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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1章 番外·瓶中恶鬼2:修罗爱×太阳奈×风影爱

    刚洗完头,太阳奈坐在地毯上,用手里的毛巾很随意地擦着自己的头发。

    我爱罗从衣帽间换好睡衣走出来,看到她擦头发的动作,走到她身边,接过她手里的毛巾:“我来吧。”

    比起太阳奈对待自己这头格外茂盛的长发,实在有点过于随意和不爱惜,我爱罗给她擦头发的动作就温柔细致得多。

    吹干之前需要先全部梳顺一遍,就是太多了容易打结,也被我爱罗拿着梳子,很有耐心地一点点解散开。

    他垂着眼帘,专注在他手里的鲜红发丝上,神情平静而认真,动作很爱惜。

    十六岁的年纪,下颌轮廓比起小时候要清晰许多,五官立体又漂亮,肤色虽然还是非常苍白,但没有到那种病态的地步。

    露在短袖外的锁骨和手臂肌肉线条,紧实流畅,是还没褪去年龄带来的青涩,同时也开始流露出更多强烈诱惑感的阶段。

    年轻漂亮,充满吸引力的身体,和他本身那种难以接近的冷淡气质,糅合成一种格外矛盾又清晰的魅力。

    确实和那孩子很不一样。太阳奈想,目光从对面的镜子看着他。

    房间里只有他们,即使不用抬头,我爱罗也能感觉到她的视线,因为他的注意力一直都在她身上,所以问:“怎么了?”

    声音很轻,也很温柔。

    跟刚刚那个孩子满脸凶戾着威胁,要是再敢这么看着他,就要把她杀掉可完全不一样。

    “没有。就是在想,你那个时候,我是说跟他同岁的时候,好像是已经很喜欢我了。”她说。

    否则不会在最精神不稳的时候,还那么听她的话。

    本来是在说他们两个之间的事,但我爱罗还是抬起眼帘,更深刻地看出:“你刚刚在想他。”

    “我说的不是你吗?”她有点疑惑地眨眨眼睛看向他,明明脸上表情没有太大变化,但眼睛就是在表达“你在拿我跟他做对比”。

    “你是在吃醋吗?”她有点笑起来,转身就钻进我爱罗怀里,捧着他的脸一顿乱亲。

    等她到处啵啵盖章完毕,我爱罗再认认真真地回应她,很熟练就能吻得她闭上眼睛,显然是很舒服的样子。

    每次看到她因为自己而觉得舒服,觉得开心,还会抱着他脸贴脸地笑起来的时候,我爱罗就会感到格外满足。

    他现在已经体会并记住了很多种幸福的感觉。

    有来自手鞠和勘九郎,他们已经会主动跟他开玩笑,就像普通正常家庭出来的姐弟那样的时候。

    有来自守鹤,虽然不想去理会那个十二岁的我爱罗,但其实一直都在留心外界动静的时候。

    有来自砂隐其他人,比如什么种植技术大进步,温室里结出来新的花果都会拿来送他的时候。

    还有时不时来自木叶一些朋友的来信问候。

    这些都很好,都很珍贵,我爱罗会一辈子记住他们,也记住这些瞬间。

    但没有一种是类似于他和太阳奈在一起时能得到的。

    他的体会如此强烈,想必另一个我爱罗也是这样。

    这段时间,一直没有采取任何动作,只是安静观察的人,并不止十二岁的我爱罗,风影也是如此。

    即使表面性格看起来极为相反,但他们本质上仍旧是同一个人,所以冷静状态时选择的方向总是相同的。

    而除此之外,风影隐约还能预感到的是,只要是真正发自内心,那恐怕他们所有的选择都会是一样的。

    所有。

    还在第一天见面时,面对太阳奈提出的,以后不管去哪里,都要和她一起行动的要求,我爱罗只是面无表情,看也不看她就答应下来的时候,风影就已经有这种预感了。

    虽然这个十二岁的孩子看起来,完全没什么人性可言,行事极端,残忍又阴冷,还性情古怪,但在他自己都无法意识到的内心角落里,依然会有一星半点,甚至是奄奄一息的真心。

    像是厚重灰烬里的唯一火种。

    否则手鞠和勘九郎就不会一直活着了。

    精神暂时处于稳定的时候,我爱罗甚至不介意听手鞠的话。因为她知道观察我爱罗的脸色,知道怎么说话不让他生气,会示弱和尽力讨好……

    其实最重要的还是因为她长得像加瑠罗,是姐姐。

    但太阳奈长得一点也不像加瑠罗,也不会像手鞠那么小心翼翼地讨好着陪笑说话,祈祷他能改变主意。

    在要求我爱罗和她一起行动时,她是在告知而不是商量,但我爱罗还是同意了。

    是因为他知道自己暂时不是太阳奈的对手,所以不得不接受吗?

    风影看着他,他看着太阳奈。

    只是很短的一个瞬间,他看到了我爱罗眼神里转瞬即逝的某种复杂情绪,短暂他自己是否意识到都不一定,然后他答应了。

    是太阳奈身上的某种东西,让他选择了答应。

    人确实会倾向于选择自己熟悉的东西,不管好与坏,因为那会带来安全感。

    但人更无法拒绝,自己天性里就一直向往的东西。

    尤其当他已经陷在绝望又黑暗的泥潭里,孤独挣扎甚至是假装沉溺其中太久的时候,任何一丁点微亮的希望都会被他立刻捕捉到。

    最开始,这种光亮带来的不是抚慰,而是刺激性的疼痛,让他浑身不自在。

    就像他每次看到太阳奈的时候。

    风影可以肯定,我爱罗已经在太阳奈身上发现了他最渴望而不得的特质——爱人与被爱的能力,稳定的情绪和边界感,被周围许多人欢迎且需要着,有好多朋友围绕。

    最重要的是,她甚至能和自己身体里的尾兽相处得很好,以及她和风影之间的亲密关系。

    她就像是我爱罗做梦才能梦到,或者都不敢梦到的一个人,现在却那么活生生地站在面前,被另一个我爱罗拥有着。

    但现阶段的我爱罗,很擅长把这种复苏般的心悸,给错误地扭曲成他想立刻杀了对方,却又无法做到的焦躁和愤怒。

    所以他还沉浸自己“需要找个机会朝她下手”的计划里,忽略了自己的注意力,正在越来越长时间地放在她身上。

    太阳奈也不会注意到。

    因为我爱罗到目前为止,最明显的行为变化就是,愿意跟他们在同一张桌子上吃饭了。

    早上刚起床收拾好自己,走向楼下厨房准备热点早餐的时候,风影就看到了那个瘦削沉默的身影。

    他微微停顿一下,没什么表情变化地开口说了句“早”,然后去打开冰箱找食材。

    没有询问我爱罗要不要吃早饭的意见,他坐在这里就已经是回答。风影在计算饭量的时候自动把他也算进去,然后突然想起来什么,问他:“你喜欢吃什么?”

    自己问自己喜欢吃什么真的很怪。

    我爱罗不知道他是故意的,意图用这种方式来把他们两个区分开——我爱罗自己就会这样——还是真的不知道他喜欢吃什么,于是反问:“你吃什么?”

