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刀口还没好全,我不能动你◎
月拂坐马桶盖上接受吹头发服务,在月拂没住进来以前陆允的头发连用吹风机的机会也没用,陆欢买的吹风机不便宜,她家里估计只有陆欢才会对生活有质量要求,陆允开的中档,不热不冷刚刚好,浴室噪音也不大。
陆允关了吹风机,对正给自己顺毛的可爱小狗说:“你再薅头发就要拔光了。”
月拂非要捋发尾,一捋掉好几根,不一会被她攒了一小撮,她蹙起好看的眉毛,举起手里的小撮证据,“我怀疑技侦的秃头病毒传染到我们办公室了!”
“你今天才回,传播没那么快。”陆允夺走月拂手里的证据,“秋冬天掉头发很正常,不掉老头发,新头发哪有位置长出来。”
月拂站起来抬手往陆允头上薅了一把,张开手掌,“你看,你就不掉。”
陆允盯着月拂惨淡的掌心,“你气血不足,季节性掉发很正常。”
“你怎么看出来的?”月拂可没觉得自己哪气血不足。
“呐,”陆允把自己的手掌摊开对比,“看见没,咱俩手掌颜色都不一样,你这次受伤后,手掌的颜色比以前淡了许多。”
“有吗?”月拂没注意过自己手掌的颜色。
“当然有,而且你胃口也没以前好。”陆允一直默默关注月拂生活变化上的一些小细节,“下午大虎请喝的奶茶,你只喝了一半,晚上食堂,你连红烧狮子头都不吃了”
“打住,”再让说下去,月拂该认为这人是不是有点什么偷窥癖好,一天天的,注意力全点自己身上了是吧,“领导工作开小差,说明工作还不够饱和。”
三两句闲聊离不开工作,陆允也是无奈,除了月拂搬进家里,她们居然还没有更进一步的发展,难道真像钟淼说的,月拂喜欢柏拉图式的恋爱关系,可问题是她俩精神和心灵上的交流也很少。
月拂离开浴室,让陆允赶紧洗漱。
作为刚出院的病人,贺医生下班第一时间发信息问候:【今天你领导没让你加班吧?】
月拂在手机上纠结买哪个情侣睡衣冬款套装,也有可能是真的受伤之后气血变差,还没入冬,长袖睡衣穿着有点冷了。
她回复:【没,领导也很早下了班。】
贺祯没有立刻回复,月拂切了应用,继*续挑睡衣去了,又过一会才有消息弹进来。
【你和她住一起了?】
【嗯】
过了好长一会,月拂在收藏列表选套装,她姐的视频从底部弹上来。
月照僵着脸在敷面膜,看到视频背景直接就问:“你这是住哪个平民窟去了?”
“”与月照在京州欧式宫廷装修的大别墅相比,陆允这公寓确实平民了一点,不过月拂从小到大也不是嫌平爱富的人,她纠正道:“姐姐,这是普通的公寓,不是贫民窟。”
“好吧,那告诉我,你放着乌黛那两百多平的大平层不住,挤进这转身就能撞墙的公寓干什么?”作为经常爆金币的超级大富婆姐姐,月照只要看到月拂有一点要勤俭持家的苗头,就哐哐往账户里砸钱。
月拂拿着手机站起来,“我有必要向您展示下,这地方不小。”手机在房间里转了一圈,有床有衣柜,还有书桌,基本能满足生活要求。
“等等,”月照留意到一个一闪而过的背影,“你把手机转回去,转到门口。”
转到门口,阳台上赫然是正准备洗衣服的陆允,月照确定自己没看错,“你把摄像头调回来。”
“你住在你队长家?”月照盯着屏幕上凑很近的大脸。
月拂漫不经心滑着手机挑睡衣,非常淡定地嗯了一声。
“嗯什么嗯,我要一个确定的答案。”月照一看这敷衍的态度,要是楼上楼下她肯定当面戳月拂脑门。
“如你所见,我们在谈恋爱。”月拂很坦荡地承认了,紧接着月照在那边超级响亮一嗓子喊妈,然后摄像头剧烈摇晃,咚咚的下楼声。
月拂知道要坏事,一把将房门关上,外面的陆允:“???”这是要睡了?
“妈妈妈,快,月拂在谈恋爱!”月照激动的声音从那边传过来。
月拂:“”这还是我那个力挽狂澜在外面能挣好多钱的超级霸总姐姐么?
画面中母女俩一起出镜,大伯母一如往常的和蔼温柔,“哎呀,谈恋爱了,月拂,让我瞧瞧你恋爱对象长什么样?”
月拂少见的难为情,说:“她刚洗完澡,都没收拾,等有机会我正式引荐你们认识,而且我们刚在一起没多久,见家长会让对方有压力。”
“明白明白,谈恋爱多好的事,现在还早,我可以跟你姐在家开瓶香槟庆祝下,庆祝我家小拂以后再也不用去相亲。”
远在京州的母女俩,后面桃子也加入其中,额外分到一杯果汁,月照更是高兴的脸都忘洗了,聊了有大半个小时,问了一大堆问题,从见面到现在,家庭如何,家教如何,叽里呱啦的视频一结束,月拂感觉整个人都要空了。
这种空落落的感觉经常会存在,在一家人其乐融融的饭桌上,在别人的生日宴会上,月拂能融入其中,只要一离开,她的情绪和呼吸会很平静,像是一滩死水。
她坐在床沿发了一会呆,起身开门出去。
陆允在客厅拿着遥控器调电视,新启动的电视机,空白到连登录状态也没有,作为一个多年没有时间坐下来看电视的大忙人,陆允感到离谱,在家想看电视还要开各种频道的会员!
“还以为你要睡了?”
“我在和姐姐视频。”月拂往沙发上一坐,“你要看电影?”
“不看,我上次看电影还是高中的事。”陆允站在电视机前,从月拂的角度来看,身姿挺拔英气逼人,穿上军装或警礼服一定很惹眼。
“你一般看什么频道?”陆允侧过头问道。
“我一般不看电视。”月拂向陆允伸出手。
陆允很自然的过来牵着她,月拂说:“坐下,让我靠一下。”
月拂靠在陆允肩上,闻着同款洗发水的味道,空落落的感觉有被馥郁芬芳一点点填满。
陆允之前见过月拂一个人坐着发呆的样子,不说话,目光茫然的不知道在看哪里。她握着月拂的手掌,摩挲着:“是不是冷,要不把空调打开?”
月拂调整坐姿往陆允怀里挤,“你不是气血很足么,有你在还开什么空调。”
陆允扯过被自己吐槽是鸡肋物件的沙发盖毯往月拂身上一盖,“不喜欢跟你姐视频?”
月拂回答:“不是。我很喜欢姐姐一家人,是他们在爸爸过世之后照顾我。”
“我只是融入不了他们。”月拂说:“那是一种很奇怪的气氛,他们试图把我当成家人,言行上又百般小心,更像是客人。”
“其实我已经习惯了,爸爸还在的时候,他因为忙于生意,我会被安置在奶奶家,那时候奶奶很忙,没时间管我和姐姐,谁家大人有空我们就在谁家住。他们都是很好的长辈,我很喜欢,但我那时候还小,不擅长表达。”
“你现在表达也来得及。”陆允说:“而且,你上次在北门饭店跟老板娘就表达的很好,还夸她的美甲好看,你走哪都是嘴甜讨喜的大可爱。”
说到讨喜,月拂沉默了一会,问陆允:“你妈妈要是不喜欢我怎么办?她要是怪我把你掰弯怎么办?”
陆允把月拂从怀里挪出来,用盖毯裹紧,捧着月拂凉丝丝的脸颊,郑重其事道:“首先,是我在和你谈恋爱,不需要丁瑛喜欢你,她喜欢与不喜欢,都不能改变我喜欢你,我爱你的事实。”
月拂扑闪着漂亮的眼眸,里面有亮闪闪的东西。
陆允继续说:“其次,我不是你掰弯的,我只是这么多年一直不敢正视自己的性取向,是你的坦诚给了我勇气,我应该感谢你,所以不存在你掰弯我的情况。”
“月拂,我爱你,”陆允深情道:“你可以向我索求。”
“我不是别人,你也不是这个家的客人。”
陆允总能在不经意间把话说到月拂的心坎上,月拂从来不敢要求别人来爱自己,小时候的经历让她失去了向上索求的勇气,长大后又自动忽视了这方面的需求。
“你很好,”月拂说:“我可以亲你吗?”
旋即,陆允噗呲笑出声来,“可以,你亲。”
月拂先是环抱上陆允的腰,树袋熊一样抱的严严实实,为了防止她牵拉到刀口,陆允还调整了坐姿。
轻浅的呼吸喷在陆允脖颈处,月拂把头搁在她的颈窝,说:“你抱着很舒服,先抱一会。”
陆允被月拂的呼吸搅的人都要着了,只能粗着脖子嗯了一声。
微凉柔软的唇先是在颈侧,慢慢游上侧脸,陆允吻过月拂的眉梢,蒲扇睫毛在她肌肤上划过,扇起了狂风,又如海啸席卷。
月拂靠在沙发上呼吸错乱地回应炙热亲吻,陆允的手不安分地探到了睡衣底下,后腰处一片冰凉,冷的她一个激灵。
“不行!”
月拂:“???”
陆允从沙发上起来,胡乱抓了把头发,“刀口还没好全,我不能动你。”
月拂无辜道:“我们只是亲了一下,你又没碰到我的伤口。”
陆允看着灯光下璀璨无瑕的大眼睛,竟无语凝噎,感情只有我被点燃了呗。
“那什么也亲过了,现在时间也不早哈,你该回房间睡觉了。”某人因为把持不住自己,准备把勾|引人的小妖精赶回洞府中去。
月拂说了晚安,房门一关上,陆允立马在手机上打开钟淼发过来的妙法莲华经,对方还附言:一周一次!你会用得上的。
——如是我闻。
真不愧是大智慧,光是几个生僻字,陆允就清心寡欲了。
【作者有话说】
[垂耳兔头]
人口贩卖案
112
第112章
◎审讯◎
上午月拂终于把成堆的失踪案件筛完了,徐竞在四年的时间里所停留过的城市,被挑出来的可疑失踪案件有十六起,有几个共同特征,年轻,女性,社会关系薄弱,报案人要么是同事,同学,而家属报案连具体的失踪时间也闹不明白。
这些是能查到的,还有与社会联结更淡泊的人,月拂筛完还有这个数量倒是让她很意外。
三年前的行动算是彻底失败,不在这个数字之内的人又该去哪找?
比如被成功解救的丰芝慧,她被囚禁在山洞的时间将近半个月,而她两个哥哥和父母都不知道她失踪没有报案,要不是王丽丽的身份被X小组重点关注,1104专案未必能成立,在无人在意的角落里,有些年轻女孩凋零的无声无息。
管博和戚小虎从外面进来,丰芝慧的故意伤害立案了,他们刚才去见了受害人家属,管博问众人:“有人想要喝凉茶吗?”
“不喝,马上都要入冬了,喝什么凉茶!”胡咏捧着泡枸杞的老干部茶杯。
管博走过来问月拂:“月拂,凉茶喝吗?”
月拂摇头,说:“生气喝凉茶没用,还不如楼下训练场跑两圈。”
她问:“丰芝慧家属很难缠?”
