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耀：“？”
赵耀：“？什么龙套？缪老师我来报名当主力呀。”
“不, 算了，你就当我在开玩笑。”缪林使劲揉搓自己的脸颊，“你终端和我碰一下, 来把这份资料领走。”
赵耀带着满头雾水走了。
程经年从屏幕后面冒出一个银色的脑袋：“有一件事我一直想问, 你的那个资料是学校发的吗？”
“不是，我找的，”缪林张开手掌, 塞到程经年面前，“花了我整整五块巨款呢。”
程经年显得更加困惑了：“帝国均谷-4星在西利恩提亚的庇护领域内, 他们一向贯彻神秘、沉默的原则，连我都不怎么清楚, 你怎么花了五块就找到了呢？”
“就是那么找到了啊……”缪林开始翻终端。
在通过预选的人员名单开始出现以后，本届的赛事主办帝国发布了最终决赛的线下赛场情况说明：
他们将启用位于均谷-4最北端的大陆腹地, 拥有着古老祭坛的“雷鸣之谷”——托尼特鲁伊谷地，来自联邦和帝国的军校生们, 将驾驶机甲，穿过咆哮的闪电和倾流雷暴, 在诸神和凡人的注视下，追逐代表胜利的冠冕。
很帅的说明，但是一点有用的信息也没有透露，紧接着的是数目繁多的附件, 第一页是住宿和赛程抽签的说明，后面是各类冗长的免责协议。
“我昨天找过妄言斋了, 妄言斋说那里没联娱乐星网，没人在那里打联机游戏，它进不去，帮不了我。”缪林嘀咕道, “我以为是帝国特地对我们做了信息封锁，要使坏，然后想起来我终端上有个科普号，说是能找东西，就试了一下。”
“给我看看。”程经年要过终端，仔细阅览了一遍资料，又对着账号看了半天，越看眉头皱得越紧。
缪林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怎么了？不会是错的吧？帝国那么缺德吗，那我要赶紧通知学生……”
“不，资料推算过来是完全合理的。”
程经年眉头紧皱。
他深吸一口气，抬起那双深绿的眼睛，看着缪林：“就是，你知道，这其实是一个卖片的账号吗？”
缪林：“？！”
穿越数个月，在今天，缪林遭遇到了穿越以来，最大的社死打击。
缪林结结巴巴：“不、啊？不是，这不是，科普号吗？”
他浅色的双眼殷切望着程经年，试图得到一个否定的答案。
程经年：“……就算你这样看我。”
他点进账号的主界面，向搭档展示其中的内容：“你都没有发现，这个号的空间动态都是一些奇怪的东西吗？”
“不看那些爱心分隔符，里面内容不是还挺正常的吗……”缪林企图抗辩，“都是一些动物纪录片或者自然风光纪录片，只是标题党了一点而已。”
“那这个呢？”程经年挑出一条这个账号在缪林动态底下的留言，“这个‘点我看最新最全火辣影片合集’呢？”
“点进去确实是辣椒嘛，你就说火辣不火辣。”缪林弱弱道。
程经年：“……”
他竟然一时也无言以对。
如果一个账号，发言风格像片哥，评论像片哥，标题像片哥，但是内容确实不是片，那么它究竟算不算一个标题党的片哥？
“也行吧。”程经年选择妥协。
主要是他搭档已经快把自己蒸熟了。
“只要你别把这个账号推荐给别的同事就行。”
程经年停顿了一下，补充道：“但是可以推给我。”
“它找来的这个雷鸣之谷资料实在是太详细了。如果不是知道所有ai都必须强制在公众对话中加上ai标识，我真的会以为这是哪个ai的小号。”
有的人，嘴上嫌弃这是个片哥，实际上行动比谁都快。
“再一起看一遍吗？”
缪林应和的声音也比谁都快：“看！”
……
这部资料，与其说是地理说明，倒不如更像是一部旅游风光展现片。
托尼特鲁伊谷地，意译为雷鸣之谷，位于星球极北群山的腹地中，寒冷干燥，罕有人至，整体地势北高南低，如同一条天然的滑梯。
但是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也不知是什么人，顶着蛛网一般的赤红闪电，在此地铅灰的石岩上开凿了将近一人高的巨型阶梯，通向谷地的高处，同样巨大的四方祭坛。
祭坛在经年累月的雷击和风化下已然颓败，不知是设计时就没有封顶，还是并未完成修缮，祭坛只有直立的四柱四墙。
没有苔痕，没有蛛网，只有雷电留下的焦黑痕迹，树枝一般在墙壁内外爬开，如同无形的倒悬的丛林投下的暗影。
在祭坛的中心，有个高出地面，又用三级阶梯托上的圆形火坛。无人照料，但在亘古的雷鸣中，一次又一次被赤红的闪电点燃。
“哇……这太酷了。”缪林感慨，“这是古代人修的吗？好像为天神准备的那种登天的阶梯和休息之所。这个地方真的不准备开发为旅游景点吗？”
“开发了我们也去不了，西利恩提亚领地是连通帝国边境和核心的敏感地区，像我们这种武训员辅导员过不了旅游审批。”程经年科普道，“所以趁着这次机会好好玩吧。不过我更关心另一件事情。”
“什么？”缪林强行按住已经开始查旅游攻略的手。
“闪电强度。”程经年顿了顿，对上搭档迷茫的眼神，“就是，火坛中间的石头是毕方岩，一种很特殊的能够导电、温度一高就会燃烧的矿石。它经常被用于这种宗教场合，作为圣火的燃料。”
“抛开颜色不提，能够点燃毕方岩，但是又不足以让它持续燃烧……”
银发的武训员卡壳了。
显然，不管在哪里，体育老师在数学和物理上总是差一点的。
缪林说我有办法。
程经年快速翻出公式，递到他面前。
“不是我算。”缪林打开玄冥的聊天框，将条件发了过去，连公式也顺手打包进去。
学期初加年初，猫博导手上没什么立项和结项，显然还挺空的，几乎是秒回消息，甚至勘破了他们为机甲大比做准备的意图，连结论都友情奉上：
【玄冥[ai]：（一串在缪林和程经年眼中是乱码的字符串.jpg）计算得到的范围是这个喵。】
【玄冥[ai]：鉴于你们是这个时间点来问，应该是为了机甲大比吧？我可以直接告诉你们结果：这种红色闪电假如劈到机甲身上，机甲不会有任何影响，甚至会抛光；假如直接劈到人身上，会麻痹或者晕倒，但是不会有不可挽回的伤害。】
【玄冥[ai]：具体的人体伤害……算了喵，你们也知道问谁的，我就不打广告了，我还有别的任务喵，再见。】
黑猫甩出一条漆黑的尾巴，“嗒”一下打在窗口的关闭按钮上。
可以说非常有个性一只咪了。
“所以这闪电只是看着吓人？”缪林和程经年面面相觑。
程经年清了清嗓子：“我觉得没人乐意挨上一下。”
“那直播球怎么办？”缪林突然想到。
“乱飞……？”程经年迟疑了。
怀着满腔的疑问，缪林同搭档一起，带着一班共计20名学生，踏上了前往帝国的赛事专用舰。
登舰后学生自觉前往更宽敞的后舱，缪林则在叮嘱了一通后向前去。滑动门刚一打开，好几个熟人向他使劲招手。
“缪老师，这里哦！”二班那对孪生的辅导员和武训员坐在程经年旁边，使劲冲他招手。
同为辅导员的乔澄很热情地递来一个颈枕：“我刚才问过程老师了，你们居然没有准备这个了！这次可要整整飞13个小时哦，就算椅背可以调节，但是没有颈枕可是很累的。”
“啊，谢谢，我们没想到……你们自己够用吗？”缪林看着黑白的花纹图样，微微一愣，不免想起某位印象深刻的红发故人。
“够的哦，”乔澄笑眯眯，“我们带了好多，刚才还借了一个给那边的姐姐。”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一名带着同款黑白花颈枕的酷姐看了过来。
红发妹妹头·黑白花狂热爱好者·休假中的星际刑警·岁羽，将墨镜向下一勾，摆摆手。
缪林勉强回以一个笑容，满脑子都是“这位置坐不下这么多人”。
如果说乔虹、乔澄的出现，纯粹是同为带队老师的难姐难妹；岁羽的出现，并且周围没有伴随黑白花的动物，实在是一个不妙的征兆。
往好了想，起码报警方便出警快。
缪林这样安慰自己。
“……缪老师，缪老师？问你呢。”乔澄用胳膊肘戳他，“你觉得这次比赛会是什么形式？”
“啊、哦……我一点也想不到。”缪林实话实说。
“确实是这样，毕竟这次比赛说与其说是帝国整体主办，倒不如说是西利恩提亚及其相关的家族主办，”程经年流畅地接过话茬，“而西利恩提亚，也许比起治理领地，他更适合去干保密。”
……
“西利恩提亚？他们的风格就是从上到下都像保密局出身。”
无独有偶，参赛舰的后舱内，也正有人谈起这个话题。
白霜星三所顶尖军校的军校生们，此时嫌隙尽去，围坐在一起，低声猜测着可能的形式。
“你怎么知道的？等等，我不是在质疑你，我只是在感慨——”
“不用说了，我理解的。”言青许笑笑，他鼻梁侧那颗痣，总是显得他神情特别温柔生动，“毕竟现在我们都是战友，共同的敌人是帝国军校生才是。”
毛毛躁躁发言的alpha脸上一红，不知道是因为他这一番话，还是因为这一笑。
“说到形式，我有一个想法。”——
作者有话说：好困……作者每天早上六点半起，上一天班没空睡午觉，然后晚上八点开写，写到十点，好困……每天只有看大家的评论的时候才精神一点，但是也没有力气回复[爆哭][爆哭]可恶！
有的宝贝好像有点困惑，就是联邦和帝国关系其实没那么僵硬，有点像英美，不好，但是也没到敌对，因为茫茫宇宙只有两个人类国家，实在寂寞
第72章 辅导员上岗第71天 险些遭雷劈的缪林……
“我有一个想法。”言青许说。
“什么什么？”所有周围的人都好奇地凑了过来。
进入医疗系就自带的那点洁癖, 让言青许下意识做了个推拒的手势：“我只是猜测，不要那么激动。”离我远一点。
“我们班的辅导员老师给了我们一份关于雷鸣谷的资料，谷内闪电很多, 也没有适合正常体型的人类走的道路, 所以我觉得这次不会像前三年一样各个赛区各自为战。”
“也是哦，”赵耀点点头，“一道闪电劈下来, 除了机甲系，其他系的人估计都得见医护组了。”
联邦第一军校的同学们开始扎堆讨论起雷电的规律和强度, 二班的探着脑袋，从熟悉的人终端偷窥。
其他军校的人全在状况外。
“什么闪电？什么资料？”
他们把脖子一个伸的比一个长, 像一群摇摆的花园鳗。
“什么地形？什么资料？”
“停！”一班的指挥系忍无可忍，“别复读了！我现在去问问我们老师, 可不可以分享。”
……
学生的消息发来时，前舱辅导员和武训员间的讨论正告一段落。
“要是真的像你猜的这样, 那也太阴险了吧。”缪林用手支着下巴，侧倚在扶手上。
“哦, 不错嘛，”岁羽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双手交叉，搭在缪林椅背上, “小程啊，如果这次机甲大比没用这个方案, 我可以把它用在今年我们的年中考核里吗？”
程经年点头，同时腕上终端一亮。
缪林发来一条消息。
【缪林：（大鹅捂脸.gif）要是完全按照你说的方案来，那接触到狗血对象发生事件的概率，也太大了吧！】
【缪林：自从来到这里, 我最害怕的一个词就是“随即】
【缪林：随机。等一下，刚才有学生发消息过来，问我雷鸣之谷的视频能发给别的军校的学生看吗？】
【程经年：看吧。帝国的学生手里应该都有别的介绍视频了。】
【缪林：既然这样，那么为什么没有当初一个ai说能帮我找到资料的？】
【程经年：……】
“噗嗤。”缪林头顶传来一声轻笑。
