破耳膜。
“有什么事,慢慢说,不着急,别成天一惊一乍的。”
“我忘了告诉我妈妈我已经平安落地了。”
舒怀瑾念叨着完了完了,再往下翻几条,果然看到了秦女士的消息。
[宝贝,到了吗?]
[那边天气凉不凉,到了记得先吃饭,妈妈晚点给你打视频]
男色误人。她竟然忘了最重要的事!
手忙脚乱地回完消息,秦女士又打来了视频电话,舒怀瑾求助似地看向贺问洲,“能不能委屈你去隔壁待一会?”
贺问洲理解她的焦虑,没说什么,“早点报完平安过来吃饭。”
舒怀瑾顿时谢天谢地,谄媚地朝他飞了个吻。
视频接通后,秦女士交待了不少注意事项,让她别熬夜,少吃不健康的东西,晚上记得锁好门,有事和大家一起外出。
“知道啦,妈妈,我不是小孩子。”舒怀瑾嘴上这么说,还是很认真地一句一回,甜软得像小棉袄。
一来一回嘱咐完,秦女士笑容柔和:“你哥哥要跟你说几句话,你们兄妹俩聊吧。”
舒宴清的脸出现在镜头里时,舒怀瑾心口本能地咯噔一声,乖软地唤:“哥。”
他表情严肃,对上她这副乱糟糟的发型,再多戾气都被抚平。
到底还是没办法对自己看着长大的妹妹冷脸,舒宴清叹息,说:“镜头翻转,在房间里走一圈。”
舒怀瑾:“干嘛呀,我在外面出差你也要查岗吗?”
“我又不是什么头号通缉犯……”
舒宴清神色缓和些许,“小瑾,这不是监视,只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
秦女士在一旁道:“小瑾,你听你哥哥的话。国外治安不安全,他帮你扫视一圈,排查针孔摄像头,女孩子一个人在外面,多份心眼总是多份放心。”
一家人都在镜头对面,舒父满是皱纹的脸躲在最后,不动声色地考察她这边的居住环境。他纵然一句话没说,眼里的担忧却不加掩饰。
舒怀瑾没办法,只能拖延时间磨蹭着下床。
手机摄像头这会对着自己,她不敢胡乱张望,只能一边介绍,一边扬声暗示隔壁的贺问洲。
“团里这次经费很足,订的是五星级酒店,我加钱升了总统套房,装修还不错啦,东西都很干净。”
第49章 暴雪夜
◎贺:正宫的位子当得像小三◎
对于这场视频通话,恐怕只有舒宴清和舒怀瑾知道背后真正的原因。两兄妹在此时发挥出了表演型人格,一个极力展示在异国他乡的居住质量,一个则装模作样地让她将镜头对准天花板,检查是否有暗藏的针孔摄像头。
逛完三个房间,舒怀瑾着重在隔壁的星空浴缸和观景台停留了会。
秦女士心疼女儿一个人去那么远的地方演出,叮嘱说:“马桶记得套上一次性马桶垫。贴身的衣物就别交给管家干洗了,自己动动手。”
“浴巾也是。”舒父笑眯眯地补充,“要不我给张姨买张机票,让她过来……”
舒怀瑾:“张姨腰椎不是老疼吗?没必要让她飞这么远来折腾,这种小事我能处理好。”
舒父:“好好好,我们小瑾长大了,懂得心疼人了。”
一言不发的舒宴清忽然道:“餐厅还没看。”
“餐厅有什么好看的,总不会有商家傻到在这安摄像头吧。”舒怀瑾不情不愿地说。
舒宴清:“十万。”
见她犹豫,舒宴清继续加价,“二十万。”
“三十万。”
“三十五万。”
不断拔高的价码犹如天上掉馅饼,噼里啪啦地往下砸,以舒怀瑾的财迷程度,当然不会傻到拒绝。
“好嘞,这就给老板全方位无死角地展示。”
她挤出灿烂的笑容,走到开放式餐厅门口,贺问洲正在俯身摆放餐叉,腰腹以下的位置不慎入了镜。贺问洲淡定至极,眼神同她在空气里碰撞,用唇形无声地说:才三十五万就把我卖了?
舒怀瑾差点忘了,贺问洲也不是什么好惹的人,他跟舒宴清做了这么多年朋友,难免存在攀比心。
要是能开竞价模式就好了,她在中间躺赢赚差价,左薅一笔右薅一打,成为小富婆指日可待。
舒宴清皱眉:“你房间里怎么还有男人?”
