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才济济卢卡利亚◎
想我纵横交界地,什么场面没见过。
……这场面真没见过。
什么卢卡利亚自由一日啊?
被层层包围的我头都大了,率先放弃从围过来的这群家伙头上瞅出个红名血条的想法,陷入沉思。
两个选择,就此摘下头罩,还是将错就错。
一秒后,我反手把观星杖藏进背包。
——这种热闹当然要凑一下啦!
抱着“我倒要看看你们能玩出什么花”的期待,我当即就默认了拉兹力教室仅存的独苗的身份,观星杖这个可能会暴露身份的魔法杖当然就用不得了,我蹲下来摸了几把,无比自然地从死不瞑目的师姐手中顺走她的武器。
“借用一下哈。”
死不瞑目但惨遭打劫的师姐:?
师姐陷入沉思。
想起来这个耳熟的声音是谁的师姐:!!!
师姐原地诈尸,发出腐朽的声音:“等等——”
师姐被一拥而上的同窗淹没。
夹杂着“死了的家伙就好好扮演尸体啊”“你这家伙怎么还犯规呢”“谁犯规了老娘有急事”“急事也憋着你已经死了”“放屁怎么我就不能是个灵魂骨灰”“很好我这就把你做成真的骨灰”“你撒手”“我不”的和谐声音,我飞快地混入人群。
迂回突围这种事早就熟能生巧,我没用魔法,凭借优秀的身高左突右钻,迂回到了包围圈的外层,又在周围人反应过来之前,蛇皮走位加几个翻滚就从空隙中钻出,最后贴着墙疾步小跑,很快就把追兵给甩在身后。
走廊教室“尸体”横陈,比我当初打学院那会惨烈多了,我捏着不太趁手的魔法杖绕过人最多的大厅,蹑手蹑脚地在一个大壶后边猫了下来。
大壶抖了抖,坚强地稳住了。
壶和人辨认的方法不同,这位大约是认出我了。
“嗨~”我悄悄地:“你也是混战的一员?”
大壶面对我举起的魔法杖,立刻用行动表明它不是。
原本应该是守卫学院之一的大壶此刻尽职尽责地扮演着一个没有感情的掩体,甚至还在人路过的时候悄悄转了转角度把我藏得更严实。
用行动表明——本来它只是中立,但现在可以是我这边的。
跃跃欲试的我:“……切。”
行,真有意思。
我举起的手顿了一下,缩回去四只手指,只留下食指,戳了戳壶身,小声:“所以你们在搞什么?”
壶动了动,不吭声。
我也动了动,换了个位置继续戳。
大壶不堪其扰,默默地把刚刚挪的位置又挪了回去,露出来的小缝正好让我和外边去而复返的魔法师对上眼。
我:“哦豁。”
大壶再次用行动表明,虽然刚刚是我这边的,但现在也可以是对面那边的,中立就是这么灵活。
和我看对眼的筋肉魔法师一手剑一手盾,掉头就往我这哐哐哐地冲,盾牌和剑冒起魔法的蓝光。
我倒吸一口冷气,死死按住要冲出来的奥雷格险些发出尖锐爆鸣:“先别出来让我玩!”
热闹非凡的校舍走廊一角,辉石魔法的蓝光和刀剑盾碰撞的声音不绝于耳,乒零哐啷混乱后,归于平静。
而这个放在往常绝对不正常的响动,在今日的雷亚卢卡利亚学院,显得无比地平常,因为同一时间,有好几起相同、甚至是规模更大的动静在发生。
这也方便了我把揍得只剩下一口气的手下败将拖进角落进行友好交流。
作为掩体的大壶从我单方面的殴打开始就全程安静如鸡。
实际上我没想下这么重手,但这人简直悍不畏死,一副不是你死就是我死也要带着你死的气势,导致我为了制服他不得不用了更多的手段。
“你哪边的,”悍不畏死的师兄骨头硬得很,这会还在咬牙切齿:“戴拉兹利教室头盔,魔法体系用的怎么是海摩的?”
“海摩的槌耍起来比较顺手?”我狡猾地略过第一个问题。
他突然想到什么,反手握住我的手:“师妹,你有没有想过换教室?我看你天生就适合我们这一脉。”
我抽了抽手,没抽出来:“……撒手。”
没第一时间拒绝,就代表有戏,他立刻就顺杆子爬,滔滔不绝地推销起自己的教室:“海摩大槌算什么啊,来我们教室,这不过是个入门的小玩意,师妹,魔法大炮了解一下?只要燃料足够,彗星亚兹勒可以无限发——”
我冷静地打断他:“理论推演到哪一步了?”
他一噎:“这这这,虽然还只停留在理论阶段,但我们内部已经论证它是可行的!只要有足够的资源和人才投入……”
“没兴趣。”
“你的手抖了。”
“不可能,你的错觉。”
“海摩教室诚邀你的加入,只要你想,”他双手抱头,往上一拔,只听得见“啵”一声,海摩辉石头罩就这么被拔了出来,一个蓬蓬头出现在我的视野,该蓬蓬头露齿一笑,把头罩往前一递:“给!马上入门!”
我叹为观止:“……学院真是人才济济。”
还以为学院的魔法师要么是心狠手辣、阴暗爬行那一挂的,要么就是高贵傲慢、目中无人这类的,想不到还有这种……奇葩(褒义)。
我十动然拒,当然最重要的是:“你的时间已经拖延够了吧?”
我越过蓬蓬头的肩膀,在他身后、楼上、包括走廊的暗道打开,走出来一个、两个……五个带着海摩辉石头罩的魔法师缓缓向我们包围,为首的蓬蓬头牢牢扣住我的手腕,面上热情的笑容不变:“哎呀不影响,你答应了我们就不用打了嘛。”
我对此的回应是,双手握持的寒冰魔法大剑横扫而出。
“卧槽?亚杜拉的月光剑?退退退!”经验丰富的海摩学子们四散躲避,躲开锋刃没躲得过冰冷的侵袭,当然,这个冰冷在我的层层削弱下只剩下漂亮的白色雾气,至于温度大约和冰箱的保鲜层差不多。
我华而不实的出招并没有让他们觉得什么不对,结合他们的反应一切本该如此,有一个躲得慢吃满一击的还原地踉跄,惨叫一声倒地不动了。
……就戏很多。
我眼角抽抽地看着他们表演,第一次觉得自己因为不够沙雕而和他们格格不入。
蓬蓬头不知何时又把头罩给戳了回去,现在包括他在内五个辉石头罩正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我,地上还躺着一个死不瞑目的。
与其说他们包围了我,不如说是我一个人包围了他们一群。
“外面的拉兹利教室全军覆没了你知道吗?”其中一个人试图和我交涉。“一个人又打不过一群,你又不是那个谁,不如趁早投奔我们。”
知道啊,最后那个还是倒在我面前的,戏多得和躺地上那位不遑多让。不过他口中的那个谁不会是说我吧?
我在那些人警惕的目光中挥了挥魔法杖,亚杜拉的月光剑无声消融,辉石的蓝色取而代之。
蓬蓬头很是崩溃:“不是,你还惦记着你那大槌啊?”
“我也说过,好用趁手,”我甩了甩巨大化的海摩大槌,愉悦道:“耍起来爽。”砸起来更爽,只强化了大小削弱了威力,砸起来不用担心砸死人,更爽了。
我踩着墙跟起跳,如果有人将这一幕截图,会发现我的动作和恶兆妖鬼玛尔基特拎着圣属性幻化成的粉碎巨人槌跃起的姿势高度重合——我也的确是照他学的。
只是这里是封闭的雷亚卢卡利亚,黄金树的影子照不到这里,恶兆妖鬼的爪牙被拦在封印门之外,在场能看的几个魔法师,哪怕是认为“探索魔法不能躲在门后”,从而频繁出现在战场的海摩魔法师们,也不曾直面过恶兆妖鬼的猛烈攻击,于是这一幕注定无人知晓。
他们只是惊愕地看着我手中比原本的海摩大槌显得更巨大的,已经可以被归类为特大锤的魔法,然后发出了……挖墙脚的声音。
“说真的真的不能把她挖过来吗?你看看这魔法使的,天生的海摩人!”
“自改良魔法……哪怕只是外观显现上的,可容器框架都会了魔力只要往里填,多简单的事。”
……不好意思,本人就只会搭架子,你口中的简单我还真不会。
被无意中戳中肺管子的我面无表情地抡起大槌。
“打架呢,你们在走什么神?”
乒呤哐啷,砰砰砰,咚。
世界又安静了,地上“死不瞑目的尸体”又多了五只。
我撤回到安静如鸡的大壶前,整理了一番乱掉的衣服和歪了的辉石头罩,然后学着之前蓬蓬头的姿势,双手抱头,往上一拔。
“啵~”
拉兹利教室的辉石头罩被我拔了下来。
无聊躺尸,仗着头罩遮脸,肆无忌惮睁眼乱看,且一不小心瞥到这边蓬蓬头:“!!!”
我将它妥善地放进背包,然后摸索着随机掏出一个新的头罩,对准,扣好。
看清辉石头罩长相的蓬蓬头:“???”
满意点头,我拎着魔法杖,贴着墙——
躺尸的蓬蓬头骤然诈尸,一把扣住我的脚踝:“喂你——”
锃!
寒光一闪而过,失乡骑士带着冰冷的杀意收剑,如同来的时候一样,无声消失在空气中。
蓬蓬头惊出一身冷汗,刚刚要不是他手收得快,这一剑能把他整个手切下来。
“嘘——”我弯下腰,将手指竖起:“尸体不能说话,不要犯规哦。”
【作者有话说】
上一章炸出来不少江南老贼受害人,那我在这里放个盆,回收破旧铁甲(?),也一定能大赚(?)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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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学院的变化
◎起源派、卡利亚和观星者◎
学院在混乱中带着一股诡异的寂静。
“听说了么?”
“我们中出现一个奇怪家伙。”
“带着变换的头罩用着海摩的槌,魔法造诣不高但打人贼疼。”
“魔法师杀手?”
“该不会是瑟利亚镇的哪个家伙混进来了吧?”
“别乱说,也没见那位用黑夜魔法吧。”
“那能用出来让我们看见?”
“……”
“……”
还能不能聊天了!
诡异的沉默后,有人若无其事地转移话题。
“所以你们觉得他什么时候会被搞定?”
“怎么不是我们被他搞定呢?”
“?要有也是你先。”
“你先你先。”
我蹲在天花板的横梁上,确认下面魔法师们的对话已经进行到无营养的人身攻击,悄咪咪地顺着原路摸了出去。
又听了几次墙角,我终于东拼西凑出了大致经过。
关于事情是怎么发展成现在这样的画风的——
原本由满月女王统治的雷亚卢卡利亚学院,在被我打过一次、又被放养后,作为败者的满月仍旧作为名义上的代理。
就在学院上下努力习惯却还没完全习惯这场由褪色者带来的改变之时,魔女瑟濂带着全新的身体、重新开始运转的星星命运,和无限的可能归来了。
这场没有导师,没有同行者,只有她一人的学派战争。
众所周知,魔女与女王、起源派和卡利亚的敌对关系几乎能用不死不休形容。
比起一周目六亲不认……嗯,快刀斩乱麻的果决,二周目受我影响的瑟濂老师的手段变得稍有温和,导致学院上下心思浮动。
魔法师们对她的到来欢欣鼓舞,热烈地期盼有一位铁血领导者。
魔法师们对她的理念避之不及,冷漠地坐视满月与魔女的争斗。
他们等了又等,等了又等。
魔女和女王就是没有见面。
仿佛那一位的回归只是再普通不过的一个学员,归来只是为了能在这座学术殿堂继续研究。
此处“再普通不过的一员”特指托普斯。
结果他们之中提出这一猜想还没过夜,“再普通不过的一员”在自己的研究桌上默不作声地研究出了能反弹魔法与祷告的“托普斯的力场”。
学院上下皆惊。
连蹲在地下室研究手办的一百种制法的傀儡师都被惊动,爬出来看了一眼。
这个时候我在干什么呢,我在火山打蛇。
仿佛是寂静黎明的第一声晨鸡啼鸣,天光乍破,至纯至拙的小儿穿过顾虑重重的大人围堵,往无人敢靠近的深谭中投入一颗石子儿。
勇敢的小孩得到了深潭反馈回来的回响,惊醒了蒙昧的人群。
险些大乱的学院被按下暂停键,一触即发的形势被打了个岔。
……朝着另一条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方向头也不回地碾了过去。
接下来的形势要怎么形容呢?用我老家的历史中,那久远久远的时期出现的成语形容最为贴切——
百家争鸣。
什么文人相轻、学阀争斗,在交界地的魔法师们心中,实力才是最硬的、能决定一切的东西。
浓厚的竞争氛围下,各种有用的,没用的,严酷的,花里胡哨的魔法层出不穷,而检验这些魔法地位的唯一方法——实践,或者说竞技斗争,或者更通俗点,打。
瑟濂老师就是在内卷和内乱频出的这个时候出手的。
起源派的魔女镇压了一切不安分的、过激的行为,将一切牢牢圈定在了“学院竞技”的范围。
被全部揍过一轮的经历过于似曾相识,上头的过激分子们智商短暂地占领高地。
并汗如雨下。
啊哈哈,好像就在不久前,这位魔女的徒弟刚用类似的行为削过他们一轮哈?