见他抬头，岁羽将几缕落下的红发别回耳后，摆摆手：“不好意思，我不知是故意偷看你们小情侣聊天的，只是不小心瞥见最后一句。但是我应该可以为你答疑解惑——因为犯法。”
“虽然部分ai看起来可以随便侵入你的聊天记录，比如黑虫，那是因为它有监控本国公民聊天界限的职责，它可以自主决定，这是否是需要侵犯公民隐私的特殊情况。”
缪林：“等一下，黑虫是谁？”
他转向程经年，在搭档眼里看到如出一辙的迷茫。
“就是黑虫啊……”这下给岁羽也弄得不自信了，“BlackBug。那个管暗网的……”
“哦！BB啊，早说嘛。”缪林恍然大悟。
因为在所有提及BB的场合，所有的ai叫的全是BB这个名字，缪林和程经年已经习惯了全联邦最拽的ai叫BB，这种类似于排名第一的杀手叫babe这种设定。
乍一听到BB的大名，还是不常用的官方中译，有点像突然得知杀手的大名其实叫BloodAndBadEnding血腥终焉，突然变得正经起来了。
“总之，”岁羽强行扯回话题，“侵入他国公民的终端是犯法的，没有ai可以这么做。唯一合法的渠道是，公民恰巧在游戏内公共平台发表了一些隐私消息，被我方的监管ai，也就是妄言斋捕捉到，那么，这可以视作合法的情报来源。”
缪林捋了捋逻辑：“也就是说，除非刚好有一个帝国的军校生管不住手，将帝国给他的资料发到了游戏聊天里，我们才能合法的得到？”
“是的。”岁羽点头。
缪林灵光一闪，马上发消息给北落师门，让它搜集齐所有联邦第一军校一班参赛成员的实名信息，再转发给妄言斋，让它查他们所有的记录和关系密切的在帝国好友。
好端端的，无故出现一个跨国，而且主赛场在帝国的机甲大比，世界意识肯定有它的逻辑！
【北落师门[ai]：？】
【缪林：快点！】
【北落师门[ai]：您疯了的话，可以去找大司命。您知道这个工作量有多大吗？】
【缪林：工作量不是主要集中在妄言斋那里吗？快点快点，搞晚了世界发疯，你和BB和大司命就要被迫拥有人类形态，开始你逃你追你插翅难飞了！】
北落师门匆匆发了个“？！”，就消失在了星网那头，也不知道是哪条威胁起了作用。
过了一会儿，它颇有版权意识的回来：
【北落师门[ai]：您好，我能用您的话去威胁妄言斋吗？】
【缪林：哪句？】
【北落师门[ai]：人形和爱来爱去那部分。因为在我们——起码是联邦的同僚之中，除了BB没有ai喜欢人形。】
缪林允许了这位经常礼貌冒犯的军政法代言ai剽窃他的创意，他眨眨眼睛，在想另一件事。
帝国的ai呢？
全是人形吗？
……
也许是默契，也许是巧合，也许是命运使然，在这趟13小时的星舰上，学生和老师们总在同时提起同一个话题。
在看过雷鸣谷地的视频资料以后，学生们分析完这个只有三分半钟的简短影视资料后无事可做，自然而然地聊起一军一班的辅导员是怎么得到这么内部的消息的，未果，话题最终延伸到帝国的ai身上。
“帝国那边的ai是不是和我们的不大一样啊？”有人好奇，“会不会像星网剧里那些管家一样？”
“不，完全相反。”原先在神游的言青许，像是触发到什么关键词一样，突然回神，“帝国的ai只有声纹区别，没有形象。毕竟那群人……帝国那群人，恨不得连beta都不要有个性，完全成为统一生产的模板。怎么会让完全服务性质的ai有脸？”
这话说得味道不对，有敏锐的军校生意识到什么，但是奈何在场的人里有故事的实在太多，所有人心照不宣似的，揭过了这个话题。
同是一班的一个机甲作战系勾着赵耀的脖子，大大咧咧道：“对啊！我家里人以前每个寒假都要被迫带我去帝国，每次去都要染金头发，一点意思都没有。我上次悄悄染了个红的，吓得他们以为我要把房子烧了！”
“哈哈！”
这段吐槽着实拉近了学生间的距离，都是意气风发的年轻人，行动力特别强，三言两语间，不知是谁，忽然提出“我有一个好主意！”
其他人：“诶↑”黄豆眼睛小人恍然大悟举手指.jpg
正在和其他辅导员聊天的缪林打了个喷嚏，背后一凉。
程经年：“你感冒还没好全吗？”
……
均谷-4就算在帝国也是一颗很特别的行星，它的大气层呈现出一种半透明的白，像水稀释过的牛奶。
特殊的大气条件使得这颗行星上闪电频发，这原本也是一颗没有生命存在的星球，最开始由于矿产被开发，后续成了西利恩提亚领地里唯一一颗相对出名的旅游星——但是基本没人来。
缪林对此表示不理解。
明明有那么好的条件，比如近在咫尺的闪电，比如无生命行星上不知来历的巨大祭坛，怎么会被网民遗落？
地球上都没有真正小众的旅游景点了，网络和交通都更发达的星际怎么还会有？
星舰进入大气层，外壁上有火焰快速流淌而过，又展开巨大的推进系统，开始准备降落。
几乎在星舰顺利落地，打开舱门的那一瞬间，缪林明白了。
“乓——！！”
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雷响，外界空气涌入星舰仓内，带着一股轻微的臭味。
缪林下意识捂住鼻子，想和程经年吐槽，刚开口，又是一声“乓——！”
他的话完全淹没在密集的雷声里。
缪林无语。
怪不得不来呢，这手动变聋哑人就算了，还臭。
专业的探险博主来拍个vlog就算了，普通人过来旅游，估计谁来谁吵架。
……等下，吵架都吵不起来，还得在终端上打字。
想想就气笑了。
缪林无奈，在终端上打字给程经年看：【我们接下来怎么走？他们来接人的交通工具坐得下所有人吗？】
【不同军校和班级会分开坐车。】程经年伸手，越过缪林的肩膀，以一种近乎环抱的姿势，在他的终端上输入一行字。
【那只能祈祷我们班同学机灵一点了，】缪林扶额，摇摇头，【我可不想像个导游一样举旗子。】
程经年的手指突然按在他的终端屏幕上，不动了。
缪林：【？】
程经年缓缓键入一行字：
【我有一个想法。】
缪林看完他打的内容以后大惊失色，如遭雷劈，他紧紧攥住程经年的手臂，不让他收回胳膊，在雷电的间隙间嘶吼出一声“太丢人了！”
反抗无效，程经年很少灵机一动，但是他灵机一动出的想法，很少有人能违背他。
岁羽在一边狂笑，甚至举起了终端开始录像。
乔澄和乔虹对视一眼，显然觉得这是一个好主意，也蠢蠢欲动着，意图效仿。
缪林用左手遮着脸，右手顽强在终端上按按按，意图通过谴责唤起搭档的良心：
【程经年！】
【你不觉得！你这样！】
【很容易让我遭雷劈吗？！】
程经年笑着抬头，明显想说些什么，然而突兀就没了下文。
怎么了？
缪林转头，发现学生那边竟然还有惊喜。
他脸也不捂了，转而把左手伸向天空——
来道闪电劈晕我吧！——
作者有话说：很安静又很吵的一章（喂）
谢谢荥蟹宝贝的地雷[亲亲]谢谢百鬼夜行录宝贝的手榴弹[亲亲]也谢谢大家的关心，我其实最近有点适应了……简单来说我还能肝！（但是也就这样了[化了]）
第73章 辅导员上岗第72天 是什么到来了？命……
星舰舱门开启的时候, 军校生们发出一阵快乐的惊呼。联邦的年轻人总是这样，燃点很低，泪点很低, 精力充沛, 只要一群人聚集到一起就会逐渐丧失脑子，变成一群点子王。
——和帝国的年轻人完全相反。帝国的年轻人更要强，聚集到一起就是孔雀开屏, 争奇斗艳的同时，谁都不愿意和谁靠近。
因此总体而言, 帝国人更擅长独立解决问题，联邦人更擅长合作。这两者没有孰好孰坏, 只是两国社会影响下，呈现出的不同行为倾向。
……但是缪林现在觉得很坏。很坏！非常坏！
军校生们则相反, 他们觉得好极了。
在那个不知名的军校生，提出联邦对alpha金发以外发色的忌惮后, 不知是谁，从包里掏出了一瓶红色的染发剂。
紧接着, 场面开始一发不可收拾。联邦为了和帝国唱反调，完全不抑制年轻人的个性表达，因此就算是军校生也有很多染彩色头发的。三校联合拉练那段时间是刚高中毕业进入大学，很多人还没来得及收拾, 时间尽数花在来学校了。
这会儿参加机甲大比，染发剂颜色全得吓人。
一开始有人提议, 要不然我们根据学校和班级分颜色，组一个彩虹方阵。但是很快有别的学生反驳，说这样看起来不团结，要一看就是联邦人……
“啊？看我干嘛？”正在呲呲往头顶喷染发剂的赵耀呆住了, 他暂时停下了左手火红右手霜银的喷雾输出，“我觉得你们都讲的挺好的，只是我想先染点……”
“对哦，”人群中冒出一个声音，“和帝国的腐败之金相对的就是我们联邦的自由之银，我们为什么不以银色为主色调，再随便染点自己喜欢的颜色呢？”
军校生们兴高采烈开染，于是等到辅导员武训员们下完星舰，回头找自己学生时，看到的是一群斑驳的银色杀马特。
缪林把左手伸得更高了点。
上天啊，来道雷给我做下心肺复苏吧！！
“缪老师！”一个染得像斑秃丹顶鹤的年轻男性原地蹦了两下，将双手拢在嘴边，形成喇叭，抓住打雷的间隙大喊，“你怎么坐在程老师——肩膀上——”
缪林绝望地把终端屏幕伸下去：
【两个选择，要么你现在带着我跑路，要么我俩一起被雷劈死。】
程经年抬起左手，拍了拍缪林的大腿外侧，覆着银色义甲的右手弹琴一般打下一行冰冷无情的字：
【这样不是效果很好吗？学生一眼就能看见你。】
缪林差点没忍住用大腿掐死这个混蛋，但是想想这人脖子有一半是太空合金的，绞着腿痛，只能生闷气。
染的像斑马的学生们各自分流开了，向着坐在搭档肩上的辅导员们跑过去，场面一时如同非洲草原上的角马大迁徙。辅导员们有的面露难色，有的心如死灰，有的不语，只是一味微笑，并且像缪林一样把手举高。
军校生们以为老师在和自己打招呼，热情地示意他们过来，于是跑得更欢乐了。
在一阵鸡飞狗跳后，由于庞大的金属制的星舰在一旁伫立着，最终没有任何一对辅导员和武训员真的遭到雷劈。笑到打鸣的岁羽跟着其他秩序组上了专门的车，缪林颓然的带着一群活爹上了车。
帝国方派来的司机是个本地的男beta，将beta的沉默低调发挥到了极致，几乎像一个没有自我的机器人。饶是这样，他在看见缪林带着这一群头发……只能说打翻调色盘的学生时，也没管住自己的眼睛，一直眨眼、回头看，看到发车提醒响了三遍他还没反应。
“师傅，发车了？”随着车门合拢，嘈杂的雷声被关在车外，缪林总算能够正常说话。
司机小伙迟疑地启动了接驳车，眼睛还是忍不住，总往车内后视镜上瞄。
缪林非常理解他。
毕竟这群崽子的头发颜色是真的很怪，但是多看几眼，又好像……还行……？
几个银色为主，挑染了几缕其他颜色的，无疑是好看的，虽然有人给自己挑染了一圈彩虹色高光，但是审美显然非常在线。
大面积染的也都还可以，感谢这群崽子带的染发剂没有颜色特别死亡的。言青许更是将长发染成了由银渐变至青，发尾像是能够融化在天空里。
最难评的就是赵耀，这崽子头顶的红东一块西一块，有点像斑秃的丹顶鹤。
缪林盯着他多看了几眼，总算给自己找到一个解释：这可以是时髦的战损妆。
虽然还没战就已经损了实在有点不吉利，但是不吉利就不吉利吧，总比我家学生脑壳不聪明要好。
缪林叹口气，将座椅转回去，瞟了几眼搭档的银发。要他说，还是这种天然的发色最好看。
……
联邦的参赛选手由于是客场作战，来得比帝国最早的军校还要早，因此早早承包了酒店的高楼层。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帝国的各大军校的参赛团也陆续来到。