贺问洲误入镜头一角,并未急着离开,索性懒散着身站在餐桌旁,好整以暇地看她编。
外忧内患之下,舒怀瑾强装镇定,语气故作随意,“我落地后还没吃饭,管家怕我胃不舒服,给我送了餐。”
她说到这里,将镜头翻转对准桌面琳琅满目的意餐。
摆盘精致,品类丰富,净透珐琅瓶里还插着几支新鲜的玫瑰。
先前一晃而过的男士身形挺拔出众,只是看西装风格不太像服务人员,反而加重了舒宴清的怀疑。
“把手机给管家,我有话想跟他说。”
舒怀瑾示意贺问洲赶紧往外走,婉拒说:“管家还要服务其他客人,送完晚餐就走了。”
舒宴清:“总统套房的管家理应提供一对一服务。”
“能者多劳呗,优秀的管家一对多,得到的小费更高,没毛病。”她装傻。
换作往常,贺问洲大概率会很配合,今日不知怎么地,像是触到了他的逆鳞。安静的餐厅里传来一声不咸不淡的短嗤。音量控制地恰当好处,不仔细听时几乎捕捉不到。
舒宴清还想说什么,秦女士温声发话:“我们看得差不多了,宴清,你先放小瑾去吃饭吧,饿久了对胃不好。”
“还是妈妈对我最好啦。”舒怀瑾用夸张的演技附和,“我哥跟特务头子一样,巴不得把所有的细节盘问清楚。”
舒宴清只好作罢,说:“你先去吃饭,晚点我们微信聊。”
“不要。”舒怀瑾拒绝,“后天有彩排,我晚上还要练琴呢。”
有惊无险的视频通话结束,舒怀瑾连忙过去哄情绪不佳的贺问洲。
她比他矮上一截,仰头抱他的时候,下巴刚好搁在他的衬衣纽扣上。贺问洲故作冷漠地说:“撒娇服软这招没用。”
手掌却下意识拖着她颈侧的软肉,怕娇气包喊难受。
“你生气了?”
舒怀瑾踮起脚亲他,贺问洲稍一扬颈便轻松躲开,她不服输,整个身子往他怀里钻,“贺问洲,你别生气好不好。现在只是暂时的,我以后肯定大大方方地公开你。”
小姑娘惯会哄人,好听的说辞通通往外送,但要真说她怕他生气,根本就是放他妈的狗屁。
她就是觉得心虚了,象征性地哄两句。
要是他还不识好歹地端着清高姿态,她扭头就能跑得不见人影。
贺问洲明知这是在温水煮青蛙,还是在她一步步的规训之下,逐渐降低底线。他顺势握住她的腰,垂眸睨过来,“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像渣女哄情人?”
舒怀瑾:“哪有。”
“你是我名正言顺的男朋友,仅此一位。”
贺问洲漆黑的眼睫半遮住深眸,自嘲一声,“我倒是觉得,这正宫的位子当得像小三。”
他本想多少激起她的一点良心,哪知舒怀瑾不明所以地眨了下眼睫,“男小三?贺大佬想追求刺激的话,也不是不行。”
话音还没说完,掌附在腰际的力道蓦然收紧,“成天不想着*把我扶正,还想让我给你当小三?”
“想都别想。”
他用了些巧劲,舒怀瑾被他揽入怀中,两人不知怎地又吻在一起。这次的吻犹如蜻蜓点水,一触即分,贺问洲拍了下她的屁股,“先吃饭。”
舒怀瑾一颗毛茸茸的脑袋埋在他健硕的胸膛,“你吃过了吗?”
“我下午四点用的晚餐。”
她笑他假正经,“是吃饭这个词不够文雅吗,非要用晚餐来代替。”
贺问洲扫过去,“舒怀瑾,挑刺是吧?”
舒怀瑾立即老实下来,“你陪我再吃点呗。”
“我喂你行不行。”贺问洲兴味地说。
她假装辩不出他的轻讽,顺着话题道:“太好了,正好我最近犯懒,你呢又刚好闲得发慌,我们俩简直就是天作之合。”
跟伶牙俐齿的小姑娘在一起,贺问洲就没有哪次能在嘴上赢过她。
索性安静坐下来,充当起了侍者的角色,陪大小姐用完落地米兰的第一顿晚餐。
舒怀瑾最近觉醒了事业心,用完晚餐,一个人在露台练了会小提琴。克莱斯勒的《爱之悲》曲调婉转,舒怀瑾将旋律节奏改快了几个节拍,将原本的维也纳圆舞曲的元素弱化了一部分,使得缠绕在整首曲子里的哀愁情绪如雨后新霁。
改经典曲目这种事,舒怀瑾一向小心,只有在自己练习的时候,才会突发奇想地创作。
要是让别人听见,收获的可能是两种极端,伯乐和喷子。
总统套房的隔音效果很好,底下一层是酒店配套的餐厅,这个点已经歇业,不用担心影响别人,很适合放空和自我陶醉。舒怀瑾练习了一个小时左右,觉得差不多该休息了,慢悠悠踱步回房间。
侧卧的灯还亮着,她小心翼翼地放好小提琴,却不期然撞见了本该离开的人。
贺问洲换上了一套浴袍,倚在头等舱沙发座椅上,翻看着文件。桌旁放着一杯清酒,姿态松弛而闲适。
舒怀瑾愣然:“你怎么还没走?”
他没说话,长眉下的眼窝深邃,好似在品鉴她的言外之意。舒怀瑾连忙解释,“我还以为你今晚不在这住……”
“有人怕黑、认床,坏毛病一大堆。”贺问洲话锋淡淡,“你说,我要是走了,她怎么办?”
舒怀瑾一下子扑到他怀里,漂亮的眸子里浮出得意,“我就知道你舍不得让我一个人在异国他乡孤苦伶仃地生活。”
“行了,会的成语挺多,没一个贴切的。”
贺问洲握住她脚踝,往下一拉,鼻尖同她相抵,“先说好,睡觉就睡觉,不准乱点火。”
“把脚放在你腰上也不行吗?”舒怀瑾抿抿唇瓣,声音细若蚊呐。
“不行。”
“那手呢?我放你胸上应该可以吧?”
