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破局

    不过,海棠说的也确实是个问题。


    她手里的银子大部分都是年节和生辰时林婉清以及威远侯府的外祖父外祖母给的。


    她外祖家威远侯府是开国勋贵之后,爵位世袭罔替。外祖母又出自皇商刘家。


    她母亲出嫁时可谓是真正的十里红妆。


    他们对温长宁这个唯一的女儿外孙女很是大方。


    除了那些奇珍异宝,每年光是给的压岁钱生辰礼以及时不时塞的零花钱加起来都有五万两,十八年算起来差不多有近百万两。


    只是原主性奢靡,好锦衣华服,翡翠宝石首饰。


    可以说是名副其实的金玉堆砌出来的富贵花。


    那近百万两到她这里就只剩下了十几万两。


    回想起原主这些年挥霍出去的钱财,温长宁心里不由得叹然。


    她肯定是做不到伸手找林婉清他们要钱的。


    必须得想办法自己挣钱了。


    她需要的银子不在少数。


    除了付给顾辞教授武学的报酬,还有南部十三州蝗灾一事,她必须拿出足够的银两,才能做好万全的准备。


    如果是本地幼虫长成形成的蝗灾,可提前挖掘蝗虫卵块,集中收集后火烧焚毁。


    蝗虫幼虫初期规模小,活动范围有限,可放养鸡鸭啄食蝗蝻,还可以用网捕捉后食用。


    总之,只要能提前发现并采取有效的防治措施,能大幅减轻灾害程度。


    可如果是别处迁移而来的飞蝗,那就得做好最坏的打算。


    外地迁移而来的蝗灾突发性强,规模大、破坏性强,一夜之间就能毁掉万亩良田。


    而且成虫移动速度快,可在一日的时间里飞出数十公里,初期检测难度很大。


    即使提前示警,也无人会相信。


    南部地区的主要农作物是一年一熟的水稻,在3月下旬至4月上旬播种。


    如今是三月末,已经来不及阻止水稻播种。


    而蝗灾是在7月上旬来临,水稻成熟收割最早也得到8月中下旬。


    离成熟期差接近两个月的时间,即使提前收割也意义不大。


    百姓粮食减产,甚至颗粒无收已成定局。


    随之而来的就是其他州县的商人提高粮价,大肆发国难财。


    所以,必须得做好飞蝗形成蝗灾的准备,提前储备足够的粮食。


    南部十三州总共有接近一千万的人口,会因粮食无收而饿肚子的百姓至少占百分之五十至七十。


    从粮食绝收到下一季作物成熟,需要3-6个月时间。


    按照每人每天平均提供1.5升米算,700万人,6个月的时间,那就需要1890万石粮食。


    灾荒年间,保险起见,粮食只能往多了去备。


    凑个整,需要准备2000万石粮食。


    按照如今的粮价,一石米需要200~300文钱。


    取中间值250文,那就需要500万两银子。


    心算出这个数字之后,温长宁眉间微拧。


    距离蝗灾还有三个多月不到四个月的时间。


    想要不引起注意购买那么多粮食,就必须在各地广撒网。


    这就意味着时间战线会拉长。


    所以这些银子必须在两个月之内筹齐。


    可是,要怎么样才能在两个月的时间里赚够五百万两银子?


    像她在现代看过的穿越小说里,女主凭借制糖,制盐的法子在古代赚得盆满钵满是基操。


    她在现代能顺利拿到化学专业的学位证,提纯糖和粗盐以及做肥皂于她都不是难事。


    可实际操作起来并没有那么容易。


    古代交通不便,商品流通效率低,想要盐和糖覆盖足够大的市场,需要长期铺展渠道。


    而她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


    而且,古代生产力有限,要想快速规模化盈利,需要的人力和物力都是如今她仅凭一己之力难以投入的。


    想到原主每年要花几万两银子在衣物首饰上,温长宁心中一动。


    或许可以将消费目标人群定在那些贵族世家身上。


    贵族掌握社会大部分财富,且生活奢靡,对稀罕物有着强烈需求。


    可以在短期内卖出暴利商品,迅速回笼大量资金。


    只是,士农工商,商贾地位过低。


    如果没有足够强大的靠山庇佑,就如同小儿抱金砖过闹市,只会引来别人觊觎。


    她虽然出身左相府,但这身份如今却成了她的桎梏。


    若只是几万十几万两银子,温明谦可能不会放在眼里。


    可一旦盈利达到百万两千万两甚至更多,他不可能不动心。


    在“父为子纲”的伦理下,父亲对子女的财产有着天然的支配权,即使温明谦要求她上交方子也会被视为“天经地义”。


    温明谦野心太大,一旦让他凭这些方子赚了钱,甚至通过垄断资源结交人脉,那时他是否还甘心只做一个权臣还未可知。


    她必须寻找一个合作伙伴。


    或许,顾辞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另一边,回皇宫的路上,裴君泽莫名觉得鼻子有点痒。


    见安福一脸欲言又止的模样,揉了下鼻子,道:“有话就说。”


    “主子,您就为了一千两银子,把自己给卖了?”