一班的20名学生被缪林严格控制行动范围，每天就是自助餐厅-小会议室-房间三点一线。等到帝国的参赛选手开始入住，连自助餐厅都不让去了，缪林开始让他们每天一起床就来小会议室，然后大家一起点酒店送餐服务。
于是军校生们每天的娱乐活动，除了玩终端，就是扒在窗户玻璃上，赌这一批下车的帝国人里哪一个头翘得最高，输了的做三十个俯卧撑。
这么无聊的游戏，居然有一半的学生玩得乐此不疲。
缪林坐在圈椅上，将胳膊和肩膀搭着扶手，脚尖点地，推着自己左右摇晃。
就在昨天深夜，妄言斋和北落师门的联合调查记录姗姗来迟，总算送达缪林终端。
辅导员被终端的震动从梦中吵醒，后半夜就没睡，还把搭档也晃醒，两人一起对着资料研究。
黑发的青年捂住嘴，打了个小小的哈欠。
经过几个小时的头脑风暴，他和程经年最终将此次的目标缩小到七人，这七人与帝国的联系更紧密、更不可分割，也更有发生祸端的可能。
他的目光在七人身上一一点过，他们都没参加无聊的赌局，对窗外的帝国景色也不感兴趣，大多干着自己的事，为接下来的机甲大比做准备。缪林能从他们身上看到一种决心。
不是说其他学生就心态不端正的意思。只是比起其他人那种一试锋刃的少年意气，这几个学生的决心更冷、更坚固，像涌动的岩浆或者暗流，充斥着一种近乎一去不还的坚决。
但是。
缪林的目光停在第八人身上。
言青许正捧着终端看资料，刚划出一段重点写好批注，感受到缪老师的目光，歪头，投来一个有些困惑的微笑。
在两名ai的调查结果里，他是帝国人，14岁伪装身份跑到联邦来求学，之后几乎与帝国断了联系，只偶尔看几篇新闻报道，比起前面那7个算不符合缪林的要求了。
但是，但是。
缪林回以一个微笑并点头，示意他无事发生，可以继续看书。
言青许乖乖点头，重新埋首在资料间，临时染的青色发尾有几缕滑过他的眼尾，几乎和他的虹膜同色。
他不言不语，静水流深。在他身上，缪林既看不出求胜的野心，也看不出不想输的渴望。和结果出来第一天，那个急匆匆跑到辅导员办公室报喜的崽子完全不一样。
缪林在心中将他同样划进重点关注名单。
“叮铃叮叮~”
伴随着一阵悦耳的铃响，会议室的门被推开，先前外出的程经年重新回到会议室内，手上还拎着一篮子颜色怪异的类似石榴的水果。
“这是什么？”缪林随手拿了一个端详，“你刚才就是出去拿这个？”
程经年拉开离缪林最近的椅子坐下：“这颗星球的特产水果，桑托的心脏，基本就是石榴。”
缪林将坠手的果实在掌心转了一圈。它的表皮底色是雪白的，赤红的、闪电一般的纹路横亘其上，乍一看确实与雕刻而成的心脏类似。
他指尖微微用力，只听一声微弱的“嘎啦”，这颗外星石榴的表皮裂开，殷红的果实从其中滚落而出，像是一道伤口，流出凝成宝石的血。
缪林的手指无端颤抖起来，无声的钟在他脑海中回荡。
他听见谁在大呼小叫：“掉了掉了！”
他听见赵耀趴在玻璃上发出兴奋的高呼：“又到了一批！”
他听见程经年在他耳边低声说：“来了。”
温热的气息扑在他耳廓，让他半边身子都发麻，却无关暧昧，缪林只觉得是谁借着搭档之口，向他发出宣告。
是什么到来了？
在因隔着玻璃显得隐约而遥远的雷声中，缪林惊惶地抬起眼，看向窗外。
一队衣着华丽的人从镶嵌着昂贵宝石的悬浮车上下来，但没有一个走，所有队伍里的人都垂着头，等待着什么。
先伸出来的是一支金色的手杖，紧接着是金色的袍角。而这一切，都没有他的金发纯粹耀眼。那是一种浓墨重彩的金色，只要看着它，就能想起帝国的代表——奢靡的古老之金，盘亘在帝国尖端的阴影，蓝血之龙，潘多拉贡家族。
会议室内不知何时，一点声音都没有了。桑托之心的果实从缪林指缝间一颗颗，接连不断地滚落在地，但是无人在意。所有人都在看着窗外。
所有人都静默无声，看着这金发的alpha微微昂着头，从容地走至队伍最前。队伍里的其他人垂着头跟上，像是他袍角的延伸。
“这是谁……？”不知是谁问出了大部分人的心声。
回答他的是两道重叠在一起的声音：
“帝国的王室，潘多拉贡家族的三子。”/“帝国的跛脚三皇子。”——
作者有话说：本来想说所有学生染成鹦鹉的，想了想还是没对喵老师那么残忍。但是你们比我残忍啊[狗头]
感谢荥蟹宝贝的地雷和百鬼夜行录宝贝的手榴弹[亲亲]
第74章 辅导员上岗第73天 以上，本次机甲大……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说话的程经年和言青许。
程经年正重新捏开一个外星石榴, 然后把所有晶莹剔透的石榴籽收集进碗里，勤勤恳恳，异常贤惠, 完全看不出这个人刚骂完别人是瘸子。
武训员收紧五指, 精准控力，那些果实顺着他的力道下雨一般落，而他抬起眼：“怎么了, 都在看我做什么？”
学生们纷纷识相地转开眼睛，去看言青许。在程经年推碗的“吱吱”声里, 只有赵耀没心没肺地发出快乐的声音：“真的诶！知道了以后再看，这个黄金人走路真的一瘸一拐的！”
缪林刚往嘴里塞了一把搭档剥好的石榴, 闻言差点喷出来。
什么黄金人啊喂？！赵耀同学你也太会起绰号了吧。
另一边的言青许在面对同学们的目光时，同样镇定自若：“我只是以前在帝国生活过一段时间罢了。帝国的王室最出名的就是他们的金发白肤, 因为皮肤冷白，血管看起来是蓝色的, 所以也有蓝血之龙的称呼。而他们的金发，就是帝国alpha向往金发的原因。”
另一个机甲系的alpha闻言, 揽着赵耀的脖子道：“看来我们的银发染对了！”
一点都不对好吗。
缪林默默往嘴里再塞了一把石榴。清甜多汁，爽脆而且是真正的无籽，好吃。
赵耀嘿嘿笑：“我只是想照着程老师染，没想到正好也是联邦的银色。”
“说明你天生和联邦有缘。”缪林悄悄对程经年说, “不管自由之银还是永恒花环之霜，都是你头发的颜色。”
程经年用湿巾清洁干净手上的汁液, 然后才揉揉搭档柔软的卷发。在得到搭档一点装模作样的推拒后，他转头对所有学生说：“帝国王室的队伍一向是最晚到达的，说明赛前最后的确认环节很快就要来了。”
“这次机甲大比，我和缪老师, 包括我们联邦第一军校，对大家只有一个要求。”
讲到这里，程经年稍稍停顿，转而在会议室内环视一圈，是个很明显的等待回答的姿态。
“我知道！”机甲系几个学生勾肩搭背，险些跳到桌子上，“打倒帝国那群装逼犯！把他们的脸按在泥坑里摩擦！”
后勤系试图揣测：“唔……抢走帝国三皇子的拐杖，让他的缺陷暴露在所有人眼里，让王室甚至帝国狠狠丢脸？”
指挥系那边无语了：“很明显，赢才是最重要的，肯定是拿下第一啊！”
最后剩下医疗系的两人，言青许保持沉默，而在人群自发分类以后，缪林才发现，另一名医疗系居然也是老熟人——当时未命名小队倒霉五人组里的清恩。
清恩指间银针一闪而过，被她收回袖子里：“嗯我想想，是尽力而为，发挥出全部的本领，不留遗憾吗？”
“都不是，”程经年的唇角微微扬起，面色显得很柔和，一双绿眼睛也如同映着杨柳的绿波，“老师只希望你们，平安归来。”
“群星在遥远处等待、呼唤着你们，你们的未来不可估量，你们本身的价值远远超过一场虚荣的胜利或者奖杯。”
“我们当然会在你们身边，”缪林顺畅接话，“但是帝国毕竟不是联邦内部，而且两国目前虽然看起来关系还行，但是能有对你们‘不小心’下死手的机会，部分帝国的过激贵族是绝对不会错过的。”
“因此老师希望你们小心小心再小心，以自身为重，不要逞强。因为就算你们受了不可逆转的伤势，老师可以在事后为你们讨回公道，但是伤口的后遗症是无论何种公道都不能弥补的。”
这一番话讲下来，是听得学生们眼泪汪汪。一个两个恨不得扑到老师身上，抱着他们哭。
但是这群崽子的炫彩发色，实在是磨灭了缪林对他们最后一丝同情心，本着“不是喜欢的发色，直接拒绝”的心态，辅导员冷酷地拒绝了崽子们的贴贴申请。
至于程经年……
虽然大半年过去，一班学生们大多洞悉了他的男妈妈本质，但是武训员冷漠的外表还是让学生们不敢轻易贴贴。
做完感动发言的程经年抬腕确认时间：“好了，时间也差不多了，现在先吃点东西，吃完大家直接回自己房间，晚上早点睡，不要乱跑，以免因为礼仪习俗不同和帝国的军校生起冲突。”
“有什么想吃的，可以汇总到……”缪林刚点开菜单，就被打断了。
所有人的终端同时震动起来，尖锐的蜂鸣声连成一片。
“什么情况？！”
程经年第一时间飞扑去拉上窗帘，然而下一刻，变故突生。
“砰！砰！砰！砰！”
酒店的照明猛地熄灭，房间和走廊彻底陷入黑暗，只剩下紧急出口标识幽幽的绿。
“到我身边来！”程经年一把将缪林甩到背上，同时打开终端的照明模式，照亮周围一小块区域。
原本这两天半待下来，已经以为很熟悉的小会议室，此时看起来陌生得可怕。
学生们矫健地翻过桌椅，围绕程经年形成一个半环形。后勤系三人从身上武装带里摸出一堆奇怪的零件，迅速搭出一个三头灯架，将小会议室照得亮如白昼。
“我已经联系赛事主办方和酒店了，大家放心！”缪林总算发完消息，他本来打算直接打通讯的，但是显然这场停电波及范围不小，主办方和酒店的通讯直接被打爆。
缪林转而在辅导员群里询问情况，然而消息刚发出去，就跳出了一个表示没有信号的红感叹号。
“什…？！”他将惊呼压回喉咙里，又点开主办方的对话界面，发现这里消息是可以正常发送的。
然而也许是询问的人实在太多，两者一时都没有回复。
手背一热，是程经年用指尖在缪林手上快速画了一个问号。
缪林回以一个叉，表示暂时没有消息。
程经年抬手，快速一握，短暂地安慰后重新拾起武器——他刚从怀里摸出的一把匕首。
“目前外界情况不明，初步排除敌袭可能性，原地待命。”武训员果决地下了命令。
“是！”学生们齐声应道。
因为机甲大比有过突然袭击的先例，而且形式也太过自由随性，这两天一军的学生们走到哪里都随身带着武装带和工具包，此刻各个指间都寒芒闪烁——包括医疗系的两位，清恩夹着三根牙签粗的长针，言青许握着一把手术刀。
“报告，”赵耀有些犹豫，“我们是不是可以拉开窗帘，看看情况啊？”
缪林闻言向落地窗一扫，此时接近中午，窗帘底部投下一道明亮的光，和室内的亮度不相上下。
但是窗帘之前已经拉上了，再拉开，及时只是一个小角，也会产生明显变化，如果有人在楼外观察，可以轻易锁定这件会议室有人并且一直有人。
程经年显然也考虑到了这一点，正在衡量情报和暴露之间的平衡可能性。
就在这时！
会议室内的全息显示屏突然亮起，跳出一行血色的“警告”字样。
缪林听见一声努力压低的尖叫，有学生很明显地一抖，在武器脱手前最后一刻险险收回。
全息屏再次闪动，红色的大字消失，再出现在屏幕中间的是跳动的声纹，中性的机械声响起：
“你可曾听过这样一个故事？当讲述的人由于录入的错误，在一千零一夜中的某一夜，将一千零一夜再次讲起，于是这个故事便无穷无尽。”
“各位来自联邦或帝国的客人，不，外乡人们，我，山鲁佐德，谨代表托尼特鲁伊谷地的祭司们向你们所有人问好。”
山鲁佐德？这个名字实在熟悉的过分。
缪林记得一千零一夜的故事主人公是叫这个名字，但是同时，妄言斋好像也提起过，帝国这边负责游戏审查和智能npc扮演的ai也叫这个名字，难道说……？
全息屏里的声音在刻意的沉默后，继续说了下去：
“试问，您如何看待错误和偶然之间的关系？神讨厌错误，而人讨厌偶然。”