“不可以。”
舒怀瑾不乐意了,“这也不可以,那也不可以,一起睡还有什么意思。”
贺问洲冷笑一声,不着痕迹地往后仰了些,青筋凸棱的大掌啪嗒一声解开腰带的金属扣。舒怀瑾眼睛看直了,等着他下一步动作。他的手却骤然折返,从喉结下方的纽扣开始往下解,直到腰腹处深凹纵横的肌理线条暴露在柔和的光线之下。
他的身材保持得非常欲,宽肩窄腰,壮硕强劲,可惜平时用衣服包裹得严严实实,大好春光无人欣赏。
就是不知道动起来带不带劲。
不过按照他单臂抱她也丝毫不喘气的体力来看,他的腰应该差不到哪去。
“今晚就这么睡。”贺问洲一字一句,黑眸罩住她,闪着等待猎物上钩的暗光。“当然,选择权在你那。”
“现在还觉得没意思吗?”
舒怀瑾咽了下口水,心思漂浮荡漾,软着调子柔柔地说,“睡睡睡,刚才谁在说话?我没听见。”
贺问洲的浴袍底下还穿了长裤,倒也不担心她会趁着他睡着占便宜,声音温温慢慢地靠近她,“难怪宴清说你是墙头草,自己说的话,转个身就能撇得一干二净。”
她身子娇小,窝在他怀里,心满意足地嗅闻着他身上沐浴过后的香气,“腹肌?狗都不摸——”
“摸!摸的就是腹肌!”
舒怀瑾将真香二字贯彻到底,软绵绵的胳膊缠上去,将脸颊枕在他滚烫的胸膛上。难怪总说情和欲二字皆是不可沾染的毒药,她还没完全尝尽各种滋味,光做这些擦着边际的事,都快意醉情迷了,真要突破最后那层防线,岂不是恨不得每天黏着他。
贺问洲落在她面上的眸色逐渐变沉,嗓音压出几分暧昧,打趣自己,“这叫什么,以色侍人。”
舒怀瑾今日在他灵活的手指下满足了欲望,眼下心头的毛躁也被抚平,正处于胜者意气风发的状态,唇角翘起笑弧。
“你这个年纪能够凭借男色勾住人,应该感到骄傲才对。毕竟好多男人心有余而力不足,想以色侍人都没那资本。”
贺问洲失笑,“满嘴甜言蜜语的家伙。”-
舒宴清抵达米兰的时候,特意翻看了眼贺问洲社交账号的IP。贺问洲注册了账号,关注着集团的官号,从没发过任何动态,因此,除了集团高层以及关系交好的朋友外,没人知道他的账号名称。
确认贺问洲仍旧在意大利出差后,舒宴清删除了主页访问记录。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了无痕迹。
这种操作还是从苏阮那学的,她喜欢追星,平日里会跟黑自担的人互喷,一二而去,主页访客多了,需要视奸巡逻的黑子名单也多了。
自家妹妹的事尚且没有解决好,他自己的问题也缠成难以厘清的结。
一整夜没睡,舒宴清上了计程车,取下眼镜,揉着疲惫的睛明穴。没由来地觉得烦躁,这种令人迷惘却又无处发泄的情绪急需找人倾诉,换作往常,他肯定会找贺问洲喝酒。
但是现在,是敌是友还说不清。
罢了。谁让他摊上个不省心的妹妹呢?
舒怀瑾今日跟着梁莹一起,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踩点了演出场地。剧院规模比京北的稍大,共分为三个两个厅,从1907年多次翻新至现在,最大的厅可以容纳三千多名听众。
宏伟壮观的建筑群内,悬挂着数百个水晶组成的吊灯,最尊贵的观景位,特意留了包厢。
据梁莹说,里边嵌金包银,连地毯都是都是丝绒长绵,奢华至极。
不知道正式演出的时候,包厢里究竟会坐哪些大人物。
由于剧院还有别的乐团要参演,工作人员带她们走马观花似地逛了一圈后,便从演出厅里退至乐池排练室,“各位老师,这个练习室是贺先生嘱咐留给京北剧院的,近期不会有任何人前来打扰,大家放心练习,有什么需要的,及时告知我,我提前给各位老师准备。”
“我们今天临时造访,给你添了不少麻烦。”梁莹用英文道谢,“你先去忙演出的事吧,我们这边可能要自己练习一下。”
工作人员微笑,“好的,祝你们彩排顺利。”
转眼排练室内只剩下了她们一行人赵师姐环顾四周,忍不住称赞:“我发现欧洲国家的剧院隔音和回响做得好好,听听我现在说话的回声——”
舒怀瑾握持着攻杆,随意试了几个音,大家凝神仔细辨别着音色的厚度,纷纷点头,“层次感要丰富一些。”
“听起来好舒服啊。”其中一个师姐道,“等我以后有钱了,在家里也装这么个琴房。”
“首先你需要在京北拥有一间三百平的房产,才能考虑这个方案,否则连日常活动都不够,哪还做得出这种效果。”
“也是。现在房价太吓人了,远郊区涨到两万八了。”说话的人估算了下面积,摇头,“背上就得打一辈子工。”
“什么两万八,你说的位置能算京北吗?”大家笑,“郊到快跑北河地界去了。”
远郊区不算京北的梗,逗得众人前仰后合,笑过后,师姐们陆续调整好状态,顺嘴问:“唉,小瑾,你家装琴房了吗?”