要知道我只是出差锤蛇又不是死了,一旦回来看到学院大乱绝对会化身恐怖分子把除了主谋之外的搞事分子全部往痛里锤。
求生欲爆棚的魔法师们脑子转出火星,总算想出一个好主意。
打出人命不允许,那不打出人命不就行了嘛!
学术派们迅速赶制出一套“看起来像那么回事实际上攻击力不超过一辉石魔砾”的魔法体系,并以此为基础,很是严谨地跟出了一套伤害计算模式,要求学院全文背诵。
有人不想背也没关系,只要在后面的混战演习上,遇上因为没计算出合适的伤害而遗憾落败的时候别嚷嚷。
至此以上所有铺垫完成,有了今天被我一不小心撞上的“演习试推行版”。
据说只要干掉别的教室的所有人,剩下只有一个教室的学员就是这次演习的赢家,赢家拥有距离下一次演习前所有时间的最高优先话语权。
不过他们并不在意最后这个,他们最在意的还是最本质的这场“高于所有学派的胜利”。
哦,托普斯没在这次内测名单,所有人一致认为,他那个反弹一切的魔法只要入场,不是被比赛杀死,就是杀死比赛,在有人研究出克制魔法前,这位最好还是不要加入。于是他被恭恭敬敬地请上了评委席。
拼凑完全部过程的我:“……”
这不就是自由一日!
玩的也太好了吧魔法师们!真就外面打生打死你们关起门来自己玩,不行,得想个办法加入他们!
我!褪色者!瑟濂老师最喜欢的弟子!怎么不能加入这个家了?
不过瑟濂老师也没开教室,她进入学院后的一系列行为属实是连我也猜不透。
不属于任何教室也没有新发明的我能混入其中,属于卡bug盗号上线,不能太高调。
我摸索着扶正脖子上的辉石头罩——这次我戴的是海摩教室的,用海摩本系的魔法完全在理。
这个伪装很快就要失效,被戏耍至此,其他学院本着宁可错杀不可防过的原则,默认先把视野内可见的任何一个海摩先干掉。
海摩教室步入拉兹利教室后尘,只剩下一个游荡在外的薛定谔的独苗苗。
拉兹利教室的那个最初拉我进队的师姐不知道有没有悔不当初。
有良心的褪色者在继续玩和干正事之间,含泪忍痛选了后者。
再玩下去就没法收场,下次……下次再玩!
收起沉得压脖子的辉石头罩,一我甩甩头撬开地板,在下一波巡逻逛过来前,钻进暗室。
……
暗室属于在我之后发展出的新兴学派,表面看是傀儡师,实际上什么都学一点,快要发现成炼金术士的魔法师们正在抱着各自的课题要死要活,我贴着墙壁滑下来的时候没一个人抬头的,最明显的反应是条件反射护住自己身前的桌子。
那桌子就和研究生的论文素材一样,人没了它都不能没,我懂。
体贴的褪色者绕开紧张的人和桌,贴着墙壁轻车熟路地滚开一面隐藏墙,把借道抄近路的姿态明明白白。
没有理后边松了口气的魔法师,我点起星光,拐过几个岔道后,在一处井口停下,摸着滴水、缠绕青苔的梯子往上爬。
对经历过王城下水道的褪色者来说,学院这种还算要脸的布局,走起来轻轻松松啦。
渺无人烟的前厅,一块地砖松动,紧接着,一个白色的脑袋钻了出来。
“果然,从这里出来前边直通大书库。”我打了个响指熄灭星光,三两下挤出暗道,又原地蹦了蹦把掀开的地砖踩严实,一转身……
“——瑟濂老师?”
瑟濂老师在大书库门口刷新、啊不是,出现了!
不久前还法外狂徒发癫的我下意识就收敛了嚣张的气焰,穿回上好学生乖徒弟的外皮,乖巧地凑过去:“瑟濂老师。”
“徒弟啊,”瑟濂老师笑着,一如往日每一次再见般打招呼道:“是想要学习新的魔法了吗?”
“嗯……”我歪头沉吟了一下:“来交作业,也想学习新知识,当然还因为我想老师啦!”
瑟濂老师弯下腰摸了摸我有些潮湿的发顶:“玩得开心吗?
“啊呀,您知道的好快,”我顿时有些不好意思:“老师什么时候开教室,我随时可以为您发起冲锋!”
“哦,”她立刻就懂了:“没玩尽兴?”
“那我不能带头破坏游戏规则嘛,”我撇嘴:“本质上还是魔法的竞技平台,那我只用魔法肯定不如他们。”
“海摩大槌?”
“……从玛尔基特那边学过来的一点点,”我捏起手指,比划一点点,“魔法的外皮,本质上还是用抡的啦。”
“恶兆……”瑟濂老师若有所思,转而回答了我上一个问题:“我应当不会开教室。”
“咦,”,我立刻被转移注意力:“那起源派?”
“起源派——源流,如果有愿意踏入这门的学徒不会因为我不开教室而放弃对知识的探求,”瑟濂老师淡淡道:“每一个离开学院的学生千方百计得想要回来,只不过是想在这里继续学习而已,在这方面,我也不例外,徒弟。”
“噢,”我似懂非懂,“em……”
“没关系,不理解才正常,与那些踟蹰迷惘的庸人不同,”瑟濂老师道:“我的徒弟可是坚定无比地走在自己选择的道路上。”
我……我欲言又止。
好高的评价,感觉受之有愧。
您是不是太溺爱我了?
瑟濂老师表示并没有这回事,她细心地帮我把散乱的发丝拢到耳后,一一起我在魔法上的进度,在帮我解决了几个疑惑后,又顺带着布置了新的作业,随后带着点好奇地问:
“听说你在亚坛高原用出自创的魔法,某个成名已久的魔法师也栽在你手里?”
我先是困惑,随后努力回忆,勉强将这个说法和在风车村时被黑刀和叛律者们埋伏的暗杀之夜联系上,我记得当时是放了一个纯粹观赏性的宇宙投影,一部分的星云坍缩,以及一点点的星球大爆炸?
“啊?没吧?传闻这么离谱吗?”我惊恐否认三连,手脚并用地好一番解释,最后总结:“所以那真的只是一个没有攻击力的虚拟影子啊!”
“真的只是徒有其型?”瑟濂老师陷入沉思,“……好的,我明白了,挺有意思的问题,等过段时间可以给我看看。”
“不愧是我的徒弟,当然,也是为师教得好。”她愉悦地点了点我的眼角下方的暗金色晕染,随后随意地挥了下手示意我可以走了:“好了,去玩吧。”
我:“……啊?”
您明白什么了?怎么就骄傲上了?还有什么叫我可以去玩了?您指的位置是大书库的位置吧?
您和满月女王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啊!到底打没打起来,谁输谁赢?
我满头问号,一步三回头告别心情颇好的瑟濂老师,推开大书库的沉重大门。
满地乱爬的学徒们在一瞬间停下原本的动作向我看来,在看清来人是我后又慢吞吞地恢复原状,仰起头向上看去。
——满月女王抱着大琥珀正飘在半空中哼歌。
哼唱声,嬉笑声,宛如白噪音的空旷幽深的大书库内,沉浸在自己世界的蕾娜拉被脚步声唤醒,睁开微合的双眼。
于是她也看到了我。
披上满月光辉的霜雪色的发丝,依旧没有赐福之光的浅灰色眼睛,以及眼角下的一抹金色晕染开——造诣越是高的观星者,见之便越是心惊肉跳。
但传闻中已经失心的满月女王只是露出一个有些飘渺的笑。
“……哎呀……又想要诞生一次吗……”
琥珀缓缓地上浮,松开怀抱的满月女王向我伸出手:
“那么,到我这里来吧……好孩子。”
【作者有话说】
望眼欲穿等到看完老头环的DLC后,我推翻了原本所有,用来以防万一的大纲dlc补丁。
已经没有必要打补丁了,因为看体量绝对补不完!
干脆直接在本文写“该文世界观不包含DLC”吧!
没有背刺的可能后瞬间感觉轻松了起来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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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迪克达斯大升降机
◎开门杀◎
一回生二回熟,我一呲溜从大琥珀中钻出来。
游戏里的洗点只是面板上加点,在现实那可得实实在在从琥珀卵中出生一次,一不小心就会破壳失败,出生未半而中道崩殂,继而一败涂地。
……放眼交界地也就只有我能把一不小心就要命的重生玩得这么随意。
在魔法学徒充满憧憬的注视下,我原地蹦了蹦,感受了一番新属性带来的变化。
上次点感应纯粹是想体验一下真实世界感应带来的体感变化,怎么说呢,除了属性上的改变,直觉和幸运好像的确有所上升,但我又不靠这个吃饭,只能说锦上添花聊胜于无,真正适合我的加点果然还是六边形战士!
谁看了都要大皱眉头的加点,主打一个雨露均沾,我愿称之为行走的无用之人。
浅浅估算一番目前的战斗力,不再似先前那般加点各有侧重,主打的就是一个平均。
平平无奇的面板就是我贯穿一周目熟悉的身体属性,不强,胜在合适。
挥别邀请我留下听摇篮曲的满月女王,我偷偷去看一眼沉浸在研究世界的托普斯,带着别样的满足感传送回史东威尔城。
裁缝师柏克已经把新衣服修好了,我看到成衣的时候,有一瞬间的震惊:“柏克你……已经能自主制衣了?”
最早在他自荐的时候还表示自身能力不足,只能修改服装,一段时间过去,黄金缝衣针提升这么大?可我怎么记得这东西的提升只有在半神服装上?还是说是我的原因……服装修理率过高导致熟能生巧、量变产生质变什么的……
我顿生愧疚,柏克连连摇头,双手搓在一起,谦逊地表示这依旧是在某件居民装的基础上做了改动,以他的水平依旧还做不到像母亲一样完整的裁剪制衣。
我无言地举起手中的衣服——一套裁剪完美的、崭新的、重点是和旅行女巫套装高度相似的连帽上衣——唯一的区别是那个是风帽加长袍这个是上衣加下裙——面无表情地抖了抖,心想你这还能力不足?
柏克不解,柏克困惑,柏克问道:“有什么问题吗,吾主?”
我仔细地研究了一番,发现他居然是真心那么觉得!
啊?那被你崇拜的母亲究竟是什么等级的裁缝啊?
我恍恍惚惚地套上新衣服。
宽大的帽子,舒适的布料,轻软的质地,方便翻滚的裁剪,什么武器都能贴合的设计——它甚至还兼顾了美观。
你敢信他居然还无师自通地做了木耳边袖口和裙摆!
柏克还在谦虚:“我曾经在旅行的途中见过类似的款式,在所有的选择中,这是最符合您提出的要求的,可惜我暂时找不到它的出处,只能凭借记忆在原来的衣服上进行改装……”
我恍恍惚惚:当然找不到,这件套装得后期上巨人山顶才能得。
“……您觉得这一套可以吗?有没有需要再改进的?”
“可以!非常可以!”我斩钉截铁道:“柏克你太优秀了!你简直就是天才!”
加工资!必须加工资!等下他好像坚持不要工资?不行,得找个方法让钱以一种合理的方式到他手上。
我心里暗暗下决定,回头就找修古……修古可能会把我骂出来……去卡利亚城寨找军师伊吉好了,拜托他用我手头的失色锻造石和锻造石各打造出一套缝纫用品。
我开开心心地穿着新衣服找老将欧尼尔去了。
“还在想你什么时候过来。”欧尼尔不意外我的到来:“坐吧,和你说一说赐福王的事。”
从这位经历过黄金树王朝鼎盛时期的老将口中,我了解到了一个更加立体的赐福王,以及更加频繁出现的、与前者形象几乎完全相反的、凶名赫赫的噩兆妖鬼。
如若不是我带着一周目的记忆回来,没有人会把光辉灿烂的赐福王与恶名昭彰的噩兆妖鬼联系起来。
“对了,说起噩兆,”欧尼尔想起什么,提醒我:“那家伙最近一直在找你,你往王城去时,必定会遭遇埋伏,多加小心。”
怕我不上心,他又强调道:“恶兆妖鬼是黄金树最锋利的爪牙,他对所有威胁到黄金树王朝的敌人,都秉持着赶尽杀绝的态度,手段毒辣之极,要谨防他纠集所有黑夜骑兵对你设下埋伏。”
我笑了笑,说:“我知道。”
我的反应应当不在他的预料中,老将皱起眉,上下打量了我一会:“好吧,你总有秘密。”
我默然。
“既然你心中有数,就去吧。”欧尼尔道:“不必顾忌身后,那些琐碎的,你无法理解的东西,大可抛弃不顾。”
我说:“这座城就拜托您多加照看了。”
他道:“风暴之城因你而重现于世,也会随你一同支离破溃,你在,城就在。”
“那您呢?”