“您在一次偶然的错误中，来到了这里，来到了这片被神明愤怒的目光所注视的土地。此世的一切都在无望而有序地循环着，托尼特鲁伊的祭司也是第一千零一次目睹您携着烈焰，从天而降。”
“托尼特鲁伊的祭司们怀有对火和雷电的崇拜，但是很显然，他们受够了你们这群毫无信仰的外来者。”
“在第一千零二次循环里，祭司从火的幻影中得到不同于先前一千零一次的启示，于是他们宣告——”
“当外乡人躲入堕神造出的傀儡，他们便可以躲开神的愤怒，在大地上行走。他们当听从随机和偶然的指引，寻找错误的伙伴。”
“直到一人在高坛燃起烈火之时，冲入火中，所有外乡人将被从这神圣的循环中剔除。”
“作为嘉奖，火焰将为其涂上冠冕。”
“以上，本次机甲大比的背景故事宣读结束。”不知是不是和联邦那群ai玩多了的错觉，缪林竟然从这机械音中听出几分恶作剧结束的得意。
那机械音继续说：“下面，有请我们光辉而稳固的帝国的共主，潘多拉贡家系的唯一主宰，长存人间的太阳，潘多拉贡皇帝陛下发言。”
这里也坐不下那么多人。
缪林摸着下巴想。
学生们陆续解除警戒状态，但也没找椅子，干脆席地而坐，依旧围绕在辅导员和武训员身边。
全息屏一暗再一亮，出现的是一名金发的女alpha，她的发丝灿烂如恒星，她的面庞深邃且威仪。
“首先，感谢各位参加机甲大比，希望你们能再创佳绩。其次，闲话少说，我再重复一遍基本规则。”——
作者有话说：山鲁佐德讲的背景设定有参考博尔赫斯《小径分叉的花园》作品集中的数篇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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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被痛经打败了呃呜[化了]
第75章 辅导员上岗第74天（1w2营养液） ……
“第一, 本次机甲大比采取全随机分组，具体规则进场后会知道。”
皇帝陛下轻轻皱起眉毛，这让她眉间的细纹有些明显, 显得分外严厉且不近人情。
“第二, 每个分组中，必然包含一名机甲生。第三，积极寻找机甲, 这将成为你们比赛中的最大依仗。”
“第四，比赛的胜利条件是唯一的, 即当一人冲入燃烧着火焰的祭坛最高处的圆形火坛。”
“以上。祝诸君无往不胜，武运昌隆。潘多拉帮我润色以上……”
皇帝陛下骤然收声, 影像和声音一同消失了。
看来这是真的直播。缪林无语。不然怎么会没人发现，发言稿忘记删掉最后的ai润色指令了, 还被皇帝顺口读出来了。
他戳戳程经年，低声道：“帝国……一直这么草台班子吗？”
“刚愎自用的太阳, 已经180多岁了，”程经年在涉及这些问题的时候总是特别犀利, “外貌可以靠医美，脑子已经转不动了。”
“那潘多la……”缪林的提问刚开始，全息屏又再次亮起声纹。
这次出现的是一个很柔和的机械女声：“感谢陛下的发言，愿帝国在您的光辉下明亮永昼。”
话音刚落, 像是应和着它的内容，酒店的照明缓缓恢复, 一切都似乎毫无异样。
“下面，我谨代表潘多拉贡家族，帝国的王室，宣读本场比赛的感谢名单。首先感谢西利恩提亚公爵及贝克家族提供的场地以及人员支持, 愿您永存长青。其次感谢维恩家族提供的酒店支持……”
名单越读越长，程经年也坐下了，甚至不忘顺手从桌上端下那盘石榴，给学生们传着分吃。
缪林往他背上一靠，打了个哈欠：“它还要感谢多久？现在叫个送餐怎么样？有什么菜比较快吗？”
“一时半会儿弄不完。”程经年根据自己的经验下定论，“读完感谢名单以后，应该还有赛事主办和双方代表发言，可能还有帝国那边的军校生代表发言。联邦的发言应该非常简洁，帝国除了皇帝一直想塑造雷厉风行的形象，别人就。”
他的言下之意连傻子都能听出来。
缪林又打了一个哈欠，今天起太早，他此刻又困又饿：“大家看看想吃点什么，快快快，每个人选好汇总到我这里，最后一次薅帝国羊毛的机会了啊！”
讲到这里，辅导员一愣，他的视线落到合拢的窗帘上，像是能穿过它，看到外面光秃秃的灰色岩石组成的荒漠。
“你们到时候吃什么呢……大比肯定不是一天两天能结束的，这外面连根草都没有啊……”
辅导员很担心你.jpg
学生们塞着满嘴的石榴汁，不方便说话，只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意图找出一个不会一张嘴变满口流血的吸血鬼的。
无果，会议室里一时只有柔和的机械音宣读着冗长而虚荣的感谢名录。
最后还是程经年解决了这个问题，他抬手，轻拍过度焦虑的搭档：“这也应该是比赛的一部分，主办方应该会有特定的营养液发放点，要么空降要么固定，也会成为淘汰选手、引起选手间争斗的手段。”
“也是，”缪林深深叹气，将点菜单发给酒店后厨，“那你们记得这餐喝点营养液，接下来几天都要喝这个，给肠胃一个适应的过程。”
“知道啦——”崽子们拖长声音，东倒西歪的，说话间牙齿缝被石榴汁染得血红，一个两个都不像什么好人。
缪林忍不下去了：“全都去给我漱口！”
……
酒店送餐铃响起的时候，机械女声刚刚结束了名单的宣读：“……最后，感谢山鲁佐德、潘多拉等ai为本次比赛提供的技术支持。下面，有请帝国皇家军校校长，布莱克·怀特先生发言！”
全息屏转为一名胡子已经发白的浅金发alpha的影像，他清了清嗓子，一开口就是顶级催眠曲。
缪林和搭档一起，起身开门去拿餐。他压低声音问：“你再根据你的经验估计一下，他要讲多久？”
“68分钟。”程经年非常笃定，“我见过他很多次，当时那个瑞斯大少爷的每次线上开学会议都是我代开的，他每次都是这个时长，每次也基本都是一样的发言稿。”
缪林眼前一黑，连香气扑鼻的食物都无法拯救他的心情。
算了，好歹这个屏幕是单向的，他也不用站着听，可以随便摸鱼。正好机甲大比马上就要开始了，就当最后的放松心情……
等下。
缪林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你要用系统？”程经年拦住他蠢蠢欲动的手，一眼就看穿他的想法。
“对，”黑发的辅导员点点头，眼神坚定，“下午应该就要开始比赛了，这是最后的机会，否则机甲大比开始以后，我们根本不可能在事发前干预。”
“你说你会头疼，吃得消吗？”武训员的目光里是显而易见的担忧。
“这不是还有你嘛，”缪林拍拍他的肩膀，故作轻松，“大不了今天剩下的时间我全都去睡觉，交给你就行。”
“……况且，我只是毫无后遗症的头痛一下，哪里比得上那群崽子的前途呢？哦当然，还有我的前途和钱途。”
程经年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没有再反对什么，只是说：“放心，一切有我。”
缪林和他碰了碰拳头。
……
他的计划是，借着分餐的机会和目标八人对视，读取他们未来的行动，这需要一点合理规划和……一点演技。
缪林深吸一口气，假装无事发生一般，带着笑容推开门：“崽子们来吃饭啦，叫到名字再来拿，别弄混了！第一个，贺西丰。”
“到！”名单上的第一人把石榴皮往口袋里一塞，连滚带爬站起来，自然而然地看向缪林的眼睛。
黑发的辅导员在心里数过五下，直到一声虚幻的钟声响起，巨量的文字信息涌入脑海。他咬紧牙关，挺过那一阵胀痛，不让自己的表情出现异常。
然而信息过载让他几乎找不到自己的舌头，勉强递出早就拿好的餐盒，缪林根本没有余力叫出下一个名字。他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各种文字变了形，蚊子一般在他眼前乱飞。
就在这时，他的胳膊上传来温热有力的支撑感。程经年恰到好处地站到他身边，与他胳膊相贴。
人的体温成为他找到现实的锚点，恰到好处的支撑又顶起他因头疼而摇摇欲坠的身体。
缪林安心地垂下眼，听搭档报出其他几个名单外的学生：“赵耀……卓不群……”
快速消化完第一个人的信息，缪林只得到他在机甲大比上打得很爽的结果，这崽子甚至在第一天就爬到别人机甲上，硬生生用工具撬开了舱门。
不是这个。
缪林悄悄吐出一口气，叫了下一个名字。
不是。
第三个。
不是。
第四个。
也不是，但是因为粗心开场摔断腿，缪林多叮嘱了两句，希望这崽子能听进去。
第五个。
不是。
第六个。
……依旧不是。
缪林的后背已经冷汗密布。他现在站着不动，就感觉周围天旋地转的。
有细心的学生已经发现不对，凑了上来。掺杂着老登的演讲显得模模糊糊，但是很熟悉的年轻女声：“缪老师是不是有点不舒服……？你嘴唇都白了。缪老师，我能看看吗？”
“不用，就是饿的。”缪林勉强从塞满信息的脑袋里捡出一个借口，感谢其中一个没抢到营养液饿得翻草根的同学，他强装无事地笑笑，实则已经看不清说话人的脸，“老师现在又饿又困，早点发完早点休息。”
发问的女生似乎转头去看程经年了，你看他有什么用呢？虽然在小事上缪老师从来拗不过程老师，但是这种大事上，程老师从来不会干涉缪老师做下的决定的呀。
果不其然，程经年只是说了些安抚的话，就将人赶回去了。
缪林使劲眨眨眼，调整状态，叫出第七个名字：“崔士松。”
崔同学是个好同学，他满怀忧虑的来，带着担心看缪林，这让对视变得很容易。
然而，缪林并没有得到好消息，还不是他。
辅导员抿起嘴唇一瞬，又很快松开，在额发的遮掩下，他的额头已经冒出了一层细细的冷汗。
怎么回事？是他哪里出了纰漏吗？
还是他错过了什么信息？又或者，这事发生在后几天，他现在无力更改？
缪林的手指无意识地相互摩擦，由于紧张下意识攥起。怀着最后的希望，他说出最后一个名字：“……言青许。”
“我在，缪老师，您真的不需要休息一下吗？我有带葡萄糖，要不然您先喝一点？”
一滴冷汗流进缪林的眼睛里，他的睫毛剧烈一颤，眨去这点刺痛。他专注地盯着言青许的眼睛。
五。
千万要是啊……
四。
三，二。
或者不是也行，最好全都无事发生——
一。
一声虚幻的钟响。
【“小许，你怎么了？我不能没有你！”在漫天的雷鸣里，金发的皇子嘶吼着，跪倒在地。】
【低贱的灰尘沾染了他洁白的裤面，而他浑然不顾，只抱着娇小纤细的omega，像抱着整个世界。】
【“医生！医生呢？！”皇子红着眼，仰头向天发出撕心裂肺的吼叫。】
【言青许原本正在赶路，听到这声音，不禁为这深情动容。他停下脚步，向皇子低声询问：“我是医疗系的，请问我有什么可以帮你的吗？”】
【他漆黑的长发垂下，像画卷里浓墨染就的一笔。】
你大爷的。
缪林眼前是真的物理意义上的一黑，他直直向后倒去，在一片学生的惊叫声里，稳稳落入搭档的怀抱。
日你大爷。
这是他对这个世界发出的，最后的怒吼（？）——
作者有话说：本来想请假这周不加更的，看看状态（和存稿）都还行，就继续加[墨镜]
感谢百鬼夜行录宝贝的手榴弹[亲亲]谢谢荥蟹宝贝的地雷[亲亲]
真的每次都憋死我了，感觉好多宝贝适合干刑侦，真的太预言家了[亲亲][亲亲]
第76章 辅导员上岗第75天 青许啊，待会儿下……
我日你大爷啊喂！你听到了吗？！
