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相处

    天色渐晚,昏昏欲睡的乔初瑜才等来了齐祀,珍珠进来提醒她,乔初瑜忙拿起旁边的团扇。


    齐祀进屋,看着端坐在床沿的乔初瑜和她头上高高的发髻:“累吗?”


    乔初瑜想到了那日齐祀让何皎皎道歉的声音,那日声线清冷,今日有种粘糊的感觉。


    可能是喝了酒的缘故,乔初瑜想。


    乔初瑜久久不答,齐祀疑惑:“嗯?”


    乔初瑜忙回神,她没想过太子会问她累不累,迟疑一下,想有个好形象,道:“回殿下,妾身不累。”


    被团扇挡住的乔初瑜看不见齐祀脸上的神情,只听到一声短暂清朗的笑声。


    笑什么。


    乔初瑜轻轻蹙眉。


    齐祀坐在乔初瑜的身边,跟着齐祀进来的嬷嬷将酒递上:“请殿下与侧妃饮合卺酒。”


    “合卺酒?”


    今日的流程太全了,除了没有拜宗庙,一切流程都是太子妃才能有的。


    纳侧妃,不需要。


    乔初瑜刚想说这是不是不合规矩,齐祀先她一步开口:“不喜欢?”


    在她的耳朵边。


    呼吸清晰的吐在乔初瑜皮肤上,乔初瑜起了满身的战栗,往旁边躲了躲。


    乔初瑜能感受,全身上下都热了起来。


    太子这话,她不知什么意思。


    但她知道没有不喜欢。


    乔初瑜轻轻摇头。


    齐祀微微颔首:“那就是喜欢。”


    乔初瑜一噎,这样理解好像也对,耳边渐渐染上红霞。


    嬷嬷懂眼色的再次把就递到眼前,齐祀拿了一杯,乔初瑜紧跟着也拿了一杯。


    齐祀主动伸手,双手相交,酒入喉。


    这酒有些辣,乔初瑜没饮过酒,差点要呛了出来。


    齐祀仿佛察觉到,向她这边看过来。


    乔初瑜把团扇偏了偏,躲在团扇后,若无其事的将杯子放回去。


    交杯礼成,嬷嬷自觉退下。


    “殿下,该行却扇礼了。”珍珠在一旁大着胆子提醒。


    行了礼,娘娘的头冠才能卸下。


    齐祀闻言伸手拿过乔初瑜手中的团扇,指腹擦过乔初瑜的指尖,乔初瑜一抖,团扇掉落,齐祀眼疾手快的接住。


    乔初瑜似是一只受了惊的小鹿,眼中带着湿漉漉的水汽,看着眼前人,和那一双深邃的眼眸对上。


    乔初瑜率先移开眼睛,低着眉眼,肤如凝脂的双颊浮出绯红。


    齐祀喉咙微动,目光向上,看向乔初瑜沉重的头冠:“天色不早了,去洗漱吧。”


    乔初瑜巴不得离开,好到旁的地方冷静冷静。


    见太子这样说,起身:“是,殿下。”


    话落,拔腿就走。


    齐祀看着乔初瑜的背影,颇有落荒而逃的意味。


    低声笑了笑,是个纸老虎。


    “等等。”


    乔初瑜步子一顿,回头:“殿下有事情要吩咐吗?”


    怂的像鹌鹑。


    他有这么吓人吗。


    齐祀挑了下眉:“头冠。”


    乔初瑜尴尬一笑,又走回来,小声道:“谢殿下提醒。”


    没等齐祀应声,就往梳妆台那走去。


    齐祀也知道自己待在这乔初瑜不自在,就道:“孤先去洗漱。”


    齐祀一走,乔初瑜摸着心口,重重吸了几口气。


    珍珠和珊瑚见状,偷笑。


    乔初瑜瞪了她们一眼,催促:“快点卸。”