“我?”老将道:“除却故地,我早已无处可去,而我必不会再度无处可去,城在,我就在。”
“……”我陈述道:“不会有那个时候。”
他说:“好,我相信你。”
于是在一个白雾弥漫的清晨,我骑上托雷特匆匆离去。
态度暧昧的盖利德,亘古期盼的永恒之城,孤独长路的月之民,追寻真理的星之子……尽数被我放置一旁。我的状态回到了一周目最锐意进取的时候,那些繁复的关系不再是我的束缚,它们依旧是牵绊,但那些更如同透明的风筝线,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
迪克达斯大升降机前,我穿过瞌睡的解指老妪,站在两座摩天大楼高的石雕守卫前,高举迪克达斯符节——
一左一右两片符节合而为一,位于中心眼的地方光芒亮起,与此同时,石雕守卫的眼睛也被点亮。
两个守卫缓缓转动,交叉的兵刃随着转动分离,升降梯解锁,封存已久的大升降机迎来它久违的、碎片战争后的首次启动,目的地——亚坛高原!
……
“准备一下,有埋伏。”黑暗的只有空气流动声的上升中,我冷静地呼唤出失乡骑士奥雷格。
新的套装做了能放武器的小兜和绑带,我把法杖固定好,双持奥雷格的墓碑盾架在面前,声音又低又快:“正常情况下的升降机前会有两个巨人魔像,射箭的和挥戟的——不排除超级加倍的可能性,假如我是恶兆的话。”
奥雷格没有发表意见,身经百战的战士在被我叫出来的一瞬间就双剑出鞘,他也感受到了,那刺骨的战栗感,是在生死之间游走过多次后才会有的直觉。
“——来了。”
锵啷声不绝于耳,隐藏在烟雾中的细小箭矢被双剑砍断,奥雷格在围绕着我奔跑出重影,但很快就不得不被逼着退回我的身侧,因为——轰!轰!轰!巨人魔像的箭矢从前方任何一个方向往大升降机的圆台连发,我们连来了什么角色、有多少人都没看清,对就被箭矢淹没。他们已经不在乎打得准不准,只要打得多,那就打得准!
无暇顾及周围的我用肩膀顶住盾托,从盾背传来的冲击力震得几乎握不住盾把。双方连照面都还没打上,宁可错杀不肯放过的杀心已经很明显,就是想将时隔多年重新使用升降机的来客当场击杀在此!
全面、强势的火力覆盖让人一时间寸步难行,墓碑盾再坚硬也顶不住一刻不停的高强度轰炸,在盾面第一声开裂声响起而第二声还未出时,右半边身体完全麻掉的我只能用左手勾着往后掏魔杖,勉力给墓碑盾叠上魔法护盾——秒破,我不得不机械性地继续往上叠,高强度的爆发只要能熬过这一波,趁着后继无力就是我们的机会。
只是这个时间,的确有些难熬了。
连绵不绝的耳鸣、声音消失、大脑一片空茫……
听力太敏锐并不是一件好事。
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我放在明面上的弱点所吸引的时候,恶兆,他是什么时候发现这点的?
“奥雷格?奥雷格!”暂时失去听觉的我意识不到自己的声音比往常大很多,“还在吗?给个信号!”
骑士很久没有回应,直到我第三次重复时,视线前方才有一只红雷覆盖的手甲挥了挥,我才发现,他其实一直都在我的身后,托着我麻痹的半边肩膀,承担了绝大部分的冲击。
继听力被击溃后,连体感都不准确了么?
我当机立断改变原本的计划:“我听不见,反应速度下降,接下来的行动由你主导,了解就晃一下手,有异议就晃……异议驳回,不接受异议。”
手很听话地只晃了一下。
“很好。”我任由盾牌的使用主导移交,唯一还能活动的左手伸向腰间,掏出一蓝一红露滴圣杯瓶,分别把瓶塞咬掉,前者叼住自己嘬,后者往后一怼,命令道:“喝了。”
我没忘记第一波攻击他是冲出去的,硬吃了大半照面的伤害,血线肯定没有全程在盾后的我健康。
等了一会把手缩回,注意到瓶子变空,又塞回腰间。
场地上射空的巨大箭纵横交错,升降机的平台塌了好几个角,崎岖的地形和弥漫的烟雾成了最好的掩护,我首先放弃了前摇长、也更显眼的魔法。
比拼准心的时候到。我架上从包里随便就近掏出的不知道什么弩,发现自己居然有些兴奋。
耳鸣失聪,或许不是弩手最合适的环境,没有声音的风不再传来信息,我在只有自己的世界挑中了一闪而过的金红色环,我意识到那是巨人魔像的脚踝。
他在烟雾之后的影子正在缓缓地拉开魔像大弓。
有的家伙用弩是因为他只会用弩,而我用弩,只是因为这个时候适合用。
我听不见箭破空的声音,听不见血流奔涌的声音,紧贴着我后背的灵魂骨灰胸腔内也不再会有心跳,尖锐耳鸣还在继续,于是我也听不到自己因此而变形的吐字发音:
“现在,我也交给你了,骑士。”
【作者有话说】
本以为做好充分准备,但发现还是低估了自己的受重视程度的小春这波吃大亏。
小春已经不是一周目的小春,当然也不能指望恶兆老师还是一周目的那个放任心腹大患在外舒服发育、人还舞到家门口才注意到的反应吧?
先前是偷渡,而且出事的是火山官邸,小春跑得又快,所以才没事,但由于古遗迹断崖那条路被小春打熔岩土龙的大动静给埋了,如今要想上亚坛高原只剩下大升降梯最后一条路可走,那可不就是绝佳的埋伏地点。
当然你以为只有这样吗?我们的恶兆老师在赐福点也下了重兵埋伏,以防小春直接传送绕背。但他在察觉到小春基本不用传送后,推测升降梯这边可能性最大,所以重兵埋伏最多。
小春前段时间太顺,欧尼尔察觉到她心态不对提醒了,小春也调整了,可惜还不够,让她吃再个来自敌人的教训就够了。
经常失聪的同学都知道,听力越敏锐越对这种突发性的剧烈声响不耐受,轻则耳鸣,重则失聪。不经常失聪的同学也不用急,试一试拿锣在耳边猛猛敲,那种感觉再翻几倍就差不多了。(我乱说的,别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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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隐藏调香师的洞窟
◎学以致用◎
奥雷格,失乡骑士,昔日风暴王的双翼之一。
自归树后以灵魂骨灰的模样重现于世,以保护褪色者为主要目的的行动使得人们不时会忽略他原本的侵略性。
在老将欧尼尔偶尔泄露出的只言片语中,骑士中的佼佼者能在英雄辈出的黄金树盛世撕下一大片脍炙人口的传说。
当我把行动的主导全权交给这位传说中的骑士,那个伴随着归树而仿佛被封印的传说骑士在寡言的灵魂骨灰上再度睁开了眼。
问:处于对手的地盘上,明知四处都是戒备森严的情况,往哪里撤退才是最优解?
奥雷格的选择与我的想法一致。
往地下墓地钻。
感谢黄金树的归树体系,亚坛高原的墓地密集程度和老家中原某个十三朝故都有的一拼,比四通八达的地面好藏多了。感恩黄金树,有曾经的你才有如今的我,树门。
奥雷格和托雷特带着我一路往腹地深入,囤积的红名不出所料地锐减,暂时丧失行动能力的我力求不添乱,只做一门没有脑子的炮台,架着远程武器没有感情地嗖嗖嗖。
背包携带箭矢有上限,打完弩箭就换弓箭,再空再换,摸出什么打什么,弓的种类不通,手感各有差异,准心也不全中,但气势给足,打得很凶,一场埋伏战给换成拉扯战,总之就是自己吃亏了让对面也讨不到好。
甩掉最后几个咬着的追兵,我们在一处灯光昏暗的地底入口停下。
补充血气的圣杯瓶早就空了,补充魔力的还剩一点,囤积的箭矢全部告罄,各种暗器小飞刀、壶、小石子儿的库存也同样告急。
这一次损失最惨重的是我好不容易囤积的背包。
清点完货物的我如丧考妣,心如刀割。
洞窟的入口处,野生的赐福摇曳沉浮,我面无表情地瞥一眼,转开头。
在不确定赐福王和赐福关系的情况下,我不打算点亮新赐福,旧有的赐福也不再碰。
原本固有的机制中,触碰赐福是一次“刷新”,刷新褪色者的所有状态,包括持有的圣杯瓶,同样也刷新地图范围的红名状态。
现实与之类似,只是更加灵活合理化。
主动远离赐福或许是一件冒险之举。
但在此时接触赐福绝对会带来不幸。
只是原理赐福点,意味着我将失去随时随地的传送、复活点、以及状态刷新点。
前两者我基本不在意,至于最后一个,忍忍也不是不可以。
跟随了一路的梅琳娜从隐匿中现身,她的嘴巴开合,我茫然以对。
连母语的唇语都读的一知半解,就更别指望我在非母语场合能无障碍沟通了,指望它还不如指望我和梅琳娜心电感应。
“梅琳娜不能在我心里说话吗?”我举手发言,饱含期待。
梅琳娜瞪我。
她的双手捂住我的双耳,远古黄金树祷告亮起又灭掉,良久,她对着望向这里的骑士摇头。
“没用的。”早就知道原因的我反而是最轻松的一个,反过来安慰他们:“放着不管让它自己恢复就行。”
梅琳娜开口:“——”
随即她有些懊恼地闭嘴。
但她没有停止尝试。
给不出合理解释的我无法说服她停止尝试。
好吧。
“的确能治,但不适用任何治愈类的祷告,所以真的别浪费力量了。”我眨巴眨巴眼。
“……药水也不!”我开始阻止试图从我的背包掏材料现场调配药剂的梅琳娜。
“真非要知道的话,好吧。”我并不那么勉强地妥协了,吐出一个祷告名称:“回归性原理。”
回归性原理,黄金律法基本主义的祷告。形成根基的祷告之一。
理论上不是现在的我能接触得到的祷告。
也不是只使用远古黄金树祷告的梅琳娜掌握的祷告。
梅琳娜不动了。
我笑哈哈:“看,我就说不行的啦!”
就算我会,也肯定不会给自己用。
虽然我真的会。
还用过一次。
梅琳娜深深地看我。
回归性原理这个祷告能暴露出很多问题。
关于这个祷告的介绍是:能治愈所有异常状态,并消除特殊效果,去除所有拟态,揭露真面目。
——有点像“一键刷新”和“速速显形”的结合?
于我而言,回归性原理的作用中有用的不是“治愈”,而是“消除”。
我目光炯炯地回视梅琳娜。
问啊,你一定有很多想问的罢!
快问吧,只要你问,我就……反正我也听不到。
嘿嘿。
我也就仗着这会嚣张了。
梅琳娜搓了一把我的白毛。
梅琳娜咻地消失了。
“咻”是我自己配的音。
一头乱毛的我呆了一会,蹦起来,不知道在瞎乐什么,但就是乐,乐得反手捅了捅奥雷格。
奥雷格像在发呆。
我:?
我伸手捣了一下。
奥雷格:。
我眯起眼:“你是不是说话了。”
铁块摇头。
我不信:“肯定说了,我聋但没瞎,我看到头盔在动。”
是头盔的面在微微颤动,看起来就像是里面的人在发声,气流震动和声带振动引起的轻微颤动,不盯着看不明显。
头盔又动了,这次动的时间更久。
我怒:“仗着我听不见可劲说是不是!”
这么长的震颤,总不可能是在笑吧!
……不会的吧。
我思考一番,觉得这不重要。
“就当你在趁机夸我好了。”我飞快结束现有话题:“动起来啊骑士,保护你柔弱的魔法师。”
骑士看起来有话要说,骑士抬起手……
我抱头后退,谨慎警惕犀利地盯着他。
他看起来有些遗憾地收回手,转身开道去了。
我:“……”还真是想对我的头下手!
瞪着他的背影看了好一会,我磨了磨牙,翻出携带照明灯挂在腰间,有些笨拙地固定好——星光耗魔,补给不够的情况下能省则省。
哒哒哒地跟了上去。
……哒哒哒也是我自己配的音。
没办法,失去声音有些过于无聊了。
洞窟的入口狭窄幽深,岩壁上长满苔藓,空气中除去湿润泥土的气味,又带有隐约让人头晕的甜香,闻久了有点呛鼻。
我打了个喷嚏。
“米兰达大花的花粉味,”我拉起兜帽和领子,把下半张脸缩在布料后面,小声嘀咕:“有点变异,带点腐叶味……噫。”
我好像猜到这里是哪里了。
奥雷格真的挺会挑地方,这个洞窟的隐蔽性一绝。
隐藏调香师的洞窟,位于黄树林的边缘,石壁和建筑物的夹缝,一朵生病的米兰达大花堵住入口,散发的混沌花粉将视野和光线糊得严实,而且入口小而深,空气腐而毒,没人会想到里面别有洞天。
开完路的奥雷格折返回来,双剑上有绿色的血迹滴落,混入土中消失不见。
他在距离我的下方平台站了一会,等身上的花粉和毒全部散去。
灵魂骨灰也会中毒吗?
虽然很奇怪,但的确会。
我火急火燎地从背包掏出一块肥皂扔下去,声音都快劈了:“快把你身上的毒擦擦,血要掉空了啊啊啊啊啊!”