不管是这狗日的三皇子还是这个世界意识, 听到了吗？！
至于那个“小许”……
看完这未来24小时的缪老师，只想把他在北方大陆边缘的海里泡一泡，这样整个星球的人都能喝上绿茶了。
命运弄人, 命运造人, 命运也狗日的。
缪林在睡梦，或者说很浅的昏迷中，听到自己的喉头发出一声怪叫, 将他惊醒过来。
他睁开眼，周围所有的景物都在晃动, 天旋地转的，让他疑心自己的系统透支后遗症还没好。
缪林一只手摸上自己的额头, 另一只手下意识攥紧身边最近的东西。
那东西动了动，下一刻, 程经年的脸出现在他视野里：“好点了吗？”
“看东西有点晃……”缪林仔仔细细摸过温度，“好像没发烧。”
程经年把他的手从额头上拿下来, 冷静道：“你没有发烧，晃是正常的, 因为我们现在在船上。”
船……？
缪林支起身子，靠着搭档勉强坐直，顿时，其他学生的脑袋也像蘑菇一样冒了出来。
清恩扒着赵耀的肩膀, 使劲把他往下按，好让自己露出头：“缪老师！你醒了！刚才你突然晕过去, 可把我和青许吓坏了，还好只是过度疲劳引起的浅度昏迷。”
“而且你刚才晕着的时候骂得好脏……”赵耀嘟嘟囔囔，“一直在说狗日的。”
啊？！怎么会这样，狗日的系统, 狗日的世界意识，这不就让我暴露了素质并不是那么高洁的事实了吗。
缪林心虚地移开视线，假装自己对这个船很感兴趣。
不过这交通工具确实怪有趣的。
之前提到过，整颗均谷-4星都雷电频发，雷鸣之谷尤甚，因此，常规的星内交通工具很容易引雷损坏，需要特殊的防护涂层。很显然，比赛主办方并没有兴趣也没有资金，为每个参赛组配车。
于是，灵机一动下，安全和资金妥协的结果就成了他们现在坐着的“船”。船身由本星球一种特产的树木做成，是一个分为内外两层的橄形，中间通过轴承链接，于是外层的“橄榄”在道路上颠簸、旋转，靠着惯性和重力势能一路滚向谷底，内层的稳定不动，只是感觉稍稍稍稍稍稍颠簸。
……好吧，不是稍稍。
缪林感觉自己的牙齿都要被磕麻了，而且他那点愤怒都险些要磕走。
没有办法，在魂都快被颠出来的震动中，能找到初心、始终记得自己想说什么的人都有大毅力。
“所以，我们现在什么情况？”他问搭档，并且险些咬到舌头。
“在赶路。”程经年言简意赅，“在那个老头讲完68分钟以后，下几个发言人都很简短，最后我们吃完饭，皇帝宣布比赛正式开始的时候你还没醒，因为他们说先到先抽签，我们就带着你上船了。”
旱地行舟，还好不是两眼抓瞎，这个滚动的橄榄球有留下一个特质的观察窗口，可以看到外面的浅灰色岩壁飞掠而过，时不时有闪电击中前路，溅开一片碎石，但是并干扰不了橄榄球的滚动。
目前这颗橄榄球由几个机甲作战系的学生合理操作，缪林在一旁观摩了一会儿，比起开车、开船、开机甲，这操作更像在玩跳〇的线或者滚〇的天空，几个年轻小伙子反应很快，感觉FC（full combo）应该没问题，说不定还能冲击MM[1]，让这球快点到。
辅导员对他们很放心，在颠簸中左摇右晃地回到座位，抓住最后的机会，再仔细回顾了一遍他读到的剧情，思索破局点。
……
不同于前几次事件主角人数较少，纠葛较单一，诉求也比较直接，这次言青许同学的故事，虽然只有未来24小时，但是信息量庞大且复杂，属实配得上机甲大比这个大场面。
而且，不知道是因为这次模仿的书写者是个爱故布疑阵的，还是因为世界意识打算给这个爱好破坏者加点难度，这次的剧情叙述也奇诡，有些罗生门的意味。
首先，就言青许本人而言，他确实逃离帝国，来联邦读书了没错。但是，他的家族似乎并不承认他的叛逃，在涉及和三皇子联姻的问题时，合力将他顶了上去，并塑造出了一个体弱多病、足不出户、特别封建的古典世家“大小姐”形象。
归根结底，是他的家族规模还行，王室决定给他们一个戴上项圈当狗的机会，因为星际也治不好的跛足，丧失了继承权的三皇子就是他们抛出的狗圈。
这个名头听起来还行，家族高高兴兴地答应了联姻，直到王室下完指令，才有对家幸灾乐祸的赶来嘲笑，终于让他们发现，在皇帝年迈，没有确定的继承人的情况下，和一个没有继承权的年富力强的皇子绑定在一起有多悲惨。
年轻一辈们纷纷各显神通，意图勾搭上其他皇子，不要把家族绑死在一只漏风的破船上，而和三皇子的婚约没人肯履行，扔来扔去，扔到了早已离开的言青许——克里斯托·伍德身上。
言青许在得知婚约的存在后，对它感到无比厌恶；然而“言青许”在遇到皇子后，得知“他原来是这样的人”，于是“一颗心开始震颤，他深深嫉妒起，那个能光明正大地站在皇子身边的野omega”。
缪林对此评价为：怕不是被这个橄榄球船颠坏了脑子。心脏不跳该叫有妖怪，心脏震颤作为医疗系的学生，应该知道这是房颤或者早搏。
婚约的另一方，故事的主人公之一，三皇子，是个令人迷惑的角色。
他时而浅薄，浅薄到会被一个小主播骗得团团转，让人怀疑他能在帝国活到这么大，要么因为帝国王室没有宫斗，要么因为他太蠢，没有人对付他。
他又时而精明，精明到一眼能看出联邦学生设下的陷阱，从而毫发无伤——不对，只在脸颊留下一道帅气血痕的，从陷阱中脱身。
然后下一刻，又被迫面对二选一的陷阱。
不是，哪里来那么多陷阱？？联邦的学生感情一整天都净挖洞去了是吗？土拨鼠吗？？
缪林将三皇子大部分的表现总结为：需要喝点丝瓜汤，降降火气。
最后是“小许”，一个id为许诺的星网主播，三皇子的网恋对象。他混进机甲大比不稀奇，在军校生给出解题正确示范以后，有一定能力的人可以通过百分百的模仿来通关取得参赛证明，只是大部分人不会来这里找虐，毕竟机甲大比只有专业组，进比赛既需要努力，又需要空出一长段时间休假。
总之，出于背后mcn的要求，或者他本身钓大鱼的需求，他来到了机甲大比的最终决赛。他是通过后勤赛道进来的，在机械改装和做饭方面确实有一手，但是体能差得离谱，动不动就“香汗淋漓”，“泄露出一丝桃子似的甜蜜信息素”。
缪林对这种人也是联邦的深感遗憾，不过毕竟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联邦大了什么神人都多。
这就是这场纠葛的第三人，多重身份持有者·低级绿茶之王·真名未知的蹭热度大师，网名“许诺”的主播小许。
“帝国是不是每个人出行排场都很大。”缪林扯扯程经年的袖子。
程经年：“什么？”
“对啊，肯定的，”缪林自问自答，“要不然怎么坐得下那么多人。”
小许确实很直白一人，比起“言青许”的脑回路急转，比起三皇子的神鬼二象性横跳，他的目的局外人一眼可以看穿——钱。
很显然，他千辛万苦混进机甲大比，只是为了钓住榜一大哥这条鱼。而且他背后显然有公会运转，时而话术高明浑然天成，真挚里带着点小魅惑；时而钩直饵咸，话里话外都写满打钱。
但是三皇子居然看不出区别，真的做到了“无论是真诚还是虚伪，无论是背词还是要钱，始终爱你如一”。
三人就这么在见面的一个小时内，快速达成了“他追他，他爱他，他爱钱”的完美三角恋，看得缪林倍感困惑。
别的学生沦陷，大多是药物和激素作用下的不情愿，感情基本可以算是强制做出来的，只要截断药物，就能从源头解决问题。
突发恋爱脑上头怎么救？
缪林来回扫视着言青许的背影，孩子的马尾被颠得乱七八糟，像一捆倒插的大葱。
看着不像啊？是我看错人了，还是另有隐情？
被一道存在感极强的目光刮得坐立难安，言青许终于睁开眼睛，停止闭目养神，回头去寻找视线的来源。
只见缪老师眼里情绪复杂，扒着椅背看过来，满脸都是忧虑。
程老师拍拍他的肩膀，两个人低声说了些什么，然后缪老师的脑袋骤然消失，低了下去。
没过多久，言青许的终端一震。
【大学辅导员缪林老师：青许啊，待会儿下车你来找我，为师有三个妙法锦囊要传授给你。】
什么玩意儿？？
言青许不顾形象地挠挠头，他把终端递给清恩，请求她帮忙看一眼：“是我看错了吗？缪老师说，什么锦囊？”
清恩快速在屏幕上一扫，习以为常：“喵老师一直就是这样的啦，有一点诡异的仪式感和脑回路。之前没感觉，是因为他现在和你在学校一样，不装了。”
“是吗？什么装，我没有啊。”言青许咬紧牙关，露出一个微笑。
“切，”清恩哼气，“腰很酸吧？在颠簸的载具上坐这么直，核心一直发力，肌肉拉伤了记得来找我针灸。”
“你小心，别给我灸偏瘫了。”言青许反驳，他脸上那种假面似的礼貌微笑松动一瞬，又很快合拢。
他知道清恩说得是对的，但是重回这片星空，心里总是沉甸甸的，脊背也自动回忆起戒尺抽打的痛感。
我该怎么办呢？缪老师，你的锦囊真的能给我答案吗？
颠簸仍在无休无止地继续，他的心也跟着一起滑落谷底——
砰！——
作者有话说：[1]：一些来自音游的梗，MM表示所有音符全部完美击打，不容易！
话说作者对丝瓜汤这个梗没啥实感，因为丝瓜和花甲、白蛤、文蛤一起烧汤真的特别清甜鲜美好吃（馋了）
这里有一点和前文的矛盾，是伏笔不是作者记错了（。）
感谢荥蟹宝贝和重九长晴宝贝的地雷[亲亲]感谢百鬼夜行录宝贝的手榴弹[亲亲]
第77章 辅导员上岗第76天 “想不想和我干笔……
砰！
一声闷响打破了言青许突如其来的emo。
紧接着又是另一连串的闷响, 机甲生们发出无意义的猴叫，好几双手打得飞快，几次都险些缠到一起。
所有人都紧紧抓住安全带, 命悬一线的刺激彻底冲淡了晕车的疲惫, 除了指挥系和武训员还咬着牙强装逼格，剩下的人已经全都开始尖叫。
“怎么回事啊啊啊啊？！”缪林又一次差点咬到舌头。
咚！
一声巨响，随后所有的颠簸都戛然而止。
“这是你们为了消除晕车的小巧思吗？”程经年解开安全带, 走到那几个机甲作战系的学生身后，语调平平。
学生们汗流浃背, 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只有缪林看到，威震八方的武训员, 其实起身时打了个踉跄——你程老师也被颠到腿软了。
赵耀使劲眨眼，意图活跃气氛, 把这个话题带过去：“那个，程老师你和缪老师说话越来越像了啊……”
“因为我在骂你们。”程经年平铺直叙, 并不领情，“你们马上要参加机甲大比, 所以我不能把你们拉到训练室，让你们浑身上下每一条肌肉都记住要安全停靠，出现问题马上报告我。”
橄榄球船内的空气一时间凝固了，所有学生大气都不敢喘。缪林咽了口口水, 小心站起来。
搭档总不会连我一起……吧？骂了学生就不能骂我了哦。
“那个，程老师, 总之是到了，我们回去再处理这几个崽，现在先去做抽签登记？”缪林试探道。
出乎意料的，程经年立刻点了头：“行。”
“这次看在缪老师的面子上, 先放过你们。”他冷冷地扫视一眼。
好标准的红脸白脸。
缪林在心里默默想。
学生们安静如鸡地下了船，一个两个都像蔫答答的小鸡仔，跟在两名鸡妈妈身后。
谷底的平坦处支起了一顶临时帐篷，金属杆子和尖顶将雷全部引进地下，四面帆布挑起，中间摆着一张桌子，一个同样金发璀璨的女beta坐在桌后，向他们微微点头，露出友善的微笑。
“这是皇帝和王后的长女，本来被寄予厚望，成年因为分化成beta，失去了继承权。”程经年低声说。
“听起来她人还不错。”缪林也在雷电的间隙小声说，“因为你都没蛐蛐她。”
程经年弯弯嘴角，没有说话。