“有,不过比较小。”舒怀瑾说,“因为我妈妈年轻的时候喜欢跳古典舞,我爸给她规划了舞房,我哥平时会健身,底下给他做了健身房,我爸爱喝茶,一楼改成了茶室,然后我姥姥和姥爷爱打麻将,还给老年人做了机麻室。家里人多,为了满足每个人的喜好,摊下来的面积就变小了。”
“难怪。”赵师姐打趣,“你家关系这么和谐,难怪能养出你这古灵精怪的性格。”
话题从家庭关系延伸,不知怎地聊到了婚姻上。作为过来人的师姐未雨绸缪地建议:“话说小瑾,你家里人对贺先生是什么态度?是先订婚还是等你毕业?”
舒怀瑾刚上大一不久,头一次听人提到订婚的事,“我还早呢……”
“怀瑾才十九岁,说这些确实早了,你们真是的,当心吓到人未婚女孩。”
“小瑾是还早,但贺先生又不早,他今年应该过三十了吧?不说别的,每隔一年都是一个变数。”说话的师姐意识到说这些有些过了,换了个角度,“再说了,晚一年结婚,得损失多少夫妻共同财产?不行不行,越早结越安心。”
“豪门哪有好骗?婚前都得做财产公证的,签了婚前协议,对方的资产跟你没有半毛钱关系。”
年长舒怀瑾数岁的师姐们对婚姻和金钱看得更清醒透彻,舒怀瑾安安静静地听着,表面说着不在意,心底多少有了些忖度。
说来说去,最后得出的结论倒是十分明晰。
“还是只有靠自己最稳当,与其期待旁人弯腰低就,不如自己上高台。”梁莹拍拍手,招呼着大家定下心来看总谱,“姑娘们,各个声部注意配合。”-
排练结束后,天色已晚,深蓝的夜幕如同穹顶罩下来。大家抱着各自的小提琴寄存在排练室,走出剧院时,贺问洲和他备好的往返接送车辆已在停车场等候多时。
“今天练了这么久。”贺问洲自然地执起她的手看,用掌心盖住磋磨了下,“辛苦了。”
梁莹笑着揶揄两人:“看来下次我得早点放人走了,不然贺先生得心疼坏了。”
贺问洲勾勾唇角,“我尊重怀瑾的工作,你们按照自己的计划走,我多等一会也无妨。”
当着大家的面,舒怀瑾脸颊有些红,催促他:“别说肉麻话了,我和师姐们快饿扁了。”
贺问洲掌心搭在舒怀瑾肩上,对一众师姐们道,“各位,不好意思,我还得借用一下怀瑾的时间,她今晚没办法陪你们用餐了。”
“借吧,谁叫小瑾愿意呢?”大家笑,“小瑾现在是大忙人,date需要抢着预约。”
“赵师姐!”舒怀瑾嗔声。
告别完众人,贺问洲带着舒怀瑾来了处西餐厅,两人的烛光晚餐还算浪漫,舒怀瑾没忍住拍了张照,发了朋友圈,顺便带了定位,配了个简短的文案。
【感觉我饿到能把这家店吃破产】
苏阮是第一个抢到沙发的,在底下评论:【能吃破产也算你有本事(狗头/狗头/狗头)】
舒怀瑾一时得意忘形,忘了分组屏蔽舒宴清。
舒宴清看到这条朋友圈,刚同酒店前台交代完,来不及休息,便马不停蹄地乘车前往。
“多吃点肉,看你瘦成什么样了,别回国又说我虐待你,只给你吃草。”
贺问洲将几块沾着酱汁的牛排切成小块,放进她盘中。两人喜好的牛排熟度不一样,贺问洲偏好低熟度、汁水丰沛的,嫩红的肉汁能在嘴里爆开,泛开馥郁的香气。而舒怀瑾比较偏传统的中国味,喜欢熟度高的,因此,贺问洲迁就她,改成了和她一样的口味,方便某人虎口夺食。
舒怀瑾中午跟着师姐们一起吃的是剧院准备的工作餐,主食和蔬菜的份量很少,这会是饿坏了,吃到满口流油的牛肉,自然是来者不拒。
“我哪里瘦了,该有肉的地方有肉。”舒怀瑾叉起一小块蘑菇,压低了声,“还是说你觉得还不够,需要再补补?”
贺问洲险些呛到,轻咳几声,蹙眉,“这是公共场合。”
餐厅没有包厢,不过每处餐桌的间隔倒是很远,环境算中规中矩。他拿起餐巾,优雅地擦了下唇,对她语出惊人的话有片刻的热燥失神。
“我知道啊。”舒怀瑾说,“所以我尽量说得很小声。”
她顶着一张素净的脸,眼瞳晶亮,全然不知道自己这副又纯又欲的样子有多勾人。
贺问洲瞥见她唇角沾着的沙拉酱,睨过来的眸色深了些,提醒:“嘴角有东西。”
“噢。”舒怀瑾应声,伸出粉嫩的舌尖,像是找不着北的糊涂蛋,将唇瓣舔得浮亮,那颗米粒大小的酱汁还留在原处。“还有吗?”