    “蔬菜饭团,淡羊奶,溏心蛋。”他回答,态度很平静,并没有因为对方挑衅式地反问而生气。

    “我都不要。”我爱罗皱起眉心,眼神里有一闪而过的疑惑,为什么这个我爱罗会喜欢这些东西。

    风影并不意外地嗯一声,回答了他的疑问:“太阳奈比较喜欢。”

    “所以你就抛弃自我,什么都跟着她选?”他问,语调比风影更冷,甚至有点嘲讽人的意味。

    “这跟自我无关。”风影回答,同时想起小时候,他似乎经常在家用味增汤和煎饺当早饭。

    “那味增汤和煎饺呢?”他又问。

    这次我爱罗没说话,风影知道那就是这个了。

    看着他动作熟练的切菜,煮汤,制作饭团,我爱罗越来越觉得诡异。

    这些他都不会。

    他知道怎么在最恶劣的自然环境里,靠捕猎一切动物和寻找水源活下来,但他完全没进过厨房,更别提这么熟练地做饭。

    再加上风影刚才提到了太阳奈,所以我爱罗都不用想就能反应过来,他会这些是因为谁。

    “所以你是自找的。”

    他说,明明朝着光看,眼睛里却依旧阴暗一片:“为了别人去做这种麻烦又没用的事。”

    “我是自愿的。”风影纠正了他的用词,玉色的眼睛直直望着对方,“而且不是为了‘别人’。”

    “她不就是‘别人’吗?”我爱罗反问。

    “那是因为在你眼里,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人都只分为‘你自己’和无关紧要的‘别人’,没有中间地带。”风影这么说。

    “所以她是你的中间地带。”

    “她在我之前。”

    不管是重要程度,还是一切被考虑到的优先级,在风影心里,太阳奈都排在他自己前面。

    这种彻底到毫无保留的心甘情愿,是十二岁的我爱罗不能理解的。

    或者说他不允许自己去理解。

    只是听到风影这么平静的几个字,他就已经开始感觉到头痛。

    像是被一柄极细极长的薄刃穿透了神经,让它开始以心跳的频率在抽搐,鼓动出尖锐的刺痛,辐射到他的头颅深处,甚至是胸口最里面的位置。

    他有种自己正在被剖开的痛楚,流出的却不是鲜血,而是怨恨的毒汁,硫酸一样淌过他的皮肤,灼烧感强烈。

    “你在说什么蠢话……”

    他看着风影,眼神有种阴冷压抑的狰狞:“把别人放到比自己更重要的位置,为了别人付出,明明自己都快累死了还要一早爬起来,做这些麻烦又无聊的事讨好她,只会让人觉得你软弱无用。”

    听到这些评价,风影依旧没有生气。

    他只是在想,自己的十二岁和眼前这个我爱罗,可能看起来真的挺类似的。

    区别是,我爱罗执着过度的所谓“自我”,就只是他自己。而风影曾经同样执着,甚至更加疯狂地想要抓紧的“自我”,是被他投射了太多精神寄托的太阳奈。

    他们都是在不择手段地企图活下去。

    “那不叫讨好。”风影将做好的饭团一个一个摆好,用一种更能被我爱罗理解的话回答,“我做这些是因为我喜欢看到她开心,也喜欢她需要我。”

    看起来我爱罗还是没有理解。

    出于自己喜欢而随心做事,他能懂。但这种喜欢是为了让另一个人更舒服,更开心,以至于不考虑自己,他不懂。

    没等他继续说什么,太阳奈已经下楼来了。

    她没有梳头发,只穿着套和风影很类似,但颜色不一样的居家服。

    和风影一样,她刚出现的时候也朝我爱罗说了声“早”,顺便还问他房间还喜欢吗。

    收获了我爱罗一个冷淡又厌恶的眼神后,太阳奈也没难过,只是自己点点头,得出结论“那看来还行”,接着就很快绕到料理台后面去,伸手抱住风影。

    两个人的影子紧贴得像是被灯光融化了,重新揉做一个,再烙印在地上。

    像是两团血肉模糊,扭曲粘连的尸体,看得我爱罗一阵恶心。

    似乎是注意到我爱罗很细微的动作,太阳奈立刻转头看向他,发现他脸色的不对劲,于是很快走过来,坐在他旁边,隔着一段距离的位置问他:“你不舒服吗?昨天晚上你看起来就胃口一般,没有中午吃的多。是不是肚子不舒服?还是哪里?”

    “不关你的事。”我爱罗一下子站起来,头疼让他脸色有些惨白,“不要把我跟他混为一谈。我不用你管。”

    说完就走开了,坐到另一个位置去,离风影更近的位置。

    倒不是说他就更接受这位另一个世界的自己了,只是他没办法和太阳奈近距离待在一起。

    越是靠近她,他就越是喘不过气。

    明明已经习惯了从出生开始,就被人莫名其妙,不问他自己意愿地塞来各种东西——比如守鹤,比如人柱力的命运,比如跟他一点都不亲近的哥哥姐姐,并必须为此而承受着一切代价与痛苦。

    但太阳奈的存在,比守鹤还要让他难以忍受。

    甚至在我爱罗如此明显,却又自己都没发现的地方,他对太阳奈的怨恨程度,已经远远超过了风影。

    明明对于“我自己才是唯一存在”的病态信念而言,风影才是最应该被他恨上的人,但事实并非如此。

    他更恨这个漩涡少女。

    至于理由……哪有这么多理由,自省这种良好品质,被他刻意地遗忘得很彻底。

    而且有的人,天生就是招人憎恨的,就像有的人天生就是为了被当做人柱力才生下来,而其他人则天生就是为了被他杀死,以此来证明他的存在一样。

    他怨恨漩涡太阳奈,也不需要理由。

    但要说具体表现,我爱罗倒是能随便丢出一大堆例子。

    他怨恨太阳奈那种若无其事,温柔体贴的态度,那是她拿来对待那个风影的,现在又一成不变地照搬到他身上,每次都会让他很心烦。

    他怨恨太阳奈在大部分时候都能一下子猜中他的想法,不管是他意识到的,还是没有意识到的。

    每次看到她那张脸又挂起笑容,说“我猜对了?”的时候,我爱罗都有一种非常难以形容的恶心感,好像被人当做什么相似模板来研究透彻。

    毕竟她早就已经全心全意地注视过,也看透过那个风影,而我爱罗在她眼里就像一个长歪的影子。

    明明之前根本不认识他,却又总是对他满怀关切的神情,好像他们真的认识了很久似的,最令人厌恶。

    他也怨恨太阳奈跑起来的样子。

    轻盈得像一只鸟,能从砂隐的荒漠飞到世界尽头去。那头长发鲜红艳丽,流动的发丝是刚被割裂开的伤口在淌血。

    我爱罗甚至怀疑,就算哪天他真的找到机会,终于把她报复着亲手杀死在自己面前,让她气息全无,再也不能动。

    那头红发也会依旧鲜艳地在风里飘动,倒像是他为此流出的血,永不凝固。

    他还怨恨她的耐心和亲近。

    在我爱罗许多次的拒绝,漠然,无动于衷后,她还能保持每次看到他就开心,眼睛明亮得让人更怨恨。有什么好玩的,她首先就跑去分享给风影,然后又来他面前聒噪一遍。

    什么皱巴巴得好像高层老登的脸的核桃。

    长着长着劈叉成壁咚姿势的花。

    会跷二郎腿的萝卜。

    什么乱七八糟,毫无意义的东西,捡破烂一样朝家里带,还期待着他看了也会觉得好笑,然后心情轻松一点。

    她一直在试图让我爱罗高兴起来,并且持之以恒。

    方式或温柔,或奇怪,即使被他开口冷冷威胁,甚至是直接不耐烦地回一句“拿远点,走开”,也只是撇撇嘴,半点不计较,下次依旧很开心地凑近过来。

    她到底什么时候会腻?什么时候会厌烦?什么时候才会意识到他不是风影,不会无条件配合她那些无聊的行为,所以不会再靠近他?