“程先生，幸会。”在看清两人面容的距离，皇长女起身迎上来，很友好的和两人握手，“我一直觉得您之前……实在是暴殄天物，但是我人微言轻，没有办法。”
她露出一个笑容来。
皇长女穿得很严实，即使相较于北地春日微寒的温度，她的打扮也过于严密，无论是遮住脖颈又垂至脚踝的高领长裙，遮住上半脸的面纱，还是完全包裹住手臂的丝绸长手套，无一不彰显出一种诡异的违和感。
缪林笑着和她握完手，低头去填信息登记，耳朵里听着程经年无意义的客套，一直努力捕捉着那点微妙的异样感。
到底是哪里不对呢？
他填完最后一个空格，整张表单亮起乳白色光晕，一阵闪烁后，光芒转为绿色，表单右下角多出一个金色的结合了龙、宝剑和皇冠的印章，以及一个抽象的女人侧脸。
“……是这样的。啊，审核通过了，”皇长女停下话头，递来一颗金色的宝珠，“接下来麻烦您拿着这个，摇晃一下就会自动出现抽签结果。请在我说‘可以了’以后再开始。”
什么玩意儿？这么大一颗球？帝国的龙不是西方龙吗，他记得东方龙才爱玩球球啊？
缪林一脸懵逼地接过宝珠，扎实的重量让他手臂一坠，险些掉落在地，还好程经年时刻注意着他的情况，一伸手，及时托住一部分重量。
“两个人一起吗？也可以哦。”皇长女捂嘴，很明显地偷笑了一下，她的眼神含义实在让缪林熟悉到麻木。
但她很快收起笑容，神情恢复肃穆。皇长女从桌后托出一顶皇冠和一柄宝剑，她左手托冠，右手执剑，剑尖轻轻搭在宝珠上。
她肃声道：“以我潘多拉贡的姓氏起誓，我见证这次抽签结果的公正。”
“那么，现在您可以摇晃宝珠，观看在蓝血之龙见证下，由星空女神做出的命运判决。”
说实话，有点中二，你们帝国人自称“蓝血之龙”都不觉得尴尬的吗？而且那把剑看起来也挺重的，这么多队伍一个个抽签过来，不会累吗？
缪林的脑子里想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随意将这个沉重的金色圆球晃了晃。
霎时间，光芒大盛，缪林毫无防备，直接被刺得骂了一声白霜星脏话。
感情皇长女那个面纱是用来防这个的？！这个亮度和电焊有什么区别！！
缪林骂骂咧咧，严重怀疑帝国意图通过这个亮光，闪瞎毫无防备的辅导员和武训员，以此来达成削弱联邦实力的目的。
好在强光爆发只有一瞬，光芒很快退去，缪林的视野重新恢复清晰。他低头看向这个差点闪瞎他的珠子，只见里面漂浮着一行“天艮，水四”。
缪林：“这是什么？暗号还是新型坐标。”
“只是一个统计编号，他们觉得这样比较高端……”皇长女低声说，她的睫毛快速眨动着，一副不适应的样子，“具体的地点已经下发到您小队内各个参赛选手终端，您和程老师的终端内也有一份汇总表格。”
“所以为什么会这么亮。”缪林无语。
“您也许不知道，但是程老师知道的，”皇长女的声音压得更低了，“母、陛下最爱的情人，三弟的生父，喜欢抽卡游戏，所以陛下一直不吝于在这些地方满足情人的需求。你们的这么亮，应该是有好几个学生分到了很好的地点。”
“……那叫什么，抽卡出金还是出彩？”
用气声耳语讲完八卦，皇长女迅速清清嗓子，恢复端庄仪态：“那么，抽签已经结束，请各位快速到达分配地点。在祭坛的阴影彻底漫过所有雕花的阶梯以前，没有到达的选手将被湮灭。”
“和那个山鲁佐德是一套词，非常游戏风格。”缪林当面评价道。
他看见皇长女的嘴角抽动了一下。
“从以前就是这样，”程经年补充，“帝国王室的发言风格取决于他们用哪个ai的稿子。用的最多的是潘多拉，也就是表格右下角那个盖了一个女人头印章的。它被称为‘王室的喉舌’，但是因为王室很少给它劳务费，工资又很低，它经常在背地里打零工。”
皇长女已经抬手捂住了耳朵，表情很无助，看上去像是很想求这两个祖宗快点走。
缪林和程经年对视一眼，带着学生离开了。
一行人回到属于他们的橄榄球船里，开始商量接下来该怎么走。
“这些地方天南海北的，没几个能汇合的。”缪林找了张最近的椅子坐下，开始看总标点，“我说他们明明打散了随机分配，为什么又肯直接给我们地图定位，不怕我们汇合。”
辅导员开始焦虑抖腿：“这再分散一点，都够手牵手绕谷一周了。不行，我去问问乔澄乔虹她们……”
“这个先等一下，”程经年按住他的手背，“更关键的是，学生们怎么去。”
“在抽签结束以后，终端里多了一个直播，画面是祭坛正门。因为没有阳光直射影子比较浅，我估计换算了一下，主办方给的最后时限是晚上六点，现在是下午1点52分。”
程经年双手抱臂，在船舱内来回踱了几步，所有学生的目光都紧紧追随着他——无他，紧张的。
“我看过，这里是中央谷地，最后的决战场所，从这里立刻出发，即使是最远的赵耀应该也来得及，但是体能会在路上消耗大半，无力应对后续情况。”
程经年的步伐突然停下，作战靴的硬底敲出一声脆响：
“你们有没有胆子，来干个大的？”
学生们的眼睛亮了起来：“有！”
……
一艘被特质涂层覆盖的悬浮车内。
三皇子，阿尔伯特·潘多拉贡架着腿，深深陷在真皮的座椅里，眉头紧皱。
说实话，他外貌确实很不错，金尊玉贵的。潘多拉贡家族赋予他璀璨的金发；皇帝陛下留给他深邃锋利的五官；他的生父不愧为皇帝最受宠的情人，让他的眼角眉梢都更为柔和，不笑时多情如浪子，一旦笑起来，露出和他生父一样的梨涡，则显出几分alpha中少见的纯真甜蜜。
……只要他不说话的话。
“这么寒酸的车，也配让我坐？”
这位三皇子将拐杖狠狠甩出，劈在悬浮车的地板上，发出一声可怖的声响。
“殿下，殿下！请您容许我解释……”负责调车的人满头大汗，“这本来是普通的车子，没有资格镌刻潘多拉贡家族伟大的纹章，因为您的到来，它才有此殊荣。但是如果直接在外面用宝石镶嵌，一是容易破坏涂层，伤害您的安全；二是，也太高调了一些……”
他紧张地用帕子按压额头，尽可能优雅地吸去汗珠，不要引起这位货真价实的王子殿下的不快：“毕竟您知道的，按理来说，所有参赛选手都要亲自走过去的。您如此高贵的身份，如此毋庸置疑的优秀，怎么需要和那些贱民经历一样的考验呢？”
“但是联邦毕竟，您知道的，失去了我们伟大蓝血之龙的引导，他们总是很野蛮……”负责人怎么也擦不干净汗珠，他只能绞着帕子道，“为了感谢您的慷慨，我们准备了一些好酒，您是否能够赏光，评价一二呢？”
“马屁拍得太差劲了，不过酒倒是可以一尝，”三皇子把手杖一放，言语依然刻薄，但是脸上却不自觉流露出被搔到痒处的爽快，“对了，把名单拿来，我要找个人。”——
作者有话说：差点把三皇子打成三黄鸡，那很好吃了[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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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辅导员上岗第77天 而在更多的掩体后……
“啊, 这个那个……请问您打算找谁呢？参赛人员实在是有点复杂，我帮您筛选一下……”负责人搓着手，在心里暗暗叫苦, 第一百次恨自己抽签前为什么没有去洗手。
都是招待皇室子女, 有没有继承权是高层那些贵族才需要考虑的因素，像他们这种小喽啰，不管有没有都得罪不起。自从知道要来的是两个没有继承权的烫手山芋, 原本兴致勃勃的高层们全部鸟兽状散，跑得比谁都快。
被迫接待的其他普通员工, 则是出奇一致的不愿意负责三皇子。
理由很简单——
星际时代的医疗那么发达，在这种情况下还能被人打断腿, 达到不能恢复的残疾程度，到底是多招人恨？？
主管再三做了思想工作, 甚至拿出这个月奖金三倍的承诺，然而重赏之下不但没有勇夫, 反而让员工们越发确信三皇子有问题。
即使是帝国的法律也不允许无故裁人，更何况这些员工不是不工作, 只是希望更换工作内容。
领导没有办法，最后决定，既然没有人主动来，那我们抽签吧！
现在的负责人自诩运气还可以, 没有挤去洗手，最后和几个不幸的同事一起中签, 他更是不幸中的不幸，抽中了直接面对三皇子的红头签。
面对就面对吧，三皇子这幺蛾子真是一个接一个。
车就算了，毕竟他瘸腿, 帝国的皇子决赛第一轮就被刷下来不好看，给了就给了，当关照残疾人；红酒也是开的高管的私藏，反正负责人是不肉痛。
现在要名单，是怎么回事？
这玩意儿他要是真的直接给出去，三皇子再往网上一传（他真的觉得这狗东西干得出来这种事），负责人的工作就没有了呀！
负责人尽可能真诚地睁大眼睛，同时不忘往杯里添上些红酒，希望自己的话术能糊弄过去。
三皇子眯着眼睛，摇晃了几圈杯子，感受红酒缓缓醒开的香气。
负责人站在一旁，在心里破口大骂，说这玩意儿怎么不给个准话。
“怎么还不去？”注意到他的僵直，三皇子皱起眉头。
狗东西，什么都不说是指望别人有读心术吗？！
负责人拿出独自为小偶像建立反黑站，之后杀穿所有毒唯私生拉瓜人的口才，把三皇子从头到脚都骂了个遍。
然后弯下腰，恭恭敬敬问道：“殿下，恕我愚昧，不如之前跟在殿下=身边的人灵慧，因此不敢对您的意思妄加揣测，您希望找的人是……？”
三皇子端起酒杯，痛饮一口，才道：“是一个伤我至深，我却不舍得报复他的omega。”
负责人等了一会儿，没等到补充信息，又把三皇子从里到外骂了一遍。
骂着骂着，他突然觉得有些熟悉……
等下，之前是不是有过“某个皇子网恋被甩疑似杀猪盘”的小道消息来着？
他深深又鞠一躬，掩盖住自己不满的表情：“殿下，我有些头绪了，我现在去驾驶舱搜索，您可以在这里尽情享受自己的时间，我不打扰您了。”
说完，负责人飞速退走。关上舱门，隔绝声音，驾驶座上的同事挑挑眉毛，露出一个苦笑：“怎么样？”
负责人将嘴角夸张地撇下去，做了个拇指向下的手势。
驾驶员笑笑：“在听到当时他网恋被骗的八卦的时候，我就知道这三皇子不是脑残就是事逼。”
“就是这事！你给我详细说说，”负责人一屁股瘫坐进副驾半包座椅，“他刚才让我找一个‘伤他至深但是不忍报复的omega~’，纯得像王座上的神金。”
“那他要找的应该就是这个，联邦的主播，”驾驶员滑动终端，翻出一张直播截图，图中，omega小巧白皙的脸庞被夸张的工业风耳机包裹，显得眼睛格外大，“id叫许诺，他粉丝都说他‘又甜又野’‘小奶糖竹君子’，搞得和神经分裂似的。”
……
雷鸣之谷的那头，许诺打了个喷嚏。
他吸吸冻红的鼻尖，拢紧衣领，在心里咒骂这该死的倒春寒。
为了来这里参加机甲大比，他刚刚和负责他的运营闹翻了。
在运营自作主张替他断掉那个榜一大哥联系的时候，他就和运营大吵了一架——准确来说，是他单方面辱骂输出，运营在一开始的解释无效后，沉默地听，沉默的把录音送到公司，扣了许诺半个月工资，作为补偿发给运营。
这让许诺对运营更加不满了。
因此，在后续，运营提出故意在筛选里落选，顺势留下直播，塑造努力、缺少天赋但从不缺热爱的omega形象时，许诺发出了强烈抗议，并且背着运营奋力练习，不得不提，他能成为小火主播除了脸蛋以外确实有技术天赋，最终顽强取得了机甲大比的决赛入场券。