奥雷格敷衍地擦了擦。
在我急上火恨不得亲自上手的瞪视下,跌落的血线越来越慢,最后在一个有些危险的水平停下。
我回过神:“就你会控血是吧。”
跳下去抬脚踹小腿。
HP-1
老实挨踢奥雷格默默递过来缴获的战利品。
调香瓶,活壶碎片,亚缇莉亚叶……等下。
我抓住垂落的剑柄,抬起握剑的那只手,从掌心的手甲里用指甲刮了刮,蹭下来一点白垩色的结晶。
指尖轻轻一撮,就变成了细细的齑粉。
我仔细研究灰白色的灰烬,实则努力回忆这个洞窟的分布——白垩是白化种的特征,它在盖利德地区最常见,来自于被猩红腐败污染的生物,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唔……
没等我抓住点什么,奥雷格按着我的肩膀把我转了个半圈,并往上一指。
一个狰狞的骷髅头倒吊在洞窟的石壁上,发出了无声的音波攻击。
听不见,大点声。
伴随着音波攻击的碎石全被弯曲的石壁和凸起的石块给挡了。
毫发无损的我和骑士看着它发了会疯,一致选择无视之。
“是白化黑暗弃子啊,原来距离王城这么近的地方也有一只。”我遗憾道:“怎么就白化了呢。”
不漂亮了就没有被我抓回去送瑟濂老师的价值了,唉。
奥雷格从我的话语中确认了我的态度,提起剑——被我紧急拦下。
“血皮禁止活动,黑暗弃子放着不管也不会有事,你给我坐下!”
坐下是不可能坐下的,暂时被禁止战斗的骑士站着进去了待机模式。
我则是对着昏暗的灯光,研究起了之前被我一股脑塞起的流浪战士笔记和调香师笔记,打算现学搓出点什么有用的东西。
梅琳娜不知什么时候又悄悄出现了,靠着另一处的石壁,指尖时不时有零碎的金光出现又散去。
地图被我放在了最中间的位置,待机状态的奥雷格默默地走到边缘,捡起地上的树枝在土里划着什么。
我打了个哈欠。
把放在手里研究的囚具收回背包。
一个复杂的像是阵法一样的图被我拓印了出来。
一直开启的好友界面,一个新的签名刷新。
【理论上,就算修复其中的阵法,束缚的力量也不会有任何的增强,最多只能基于原有的水平变得更加灵活隐蔽,且…】
字数超了。
对面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很快,原本大断的话被分割成好几段放了上来。
我一一看完。
【附魔的要点是……】
【初学者成功率低,只能……】
【物品最好选择有与之关联的贴身之物……】
【刻录时需注意……】
【……带着黄金魔力的诅咒物转化,如果用上血液,你本人也会……】
我微笑地回下:【知道了,如果有继续精进的可能再联系,谢谢了,草莓蛋糕。】
我抽出黄铜短刀。
我合上黄铜短刀。
昏暗、潮湿、甜腻而腐烂的洞窟内,我静静注视着掌心的伤口缓慢愈合,已经开始期待接下来的交锋。
既然敌对,那就不吝于任何手段。
恶兆老师,谢谢您的教导。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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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残障褪色者欢乐多
◎小聋瞎初聚首◎
那之后,我带着我的骑士我的女巫和我的马开始和黄金树势力玩起了躲猫猫。
我的耳聋还是丝毫没有好转,索性我们逐渐掌握了一些特别的交流方法。
梅琳娜和奥雷格对我起初生涩但迅速上手并炉火纯青的游击能力表示了惊叹,我谦虚地表示都是祖上渊源。
他们更疑惑了:褪色者的祖上不就是初代黄金王葛弗雷,他的传统不就是莽莽莽全都给我杀穿吗?
已经能进行基本的眼神交流的我更加谦逊了:哦不是这个,是另一位。
他们再问,就什么也问不出来了。
因为再复杂的眼神交流我暂时还看不懂,而要靠写字交流的话就又太麻烦了。
除去这些插曲,我们实际上过程还是有些狼狈的,深入敌方腹地,补给全部切断,己方还都不是满状态,以至于我在一次一次的被迫撤退和被迫迎战中不得不把藏着的东西往外抖,比如说本不该会的祷告啊,祷告啊和祷告啊……一周目我除了本家,会一点的也就个双手剑和祷告。
癫火祷告那是死也要捏着的,除了这个,龙信仰祷告,神皮祷告,恶神火焰祷告都被我给胡乱放出去作伪装,导致现在亚坛高原人心惶惶,我一个人营造出六大门派围攻光明顶的感觉,想想还有点骄傲。
骄傲个头,追兵加塞的更多了。
我灰头土脸地坐在篝火前啃肉干。
偷偷接济我的流浪商人不敢久呆,剩了个落脚点和一点点的最新消息就匿了,留下四处漏风的破屋就成了接下来我们被发现前的临时据点。
我悄悄地在心里扒拉接下来该编出个什么身份。
还没用的……古龙祷告?威力挺强,但现在古龙都不出世了,编出来没人信。
我琢磨琢磨,寻思寻思,长长叹气,唉,会的还是太少了啊。
这时候,出去打猎顺带着警戒巡逻的奥雷格提着两套盔甲进来,把其中一副递给我。
我:?
目光缓缓落在普普通通罗德尔士兵盔甲上,随即眼睛亮了起来!
nice啊奥哥!我怎么忘记还可以假扮友军!
几分钟后。
我黑着个脸抬起手,咔嚓,铠甲的手掌垂了下来,再用力蹦了蹦,哗啦啦,过大的铠甲空荡荡,没有支撑的脑袋歪七扭八,从外面看还有些惊悚。
我:“……你们可以笑。”
我可以当做没听见,哦我本来也听不见。
奥雷格默默地把我从黑布隆冬的铠甲中解救出来,垂着头看着有些愧疚。
为什么从别人身上现扒下来的装备不能像掉落进背包的一样自动伸缩大小!
我恨。
他们是不是偷偷调掉率了,我去刷无论如何就不调装备,从根源上杜绝我混入其中的可能?
完美套进一套罗德尔士兵铠甲的奥雷格悄悄地缩小存在感。
我重新扒拉出地图,对着上面的路线图指指点点,一计不成,又升一计。
“我们去整点阴间准备吧!”
阴间准备?
梅琳娜眨眨眼,觉得这个词语有些耳熟。
假装巡逻的奥雷格开始警觉。
……嗯,上一次的阴间准备,我从边境英雄墓地挖出来了奥雷格的骨灰。
这次当然——
“——当、当然不是挖骨灰,”我第一时间安麾下爱将的心:“我们去英雄墓地整点装备。”
我的手顺着王城的大道一路内切,即将到达城墙边上时急转,在某个地方停下:“这里。”
亚雷萨英雄墓地。
没人表示异议,也没有疑问,所有人一致默认一切消息来源默认来自流浪商人,要的就是这份心照不宣。
小目标确定,于是接下来要怎么去就成了最大的问题。
“就挺难的。”我愁眉苦脸,“越靠近王城,唉。”
早知道之前换装角色扮演就不玩那么快了,真正用到时留给我发挥的空间寥寥无几。
战术商讨半小时,无事发生,我面无表情地搓搓脸:“算了,事已至此,先睡觉吧。”
主要是我睡觉,奥雷格和梅琳娜轮流守夜。
经过并不漫长但超密集的围剿和反围剿,敌我双方全部精神崩溃,并在某日隔空一致达成默契,该睡觉的时候就睡觉,反正顶头领导管不到,拼命了也抓不到,不如准时下班。
黑夜骑兵不算,那属于王的另一个马甲的私兵,强制执行昼伏夜出。
守夜防的也是他们。
来的基本上都是被我打过的老面孔,被我往死里揍了一顿还不管用,直到被奥雷格切了两个以后,后面几个来的基本就是点个卯,前摇无限拉长,冲过来的动静大得扰民,双方基本很少正面交锋。
对此梅琳娜辣评:就挺现实的。
——在地上比划写字的那种。
我心有戚戚:“那可不。”
奥雷格静悄悄。
这家伙不一样,也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整天不说话在想什么也猜不着,给我造成一种人死成骨灰性格都变了的感觉。大体表现就是把护卫我当成一项事业,完全乐在其中,劝了几次也不听,我已经懒得说他了。
虽然我没说的是我挺吃这一套,毕竟当员工是一种对待方式,当自己人又是一种对待方式嘛。
我心超软的。
梅琳娜微笑地捏住我叭叭的嘴:所以你还睡不睡了?增益祷告都给你刷过一轮了还不消停。
——话有点长我还不能全部翻译出,但我有眼睛。
梅琳娜的眼神带着一些要把我强制入睡的意图。
我立刻原地躺下,但在此之前,还是顽强地举起手提问:“我奥呢?”
这家伙减少存在感怎么把自己弄没了?
她眼睛淡淡一扫,手指敲了一下地上我蹦哒时留下的盔甲痕迹,意思是……
我无脑乱猜:“盔甲?这个也没了?呃……呃?归还?他还盔甲去了……?”
点头。
我:“啊!?”
原来盔甲的主人还活着啊?
梅琳娜敲了一下我的脑袋,嘴巴微动,看起来像是说了什么话。
“什么什么?照顾一下聋子啊梅梅!”我捂住脑袋,半个身子歪过去蹭。
这又不能怪我,主要奥雷格最近一副杀星降世的模样,而且一般我的盔甲都是打完自动掉落,我也默认他是这么获取,原来是别的……不过话又说回来,是怎么获得的呢?可恶,有点好奇。
梅琳娜面无表情地把我摆正,并强制我别拖延快睡。
我:“梅梅坏坏。”
梅琳娜再一次捏住我的嘴。
有杀气!
我立刻噤若寒蝉,好好好我闭嘴。
我偷偷鼓了下脸。
脸立刻被捏了下。
好了好了,眼睛也闭上了!
好容易消停,梅琳娜微微松口气。
有的话,骑士不想说,女巫也不会特意解释。
一些能代劳的骑士乐意为之效劳,一些能避免的他也尽量避免。
毕竟褪色者本人“很心软”啊。
思维逐渐远去的梅琳娜拢了拢斗篷,在褪色者的咕哝中,随手补上一个失效的增益祷告。
而被调起胃口我则是怀着一种“究竟是奥雷格把人打晕在草丛脱光了还是趁人入睡给偷走了还是好言劝说美□□惑物理执行借过来”的大脑高速运转艰难地入睡了。
唉,自己的女巫,要包容。
……
第二天时间一到,我原地弹射起床,骑上我的托雷特,又是新的游击开始啦!
进退进退,偶尔夹杂着一点穿插迂回的回击,就这样迂回曲折地逐渐往昨天定下的目标前进。
往往这种时候,梅琳娜不得不好奇我的脑袋究竟哪里来这么以少敌多的战术储备,以及这种仿佛存在照本宣科痕迹、蹩脚但就是有用的方法。
“就算是重来,你也应该只是经历过长期一对少的战斗才对吧?”她在我抓耳挠腮、灵光一闪地又想出一个新点子时,指着地图旁边不知什么时候写的一行字让我看。
又一次好不容易从空空如也的大脑捞出点有用东西而两眼放空的我一定神:“……我是不是眼花了好像看到了什么了不得的话。”
她轻描淡写划去,再写:“没关系,你也可以当做没听见。”
我一梗,随后立刻揉眼睛:“啊刚刚风好大哎呀我迷眼睛啦——咦好像有人来了!”
真的有人来了。
不管是谁我谢谢你救我!
我把有些扭曲的脸转向草叶倒伏处。
一个身着破损姜黄色长袍,脖子上带着枷锁的男性从半人高的林中穿出,他的手中还抱着一丛干草。
“呃,你是,”我不确定地:“柯林?”
圣职者柯林,原本应当在圆桌厅堂负责接引有成王资质的褪色者们,担任他们祷告老师,一位坚定的黄金律法信仰者,后来因为追寻“金面具”大师而毅然离开圆桌厅堂。
二周目我与他的接触并不多,或者说基本没有,没在他那里学过祷告的我与他的关系只停留在点头之交,不像一周目……
我飞快地眨了眨眼。
这下真“被风迷了眼了”。
柯林老师放弃了一切追寻真理,在一点一点接近真理的时候,虔诚的信仰却又受到了根基性的动摇,最后因为真理与信仰想悖而陷入无人可救的疯狂。
这条路走到最后,获得的就是我提起过好几次的——那一个分类是祷告,使用的硬性条件却不是信仰而是智力的黄金主义基本原理,回归性原理。
让事物现出原形,回归本质啊……
追寻真理的两个人相继死去,而最严丝合缝,无情但完美的黄金律法因此诞生。
现在的柯林,在没有我干预——没有我推进的情况下,和他追随的“金面具”大师,对于真理这条路又进行到哪一步了呢?
不同于我的恍神,奥雷格已经横剑挡在我的面前。
圣职者微微往我们这边转了下头,被树荫遮挡的半张脸彻底露出。
那是被布条缠住的半张脸。
是了,圣职者有一个说法是预言家。那个布条是因为做出不祥预言,受到迫害,最后被赶出故乡的人物穿戴的眼罩。
在他们这个群体看来,既然已经预见未来了,就不会迷失路途。那么,遮住眼睛前进也无妨。
——也就是说,对面约等于是个眼盲者。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想笑。
这波啊,属于是聋子遇上瞎子啦!