    我爱罗不知道,每次想起她看过来的眼神,闻到她身上不知道是什么的温暖气息,都会烦到心慌。

    他还怨恨她一切莫名其妙的怪癖。

    吃吐司非要把边切下来。

    喝盒装饮料的时候,非要把吸管包装留在盒子上。

    手里拿支笔,不写字就转个不停。

    他怨恨漩涡太阳奈整个人。

    这种恨意甚至有逐渐超过一切的失控趋势,在他空荡荡的胸口里扭曲生长,成为一个日夜哀嚎着痛苦与饥饿,越来越面目可憎的怪物,比守鹤还要可怕的怪物。

    迟早有天会杀了她的……

    在那头怪物把他吞噬之前,他会把太阳奈的血喂给怪物,因为她的气息和体温都温暖到让我爱罗无法忍受。

    他会把她的声音喂给怪物,因为她总是用一种轻快的,甚至是带着爱意的语调叫他的名字……明明是在叫那个风影吧……每次听到都会让他胃里打结。

    他会把她的手指喂给怪物,因为她总是用那双手去抚摸风影的脸……那还是在其他地方。如果是更隐私一点的卧室,她的手会摸到更奇怪的方向去,那些本该被衣服严密包裹的地方。

    这些都是我爱罗看到的。

    在太阳奈和风影都不曾注意到的阴影里。

    毕竟没人会在家里防备一种已经熟悉泛滥得到处都是的查克拉。

    于是那种光溜溜的,像是刚从防腐剂里捞出来的眼珠,可以一直悄无声息地注视着这两个人。

    最方便的隐藏地方是客厅那瓶绿植。

    水晶的瓶子是太阳奈选的,风影基本每隔几天就会带一束花回来更换,不让它有空缺和枯萎的时候。

    砂之眼就静静藏匿在那些洋桔梗的花叶之下,笼罩在阴暗发青的影子里,动也不动地盯着他们。

    水晶瓶折射出的迷幻光彩,碎闪成两个世界之间的坚固壁垒,横亘在他们之间。

    他不理解那个风影为什么会允许太阳奈这么做。

    如果是他,只是这样的触碰,他也能想到一百种将对方撕碎的方式。

    任由一个人在自己身上抚摸就是非常愚蠢的事,更别提风影看起来毫无防备,哪怕难受到喘。息沉重也不会阻止,还会反过来抱紧她,吻她吻得越来越用力。

    这又是一件很蠢的事。

    砂子会保护我爱罗的一切,但不包括他主动想要塞到太阳奈唇齿间的柔软舌头。

    他甚至配合太阳奈那种异想天开的要求,让她含住他的皮肤一点点用力,试探着到底轻咬到什么程度,砂子的绝对防御才会被触发。

    砂之铠甲在她身边是不存在的,她每次接触到的都是风影最真实,最不设防的皮肤。

    如果是喉咙……她就很喜欢去咬风影的喉咙,如果用上尾兽查克拉的话,她可以把对方的喉咙咬开。

    除此之外,我爱罗最想的,是把太阳奈的眼睛和心脏都喂给怪物。

    这样它就不会在自己胸口里日夜哀嚎了。

    为此,他已经在脑海里演练过无数遍。

    只要杀了她就一定可以消除这种痛苦与怨恨。

    至于是什么痛苦,我爱罗不会去分那么清。

    他对痛苦的定义还依赖于夜叉丸,在幼年时期对他说过的话:“就是在被击中的时候,感觉到实在无法忍耐,并且无论如何都保持不了自己原本的状态吧。”

    那不就是他看到太阳奈的感觉吗?

    每次她朝我爱罗看过来,走过来,甚至是锲而不舍试图接近他,照顾他,想让他高兴和舒服一点的时候,都会有这种感觉。

    她像一把鲜红闪亮的匕首,反复捅进他的心脏,在他本该空荡的胸口里,留下一道跟她一样鲜红的,永不愈合的疤。

    所以他看到她就会觉得痛苦,以及随即而来的怨恨,这很正常。

    当他真的得偿所愿时,他就解脱了……

    真的吗?

    我爱罗看着地上那个虚弱的,毫无法抗之力的漩涡少女,第一次心里有了种古怪的想法。

    他不想用砂子去碾碎对方,把她像其他无关紧要的“别人”那样杀死。

    他想把她亲手杀死。

    用手去接触她那种。

    于是我爱罗撤开那些已经覆盖上太阳奈咽喉的砂子,转而整个人都压到她身上,伸出双手去掐在她脖颈上。

    她挣扎和痛苦喘。息的时候,喷出的气息更急促,更温暖,像是她的整个生命都在被朝外挤出来,落到我爱罗手上。

    那双碎金色的眼睛,里面的意识已经模糊不清,却依旧能映照出我爱罗的样子。

    一种疯狂,病态,甚至是兴奋的样子。

    他莫名停顿半秒,身体上那种被刀子捅穿的痛苦又来了。

    于是他将太阳奈转过身去,用一种类似裸绞的办法将她整个人从背后抱在怀里,看不见她的脸,却能用全身去死死抱紧她的那种抱法,再用手臂勒住她的咽喉。

    她好暖……满头红发凌乱,像是不断淌出的血,和他融为一体的那种暖。

    那瞬间,我爱罗被一种强烈又不知名的情绪淹没,像是战栗又像是高兴。

    他在高兴中企图杀死对方,直到太阳奈再也不动,又乖又软地依偎在他怀里不出声了,他也没有松开手,依旧用尽力气去抱紧她。

    他感觉自己终于在某种程度上,得到满足了。

    而且,他没有感觉到痛。

    原来这样贴在一起真的很舒服。他朦胧地想。

    “我爱罗……”

    有人在叫他。

    我爱罗几乎是抽搐着醒过来,看到太阳奈依旧好端端坐在他身边,温暖的眼睛里有清晰的担忧神情:“你还好吧?”

    他恍惚地伸出手,还想像刚才那样,用尽力气去勒死她那样抱着……

    我爱罗一下子坐起来,周身都是砂子在不安地波澜。

    “你干了什么?”他瞪着太阳奈问,眼神非常阴森尖锐。

    他不应该睡觉。那会让守鹤夺取他的身体,吞噬他的人格。

    但现在,好像什么都没发生。

    “我让小七跟你身体里的守鹤聊天,你可以趁机睡一下。”

    太阳奈说,并不介意被砂子阻挡在外,只是看着他问:“你还好吗?做噩梦了?”

    “没有。”他说,然后又充满恶意地补充,“我梦到杀了你,死得很惨,这是美梦。”

    “是吗。”

    太阳奈没有生气。

    为什么不生气?

    她跟那个风影一样,从来不会生气。

    没等我爱罗再说什么,太阳奈忽然伸手轻易就挥开那些砂子,直接触碰到他脸上,带来转瞬即逝的暖意。

    在她手上,有一滴清澈的眼泪。

    “可是你一直在哭。”她说。

    第102章 番外·瓶中恶鬼3:修罗爱×太阳奈×风影爱

    很奇怪的。

    太阳奈和我爱罗认识了十一年,居然是在这段时间才发现,他小时候除了心理和精神问题,还微微有点驼背的毛病。

    明明平时走在路上和不靠墙站着的时候,我爱罗的体态都没有问题,十六岁的风影也不会这样,任何时候都站得很直且自然放松。

    但到了靠着东西站或者蜷坐的时候,这个十二岁的我爱罗就很喜欢把自己整个收起来,单薄的脊背弓成一只猫,很明显有驼背的倾向,连眉眼都是完全低垂下去的,非常不爱搭理人的样子。

    像那些砂子。

    砂子总喜欢在防御的时候,将我爱罗裹成一颗球包进去。有什么东西可以靠着的时候。我爱罗也很喜欢把自己蜷起来,类似于婴儿在母亲肚子里的姿态。

    他清瘦,苍白,五官还没完全长开也非常美丽,带着浓浓的阴郁厌世感,让人看着就很想去把他抱起来,哄到他开心为止。

    这是太阳奈的想法。

    七尾看起来不是很赞同:“他可比你认识那个我爱罗要危险得多,也不那么愿意无条件听你的话,一般人应该不会想要去抱他。”

    不会吗?

    在等待面包烤好的时候,太阳奈回头看着那个蜷坐在沙发上的小孩,很明显能感觉到,当他平静下来,只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时,一种强烈的孤寂和苦涩感就会从他身上散发出来。

    而当她端着简易版早餐走到我爱罗面前时,他立刻警觉地转过眼珠看着她。浅玉色的眼睛在晨光地浸润下,泛着层格外坚硬冰冷的亮光,玻璃珠似的清澈,不露情绪。

    “他今天暂时不在,所以只能这样将就一下了。”太阳奈说,开始切烤干的吐司边。

    见到我爱罗也用叉子扒拉两下吐司脆硬的边缘,她问:“要切掉吗?”