    乔初瑜磨磨蹭蹭,故意拖延时间,和往日大不相同,惹得珊瑚珍珠几次想出声提醒。


    但她实在是心慌,一想到等下回去,要和一个男子担诚相待,要做那册子上的事,乔初瑜就心乱如麻。


    愣是在净室里待了一个多时辰才出来。


    齐祀早就洗漱完毕,靠在贵妃塌上,闭眼假寐。


    今日来的人多,酒喝了不少,饶是齐祀这般好的酒量,都有些不舒服。


    现下耐着性子等人,是还有事情要和乔初瑜说清。


    乔初瑜做着心理建设,向齐祀走去。


    听到脚步声,齐祀睁开眼。


    眼见乔初瑜换上了寝衣,换下大婚时明艳厚重的装束,整个人散着清冷温婉,走近时,寝衣微动,隐隐显露出腰身。


    今日白天,齐祀就知道眼前的女子腰有多细,他的一个巴掌就能握住。


    乔初瑜已经走到眼前,齐祀看着那没有一点赘肉的小脸和纤细的胳膊,微微拧眉。


    难怪乔宏那么大的阵仗,就这样风一吹就到了的身子,他也不放心交给别人来照顾。


    齐祀抬手,摁了下太阳穴。


    乔初瑜眼神微动:“殿下,可是头疼?”


    齐祀抬眼,乔初瑜怯生生的看着他。


    不知道为什么,他不喜欢乔初瑜对他这样。


    心底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又来了。


    齐祀及时回神,声色微冷:“无事。”


    “你坐那。”齐祀抬手一指,发现这是东侧院,没有另一方软榻。


    手尖一转,指向床上。


    乔初瑜脸上飞快爬上红霞,糯糯的应:“是,殿下。”


    齐祀也跟着走到床边。


    乔初瑜抬头看了一眼,又迅速低下眸。


    宽肩窄腰,身姿挺拔,宛如青松,乔初瑜从耳朵到脸,瞬间红起来。


    齐祀:“很热吗?”


    乔初瑜含羞带怯的抬眼,齐祀一僵。


    他不会傻到连这眼神的意思都不懂。


    齐祀看了看手里的攥着的东西,犹豫片刻。


    最后,叹了口气,温柔道:“时间不早了,睡吧。”


    “习惯睡里面还是外面?”


    “里面。”


    礼仪嬷嬷曾教过,侧妃睡在外侧,太子睡在里侧,为的是太子若是要起身,侧妃能方便服侍。


    但太子既然问了,她就实话实说。


    齐祀点头,示意让她进去。


    乔初瑜抿抿唇,规规矩矩的上床,掀开被子,躺进去。


    齐祀也掀开被子睡在外侧。


    冷清的木香味顺着被子传到乔初瑜的鼻中,乔初瑜感觉到自己的心脏漏了一拍,随后,疯狂跳动。


    乔初瑜闭着眼睛,等着身边人动作。


    良久,齐祀还没有动作。


    乔初瑜心中泛起疑惑,悄悄的睁开眼睛。


    正好撞上齐祀的眼睛。


    乔初瑜看着那双眼睛里泛着无奈、妥协的神情。


    齐祀将人搂过,哄孩子似的在乔初瑜后背轻轻的拍了拍:“睡吧。”


    再多的解释,他没说。


    新婚之夜说那些话,太残忍。


    乔初瑜虽疑惑,但听话的闭了眼,不知不觉就睡过去。


    屋外,珊瑚和珍珠面面相觑,她们一直在等着,里面始终没有动静,水也没叫。


    这……殿下和娘娘是没有圆房吗。


    钱来站在一旁,比珊瑚珍珠还要不解。


    殿下对侧妃的态度,太奇怪了。


    正院。


    凌婉书被凌家今天干的蠢事气的睡不着觉。


    侧妃进府,陛下和殿下把大婚的规格一抬再抬,是个人都能看出对侧妃的重视。


    旁的人家都是主君主母双双到场,可凌家呢。


    只派了一个小厮来,说是凌夫人今日突发恶疾,来不了。


    凌婉书听小厮说完都不敢看殿下的脸色。


    一群蠢货。


    他们作死,凌婉书一点都不会在意,前提不能坏了殿下的事。


    她之前的再三提醒,凌家是一点都没听进去。


    末了,这祸水还殃及到她身上。


    凌婉书想起昨天殿下那冰冷的眼神,疲惫蹙眉:“把本宫的那套蓝宝石头面拿出来。”


    茯苓轻嚷:“娘娘。”


    那套头面是娘娘的唯一的念想了。


    “去拿吧。”