管博气得长吁短叹,“真没见过这么当哥的,他们只有一个关心重点,民事诉讼赔偿什么时候能下来,医院手术费用能不能让医院先行垫付,对丰芝慧的恢复情况问都没问,他们是一分钱都不想给自家妹妹掏。”
戚小虎抱怨说:“老胡,你还不如让他们村委的人过来呢,跟掉钱眼里的人沟通起来真尼玛费劲,要不是有月拂安排的护工,那姑娘在医院还要继续饿肚子,她这辈子摊上的是什么家属。”
丰芝慧家属昨天到的,据回来换班的实习生描述,她其中一个哥哥还拉着实习警问过来的车费能不能报销,他们请假耽误的几天能不能算在后续的民事赔偿中。月拂知道丰芝慧家庭情况复杂,只能拜托护工阿姨去照顾。她作为案子受害人,虽然赢回来一条命,对于后面要走的路,未必会有之前轻松。
丰芝慧为人还是很乐观的,她捡回了一条命,身体各项指标在恢复,骨折的右手基本是废了,她要求做手术,至少给修复成正常的样子看着不会那么难过,她还记下月拂给她点过的外卖价格,护工阿姨从家里给她带来的白粥,她全记着,要出院后打工还钱,她很坚韧。
“至少她活下来了,活着就还有希望。”月拂说。
管博感叹道:“是啊,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中午食堂,陆允特意买了酱肘子给月拂加餐,她戴着手套剃下大骨上的瘦肉,上午陆允和其他市局沟通失踪案调查移交管辖权,嘴都给她说干了,调查移交要走的手续相当多,从上往下逐层通知,再从下往上递交,一层层冒上来,谁知道什么时候能拿到正式并案的文件。
“徐竞还没交代,提前通知其他市局并案调查会不会太早了一点?”月拂挑出不爱吃的莴笋往陆允的盘子里放。
“你不是已经确认了徐竞有参与的失踪案了嘛,我相信你的分析能力,早通知几个小时没什么影响。”陆允把剃下来的肉撕成小块,胸有成竹道:“咱下午肯定能把徐竞拿下。”
“你这么有把握。”月拂不禁笑道。
陆允说:“没把握,这人死鸭子嘴硬,而且他也不打算坦白从宽,就他抗拒到底的两次审讯,是相当难啃的骨头。”
月拂看了眼旁边难啃的大筒骨,换作小时候,月照会给她拿勺子或者吸管喝里面肥腻腻的骨髓,现在腻的她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她说:“只有把骨头敲开才能看到里面柔软的骨髓。”
陆允摘下手套,“用什么敲?姚睿软的硬的都用过了,他父母都不愿过来看他一眼。”
“为什么?”月拂夹了一筷子瘦肉,“他不是独生子吗?不用赡养父母?不对,我记得他每个月都会给她妈妈银行卡里面打钱。”
“胡咏给他爸打过电话,一听儿子犯罪,说什么丢人现眼的东西,还说他们父子早断了关系,在外面犯了什么事与他无关。”外卖送的手套质量不行,陆允被漏了一手的油,月拂从外套拿出一小包湿巾抽出来两张给她。
小洁癖果然不一样,随身带的都是湿纸巾,陆允仔细擦着手,说:“徐竞的家庭关系挺奇怪,姚睿和他聊过两句,从他的态度上来看,他对父母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否则也不会定期打钱,但是他又好几年没回过家。”
“嗯是好奇怪。”月拂拿着筷子发起了呆。
陆允擦干净手,轻弹了下她的手背,“先把饭吃了。”
月拂回神,说:“我想研究下他的手机。”
“他的手机在被抓回来那天就被发现格式化了。”陆允说:“徐竞比张旺狡猾,手机上的数据删的一干二净。”
“格式化也只是格式化手机上的数据而已,现在很多平台都会留存用户的记录。”
陆允也是心大,把这茬给忘了。
两人吃过饭,去技侦取了徐竞的手机,月拂直接查徐竞这个手机号的绑定记录,在一大串的应用中,她们一个个验证登录,忙活了将近两个小时。终于查到线索的陆允,马不停蹄召集人员开会,共同商讨接下来的审讯突破点——
下午三点审讯室,管博姚睿展开了对徐竞的第四次审讯。
徐竞看来是在羁押室住惯了,被带进去的时候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
姚睿一改之前的常规审讯节奏,徐竞刚坐下来他就不屑地表示:“挺好学啊,三十多岁学日语,看不出来你对岛国文化还挺崇拜。”
徐竞闪过一丝惊讶又很快被他心如死灰的模样给遮掩过去了。
月拂知道这次审讯大概率是稳了,她尝了一口下午茶加餐,蓝莓奶昔,不太美妙的口感,于是把奶昔杯往领导怀里一塞,“我不喜欢这个味道。”
陆允用月拂用过的勺子往自己嘴里送了一勺,认真品尝后说道:“挺好的啊,不算很甜也不酸。”
“那你吃吧,我不是很喜欢。”
“行吧,下次不买这个口味。”
旁边的戚小虎艰难缓慢地转回视线,我不存在我不存在,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在走之前准备给你爹妈留多少钱?银行卡里的三十几万可不够。”姚睿说:“真要是让你润出去了,顶着日本人的国籍,给你爹摔盆,也不知道他到时候在天之灵是该高兴有个日本儿子,还是该生气生了你这么个忘祖背宗的东西。”
比起前两次有问必答,徐竞胡天海地真假参半一通乱说,然后他们忙得脚不沾地去核实真伪,两次下来,专案调查基本不准备把徐竞作为突破口。
这次审讯调整的节奏倒是让他挺沉默的,情绪在审讯室酝酿着,姚睿不紧不慢铺开月拂整理好的失踪案照片,审讯长桌上被铺满,他冷声问对面的嫌疑人:“这么多女孩,你们还没攒够钱?”
徐竞扫了一眼,还是不说话,他虽然脸盲,字还是认识的,月拂用黑色签字笔标注了失踪案所在城市。
姚睿比他更淡定,说:“我们查到这一步,你不会还认为可以随意糊弄过去,或者拒不交代?”
徐竞嘴巴动了两下,“你们不会理解。”
姚睿被眼前的傻逼气笑了,要不是有摄像头在,他能把人里里外外翻过来骂八百遍,“警察不需要理解犯罪嫌疑人,我们只打击犯罪伸张正义。至于你们那‘可歌可泣’的关系,我们一点兴趣也没有。”
“你去过张鑫的老房子吧。”姚睿准备打破徐竞的迷之自信。
“去过。”徐竞倒是回答的很速度。
姚睿扫了他一眼,又问:“吃过他家门前树上结的桃吗?”
“吃过。”
“味道怎么样?”
徐竞一时间摸不着头脑,回答的有些磕巴,“挺甜的,水分很足。”
姚睿和管博故意相识一笑,然后他问道:“张鑫有跟你介绍过那颗树吗?”
“有提过。”徐竞看到他们默契一笑,给他弄的有点不自在,甚至有些紧张,审讯问题不在他身上,也不在桌上这些被失踪的女孩身上。
“他怎么跟你说的?”姚睿继续追问与案情无关的问题。
问询重点关注一颗桃树。徐竞的应对策略被打乱,脑子里也想不出应对话术,潜意识下,只能照搬实话,“他说不同的月份给肥,长势会不同,我不太懂,也没仔细听。”
“知道他为什么精心养护那颗树吗?”
徐竞不表态也不说话,像是没有准备接受结果。
姚睿盯着他的眼睛告诉他:“他给你吃的桃,是他妈结的。”
“什么意思?”徐竞当即没反应过来。
“字面意思。”姚睿要笑不笑看着他,“张鑫是不是说他妈嫌弃家里穷,所以在他小时候抛下他们父子跑了。”
徐竞愣愣回道:“难道不是吗?”
管博边记录,适时在信任网中投下一颗炸弹,“你被骗了。”
徐竞不解的看向姚睿,作为嫌疑人熟悉的主审人,在这种时候他会更相信姚睿给的结论。
姚睿慢悠悠端起茶杯,在嫌疑人焦灼的等待中,他还特意喝了大半杯,才缓缓放下杯子盖上盖,“张鑫确实骗了你,十五岁时,他亲手把他妈埋在了家门前,还在上面种了树。”
“如今,果子都结了十八年,你吃的是几年果?”
【作者有话说】
[竖耳兔头]
113
第113章
◎以后审讯让我上吧,我也想骂人。◎
“我不信!”徐竞说。
"由不得你不信。"姚睿推过去一张在现场拍的照片,十八年的桃树被砍倒在一边,清清白白的横截面年轮与周围混乱的泥地形成鲜明对比,挖出来的枯骨摆在一块黑色材质的大塑料布上。
“他爸张金保亲口说的,张鑫和他一起挖的坑,种树还是他的主意。”姚睿问徐竞:“你真了解他?”
凡是因利益而绑定的关系必定会因为利益分布不均而崩离,姚睿继续加码:“还有你们海外的共同账户,你确定你能拿到应得部分吗?张旺打了几十个电话也没联系上张鑫,他会不会有了新身份,即将开始他的新生活。”
“他不是这样的人。”徐竞还在挣扎。
“他是什么样的人?张旺拿他当亲哥,张鑫把他当挣钱工具。你设身处地想一想,你要是有个一起长大关系很好的同村弟弟,你会带他走上这条路?”姚睿重重点了点桌面,让徐竞看过来,他说:“你好好看看这些女孩,她们哪一个不是期待新生活才上的当,你们心里清楚这是伤天害理的勾当,你要是有个弟弟,你能让他入伙?”
“你也是他的挣钱工具,”姚睿说:“你心里清楚。”
徐竞沉默了很久,最后他问:“我能看下张旺拨出去的号码吗?”
嫌疑人提出的要求不算离谱,就是有点让人捉摸不定,于是姚睿出来请示领导的意见。
“他为什么要看电话号码?”戚小虎现在学机灵了,有问题不往陆允旁边凑,他问脾气好小百科月拂,“看了不会又不交代了吧?”
“他想确认张鑫给张旺的号码和给自己的不一样。”月拂看着里面即将崩溃的男人,一个人没有什么,偏偏死脑筋要证明自己有,可悲!
戚小虎表示不理解道:“这很重要吗?”
“当然很重要啊,他要证明自己不是张鑫的工具,现在他还坚信自己和张旺不一样。”
“那要是号码不一样咋整?”戚小虎担忧,号码不一样刚好加固了双方的信任,铁锹都未必能撬开徐竞的嘴。
“不一样也没事,反正张鑫是不会接电话的。”月拂好整以暇看着里面,“我百分百能确定号码是一样的。”
陆允收到了胡咏发过来的一串号码,姚睿把号码抄到纸上带进审讯室。
“这么自信。”陆允好笑道。
“不是我自信,而是张鑫这人足够自私。”月拂轻轻撞了一下陆允肩膀,“审讯要是结束的早,我们能下馆子去搓饭吗?”
“不等谢尧把王丽丽押回市局?”陆允问她。
“他说今天,以我对他的了解,凌晨之前都是今天。”月拂说:“不要浪费时间用来等男人。”
陆允忍俊不禁,“有道理。”
戚小虎又盯着单向玻璃当空气人,看不见我,我不存在,我不吃狗粮,我要下馆子吃饭。
姚睿把电话号码展示给徐竞,哪怕只剩一只眼睛他还是看得很清楚,他捻熟于心的号码,每个数字都在嘲笑他。他无数次想开机打过去,又怕警察通过信号追踪到他。
徐竞绝望低下头,自嘲道:“我还真是工具。”
“在我还是快递员的时候我们就认识了,他当时住在我负责的其中一个小区,就是我捅错人的那个小区。”徐竞回忆说:“我那天之所以会动手,是那女的太嚣张,这口恶气几天过去也没咽下去,张鑫是看着我动手的。”
徐竞抬头望着前面,看向对面的审讯人员,又好像没看,“说实话第一次动手,人倒在地上的时候我大脑一片空白,不知道该干什么,是张鑫过来拉了我一把,拖着我跑出了那条小巷。”
没有什么比掌握秘密更容易操控一个人了,张鑫绝对是挑拨操控人心的高手,徐竞本来打算自首,被他劝住了,再之后,徐竞消沉了一段时间,也是张鑫带着他四处游荡。
在对世界产生怀疑的时候,自然会对伸出援手的人回馈最深重的信任,徐竞上道了,他信了张鑫对未来的展望,他也认为自己比张旺张润更被张鑫看重,很快彻底突破了道德底线。
“那些女的要是不那么贪婪就好了。”徐竞说。
“放屁!你他妈卖牲口呢?”管博怒一拍桌,“到底谁贪婪,她们是人,你们用这些女孩挣钱,还好有脸说她们贪婪,她们贪什么了?”
“谁找工作不喜欢高薪,谁谈恋爱不想找个条件好的。你们拿着这些幌子去骗人,到头来说她们贪婪,就算张鑫不标高薪条件,同样有人会投简历,你还能说她们是贪婪?”