    没反对就是要。

    她很快把他那份端过来:“还是辣酱?”

    其实风影从来不吃辣酱。他的口味清淡得多,除了在吃烤牛舌的时候。

    但这个我爱罗好像不太挑,除了不吃风影喜欢吃的那种。

    大概率是故意的,在她眼里就是有点点小孩子气,所以每次都会很配合地让他反复改主意地挑。

    于是每次都是这样。

    我爱罗不管做什么,她都不生气,几次三番下来反而把他自己搞得很烦躁。

    那种情绪是烦躁。

    本该空荡的心脏里被不知名也不自愿的东西塞满,鼓动着存在感很强,也不受我爱罗自己控制,反复将注意力挪开也无济于事,总是会被她的话和脸和声音纠缠。

    不是自己想去看和注意的,却反复浮现在眼前。

    那种情绪是烦躁。

    “你就吃这些吗?”他问,语气没多好。

    是因为发现,风影出席外交活动暂时不在,她吃东西就很敷衍。

    虽然我爱罗自己也是个很敷衍,除了甜食以外都不挑剔,只要吃不死又能饱腹就行的人。

    但目前这点五岁小孩都能弄出来的半成品食物,比起前几天风影一直在的时候,完全就是天差地别。

    他不觉得风影是个对饮食要求很高的人,因为他见过风影自己单独吃饭的时候,也很潦草了事。会在家里那么不厌其烦还考虑周到地做饭,显然是为了面前这个人。

    “因为我不会做饭。”她有点抱歉地笑一笑,然后朝他眨眨眼睛提议,“中午我们出去吃吧。”

    外交活动就在之前火影来的时候,砂隐最好的那家酒店里,风影那边不用她操心。

    见他不做声地移开视线,太阳奈知道他是同意了。

    午餐地点就选在她和风影从小经常去的店里。

    刚一进去,还没开始点餐,就看到老板充满惊愕的表情:“你……这是……风影大人?怎么,突然间……”

    “我不是。”我爱罗冷冷回答,语气充满反感,光是听着都让对面的老板吓一跳,有种被熟悉的恐惧支配的感觉。

    “啊,这个是因为……出了点忍术实验意外。”太阳奈解释。这个借口是她提前想好的。

    “这样啊……诶,好久没见到风影大人小时候的样子了,还有点怀念……”太拼命了吧大叔,说这话的时候都结巴了啊!

    没等太阳奈说什么,我爱罗忽然黑着张脸转身就走。

    她连忙追上去,很轻易就跟上他:“生气了?我知道你不喜欢被当成我家的我爱罗,但是这个也没办法跟别人解释。那换你选一个想吃的店好不好?”

    我爱罗看着她。

    这时候的他,看人习惯还不太好,只动眼珠子不转头,给人一种非常阴测测,甚至是满脸森冷的危险感觉。

    他盯着太阳奈想,虽然都是在说好听的话,但她就是没有其他人对他的那种讨好感,也不生气他的说走就走。

    她哪里来这么多耐心……

    反复尝试惹烦她又失败无数次的今天,我爱罗已经没有耐性再去试探她的包容底线在哪里,也失去了试探的兴趣,只是默不作声地接受。

    所以这次他没有再故意开口挑衅什么,只回答:“随你。”

    于是他们最终去了一家拉面店。

    让太阳奈有点意外的是,这个我爱罗看起来并不讨厌拉面。

    但她家那个好像就挺不喜欢的,小时候参加中忍考试,去木叶吃了号称全忍界第一的一乐拉面也非常兴致缺缺。

    “你参加中忍考试了吗?”她忽然问。

    “没有。”

    但如果每个世界线里,我爱罗的人生轨迹都是差不多的,那他应该也快要去木叶了。

    想到这里,她忽然回忆起曾经大蛇丸假扮罗砂的事:“你父亲最近有什么不对劲吗?”

    不知道她为什么要问这个,我爱罗冷冷回答:“我不关注他。”

    他和罗砂就像他和现在这个风影一样,一般都互不打扰,有任务或者特殊安排才会见面。

    这里的特殊,包括但不限于销毁瑕疵品一尾人柱力的刺杀行动。

    而所谓的见面,也只是当我爱罗站在一堆血肉模糊的尸块中间时,抬起头朝某个方向看过去,总能看到那个身穿长袍的男人的身影。

    所以坦白来说,他讨厌并恐惧那身庄严规整的风影袍,也讨厌那顶象征着风之国军事权利顶峰的风影斗笠,还讨厌这个身份。

    也许他现在对五代目风影的厌恶,也有一部分出自这里。

    我爱罗没去细想过。

    他比较好奇这个五代目风影,是怎么决定站上那个位置,又愿意穿上那身衣服的。

    虽然从他的观察来看,那个十六岁的我爱罗其实也很少穿风影的衣服,除非有正式的外交活动需求。斗笠也是能不戴就不戴,必须要背着的时候也是随手挂背后去,不在视线范围内。

    跟他每天在办公室里忙死忙活的认真负责态度,完全不一样。

    那他到底是为什么非要接过那个头衔的。

    我爱罗看着面前的太阳奈,莫名觉得可能又是和她有关。

    否则作为七尾人柱力,她不可能就这么自由舒服地生活在砂隐村里,不受任何限制。名义上是砂隐的忍者,实际上遇到事情,只要自己拿定主意了就不听风影的,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比如一定要来单独看着他。

    想到这里,我爱罗忽然有点恍惚又困难地理解到,可能这就是原因。

    为了她的自由和快乐。

    “她在我之前。”这是风影说过的话,并非开玩笑或者夸张。

    不……他还是不理解。

    自己想都不敢想,也从未得到过的东西,非要付出那么多代价去为另一个人创造。

    他不理解。

    风影的一切行为他都不理解,因为都是有着太阳奈的影响和参与在。

    他不理解。

    他又不是风影,也不想成为风影,更没有他的人生经历和周围的一切。

    “那你在你原来的世界里,住那里呢?”太阳奈问。

    她的小熊猫不爱回原来的家,是因为有她在,两个人可以分享房间睡一起。那这个我爱罗呢?

    “我该住的地方。”他敷衍地回答,显然没有详细解释的兴趣。

    太阳奈发现他不怎么喜欢和自己说他的过去经历,甚至是一点细节都不想透露。偶尔会好奇她的过往,也基本都是听不到几句话就又冷冷打断,表示没兴趣了。

    毕竟她的过往和风影牵扯得完全就是密不可分。

    但在遇到其他人,不管是认识还是不认识的,我爱罗看起来又不介意谈起自己的过去,并且享受对方眼中那种熟悉的恐惧感。

    唯独不爱对她说。

    多问几句还会被眼神阴冷凌厉地威胁:“不关你的事为什么要问?”

    倒像是在模棱两可,欲盖弥彰地怨恨。

    敷衍完太阳奈的话,他又低头吃着拉面,全身上下唯一有点肉的就是脸颊,现在因为吃面而微微鼓起来,像只努力塞苹果到嘴里的小熊猫,非常非常可爱的样子。

    感觉到她正盯着自己看,我爱罗抬起头,皱着眉心瞪她:“你看什么?”

