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 16 章

    “妈妈,你信我,真的有鬼……我听见了我听见了……”


    林子崐涕泗横流,抱着傅芸薇的腰声嘶力竭,语无伦次。哪里还有前几日那副嚣张跋扈的模样。


    傅芸薇心疼得不行,直觉儿子这是被吓的,都不正常了,这几天更是严重,都出现了幻听和幻觉,总说房间里闹鬼,有鬼声。


    “不行,不能再等了!”傅芸薇安慰了林子崐好一会儿,“我去跟你爸说,尽快送你出国。”


    那个什么wk组织再厉害,难道还能追到国外去?


    说完,傅芸薇起身就要走,被林子崐死死抱住不放:“妈妈,别走。你走了,鬼又来了怎么办?”


    “哎呦我的儿子哦,你别吓妈妈呀。”


    母子俩抱头痛哭好一阵,在傅芸薇的安抚下,林子崐的情绪终于平静了不少。


    傅芸薇又让林子崐吃了药,让他躺下,盖好被子之后,才抹着眼泪出去了。


    “妈妈,把门关好!”林子崐本来闭上的眼睛猛地又睁开。


    “好好。”


    等傅芸薇走了,卧室门也紧紧关上,房间里又安静下来,只有墙上的挂钟,发出“卡塔、卡塔”规律的声音。


    厚厚的窗帘仍旧严丝合缝,怎么看都不会泄露一丁点儿房间里的画面,很安全。


    药物作用上来,林子崐头有些沉,感到了迷迷糊糊的困意。


    是了,妈妈说是幻听,睡一觉就好了。


    他缓缓闭上眼睛。


    “哒哒哒……哒哒哒……”


    林子崐猛地睁开眼,眼球鼓胀,布满了血丝。


    什么声音?这又是什么声音?


    怎么还有会声音?


    林子崐惊恐极了,几乎是从床上弹起来,准备下床查看。但双脚刚刚套上鞋子,他顿了顿,又缩了回去。


    他竖起耳朵仔细去听,那声音又没了。


    林子崐咽了口口水,不住地安慰自己:是幻听,一定是。


    “哒哒哒——砰砰砰——”


    “啊——”林子崐捂住耳朵,但那声音还是源源不断地,毫无规律地往他耳膜里钻。


    他终于发现,声音是从窗帘后,窗户外传来的。


    可他的房间,在三楼啊……


    等等,声音,真的在窗户……外面吗?


    “啊——走开走开——救我——”


    林子崐发出了杀猪一样的惨叫,他跪在床上,不住地朝着窗户的方向磕头:“我错了我错了,我再也不欺负猫猫狗狗了,求求你们放过我……”


    但那“哒哒哒”的声音,仍旧像是魔咒一样,甚至越来越快,越来越大。


    “刺啦——刺啦——”指甲抓挠的声音又来了。


    “是那个声音!”


    林子崐猛地转头,那扇紧紧关闭的厚重木门,本应该是安全的防线,在他眼里,却好像变成了地狱的出口。


    “哒哒哒——”


    “刺啦刺啦——”


    奇怪的声音从不同的方向,向着林子崐袭来,挥之不去。


    “是幻觉,是幻觉……”林子崐瞪着血红的眼睛,神经紧绷,突然从心底深处,涌出一股庞大的勇气来。


    如果不是幻觉呢?如果不是的话,那说不定是有人恶作剧!故意吓他!


    对,一定是这样。


    他放轻脚步,小心翼翼地,光着脚,一步一步挪到窗户边,伸手抓住窗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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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子崐猛地用力拉开窗帘!