“你清楚自己干的是伤天害理的违法勾当,非要找个理由心里才能过得去是吧?怎么不怪你爹妈没投生在有钱人家,怎么不怪他们没努力,没让你成为富二代。”
“张鑫痛恨嫌贫爱富的女人,他有什么资格,你们有什么资格痛恨女性,就因为从你妈肚子里出来的时候带了把。”管博简直要被气炸了,“瞧不起女人,有本事你自己从你爹肚子里爬出来。”
月拂轻戳了戳陆允手臂,担忧道:“队长,博士这样骂嫌疑人没事吧。”
“没事,纪委要是看了审讯录像也会骂人的。”
月拂说:“那以后审讯让我上吧,我也想骂人。”
陆允:“”连粗话都不会讲,还有能耐骂人,陆允可不信。
“你们把这些女孩弄去哪了?”姚睿终于问到了重点。
“有偷渡出去的,也有国内买家,”徐竞靠在椅子上,说:“我不接触买家,我只负责把人送到位置上。”
“哪个位置?”
“你要是三年前问这个问题,我还能给一个具体地点,可惜三年前你们警方严打过一次,现在交易地址不固定,我的地址是张鑫给的,他的地址是他上家给的。”
陆允拧眉不展,还是张鑫,这人分量太重,上家的信息卡在了张鑫这一环。
姚睿追问:“知道买家从哪来吗?”
徐竞摇头,说:“不知道,张鑫说我们每个人负责的范围不一样,要是信息相互透明,会影响合作关系。我们各有所长,张旺张润会哄女人,我不行。”
“你会什么?”
“我方向感很好,对周围环境地形熟悉很快,哪里有摄像头,选择哪条路更安全,路线基本由我来设计,至少在这次之前我没失过手。”
“是吗?”姚睿嘲道:“我们这次就是通过摄像头找到的你。”
“是吗。”徐竞半死不活说:“看来我挺不走运的。”
“咱是什么运气!”戚小虎义愤填膺,“一个两个都给张鑫打掩护,他是上辈子缺了什么大德,这辈子给人当爹?还是犯罪小团伙的爹。”
月拂纠正道:“不是小团伙,他们这密集的作案速度快赶上一个大型犯罪团伙了。”
月拂突然顿住脚步,嘶了一声,陆允听见了,以为是伤口疼,便立马问道:“怎么了?”
“徐竞脸盲。”月拂说。
“是。”陆允说:“他刚才只扫了桌上的照片一眼,并没有认真辨认。”
月拂说:“他脸盲归脸盲,怎么连数量也记不清楚,一个城市才零星几个人,而且时间也没有过去太久,他怎么会记不太清,难道他年纪轻轻就痴呆了?”
“或许我让法医过来给他看看脑子?”陆允回她。
“不,他需要有人给他治治脑子。”月拂转身往反方向走,“我去羁押室再问他两个问题。”
陆允快步跟上,“知道羁押室在哪吗,你就走。”
说起来,月拂还真不知道羁押室在哪,在市局上班几个月她还没走过亲自提审嫌疑人的完整流程。
陆允在前面给她带路,“你想问他什么问题,建议你在审讯室问。”
“不用,怪麻烦的,我就两个问题。”月拂不想走繁琐的流程,而且她的问题还是挺私人的。
徐竞被单独关押在市局后面的一栋矮楼中,一些没有明确定罪,或者需要多次审讯的涉案嫌疑人会被临时安置在这里,由专人负责看管。
陆允她们到的时候庄霖刚把人关进去。
“队长你怎么过来了?”庄霖疑惑道:“是还要再安排一次审讯?”
陆允说:“月拂过来问两个问题。”
庄霖通过刷绿漆的铁门看了一眼垂头丧气坐在床板上的嫌疑人,让出了小半步。
月拂作为专案调查一员,按规定不能与嫌疑人单独相处,隔着铁门,陆允和庄霖站在月拂后面。
铁门被叩了两下,月拂对里面的人说:“徐竞,我有两个问题想问你。”
徐竞转过头看了月拂一眼,又把头转了回去,死气沉沉的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响起,“你们想知道的我已经交代完了。”
“我是来问你,你还想见到张鑫吗?”月拂清朗的声音盘旋进羁押室。
徐竞不可思议地转过头来,他看到月拂身后站着两位高大的警察,消极又抗拒地说:“这是你们商量好的另一场审讯吧。”
“不是,我就是过来问你想不想再见到张鑫。”月拂擅长捕捉细节,她需要埋下一点期待,也给陆允规避一些不必要的风险,她字字慷锵地问:“你难道不想当面要个答案吗?”
“问这个做什么?”陆允和月拂并肩走一排。
“徐竞还在替张鑫打掩护,他不可能忘记自己参与过多次犯罪,但绝对没有我筛选出来的多,他之所以说记不清,是他不知道张鑫居然还背着自己和别人偷偷合作。在明知被欺骗的情况下他还在袒护张鑫。”月拂停下脚步,望着陆允的眼睛,“队长,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陆允刹那间脸色不太好看,转身吩咐庄霖:“让看守人员提高警惕,徐竞务必盯紧了。”
庄霖的影子走远,陆允和月拂的影子被拉长很远,重合在一起,看上去亲密无间。
114
第114章
◎以后不许在车上打商量◎
北门饭店几乎成了一大队聚餐首选,开车不算远,老板还热情,贺祯舅舅在别的包厢和老朋友喝得满脸通红过来打招呼,送了盅佛跳墙给月拂,说是让外甥女长身体。老板娘看他喝高不少,揪着丈夫的耳朵拎走醒酒去了,让包厢服务员好好招待他们。
“月拂你能吃甲鱼不?”戚小虎翻着菜单问道。
“可以尝尝。”实际上月拂很少吃奇奇怪怪的生物,戚小虎这么问说明他想吃。
陆允在旁边点菜,月拂凑过去,“队长,我想要个拍黄瓜。”
勾选了一道被钦点的凉菜后,陆允看着凑上来的脑袋,语气不由得温柔起来,“还想吃什么?”
“嗯”月拂认真想了想,“我记得有一道清炒时蔬很不错,我喜欢里面炖软烂的花生,可好吃了,极力推荐。”
陆允又勾上一道蔬菜,月拂说:“我想吃的都点了,剩下你们自己点吧。”
他们的菜单还没送出去,另一位包厢服务生推开门,说:“这是我们老板娘送的餐前凉菜。”里面有月拂特别要的拍黄瓜。
作为小时候经常跟在贺祯后面的小尾巴,贺祯妈妈忙,所以她们的晚饭基本是在北门饭店解决,月拂高中就不在方陵了,没想到老板娘还记得她的口味。
他们有规定在外不能讨论案情调查的进展,于是饭桌上开始天南地北地聊,陆允向来参与不到男人的话题中去,月拂倒是礼貌地能搭上一两句。
陆允趁着月拂没搭腔的空隙,问:“你发票准备好了吗?”
“没有,”月拂说:“衣服是姐姐买的,我不好找她要发票,要是问起来,我受伤的事不就露馅了吗?”
“那你昨天说的?”
月拂回答:“糊弄谢尧瞎编的借口,故意伤害轻伤判不了多久,还是算了吧,她一个人带孩子也够不容易的。”
月拂把问题想简单了,故意伤害加袭警,属于情节较重,哪怕只造成轻伤,王丽丽该面临的处罚少不了多少。
陆允刚想提醒她别太乐观。
“王丽丽大概会被判多久?”月拂倒是先问了。
“虽然你现在恢复好了,伤情认定为轻伤,但是她在明知你是警察的情况下还动手,属于主观故意,”陆允总结说:“故意伤害加袭警,三年以上肯定了。”
“有减轻的可能吗?”王丽丽女儿今年才两岁半,正是需要妈妈的年纪,犯错的是大人,小孩子跟着遭罪,实在可怜。
“那要看她愿不愿意配合我们。”陆允适当提醒月拂,“有自首或*立功情节的,可以从轻或者减轻处罚。”
月拂把下巴抵在筷子上,自首?立功?自首肯定不行了,她扎完一刀,跑的飞快,而且还拒捕,自首实在是说不过去。只剩下立功,问题是现在不清楚王丽丽向谢尧交代了哪些内容,是全部吐干净了?还是在替丈夫遮掩?
一个多礼拜,王丽丽就算是一头大象也该被放倒研究透了,月拂十分确认的是王丽丽的丈夫肯定还活着,而且他还指使张鑫绑走妻子。王丽丽作为蒙在鼓里的人,她的立场肯定是维护丈夫,不然不可能冒着巨大的风险袭警逃跑。
她不信任警察,更不会信任丈夫之前的上线部门,月拂只能祈祷她依旧百分百信任丈夫,且没有交代出实情。
陆允把手伸过去,大拇指抵在月拂下巴上,将筷子放倒,“别这样支着,戳到有得你疼了。”
点的菜陆陆续续上来了,陆允留了个干净小碗给月拂盛了一碗鸡汤,还特意没撇开黄澄澄的油花。
“好油”月拂盯着碗里的油花嘟囔着。
陆允不为所动,“你脂肪摄入不够,冬天快要来了,不囤点脂肪过冬,等天冷了,你要穿两条秋裤才能挨过去。”
“我印象中方陵冬天没这么冷,而且”月拂骄傲满满说:“我长这么大还没穿过这东西。”
庄霖插了一嘴,“月拂,我建议你最好是穿上,咱加绒的制服裤,根本抵御不了湿冷的冬天。”
月拂望着陆允,“队长你穿吗?”
“我不穿,我身上有脂肪御寒。”陆允也学会了月拂张口就来的那一套。
于是,月拂端起领导盛好的鸡汤,吨吨吨没两口就干了,陆允看她这么听话,兴致勃勃又给她来了一碗。
服务员又端上来一锅猪肚汤,陆允一共就点了两菜,还都是滋补炖煮过的高汤。
月拂正在啃杂粮蒸盘里的一小段玉米压一压油腻鸡汤,陆允把盛好的汤摆到她面前,说:“猪肚汤,吃哪补哪。”
“我不是猪。”月拂基本不吃动物内脏,她对食物的要求是,好看,好吃,不能奇形怪状,猪肚刚好在奇形怪状的范围之内。
陆允好脾气问她:“之前吃过吗?”
“没有。”
“味道和口感很不错的,推荐你尝尝,要是不喜欢给我就行。”
月拂试着舀了一勺白色高汤,里面放了胡椒,不辣,入口之后身体热热的,看似单薄的汤底,口感丰富层次分明,月拂居然在一道主料是猪肚的汤里,品出了辛辣的鲜甜,很神奇的口感。
陆允看她连续喝了三勺,真可爱,真听话,自满道:“你尝尝猪肚,估计你会喜欢的。”
筋道扎实的口感出乎意料的好吃,月拂又被安利了一道美食,“好吃诶,这个汤我要连续喝半个月。”
陆允颇有点得意,又给月拂盛了一碗,猪肚还多捞了几块。
月拂吃到好吃的会向亲密的人分享,她在亲密无间养老小群里,拍了张照片过去,并附言:【舅舅饭店的猪肚汤好好喝!】
先出来的是贺祯:【你以前不吃内脏的。】
月拂:【以前你也没告诉我猪肚汤原来这么好喝】
贺祯:“”
月照:【你和谁一起吃饭?】
月拂:【队里聚餐】
乌黛:【月大忙人,什么时候咱几个能去饭店聚聚?】
月照:【等我忙完手上这个项目,咱包场去吃。】
贺祯:【我提醒下,舅舅的饭店没有包场服务。】
乌黛:【哈哈哈,富婆有钱没处花】
月照:【小祯怎么也学会扫兴这一套了,月拂回方陵把你传染了?】
月拂:【遁了】
贺祯:【同上】
月照@乌黛:【乌大律师评评理】
乌黛:【评,她们嫌你年纪大,跟我好吧】
月照:【滚】
在回去的路上,谢尧给陆允打来电话,“陆队,王丽丽带回来了,现在有空安排审讯吗?”
陆允扫了旁边的月拂一眼,医生嘱咐不能熬夜的叮嘱还在脑袋上盘旋,“今天先不审。”
谢尧本来直接要把人押进审讯室的,毕竟某人昨天火急火燎的,差点烧到了他们的根据地,他隔空传话陆允:“月拂不着急?”
月拂在副驾自然知道这个电话核心是王丽丽,说:“队长,我们回市局。”
“我问问。”陆允挂了谢尧的电话,对月拂说:“你出院时,贺医生说过什么你忘了?”