    “因为很可爱,所以喜欢看。”她说,一点也没有脸红或者不好意思的样子。

    我爱罗顿时阴沉下脸,放下筷子看着她,心里那种火烧火燎的感觉又来了,甚至是让他坐立不安。

    哪怕早就不是第一次听到她说这种怪异至极,偏偏又满脸真心的话,我爱罗还是无法做到免疫,甚至是稍微觉得习惯都很难。

    如果她的话里能藏有忍术的话,他也许会因为她说出句“我爱你”而直接死掉。

    就像她对风影说过的那样。

    想到这里,他浑身忽然冒出冷汗,但胸口深处却又依旧滚烫得好像里面的血肉都在起泡,甚至是漫开一种他非常陌生的痛苦。

    在此之前,我爱罗以为自己已经早就把世界上所有的痛苦都尝了个遍,全都是差不多的味道。

    只有这种不一样。

    它不仅让他痛苦,还让他有种细微的恐慌。

    察觉到他可能要走,太阳奈连忙换到他旁边,把他挤在座位和墙壁之间,然后又拉住他的手。

    几乎是在她碰上来的一瞬间,我爱罗条件反射就想把她甩开,就像被烫伤的人想要拼尽全力甩开烧红的铁,刺麻的触感从那块被她接触到的皮肉密密麻麻炸开。

    对于她的靠近,我爱罗已经到了一种会应激到心跳加快的地步。

    但太阳奈还是抓着他:“我不说了,你先把饭吃完。”

    这是在把他当小孩子吗?

    他很恼火地张嘴想要拒绝,然后就被对方端着碗,夹起一筷子拉面喂到嘴边,眨眨眼睛哄他:“再吃几口吧,求求你了。”

    不自在的感觉更强烈了。

    我爱罗瞪着她,没说出来话,倒是真就乖乖把面吃掉了,然后才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旁边太阳奈则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开关。

    从那以后,她就掌握到了一种诀窍,用听起来最软的话,去要求别人都不敢让我爱罗做的事,每次都会有奇效。

    谁说这只小熊猫不听话,只会凶人的,这可太听话了!

    唯一的毛病是,只要找到能靠着的地方和座位,就会忍不住蜷坐着,露出有点驼背的毛病这个坏习惯,怎么都改不掉。

    那不像是一种生理行为,倒像是心理上觉得这样有安全感,所以才会喜欢把自己抱起来。

    就像他现在这样。

    此时已经快要凌晨,风影还没结束工作回来,所以太阳奈和我爱罗正在客厅里看着电影等他。

    选碟片的时候,太阳奈问了他喜欢看什么,被他反问“你想看什么”。

    “我们的话,这张是看得最多的。”她说着,把之前她和风影一起看过无数遍的,甚至会拿出来放休息背景音乐放的影片拿出来。

    我爱罗厌恶地扫一眼那张碟片,问都没问里面是什么内容就直接拒绝:“没兴趣。”

    真是毫不意外的回答。

    自从来到这里以后,我爱罗和风影的关系就很微妙。

    大多数时候,两个人都会默契地无视对方。不过相比起来,风影其实并不排斥和另一个自己沟通,一直在抗拒的人都是我爱罗。

    这种抗拒甚至会延伸到,他讨厌和风影有关的一切东西,包括这个和他印象里有着翻天覆地变化的砂隐,以及这张电影碟片。

    不过太阳奈完全不介意他的反应,而是拿出一堆光碟让他自己选。

    看到快一半的时候,我爱罗注意到她已经困得快睡着了。

    按理说快睡着的人,总是又安静又没什么存在感,比起闪动不停的电影画面而言,不应该会引人注目。

    但我爱罗就是第一时间注意到她。

    或者说,他一直都在注意她,不管他是否有自觉或者愿不愿意承认。

    再一次将视线从太阳奈身上收回来以后,我爱罗心不在焉地看着电影:“既然这么困,为什么还要非要在这里等。”

    “因为……我爱罗还没回来。”她很轻地回答,是已经有点迷糊的状态,所以脾气好得出奇。

    她半躺在沙发上,一张白净又美得极为浓艳的脸颊在电视光影下,呈现出类似彩绘油画般的宁静感,鲜红的头发凌乱披散,整个人看起来毫无防备。

    就这么快在他身边睡着了。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在我爱罗旁边,这么自然而然又随意地睡着。

    他的小队里只有手鞠和勘九郎。当然也有因为需要彻夜完成任务,所以得在野外一起过夜的时候。

    但其实勘九郎很少能真的睡着。他怕我爱罗怕得要死,隔半个小时就要醒一次,确定自己是不是还活着。手鞠也是,但比他稍微好点,也不太能安心睡着。

    可能比起我爱罗,放一个敌方的忍者过来还能更让他们安心睡着。

    所以她这么睡着是什么意思?真的觉得他毫无威胁可言,一点不担心吗?

    她不会以为靠她那条项链,那么一丁点砂子就能保护她吧?

    早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爱罗就发现她那条沙炽星项链的怪异之处。

    上面全是他和守鹤的查克拉。

    所以只要我爱罗一伸手,那条项链就会背叛她,从保护她的盾牌,化作刺穿她胸口的利器……

    这个念头成型的瞬间,我爱罗忽然僵硬住,心跳猛地加快,眼睛瞪大着看着她。

    这不就是他等待很久的机会吗?

    只要一伸手……

    他看着已经睡着的太阳奈,眼神在昏暗闪烁的电影光里,冷亮得非常吓人,鬼气森森。

    他的视线一直都死盯着她的脸,像是在死盯着一团没有实体的幻觉。

    电影的迷幻光色在她脸上流淌过,像是有几千条小鱼也流淌过,而她是静静沉在水底的,诱人跳进海里的最深幻想。

    在那短暂又漫长的几秒之内,我爱罗不知道自己想了什么,大概是在想朝哪里下手才可以一击毙命吧,但偏偏脑子里没有什么清晰的印象。

    所以,他只是猜测自己应该是在想着怎么杀了她。

    不然他还能想什么呢?

    那要不要从她的眼睛开始啊?砂之尾兽在脑海里幸灾乐祸地撺掇。

    眼睛?

    你不是看到她的眼睛就会不舒服吗?她看你的时候,你不舒服,她看另一个你的时候,你更不舒服。

    所以她的眼睛不应该去看别的东西,应该被他抓在手里,就像那些砂子做成的眼睛一样,和他的砂子在一起。

    而砂子永远和我爱罗在一起。

    他随意地想着,目光来到太阳奈微微抿着的嘴唇上。

    然后他想,比起眼睛,他可能更应该先处理她的嘴唇。这样她就不会再喊出不知道是在叫谁的名字,发出那种让他头痛,眼睛痛,骨头痛,浑身都在痛的柔软声音。

    对,就从嘴唇开始。

    他心里猛地窜出一阵陌生且清晰的雀跃感。

    好像终于找到了自己想要找的。

    不过还没等他有所动作,整个房间突然全部黑暗下来,是电影结束进入尾声了。屏幕上一片漆黑,只有细小的白色字体在滚动。

    他在一瞬间看不见太阳奈的时候,下意识就朝她靠近过去,伸手的动作是想要抓住什么东西。

    指尖按在她嘴唇上,绽开一阵温软过度的可怕触感,心跳猛然激烈到在他空荡的身躯里,不断砸出震耳欲聋的回音。

    有砂子从他指尖掉下来。

    是查克拉控制不够稳定造成的脱落。

    等到屏幕再次回到开头那一幕,光影再次变亮的时候,我爱罗整个人已经裂纹遍布,看起来就跟那种被摔碎的陶瓷人偶一样,恐怖又妖异。每一条裂缝背后都是漆黑的,像是有黏稠涌动的黑泥沼泽。

    满脸裂纹的少年,近距离看着身。下安静沉睡的太阳奈,脑海里全是一些尖锐狂躁的念头,多到让他抓不住。

    只有苍白的指尖还停留在她嘴唇上,没再有任何动作。

    以及……

    真的不痛。

    在碰到她的时候,真的没有痛。

    他瞪大眼睛,在近距离处一眨不眨地望着她,在太阳奈迷糊半睁开眼的时候被反过来吓一跳,连忙想要退开。

    “你回来了?”她说,只是掀开一点眼帘就又闭回去,伸手把我爱罗抱进怀里,两个人的脸都紧贴在一起。

    她很自然地亲亲我爱罗的脸,又蹭了蹭:“好困啊……我们去睡觉吧。”

    察觉到对方没动,太阳奈又闭着眼睛歪下头:“不亲亲吗?”