    阳光大盛,一瞬间晃花了他的眼睛,他下意识地抬手挡住光,好一会儿才放下。


    声音停了,而窗外什么都没有。


    林子崐脑子里那根紧绷的弦,“噌”的一声,断掉了。


    “啊啊啊——”


    林子崐被救护车拉走了,他现在的状态不太适合继续在家里待着。


    林昌旭夫妻俩焦头烂额,也跟着一起去了。


    三楼走廊,无人的角落,一只小黑猫贴着墙角,步伐轻盈矫捷,向着露台跑去。


    他的尾巴竖得高高的,黑色的皮毛蓬松柔软,尾巴尖还勾了一个优雅的弧度,看起来就像,小猫屁屁上戴着一个大大的问号。


    很开心,小猫咪心情好的时候,尾巴就是这样的。


    黎黎几步跳到露台的小秋千上,吊篮悠悠地晃起来。


    “啾啾……大王……”


    一只灰色的小麻雀扇着翅膀,扑棱棱地落到黎黎的秋千上。


    小麻雀翘翘尾巴,仰着小脑袋很激动:“大王大王!你看到了吗?我把他吓哭啦!”


    “嘿嘿嘿……我竟然能把人类吓哭,那么高大,那么凶的人类!”


    “当然大王最厉害了,是你想的办法。”


    “要是布丁也能看到就好了,嘿嘿~”


    小麻雀黑豆大的小眼睛似乎都睁大了些,兴奋极了,跳来跳去,嘴里根本停不下来:“为什么会有人害怕敲玻璃的声音呢?”


    “下次再遇到这种坏人,我就像今天这样敲玻璃吓他!嘿……啊!”


    小麻雀猝不及防,被一只毛绒绒的黑色糯米糍爪爪按住动弹不得,尖尖的爪子正好扎进了他的尾巴羽毛里。


    “?大王?”小麻雀声音抖起来。


    怎么回事啊?跟着大王做事也会被吃掉吗?


    “哦、哦……”黎黎有些不好意思,“嘿嘿”一笑,露出尖尖的牙齿,松开了爪子,掩饰般地舔了舔爪垫,“你跳来跳去,我忍不住……”


    小麻雀顿时就不敢再跳了:“呜呜ovo”


    “哎呀,你也要给我时间适应嘛。”黎黎眯了眯眼,“毕竟,我也许是唯一一只,收麻雀做小弟的猫猫大王。”


    作为补偿,黎黎很慷慨地撒了一把自己的脆脆粮豆给小麻雀:“吃吧。”


    小麻雀还能说什么呢?小麻雀只能含着眼泪,一边吃一边点头。


    “对了,大王。那个人类,以后是不是都不会再指使大狗,欺负布丁了?”


    “这个……”黎黎其实也不能保证。


    但黎黎还是重重点头:“嗯!”


    “不止布丁,其他小猫小狗,也不会再受伤了。”


    大不了,只要林子崐回家,都这样吓他。黎黎这样想着,觉得这真是一个好办法。


    小麻雀临走的时候,黎黎开口叫住他:“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呀?”


    总不能一直麻雀麻雀的叫吧,长这样的麻雀还挺多的呢,只有那对黑黑的小豆豆眼睛,稍微有一点特别。


    小麻雀扇着翅膀,绕着黎黎的头顶飞了一圈儿:“我叫灰灰。”


    黎黎点头:“好的,豆豆。”


    灰灰愣住了,一下子从半空中酷酷往下掉,随即小翅膀跟装了发条似的,艰难地又飞起来。


    “大王,我叫灰灰。”灰灰还想争取一下。


    黎黎已经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一脸疑惑:“还有事吗?豆豆?”


    “呜呜qaq”


    豆豆哭着飞走了。


    太阳快要下山了,黎黎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哦,晚餐时间,哥哥要吃饭了。


    又是只有林南屿一个人吃饭。


    应林南屿的要求,厨娘今天做的比较简单。有蒸玉米、煎蛋、培根、土豆泥和酸奶。


    调料只加少许的黑胡椒和海盐。


    厨娘把这些摆出来的时候,还暗暗嘀咕:“唉,南屿少爷的口味怎么突然变奇怪了。这些菜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根本体现不出我的本事嘛。”


    “还好不是天天都这么做,不然这工资我拿着都心虚。”