湿漉漉的舌尖在他眼前一闪而过,唇边又沾着浊白,饶是贺问洲自诩正人君子,也不免生出一阵绮念。
“有。”他克制地说。
舒怀瑾似是察觉到了他嗓音细微的变化,照做复刻了一遍,故作天真地问,“现在呢?”
“还在。”贺问洲被她娇而不自知的模样勾得小腹邪火丛生,“你就不用拿纸巾擦擦?非得这么懒。”
“我懒得动嘛。”她理直气壮,朝他的方向凑近些许,“你帮我擦。”
若不是顾及现场环境不合适,贺问洲早已压着她狠狠吻了上去。偏偏周遭坐着不少西装革履的精英男士,顿时让他生出几分占有欲,不愿让她这副情态被人看见,只能妥协。
贺问洲捻起餐巾一角,长臂伸过去,控着力道,在她唇边轻轻捻过。
舒宴清越过自他进门起便一路跟着他引导的侍者,视线在窗边落定。
不偏不倚,精准地捕捉到了这一幕。
他眯起眼睛,看着自家妹妹的背影,忽然想起来,上次扑进贺问洲怀里嚷嚷着怀孕的那女孩——
除了舒怀瑾还能有谁。
【作者有话说】
舒哥:全想起来了[裂开]
第50章 暴雪夜(哥哥发现)
◎“这么些年白疼你了。”◎
“先生,先生?”侍应生见舒宴清回神,恭声问:“请问您有预约吗?”
舒宴清不欲给服务员增添太多麻烦,“没有,麻烦帮我选个位置,一人。”
侍应生微笑着服务,“请跟我来。”
“等等。”舒宴清遥指了下,“不能离那桌客人太远,也不能太近。”
在侍应生的安排下,舒宴清成功挑到了一处满意的位置。与预想的愤怒不同,他现在出奇地冷静,拍了几张贺问洲和舒怀瑾的照片,开始抽丝剥茧地反推着两人暧昧失衡的日期。
一道道汤羹、酒水上桌,侍应生优雅地躬身,告知他,“先生,您点的六首钢琴曲将于稍后进行演奏,祝您用餐愉快。”
吃饱喝足后的舒怀瑾在候客区等着贺问洲结账。
贺问洲多给了些小费,同她回合的时候,餐厅经理赠予了一束弗洛伊德捧花。想着舒怀瑾或许会喜欢,他举着带过去。
“看什么呢?”
这家餐厅的招牌是意大利本土菜,纸质菜单上仅有意文,只有同侍应生交流才能知晓英文名,点错菜是常有的事。
舒怀瑾分享着自己听到的新鲜趣闻,“坐我们背后的那位先生点了十来个菜,其中有六个都是钢琴曲,其他全是酒水和汤。在这种情况下,他居然还能强装镇定,心理素质好强。”
贺问洲对旁人不敢兴趣,闻言只是漫不经心扫了眼。
男人体态优雅,只是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像是刚经历完一场长途旅行。
不愧是亲兄妹。
一个千里迢迢跟踪过来抓人,一个连亲哥的背影都认不出来。
舒怀瑾琢磨久了,莫名觉得男人有点眼熟,向贺问洲寻求共鸣。“我怎么越看越觉得他有点像我哥呢……”
贺问洲松泛地揽住舒怀瑾的肩,“被你哥吓魔怔了吧?看谁都像舒宴清。”
想着舒宴清不会神经质到飞来米兰,舒怀瑾没再多想,开开心心地挽着贺问洲的手臂往外走。她今天累得够呛,回到酒店的第一件事就是洗澡、敷面膜。
贺问洲这几日和她同住,早在她的指导下学会了帮她吹头发。
他做事非常细致,又足够耐心,懂得控制吹风机的温度和距离,当然耗费的时长也会比往常多。舒怀瑾打了个哈欠,银行汇款通知下午到了账,她哥说话算话,果真给她转了三十五万。
即便银行卡里的余额一目了然,她还是忍不住掰着手指头数了又数,财迷地露出笑容。
贺问洲用指腹轻柔地捻着她的发尾,看见她那副财迷样,不自觉地受了感染,眉眼涌上些许温和。
“攒多少钱了,乐成这样,我看你几根手指头都快忙不过来了。”
她这么些年来攒的小金库,对于贺问洲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因此舒怀瑾并无防备,很是骄傲地说:“还差十六万三达到八位数。”
舒怀瑾侧过来身来,笑吟吟地望向他:“怎么样,是不是很厉害?”
“厉害。”贺问洲毫不吝啬夸赞,拇指拂过她柔顺如绸缎般丝滑的发根,见干燥得差不多了,收起吹风机,“你攒齐八位数需要多久?”