    “什么叫把自己卖了?你不会说话就闭上嘴。”裴君泽看着街边的人来人往,淡淡道。


    安福轻轻在自己嘴上拍打了一下:“是老奴不会说话。”


    “可是,主子,您的武功独步天下,去教那么一个小丫头也太大材小用了。而且主子您平日事务繁忙,每日只睡两个时辰,如今抽一个时辰出来去教温小姐武学,这时间,不会要从睡觉时间里挤出来吧?”安福的脸都皱起来了。


    ——殿下,您是天皇贵胄,若是有一日,您能登基,一定要走出皇宫,去外面看看。


    裴君泽目光定格在街边一对母子身上。


    身着粗布衣裳的妇人抱着一岁左右的孩童,孩童正挥舞着双手咿咿呀呀地说着什么,妇人低头看着孩童,脸上的笑幸福而满足。


    裴君泽有一瞬间的失神。


    ——百姓想要的其实很简单,能有一屋庇身,一衣避寒,一食果腹,他们便能知足。


    他想起那个笑得慈和的嬷嬷曾说过的话。


    可是,除了他们,除了他眼前看得见的岁月静好。


    在城外,还有栖身破庙的乞儿。


    在皇城之外更远的地方,还有无数百姓食不果腹,衣不蔽体。


    他如何能安心入眠?


    若是他拼尽全力,依旧改变不了夏朝灭亡的命运。


    他倒下的那一天,自可尽情长眠。


    裴君泽没说话,安福便知道自己说对了。


    安福苦着脸:“主子,您也多注意下自个儿的身子。再如何强健的身子也经不住您这么折腾啊!”


    裴君泽瞥了安福一眼,这一脸的怨夫相看得裴君泽眼角跳了跳:“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你就别在这儿杞人忧天了。”


    安福心下叹了口气。


    陛下打定了主意,谁也无法改变。


    “可是,主子,教温大小姐武学,您还是要三思啊!”安福苦口婆心道。


    裴君泽还在目光依旧落在街边,显然没有听进去。


    安福却没有放弃。


    “主子,您那时还在冷宫——”安福一时嘴快,心里咯噔了一下。


    小心翼翼抬眸观察裴君泽的脸色,见他神色没有丝毫变化,稍稍松了一口气。


    “温小姐她小时候曾跟着老威远侯习武,她的武学天赋,曾经被老威远侯都夸赞过。如今虽荒废了这么多年,可若她真学到些什么,您将她放在身边,岂不是……”


    后面的话,安福没说。


    跟在靖安帝身边这么多年,他自然清楚,靖安帝心有沟壑,不会放任左相这样的权臣一直在朝堂上只手遮天。


    若真到了那一天,陛下和温家小姐之间,隔着的可就是血海深仇。


    裴君泽听懂了安福的未尽之言。


    却眼皮都没动一下,淡淡道:“若她真有杀我的能耐,那便是我的命。”


    左相他必除。


    温长宁要为父报仇,也无可厚非。


    “小姐,到了。”


    温长宁睁开眼睛,撩开马车车帘,跳下马车。


    进门时迎面碰上了正要出门的温承霖、温承晏和温长筠三兄妹。


    “大姐姐,你这是从哪儿回来?你早上怎么没去给祖母请安?”温长筠笑盈盈地问温长宁。


    温长宁没理她,目光从温承霖身上扫过,对着温承晏福身行了一礼:“五哥。”


    温承晏怔了一瞬,没想到温长宁会跟自己打招呼。


    他很快反应过来,微笑着道:“大妹妹。”


    “喂!温长宁,你是没看见你四哥我在这儿吗?”温承霖见温长宁竟然无视他和温承晏搭话,不满道。


    温长宁看都没看他一眼,目光依旧落在温承晏身上:“五哥出门这是要去哪里?”


    “我……”


    “听说金玉坊新进了一批首饰,五哥哥正要陪我去看。”温长筠打断温承晏的话,伸手抱上温承晏的胳膊:“你说是吗,五哥哥?”


    温承晏扯出自己的胳膊,往旁边让出一步,瞅了温长筠一眼:“二妹妹不是让四哥陪你去?我要去书铺,没时间陪你去。”


    温长筠脸上笑容一僵。


    温承晏对温长宁道:“大妹妹,你们聊,我就先出门了。”


    温长宁唇角微勾:“五哥慢走。”


    温承霖嗤笑一声,看着温承晏的背影,故意提高了声音道:“温长宁,你向来自命不凡,没想到如今也自甘堕落,甘与庶出为伍。”


    温承晏脚步都没停一下,好似没听到这番话。


    反倒是温长筠,脸色更僵硬了。


    “你是在说你自己吗?”温长宁似笑非笑,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温长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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