    杜纯英推着林南屿慢慢来着餐桌边,林南屿扫了一圈桌上的菜,见都是按照他的要求做的,没有闻到奇怪的味道,也放了心。


    他可不想再在吃饭的时候,黎黎又过来“埋”……


    餐桌边上,还放着一个包装精美的甜品盒子,里面是六块可爱的抹茶莎布蕾曲奇。


    林南屿对杜纯英说:“那是给你女儿准备的,你别忘了拿。”


    杜纯英已经不像前几次那么惶恐,她微微一笑,接过了甜品盒。


    黎黎过来的时候,恰好与杜纯英迎面遇上。


    跟之前不同,杜纯英没有无视他,或者谨慎地避开,反倒是冲着黎黎挥了挥手:“再见呀,黎黎。”


    黎黎:“喵?o.o”


    这个雌性,变得温柔了呢。


    黎黎没有多想,忽然小鼻子动了动,空气中,有一股熟悉的、甜美的味道……


    玉米!!!是玉米喵~~~~~?﹃?


    黎黎撒开爪子飞奔过去,径直跳上了餐桌。


    “喵喵喵——”


    哥哥哥哥,有玉米,要吃玉米。?﹃?


    黎黎绕着盘子里的蒸玉米嗅来嗅去,不住地打转。


    林南屿早就料到黎黎的反应,酸奶、玉米都是他爱吃的,尤其是玉米。


    虽然不至于像网络上有些小猫,抱着玉米啃那么疯狂,但也是口水滴答,能一口气吃小半根。


    不过……黎黎吃玉米的方式有一点特别。


    林南屿半天没反应,还在吃他的土豆泥,黎黎急得爪爪动来动去,忍不住去扒拉他的手。


    “喵呜~~~”


    哥哥,饿饿,玉米……


    小猫咪长长的叫声里透着急迫,蓝紫色的大眼睛里仿佛有水在流动。


    谁能抵抗黎黎这样哀求的眼神呢?


    林南屿拿起玉米,开始一粒一粒,把玉米粒剥下来。等攒了一小把,他就摊开手心,递到黎黎嘴边。


    “吃吧。”


    “喵~o(=nwn=)m”


    黎黎开心了,粉色的小舌头在林南屿手心一舔,卷起两颗玉米粒。


    嚼嚼嚼。


    呀,掉了一颗,正好落在林南屿掌心。


    林南屿另一只手点点黎黎的头顶:“慢点吃。”


    黎黎已经沉浸在美味玉米里,不知天地为何物。


    这就是黎黎特别的吃玉米方式,他不会啃,也不喜欢自己吃,必须要林南屿剥下来,放在手心里喂他,他才会吃。


    喵喵喵,哥哥剥的玉米粒真是太美味了喵。


    吃过晚饭,黎黎站在林南屿肩上,跟他一起出门散步。


    说是散步,其实也就是林南屿自己控制着轮椅,带着黎黎在花园、湖边去走走。


    林南屿今天穿了一件黑色的连帽卫衣,胸前的图案也是一只小黑猫,背着一个蓝色小鱼的包。


    乍一看,跟黎黎像极了。


    临近开春,这几日天气不错,白天都有明媚的阳光,只是到了傍晚,还是有些冷。


    别看黎黎一身毛绒绒,其实他挺怕冷的。这不,原本他是站在林南屿的肩上,没多久,就缩进了林南屿的帽子里。


    帽子重重地向下坠,黎黎还在里面动来动去,沉沉地勒住林南屿的脖子。他无奈,只好用力抓着领口,好给自己留一个呼吸的余地。


    天刚擦黑,岛上的灯都亮了。一辆白色小面包车从大桥上开到别墅门口。


    车上下来了好几个拿着绳子、网兜的男人,门口有保镖领着他们进去。


    没多久,几个人拖着一只大狗出来。


    原本小山似的大狗,在人的手里竟然显得弱小可怜,他被套上了铁链、嘴套,正被人用东西抽打着,往笼子里赶。


    “嗷呜呜……”狗子被打痛了,发出呜咽般的哀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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