    她从凌家带来的东西,也只有那个珍贵些了。


    赔罪,要有诚意。


    更何况,侧妃,保不齐是殿下的心上人。


    --


    翌日,是乔初瑜先醒来,她是被热醒的。


    旁边好像是有个火炉,源源不断的给她热气。


    乔初瑜伸手想把火炉推开,可任凭她怎么用劲,火炉一动不动。


    乔初瑜挣扎着睁开眼,微微凸起的喉结就在眼前,抬眸,是线条分明的下颌。


    往上,直挺的鼻梁,还有长长的睫毛。


    乔初瑜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


    从小到大,无论是人还是物,好看的总会在她这所有不同。


    稍稍一动,感受到上半身的被人桎梏住,她的手放的位置也不对劲。


    意识到了什么,乔初瑜猛地收回手。


    不是火炉,是殿下。


    这个姿势,她是殿下的怀里。


    乔初瑜呼吸一滞。


    她怎么会在殿下怀里?


    乔初瑜回忆,昨天晚上殿下半搂着她。


    虽是半搂,但她和殿下之间还有半个人的位置,绝对不是去现在这样。


    然后……然后她就睡着了。


    再看一下,殿下的位置几乎纹丝未动,而她的里面,还剩许多位置,最少可以睡下两个人。


    而她睡觉不安分。


    结果显而易见,是她主动跑到殿下的怀里的。


    得出这个结论,乔初瑜绝望的闭上眼。


    好尴尬。


    殿下醒来后,她该怎么解释。


    “殿下,妾身不是故意的。”


    “殿下,妾身睡觉就是喜欢乱动。”


    “殿下,妾身也不知道为什么。”


    “……”


    所有解释在脑中过了一遍,被乔初瑜一一否定。


    等等,她解释什么,她是殿下的侧妃,睡在他怀里,没什么不对。


    不睡在他怀里,才是不对。


    乔初瑜强行说服自己,装作心安理得的闭上眼,补觉。


    旁边的齐祀睁开眼,早在乔初瑜动的时候他就醒了。


    意识到乔初瑜在自己怀里后,他的反应比乔初瑜的反应还要大,是被他硬生生的压了下去。


    大约过了一刻钟,乔初瑜再次呼吸平稳。


    齐祀一只手把乔初瑜的头抬起,将另一只手抽出,轻手轻脚的起身。


    然后齐祀就发现,被乔初瑜枕着的那只手,麻了。


    一动,那酸涩感要命的直冲天灵盖。


    在床边缓了许久,手才恢复了些许知觉。


    听见动静的钱来招呼着人进去伺候。


    齐祀把帘子拉好:“悄声些。”


    又对正准备进内室的珊瑚几人道:“侧妃还没起。”


    珊瑚珍珠停下脚步,行礼后往外退。


    钱来伺候齐祀穿衣,掩下眼中的震惊。


    贵妃塌上,没有被褥,殿下是在床上睡的。


    是和侧妃一起睡的。


    齐祀穿好衣服,走到外室。


    “什么时间?”


    钱来答:“殿下,辰时一刻了。”


    话落,偷瞄殿下的反应。


    齐祀脚步一顿,今日他起的太晚了。


    往日无论有没有休沐,卯时一刻准时准点起身。


    今日睡过了一个时辰,若不是乔初瑜乱动,他兴许还会继续睡下去。


    齐祀有些惊讶,也没多想,许是昨天酒喝多了。


    乔氏进府,庆云帝放了齐祀一日假。


    但该处理的公务一个都不少,就今天还约了几位大臣。


    齐祀每日的时间都有要做的事,今日出了点纰漏,洗漱用膳就加快速度。


    一刻钟后,齐祀走出院子,见屋外的珊瑚珍珠等人,记得是乔初瑜的陪嫁,停下来提醒:“过半个时辰,记得去把侧妃叫醒,别耽误了给太子妃的请安。”


    出了东侧院,把纸递给钱来:“收好,晚上给孤。”


    钱来纳闷了,这东西,殿下没给侧妃?


    走到正院,看了几封折子,齐祀突然道:“让小厨房的人去问问侧妃喜欢吃什么,以后侧妃的膳食走前院。”


    身上的骨头咯的人生疼,可见,她有多瘦。


    齐祀甚至觉得风大点能把她吹走。


    钱来想说这样不合规矩,话到嘴边,想起,殿下为侧妃破的规矩还少吗。


    含笑应是,立刻下去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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