她认真思忖了一会,“不太确定哎。如果我哥和爸妈爆金币的话,最快下个月应该能。我之前报名的帕格尼尼小提琴比赛过了预选赛,要是后面过了决赛和半决赛,可能还有几千到几万欧元的奖金以及赞助和代言,当然大概率还是空手而归。”
“总结来说,几个月到一年不等。”
“用不了那么久。”贺问洲拿起手机。
舒怀瑾想了想,“你是说我可能会中彩票?”
收款的提示音响起,她迟疑地下滑进入支付宝界面,新收到了一笔来自**洲的转账。十六万三千,备注自愿赠予。
她整个人懵在原地,过了好半晌,才皱着鼻尖解释:“我不是想让你给我转账的意思。”
提起钱,难免会牵扯出不必要的误会,譬如尊严与骨气。贺问洲握住她肩膀的手收紧了些,“我知道,刚才的行为不必过多解读,我很尊重你,也在意我们之间的感情。只是想在能力范围内,帮你早日达成目标,这份惊喜和送一束花、一顿晚餐没区别,所以不要有压力。”
舒怀瑾心里那点别扭一下子消散了,瘪瘪嘴,“贺问洲,你这么大方很容易被坏女人骗。”
“被谁骗?”贺问洲好笑地看着她,声音温淡宠溺,“我拢共只谈了你一个女朋友,就算被骗,也只能认栽。”
他洁身自好,感情记录一片空白,没有红颜知己,更无体己打发时间的情人,一颗真心送出去,这辈子便不会再有。
自然是爱得轰轰烈烈,不留余地。
和舒怀瑾相处的时间总是轻松又快乐,贺问洲不想让氛围变得沉重,脚步抬了半步,淡笑着调侃:“倒是你,对人这么不设防才更容易被骗。八位数不是小数目,以后别对谁都这么坦诚。”
“当然,出门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编的,我对外的人设都是一穷二白的大学生。”
“还算聪明。”贺问洲勾了下唇,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我先去洗澡,晚点帮你揉按小腿。”
舒怀瑾正愁找不到机会诓他离开,这会倒是正中下怀,仰头佯装乖觉,主动给他拿浴巾、浴袍以及电动剃须刀,“你慢慢洗,想洗多久洗多久,不着急。”
贺问洲何其敏锐,将她压在门边亲了会,鼻尖在她的脸上缓缓摩挲着,沾着独属于她身上的香气。
“今天这么勤快,老实说,是不是有事坑我?”
舒怀瑾被他吻得呼吸泛潮,鼻音乱了几息,软糯着嗓,“你现在怎么跟我哥一样,每次我一主动做点什么,就要怀疑我动机不纯。就不能是我良心发现,偶尔体贴一下吗?”
她企图用撒娇这招打消贺问洲的顾虑,殊不知起了反作用。
贺问洲拧松领结,喉结咽动得更厉害,将她吻得透不过气,舌根抵着她裹缠,侵蚀她的柔软之地。掌心寸寸收紧,最后还嫌这样吻得不够尽兴,一把拂开浴室台前的瓶瓶罐罐,推着她的臀抱着她坐上去。
长腿强势地抵开她的腿,将她压在镜前,直到舒怀瑾双颊飞上一抹绯色,泛肿的唇一张一合地小口吐着气。
贺问洲这才大发慈悲地停下来,沉眸注视着她动情的娇媚姿态。
“什么叫做跟你哥一样。”他眼尾呷着一抹危险的不虞,“舒怀瑾,你可以把我当成你的daddy、兄长,偶尔当妈收拾烂摊子也行,但我最终的身份,只能是恋人。”
“知道啦。”舒怀瑾还惦记着她外卖订的避孕套,怕敲门没人应,鼻音浓重地说,“贺问洲,你好小气啊,一点就炸。”
她欣赏着贺问洲眉心蹙拧时,喉间溢出的磁沉喘息。
滚过耳畔时,酥得要命。
在贺问洲沉声拒绝她之前,舒怀瑾如一尾锦鲤般自他怀里溜走,关上浴室的门。
贺问洲:“声东击西?”
舒怀瑾的双眸好似摇晃的清酒,无奈摊手,“只能委屈贺大佬自己洗冷水澡了。”
外卖订单送达时,特地没有敲门,舒怀瑾从钱夹里抽出几张作为小费递出去。然后蹑手蹑脚地关上门,挨个拆开包装。她点的时候没怎么仔细看,全买了最大号,口味随机,怕万一不过瘾,又买了一些特殊的颗粒、螺旋款。
浴室里水声骤停,舒怀瑾做贼心虚地塞进衣柜里,将订单毁尸灭迹。
贺问洲浴袍系得松松垮垮,发尾简单吹过,大片胸膛暴露在视野之中,令他身上莫名多了几分斯文败类的气质。
他平时的穿搭过于规整,露出肌肉后的反差感自然更强,舒怀瑾咽了下口水,直白的目光一瞬不瞬地在感兴趣的地方停留。
两人目光对撞,客厅外却响起门铃声。
酒店的安保标准近乎顶格,这个点敲门的,大概率是管家。反正她点的东西已经送到了,无需担心被撞见。
“是管家吗?我记得我晚上没有叫客房服务哎。”
贺问洲关上浴室门,“我去看看。”
“好。”舒怀瑾说,“你顺便交代一下Ella,今晚不要打扰我们。”
门铃声足足持续了漫长的三分钟。
一墙之隔的两个男人,似是早就做足了进入风暴中心的准备,神情凝重。贺问洲将腰带拢紧了些,推开门,毫不意外地对上了舒宴清冷静至极的脸。
他们看到对方并不意外,贺问洲面上更是毫无波澜,迎上舒宴清由审视到愤怒的视线。
姿态从容,气场浑然不输。
舒宴清敲门之前,做了一万次心理建设,在看到贺问洲披着浴袍的样子时,还是没能压住内心翻涌的情绪。
拳头攥紧,骨节迸出咔嚓声。
凭借着多年的情谊,维持最后一丝理智。
“你们到哪步了?”舒宴清顾及妹妹的隐私,没有急着踏入总统套房内,声音带着气势汹汹的逼问。
贺问洲站稳身形,目光从容坦荡,“刚在一起,没到那步。”
听他这么说,舒宴清消化了一阵,接受程度勉强好了些。“我能进去说吗?”
