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荨沾床就睡，这一觉睡得十分惬意，夜里来回翻了五次身，每次翻身都要搂着梨宛墨，或是侧过身将背贴在梨宛墨肌肤上。
梨宛墨数得很清楚，因为她又失眠了。
每次江荨触碰她身体的时候，熟悉的冲动再次涌上来，她的情蛊在身体里死灰复燃。
天将白时，麻雀们在树上叽叽喳喳地叫，他们不理解为什么主人家的房子一夜间倒塌了。
梨宛墨运出一道灵力，“哗”地一声斩断一支梨花，小麻雀们吓得抖擞着翅膀飞向空中，落在更高的枝丫上。
江荨睡梦中砸吧嘴皮子，额头贴在梨宛墨的肩头，气息抵着她的肌肤。
小废物在梦里琢磨什么吃食？竟睡得这么沉。
梨宛墨耐着性子等了一会，同时用灵力去试探附近方圆十里的情况。
这座院子坐落于一处雪峰山脉的山脚，周围是一片草甸，雪山融水形成交错的溪流，牛羊自在地趴在草地上摇晃尾巴。
景色很美，可惜此处山脉间灵力不足，并不适合修炼者。
也难怪这附近都没什么人。
日头升起，光刺得眼睛难受。梨宛墨有点后悔把房子掀了，这会儿她们看上去像是幕天席地的一对道侣。
道侣？修无情道的怎么可能有道侣？
她只是……在我情蛊发作时帮我纾解的一个凡女。
梨宛墨侧眸看向枕边人——
她怎么还睡得这么香？天光如此刺眼，她怎么忍得了？
梨宛墨轻轻地朝她耳边吹了口气。
江荨感到一阵痒，便将脸埋在梨宛墨肩窝埋得更深。这样一来，风也好，日光也罢，都挡不住她睡好觉了。
梨宛墨：“……”
剑仙眼神冷下去，轻声说道：“你再贪睡，我便杀了你。”
咦，枕头突然说了话！
江荨抬起额头，脸上被压红了印子，两眼懵逼地看着被她欺负得生气的梨宛墨。
“老婆！”
江荨眼泪汪汪地说。
梨宛墨：“……”
有病吧。
江荨的记忆还停留在睡前梨宛墨给她治伤的时候，呜呜叫道：“宛墨，你对我太好了，我现在一点都不疼了，也不流血了，多亏了你。”
梨宛墨淡淡说：“你压着我头发了。”
“对不起对不起！”江荨起身，替梨宛墨盖好被子，听见她略微松了口气。
“我烦到你了吧？”江荨跪坐在床上角落里，规规矩矩地说，“你有什么吩咐需要我做的吗？”
梨宛墨想了想，“还真有。”
江荨素白的小脸都变明亮了。
梨宛墨双唇微分：“帮我翻身。”
江荨深吸一口气，膝行到梨宛墨边上，抬起手放在空中，动作有些迟疑。
翻身啊？应该不是简单地翻个边吧？
护理学方面关于这部分有详细的介绍，从翻身的原理、翻身的好处、翻身的动作要领都有讲解，那么第一步应该从哪里开始呢？
先扶着肩？还是先转动头？
梨宛墨：“快点。”
江荨麻利地推了梨宛墨一把，让她翻了个身。
呼呼，多简单。
梨宛墨小声说：“压着胳膊了。”
“好嘞。”江荨跪在她身后，将梨宛墨一条胳膊从身下抽出来。
梨宛墨的胳膊白玉无瑕的肌肤，温热柔软，拿在手里的时候，忍不住地想要咬上一口。
江荨按耐住变态的想法，将她胳膊好整以暇地摆在一侧。
梨宛墨没吭声，江荨有种感觉……她好像在整理一个漂亮的玩偶娃娃。
放下梨宛墨的手，江荨手指尖舍不得从她掌心抽离，她润了下喉咙说：“宛墨，要不要我帮你按摩一下？”
“按摩？”
江荨：“是这样，躺的久了你身上血液循环不顺畅，帮你按摩按摩，你会好受一些。”
梨宛墨：“还是你想得周全。”
听到梨宛墨这样夸自己，江荨脸红了一片，一兴奋，话也变多了——
“宛墨，你的手好漂亮。”
“这么漂亮的手用来握剑，死在你剑下一定很幸福吧。”
“这样舒不舒服？我太用力了吗？”
“哦好，那我再用力一些。”
“这里怎么样？你喜欢我捏你哪里？”