“记得,她说不要熬夜,早睡早起,饮食规律。”月拂举起手机上的时间,“现在才九点不到,奶奶都不睡这么早,而且你先送我回去,然后再回市局加班,不就把我一个人撂你那冷冷清清的房子里。”
月拂一副小可怜模样,泫然欲泣道:“我好可怜啊!和你在一起没两天就要独守空房,你好狠的心。”
“”陆允肯定是狠不下心的,月拂简直拿捏住了她的命脉,她使劲捏着反向盘。
靠!什么时候撒娇不好,非要在开车的时候,都腾不出手来亲亲抱抱。
陆允开着车,尽量让自己专注,“审讯跟下来要到很晚了。”
月拂刷一下变脸,笑得一脸明媚,“让我去,我速战速决。”
陆允斜了一眼,板着脸说:“以后不许在车上打商量。”
月拂悻悻地去拉陆允的衣袖,还以为是陆允不高兴她回去加班,小声问:“为什么啊,我们不是在平等地沟通吗?”
又撒娇,陆允恨不得把人捞到怀里来狠狠地亲一遍,她自己不知道这种平等地沟通有多磨人嘛!哪里平等,一点都不平等,光磋磨我一个人!
“开车很危险。”陆允道。
月拂乖宝宝立马坐正,“好的,以后你开车我不和你讲话。”
陆允:“”
两辆车陆续开进了市局,戚小虎本来是想当司机的,被领导给拒绝了,说什么要送月拂回去休息。
结果两人一起下来了,戚小虎低声对管博说:“我怀疑队长最近不对劲。”
管博:“哪不对劲,我看着挺正常的。”
“哪里正常!”戚小虎试图向同事解释,例举自己的地位变化,“队长居然亲自开车,不让我给她当司机。这哪里正常?我是领导最忠诚的司机,我永远不会背叛大吉普,队长知道的。这不正常!”
庄霖从后面拍了下戚小虎肩膀,语重心长说:“月拂在车上呢,哪里用得上电灯泡当司机。”
戚小虎反应了好一会,反射弧绕了两圈之后,他才如梦初醒,一副我的心脏承受不了的样子,“不是吧!不会吧!不是我想的那样吧!”
连姚睿都过来嘲笑他,“你见过哪个领导会去给受伤的住院下属陪床的。再说,月拂那么有钱会连个夜里陪护的护工都请不起。”
管博宽慰他,“年轻人,多学会点察言观色,不属于你的场合不要强行挤进去,没礼貌,懂吗?”
不会察言观色没礼貌的戚小虎,抱着打包给另一位迟钝的留守万事屋寻求安慰去了。
115
第115章
◎王丽丽◎
“我是警察没骗你。”月拂说。
王丽丽一脸呆滞坐在对面,月拂才有机会细细打量她,王丽丽外貌条件不错,瓜子脸,柳叶眉,看长相实在无法相信她惊人的爆发力能把徐竞眼球锤爆。嗯,当然也怪自己掉以轻心,才挨了一刀子。
月拂暗自发誓,以后杜绝以貌取人的愚蠢行为。
从上一次月拂见到她一脸惊恐,到数日不见的此刻,白炽灯下她一脸惨淡的心如死灰,只撩起眼皮看了对面一眼,看完又恢复原样,偏瘦的身形在冰冷的审讯室里略显羸弱,
月拂基本能想象到这些天她接受过数不清的车轱辘问话,才会在面对专案侦办人员时一脸麻木。月拂对X小组的审讯技巧有一点了解,监外居所看押灵活空间达到难以想象的程度。
陆允在旁边看王丽丽对月拂的声音充耳不闻,时间又分分秒秒过去,这人还说速战速决,眼下实在看不出她有打闪击战的打算。
“妙妙的名字想好了吗?”月拂选择温和打法,她实在想捞一把这对可怜母女。
听到女儿的小名,王丽丽才有了点反应,她嘴唇周围的肌肉动了动,嗓子里发出声音,“亦宸。”
月拂在纸上写下五个字,问她:“是哪个?”
王丽丽这才抬起老头,把目光投向月拂写的字,她回答:“第三个。”
“亦宸,很有希望的名字,”月拂问她:“孩子随你姓,还是随爸爸姓?”
“还可以随我姓吗?”王丽丽哑着嗓子问。
“你的孩子当然可以跟你姓,”月拂告诉她:“有很多孩子是随妈妈姓的,现在没有规定孩子一定要随父姓或者母姓,你要让她姓别的也可以,或者等孩子长大自己也可以改名。”
月拂强调道:“妙妙总要有个正式身份,不管姓什么。”
“她很乖的。”王丽丽自顾自打开话匣子,“她生下来之后没得过什么病,九个月的时候她就会叫妈妈,睡觉也不闹,睡醒了就用手摸我脸。”
“你一个人在出租屋生下的孩子吗?”月拂问道。
王丽丽点头。
月拂轻柔地说:“一定很辛苦吧。”
王丽丽呆呆地像是还没准备好情绪正确处理月拂说的话,旋即她蓦然红了眼眶,哽咽着用力点头,生产时的阵痛她到现在也还记得。那种无人可以依靠的孤独感,她甚至想象过要是生产不顺利,她们母女要多久才会被发现死在出租屋里。
“你不给妙妙上户口是担心登记人员询问孩子爸爸的身份?”
“他们”王丽丽突然反应过来立马改口,“你们说他死了。”
“他没死,你知道的。”月拂逐渐切入正题,“而且我们还知道你在袒护他。”
“你那天早上会出门,是有个男的给你打电话自称是你丈夫的朋友,给你送生活费,对吗?”月拂看过王丽丽的审讯记录,她一口咬死是去参加约好的面试,没有工作的她使用这个借口再合适不过,但是她无法解释昂贵幼儿奶粉和高档护肤品的来源。
暗中资助她们母女的人,见不得光的偷摸行为,他的身份昭然若揭,只是王丽丽太难攻克,她连女儿都能独自生下来,没有什么困境是她不能克服的。
王丽丽一言不发。
“你知道是什么人把你带走的吗?”月拂继续问。
王丽丽摇头。
“你难道不奇怪你们秘密联系的号码,为什么会有第三个人知道吗?”月拂看着她。
“什么意思?”王丽丽直视月拂的眼睛。
“你怀疑过的。”月拂回视她,“只是你不敢承认。”
“他放弃你们母女了。”月拂说:“把你绑走的人交代过了,是有人给了他们一个号码,用给你送生活费的借口把你骗出来,然后再把你卖出去,但是他没想到你是一个人去的,不然妙妙”
“闭嘴!”王丽丽尖锐的声音陡然拔高,她紧捂住耳朵,竖起一道坚硬防线。
陆允啪一声拍桌,喝道:“王丽丽,注意你的态度。”
月拂在桌底下轻拍了拍陆允,示意她稍安。
“你了解你丈夫吗?”月拂没有和特情直接接触的权限,王丽丽丈夫的直接上线是奚禾,而奚禾又很有职业操守,她手底下的特情,没有她的直接密钥,没人知道具体身份。
“你替他遮掩没用,他是不是劝过你把孩子拿掉?”月拂上次去王丽丽家是为了确认妙妙的具体出生时间,得亏王丽丽有囤积奶粉罐的习惯,不然月拂还真没这么快能确定下来。
三年前的三月奚禾参与卧底行动失败,部里需要对行动进行复盘,所有人都没去留意奚禾线人的情况,等盘到这位关键人物的时候,最终只找到一段他被人投进高温冶炼炉的画面,真正意义上的尸骨无存查无可查。
调查报告认定这位代号‘蜘蛛’的线人牺牲,武重接管特情管理组,为保护死者家属,修改了王丽丽的原信息,让家属能改头换面用新身份重新开始。
以上这些工作的结束,已经是大半年之后了,然而王丽丽现在有一个两岁半的女儿。
“不回答我就当你是承认了,你一意孤行把孩子生下来之后,他就不来见你了。”月拂说:“你一定以为他是在保护你们母女。”
“你错了,他在保护自己。妙妙现在两岁半,在登记的时间里他已经死了三年八个月了,你想想,如果不是为了让自己不被暴露,他何必让你们母女缩在角落里苟且偷生。”
“你为了他舍弃自己的名字,现在你们的女儿,连个正式的名字也没有,难道你要让她也像你一样,一辈子不出门,不社交,当个活在笼子里的仓鼠吗?”
“也许你可以过这样的日子,妙妙呢?”月拂郑重道:“与其等着不出现的人来救你,为什么不试着自救。”
“可是孩子不能没有爸爸。”王丽丽摇摆不定。
“她是有爸爸,但把她抚养长大的是你,”月拂斩断王丽丽犹豫不决的渺茫希望,“你继续替一位不称职丈夫遮掩,妙妙连你这唯一依靠也将失去。没有父母的孩子会被社会抚养,你知道什么是社会抚养吧?”
“我会被判多久?”王丽丽问。
“不会很久,如果你愿意交代的话,可以让律师申请缓刑,你还有机会送妙妙上学。”
王丽丽说:“我不是有意要动手的,我只是太害怕了。”
“我理解,而且我现在活生生坐在你面前,一切还有挽回的余地。”
理解个屁,陆允坐旁边听她说鬼话,当时还要王丽丽赔你一万二的衣服,这会又心疼她独自拉扯孩子,女人果然是善变的动物,此一时彼一时。
“我十六岁就认识他了,我们都是农村出来的,那时候方陵治安没有现在好,我在夜市烧烤摊上卖啤酒,喝醉的没喝醉的顾客,都可以摸一把大腿。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夜里两点,跟他一桌的客人非要我坐腿上卖啤酒。”王丽丽苦笑:“穷人为了生计是没有尊严的,他替我挣回来了。”
“我跟了他之后再也没去上过班,他不会告诉我他的工作,也不让我问,说知道了会很危险,他总是跟我提起他的老家,说河边有一颗柳树,他妈受不了穷在那吊死,后来他爸走夜路掉进河里淹死,冲到下游的村子才被发现。之后他喜欢有河有柳树的地方,”王丽丽回忆道:“他说以后买房子就买在有河有柳树的位置,这样的房子要花很多钱,他一直再攒钱,每个月给我不少现金让我去存起来。”
“我十八岁的时候怀了他的第一个孩子,也是在家生的,他剪的脐带,我记得孩子是哭了的,可是等我睡了一觉起来,他告诉我孩子没活下来,埋到外面去了。”王丽丽说:“我那时候年轻,从来没怀疑过,伤心了几天,他给我买了成堆的补品回来。”
“我一共怀过五个孩子,流掉过两个,另外两个都是男孩,留下来的只有妙妙一个。”王丽丽对月拂说:“在怀上妙妙的时候,他确实让我把孩子拿掉。”
“我不忍心,我当时已经有了新身份,准备开始新生活,是他告诉我不要轻易相信外面的人,我如果要把孩子生下来,别人就会知道他没死。他以前得罪过的人很快就能找到他。”
月拂问她:“知道具体是谁吗?”
王丽丽摇头,“不知道,我只记得他有段时间整夜整夜睡不着觉,在床上翻来覆去。我问他是不是有什么事,他还凶了我一顿。”
“具体是哪段时间?”
王丽丽回忆,“是四年前的冬天,距离过年还有一个月不到。”
“确定吗?”
“确定,我记得很清楚,那个月月底,我不小心流产,那是我们怀上的第四个孩子。”王丽丽说:“医生告诉我,我的子宫壁很薄,以后怀孕要多注意。这也是我执意要把妙妙生下来的原因,我怕自己一辈子连个孩子也没有。”
“妙妙出生之后他给你打过生活费吗?”
“他一般给我现金,他会发信息告诉我钱放在了哪里,让我及时去取。妙妙出生之后他给过三次,一次十万,两次八万,加上他之前给过我一张银行卡,里面也有不少钱。”
“那张银行卡,多久没用了?”
“出事之后就没用过了,我先用的抚恤金,加上他给的现金也够我们母女的支出。”
“银行卡号还记得吗?”