“我做不了主。”贺问洲说,“你如果只是找我谈话,我可以陪你去长廊、天台,点一支烟慢慢说。”
十几个小时的奔波,舒宴清就算气昏了头,此刻也在大脑的强制参与下,冷下来不少。龟裂瓦解后重新拼接的情绪隐约崩裂,却也只是气笑,没有动手。
“贺问洲,你什么意思?两个人的事情,你将责任甩在我妹妹身上,意思是你瞒着我跟她谈恋爱、拍下小提琴,全部不是你本人的自主意愿,是身不由己?”
舒宴清正在气头上,说的话尖锐刻薄。
贺问洲压下眉,“我不过是想表明我的立场,即便你是小瑾的哥哥,在她不愿意的情况下,也没有权力逼迫她,给她带来压力。”
“和她恋爱,错则在我,与她无关。”
高手过招,不过须臾,立场和底牌便已悉数展露。双方的坚定立场如见昭彰。全是将舒怀瑾指摘出去。
至于她到底充当了什么样的角色,不重要。
两人成为多年挚友,最重要的脾性共性便是护短。
舒宴清是出了名的护短,贺问洲也不徨其让。只是贺问洲早已过了内忧外患的处境,身边的心腹颇受外界倚仗,没有人会轻易得罪,因此几乎没有任何外化表现。
摸清对方的态度后,萦绕在两人之间的修罗氛围缓和不少。
舒宴清揉了揉眉心,言简意赅,“我在楼下会议厅等你,把舒怀瑾也喊下来。”
语罢,他转过身,没再多言。
舒怀瑾自贺问洲开门时起,耳尖地听出了不对劲,刚才一直趴在客厅的柱子旁偷听,心惊胆战,总担心两人会不会反目成仇,产生肢体冲突。
事实证明,是她多虑了。两个已过而立之年的成熟男性处理事情分外理智,没有歇斯底里的争锋相对。
毕竟拳头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只会不断激化矛盾。
等舒宴清走后,她讷讷地迈着小碎步,掌心蜷了又松,“贺问洲,怎么办啊……”
贺问洲上前牵住她的手,拢在掌中,“没事,天塌不下来。就算塌下来,我也会给你顶着。先去换件衣服,待会跟我一起去楼下,想喝什么?我让舒宴清提前给你点上。”
她瞒着舒宴清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不挨骂都要谢天谢地了,哪敢奢望舒宴清会给她点餐。
“还是不了吧,我怕我哥把你拉黑。”
贺问洲揽着她的腰肢,垂眸宽慰,“既然约好了地方心平气和地谈,他不会冲动做幼稚的事。”
且不说多年情谊无法说断即断,两家企业名下的利益、人脉交织,下半年还有新项目合作,即便想就此老死不相往来,也得考虑旗下上万名员工的收入。坐在这个位置,早就身不由己了。
断不了,也不能断。
他拍拍舒怀瑾的背,看了眼墙上的挂钟,“现在时间太晚了,喝咖啡你会睡不着。我让他给你点果汁,怎么样?”
舒怀瑾一副行将就木的样子,恹声:“我想喝菠萝啤。”
“好。”
两人各自换了套休闲装,乘坐高速电梯下楼,偌大的会议厅里,分隔出众多交谈私密的卡座。这个点厅内只有她们三人,舒宴清叠腿靠坐在窗边,眸光远眺着脚下的万千灯火夜景。
舒宴清注意到了两人的身影,视线扫过去,舒怀瑾瑟缩着躲在贺问洲身后。
“站那么远干嘛,有胆子谈恋爱,没胆子跟我坦白?”
从小宠着长大的妹妹分不清好赖,把他当成了豺狼虎豹,舒宴清气不到一处来,忽然理解为什么做父亲的看女婿哪哪都不爽的原因了。
舒怀瑾声音小地像蚊呐,“喔。”头埋得比鸵鸟还低。
舒宴清:“就一个喔?平时不是我说一句,你能反驳十句吗?今天怕你哥吃了你?”