“我给你捏捏脚吧，你放心，我不会挠你脚底板。”
“痒吗？嘿嘿那我换个地方。”
“宛墨，你腰线好漂亮……”
“……”
“可以了！”
江荨双手探至梨宛墨腰间，被忽然喝停了。
梨宛墨语气不太自然：“我听见你肚子叫了，你去找吃的吧。”
江荨摸摸不争气的肚子，低头说：“那好吧。”
转念想到屋里的吃食全部被砸毁了，梨宛墨说：“外头有牛羊，你去牵一头回来，我帮你宰了。”
江荨歪头，缓缓地敲出一个问号。
梨宛墨：“我只能用灵力帮你放倒牛羊，剥皮去骨还得你自己来。”
江荨急忙说：“不必不必不必，我捡点垃圾吃就行了。”
梨宛墨神情古怪地看她。
江荨：“只要能果腹就行！哦对！灶房还有米面粮油，我可以烹饪！”
梨宛墨冷淡道：“随你。”
穿越第二天，江荨先去灶房熬了碗粥，放几片菜叶子，吃完就开始勤勤恳恳地收拾房间。
她腿脚麻利、精力充沛，加上梨宛墨施法，一上午的功夫就将屋子主体结构复原了。当然，大部分都是梨宛墨施法的功劳。
中午屋里有点热，江荨摇着扇子给梨宛墨扇风，用汤匙给她喂水。
辟谷后虽然不用进食五谷杂粮，但水乃机体维持代谢的载体，仍然需要定时摄入。辟谷的好处不光是不用进食，连大小便都免了，不像江荨整天往茅坑跑。
这样一来，江荨只需要每天帮她翻翻身，按摩关节，喂点水喝就行，简直比养孩子还方便。
这种想法她只能在心底偷偷想，不敢暴露出来。
有时候她还觉得梨宛墨就是一个大大的玩偶娃娃，那么漂亮，还很依从她。江荨给她按摩关节的时候，她安安静静的，温顺得不像样。
到了晚上，江荨吹灭蜡烛爬上床，很有分寸地躺在角落里，和梨宛墨中间隔开一床被子。
为了防止晚上睡觉不老实乱摸乱抱，江荨特地找了根绳子把手腕缠在床柱上。
忙完这些，她闭上眼睛，听到梨宛墨说：“过来摸我。”
江荨睁着铜铃般的眼睛，不敢相信她听到了什么。
梨宛墨：“别装死，过来些。”
江荨：“…………”
我刚把手绑上了啊，这种事情为什么不早说？白天有那么多时间，为什么不白天说？
晚上蜡烛都吹了，什么都看不见啊。
江荨坐起来，衣裳摩擦发出窸窣的声音，咽了下口说：“宛墨，你现在想要吗？”
梨宛墨忍耐一天了，轻轻地“嗯”了一声。
有第一次的经验，江荨更加知道分寸了。
同样的，她知道宛墨喜欢被触碰哪些位置——除脸以外，江荨都可以慢慢摸索。
听到梨宛墨浪荡的叫声，她控制不住地兴奋。
结束后，梨宛墨一声不吭。
江荨摸黑爬起来找水喝，窗边的蜡烛忽然被点亮了。
“灵力真好使，谢谢宛墨。”江荨借着光踩着鞋出去。
回来不知怎么的，又爬到梨宛墨身上了。
一夜折腾，江荨总是忍不住地夸赞梨宛墨——关于她身上有多香，皮肤有多软，声音有多好听。
梨宛墨没那些话，喘气、嘤咛、呜咽，一开口便是带了哭腔。
好几次江荨想要替她抹去眼角的泪，转念想起她承诺的事，手立刻就止住了。
梨宛墨看她的眼神，似乎有些可惜。
江荨不去看她的脸，最多就亲一亲梨宛墨的手背，满足一下幻想。
如此反复多次不知多久，江荨半梦半醒地睡过去了。
“恋爱脑真没救！”
“你像是突然才想起来你和她根本不属于一个世界。”
“你迟疑了几秒钟。”
“江荨，你不是真的爱她。”
“它只是你的兴趣而已，你以后不能凭这个兴趣吃饭。”
“别挣扎了，如果你真的喜欢这个，业余时间就该全部用来学，你都没有为它拼命，怎么去证明你喜欢？”
“放弃这个，妈妈给你重新报个补习班。”
“江荨，你真的为你喜欢的东西拼尽全力了吗？”
“你真的足够爱她吗？”
“人类对于无法解释的现象都会以‘神鬼’、‘天道’来解释，这是一种共性。”
“完成黑化任务！宿主！这是无法避免的！”
