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血色孤岛

    七只不过顾江一个巴掌大的鸟,就是十三个人全部的晚餐了。


    而且这十三个人里还只有两个女生,就算把饭量猫咪一样的绵酒排除,那也还有十个饭量惊人的年轻男生。


    见他们一点也不意外甚至还有点惊喜的样子,绵酒眨了眨眼。


    他们这几天就吃这些啊,难怪他看顾江好像都瘦了点。


    其实这些人也不是只能设个陷阱抓几只鸟,顾江看起来有徒手按野猪的能力,其他几个男生甚至女生看起来也都不弱,毕竟想活到现在,实力运气缺一不可。


    只是这个岛上,除了血藤化的怪物,能见到的活物只有鸟。


    再加上他们身上的压缩饼干和巧克力都已经丢失或耗空,于是这几只鸟的分配,他们也严肃地像在讨论什么人生大事一样。


    绵酒想着自己刚来,什么都没做呢,也就没好意思和他们争。


    他一言不发地默默站在一边,其他人却总忍不住把目光移到他脸上,而且无论男生女生,眼神都怪怪的。


    不怪他们,绵酒自己都觉得自己怪……哦不,是顾江怪。


    绵酒红着脸去推埋在自己颈窝里的大脑袋,手都酸了也推不动,只能又气又羞地跺脚骂:


    “顾江!你别闻了!”


    早知道他就不说顾江臭了,他也没想到顾江听了不是生气,而是突然埋头到他颈窝里伸着鼻子嗅,还跟猫闻猫薄荷一样越闻越起劲了。


    他也好几天没洗澡了,又担心顾江闻出什么怪味,又为其他人古怪的目光窘迫,羞得小腿小臂,所有露出来的地方都浅浅沁出一层粉,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祂还给你找沐浴露了?还是花香味的?”


    顾江贴着绵酒颈侧道。


    怎么可能!


    阿賽确实给他弄出了浴室,可整个花苞房都是血藤组成的,在那种地方洗澡简直像有满墙壁的眼睛在偷窥,他哪里敢,更别提什么花香味沐浴露了。


    绵酒正要反驳呢,脖颈上突然感觉到什么潮湿柔软的触感,他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是什么,小脸上浅浅的粉转眼烧成了通红。


    “没有沐浴露,我也好几天没洗澡了!”


    绵酒用力去推顾江的大脑袋。


    “你别舔了,脏死了!”


    609:【重点是这个?】


    当然!顾江舔完他就会来亲他,到时候他更推不开,顾江不嫌脏他嫌!


    【你怎么知道他舔完就会亲你?】


    感觉顾江冒着胡茬的嘴从颈侧磨到了他下巴,绵酒快急哭了。


    看吧!果然来亲了!


    【……】


    这时一只苍白的大手抵住了顾江的额头,狠狠往后一推。


    顾江脸色难看,沈朝的脸色比他还难看,冷得好像快掉冰渣。


    “饿了就去烤鸟,别抓着绵酒啃。”


    “那么小的鸟有什么好烤的,就吃个味屁用没有。”


    顾江说完绵酒就听见了一声轰鸣声,要不是亲耳听到,他怎么也想象不到有人肚子能叫得这么响。


    他埋起来的那些罐头都还没动过,如果告诉他们一两处……


    可是根据609说的,这些人以前也一直欺负他,他害怕就算他全交出来,这些人也怀疑他有更多。


    绵酒看了一圈,最后还是抿了抿唇,没说出口。


    这时一个男生突然将一只烤好的递到绵酒面前。


    绵酒愣了一下,指了指自己。


    “给我?”


    男生点头,然后其他几个男生也将自己地递给绵酒。


    绵酒楞楞地看着他们,快要被心里的愧疚淹没。


    他忍不住问609:


    ‘我是不是太坏了?’


    【你干的一点没错。】


    609语气古怪,【他们想给你的可不止这种烤鸟。】


    “你怎么又要哭了。”


    顾江对着绵酒一脸没办法的表情,转头看那几个男生又变得一脸凶神恶煞。


    “滚!轮得到你们来献殷勤?”


    “顾江,也轮不到你去献殷勤吧。”


    一个女生突然开口。


    “我们根本不敢踏入森林,天天想找一顿都难,全都饿得面黄肌瘦的,可你看绵酒,好像还更白更漂亮了,想也知道这几天过得多滋润。”


    绵酒听出了女生的阴阳怪气,却也不好反驳。


    除了一开始被阿賽逼着喝祂的“血”,后面几天他在吃的上是过的挺滋润的。


    每天换着花样的海鲜,还有熟透了的野果……


    这样看来,岛上可能真的没有别的生物了,不然阿賽应该会弄来给他换换口味?