贺问洲微微驻足,同她掌心相扣,安抚性地捏了下她的手指。
他身上的温度源源不断递过来,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量。贺问洲身上有一种令人晕眩迷恋的魅力,仿佛无论发生什么,只要待在他身边,问题就一定有迎刃而解。
网上总说,男性最大的魅力,是解决问题的能力。舒怀瑾起初还有些不懈,现在才真正理解了这句话。
她抿了下唇,同他对视,表示自己不怕。
贺问洲带着她落座,将摆在餐桌上的饮品端过来,对舒宴清道:“你别凶她。”
舒宴清掐着人中,“我哪句话凶她了?”
“跟话语没关系。”贺问洲用掌背探了下杯壁,见是温热的,温声倾囊相授,“是语气。你的语气听起来像训下属,不适合用在同家人对话的语境中。”
舒宴清讽他:“想不到贺先生在这方面经验比我还丰富。”
“经验丰富说不上,只是比你更懂得关注她的感受和需求。”
两人之间的火药味太重,舒怀瑾怕一个不小心被群攻,默默咬着吸管。
贺问洲抽出一支烟,递给舒宴清。
舒宴清这会也觉得烦躁得要命,到底还是接了过来。
“怎么不是菠萝啤?”贺问洲问。
舒宴清:“大晚上的喝什么啤酒。我看你对她是溺爱。”
贺问洲:“菠萝啤度数才多少?跟小甜水没区别。”
舒宴清不说话了,看着指腹间想点却不能烟,刻薄地说:“别在这彰显你有多在乎我妹妹,明知道她在,还给我递烟,安得是什么心思,你自己心里清楚。”
贺问洲倒也不在乎舒宴清的夹枪带棒,“宴清,你这就是刻意歪曲事实了。”
“给你烟,又没给你火,摆明了是让你咬着,压压脾气。”
舒宴清看他这副风度翩翩的样子,莫名来气,沉吸了口气。他不舍得对舒怀瑾算账,只扬声问:“舒怀瑾,你站哪边的?”
他很少唤她全名,只要一唤全名,意味着少不了一通严肃教育。
战火殃及罪魁祸首,舒怀瑾不由得端正坐姿,局促地左看右看。一边是从小对自己百依百顺的亲哥,另一边是自己追了大半年才追上的男朋友,天秤往哪边倾都不行。
她用小拇指去勾贺问洲的指节,另一只手则拿起纸巾,将舒宴清杯壁边缘的水雾擦尽,讨好地说:“不能两边都站吗?”
“选一个。”舒宴清说,“胳膊肘不准往外拐。”
“你以后的零花钱、生活费,还有这样那样的东西,想好了再说。”
贺问洲薄唇微翕,笑容玩味,“舒宴清,作弊是吧?”
“你说得这些,我也给得起。”
舒怀瑾万万没想到,事情暴露过后,竟然是这副局面。虽说没有她想象中修罗,但也没好多少,依旧让她一个头两个大。
不是,这对吗?
她是不是拿错剧本了?
“没事。”贺问洲态度放软,给她*台阶下,“小瑾,先哄着你心碎的亲哥要紧。”
舒怀瑾狐疑地看向他,唇边弥漫出柔和的试探,“我不选你,你不生气啊?”
“不生气。”贺问洲口是心非,捏住她的指骨收紧了些。眉眼之中的温柔沁了雾霭的沉,朦朦胧胧,叫人心脏一寸寸揪紧,陷入他编织的情网中。
他明明就很在意。
在意他在她心里的位置比不上别人,担心她对他只是一时兴起,连哥哥这关都过不了。
他所有的高高在上,都在决心抢她那一刻,灰飞烟灭。
她的回答至关重要。
舒怀瑾眉心一跳,碾转在唇边,糯软的音色透着坚定,“贺问洲,不管怎样,我永远不会放弃你。”
同样的,亲情她也无法割舍。两者并非对立面。她不会为了谁而伤害舒宴清。
一句平平无奇的话,产生了意想不到的化学反应。
贺问洲侧眸凝住她,乌眸里翻涌着剧烈的海浪,几乎要将她吞噬。舒怀瑾红了耳廓,后知后觉地发现刚才的话肉麻过头了,低咬着唇,不好意思迎上他炽热的注视。
她越躲闪,落在面上的眸光热意更深。
舒宴清将两人目光交望时的情愫和忐忑看在眼底,到底还是心软,面上阴郁之色散尽,释然抬眉,“小瑾,哥哥这么些年白疼你了?”
舒怀瑾眼睫轻颤,向舒宴清郑重表明,“哥,你对我也很重要。”
之前一直瞒着舒宴清的原因之一,也是不愿让它变得两败俱伤的单选题。她不希望因为自己的事,影响了两人之间的友谊。毕竟知音难觅,挚友难寻。
为了爱情折损友谊、亲情,本就不值得。
不过好在贺问洲和舒宴清都足够包容,尊重她、信任他,愿意用和平探讨的方式交流,而不是武断专横地下非遵守不可的命令。高一时,舒宴清促使那位混血男孩子被迫转学、家里生意也受影响的事,让舒怀瑾一直介怀,总觉得是自己连累了无辜的人。
她其实很怕这次也要重蹈覆辙,怕舒宴清继续干预她的选择。
好在,她们都在最后一刻,学会了妥协和退让。
“没白疼。”贺问洲眸中意味逐渐深远,薄唇勾着弧度,“至少教会了我,怎么照顾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