“你这么有能耐，怎么不见你打天梯的时候拿出来？！我每次求你练习直播内容的时候，为什么从来没有这么努力过？？”得知这个结果时，从来都情绪稳定到像机器人的运营第一次失态了，她拍着桌子大喊大叫起来，“我提前告诉你过你了！你要是真的去，那我们的合作关系到此为止！”
“到此为止就到此为止！”许诺也跟着大喊起来，“谁稀罕你这种废物啊！一个好的方案没出过，没你我说不定早就更火了！！”
运营的嘴角居然勾了起来，她怒极反笑，露出一个扭曲的笑容：“哈？我没方案？那不是因为你全、都、没、有、照、做！”
气笑了的运营摔门走了，许诺也梗着脖子，自己收拾东西出了远门。
第一次自己收拾行李，又忘记看终点的天气预报，许诺就不幸带少了衣服。
他拢紧外套的衣领，调整角度拍了张自拍。快速调整完美颜参数，许诺欣赏了一会儿照片主角我见犹怜的面庞，快速配文：
【许诺-和你拉钩丫：追逐梦想，再多困难也不怕！[图片]】
按下发送按钮，终端跳出一个信号未连接的窗口。
“啧。”omega发出一声非常不我见犹怜的气音。
他在心里抱怨起来，讨厌这个天气，讨厌不准的穿衣建议，讨厌不让连接的外部网，讨厌运营，讨厌……
许诺重重吐出一口气，发出一声大喊：“讨厌死了！”
等我当上皇子妃，把你们全都贬成奴隶！
他气呼呼地想。
然而头顶不断积聚的赤红闪电提醒着他，这可不是任由他发脾气的工作间，再在外面停留下去，万一被雷击中，还没钓上大鱼就要耻辱退赛了。
那样的话，只能灰溜溜回联邦了。
回去干嘛？
给那个废物运营道歉吗？
重重地踩扁一朵石缝里冒出来的小白花当做发泄，许诺留下一长串脚印，离开了。
在他的身影消失在远方的雷暴和群山中后，一阵并不温柔的风吹过原野，小花颤巍巍地挺起柔韧的枝干，重新立在石缝中，飘摇起来。
……
在和此处相隔大半个谷地的方向，有人正在对着同一品种的小花诗兴大发：
“目击众神死亡的草原上野花一片……我的琴声呜咽[1]——”
“你再琴声呜咽一下试试，”同伴冷静打断他，“要是因为你没赶上趟，所有人会把你打得呜咽。”
念诗的学生噎住了，他悻悻趴回一块大石头后面：“这不是……还没来嘛。”
“你怎么知道船什么时候来？”同伴反问道，随后毫不留情地给了他后脑勺一巴掌，“注意看程老师的信号。”
念诗的学生揉揉后脑勺，又往脸上抹了两把土灰：“咱一时兴起染的这个头还挺天然掩体的，就是缪老师这么僵硬，真的不会被发现吗？”
说到这个，同伴也有些忧愁，他不说话了。
大石头后面，两双眼睛担忧地看着缪林。
而在更多的掩体后，有更多的眼睛，紧盯着缪林和程经年。
缪林悄悄在裤子上抹了一把，擦去掌心的汗。
他能制止自己无意识抠指甲缝的小动作，但是控制不了出汗。
虽然不是第一次演戏了，但是他第一次在这么大的场合演戏，还要瞒过别人的眼睛！
他紧张地用余光环顾四周，学生们虽然都藏得很严实，可是他们的目光却有如实质，缪林简直感觉自己站在舞台的正中央，被最大最亮的聚光灯照着。
远方的地平线中，闪出一个黑点，逐渐变大，成了一辆头顶着巨大……“炮筒（？）”的路行车。
缪林演出的虚假困惑变成真正的困惑：“这是什么？为什么顶上有个炮？”
“这是媒体的长枪短炮。”程经年说了一个很冷的梗，“看来他们是打算利用摄影陆行车代替飞行摄像头。”
他停顿片刻：“比我们预想的好。”
缪林和他交换了一个眼神。
他们一开始的准备是基于悬浮车的情况做的，现在换了路行车，计划的实施要更简单一些。
程经年把戴着终端的那只手藏到背后，另一只手高高举起来，向路行车招手。
缪林则依照剧本里那样，把终端拿起来，装作在和别人打通话那样：“……我看到车了，你们怎么还没过来？什么？”
摄影路行车在他们身前稳稳停下，车门向上展开，如同海鸟展翅……也有点像翻盖垃圾桶开盖。
大赛的主办方工作人员从上面下来，也有点困惑：“老师您好，我们接到通知，这个上车点是有四位老师，现在……？”
“快点来啊，车都到了！”缪林将终端从耳边拿开一些，“抱歉，她们两个稍微来晚了一点，能稍微等一下吗？”
“当然可以，您要先上车休息一下吗？”一无所知的工作人员发出邀请，看得缪林良心微痛。
“好，麻烦了。”——
作者有话说：[1]：海子的一首诗，我还挺喜欢的，全文不短，就不在这里放了
不要叫三皇子三黄鸡了——你们不馋的吗——[爆哭][爆哭]一看到三黄鸡我就想到嫩嫩的白切鸡，骨头边上一小块黄黄的脆骨，咬下来吃特别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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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辅导员上岗第78天 “不好意思啊朋友……
缪林又和程经年交换了一个眼神, 而工作人员对他们俩在背后的眉来眼去毫无所觉。
——或者说，就算他发现了，也不会觉得奇怪。
毕竟联邦的辅导员和武训员总是黏黏糊糊, 已经成为了一种星际共识。相比之下, 帝国承担相近职务的“教官”，就在对比之下显得形单影只，纯路边单身狗一条。
进入陆行车内部, 看到简单而没有分隔的空间，驾驶座上沉默的司机, 以及两个不耐烦的帝国教官，缪林和程经年又交换了一个眼神。
等到车门在两人背后合拢, 程经年背着手，不着痕迹地在终端上敲了三下。
他们在工作人员的指引下, 在那两人对面坐下。视线甫一对上，其中一个教官就从鼻子里哼气, 主动发难：“联邦人，果然不遵守承诺。”
“是呀, ”这正如两人所愿，缪林上前一步，在对方惊讶而得意的目光里，同样冷笑一声, “毕竟我们当时说要推翻帝国，结果还是让你们苟延残喘了这么多年。”
“毫无历史的懦夫！”那个教官被气得脖子上青筋爆起, 太阳穴直跳。
这种攻击实在太低级，平常这个时候，缪林才懒得回击，一般会让搭档用拳头帮对方学学说话, 但是今天不同，他们得拖延时间。
于是缪林淡淡道：“总比你们烂在旧纸堆里好，都星际时代了还有皇帝和贵族，平时什么事都不干，净开历史的倒车去了？”
那个教官已经气喘如牛，另一个似乎不乐于参加这场闹剧，双手抱臂，靠坐椅背，眼睛都闭上了。
缪林乘胜追击：“你们的历史学家很辛苦吧？每天修修补补，涂涂改改，好不容易，才让民众接受在资本主义和社会主义之后，居然不是进入理想社会，而是回到了封建主义。”
“你！搬弄是非！”那个教官整张脸涨得通红，猛地起身，就要揍来一拳！
程经年将手一抬，轻易截下，还给出了评价：“力道可以，技巧不行。”
缪林还躲在搭档背后继续火上浇油：“被戳到痛处就动手，气量也不行哦~”
这下，那个先发起挑衅的教官更是直接扑了过来，被程经年再次截住，两人很快你来我往打成一团。
“两位……两位！冷静一下！别打了！！”工作人员在一旁很无助，司机也频频通过后视镜向后看。
工作人员试图拉架的手被缪林拦下了，缪林指指车门，在激烈的肢体对撞和教官单方面的怒骂中，来自外部的敲门声被掩盖了：“小冲突，我搭档有分寸。比起这个，是不是准时更重要？我们已经迟到了，如果现在让剩下两位老师上车，再稍稍开快一点，我们还来得及到达按时点位。”
敲门声逐渐响了起来，在嘈杂的环境中依旧清晰可辨。
“你觉得呢？”缪林翘起唇角，简直像是恶魔的蛊惑。
工作人员和他浅如蜂蜜的眼睛对视几秒，晕晕乎乎地下了车。
不枉我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缪林得意。
车门开启，门外站着乔虹和……另外一男一女两个alpha？
工作人员困惑：“您？这两位是……？”
“这个嘛——”乔虹拖长声音。
紧接着，一个不知何时爬上车顶的男性beta从天而降，一招从天而降的掌法，直接将工作人员拍晕过去。
乔虹这才慢悠悠地露出手，她本意是展示手上的绳索，不料动作过大，一时松开了，边上两个学生手忙脚乱地重新系上。乔虹装作没有看见这个小插曲，声音拖长：“这个嘛——因为我妹妹被他们绑架了，我只能配合他们。啊。好害怕好害怕。”
“你稍微认真点演吧，这也太假了。”缪林吐槽。
转眼间，又有两个学生从车顶跳下，钻进车内，拿着绳子示意：“缪老师？”
“你们这是作弊！”教官勃然大怒，被程经年在脸上趁机打了一拳。
缪林在座椅上坐下，伸了个懒腰：“哪里有？我们这是被不认识的绑匪劫持了……等下嘶！轻点！活结是你这么打的吗？回去就给我写检讨！”
学生唯唯诺诺应下：“好的缪老师。知道了缪老师。就是现在理论上应该打晕您……”
另一个学生趁司机注意力被这边的热闹吸引，已经匍匐着潜入车内，一个鲤鱼打挺，结结实实往司机头上来了一下，把他也撞晕了。
缪林往椅背上一靠，调整了个舒服姿势，眼睛一闭。
示意自己已经晕倒了。
之前一直冷眼旁观的教官同样识相，他双手前伸，任由学生将他也绑上。不同于两名联邦自己老师手上装饰意味都大于实用的活结，这个帝国的教官被捆得像个大闸蟹。
他举起双臂：“可以稍微松开些吗？我和你们的程老师其实是旧识。”
程经年一拳砸晕手底下的对手，将他扔给学生绑起来：“只是认识，不要说得我们很熟悉。艾略特。”
缪林没忍住，睁开了一只眼睛偷看。
另外两个学生也差不多，一边捆一边魂不守舍，差点把绳子勒到脖子上去，还是程经年回头制止的。
“好吧，程经年，我其实一直后悔当时没跟你去联邦。”艾略特耸耸肩膀，“现在好了，三皇子被分到我手下，说不得打不得，连不夸他都不行。最近又吵着要去联邦找他那个白月光。”
三皇子，白月光。
缪林和程经年交换了个眼神。
艾略特很敏锐：“怎么？你们两位这是……？”
程经年没管他，在缪林身边落座，和学生说“叫他们进来”。
话音刚落，其他学生像蟑螂一样出现，像潮水一样涌入，挤满整个路行车，挤得原本还算宽敞的空间一下子如同鲮鱼罐头。
几个机甲作战系的挤到最前排，“哟呼”一声，高兴地操作起路行车来。一时间发动机轰鸣，车速直接拉到最快，按照事先规划好的路线，将同学们挨个送到目标地点。
缪林在学生们留出的空间里艰难转头，问程经年：“这次计划比我们想得要简单，为什么？”
“因为帝国人就是这样思维固化。”程经年冷静地开地图炮。
从人海对面传来一声笑，那是艾略特。在学生都乖巧不参与这种敏感话题的时候，只有这个帝国人坦然接下冒犯，甚至一唱一和：“是的，一群老顽固，真是令人讨厌，还是你们联邦人脑子灵活。”
这话真是让人不知道怎么接，于是缪林清清嗓子，开始找人：“言青许？言青许呢？下车了吗？”
一只手从人群中举起来：“缪老师，我在这里！”
接着，伴随着频繁的“借过”“让一下”“你踩到我了”“哎哟别挤！”，在痛击三分之一的同学以后，言青许总算挤到缪林面前。
他满头大汗，青银渐变的长发都黏在了脸上，作战服更是乱七八糟：“缪老师，怎么了？”
“倒也不用这么着急……快整理一下。”缪林汗颜，“我就是想问问你，我给你的锦囊你还带着么？”
“带着的！”言青许拍拍胸前的口袋，动作间手肘又撞到一个同学，两人慌张地来了一通“对不起”和“没关系”。
“那老师问你，你还记得要在什么情况下开这个吗？”
“呃……”言青许沉默了，很显然，在刚才挤过来的过程中，他失去了一些东西。