“记得,我写给你。”
【作者有话说】
[小丑]
116
第116章
◎好日子是比较出来的◎
“账户还有七十八块六毛五。”顾家宇坐在电脑前宣布结果,拉出一长串记录,“你们看,存进去的是整数,取出去的也是整数,总共存进去过五十四万,又在后面陆陆续续取走,剩下的余额还是银行的活期利息。”
月拂倒是不意外,里面要是有钱才令人意外呢。王丽丽不知道她当做生活重新开始的银行卡,里面只有一百块不到,她要是知道银行卡里面的钱取光了,未必会为丈夫继续打掩护。
回楼下办公室的途中,陆允无奈道:“现在十一点多了,说好的速战速决呢?”
“嗯?这难道不是加速之后的时间吗?”月拂调皮地说:“我现在又不是七老八十,用不着保养的那么金贵。”
“你现在年轻,趁着身体有底子更应该保养,老了再保养就来不及了,新车比旧车更好修,这道理你难道不明白?”
“知道啦知道啦!”月拂拖着陆允的胳膊,说:“我先去找下谢尧,结束后咱回家。”
咱回家!好奇妙的几个字,从月拂嘴里说出来,居然莫名的悦耳,以至于陆允忘了规定明确的时间。
副支队长办公室,两人大眼瞪小眼。
“不行!”谢尧明确拒绝月拂的交易,“你现在职级不够,调阅非正式警务特情人员的档案,至少也得是我这个级别以上的才能申请。”
月拂怂恿道:“我没让你走正式流程。”
“你是多看不上我,非要把我从这位置上拉下水是吧?”谢尧哭笑不得。
“你来方陵区区当个副支队长,以你的资历,完全可以骑到黄支队头上去。”
谢尧简直要被月拂这唯恐天下不乱的态度给整无语了,没见过她这样跟人谈条件的,“你好歹给我一点适当的好处,哪怕我能骑到黄支头上,也要估算风险对等的回报。”
“蜘蛛还活着。”
谢尧静静盯着月拂,空气中安静了两秒,他问:“没了?”
“没了。”
“我当然知道蜘蛛还活着,不然王丽丽的女儿是天上掉下来的不成,你这不能算好处。”
“把他的档案给我,我能找到他。”月拂信誓旦旦。
“你要怎么找?”
“交易还没达成,没有把结果奉上的道理。”
谢尧:“”
月拂也不等谢尧答应,起身就要走,“我等你的好消息。”
“等等!”谢尧叫住月拂,“蜘蛛作为X小组前特情,他的死亡三年前板上钉钉,即使你要推翻他的死亡结论,以你现在的身份,属于越权调查,而且一大队目前还没有调查旧案的权限。”
“那就看你们够不够大方,敢不敢让人查。”月拂留下这句话消失在门口。
车上,陆允试探道:“这案子不会又被上级部门给要走吧?”上一个案子因为牵扯到月拂前部门调查的案子,线索是一大队查的,嫌疑人是一大队抓的,到头来主犯被带走,他们做好了一切,结果嫁衣穿别人身上去了,陆允也只是表面淡定,只要他们接着往下查,集体二等功肯定有了。
“不会,王丽丽只是作为1104专案的受害人之一,我们的调查重点不在她身上。”月拂对官大一级的行为同样嗤之以鼻。
陆允问:“你的意思是,先不查王丽丽的丈夫?”
月拂回答:“肯定啊,你想想,王丽丽丈夫哪有张鑫份量重。张鑫可是逃过三年前行动的漏网之鱼,在团队又处于主导地位,他还有客户资源,这么大一条鱼,不抓多可惜。”
陆允一想,女朋友说的好有道理,但又一想,不对啊!王丽丽是她找谢尧讨要过来的,而且王丽丽作为受害人对张鑫又不了解,月拂这不多此一举么?陆允是心里藏不住问题的人,有问题当场就问,“你为什么非要见王丽丽?”
“我只是为了佐证自己的猜想。”
“什么猜想?”
“她丈夫还活着的猜想。”月拂此刻对代号蜘蛛的特情充满了好奇,从王丽丽的描述来看,这样的人绝不会被奚禾选中成为线人,策反都未必会选择他。会成为警方的线人,除了零星几个人会有除暴安良匡扶正义的想法,大部分是因为经济拮据。蜘蛛明显没有经济上的困难,一个成年人和未成年人谈恋爱,更不可能会是一个想要除暴安良心存正义感的人。
月拂实在想不通奚禾为什么选择一个这么不可靠的人作为线人。或许,奚禾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他丈夫是否活着对你来说很重要?”陆允问。
“很重要,我最尊敬的同僚牺牲很大概率是因为他。”
同僚?大概率是月拂前部门同事了,陆允表示理解,不再过问前尘往事,只说:“王丽丽有谢尧盯着也够,我们专心查自己的案子,争取让张鑫早日落网。”
月拂笑着转移话题:“队长,这案子结束之后,我能休多久?”
“还以为你不需要休息呢?”陆允话赶话调笑道:“躺医院也没见你闲着。”
“你们都在忙,我哪好意思躺着啥也不干。”月拂评价陆允:“我又不是没脸没皮的某人,大家都在忙,非要赶我回家。”
“我没脸没皮,那也是为了你,好心当驴肝肺是吧,”陆允好笑地感慨说:“只要你身体恢复的好,我不当人都没关系。”
月拂回嘴:“不行,我只和人类谈恋爱,没有跨物种的奇怪癖好。”
陆允迅速偏过头看了她一眼,副驾有赏心悦目的存在,还是当人比较好,陆允说:“我也是,我喜欢漂亮的人。”
“我会老的。”
“老了也是漂亮小老太太,我乐意伺候你。”
月拂认真脸,说:“我提醒你一下,老了是我伺候你,你比我大一只手呢。”
陆允试着想象了一下自己躺床上被月拂小老太太伺候的画面,立马被她停止,太可怕了,她说:“我争取年轻的时候多攒点钱,老了请护工,坚决不让你动手,怪难为情的。”
“你还攒什么钱?咱俩的工资加一起还没我零花钱多。”月拂故意说:“别攒,我可以用零花钱养你啊。”
“”陆允向来一身正气,可不是吃软饭的主。被月拂包养?她憧憬了一下,貌似好像还不错,于是说:“那以后我是不是得卷铺盖上你家入赘去。”
“不用,我们家没有这样的封建陋习,你正常和我家人相处就行。”月拂放下手机,“等我们不忙了,开车带点水果上奶奶家去。”
陆允有案子的时候基本不想案子结束之后的安排,毕竟计划赶不上变化,嘴快问道:“去干嘛?”
“见家长啊!还能是带你过去蹭饭的?”
老太太让她多关照自己孙女的叮嘱音犹在耳,谁知道照顾着照顾着就到一张床上去了,陆允心虚不自然笑了笑,“会不会太早了”
“早吗?你已经跟阿姨出柜了,我肯定要向奶奶正式介绍下你。”
“你奶奶”陆允欲言又止,她想问,老太太会不会遗憾小孙女不成家。
月拂清楚陆允的顾虑,安慰说:“奶奶倒是一直希望我找个能照顾我的人,但也是她说,女人只要有钱,过什么生活都是可以选的,有儿女享儿女福,没儿女自己享福。”
“感谢爸爸给我留下一笔可观的遗产。”月拂由衷道。
她们到家已经十二点了,小洁癖还非要洗澡,这天不冷不热不出汗又不出外勤的,陆允本来不打算洗,结果月拂洗完澡一出来,身上冒着喷香的沐浴露香味,对陆允说:“你不洗不许跟我睡。”
为了能大大方方不被嫌弃地搂着老婆睡觉,陆允夹着睡衣转进去冲澡去了,等她火速洗好澡出来,月拂主动躺在主卧大床上捣鼓手机。
大半夜可一点都不让人犯困的。
陆允把月拂赶到自己睡的那边,说:“你睡这边,侧卧不会压迫到伤口。”
月拂乖乖挪了过去,然后说:“这好冰,我都躺热乎了。”
陆允被子一掀躺进温暖被窝把月拂搂进怀里,天知道她惦记这一天已经很久了,正大光明搂着香喷喷的小宝贝,手感一级棒!
“我身上热乎。”
月拂没搭理她研究菜单。
“看什么呢,已经很晚了。”
“明天的菜单,”月拂说:“食堂吃腻了,我明天要喝猪肚汤,顺便再让饭店后厨做点别的送过来。”
“不用花钱吗?”
“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当然是要付钱的。”
陆允看她在备忘录里又加进去一道菜,忍俊不禁笑道:“你这是要带着全队奢侈腐败的节奏。”
“没有吧,我正常花自己的零花钱也算奢侈腐败吗?”月拂满嘴跑火车说着:“我点些自己喜欢的菜,哪里奢侈了。”
“是是是,不奢侈,你想吃什么都可以,”陆允把人搂得更紧了一些,故意在耳边问她:“你不说酱牛肉太干巴不喜欢吗,怎么还点?”
月拂把手机拍到床边边,被子一蒙,闷闷的声音传到陆允耳朵里,“你明知道给你点的,还问,还在耳朵边吹气,过分!不理你!”
怎么可以这么可爱!陆允狠狠在月拂后脖颈吸了一大口,早知道谈恋爱会遇见这么可爱的女孩子,应该多谈两个。
等等好像哪里不太对,陆允及时打住,人不该悔恨自己失去过什么,而应该在当下珍惜自己有什么,在此,陆允卑劣地与年纪轻轻谈了很多恋爱的钟淼相对比,给自己找到了平衡的安慰,年轻时谈八个都不一定会有现在的她幸福。
——果然,好日子是比较出来的。
【作者有话说】
[猫头]
117
第117章
◎不要招惹睡眠不足的人◎
月拂刚到办公室,谢尧的内线电话精准打到了她办公桌的老古董座机上,“来趟我办公室。”
一早接到班味这么重的电话,月拂挺不痛快的,主要原因是失眠,她又开始睡不着了,陆允在边上搂着她呼呼大睡,而月拂的脑子整宿没有停下过,她一遍遍在回忆当年奚禾行动失败的各种细节,到了凌晨三四点才有一点惺忪睡意。
她不紧不慢先给自己萃取一杯意式浓缩,端着咖啡晃悠到谢尧办公室门口。
谢尧看她不慌不忙的样子,酸溜溜来了句:“你怎么不午饭的时候再过来。”他们连夜开会开到了五点,会议核心人员倒好,回家睡大觉去了。
“那我中午再来。”月拂可不惯着,领导怎么了,领导她照样怼。
“诶!等等”谢尧叹服,赶紧把人请进来,“跟你开个玩笑还认真上了,老毛病是一点没改。”
“我们关系没有好到可以开玩笑的程度。”冒着热气的咖啡都化不开月拂冻着的脸。
谢尧悻悻关上门,为不能开玩笑的关系拉个近乎,“现在全支队信你年纪轻轻死了两任老公,你都肯跟他们开玩笑,咱俩是老同事,好歹一个阵营里共事过,在市局回回不舍得赏我点好脸色”
月拂在谢尧对面坐下,打断他,“纠正你一下,我们不在同一个阵营,我从来不和放弃队友的人为伍,大清早的别装大尾巴狼往自己脸上贴金,会影响中午胃口。”
贴金大尾巴狼噤声坐下,一定是连夜开会把脑子开坏了,没事招惹这祖宗干嘛!嫌日子过的不痛快?
才刚坐下,月拂开门见山,“材料怎么给我,邮件还是复印件?”
谢尧先卖了个关子,“老肚昨天让我问问你,有没有回去的意愿?”
月拂好笑道:“连老肚都参会了,看来你们还挺重视。商量的结果是什么?该不会只有我回去,材料才能给我吧。”
谢尧表现的一脸为难,说:“你现在职属一大队,调阅特情的档案”
“可以了,”月拂又打断他,“你们还是不愿意把材料给我呗,简单一句话,大老远喊我过来。”
大老远?同一层也能叫远?谢尧被月拂打断的不敢有脾气,打算完成奚禾给他布置的任务,劝道:“你只要愿意回去,许多困住你的问题自然迎刃而解。”
“什么问题困住了我?”月拂反问。
谢尧被她问住了,总不能告诉她,奚禾还活着吧!作为计划中的重要一份子,又被排除在计划之外,别说是月拂了,哪怕是谢尧自己,也要把制定计划的傻逼暴揍一顿。
劝人放下多年来的怨怼,属实不是谢尧所擅长的,他尴尬地笑了笑,“你也该走出来了,奚禾的死跟你没有关系。”
月拂握紧手里的咖啡杯,问:“你这办公室隔音怎么样?”