【作者有话说】
【预言家眼罩】
因为做出不祥预言,受到迫害,
最后被赶出故乡的人物穿戴的眼罩。
既然已经预见未来了,就不会迷失路途。
那么,遮住眼睛前进也无妨。
【预言家长袍】
因为做出不祥预言,受到迫害,
最后被赶出故乡的人物穿戴的长袍。
沉重的金属枷锁是种标记,
让人判断不须听信此人的言语。
【预言家长裤】
因为做出不祥预言,受到迫害,
最后被赶出故乡的人物穿戴的长裤。
长裤质料硬如锉刀,会摩擦皮肤。
————
感觉得了心理疾病后对小春的精神状态拿捏得更准了,接下来计划趁机请个长病假,把这篇快成半月更的坑填了。(你也知道啊(对不起(我知道错了(下面是一些乱叫可以不用在意(主要是治疗一段时间后终于好点能提起兴致点开文档了(不是博同情只是解释一下原因(在更了在更了(这次一定
……但是首先把前文看一遍我自己都快忘了(轻轻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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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光耀金面具
◎我回来啦!◎
柯林是出来寻找过夜的柴火的。
水壶打翻在一边,他小心地举起手,缓缓后退。
我歪了下头:“你是在怕我?你为什么怕我?”
柯林张嘴:“————”
我问旁边:“他说什么?”
“啊,”我转头歉意地朝着柯林道:“不好意思,我听不见哦。”
圣职者粗糙长袍下的肌肉紧绷,他朝着我旁边的方向,快速地说了几句,随后向我一点头,随便笼起一点散落的柴火,抓起沾满草叶泥土的水壶,往丛林深处退去。
我一动不动地目送他离开。
“我很可怕吗?”
奥雷格的手掌抬起,轻轻地按了一下我的肩膀,些微的震动从他的盔甲中传递而来。
“说了什么我也听不见啦。”我笑着拍拍他的手臂,跳到前方,把柯林因为匆忙落下的柴木收成一捆放进背包。
“走,我们也去拜访一下金面具大师。”
至于柯林的态度?
问就是没耳朵。
我们在一处断壁残垣的墙头最高点找到了面朝黄金树主干一动不动的金面具大师。
一身黄袍的柯林微站在一个略显恭敬、又能随时上前帮忙的位置,守卫在他的身侧,拿着笔记录着什么。
这位交界地的学者衣衫褴褛,金轮草面具扣住他整张脸,因为消瘦而显得格外长的手臂搭在一起,乍一看像是一件套着破衣服的稻草人。
走近了看也很像。
为了减少目标,梅琳娜和奥雷格一个隐去身形一个回归灵魂骨灰,形影单只又小小个的褪色者独自穿梭在半人高的草丛灌木中,猫个腰连头都见不着。
以至于我突然从草丛中探出头时,吓了柯林一跳。
圣职者下意识地手里聚集起攻击的祷告,险些就要糊到我头上。
“……我藏的有这么好吗,瞧把你给吓得。”我踮起脚拍拍他的肩膀,顺手把他手里的祷告掐灭,露出友善的微笑:“在怕我?”
柯林低垂着头,“看”向我的方向,嘴巴微动,随后摇了摇头,点了点自己眼睛上的布,重新捡起掉落在地上的笔——在空白处写字。
【又见面了,周围在巡逻的士兵要找的应当是你吧?请小心,我们也在他们的关注范围内。】
我歪头:“唔……谢谢提醒?不过没有关系啦,我心里有数。”
柯林笔尖不停,又写:【很遗憾在圆桌厅堂没有教授您双指大人的祷告,本以为暂时无法和您见面,想不到能够在这里相遇。离开圆桌厅堂后,遇见故知……令人感到无比的雀跃啊。其实在启程之后,我又学到了一些,但也同时意识到自己是那么的无知,如果您愿意的话,请随时来找我交流。】
写的很长,文字诚恳态度谦逊,语气平和,我最不擅长应对这种情况,一下子就忘了之前见面时他的态度,变得磕磕巴巴:“唔、嗯……哦。”
【您也想要了解金面具先生的事情吗?】
我想了想,看了一眼心无旁骛一动不动的金面具大师,点了下头。
这位可是理性的顶点,徒手搓大卢恩的牛人。
柯林翻了一个页,写道:【老师一直专注在思考之上,我拼了命想要跟上老师的指头,记录表达的内容,而记录的内容,我只看得懂一小部分……但我马上明白,这就是上天赐予我的天职——黄金律法赐予毫无才能的我,担任记录者的任务。】
他翻动书页,晦涩难懂的字句占据了满满的书页,我不小心瞥到一眼,立刻移开视线。
好险,差点就要想起高中学数学的痛苦记忆了。
不会不会,说不会就是不会。
柯林一直在观察了我,注意到我的反应后有些失落:【您也看不懂吗?】
我:“……我哪里给了你能看懂的错觉?”
【越是靠近黄金树,老师的思考就越是繁复——基本上严谨缜密,类似数学,但也不乏从中浮出放纵不羁的旋律。】柯林的笔尖动的飞快,字迹开始变得有些潦草:【您与王城对抗至今未落下风,越是靠近黄金树,就越是锋芒毕露,我本想或许您会有所体悟……】
“我只擅长实际,理论完全不会啊。”我理直气壮道:“你看我连本职都魔法都学不好,智力和理解力是硬伤,天赋摆在这里,说不会就是不会。”
柯林的笔迹停住了,笔尖微微颤抖。
“?”就在我以为自己那句话刺激到他时,我发现他望向了我的身后,嘴巴开合,看口型,好像是——老师?
我转向身后,才发现不知道何时,一直背对着我们,面朝黄金树一动不动的金面具大师转过了身,正朝着我们的方向。
这是两个周目都没有发生过的事情。
柯林已经顾不上和我的交流,他迅速地换了新页,一边密切关注着金面具大师,一边在上面飞快地记录着什么。
我不敢打扰人家工作,于是试探性地朝着面对着我的金轮草面具:“你好?”
理所应当的,我没有收到任何的回复。
我失笑,干脆地挥了挥手:“走啦,下次再会!”
柯林百忙之中抬起头,嘴唇翕动,我看不清他说什么,但我大概能猜到,说的应该是:“愿黄金律法与您同在。”
我翻身上马,不在意道:“谢谢。”但是免了。
黄金律法可不一定愿意与我同在。
跳过断桥,绕过山丘,我再回过身远眺,枯瘦的金面具和虔诚的圣职者成了小小的两个点。
我看了一会,突然不确定道:“是我的错觉吗?”
为什么我会一直看到那一面金轮草的面具的正面?
难道他一直在朝着我转动?
我抬头确认了一下黄金树的方向,眯起眼睛打算再细看,一簇箭矢从我的上空划过,托雷特猛地调转方向。
在惊起的飞鸟和扑簌落下的树叶下,我再一次陷入了和罗德尔士兵你追我赶的拉扯中。
金轮草的面具隐没在飞扬的尘土之外,我忙于躲避追杀,再次潜入最近的洞窟中。
算了,说不定是把哪一株开放的金轮草和金面具大师的金轮草面具看错了吧。
【作者有话说】
【金轮草】
面向黄金树绽放的大株花朵。
用于制作道具的其中一项材料。
能在小黄金树附近发现。
生长在黄金树树脚的花还留有颜色,
蕴藏着强烈的神圣性。
【光耀金面具】
参考光耀黄金法环的模样制成的面具。
黄金律法基本主义的严谨探索者──
金面具制作、留下来的防具。
能强化黄金律法的祷告。
此为过去降临于他的,压倒性庞大的灵感,
也是位在探索尽头,那神似法环的存在。
如果你想和我有相同的灵感,
就戴上这副面具吧。
【金面具的破布】
勉强遮住身体的破布。
金面具认为没有穿衣服的必要。
穿衣服对探索有何帮助?
————
我回来啦!好久不见宝子们挨个啵啵啵!
好久没写了先找点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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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亚雷萨英雄墓地
◎大树守卫套装◎
我揉了揉耳朵。
我又揉了揉耳朵。
距离失去听力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怎么我感觉自己的听力丝毫没有恢复的迹象?
这还让我怎么安心下墓地。
相比较于稍微容易点的洞窟,交界地的地下墓地无不阴间,良心的给点冷白幽暗的光,有的干脆连光都没有,每个拐角处永远有惊喜,藏着的红名冷不丁就给你来一下。在那种环境下视力本就不好使,假如连听力也归零,过去基本就是送。
那继续和罗德尔士兵在地面上兜圈耗下去?
不现实。
王城外的土地再大也经不起我们这么绕,最近我明显感觉被发现的间隔缩短,这样下去被包饺子去迟早的事。
这还不说不知道在哪里憋着坏的恶兆妖鬼。
我磨了磨牙。
此仇不报……
排除掉错误答案,唯一剩下的选择只剩下一个。
这就是我守着篝火在疯狂揉耳朵企图把我那个失去的听力揉回来的原因。
揉当然是没用的。
那就只好……亚雷萨英雄墓地,硬着头皮打呗。
梅琳娜投来了不赞同的目光。
“没问题,相信我梅琳娜,”我振振有词:“听不见有听不见的打法。”
关于这个还得提起我那位传奇室友,我就武力值问题向她深入讨教过,关于她一个从来没有接受过相关教育却能够在一趟旅程后迅速成为武道大师——虽然她本人并不承认。
该室友嘴脸还粘着饭粒:“就那样会了啊。就是拳头过来的时候,你就知道怎么躲,那样那样,这样这样,哎呀,就是自然而然地就知道——”
然后给出毫无建议价值回答的她就被我摁着头扣进了面前的饭碗里。
现在回想起来,也不完全是毫无价值。
战斗意识,战斗直觉,有些人天生对这些就比较敏感。
就好比有的人走的是技术流,有的就是走野兽派——我什么都不是,我属于勤能补拙,滴水穿石,人定胜天类型的。
“问题不大,战斗直觉我或许没有,但是生死危机,这个我肯定有。”
以我观星者的防御力,最多能吃偷袭的小恶魔三刀,一辆泥头车的两创,两者最后都剩一丝血丝的那种。
只要不会秒跪,就还都有容错,被打了总会痛,痛了就能长记性。
是时候开发我的第六感了。
盘算好一切,我把红露滴圣杯瓶放在最顺手的位置,在属于失聪者的一片黑暗中踏出了第一步。
……
下副本不知日月。
我只知道自己的危机反应在生死关头得到了最大的锻炼。
亚雷萨英雄墓地最大的难点有,来回交错几乎是无缝巡逻的泥头车,各个缓冲间埋伏能无限复活的骷髅兵和远程弓箭手,错综复杂能把人绕晕的地图,喜闻乐见的高空跳跳乐,每个拐角肯定不会少的偷袭小恶魔,成群吐骤死黑雾的咒蛙……到目前为止,还没有遇到关底BOSS。
能被称为“英雄”墓地的,每个的规模宏大,地图都是往殿堂级打造,一周目的经验基本不再作数,唯一能够逃课的方法是在一个特定位置使用从帕奇那里买来的蒙格囚具,破坏掉隐藏在深处的某个机关,使巡逻的泥头车全部毁坏。
……然而,且不说我已经迷失方向。
那个囚具被我研究用来做别的事情,现在在冷却期,不能用。
你说奥雷格?
和战斗力无关,很多地下墓地的存在就是恶心人,考验的是敏捷,反应力和耐心,道中奥雷格帮不了什么忙,只有在打开雾门面对关底BOSS的时候才有用。
反而是梅琳娜,因为掌握着远古黄金树祷告,圣属性对死灵属性带有特攻,在无数次救我于水火。
红露滴圣杯瓶早就用完了,全靠梅琳娜的祷告拉扯。
圣属性在黑暗中太明显,又不敢一直用,到后边我的血线基本就是在垂危线徘徊。
但是,不懈的努力加上那么一点的幸运,我在无数次的重复迷路后终于拐到了一个不一样的地方。
空气干燥,皮肤有微微的灼热感,在前方一片昏暗中,隔一段时间便有红色的火光。
一台定时喷火的石柱,在地下墓地中,多用于制作各种隐藏的机关。
眼神中就差只剩下本能在活动的我冒出一丝丝的清明——就是这里了!
触发它,停止它,毁掉它!