天蒙蒙亮，江荨却突然醒过来了。
这是她第一次醒得早，侧过头看见梨宛墨合上眼，眼睫上带着细碎的泪。
她一定累坏了。
江荨回想着夜里摸黑干得那些事，连呼吸都不顺畅了。
脑海里的声音说：“宿主，我检测到你的情绪波动很大。有什么可以帮你的吗？”
江荨用心声回应：“黑化。具体应该怎么做？”
“哦你终于问到关键了！我这里正好有个完美的计划打算跟你分享呢！”
“说吧。”
“首先是气运方面，因为这次‘天罚’的事，角色无法再次构建正确的自我认知，挫败感和耻辱感令她黑化值上升预计35%。宿主你的作用就是协助完成这一目标剧情，同时确保角色不会立刻崩坏，为后续的黑化进度留下一定的空间。”
江荨绝望：“还有后续？”
“后续还有亲情线的瓦解，爱情线的破灭，以及道心信念的崩塌。”
江荨眼含怒火：“宛墨到底欠了策划什么，杀了他全家吗？策划至于这样整一个角色吗？”
系统尴尬地笑：“没办法，这是游戏剧情，玩家们就喜欢看这样的狗血套路。”
江荨很艰难地花了很长时间去接受这个设定，并且打起精神：“如果这是必须要经历的，那我这次一定会陪在宛墨身边，陪她去经历这些。”
“宿主啊，这里是游戏世界，你千万不要太较真。”
“我就是要较真，这次我要为宛墨拼尽全力。”
第三天。
江荨扶着梨宛墨从床上坐起来，给她喂了水，替她换了一身干净舒服的衣服。
她原来穿的那身丝衣太薄，身体轮廓都能看得一清二楚，江荨每次都拿被子替她挡着，久而久之发现这根本不是一个办法。
江荨低着头给梨宛墨换好衣服，眼睛不敢乱看。
梨宛墨倒是淡定，她说：“都是女子，你看我也无妨。”
江荨：“……”
那你晚上提出那种要求的时候，有本事别熄灭蜡烛啊！
而且……就算邀请我看，理由也不该是“都是女子”，那也该是“都是道侣了，看看又何妨？”
江荨腹诽着，替她系上腰带，收拾鞋子的时候，从床底找出了一副黑白围棋。
江荨：“宛墨，等我忙完活，我们下棋解闷吧！”
开导她，转移她的注意力，让她去尽可能地忽略“天罚”的存在！这是江荨计划的第一步！
梨宛墨看她，“你有活要干？”
“嗯，给菜园子除除草，烙几个饼，还要把衣服洗了，把栅栏修好，下午去看看能不能牵几头羊回来圈养着。”
梨宛墨皱眉：“你每天要做这么多这事？”
怪不得凡人不去琢磨如何修道，时间都浪费在这种琐事上了！
江荨笑得金灿灿的：“不是啦，是我早上计划好的，我以后不能再懒惰了，我要照顾你，照顾好我们的家！”
看她精神饱满的样子，梨宛墨决定给予赞许，不打击她。
照顾好我们的家？这话听着有点怪。可玉流仙尊也说过，两个人一起生活的地方，那就是家。
从这方面来说，这里也算是她和凡人女子的家。
江荨拢起袖子，干劲十足，“说好啦！我先去除草啦，等我忙完我们一起下棋哦！”
有个念想，至少宛墨等她的时候不会太无聊，也不会一怒之下直接把家砸了。
日光太毒了，江荨除完草、烙了两个不太成型的饼，累得汗流浃背。
好在系统并非一无是处，江荨不知道怎么和面时，系统还能给她提供外援，帮她查到了“和面的一百种方法”。
江荨进屋喝水，梨宛墨正在用灵力操控黑白棋子，在空中形成棋盘，她语气有些期待：“现在可以下棋吗？”
江荨愧对娇妻：“我……才干完一丁点的活……”
梨宛墨：“哦。”
老实人江荨喝完水立刻吭哧吭哧修篱笆去了，等她跑了五里地牵了三头羊回来，太阳正好落山。
江荨圈好羊，洗了手进屋：“老婆，我来陪你下棋吧！”
梨宛墨按耐住无聊，说：“好。”
江荨摆好棋盘，选了黑子，犹犹豫豫地找好落子地，梨宛墨的白子立刻跟过来。