谢尧嗷一嗓子从椅子上弹起来,干净衬衫上淅淅沥沥淌下褐色咖啡汁液,他赶紧抽出纸巾擦拭衣服,仅剩的体面荡然无存,难得地气急败坏,“月拂,你别得寸进尺!”
月拂不为所动,冷笑道:“得寸进尺的是谁?当年行动无视我警告的又是谁?你们一次次挑战我的底线,还指望我同流合污,下次我一定装杯开水过来。”求人不如求己,月拂相当后悔*来找这姓谢的,早知道没机会,她自己悄摸就能查,还用得着过来一趟受这气!
副支队办公室的门梆一声被关上,支队人见人爱的警花气呼呼从里面出来,看嘴型貌似骂了一句不太体面的脏话。支队偶有传闻,警花和副支队之间有点不太对付,而且还是警花单方面不待见谢副支队,看见他要绕道走的程度。
众目睽睽之下,传闻大概率是要被坐实了。
“谁把你气成这样?”陆允看她没一会就回来了,气鼓鼓拿回来一个空的咖啡杯。
“姓谢的蠢人。”月拂正准备重新冲一杯咖啡。
陆允的杯子不礼貌地强行插队,半道将月拂的咖啡截胡,言之凿凿说:“你刚出院咖啡少喝点。”
“我今天还没喝,刚才一杯浇姓谢的衣服上了。”月拂推开陆允的杯子。
“”陆允好笑又无奈道:“好歹是你上级的上级,不怕他给你来个停职处分?”
“他不敢的。”月拂把杯子抬高,提防陆允抢咖啡,“他要是敢给我停职处分,我就辞职回家继承家产,每天换车接送你上下班,让他得红眼病。”
陆允噗嗤一笑,这玩笑开的,好像月拂不当警察自己就可以光明正大被富婆包养似的。
此时画像师玉倾过来敲门,她夹着画板站在门口,“陆队,可以去见嫌疑人了吗?我下午还有个外勤。”
陆允昨天特意问过玉倾是否有空,大忙人玉老师回复说还不确定,全市就她一位画像师,只要上班,找她的人必定是排着队。
借由此,在玉倾妙笔横飞的高超技艺下,月拂凭着人美嘴甜还拿下了一张蜘蛛的人脸画像,玉老师另外附赠友情提示,画像上的人属于典型西南地区长相。
有了画像就等于有了抓手,月拂将扫描件传进电脑,用办公室顶配跑数据库对比,她同时开了两个对比任务,另一个是徐竞交代的同伙,在没改路线之前和徐竞一起当司机的同伙,他只知道对方的绰号‘钉子’,干他们这一行的多数用绰号称呼,要是清楚底细,等同把柄在别人手里。
钉子并不是张鑫的人,这一点徐竞非常确定,钉子是从上家下来确保买家要的货在送到目的地之前是活着的,毕竟在途中要是出了点别的状况,徐竞一个人处理不了。
钉子是上家的一道保险。
月拂盯着电脑屏幕上的画像,愁眉不展,她记忆一直很好,在三年前行动抓捕的所有涉案人员中,钉子不在其中。
徐竞说钉子长得瘦小,但是眼神特别凶,下手也狠,玉倾不愧是专业顶级画像师,炭笔勾画下的嫌疑人,寥寥几笔窄小脸盘突出泛着灰的眼白,反衬瞳孔异常的黑,两笔薄唇抿成刀锋般的直线。
有些人的恶,是写在脸上的。
陆允在电脑边轻敲了敲,“吃饭啦,工作狂。”
月拂视线往上抬,是陆允极具观赏性的面庞,那与生俱来的锐利气质,往那一站仿若正道的光,月拂倏然间松开眉头,悠然由衷道:“队长,你长得比嫌疑人衬眼多了。”
陆允凑过来往电脑屏幕上垂了一眼,“那我可真是谢谢你,拿我跟这丑东西做对比。”陆允私底下嘴还是挺毒的,但是在公共场所下话少,也很少在办公室主观随意评价别人,她现在会说嫌疑人是丑东西,是有月拂在面前,说话也自由奔放许多。
“先吃饭。”陆允催促道:“顶配电脑也要考虑算力中心跑不跑得过来,干等着还不如先把饭吃了。”
月拂起身抽了两张消毒纸巾擦手。
一大队的中饭今天被月拂包圆了,六个人,六菜两汤的配置,规格说不上多丰富吧,至少也比食堂要有档次。
“月拂我请你喝奶茶。”戚小虎送过来一个手机。
管博把手机拿回来,“算起来,这次是我请。”
由于某人过于豪横的行为,本来办公室大家收入相当,谁请吃饭下次再请回来就行,月拂不按工资消费水平的乱入,戚小虎一个月之内长了八斤,人鼓起来了钱包代偿瘪了不少。
不仅是戚小虎,自打月拂来了之后,一大队男性同胞们,跟妊娠后期的母猪似的,一个个开始往膘肥体厚的方向发展,使得陆允这个吃老婆剩饭都要给自己加练的人不得不下场干预。
“一周只能点一次奶茶的规定你们忘了,昨天刚点过。”陆允态度强硬地提醒他们,“要喝也可以,一杯楼下跑五圈。”
其他人还没说话,月拂先不乐意了,“啊?那我喝一杯也要跑五圈吗?”
“你可以喝,这项规定针对的是某些体重超标体测不合格,和即将不合格的部分人,你的体重没达到标准线,”陆允不知不觉间换了语气,拿出手机,“要喝什么我给你点。”
“我来我来”
吃人嘴软的群众纷纷抢着给队里的唯一奶茶专业户买单,闹得月拂不高兴了,她说:“我只是想简单吃顿饭而已,你们要是过意不去,午餐钱A给我就好了。”
这建议不错,月拂点的菜不夸张,荤素搭配好的,加上饭店老板给她打过了亲情折扣,一个人算下来也才二十多,跟一顿外卖的价格差不多。
他们陆续给月拂发了红包,才放心拿起筷子享用,月拂单把陆允的红包退了回去,明显不高兴了,她对陆允说:“队长,你给我点奶茶吧。”
“要喝哪家的?”陆允问。
“没想好,先攒着。”月拂本来也不太想喝奶茶,只是陆允也A饭钱,让她感觉怪怪的,有种陌生的疏离感,正经谈恋爱有吃饭AA的吗?哪怕是有,月拂也不想和陆允处成这样的。
陆允给发红包的想法简单多了,月拂要求在工作场合保持工作关系,同事之间A个饭钱多正常,自然也没想这么多,只觉得月拂今天情绪挺不稳定的,她拿出手机,问道:“不喝奶茶,给你下午点个别的加餐?贺医生说你不需要忌口,想吃什么都可以。”
“什么都可以?”
陆允应答:“可以。”
“那来杯加了椰浆的冰咖啡?”
陆允果断收回手机,“不点了,你今天的咖啡因摄入已经超了。”
月拂:“”说好的都可以呢?
【作者有话说】
三月即将热中暑的码字机器人也极度渴望一杯冰咖啡消暑[化了]
118
第118章
◎你还进过监狱?警察进监狱多正常。◎
月拂翻着胡咏电话走访到的张鑫从高中到大学,同学和老师对他的评价。从高中时期统一的腼腆刻苦,家庭贫困,到大学时为人乐观开朗,出手阔绰交友广阔,一前一后的变化时间不超过三年,一个人能在三年之内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并非不能,人会适应环境生长,环境会重新塑造一个人的人格。月拂敲着材料,对张鑫高考结束后的经历感到好奇。
她起身一转身,敲了敲陆允敞开的办公室门,斜倚在门框上,说:“队长,我能去见下张金保吗?”
“张金保前几天移交看守所了,”陆允看了眼时间,带过一眼修长身姿,招手让月拂进去,“现在去还来得及。”
她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颗巧克力,放到月拂手心,“下午甜点。”
“才给一颗,”月拂瞄到抽屉里有满满一盒,嘟囔着:“小气。”
“巧克力很甜,吃多了你晚上又不正经吃饭,”陆允嘴上是这么说着,手不受控制地拉开抽屉,破例又给了一颗,“不能再多了。”
月拂得了两颗巧克力,左右无人迅速在陆允脸上留下一吻,又迅速转身,坐到对面享受女朋友的下午投喂。陆允只是笑笑,心里得意飞起,两颗巧克力球换回一个亲吻,很值!这人还说工作场合要保持工作关系,看来是忘到脚后跟去了,陆允也不打算提醒,因为她自己也乐在其中。
陆允开具提讯证时,问月拂:“你大概需要会面多久?”
月拂想了想,“嗯半小时够了。”
陆允大方填了一个小时,不多时她办公室的打印机响动,吐出一张A4纸,陆允把车钥匙交给月拂,“你先去车里等我,我找黄支去盖个章。”
临出门想起什么,叮嘱:“别忘了带上你的证件。”
月拂领了钥匙到地下停车场,今早她赖了会床,导致她们出门晚了,地面没有停车位,只能停到地下,拿了钥匙应该是要当司机的对吧?月拂这么想着,于是坐上了驾驶位。
她一旦安静下来,脑子里就开始奔涌,贺祯一直劝她试着放空,静下心冥想,不出意外的以失败告终。月拂的思绪很活络,上学时临睡前脑子里是公式演练,工作后压力更大了,她甚至焦虑到需要安眠药来助眠,除非困到极致,沾床就睡是不存在。
在查到蜘蛛没死之前,月拂对行动失败的原因归因过很多种,计划部署不成熟,指挥组过度依赖奚禾传递出来的情报,以及自己没有更早传递让奚禾撤退的信号,前两种是外部因素,后一种责任在自身,月拂时不时在想,自己要是早那么一两个小时,结果会不会和现在大不一样?
在奚禾在卧底进去的三个月后,第一次传递出来的消息,让整个行动组成功营救出大批受害人,在已经打草惊蛇的情况下,犯罪团伙铤而走险接着送出了第二批,而且第二批的人数比第一批要少,部分还身患疾病。
当时月拂对结果提出过疑问,然而两次成功的喜悦忽略了月拂的声音,直到第三次只救出来一位受害者,不幸的是人在送医途中遗憾离世。
月拂把第三次结果视为不详的信号,提出让奚禾退出卧底计划,文朔拒绝,因为他们营救出来的受害者数量在下降,说明对方有所收敛,奚禾只要再进一步打入更深的内部,他们就能锁定犯罪头目,拿下犯罪铁证,一网打尽。
第四次他们查获了一辆空车,月拂推测奚禾被发现了,文朔作为行动领导,没有及时重视,用卧底传递一切正常的讯息拒绝撤回奚禾的提议。
月拂错过了最佳时机,她违规给奚禾发通讯提醒,等她收到奚禾的信号时,一切都来不及了。
奚禾满是血污的手推开她,用上级的口吻命令她打开保险去追嫌疑人。
为什么非要追出去呢?月拂自问了千千万万遍。她什么都没追上,奚禾要是知道自己搞砸了,一定对她很失望吧。
咚咚咚,陆允叩了叩车窗,企图让车里的雕像注意到自己,这人坐司机的位置上还发起了呆。
雕塑回神降下车窗,陆允看到的是一张温和笑脸,“你好啦,上车。”
“上什么车,我还能指望你开车不成,叫你都没反应。”陆允拉开车门,“你上副驾去,我可不敢让你当司机。”
月拂温吞乖巧的下车绕到副驾,陆允扣好安全带问她:“刚才在想什么,叫你好几遍都没反应。”
“嗯可能是你这车隔音太好了,我没听见。”月拂打着马虎,准备哈哈糊弄过去。
陆允启动车子,右拐出来,“我从车前经过你也没看见,月拂小同志你年纪不大,耳朵和视力就不太行了,老了可怎么办呦。”
月拂淡淡道:“老了就黄土一盖,还能怎么办。”
陆允留心斜睨了一眼,正经问:“刚才在想什么?”
“没想什么,简单放松下大脑,”月拂默了默,“冥想,你知道的吧?”
见她不肯说,陆允也不准备追问,车子从地下驶出来,视野逐渐开阔,“你准备一会怎么问张金保?”
月拂抬手挡了下阳光,翻下遮阳板,笑道:“你手续都办好了,怎么才来这个问题?”