    “你就不该带他来这。”


    这句话绵酒就不同意了,就算现在能睡的只有坚硬冰冷的石头,能吃的只有巴掌大的烤鸟,可只要能通关能离开,他都可以适应。


    都可以适应……


    他好像高估了自己……


    这几天晚上绵酒都不是睡在睡袋里,而是阿賽不知道用什么弄得,柔软得像云层的被子上。


    这突然从云上掉到了冷硬的大石头上,绵酒怎么也睡不着,甚至连辗转反侧都不行,因为乱动会被磕得骨头疼。


    绵酒只能保持一个姿势,默默数羊催眠自己。


    不知过了多久,他突然听见一阵窃窃私语般的低语声。


    “他能在祂老巢待这么多天不死,证明传说果然是真的!”


    “你想做什么?”


    “当然是让祂睡回去,只要祂沉睡,那些只能靠血腥味锁定猎物的血藤就无法再威胁到我们,到时候不管造船还是想办法联系外界都可以。”


    “用绵酒?你不是惦记他吗?”


    突然听到自己的名字,快要催眠自己成功的绵酒猛地惊醒过来。


    “那也得能得手,顾江盯他跟盯眼珠子一样,根本没有机会,还不如用他脱困。”


    用他脱困?


    绵酒想凑近些听清楚,但又怕惹到他们注意,只能一动不动地竖着耳朵听。


    这时突然听见白天讥讽过他的女生的声音。


    “劝你不要,既然传说是真的,祂吞噬的是有罪之人,手上沾更多的血也会死的更快。”


    “放过他我就能活?”


    “杀了他你就能活?真以为能造出离开这岛的船?”


    “只要能找到卫星电话……”


    “你们就没怀疑过吗?我们家里都不是什么□□杀手,为什么让我们从小做那些事?为什么能那么纵容我们?为什么这么多天了,没有一艘船来找我们?”


    女生突然笑了一声。


    “我们才是祭品,专门培养出来喂养祂的祭品。”


    “你的意思是我们就等死吗!”


    男生激动起来,声音都有些大了。


    “不一定要杀了他,也许只需要一半的血,不,也许只需要一点点的血就能让祂沉睡回去!”


    “别挣扎了,我不认为变成血藤是死。”


    女生讥笑一声,“那分明是那些老怪物追求的永生。”


    【你现在懂了吧。】609突然出声。


    懂……懂了。


    绵酒脸色惨白地揪紧了自己的衣襟。


    他明白阿賽为什么说外面危险了,原来……他的血就是克制阿賽的手段?


    【我说的不是这个……算了,你明白这个也好。】


    好,有什么好的?


    他想离开这里必须走那个巴掌宽的小道,他一上去就会腿软,肯定掉下去被海浪拍成肉沫。


    而留在这,那几个男生都惦记着他的血。


    进是死退也是死,到底哪里好啦!


    “无暇之人的血确实能让祂沉眠。”


    突然沈朝的声音,绵酒愣了一下,随后将衣襟抓得更紧,几滴眼泪凝在眼角,挂在卷翘的睫毛上,然后突然被几声震耳的枪响惊落。


    绵酒猛地睁开眼回头。


    与此同时,站在血泊之中的沈朝也看向他。


    ……


    看着沈朝绕过所有血向自己走来,绵酒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去,忍不住用手撑着地面往后退。


    他用这种方式挪动,当然比不上沈朝那两条大长腿走得快,很快沈朝就走到他面前蹲下,将他困在手臂与墙之间的方寸之地。


    “不是说不生气吗?”


    镜片下锐利的凤眸异常冰冷。


    “谢谢……”


    冰层骤然开裂,带着些怔愣看向白着脸,红着眼尾发抖的绵酒。


    绵酒连声音都在发抖。


    “我……我就是害怕。”


    沈朝救了他,他为什么要生他的气?


    可是他害怕……


    以前沈朝用这种冰冷的眼神看他,这种冰冷的语气跟他说话,他只会觉得沈朝不喜欢他。


    可是现在,刚刚杀了八个人的沈朝这样看他……


    绵酒小心地伸手勾住了沈朝的手指,带着哭腔的细弱声音撒娇一般。


    “能不能……不要这么看我,这样跟我说话……”


    鼻腔里发出一声颤抖的哭音,挂着眼泪的漂亮小脸一片惨白,显得那么楚楚可怜。


    再冷硬的冰也要被烧得焦躁不耐。


    而不自知的他还总是无意识地继续往这不耐的火里投足以燎原的火星。


    “沈朝…我怕……”


    突然被沈朝抱紧,绵酒感觉沈朝好像要烧起来一样,烧得他在这海风徐徐的清凉夜里也出了一身细密的薄汗。


    绵酒被热得难受却又不敢动,因为他听见沈朝在他耳边很重很急地喘息,好似烦躁不已的野兽。


    “沈朝?”


    在外守夜的顾江听到枪声回来。


    “你放开绵酒!”


    顾江也许误会了什么。


    绵酒刚想开口解释,就见沈朝突然举起枪,枪口对准了顾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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