    他皱起眉心想要躲开

    但她的拥抱比守鹤的折磨还要难以挣脱,强迫我爱罗低下头,嘴唇离她的脸颊只有一线之隔,呼吸间全是她身上温暖又浅淡的气味。

    他一下子想到她和风影之间的吻,以及一些不知所谓的,亲密到实在很过分的抚摸举动。

    那样贴在一起会舒服吗?

    试试看不就知道了。

    我为什么要这样?

    只是为了舒服的东西而已。

    他僵持着没有动,被太阳奈晃一下的时候,不知道算作是谁主动地亲到她脸上。

    没等我爱罗从那种前所未有的可怕刺激里清醒过来,就感觉到一阵更为冰冷强大的压抑感出现在身后。

    砂与砂的对抗,发生在一瞬间。

    相互吞噬又相互融合,最后全都远离了我爱罗。

    砂尘散尽时,十六岁的风影站在黑暗里,一身酒红外衣,苍白俊美的脸孔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刺冷地看着他。

    作者有话说:

    下章或者下下章结束这个番外。

    话说观影体,好像有好几个姐妹点了想看。大家是想看的原著小爱他们观影这篇文吗?挠头

    第103章 番外·瓶中恶鬼4:修罗爱×太阳奈×风影爱

    她是在看到风影的那一瞬间,被直接吓清醒的。

    此时已经是凌晨快一点。太阳奈有很长一段时间没这么熬夜过,原本困意浓重到眼睛都快睁不开,困到头痛。

    现在只剩头痛,以及震惊。

    客厅里到处都是砂子,电影光色还在跳跃不定,两个一大一小的我爱罗隔空对视着,连空气都能结出冰碴子,扎在皮肤上冻得人头皮发麻。

    太阳奈看了看还在跪撑在自己身体上方的我爱罗,又想了想刚才发生的事,顿时感觉大事不妙。

    “你回来了……”

    她坐起来,听到风影不带情绪地回应一声:“怎么没去睡觉?你不太能熬夜。”

    自从两年前离开砂隐出去修行以后,太阳奈就没有再因为任务而熬夜过。还有个重要原因也是回来以后,我爱罗就成了风影,没让她再接过类似的任务。

    习惯了过于规律的作息生活,突然又熬夜,会格外不舒服。

    “想等你回来再一起睡,所以看了个电影。”她解释,注意到两个我爱罗都在紧盯着对方。

    十六岁那个背着光,满脸阴影笼罩,冰绿色的眼睛里含着明显的怒气,像是两团阴燃刺人的冷火。

    十二岁那个迎着光,脸上也没多少暖色,一双眼睛满是危险,死气沉沉。

    “你刚刚想干什么?”风影问,语气认真起来的时候,就会有种极为明显的压迫感。

    “你不是都看到了吗?”我爱罗面无表情。

    太阳奈:“……”

    这对话听起来好奇怪,有种好像被捉奸在床,当面对质的炸裂感。

    听到我爱罗的话,砂子立刻开始以一种危险的方式在风影身边波澜着。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风影说,并且用那双怒意清晰的冷冽眼睛盯着他,用一种无声却笃定的方式告诉他“而且是比你自己更清楚”。

    “那样解决不了你的任何痛苦或者问题。”他说,“在你自己愿意去看清楚,你为什么用你习惯的负面情绪去在意太阳奈,甚至程度远远超过我之前,你做什么都解脱不了。”

    十二岁的我爱罗,做的任何事都是为了保证自己的存活,以及“存在”这个格外深刻的概念。

    但他暂且没有很强烈地想过要对风影怎么样,反而是将过度的精力和注意力都转移到太阳奈身上,那就已经是非常明显的问题和回答了。

    “别说得你好像很了解我一样!”

    我爱罗恶狠狠地盯着他,声音危险冰冷,像是受到威胁,即将发怒的怪物:“你的生活跟我的完全不同!”

    “所以,这就是你为什么这么怨恨。”风影开口,语气十分意料之中。

    一丝细微的裂纹爬上我爱罗的眼睛,在他凶狠狂躁的情绪表面扒开一个豁口,露出里面无数扭曲又脆弱的有毒念头。

    “很恨吗?”

    风影注视着他,脸上是我爱罗憎恶的冷静。

    很明显他依旧生气刚才看到的事,但却还是维持着正常的情绪,就像他已经找到了……或者说他确实找到了属于他的,永不动摇的精神锚点,所以他总能冷静下来。

    而我爱罗没有。所以任何一点风浪都会把他折磨得痛苦不堪,精神摇摇欲坠。

    “你觉得恨,痛苦到无法发泄,是因为你只熟悉这种感情。所以不管你遇到什么,只要是让你觉得不自在的,你都把它们称为恨。哪怕你可能已经感觉到不一样了,也不会承认。因为一旦承认,你赖以生存的信念,你必须要靠杀人和他人的憎恨才能存活的信念就没有了,你找不到下一个活下去的理由!”

    “闭嘴!”

    随着我爱罗的情绪波动强烈,砂子又分出一小部分回到他身边,转而开始提防风影。

    “要用你的方式来解决问题吗?”

    风影看着他,放下手的动作,其实是已经做好了战斗准备:“那也可以。只是你不可能成功。”

    说完,他微微睁大眼睛,浅玉色的眼珠被守鹤查克拉覆盖,变成我爱罗最熟悉的样子——漆黑眼白,暗金色带妖异纹路的虹膜。

    他在用守鹤的力量。

    并且没有失控。

    守鹤愿意帮他却不伤害他,反而还嘀嘀咕咕地问:“要这样吗?”

    那双尾兽眼珠轻微动了下,是守鹤在打量对面的我爱罗。

    那副精神有问题,随时会发大疯的状态,胖狸猫可太熟悉了。

    于是沉默两秒后,守鹤依旧稳定发挥胖狸猫死嘴硬的精神:“他才这么小,看起来超弱啊!有必要让本大爷也出来吗?”

    这下,原本还沉睡在我爱罗身体里的守鹤也苏醒了,类似于在疑惑“这什么逼动静”?

    “‘这怎么可能’,是在想这个吗?”风影看着他,“你只是没有见过,所以不能相信和想象,就和以前的我一样。”

    所以,他和守鹤这么和谐,也是因为太阳奈吗?

    怨恨到尖锐,几乎快洞穿胸口的感觉张牙舞爪地爬出来。

    “那个……其实不关他的事。”太阳奈决定先解释,“是我刚刚太困了,有点睡着了,然后突然看到他,还以为是你回来,所以就搞错了……”

    她的本意是解释清楚误会,但好像反而让两边都更生气了。

    最明显的就是我爱罗。

    他跟猫头鹰似地转头过来,看着动作格外诡异,玉色的眼睛死死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原地。

    不知道是错觉还是别的,太阳奈感觉他刚才的脸色格外惨白。

    她下意识就想跟上去:“我爱罗……”

    然后被身后的风影拉住手,意思是他在这里。

    “他刚刚看起来好像脸色很不好,我有点担心。”

    “他确实脸色不好。”

    风影说,垂着眼帘看着她,目光寂静而致密,已经恢复了正常状态:“但是现在恐怕你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

    “那我该怎么……”

    “不需要。”风影看着那个已经消失在黑暗里的背影,“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那就这样不管他吗?