“你要做什么我肯定第一时间提供最大的支持,我相信你有打算,现在空了不就问你了。”
陆允话里有话,月拂听出来了,说:“张鑫在高考后出现的变化,让我觉得可能是一个新的调查方向,就比如张旺,他是完全被张鑫引导才加入这行,张鑫高中之前只是一个普通穷学生,家庭条件比寻常人要差许多。”
“一个成绩好家庭差的高中生,进入社会后,必然会被社会最残酷的一面影响。”月拂说:“我想知道张鑫是怎么从以前的张鑫,成为了现在对女性饱含恶意的。”
“张鑫大学学费是他自己交的,张金保这个爹,他完全指望不上,”陆允问:“你是想问他,张鑫高考之后去了哪?”
“领导果然聪明。”
“没你聪明。”陆允说:“一回看守所回来,我直接送你回家,一看你就没睡好。”
月拂没拒绝,也没同意,陆允试探道:“是不习惯跟我睡?”陆允敢对天发誓,昨晚什么都没发生,她只是单纯搂着女朋友睡觉而已,况且人家才出院,就算是惦记也得忍忍。
“大概吧,可能你搂太紧了。”月拂模糊道,她睡不好的原因不在陆允。
陆允则一脸抱歉,“那你今天自己先睡,争取把昨天的觉补回来。”
月拂噗嗤一笑,说:“跟你没关系,我只是单纯失眠睡不着而已。”
贺祯倒是提起过月拂有失眠的毛病,陆允现下有些后悔地说:“上午不该让你喝那杯咖啡的。”
“失眠和咖啡也没有关系。”月拂温柔地对陆允说:“你别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揽。我首先是一个成年人,其次才是你的女朋友。”
陆允还能说什么,再聊下去,月拂估计又会说什么,谈恋爱也不能丧失主体性之类的大层面话题,一旦话题被带上高度,陆允那没二两墨水的肚子就应付不来。陆允想着自己是不是也该看点博弈论的书籍武装一下大脑,不然回回在大道理面前败下阵来。
还在纠结自己看了书也未必有时间研究时,目的地就到了。从市局过来十五分钟左右,这是一处偏僻的建筑,四周深灰色围墙拉着电网,森严肃穆,陆允把文书和证件从窗口递进去,确认无误后,大铁门开了个小门。
陆允算是轻车熟路了,带着月拂等在看守所的提审室外,月拂的目光在看守所巡了个来回,说:“看守所跟我想象中的不一样。”
“哪不一样?”陆允问。
月拂的目光停在院中的一颗青葱柏树,斟酌后说:“比监狱更有生气。”
“你还进过监狱?”陆允问出这句话先是愣了一下,旋即笑道:“不是,我没有那意思,别误会。”
月拂不以为然,说:“警察进监狱多正常。”
“你自己听听,这话比我问的问题还过分,哪里正常,我工作这么久,就没去过。”陆允好笑又好奇问道:“你去那干嘛?”
奚禾带她去的,X小组的案子五花八门,去监狱提审也属正常行为,月拂还以为刑警也会去监狱提讯,陆允咋咋呼呼的,明显世面见的不够。
月拂看她嬉皮笑脸的,挖了一眼,“反正不是去坐牢。”
自古情人眼里出西施,何况月拂长得本来就好看,小眼神一瞟小表情生动又可爱,陆允恋爱脑上头,非要月拂再挖她一眼。
月拂两步退出一米远,满脸嫌弃。
吱呀一声铁门打开的声音,陆允收起嬉笑态度,带着月拂进了提审室,铁栅栏后面是穿橙色马甲的张金保,月拂简单瞧了瞧,比上次见面老了许多。
陆允做了简短开场白,月拂直入主题问他:“你还记得你儿子高考之后去了哪吗?”
“高考?”作为儿子人生重要锚点之一的节点,张金保没回忆太久,他说:“出去打工了。”
“去了哪个城市?”
张金保回忆的时间更长了一些,“他跟着他的高中同学一起出去的,去哪个城市他可能提过,我年纪大估计是忘了。”
“哪个同学,男的女的?”
“肯定是男的,我儿子比较腼腆,一跟女生讲话就会脸红,这点我还是了解的。”
了解个屁,陆允在心里腹诽,你儿子存款少说百万,还让你住那破屋子。这对父子关系着实一般。
“你确定他是跟着高中认识的男同学出去的吗?”月拂需要一个确切的答案。
“确定,出发前他收拾的衣服还是我给他装进袋子里的,我还把他送到村口等去乡里的大巴。”张金保说:“他同学是乡里的,说是他家离学校不远,我就放心让他去了。”
月拂又问:“你儿子和你的沟通一直都这么少吗?还是初三那件事情之后他才话少的?”
张金保眼神躲闪,“是初三那阵子关系变差的。”
“他和母亲关系怎么样?”
“就那样。”
“是哪样?他也会打她吗?”月拂追问。
“不打。”
“他会拦着吗?”
张金保低着头,“会。”
事实证明陆允多申请的办个小时是多余的,月拂没问太多问题就结束了询问,多余的话都懒得跟张金保讲半句。
【作者有话说】
[垂耳兔头]
119
第119章
◎拖延下班的工作狂◎
来之前说好的看守所结束后,送人回家,月拂以回市局吃食堂为由,陆允又把她拉了回去。
“这个点食堂没什么菜了,估计也就米饭管够。”陆允老妈子一样在耳边念叨。
月拂扬了扬手机,调皮道:“我点了汉堡套餐,作为女朋友,我可以荣幸地邀请您一起享用垃圾食品晚餐吗?”
陆允:“说好的食堂呢?”
“是食堂啊,我们去食堂吃,我没给队里其他人点。”月拂小声又得意道:“咱俩吃独食。”
陆允悄然一笑,好一个吃独食,怕队里大家伙跟她A伙食费,月拂给自己不好好吃饭的行为挑出个吃独食的说法来。陆允基本摸清了月拂的饮食喜好,只要她有吃饭的选择权,必定不会选择吃米饭。
月拂又说:“你以后不许跟我A饭钱。”
“为什么?”
“我不高兴,”月拂告诉陆允:“虽然咱们要在工作场合保持工作关系,在咱俩明确谈恋爱的关系下,我不习惯收你的钱。”
陆允默默记下,心里忍不住腹诽,自己定的规则又不遵守,还只需州官放火百姓不能点灯,月拂才是这段关系中真正的独裁者。
“你就当提前适应被富婆包养的日子吧。”月拂如是道。
陆允听着好笑,调侃说:“富婆是要给我软饭吃啊!”
“软饭?什么软饭?”月拂望过来,是陆允嬉笑的侧脸,旋即对上了陆允的节奏,故意把手放到陆允手背上轻抚,从指关节到手腕,轻声软语带着魅惑语调,“那你可要好好伺候我。”
陆允手上是微凉酥痒的触感,一直爬到心里,她一把抓住罪魁祸手,“别闹,说好的开车不跟我讲话呢?”
月拂被捉着手,清白地一脸无辜样,“是你先说话的,我要是不理你多没礼貌。”
撩人就跑的小妖精,居然强调有礼貌,陆允放开手,自己定力不足,不能怪人家,情侣之间要有点小情趣,淡定淡定
等人身体彻底恢复好了,一定扒光了吃干抹净,陆允这么想着,于是心情大好。
陆允在市局门口把人放下先去停车,月拂则去收发室等外卖,这会功夫,月照给她来了电话,开口第一句就是:“你又给桃子乱花钱,买个球居然要花八千块!”
得知乱花钱事情败露,月拂也不打算应付,“桃子喜欢,算我预支的生日礼物。”
“都预支到多少岁了,”月照无奈道:“她喊你一声小姨就受不了,我要是周周往你那送,你日子还过不过了?”
月拂立马提起十分警觉,“那可不行,我手上最近有个大案子在忙,桃子来了我顾不上她。”
“没让你顾,我什么时候指望过你来带孩子,给你打电话是要把钱给你,别花钱买些没用的东西。”月照说:“你的钱留着你们小年轻过自己的日子。哎对了,陆队长大你几岁?”
月拂默了默,“和你差不多大,”眼见外卖过来了,月拂朝骑手招了招手,“不跟你聊了,我要忙了,钱我不收,反正花的也是你给的零花钱,倒来倒去的没意思,只要桃子喜欢,这钱就花得值,你可别批评她。”
“行了,没批评,买都买了让她高兴着吧。”月照在挂电话前必须快速碎碎念一段:“按时吃饭,注意身体,能偷懒就偷懒,记住了吗?”
月拂笑道:“记得记得,我已经在偷懒了。”
挂了电话领了外卖,两人在去食堂的途中碰上了,陆允很自然地接过月拂手里的袋子,掂了掂份量,“你会不会买太多了?”
月拂则表示:“不多,都是我想吃的。”
然而月拂的实际饭量却是一个汉堡一个翅中,陆允吃女朋友剩饭也不能当猪一样喂自己,好在有路过的夏至,帮她分担了大部分。
简单一顿晚饭,因为有夏至的加入,聊得还算投机,吃饱喝足,月拂端着可乐悠哉走在回办公空的路上,又美其名曰,吃饱了该消消食,陆允由着她去了,她总能给自己找到各种各样的合适理由。
月拂回办公室一是确认画像对比是否有结果,二是为了对张鑫同学提供的信息进行二次复核。
她俩刚到门口,管博和戚小虎正好从里面出来,管博忙不迭打招呼,“队长,我们先出发了。”
“嗯,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去哪?”月拂看他们急匆匆的。
“刚才邻省部门有发现张鑫的踪迹,他们过去确认。”
“消息来源可靠吗?”
“可靠,发现张鑫的是村里一位退休老民警,今天下午偷偷拍到了照片,”陆允把手机上收到的照片给月拂看,“他怕打草惊蛇,没敢声张。”
照片上张鑫穿着黑色冲锋衣,带着金丝框眼镜,背着双手走在村道上,整个人悠闲的不得了。
月拂心里疑虑更重了,这人信步的样子松弛又自满,完全不像是在逃人员,挺想让人上去揍他的,难怪陆允会让管博和戚小虎过去。
“他居然没跑?”月拂微讶,她也确实没收到港口那边的动静。
“不仅没跑,还在那住了好几天了。”陆允说。
难怪没动静,这人蛰伏在山里去了。月拂思虑重重地坐下,不应该啊?张鑫当时跑那么匆忙,现在居然悠闲地在山里住下了。
月拂打开地图找陆允说的位置,是真的很山,要不是退休老民警去山里拍翠鸟,还遇不上这么山旮旯的地方。
带着疑惑,月拂更谨慎地翻开张鑫同学的走访笔录,这次她着重要找出点不一样的,这一翻看得比第一次粗略扫视更细致,时间花得更久,陆允从支队长办公室回来的时候,她还在看。
陆允敲了敲右边堆高的材料,“你今晚不打算睡了,是吧?”