白子围着黑子绕了一圈，黑子只顾走直线，直线互相交叉劈开白子，很快江荨单方面宣布：“我赢了，嘿嘿。”
梨宛墨强撑着犯困的眼皮，陪着小废物玩毫无悬念的棋局，都快无聊死了。岂料这时候小废物居然觉得自己赢了，又听她叽里呱啦一顿解释，居然还挺有道理。
“我从未听说过‘五子棋’，是我疏忽了。”梨宛墨收起所有棋子，好胜心涌上来，她说：“那便再来一局！”
梨宛墨连输三局，不得不打起精神，认真看待她的对手，连落子时也变得犹犹豫豫了。
即便这样，也架不住她连输十局。
“不玩了。”熬到蜡烛烧干，梨宛墨终于有了台阶下，“该休息了，明日再战。”
蜡烛一灭，两人有很长时间都没说话。
江荨先帮梨宛墨脱衣服，帮她换一个舒服的姿势枕着。然后才脱鞋、换上睡觉时的衣服，爬到床最里面去。
梨宛墨：“三天了。”
江荨心里咯噔一下。
梨宛墨语气不明：“那日你说了一些话，似乎跟我身上封印有关。”
江荨迟钝地说：“哪日？”
梨宛墨：“你被砸破头那日。”
江荨故作轻松地笑：“是吗？我当时怎么说的？”
梨宛墨仿佛在黑暗中注视着她：“你说了些奇怪的话。”
果然，宛墨还是记住了江荨那天说的话。
她很聪明，也很有耐心，等到这个时间才开口——这期间她一定也在认真观察。
可是按照系统的说法，如果江荨将“系统和策划”的事告诉宛墨，宛墨很可能接受不了事实，会导致游戏世界崩坏，最后连宛墨的存在也会被抹除的。
江荨头都快炸了，眼含热泪对梨宛墨撒了有史以来第一个谎：“我不记得了……”
梨宛墨目光中闪过一丝失望，语气并未表现出来，她说：“这样啊。”
江荨于心不忍：“是很重要的事吗？我努力回想一下……”
“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你那日受了伤，说了些疯话而已。”
听梨宛墨的语气，她似乎是相信了这个理由。
江荨把湿润的脸埋在被子上，身体微微发抖。
她泄了气，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过了会，梨宛墨说：“三日之期已经过了，你想和我双修吗？”
江荨转过身看她。
黑暗中，江荨依稀能看见她明亮的眼睛，朱唇微微动了动，发出很好听的声音：“我考虑过了，施加在我身上的封印一时间恐怕难以去除。若你与我双修，我渡你灵力、助你筑基，你便可以御剑带我离开此地。”
江荨想起来那日偷听到梨宛墨说的话。
好像是宗门那边发生了什么事，有人给她传信，让她回去救援。
“原来如此，”江荨说，“如果是这样，那我确实应该跟你双修。”
梨宛墨见她这次很好说通，就懒得再讲别的了，松了一口气，无缝衔接修习法门：“你知道如何打通身上灵脉吗？”
江荨：“我不知道。”
梨宛墨费了些力气跟她解释，江荨认认真真盘腿坐在她对面，都依言照做了。
简单来说就是要集中精力去感受身体里灵气的流动，与天地间灵气衔接，多次尝试下自然而然就能掌握引灵入体的窍门。
这其实很难，江荨尝试了几百次后，有些泄气。
梨宛墨：“这地方灵气不够，我身上灵气充足，你把身体靠在我身上，自然就能感受到了。”
江荨分.开.腿跨坐着梨宛墨身上，俯下身去感受灵气。
梨宛墨无声地咽了下口水。
“没有吗？”
江荨摇头。
梨宛墨：“把衣服都脱掉。”
江荨犹豫了下，将身上都脱干净了。
梨宛墨在打量她，江荨听到她很轻很轻地笑了一声。
那笑音撩得江荨面红耳赤，她低着头，听见梨宛墨缓缓说：“我的，也要全部脱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