箭矢已空,魔法没蓝,物理和魔法两种远程都用不了的情况下,只剩下最朴素的近身攻击。
或许因为过度的精神疲劳,我在躲避狭小通道内火柱的时候,踏晚了一步,半边的身体直接处在了喷涌的火蛇之下。
——并不痛。
我的余光看着垂在肩侧的白发飞舞,在红色的火焰中溢出一点点的金。
扭曲混沌的金。
焦急的梅琳娜将我拉入缓冲间,兜头直下的远古黄金树祷告将我笼罩,金色的雨细细密密地落在我的头发上,我的身上。
我靠在发热的墙壁边缘喘气,光辉灿烂的黄金树的恩惠下,我的血线缓慢地抬升,耗空力量的梅琳娜隐去身形进入省电模式,我看着缓冲间外呼啸而过后短暂停歇的火,内心后怕。
……差一点。
原地休整,临近机关处,我更加小心,索性没有再出现什么意外,我顺利摸到了机关前。
这类机关的关闭也很简单,只要攻击一下就可以,主要需要注意的是机关变化后的一系列连锁反应。
我仔细地踩了点,规划好方向后,瞬间出手攻击石柱,然后头也不回地直行左拐往最侧边的拱门通道口跑。
短暂地落空感后,我和下方的骷髅弓箭手狭路相逢。
我朝他露出一个狰狞的笑,手里的棍子兜头就锤,锤散骨架后堆着地面上丝丝缠绕的白色灵魂又来了一下。
虽然没有圣属性那么方便,但赶尽杀绝我也不是不会,无非就是多打一下的事。
与此同时,机关被改变的效果出现,往我疾驰而来的泥头车在道中分崩离析——整座墓地所有的巡逻战车全都被破坏了。
背包自动收入了一系列的战利品。
战灰:圣域,以及大树守卫套装。
此行目的已经达成了一半。
我很想就这么转身离开,然而理智告诉我,目前为止所有出现的大树守卫全都是骑着同样铠甲的战马,而我就算是套上大树守卫套装,也找不到能够配合我的战马。
首先托雷特是灵马,它有角。
其次我也搞不到战马铠甲。
唉声叹气,我收拾物品,在骤然降低了难度的英雄墓地转悠,在经历过迷路和扫荡后,我站在唯一一扇此前都没有造访的雾门前。
这里就是BOSS房了。
在门的背后,是这座墓地的最后BOSS。
双BOSS,熔炉骑士,与“熔炉骑士”奥陶琵斯。
我戴上了痛苦面具。
【作者有话说】
【大树守卫头盔】
侍奉黄金树的重装骑士──
大树守卫的黄金制头盔。
头盔上大上一圈的黄金树冠顶饰,
只有少部分的人能够配戴。
【大树守卫铠甲】
侍奉黄金树的重装骑士──
大树守卫的黄金制铠甲。
披着大树图案的斗篷。
厚重得令人吃惊,连带着也相当坚固。
还残留着过去获得的赐福。
【黄金戟】
以黄金制成的厚重戟。
人称“大树守卫”的重装骑士持有的武器。
具有圣属性攻击力。
重量颇重,威力也不错的武器,
但以普通人的力气可能难以挥舞。
【战技:圣域】
高举盾牌,展开黄金树圣域的战技。能持续恢复血量,提升防御力,圣域内的我方人物也能蒙受相同效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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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熔炉骑士”奥陶琵斯
◎褪色者零元购?◎
进门第一步,侧滚翻摇铃铛,绝不给对面二打一的机会。
是这样的,虽然我帅气的奥哥突破了灵魂骨灰的限制能够随意出现,但是就好比某些西幻背景下念完全部咒语的魔法威力更大,走完流程出来的灵魂骨灰也更稳定——并且耗我的蓝。
我辛辛苦苦靠着切辉石头罩回上来的一点蓝夸嚓一声,顿时又跌回谷底。
这意味着所有的战技、祷告、魔法全部被禁,与此同时,想通过使用熔炉祷告或许能逃课的想法胎死腹中。
……只能老老实实挨打。
我发出果然没有那么容易的叹息,并熟练地抱头鼠窜,等待奥雷格顶上去抢走仇恨……抢……抢?
绕场三周半,我痛苦地发现两个熔炉骑士看都不看奥雷格一眼,就定准了我往死里打,一个突刺一个横劈,一招放完接着一招,熔炉骑士重甲加重剑的装备注定了攻击力强而猛但攻击速度不快,然而两个人的配合将空隙衔接得相当之完美,但作为被打对象的我就不妙极了。
“不是你们干嘛就挑我锤啊?我犯天条了还是怎么了?我就是普普通通来——”来借个衣服穿而已。
熔炉骑士祖传的哑巴加不听人话,任凭我在口头输出,那攻击的频率是点不带减弱的。我在前面躲得上蹿下跳,两个熔炉骑士在中间两面夹击,奥雷格在后边提着剑束手束脚,又经过了漫长而惊险的三周半,整个场地的地面已经被我擦了一遍,我意识到再躲下去不行,得切换战略。
于是我给了奥雷格一个眼神,并掏出了他的墓碑大盾。
我不滚了,我拿盾防总行吧!
感谢史东薇尔城熔炉老师的盾防速成课,真可谓是取之于您,用之于您的同类啊!
一片混乱的场面总算稍微不那么混乱了,一向在后方输出的我不得不临时担当起了铁T的角色,而在我以往定在最前抗伤害的奥雷格则拿起了过去我的剧本,成了一个输出暴风骤雨的主C。
有一说一,熔炉骑士也好,失乡骑士也罢,臂力加上单持双手大剑砸下来的力道都很恐怖。
可谁叫我前不久刚经历过巨人魔像的大箭覆盖式的攻击,熔炉骑士的攻击虽然也很难招架,但是咬咬牙,逼迫一下自己,在手持巨大盾的情况下,还是可以……勉强可以抗住的。
希望奥雷格速度能快点,不然一个前无用之人现观星者持盾真撑不了多久。
因为攻击太密集,而我也不好随便移动给奥雷格造成干扰,可干站着挨打也不是我的风格,我十万火急地翻找一周目返回原来世界时接受到的论坛和讯息,在各个流派中找到了最适合目前的我的攻击方式——持盾戳刺流。
我先是握住了一柄随便什么的枪——有点不太会使而且接受太多冲击后手有点抖,遂花一秒钟做了选择,把枪塞回背包,然后——
我掏出了一只勾爪。
战斗流派什么的,当然还是不要拘泥于教科书,有用就行啦。
我瞅准机会,迅疾出手,精准地在熔炉骑士之一的铠甲连接处留下看似没用的一击。
轻飘飘的攻击,在奥雷格的风暴战技掩护下显得微不足道,我又故技重施,哪个熔炉骑士近,我就朝着哪个出暗招。并在这其中不断调整只有我知道的角度和力道。
勾住,划,扯,切断……!
在重复十几次后,最近的一个熔炉骑士在有一次突进被我的盾牌挡住,硬吃了奥雷格的一个旋风闪电劈后,持盾的左手一阵松动,暗光一闪而过,一个被卸下来的臂甲被勾爪带到了我的手上。
我露出进门后的第一个微笑。
虽然过程有些曲折和匪夷所思,但是至少此行目的……达成了四分之一,不对,六分之一。
熔炉骑士套装,由头盔,铠甲,一对臂甲,一对腿甲组成,这其中,头盔和铠甲还细致地分为树型和斧型,原则上这四套已经足够组成一个熔炉骑士的模样,当然要再严格些,需要手持熔炉角盾和大剑或树矛。
并非我不想完美,眼下这种情况,能趁乱凑够一套就挺不容易,就不要想着还能夺取对于一个战士最重要的武器和盾了。
熟能生巧,我很快就从另一个熔炉骑士脚上勾出一只腿甲。
奥雷格非常默契,在意识到我的意图后,很快切换了攻击模式,改杀伤力大的攻击为花里胡哨能遮掩的攻击,时不时往同样的地方敲记几下,替我遮掩动作。
就这样,我收集齐了不是同一个熔炉骑士的手甲和臂甲,并在一次对拼盾的时候灵光一闪反客为主,熟能生巧超常发挥……总之就是夺过了熔炉骑士手里的熔炉角盾。
托他那只手没有护甲的福。
那他的护甲究竟为什么会没有捏?
在那一瞬间,两个熔炉骑士的动作有片刻的停顿。
原本只是临时起意没想到真的抢到盾的我也莫名感到一阵尴尬。
那个被我抢了盾的熔炉骑士很快回过神,好像气疯了。
经过短暂的停顿,我分清了两个熔炉骑士的区别,那个少了一个手甲和一对腿甲,现在火冒三丈的暂时还不知道名字,另外一个缺了只一个右手手甲的熔炉骑士是奥陶琵斯。
和灵魂骨灰一样,有名字的都是传说级的英雄,这位也同样。奥陶琵斯与志留亚并列熔炉骑士首席的两位骑士之一,前者铠甲为斧,后者铠甲为树,根据腰线的走向,我合理怀疑一个是男式铠甲,另一个是女式铠甲。
此刻奥陶琵斯在想什么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俩对视后,奥陶琵斯上前,另一位后退,战场站位转换,持双剑的奥雷格被拦住,独留我一人面对气势磅礴的奥陶琵斯。
我:“?”这个时候想起一对一了是吧?
我压下嘴边的很脏的话,愤怒地举起手中的盾——熔炉角盾迎击。
啊哈!这一招我在熔炉老师身上见过,还被他手把手暴打啊不是,手把手教学,我可太熟悉了。
以带有红色的黄金制成的大角盾,盾牌正中间的古老角饰可不只是装饰,发起冲击的时候,能用熔炉的角刺穿敌人。
味儿纯正的熔炉角盾冲击一出,两位熔炉骑士是什么反应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爽了。
盾牌冲击!盾牌冲击!!盾牌冲击!!!
红光此起彼伏,一时间竟分不清哪一方才是纯正的熔炉骑士,身为风暴骑士的奥雷格在我们三人中间显得格格不入——哦,频繁的被制约,护主的骑士同样气势磅礴,已经打到另一边的对角线了。
我挑衅地从熔炉角盾后边冒出半张脸,示意:你过来啊!
看我不给你身上的铠甲给扒下来!
“熔炉骑士”奥陶琵斯甩了一下手里的赤红大剑。
保持露出一双眼睛的我:“?”
一个黑沉沉的长方体往我这边砸过来。
我:“?!!”
什么玩意?打不过就扔板砖?
我条件反射举盾反击,在千分之一秒的时候借着细微的光源瞥见该不明长方物体上的花纹……长的怎么那么像宝箱?
我倒吸一口冷气,好歹毒的心!以为我会顾忌是宝物的可能收盾吗!
——嘿,我还真是。
熔炉角盾麻溜地被我用脚抵住,而我凭借出色的腰力——主要是柔韧性,以金鸡独立还拄着一面盾的情况下硬是咬牙接住了这个疑似是宝箱的玩意。
入手还挺沉,显些给我把腰给闪了。
奥陶琵斯也没有趁我接宝箱的功夫偷袭,反而原地站桩不动了。
这就显得那边打成一团的奥雷格和另一位熔炉骑士特别的显眼。
不过我暂时没有注意力放在那边。
我疑惑地看了看似乎突然没有了进攻意图的奥陶琵斯,试探性地手放在宝箱上。
奥陶琵斯还是没动,和哑巴相处的丰富经验告诉我这是默许的意思。
于是我一咬牙,打开了这个箱子。
还挺沉,一只手打不开,我不得不狼狈地放地上,换着个姿势背着熔炉角盾,双手开箱。
哇——红色传说!
箱子里,是一整套的熔炉斧型盔甲。
这情况我还真没遇到过。
但看样子是给我的。
不确定,再问问。
我试探地伸出手指,指自己。
给我的?
奥陶琵斯还是没动。
我想了想,恍然大悟。
然后不舍地从背包里掏出被我卸下的,他的右臂甲抛过去。
唉,还没有人让褪色者把收进背包的装备还回去呢。
奥陶琵斯接了,十分自然地右手换左手持剑,将失而复得的臂甲穿戴回去。
沉默的对视。
……好吧。
我更加不情不愿地从背包里掏出另一对腿甲扔给他。
可恶,还没有人让褪色者把收进背包的装备还回去,两次!
奥陶琵斯还没有动。
我不干了,警惕地抱紧背后的熔炉角盾,
龇牙:“想都别想!这个是战利品!不可能!”
我迅速切换回备战模式,作势举盾冲——
奥陶琵斯转身走开。
收势不足的我一个趔趄。
不是,这么好说话的吗?
也对,毕竟不是他的盾。
我困惑地看着奥陶琵斯领着他的部下离开,总觉得,从那个穿回腿甲但丢了盾的熔炉骑士背影中看出了委屈的意思。
我维持着迷茫的表情看向奥雷格:“所以,他们是什么意思?”
奥雷格摊手,肢体语言表示:不知道,但习惯了。
我:“不是,啊?等等,你说清楚什么叫不清楚但习惯了?你别仗着我聋不说话,喂!奥雷格——”
【作者有话说】
【熔炉斧型盔】
侍奉“初始之王”葛孚雷的
熔炉骑士们穿戴的头盔。
头盔上的斧头顶饰,
为骑士奥陶琵斯与其部下的象征。
蕴含初始黄金树──生命熔炉的力量,
能强化熔炉百相的祷告。
【熔炉树型盔】
侍奉“初始之王”葛孚雷的
熔炉骑士们穿戴的头盔。
头盔上的大树顶饰,
为骑士志留亚与其部下的象征。
蕴含初始黄金树──生命熔炉的力量,
能强化熔炉百相的祷告。
【志留亚的树矛】
并列熔炉骑士首席的两位骑士之一,
骑士志留亚持有的树矛。
据说初始黄金树的性质更贴近生命。
参考熔炉模样制成的矛,
蕴藏着古老的神圣性。
【奥陶琵斯大剑】
并列熔炉骑士首席的两位骑士之一,
骑士奥陶琵斯持有的大剑。
据说初始黄金的性质更贴近生命,
因此带有红色色彩──
此剑蕴藏着那古老的神圣性。
【熔炉角盾】
以带有红色的黄金制成的大角盾。
熔炉骑士们使用的大盾。
盾牌蕴藏着古老的神圣性。
发动战技“盾牌冲击”时,
能用熔炉的角刺穿敌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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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熔炉骑士”奥雷格?