月拂全神贯注哪里有闲工夫搭理,“别吵,有可疑。”
“”
看她专注的样子,陆允弯下腰,月拂正在阅览一份材料。胡咏对嫌疑人关系网进行排查的时候,会问被询问人相同的问题,同样的问题,不同的人回答自然会有差别。一般人在接受询问之后,会问警察对方发生了什么事,虽然警方不会告知,要是关系好的,还会为嫌疑人美言几句。
张鑫高中同学老师对他的评价过于单一,单一到这人留给别人的印像过于片面,月拂在胡咏问‘张鑫为人怎么样?’的一众回答中,挑出一个‘他是个好人’的评价。
区别于,‘他人挺好的’‘不清楚’之类的关系很一般的回答。
他是个好人。回答的过于主观和肯定了,使得到这位叫李纳同学的评价实在明显。
但是当胡咏问他,张鑫在学校和谁关系比较好时,李纳回答,不清楚。
“队长,你还记得你高中同学中的好人吗?”月拂抬起头,差一点点唇峰险些擦到陆允的侧脸。
陆允脸不红心不跳脸色八风不动地直起腰,仔细回忆了一下,要说班上同学谁是好人,陆允还挺难回答的,她现在是成年人,直接评价哪位同学是好人,以成年人的惯性思维,还真不好说谁是彻底的好人,“可能班长当时是好人吧。”
月拂把询问过程的录音也听了,李纳是在没有思考的情况下,直接脱口而出的回答,而且他也没问警方,张鑫出了什么事,显得更不正常了。
“是啊,你说当时。”月拂分析道:“李纳和张鑫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面了,但是李纳毫不犹豫地回答‘他是个好人’。”
月拂长睫垂落兀自道:“这好奇怪。”
陆允在系统内查到这位高中同学的基本信息,两人高中之后没有任何交集,系统显示李纳结了婚,定居在另一个区,老实本分的上班族,实在看不出哪里有异常,就一普通正常公民。
月拂抓着这条线索不放,说:“我想去问问这位高中同学,他或许是最了解张鑫的人了,”
目前张鑫位置已经被发现,月拂想要更多的了解嫌疑人,对后面的审讯也有一定帮助,于是,陆允让胡咏给李纳打电话,最好是能约见面。
没多久胡咏就有了回复:“李纳同意见面聊,明天中午午休,在他公司楼下的咖啡馆。”
明日的外勤任务安排已下,眼见月拂没有下班的打算还坐在电脑面前。
陆允先是叹气,月拂拿起桌上一个小定时器,“再等三分半,数据库没跑出结果我就走。”
不用三分半,月拂说完的下一秒,系统界面显示匹配结束。
公安系统的人像数据库属于超大规模,返回的数据结果排出来两列,钉子和蜘蛛的画像匹配结果加一起有99个。
陆允两眼一抹黑,这数量,人更是赶不走了。
月拂拦下了蜘蛛的人像复核,王丽丽能领到编外特情的抚恤金,武重又给了她新的身份,说明蜘蛛的原身份信息已经被注销,对比到的画像中,只有一个目标属于死亡状态。
蒋厉,小学学历,父母双亡,和王丽丽描述的一致,但是他真实名字和王丽丽提供的不一样,王丽丽说他丈夫叫江河。王丽丽从没怀疑过这个名字,她知道丈夫的工作有些内容不能让她知道,而且还有一定程度的危险,所以两人没有结婚领证。由于两人同居时间很长,属于亲密关系,而且考虑到特情身份的特殊性,不暴露连累家人,可以防止被打击报复,这也是王丽丽不是配偶关系能领抚恤金的主要原因。
月拂为了确认信息无误,翻遍全部对比结果也没找到叫江河的人,所以蜘蛛的真实身份只能是蒋厉。
120
第120章
◎来点酱酱酿酿的东西◎
回去的车上月拂在副驾看陆允他们筛选复核的结果,丁岩,三十六岁,初中肄业,因为在学校打架被学校开除,老家也在西南地带,和蒋厉的老家只隔了一个市。
又是西南地带,月拂颇有些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三年前这地方就是行动打击的源头重灾区。在西南省份山区路途遥远消息闭塞,导致经济落后,家里女儿多的家庭要么早早婚嫁生子,要么出去打工。
为了改善家庭生活贴补家用,骗子的招工广告一骗一个准,早些年月这一套还行的通,后来网络逐渐发达,村村通网,加上村子里之前出去打工的女孩有些断了联系没回去,村里人有了防范意识,导致正经工厂也不敢去村里招工怕被当成骗子打出来。
有时候消息的滞后性就是这么无奈,X小组追本述源介入调查的时间太晚,有些女性被找到的时候已经有了家庭,被孩子牵绊着,离不开也不回去。还有些在无尽的暴力和劳作中殒命,家人至今未知。
“头疼?”陆允轻声问道。
月拂闷闷地嗯了一声。
“先别看了,”陆允抬手抽走材料扔到后排,“你昨晚也没睡好,今天又让你折腾太晚了,我们明天还要去见李纳,你到家早点休息。”
月拂迷茫地看着前方,问:“队长,苦难是谁创造的?”
“社会,环境,家庭”陆允说:“太多了,不可能是单一原因,苦难不该存在,人为的更不应该。”
“都是人,为什么要给别人制造痛苦呢?”
月拂经常陷入怀疑,在当警察之前,她生活中遇见的绝大部分是好人,从满怀理想决定惩奸除恶,到真正成为警察,她愤怒,惋惜,怀疑,她发现世界上存在各种复杂多样的恶意。无论贫穷富贵,单纯的恶与扭曲阴险的恶意,她需要去解读,最后发现无解,人生轨迹是无法复制的,她剖析每个人的犯罪成因,她不喜欢在解读过程中假设,在已经盖棺定论的事实上做假设何尝不是一种对现实的逃避。
“因为人的欲望是填不满的。只要有利可图,就有人愿意冒着风险去尝试。”陆允侦办过太多贪念闹出的惨案了,有的为三十几块把人剁到血肉模糊,有的入室两万抢劫砍人全家,陆允道:“说到底还是人性的恶和贪,哪有那么多什么非不得已。”
“我们现在调查的案子,给我的感觉就是一个巨大的无底洞,吞掉犯罪分子的良知也吞噬了受害者的希望。”月拂闭上酸涩发烫的眼睛,感伤道:“三年前,我们明明已经尽了很大的努力,为什么没有彻底扑杀干净呢。”
陆允看她一脸苍白靠在副驾上,听出她满含的遗憾和疲惫,伸过去手,轻轻给她揉太阳穴,“别想了,只要人的贪念存在,犯罪就不会有终结的一天,这是警察存在意义。”
月拂听后没再说话,陆允好像不会累,*月拂只要一想到,在其他地方也有同样的犯罪在发生,她就会止不住的疲倦,犯罪无法杜绝,人性底线没有终点,司法只能在后面追着永不停歇,不停不竭,同样没有终点。
不多时,她们到了家,陆允问:“今天要洗澡吗?”
月拂回答慢了两拍,陆允说:“还是洗吧,咱去了看守所,热水澡冲冲晦气。”说完去浴室开了风暖。
陆允在阳台上收衣服,“今天要自己睡吗?”
月拂坐在沙发上有些恍惚,末了回答:“嗯,我自己睡。”
陆允自然不会强求,洗澡的功夫,她给月拂添了一床冬被,今天温度降的比昨天厉害,怕一个人睡觉冻着。
月拂擦着发梢出来,带着热腾腾的水汽,刚才的愁绪被热水短暂冲走,不吝赞叹说:“女朋友好贴心啊。”
陆允铺好了床,拍拍被子,“过来试试,给你加了一床褥子,比先前软了很多,希望你一觉睡醒不会腰疼。”
月拂在床沿坐下,“确实比之前软了,躺上去一定能睡个好觉。”
陆允拿过毛巾,自然地帮她擦头发,“要是睡不好就来我房间挤挤。”
月拂拱着一头乱糟糟的湿发,抬起头问陆允:“睡不好为什么要去你房间?”
这双水汪汪的眼睛洗过澡的缘故带着点轻柔雾气,一时让陆允有些招架不住,只好狡猾笑道:“你都睡不着了,让我抱着睡下兴许就睡着了呢?”
“这样吗?”
“开玩笑的,”陆允怕她较真,说:“你入睡实在困难也别挨着,咱去看医生,该吃药吃药,该治疗治疗。”
陆允给月拂吹干头发才去洗澡,她洗澡很快,没一会就洗好了,冒出来的时候,月拂正坐在沙发上等她。
“怎么还不去睡?”陆允拖着湿漉漉的拖鞋走过来。
月拂幽怨的眼睛望着她,“你没和我说晚安。”
陆允光催着人睡觉确实忘记说晚安了,于是把人哄进房间床上,说了晚安。
月拂拉着她的睡衣不让走,“你今天不亲我吗?”
陆允是真不敢亲,这小宝贝勾引人的功夫她可是见识过的,要是把持不住,欺负才出院的病人多说不过去,于是陆允迅速在脸颊左右落下一吻。
换月拂不满意了,“昨天,我们不是这样亲的。”
“喜欢昨天那样?”陆允问。
“嗯,我喜欢和你亲亲。”
亲亲,是桃子会说的话,上次在月拂奶奶家吃饭,要离开前,桃子从凳子上滑下来,拉着月拂的外套,“小姨亲亲。”桃子吃过鸡腿油汪汪的嘴在月拂脸上留下两个油印子。
月拂靠在床头,陆允大拇指摩挲着她的侧脸,手感极好,像是温润羊脂白玉,刚摸上去凉凉的,一会能感受到细腻温和的暖,两道呼吸缠在一起,纠缠间绞出点别样情愫,陆允离开月拂柔软微凉的唇,额角挨着额角,微压着声笑道:“小宝,知道再亲下去会发生什么嘛?”
“嗯?”月拂意犹未尽又凑过来亲了下陆允的唇角,“为什么要叫小宝?”
“情侣之间有些爱称很正常。”
陆允再度欺上月拂被镀上一点气色的唇,不如方才克制隐忍,带着点蛮横的强势,疯狂掠夺唇齿间的呼吸,直至月拂呼吸错乱抵在她肩头细细喘着。
“喜欢吗?”陆允稍一垂眼就能看见月拂睡衣衣领蜿蜒而下的春意。
“喜欢。”月拂靠着陆允,脑子里那些折磨她的问题终于停止了转动,她很喜欢,“我喜欢你亲我,喜欢情侣之间的爱称。”
“我们继续。”月拂说。
“不能继续了,”陆允说着不继续,手却不老实地把人抱到怀里,在月拂耳边说:“你身体还没恢复好,再继续会坏事。”
“今天伤口不怎么疼了。”
“确定吗?”陆允此刻也被煎熬着。
“我确定。”月拂第一次想要从陆允身上得到些什么,言语中夹杂着迫切。
陆允长手一捞用遥控器打开了空调制热,轻松抱起月拂让她跨坐在自己身上,“知道接下来怎么做吗?”
月拂在床上跪起来,手臂搭在陆允肩头,“我知道,要脱掉你的衣服。”
陆允揽着她的腰防止她往后倒,好整以暇满含期待地说:“那你脱。”
月拂十指修长,解扣子对她来说一点不难,但是陆允睡衣下面还穿着运动文胸,这有点把她难住了,常年训练的缘故,陆允身上肌肉坚实,运动文胸又恰到好处地包裹着她身形轮廓,月拂盯着敞开的睡衣里面,“怎么在家还裹这么紧,你是在防着我?”
防着你?瞧瞧这是什么禽兽发言。
陆允巴不得。她只是没料到月拂会在今天,没任何预兆,母胎单身多年的陆队,习惯了早上随便套件衣服出门。
月拂泄气坐回陆允大腿上,不满地嘟囔着:“你自己脱。”
陆允没打算脱,她把人揽的更近了一点,头发扎在月拂肩窝,在馥郁芬芳的发间满足地吸了一口,“你身体没好透,要不你这次在下面,”她心里打着小算盘调戏道:“在上面我怕你身体受不了。”
“不可以。”月拂没有放弃捍卫自己的原则,她必须在上面。
“好,你在上面。”陆允往床上一躺双手枕在脑后,好笑地看着她,“你动吧。”
陆允穿着到中腰位置的睡裤,腰腹上的肌肉线条一览无余,月拂长发垂顺在肩头,羞得一脸窘迫。
陆允改双手枕着头,等着月新手拂的下一步动作,只见月拂轻咬着大拇指满脸纠结。
“不是要在上面吗?熟练一些。”调戏月拂也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月拂跪坐起来,准备去捞床头的手机,煞风景地说:“你等下,我找个教程。”
哪有临阵前现学的道理,陆允一把拉住她的手,轻松坐起把人拥入怀中,亲昵地说:“衣服都解开了,才想着要学,小宝,你生疏的有些太过分了。”
“而且你要怎么学?”陆允掐着纤腰,手指微微加重力道,“上网百科,还是找视频?”
月拂窘着脸,根本不敢看她,“今天算了,等我空了学”挣扎着作势要起来。
陆允哪会如她的意,搂得更紧了,“你怎么不问问我会不会,不用等空了学,现在可以教你”
怕痒的人唯一的好处是身上每一处肌肤都异常敏感,月拂的睡衣脱了一半挂在肘间随着身体细细发着颤,暖黄色灯光撒在她细腻光裸的肩上,耀着旖旎的光,炙热呼吸伴随着湿滑柔软的触感游走着。
陆允扶开散落在肩头的长发,不轻不重的咬上去,月拂不解地问:“这也要学吗?”
“看你自己,你要觉得我教的好,可以学”
【作者有话说】
[墨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