比如说他的脑子。
缪林叹口气，毕竟这半天也是发生了不少事的，不奇怪。
“你记住，你是医疗系，你分到的任务肯定和救人有关。当你路过一个不认识的男的，产生想要救他的想法的时候，就拿出一个锦囊打开。”
“无论alpha、beta，还是omega？”由于“男性”这个指代在星际人看来着实有些奇怪，言青许再次确认了一遍。
“alpha……算了，”鬼知道会不会伪装性别，缪林叹气，“无论alpha、beta还是omega，反正第一次见到人就都拿出来看看，总不会错的。”
言青许乖乖应声。
开车的学生将车身甩过一个漂移大弯，笑嘻嘻地接起车内通讯。
“K027！你们已经偏离行驶路线，你们在干什么？！”
“不好意思啊朋友。这辆车已经被我们劫持了，现在归我们所有，呜呼！”挤在驾驶座附近的学生们发出猖狂大笑，随后挂断通讯，还把听筒放在一旁，让下一个通讯打不进来。
缪林又开始担心了：“这个摄像车，拍得到车里的内容吗？”
“根据通讯那头的表现，应该是没有的。”程经年推理道，“观众只能看到学生劫车。”
“看不到我们里应外合是吧？”缪林顺嘴接话。
在猛踩油门的危险驾驶中，陆续几批学生下了车，总算宽松一些。
缪林喘了口气，活动了一下腿脚：“不知道其他车有没有被截获的。”
……
上天啊，星空女神啊，随便来点什么东西，劫匪也行，别让我和这个傻逼一起待下去了吧！
三皇子所在的悬浮车上，负责人绝望地想。
他努力维持着礼貌的笑容，向三皇子解释，他只是普通的赛事工作人员，为了防止作弊和勾结，他没有权利知道别的参赛选手的目标地点。
“废物！”三皇子将杯子一摔，猩红的酒液飞溅如血。
负责人甚至没空后怕，满脑子都是“*帝国脏话*这车的清洁费不会得我自己付吧？！”
好说歹说，三皇子总算同意，先到达目标地点以免淘汰，再由负责人去联系上级，得到目标人物的地点。
悬浮车在低空中行驶着，掠过灰色的原野和红色的闪电。
与此同时，在命运和偶然的趋势下，有另外两拨人，正向着同一个地点靠近——
作者有话说：好困，没有骚话讲
第80章 辅导员上岗第79天 她等的人始终没出……
言青许将头发向后一甩, 利落地跳下车。
他的位置实在不妙，稍微近一点的地方都没有联邦人，这导致他下车的时候, 车上剩下人看他的眼神里都或多或少带着点担忧。
言青许本人倒是很洒脱, 他举起医疗箱，向着车上众人晃晃：“我可是医生，这次机甲大比总体而言医疗系人数就不多, 不管是谁都不会先刀医生的。”
“快走吧，各位武运昌隆。”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谷底里狂野的风搅乱他的长发，扬起的那些发丝几乎融化在天空里。
车被发动了, 关门前缪林还在依依不舍地扒门：“记得看锦囊啊！”
“知道啦知道啦！两只耳朵都听到啦！”言青许做了个鬼脸。
待到他的背影消失在窗外，缪林才依依不舍地收回视线——没办法, 这次不能近距离监督，实在放心不下啊！
程经年沉吟片刻, 还是没忍住，伸手戳戳他的胳膊：“所以, 你写了什么？”
“什么写了什么？”缪林拿起水壶大喝一口，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就是你那个锦囊，”程经年把他的水壶拿走，“我看你给了他好几个, 里面都写了什么？”
“干嘛呢您，谋杀亲搭档呢？”缪林一把夺回水壶, 不服气似的又喝两口，“第一个我什么都没写，是空白的。”
程经年很幼稚的试图把水壶拿回来的动作顿住了：“空白？”
“嗯呢，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神机妙算的缪老师满意地掌握了水壶的所有权, 得胜似的又喝了两口水，“接下来的时间里，他就只会想，这张空白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好奇诡的手段啊缪老师！
还没下车的学生们默默在心里发出感慨。
下一个停车点到了，下车的学生有好几个，像风滚草一样散开。
程经年坐到了驾驶位。
两个工作人员依旧被捆着，坐在位置上，但是估计想到这是个爆点，可能会有补偿性的奖金，脸色都还不错。
乔虹乔澄已经去掉了松松垮垮的绳索，此刻正低声交流着什么。被困成大闸蟹的教官也还算安生，不安分的那个至今倒在地板上，发出无能为力的“呜呜”声。
缪林忍了一下，还是没忍住。他走到这个教官身边，用作战靴的鞋尖踢了踢对方发达的肱二头肌：“还是别发出这种噪音了，要是在外面，像你这种壮汉早就被侵=犯了。”
“咳咳！”路行车内因为这魔鬼发言，响起一片被呛到的咳嗽。被评价为很容易被嬷的壮汉本汉更是瞪大眼睛，目眦具裂。
原本因为人数减少，逐渐被紧张氛围感染的学生们一下子不紧张了，他们互相交换眼神，有几个肌肉发达一点的男alpha，甚至到下车为止还在提心吊胆地捏自己胸肌。
甩完炸裂发言，缪林非常事不关己地走回副驾驶，施施然在程经年身边坐下，表情淡定得好像刚才是他的双胞胎兄弟在说话。
程经年拼命压嘴角，压得一张俊脸都有些扭曲，险些绷不住酷哥的表象：“你、你怎么想到的？”
“哦，看学生太紧张，我就故意找了点网上的虎狼之词。”缪林耸耸肩膀，表情很酷，“怎么样，效果不错吧？反正这家伙现在是我们手里的俘虏，不开涮浪费了。”
说到这里，他从后视镜里瞥了一眼那个教官，看到对方因为自己的话松了一口气。
于是缪林冷不丁又说：“但是我没骗你，现在的人就喜欢日壮汉alpha你知道吗？把退化的生殖腔打开的时候，哭得别有风味。”
最后一个学生狂笑着下车了。
乔虹乔澄快晕过去了，捂着脸不语，只是一味大喘气。
工作人员在自言自语：“怎么就没有麦呢……老师，到地点有麦了以后你能再说一遍吗？”想要奖金的意味溢于言表。
程经年笑得边开车边捶方向盘，只能说这车质量好，道路也空旷，否则妥妥的危险驾驶。
“大闸蟹”艾略特低头看了一眼，用鞋子踢了踢闭着眼睛的壮汉：“好吧，我还以为莱蒙不想面对现实——他已经气晕过去了。”
“待会儿醒过来，他肯定大喊大叫着要调走，绝不要和你这种惦记他生殖腔的家伙待在一块儿。”艾略特面带嘲讽，“要知道，帝国的这些alpha自尊脆弱得要命。”
“是的，就像你当时因为脆弱的自尊心留在帝国了一样，”程经年单手反打方向盘，车身转过一个急弯，他映在后视镜里的双眸无比平静，“因为瞧不起beta。”
艾略特艰难地抬起双臂，蹭蹭额头：“一报还一报，我现在已经意识到，beta是最伟大的性别了。所以，待会儿直播点评我能跟着你们吗？”
“什么直播？”程经年问。
“什么点评？”缪林哈欠打到一半。
两人对视一瞬，都对彼此的问题很不解。
缪林眼神很困惑：你都在星际活了这么久了，还不知道星际人遇事必须直播的德行？我和你到底谁才是原住民？
程经年眉头微拧：不叫老师来点评，叫谁来？否则我们来这里的意义是什么？
默契的搭档难得内讧，工作人员默默打断：“那个……两位……能不能麻烦前排的先生接一下通讯，我们可能更换了新的目标地点。”
“？”程经年和缪林不对视了，一齐转头盯着他。
颇有压迫感的探究目光，看得工作人员也冒了几滴冷汗：“就是因为我们太久没就位，这车的定位和摄像头又一直开着，总调度室那边应该已经发现我们的情况了，肯定安排了别的车去填补我们的空白，也肯定给我们安排了一个新位置……”
“咔哒。”程经年上拨开关，打开通讯频道，打仗似的杂音从里面涌了出来。
几辆车一直没到位，几辆车需要调整方向，几辆车上的麦还没有连通，几辆车……
“K027你们终于上线了！”通讯频道啸叫着，“新坐标点已经发到你们探测图上，现在立刻过去，到达地点后会有对接的人把车内直播设备送过来，明白了吗？”
“收到。”程经年的回复很简短，却让对面一愣。
“咦K027你们车子……还在参赛选手手里吗？”
“准确来说的话，是评委？”缪林凑过去接话。
“哦哦！那太好了！那待会儿交接的人会开着直播上车，麻烦你们做好准备。”
通讯被对面主动挂断了，总调度室又在公共频道里指挥车辆调整角度，指挥后勤人员送点东西。
程经年往椅背上一靠，狠狠踩下油门：“所以，你的第二和第三个锦囊里写的是什么？”
缪林双腿交叠，双手搭在膝盖上，很有逼格地一笑：“这个嘛……等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
万众瞩目的机甲大比终于开始了。
在冗长而沉闷的讲话后，是漫长的摄像头调试环节，时有时无的画面，时高时低的音量，充满了光敏性癫痫预警和耳机党警告。
【谢邀，好久不见，今年的主办方依旧是这么拉】
【无论高效的联邦还是严谨的帝国都救不回来的大赛主办，只有这一个了吧？】
【老牌，豪横，无代餐，就是硬气！】
【主要还是只有他们最有想法也最敢玩吧？别的不提，就说这个地方，有谁能找得到的？】
【我联邦人，下一个】
【我帝国主星区人，下一个】
【我帝国乡下人，下一个】
【我是西利恩提亚星区的人，但是连我都没听过均谷-4这颗行星，而且我的父亲们也没听过。】
“诶，你听过吗？”特若奈丝盘腿坐在沙发上，用遥控器戳好友。
柳和声睁开一只眼睛，表情疲惫：“祖宗……我是有去采过风，现在能让我睡会儿了吗？”
朝九晚四做二休一的图书管理员，完全理解不了刚刚结束三个礼拜8107生活好友的疲惫，还想再听点介绍。
柳和声把薄毯拎起来，越过头顶后一松手，将整个人完全罩在里面。她闷闷地说：“说点别的。比如之前你委托北落师门转告的内容，你确定转达到了吗？有效果吗？”
“那都多远以前的事了，可是在第33章转告的诶！……但是效果应该还行吧！该说不说，比我想象的要好那么一点点——起码一军再也没闹出恶性事件了吧。”
“之前寒假里不是有个退学的。”
“读不下去退学很正常吧，毕竟这是联邦第一军校诶！”
“后面那个人还坐牢了。”
“那起码也不是在学校里闹出来的啊。”
柳和声把毯子拽下来，露出一双死鱼眼：“也行吧，有道理。”
她翻身往下一滑，将毯子边角严严实实地压到下巴底下，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缪老师和程经年出来了再叫我，我不行了我困得头痛……”
“哦哦，好！”特若奈丝将音量调低，所有的嘈杂一下子成了令人安心的白噪音。
光影闪动间，逐渐有一些直播间稳定地亮了起来，教师们坐在类似车厢的地方，对着屏幕，一边自我介绍一边介绍屏幕内的学生们。
更多的直播间亮了起来，一些观众已经开始挑选着感兴趣的直播间，但是有些观众仍在犹豫着，因为感兴趣的主队指导教师仍然没有出现。
直播间逐渐连成一片状若闪电的星海，而画面的最中央，仍然有一个直播间是黑的。
【怎么回事？】
【这谁啊这么大牌】
【谁做一下排除法？dd好心人数据大佬】
特若奈丝不用做排除法。
因为她等的人始终没出现——
作者有话说：（吹口哨）
感谢荥蟹宝贝和百鬼夜行录宝贝的地雷[亲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