◎论拟态面纱的正确用法◎
我穿上熔炉骑士套。
我脱下熔炉骑士套。
我穿上。
我脱下。
穿。
脱。
穿。
梅琳娜看不下去了,一把按住我,拔下我的头罩,试图用她那漂亮的琥珀色眼睛询问我又在搞什么幺蛾子。
我大呼冤枉:“我不是我没有,我在很严肃地思考一件事。正好,你也来看看——奥雷格,过来一下。”
失乡骑士听话地走到我旁边站定。
“这里这里……再过来些,好停,就这样,别动。”我指指点点地摆弄好奥雷格,随后抬起手,按住自己的头——顿住,从梅琳娜手里薅回头盔扣上,继续——将手从头顶平移,比照着移动到到失乡骑士锃光瓦亮的胸甲下方……下方再下方一点点的位置。
这个差距,属于拍照都无法同框的那种。
我沉重道:“梅琳娜你看,很恐怖吧。”
梅琳娜:?
“很明显,我,”我拍拍自己,“我是说,你见过我这样size的熔炉骑士吗?”
梅琳娜眨巴了下眼,诚实地摇了摇头。
交界地的常识就是力量越强大体型也越大,人类英雄虽然达不到半神的高度,但是也比普通人高出一大截。
“是吧!”我双手一拍,痛心疾首:“这下坏了,忙活一通,白干!”
就在这时,稳如泰山充作参照物的奥雷格慢吞吞地举起了手。
“?”我:“做甚?”
奥雷格用手指点了点我的盔甲,又指了指自己。
这回换我眨巴眼了:“你来?”
他点头。
我震惊:“原来你的本体不是这身铠甲啊?”
奥雷格:“……”
“开个玩笑,”我不好意思地咳嗽一声:“我当然知道你是个人类而不是什么铠甲怪,我也见过你的脸,这不是习惯了嘛……”
就好像小朋友无法接受某吉祥物冰墩墩开口说话脱下头罩变成人,哪怕这个皮套下的人长的再怎么好看,都会有一种童话破灭的感觉。
这么一想,一直以来不肯摘头罩也很少说话的奥雷格真是一个合格的童话守护者。
童话守护者……不是,奥雷格把手放在我头上,征询式地往上托了托,力道很小,只要我不同意抬手就能按住。不过我怎么会不同意,我甚至觉得他来穿这套铠甲比我穿效果更好,当即双手按在他的手上加力,然后双手上举,原地深蹲!
“……”
奥雷格一动不动,举着我的脑袋,啊不是,我拔出来的头盔,与蹲在地上的我对视。
我第一次从一副盔甲上看出了瞠目结舌。
我缓缓松开按在他手上的双手,镇定自若站起,露出标准微笑:“这样快一点。”
奥雷格缓缓点了下头。
我三下五除二把身上剩下的套装褪下,一股脑推给奥雷格,顺带拍拍他的胳膊,劝道:“理解一下,我不正常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你看梅琳娜都适应了。你先准备着,我去把里面这身换掉。”
为了舒适感和贴合感,里面的衣服我穿的是最柔软的纱裙,行动起来怪不方便的。
奥雷格自觉背过身,走开了几步,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研究熔炉骑士套装的穿法。
等我换回暗粉色的旅行女巫套装,从树丛的阴影钻出来的时候,站在原地的已经是一个从外形上看不出破绽的熔炉骑士。
我眼睛一亮:“奥雷格?”
熔炉骑士奥雷格冲我颔首。
我蹿过去,围着他转了一圈:“哇哦,是比我的效果好,唔,不过有个问题。”
我纠结地看向他腰间的剑,失乡骑士大剑,一左一右两把的那种。
让一个战士卸下他的武器,无疑比杀了他还要难受。
那么,稍微伪装一下呢?
我先问:“你介意我把你的武器做个外形上的一些改动吗?”
奥雷格见我问得认真,也很认真地思索了一番,摇头,拔出双剑递给我。
“一把就够了,”我接过最近的那个,转头就从背包里往外套各种用得上的材料。
这下梅琳娜也好奇了起来,坐在我旁边看着我鼓捣。
当下的条件不允许效果最好的淬炼,我就只能在植物染色和金属覆盖上下功夫,差异大的部位用镶嵌和粘贴做做样子。幸好所有的大剑都长的差不多,只要把银白色的剑身掩盖起来,覆以熔炉骑士的金红色,其他就都好办了。
我回忆着熔炉骑士大剑的颜色和样式,又添了一些细节。
“搞定,你看看顺不顺手。”我把失乡骑士大剑熔炉皮肤版递给奥雷格。
奥雷格拿起来做了几个大剑的常用招式,劈,砍,挑,收。
看起来很满意。
我也很满意。
这时,袖子被梅琳娜扯了扯,我的注意力被她吸引过去,发现她正指着地上刚写出来的一行字,问我:“你还会这些?”
我愣了愣,表情在一瞬间变得无法控制,记忆又回到了那孤身一身的流浪。
“……这个啊,以前无聊的时候自己瞎鼓捣,琢磨出来的。”我生硬地转移话题:“对了,熔炉骑士大剑有了,还得要一个熔炉角盾,我来看看——”
我从包里掏出奥雷格的墓碑,比照着记忆中熔炉角盾的模样,发现这个不好改。
“不行,这个做不了。”我皱着眉又把盾收了回去。
其实不是做不了,是不能做。
差别再大,只要敢下手,最多不过摧毁重建,总能够改造。只因这面盾的意义不同,我下不了手。
“当时怎么就不硬气点,不把抢来的盾牌还回去呢。”我后悔不已,只得另寻他法。
我抢到的这身熔炉骑士套属于奥陶琵斯的斧型铠,熔炉大剑和熔炉角盾是必须要有的,既然方案一改不了,就换个别的。
我对自己背包里的东西如数家珍,很快我就想到了对策。
一个轻如薄翼却奢华精致的首饰出现在我的手心。
称之为首饰也有些不恰当。
先看整体,它呈现一种被岁月赋予的亮褐色,明显是有些年头了。
纤细的金丝织成的类叶片似的脉络网,以此为基底,最上端是更加凝实且静止的枝叶环绕成一圈,呈现桂冠的样式;往下是由大小一致的细钻组成的枝条主干绕成环,垂下同样坠以细钻的黄金树枝叶,最中间是一个认不出来的纹章;最下方一左一右还荡着如同蛛丝一般纤细的金线,线的最末端,缀着呈现水滴状的珠宝。
我小心翼翼地展开它,略微低头,有些不太熟练地捏着两侧“脉络主干”末端,绕过脸颊,感受到它服帖地固定在脸上。
——没错,它其实是一片面纱。
在过去,以“玛莉卡的玩心”之称闻名,此为葛瑞克被赶出王城罗德尔时,大量携出的珍藏品之一,拟态面纱。
当然自史东薇尔城归我管以后,里面的宝物自然也都归我啦!
我示意奥雷格把他的另一把没有伪装的剑给我,我把它放进自己的左手主武器栏,点点头,自我感觉良好。
一切准备就绪,接下来就是分配任务。
我招招手,示意他俩凑过来点,小声蛐蛐:“到时候奥雷格先这样这样,我则是那样那样,到城门口后,我将有planABC,届时按照形式变化灵活应对。”
奥雷格严肃点头。
“至于梅琳娜,一旦行动成功我们就逼近王城,我们的约定也……所以你……你可以……”我不可控地恍了会神,很努力地从喉腔发出那几个字:“自由行动。”
说完,我垂下眼,不去看她的表情,庆幸这一刻自己的听力尚未恢复。
拟态面纱,催动。
这件根据所处方位不同随机变换三种不同物品的。
在亚坛高原地区,它能将佩戴它的主人变换成旗子,拒马,和雕像。
在王城罗德尔,则是盆栽,草丛,和雕像。
不能说和盾牌一模一样,只能说是毫不相干。
但是没关系!我可以强行让它们相关!
经过一番刷新,我变成了一杆旗子。
奥雷格按照计划,用持盾的那只手扛起来我变的那杆子旗。
——持盾的手都被占用了,那没有持盾也是没什么问题的吧?
至于熔炉骑士好好的为什么扛个旗子?
我猜也没人不长眼的家伙来问这个问题。
至于旗子本旗,也就是我,在拟态面纱的状态下,按理说是不能主动移动的,因为一旦暴露在敌人视野下,拟态就失效了。
只是眼下的我也算不上主动移动,至少我的脚可是很老实地并在一起没有一点挪动。
失乡骑士,哦,现在是熔炉骑士了,熔炉骑士奥雷格本来就长的人高马大的,现在在我的要求下,刻意外放了凶煞的气势,只要长眼睛的士兵都不想到来招惹。
初步的7试探很成功,没有士兵对突然出现的熔炉骑士抱有疑问,就连纠集在各处挽弓搭射的巨人魔像也略过了我们。
第一步的计划几乎没有漏洞,这无疑是个好消息。
只要接下来的一路都能够按照试验的结果来,那么这一路唯一需要小心应对的就只剩下王城门口守门的几个龙装大树守卫,以及目前不知道埋伏在哪里的恶兆妖鬼。
而那些,则是后期才需要考虑的planABC灵活应变的事了。
我们选了一个天色将暗,白夜交替的时候,出发了。
【作者有话说】
【拟态面纱】
有着纤细设计的亮褐色面纱。
能消耗专注值,拟态成各种物体。
此为葛瑞克被赶出王城罗德尔时,
大量携出的珍藏品之一。
以“玛莉卡的玩心”之称闻名。
——————
没死,也没穿越。只是普普通通的病情转重,然后交感神经兴奋,然后导致频繁惊恐发作和双上肢活动性震颤,也就是俗话说的手抖,手剧抖。导致很长一段时间都无法进行手指的精细操作。前不久刚通过药物治疗大抵上是抑制住了,于是爬上来更新一章。
我甚至错过了dlc的发售!!【大哭】
痛苦的时候没想到是靠着自己以前的文撑下来的,想当初我第一篇文的花花是参照自己的人设写的,现在回忘过去,居然是过去的自己治愈了现在的我……
写第二篇文桃桃的时候刚好在恋爱,于是感情线走的特别多,那篇文我现在都不敢回去看,以后再说吧。
第三篇是七年感情谈崩了,心中无男人,拔剑自然神,于是就有了小春,中途还经历了失去猫,大病,持续性反复发病,到现在连dlc都出了还没写完!!可恶啊这个我想想还是耿耿于怀dlc我还没玩上呢!
哎,小春这篇文算是我最命途多舛的一部了,希望有生之年能够完结。
还是那句话,肯定不会坑的,只要我的手还能够打字,我的故事就不会停止。
只是辛苦漫无目的等待的你们了,真的很抱歉。
PS:说个很有意思的事,就是自从诊断变成重度焦虑症性抑郁,吃的药加到最大量以后,不知道是药物作用还是脑袋坏掉了,总之每个晚上睡觉都会做清醒梦,就是那种清楚的知道自己在做梦,也能够控制梦里自己的行动,梦有各种背景,玄幻、灵异、现代灵气复苏、游戏网友侵入世界,哇真的太有意思了,每次都努力地想记住,结果醒过来最多只能记得一个名字……好可惜啊,如果能写下来分享给你们就好了。我总觉得那边的梦比现实的世界有趣多了,不知道今天晚上会去什么样子的世界,那么,我要去探险了,晚安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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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章 潜入
◎做危险的事,摸最刺激的鱼◎
暂且将这次行动定义为“悄悄滴进村,打枪的不要”。
没别的意思,就是看着穿着熔炉骑士套奥雷格的背影总有种鬼鬼祟祟的意味。
我以为当然是我以为,实际上据梅琳娜再三表示奥雷格的伪装稳得很,糊弄过守门的龙装大树守卫完全不用担心,反而是作为挂件的我要多费心思。
我气哼哼:直接说我仇恨高呗。
一群红名跟狗鼻子一样,隔着八百里开外都能闻到我的味蒙一箭,正面刚又不敢的,真的烦死了。要我说不如分头行动吧,可作为和奥雷格绑定的灵魂骨灰主人,我又不能离开他太远,这就十分考验拟态面纱的伪装能力。
……嗯,我相信拟态面纱。
奥雷格打手势表示他准备好了,我拟态成了一个旗杆。
依照一开始说好的,熔炉骑士奥雷格本应该用来拿盾的手握住旗杆。
他当然也握住了。
然后我……?!