    太阳奈还在朝那个我爱罗离开的方向看,觉得应该去跟他说点什么,但已经被风影拉回房间去。

    他罕见在拉着她的时候这么沉默且不容抗拒,有点强制性带着她必须回房间的意思。

    刚转身关上门,太阳奈就看到他低头下来,柔软微凉的嘴唇吻在她脸上,是刚才被另一个我爱罗亲到的地方。

    没等她说出什么话,风影又伸手摸了摸她的嘴唇,依旧没出声,只是垂着眼帘静静看着她。过于浓烈地注视,让她有种自己正被砂子密密麻麻包裹全身的错觉。

    紧接着,太阳奈才想起来,好像自己刚刚也亲了下那个我爱罗。

    于是在面前的人有所动作之前,她先主动抱住对方,抬起头亲在他嘴唇上。

    和印象里的气息一样干净鲜明,是一种好闻又没有名字,也难以找到接近的替代品,就只是我爱罗这个人的味道。

    住在一起这么久,太阳奈可以确定他从来不用什么带香味的东西,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说起来……同样的话,风影也说过,说她身上有种没有名字的好闻味道。

    被含住唇瓣吻了一会儿的时候,太阳奈还在思考,自己从小跟我爱罗亲近得有点过头,是不是也有觉得对方莫名其妙闻起来香香的,所以完全不排斥被他贴得特别近的缘故。

    然后被轻轻咬了一口。

    回过神后,她对上那双有些阴郁的浅玉色眼睛,刚开口想说什么就被不属于自己的舌尖钻进来,熟练无比地舔过她口腔里的敏感处,纠缠着她的舌尖不放,直到吻到她开始呼吸困难才放开。

    人性尚存的是,顾及着她还很困,我爱罗只是亲了她好一会儿就没再说什么,抱着她睡觉。

    但第二天一早,会被奇怪的方式亲醒是她没想到的。大早上水都没喝一口,感觉已经快脱水了。

    埋在她腹部以下的红毛脑袋看起来头发蓬乱,估计是刚刚被她无意识揪的。没被砂子拧断手,全靠我爱罗抓着她,不让她揪太用力。

    “你……”她喘不上气地低头看他。

    我爱罗抬起头,苍白漂亮的脸上,淡色的嘴唇变得罕见有些红,湿润一片。

    “醒了吗?”

    这还能不醒吗?!

    可恶,以前虽然嘴上一点不省力,但总是会脸红到不怎么敢看她。现在就算还是脸红得很明显,反应却越来越平静了是真的吗?

    还她羞涩小熊猫!

    她轻轻抓一下他的头发,重新被对方抱回去。

    下午依旧是对封印班的训练,太阳奈在操练场上带着这支精挑细选下来的十人小队,时不时会把注意力放在不远处的我爱罗身上。

    他很安静,没发出任何声音,但莫名给她一种焦躁的感觉。

    事实上我爱罗确实感觉很烦躁。

    因为今晚又是月圆之夜了。

    这次不知道为什么,守鹤前几天还安静了一阵,直到今天才开始活动。

    他从来不和那只砂之尾兽说话,平时也尽量不去理会对方的动静。只有在月圆之夜的时候,我爱罗才不得不和守鹤正面起冲突。

    一想到这里,他又想起太阳奈。

    人柱力怎么会和尾兽相处得那么好,简直匪夷所思。

    而且,来到砂隐这么久,直到今天,在守鹤的查克拉重新调动起他心里最熟悉的恶意与杀念时,我爱罗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好久没有杀过人。

    要是在以前的砂隐,罗砂应该已经又派人过来试探他的稳定程度,就像是投喂给野兽的饲料一样,被我爱罗挨个抓住,直到挤榨出全身的血和骨头。

    他来到这个陌生世界十五天,也安分了十五天,连砂子里的血味都变淡了许多,他却没有觉得手痒。

    这也太奇怪了。

    是因为之前忙着应付太阳奈,也被她看管着,所以才没那个心思去想到吗?

    紧接着,我爱罗又想到,那风影呢?

    他能这么早就和这个世界的守鹤完全和解,也是因为太阳奈吗?

    甚至因为有她在的缘故,风影六岁以后就不怎么受到守鹤影响,也不用像他这样每天都必须清醒地熬到天亮,每次月圆之夜都要承受一次人格濒临破碎的痛苦。

    这种过于巨大的差异,并且造成这种不同的核心原因也非常清晰,全部指向太阳奈一个人,让我爱罗心里本就没有松快过的怨恨逐渐扭曲得更加深刻,蜈蚣一样在他心脏上爬出血淋淋的疤。

    他需要做点什么,而且是必须去做什么,才能让他摆脱这种日夜不停,虫噬火烧般的怨恨,去证明他是更好更对的。

    在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我爱罗都没去认真思考,他到底是想要朝谁这么急切地证明自己。

    蠢蠢欲动的尾兽查克拉会带来实打实的身体负担与痛苦,以及随之而来的残暴冲动,此刻正活跃在他的每一根神经上,催促着他去做自己最熟悉也最擅长的事。

    本来就该是这样。他想。

    他之前已经莫名其妙浪费了很多时间,全是在想和太阳奈有关的事,和这个陌生又讨厌的砂隐有关的事,和迷茫有关的事。

    以及昨天晚上,太阳奈抱着他亲了亲。

    他差点就要被那种陌生的灼痛压碎,像是新生的身体即将从疤痕遍布的旧躯壳里挣脱出来,脆弱的眼睛隐约捕捉到外面的一线天光。

    甚至产生出一种“这样是不是也不坏”的可怕错觉。

    如果不是后来,她解释说是搞错了的话。

    不是所有新生的生命,都能从茧里成功挣脱。

    那时候,我爱罗几乎感觉自己又死掉一次,灵魂都掉到地狱里……如果他还有这种东西的话,他会血淋淋地爬上来,把这两个人都一起拖到地狱里去,和他一样痛苦才行。

    而上次让他有这种感觉的是夜叉丸。

    所以说,他是在同一个地方犯了两次错。他变得跟勘九郎一样愚蠢。

    明明早就知道自己的生存之道是依托着什么,却莫名被太阳奈带着偏离了一瞬间。

    那怕只有一瞬间,也让他为此付出巨大代价。

    他不会再让这样的事发生了。

    所以,他也不会再配合太阳奈的要求。

    他要去自己找点猎物……也许不止一点。

    在经过昨晚那件事后,我爱罗觉得自己至少要更多,比以往十倍更多的人来缓解他现在失控到快要崩溃的杀意,以及强烈如硫酸在胸口里翻滚的怨恨。

    于是在太阳奈短暂地离开几分钟又回来,宣布今天的训练到此结束,准备叫上我爱罗回家的时候,他已经不见踪影了。

    此时天色已经有些晚,夕阳彻底沉没到沙漠尽头以下去,只有疏星闪烁在深蓝凝练的天幕上。

    太阳奈被一种不好的预感驱使着,跟随神乐心眼的指引来到我爱罗所在的地方。

    在由加莉家附近的一条巷子里。

    今天由加莉请假了,没有来参加训练,太阳奈不知道我爱罗为什么要来这里。

    但她也没有时间去关心那些。

    因为当她找到我爱罗的时候,他身上已经开始出现清晰的尾兽凭依体覆盖,喘。息得痛苦又沉重。

    原本苍白漂亮的脸孔,被尾兽查克拉硬生生扭曲成半边格外恐怖的兽化状态,清瘦的胳膊和身体也在这种破坏性查克拉的侵袭下,变得非常畸形,是守鹤的利爪模样。

    时隔多年再次看到他这副样子,太阳奈感觉自己一颗心都被刺痛到难以呼吸。

    他一定很痛。

    没有漩涡族天生强悍的生命力作为支撑,也没有尾兽的主动保护,这种失控又不完整的尾兽化,会对人柱力的身体带来灾难性的破坏。

    在此之前,守鹤的两个临时人柱力都是这么被杀死的。

    我爱罗的身体可以承受这种破坏,但不代表他没有感觉。

    何况“可以承受”的定义,也只是说他不会死而已。

    同为人柱力,太阳奈没有经历过这种事,不知道被尾兽查克拉强行扭曲身体是什么感觉。

    即使是在千环岛事件里,她被晓组织去抓去,又被泷隐村打上咒印,曾经差点失控过一次,也有七尾和系统在拼命保护她。

    那种感觉简直跟同时被丢进强酸和火焰里,活生生地折磨没有区别,每一秒活着都是地狱。

    但这个我爱罗不知道经历过多少次,居然还能在这种情况下站起来。

    他的弓着背,幅度更大,像只即将被吊死的猫。

    如此怪异的姿势,不知道是不是被半边尾兽化的畸形身体给压垮下去的,但他自始至终都没有发出多少可以被称为叫喊的痛苦声音。

    到处都是被尾兽查克拉席卷起来的风沙。

    “我以为小七你和他身体里那只守鹤聊过两次,情况会好一点?”太阳奈震惊地说。

    不是用声音,而是直接用意识和七尾沟通。

    在这片风沙弥漫的地区开口说话绝对不是好事,她会被砂子呛死。

    “那个守鹤被关押得更久,心里的怨恨更多,没那么容易。守鹤虽然没什么心眼,但是和我爱罗一样固执。”