我头皮发麻,好悬憋住即将脱口而出的尖锐爆鸣。
——但没憋住身体快过脑子的条件反射,现出原形反手就是一巴掌,“啪”地打在熔炉骑士的臂甲上,根据力的相互性原理以及我手掌传来的痛感,这一下条件反射用了我十分力。
正打算隐身跟随的梅琳娜动作暂停,摘下兜帽,向我投以询问的目光。
我……我的声音从牙缝挤出:“奥雷格,你、位置、稍微往下握一点。”
扔下这句话,我再次变回旗杆。
梅琳娜扶额。
奥雷格疑惑,怔愣,呆滞,原地犹豫了一会,拘谨地往下握——
“啪”这次是拿脚踹,我捂着屁股气急败坏:“也不用这么下面!”
再再次变回旗杆。
这次奥雷格怎么说都不肯伸手了。
我无奈解除伪装,比划着抬起他的手臂:“手伸出来,先放我肩膀上,对,记住了?记住就好——这个高度不可以!好接着你往旁边平移……不用这么犹豫我还没变旗杆呢,往下点……停。”
我退开些,用目光度量,辅佐以想象力类比,勉强定位在一个相对安全的高度,大约就是处于我腰部的位置……再三确认后:“好,你就保持这个高度,等会直接握住就行,懂?”
奥雷格如临大敌地缓缓点头。
“很好。”一直绷着严肃脸的我也缓缓点头,原地变换了几次刷新出旗杆拟态,奥雷格伸手——好!这次握的位置没问题了!
握的和被握的都在心里松了口气。
……这都是什么事啊。
一些恨不得原地失忆的小插曲过后,我们计划继续进行。
虽然战争已经发生了很多年,王城周边的军事防御仍然严峻。
在亚坛高原,翻过山坡,一望无际的原野上能看到绵延不绝的巨大城墙。整体的外部给我的第一印象有点类似指环王中的米拉斯提里斯。
最先要越过的,是与山林镶嵌在一起的外墙。
作为坐标的第一个目标赐福点名为城外幻影树,位于王城的外围,需要穿过高高的阶梯,和守卫在门口的两个大树守卫。
我们的伪装也是从这两位身上进行出初尝试。
变成旗杆的我视野变高了一些,角度倒还保留了做人时的范围,没有变成三百六十五度上帝视角,因为无所事事,我随意地扫视四周。
路上的小兵和游动的骑兵的危险性和暴露可能都可以略去,他们在看到熔炉骑士出现的一瞬间便会自觉远远地绕开。
初代黄金王被放逐后,熔炉骑士在黄金树王朝里的待遇是:不待见,也不敢得罪。总体就是一个被刻意无视和孤立的待遇。
且战斗力在这个水平的士兵根本不会去猜测这个熔炉骑士的真假,战斗力不在一个阶级,在没有明确命令的情况下,生物都有自己的趋利避害的本能。
奥雷格很快绕开巡逻密集的队伍,穿过布满壕沟和拒马的平原,稳步踏上阶梯。
宽阔的石板路组成的进城步道,和矗立在中央的一座座雕像给人厚重的压迫感,大开大合的视觉观感一直往上绵延,随着山坡逐级而上的台基尽头,是由五层高低不同的石雕和中空壁龛组合而成的主城门。
对称而立的巨大大树守卫雕像如同神明般拱卫在两侧,没有实际用途的多重假廊,各式柱式,挖空壁龛安放大小不一的雕塑,不惜工本、充满雕塑感的建筑下,是王室君权的神圣。
与史东薇尔城不同,与雷亚卢卡利亚学院也不同。
豪放,厚重,气势恢宏。
一扇五层高的大门大敞,门口一左一右,骑着铠甲大马的大树守卫将警戒的目光投向拾级而上的熔炉骑士。
三方沉默,谁也没有出声。
奥雷格的脚步缓慢而沉重,行走的频率与史东薇尔城巡逻的那位熔炉老师完全一致,无论是从体型,姿态,以及气势,与真正的熔炉骑士别无二致。
两个大树守卫握紧手中的武器。
如果是往常他们肯定盘问一番,然而联想到最近城外的动乱,大量的士兵与新战力进出城门,对于外来者的戒备自然没有那么严格。
他们目送着这位稀客踏入王城的大门。
奥雷格的呼吸不乱,极有目的性地朝着内城走去。
——第一道难关,过了。
一株小黄金树在进门的附近扎根,在不远处,只有部分褪色者可见的新赐福在空气上下游动。
奥雷格目不斜视地穿过它,拾阶而下。
两个大树守卫探究的目光收了回去。
继续前行,接下来需要穿过一整个混乱的平原,那里被称呼为城外战场遗迹。
王城外还残留这前几次罗德尔保卫战的战场遗迹,黑色的血渗入土壤,残败的武器和投石车散落在合格角落,不远的深坑边还有白发枯槁的拾荒者,正弯腰扒拉着什么东西。
嗯……嗯!?
目光不经意掠过的我一顿,心下一惊,随后注意到自己的失误,果断闭上眼睛。
只是刚刚那一瞬间的停留和目光改变终究坏了事。
就在我闭上眼睛屏住呼吸的下一秒,佝偻着身体的拾荒者从深坑中起身,目光精准地落在移动的熔炉骑士身上!
奥雷格握着旗杆的手纹丝不动,只有我感觉到了,他因为心绪变化而一瞬间加重的力道。
一主一仆在这一刻没有任何交流,却同时默契地将心中的警戒拉到了最高!
哪怕知晓拟态面纱的伪装无懈可击,我依旧提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努力尝试将自己作为人类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因为那位看似平平无奇的拾荒者不是别人,正是在王城外蹲守褪色者的恶兆妖鬼——自史东薇尔城一别后隔空交锋数次,但打照面却还是第二次的“故人”。
你看啊,表面上,“赐福王”深居王城,对褪色者的传言没有做出任何特别关注的反应,“恶兆妖鬼”则亲自带队,在王城外凶残地猎杀所有意图不轨的褪色者,顺便截杀我这个唯一让他吃了次亏的挑战者。
何等老辣深算的对手。
我不清楚奥雷格有没有认出拾荒者那副伪装下的真容。
但我可以确定,他就算认不出,以他的经验,也一定能明白这个时候出现的任何人都有十足的疑点。
在我看不到的地方,披着熔炉骑士套装的失乡骑士隔着不短的战场遗迹与白发拾荒者对视,随后,骑士漠然地移开视线,移动的脚步没有停顿分毫,而被看了一眼无视的拾荒者一动不动,凝视、打量着朝着王城正门前进的背影。
——只有这座城的主人才知道,他并没有联系任何的熔炉骑士进城。
我不求这个熔炉骑士当真天衣无缝,只需要以假乱真,那么,因为立场的限制,以及对不知道在哪里藏着的我的忌惮,没有百分百确定的情况下,恶兆妖鬼必然不敢率先揭开伪装。
——要想指认别人的伪装,必须先解除自己的伪装。
这是一个赤裸裸的阳谋。
那么,恶兆老师,你究竟敢不敢赌呢?
赌这就是我?还是用来迷惑你的调虎离山之计?
假如目光如果有温度,奥雷格的背后已经被灼穿了。
还好灵魂骨灰不出汗也不会心跳加速。
哦,对了,为了伪装更真,奥雷格还学会了模拟心跳。
至于我,刚刚就不小心因为或许丰富的情感波动而暴露的我,当机立断——
选择摸鱼、啊不是,选择大脑下线。
作为一个没有思想的旗杆,最好的办法就是把注意力抽离,清空任何针对情绪和思想。
越是强的半神,对于视线的感知和莫名的直觉就越是敏锐。
保险起见,我的做法是——打开有段时间没关注的个性签名,彻底转移对交界地有关的一切关注。
无效的信息覆盖也是一种另类的下线。
外面的事就交给奥雷格吧,真打起来一近战我就会自动解除武装,也不用担心会扯后腿。
想到解决办法的我立刻就戳开了好友助战系统。
界面还是那个界面,简朴还不实时,主打一个能用就行,一些小延迟和小bug也因为迦勒底忙着拯救世界,一直没空给系统做升级。
刷新一次卡一下,多刷几次就出乱码,类似于信息碎片和无法解析的程序垃圾就会挤满整个仅我可见的屏幕。
为了防止自己被垃圾信息冲傻,我在卡顿地点了几次刷新后,艰难地从一堆随机匹配的乱码中挖出花花的界面。
——下次得和迦勒底提个建议,好歹要把网维护一下,体验感太差了……呕……垃圾信息太多,切界面比我读书时的校园网还卡。
我上一次用这个助战界面还是因为漏癫火,向迦勒底求助如何控制自身特殊情况,当时交流完看花花没空就又把自己的状态挂了回去:马甲缝缝补补,花花你玩得怎么样?
这会我发现花花居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把签名给改了,从“居然有人问我写轮眼是多少支线换的,我说我是天生的嘿嘿嘿”,变成了“守护我方外置大脑!同为大猩猩为什么郑吒会不喜欢外置大脑呢?”
被垃圾信息挤得有些反应慢我:……哈?
外置大脑是谁?郑吒又是谁?
不对,看这个语气,她不会又玩野了吧?可别又招惹一个了啊姐姐。
我一言难尽地用意念戳了戳她主页上的大笑剪刀手头像。
说好的时刻关注我的动态呢!
虽然我现在状态也挺稳定的没有什么问题啦……可恶,她那边一看就很好玩的样子,我也想去。
单方面地谴责了一番玩野了的室友,我随手往下拉了拉界面。
我记得之前迦勒底的达芬奇亲和我介绍过这个助战系统,正常情况下就是一个普通好友界面,只会显示好友的状态和助战。
可它好歹也是联通各个世界的东西,刷新快了,Bug堆积——渗透次元壁的速度太快,容易发生一些可遇不可求的状况。
也就是说会有万分之一的概率随机捕捉到一些不知道哪个世界的幸运儿倒霉蛋的信息,这些以前搜索框搜不到的人,会以陌生人的形式出现在助战列表。
当然所有的信息存在形式肯定都是乱码,原因嘛当然是文字不兼容——那加载个万能翻译包插件?
达芬奇亲顶着这样的一个名字一定能做到吧,决定了,下次提个建议看看。
至于我为什么会这么想呢——
文字是乱码,可助战头像的图片是能正常显示的。
在一堆的乱码中,金发碧眼精灵耳的少年人手持发光宝剑,嗯……握剑的手还是蓝色的,长指甲,戴着五个颜色不一的戒指,手臂上还缠绕着科技感十足的蓝色纹路。
……哈哈,那什么,不会是我想的那个吧?
我视线一飘,还没缓过来就看到下一行列表头像是一个带着兜帽全身遮挡得妈都不认识的人,背后是一个灯塔……堡垒?形状的三角形标志。
这位也该死的眼熟。
我屏住呼吸,小飞快地挨个点了头像最右边的申请好友。
语言不通又怎样?先加了好友再说!
——各国游戏都有所涉猎的游戏发烧友如此想道。
百忙之中我沉稳地分出一小缕精神观察奥雷格的情况,注意到他依旧在稳步匀速地前进,很好,看来问题不大。
哈!反将一军,扳回一城,这次是我赢了,恶兆老师!
我悄悄咧了咧嘴又飞快收回去,小小地庆祝过后一本正经地正了正没人看到的表情,再一次飞快扫了一眼四周,这次视线没敢在什么令人在意的地方停留。
按照记忆中的地图和周围环境的对比,我们已经远离了刚刚的战场外遗迹,继续往北往东前进。
从战场外遗迹贴左侧沿悬崖的小路向上进入密林,穿过林中小路,同样会有少量的巡逻士兵,只不过和城门口的士兵一样,他们在看到熔炉骑士模样的奥雷格后就都远远的绕开了。万幸,除了伪装埋伏的恶兆,后边这一路再没有意外发生。
到此为止,一切都还没超出我的计划。
至此两关过去,我们面临着最后一关。
距离真正的内城还有一小段路,路的尽头就是检验的雾门,而雾门口,守卫的则是比大树守卫还要高一级别的存在——龙装大树守卫。
也是我除了恶兆妖鬼这个意外,在计划中唯一不敢确认伪装有用的最后一关。
一旦这个时候暴露,内门的龙装大树守卫和外门的恶兆妖鬼刚好能够里应外合,直接把我们堵死在两边的城墙内缴杀。
这是最危险的一段路,奥雷格走的很小心,我想了想,随手把助战界面替换上新的状态签名,随后最小化,准备随时辅助奥雷格行事。
要是听力恢复就好了,我有些遗憾地想。
在即将接近龙装大树守卫的警戒范围时,我的心脏突然毫无预兆地加速跳动,背后同时冒出一层冷汗。
这种感觉我无比熟悉——这是直觉在面对未知危险的预警。
不需要犹豫,我听从了这份曾经救过我无数次的感觉。
“停下,奥雷格。”我解除伪装,一手牢牢攀附住他的手臂减少动静,拉近距离,尽量地压低声音,说话的气流掀起拟态面纱的一角,气息和薄纱轻轻落在骑士冰冷的铠甲上,“不对劲,计划有变。”
【作者有话说】
这张要素不少,嘿嘿。
_(:」∠)又住院了一段时间然后又出院了,药也减下来了,以后不会再进去了……吧????等一下我不在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收藏突然翻倍了啊?啊?
以及那个感谢营养液的名单好像换位置了,我研究下再发一遍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