    七尾说,完全是一针见血:“而且就算是我们认识的我爱罗和守鹤,之所以能和解成朋友,完全是因为我爱罗主动的。用守鹤那家伙的话来说就是,他坚持得太烦人了,像分福那老头,所以守鹤才逐渐愿意接受他。”

    其实他和太阳奈也是这样的。

    虽然客观来说,人柱力和尾兽都是受害者。但想要彼此和解,彼此包容接纳,比起受到折磨更多的尾兽,人柱力必须是先主动和给出诚意那个。

    但这个来自其他世界的我爱罗,从来没想过要主动和守鹤和解。

    他现在满心怨恨,身上还有个脆弱至极的劣质封印。唯一能压制守鹤的就是他自己的查克拉,以及足够强韧到可以适应尾兽查克拉破坏的身体。

    只要他出现情绪波动,以及心理上的裂缝,就会被砂之尾兽嗅到突破点,伸出阴森森的触须去试图控制,并最终吞噬我爱罗的人格。

    刚才守鹤差一点就要成功了。

    成功教唆着我爱罗去杀了那个叫由加莉的人类。

    因为她是太阳奈最喜欢的学生,每天“老师”长“老师”短地跟在太阳奈身后,得到她最细心地教导和保护。

    她还和风影商量过,想让由加莉担任封印班的副队,言语间都是对这个女孩的欣赏。

    封印班的人都是她教出来的,是五大国里逐渐崭露头角的封印术高手,为砂隐争取到了很多任务机会。

    封印班的人都喜欢她,尊敬她,也同样喜欢和尊敬风影,对他们忠心耿耿。

    还有那个跟随在风影身边的护卫紫罗,三句话不离“风影大人”,最近即将被派去木叶和迈特凯他们交流学习,这对以前的紫罗来说,完全是不敢想象的事。

    还有刚加入暗部的亚欧吉和克罗比,还有好多好多……整个砂隐村的人。

    原来这个砂隐有这么多人都被她照顾过……拯救过……改变过……甚至连风影自己都是

    但都与他无关。

    所以他不需要遵守这里的规则,毕竟他本就不是这里的人。

    那既然如此,把这里都毁掉也没关系。

    花了风影那么多心血和付出以后,才对他变得友善的砂隐村,如果能被他又再次摧毁,那就是最美好的画面。也是对他所谓只有恐惧和死亡,才能支撑我活下去,成为我存在证明的生存理念的证明。

    但在这其中,我爱罗对平民不感兴趣。

    他想杀掉的是每一个被太阳奈和风影拯救,并近距离跟随在他们身边,和他们有着密切联系的人。

    最后,他想要杀掉风影本人。

    那你还犹豫什么呢?!守鹤催促他。

    你刚刚在犹豫什么呢?!

    自己有犹豫过吗?

    我爱罗不记得了。

    可能有吧,不然那个叫由加莉的猎物就不会这么完好无损地逃走,反而剩他自己被失控的尾兽查克拉折磨。

    他刚刚在犹豫什么?

    好像是……

    你在想,如果你伤害了她的学生,她会生你的气吧?守鹤提醒,笑得非常恶毒。

    她生气了,不理你了,也就不会再靠近你,喂你吃东西,在你旁边睡着,不会朝你递过来手和鲜花,而是和那些人一样,朝你递过来刀子。

    我要那种没用的东西做什么?!

    谁知道呢?你自己在这么想。

    我爱罗被惊出一层冷汗。

    汗水冰冷黏腻,绷紧在皮肤上,在脖颈处,像是不知什么时候给凶兽套上的枷锁。

    也是在那一瞬间,他确定,自己也许最该杀死的人是太阳奈。

    否则他会一直被刚才那个莫名其妙的问题拖延住,被喉咙间的枷锁束缚住。

    所以……

    他忽然抬起头,瞪着面前的太阳奈,语调尖锐又疯狂地大喊:“只要杀了你就好了!”

    那为什么又要哭成那样呢?

    我爱罗没有自觉,猛地伸手一抓。

    那条静静躺在太阳奈脖颈间的沙炽星项链,瞬间化作杀人的凶器,将她死死勒紧,直到渗出血来。

    一切都像是梦中那样。

    只是这次,我爱罗多了一定要面对着她,看着她逐渐死亡的决心,以及丧失了亲手去掐住她的勇气。

    一切都像是梦中那样。

    他瞪着面前的红发少女,看起来已经和精神崩溃的发疯差不多,满眼都是怨毒的恨意。

    但如此浓烈的恨,却又在眼底融做最柔软透明的泪水,从他还没有被守鹤吞噬的浅玉色眼睛里,接连不断地滚落下来。

    “太阳奈。他现在已经疯了,你最好不要对他手下留情。”七尾的语气很严肃,“把他打晕带回去也可以,你在流血。”

    “……我知道。”她呼吸困难地说着,伸手两道金刚封锁延伸出去,被砂盾挡下来。

    即使有那条项链作为威胁,完美人柱力的强大实力也不是十二岁的我爱罗能压制的。

    她穿过风沙,用金刚锁将他捆住,强行封锁回了守鹤的查克拉,让他不至于再被折磨。

    灿烂金黄的锁链卷着我爱罗失去平衡,朝后面跌过去,被太阳奈一把抱紧在怀里。

    他在那一瞬间产生了不可避免的动摇,以及更为强烈的恨意。

    啊……我搞错人了。她上次就是这么说的。

    一种被怨恨所掩盖着的恐慌感吞没了我爱罗。

    他觉得她还会再说出同样的话,试图把他杀死在这里第三次。

    要活下去,他就必须阻止这一切。他不能被任何人杀死,他一定要活下去,哪怕身在地狱。

    于是掉出去的项链,在我爱罗的操控之下化作一支尖锐的砂矛,朝太阳奈的后背刺过来。

    她松开我爱罗,却并没有远离他,而是低头吻在他额头处的鲜红刺青上,重新抱住他。

    砂矛在即将触碰到她头发的刹那,突然崩溃成一地松散的流砂,转而缠绕进她那些凌乱飞舞的发丝里。

    没等太阳奈开口,旁边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风影大人。”是紫罗的声音。

    太阳奈转头看着刚来的人,正想解释。

    风影的目光已经落在她脖颈间的血迹,以及地上那条同样血迹斑斑的沙炽星项链上。

    下一秒,汹涌而来的砂子分做两边。

    一边紧紧保护着太阳奈,一边则化作守鹤利爪的模样,将那个十二岁的我爱罗一把抓住,砸在墙面上。

    “我爱罗!”太阳奈连忙想要去拉住风影,却看到他脸上满是尖锐的怒火,触目惊心。

    “那是我用来保护她的东西。”

    你居然拿来试图伤害她。

    作者有话说:

    小疯苗逐渐修正成功,下章结束这个番外!这个小疯苗也会有自己的太阳奈的。和后面的太阳奈一开始降落木叶if番外是连在一起的。

    后天搓搓观影体试试看,我没写过好心虚,但是应该可以写!如果写得还顺手,感觉四战和佩恩篇都能在观影体里写完但是这样会不会太长了大家不爱看了呃呃呃呃呃呃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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