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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九重城(五)

    可这种感觉实在是来的很没道理,因为眼前人的灵力已经消耗殆尽。


    算算时间,那个剑修现在也应该中毒已深,估计连动用灵力都是撕心裂肺的疼痛。


    白琳能够感受到还有几个人正在迅速靠近,但等不到他们赶来,她就能先把这两个人吃进肚子里。


    这样的情况,她到底在不安些什么?


    可蛇类是直觉很准的一种的动物,白琳亦是如此,即便没有任何理由,她还是选择了往后退了一步。


    就在下意识退后的那瞬间,一道血色的剑光,直冲面门而来。


    她避闪不及,竟被那剑气削去了半个肩膀,而这次,没有再给她愈合的机会。


    那灵气就像是九重城终年不散的雪,在披斩开她肩膀的那刻,凝结成冰,阻止了她的再生。


    常年身处在阴冷洞穴里的白琳,第一次感受到了寒冷,她没忍住嘶叫了声,抬眼狠厉地看过去。


    本来一层层补上的石壁被人用最凛冽的剑意斩开,来人黑发四散,嘴角还带着血迹,冷垂着的眉眼是说不出的诡谲妖异。


    一片尘埃之中,只有他耳边那个耳坠熠熠生辉。


    这个破壁而入的时刻,他看起来比白琳更像是一个魔族。


    被冻结的伤口还在提醒着她,如果再次贸然出手会发生什么,所以她没动。


    这就是天生剑骨,无视修为差距的剑意。


    这个剑修的毒已经深入骨髓,白琳甚至不知道他哪来的气力挥出这一剑,但她知道,等不到一刻钟,对方就会毒发身亡。


    应止握着把柄剑,走了过来,温听檐的阵法像是认识他一样,居然没有做出抵挡。


    他的脚步避开了地上那些银白色的发丝,蹲下身来,用另一只空余的手扣住了温听檐的肩膀,把人揽进怀里。


    直到温听檐的脊背抵在他的身前,那原本消失殆尽的理智才终于被找回了一点,可他黑色的瞳孔依旧泛着红。


    他靠过来的时候身上还带着血腥气,温听檐感受的到应止的心跳不对劲,应该是要到极限了。


    温听檐知道应止讨厌他的血,但以对方现在这个身中剧毒的情况,已经由不得他选了。


    他直起身子,沾着血的指尖抬起来,反手向后摸索着,拂上了应止冰凉的唇。


    温听檐按在他唇上的指尖稍稍用力了几分,给他原本因为中毒而变得苍白的唇色,抹上了一道猩红。


    像是凡间夫妻给自己的心上人,抹上的胭脂。


    应止顿了一瞬,最后垂眼,轻轻在温听檐的指尖舔了一下。


    ......


    攻守的地位骤然间转换了。


    这一次,轮到白琳身负重伤,捂着自己的伤口跪坐在地上。她的血是黑的,落在地上发出滋滋的响声。


    直到这一刻,她都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为什么突然这个剑修身体里面的毒就都消失了,为什么她突然就落得这么狼狈。


    应止抬手拭去了嘴角的血迹,灵剑上绕着的灵气就像是一层细密的冰霜,带着见血封喉的锐利。


    在白琳的脚边,闪过一抹金色,应止下意识看过去,发现那是温听檐头上发簪的碎片。


    应该是被他的剑风席卷着带过来,落在了这里。


    应止的剑就指在白琳的眼前,看着那点金色,恍惚间突然想起来往事。


    温听檐其实在那之后问过他,为什么要买这样一个东西,毕竟以应止的修为来说,这种东西也不是必要的。


    应止当时和他说了很多借口,因为去到宗门里面想要保险一点,因为害怕一些突如其来的攻击,因为...


    其实没有那么多的因为。


    只是在拍卖阁里,他忙着虚情假意地和孟肃聊天,匆匆往下一瞥的时候,看见那抹金色。


    突然觉得那有点像温听檐的眼睛。


    所以他把它打成发簪,在某个不为人知的时刻,别在了温听檐的头上,却自己也说不清原因。


    只是现在,那抹金色碎了一地。


    他终于不用在思考为什么当时会这样做,事到如今,居然还要感谢那个行为,至少它为温听檐挡下了十次攻击。


    白琳抓住了他眼底的那点闪烁,想要在最后反扑。


    重伤到这个地步,她已经不奢望能够把应止给杀死了,只想从这里逃出去,重新开始。


    可用毒没用,站在她面前的又是一个天生剑骨,她还能做什么?


    她的魔气悄无声息地从旁边绕过去,却发现应止还在怔愣,于是猛地向应止的眼睛侵染进去。


    除了毒,她擅长的还有幻境,唤醒人内心情欲的幻境。


    那缕魔气被吸纳进去,证明应止已经中了她的幻境。产生幻境的魔气是没有攻击性的,和这周遭她留下的气息没两样。


    白琳动了动残破的身躯,想赶紧趁着应止陷入怔愣的时间闯出去逃命。


    可迎接她的是恍若过野霜风的剑意。


    剑意入体,搅得体内的魔气天翻地覆,白琳吐出一大口血,问出了一个她平日里会觉得很蠢的问题:“...为什么?”


    可现在,她是真的很想知道。


    为什么?为什么他没有陷入幻境,为什么没有失去意识?白琳失血过多意识已经恍惚,却依旧想不明白。


    雪剑铮鸣,声音仿佛来自天外,连应止的声音都变得飘渺,他说:“因为我修的是无情道。”


    白琳闻言,猛地抬起眼睛看过去。


    应止在把那道剑意打进去后,就收回了灵剑,重新走回那个祭坛上。


    或者说,是走回祭坛上那个人的身边。


    灵力被耗尽的感觉并不好受,温听檐感觉自己连动一下眼睛都很累,却没有表现出来。


    他看着应止走来,说:“他们的毒我用灵力压制住了,等会告诉孟肃他们,需要在解毒丸里再掺一味青霜。”


    应止半跪下来,轻轻地说:“嗯。”


    “那个魔族的浑身上下好像都是毒素,不能让她的尸体留在这里,会渗透到周边。”温听檐说。


    应止道:“她不会留下尸体的。”


    那道剑意入体,她的身体会慢慢崩解穿透,直到最后在凌冽的痛苦中消失不见。


    “那些......”温听檐还想要说些什么,却被应止的一句话给打断了。


    这还是应止第一次在他说话的时候开口,之前不论什么时候,他都会等温听檐说完。


    “听檐,你是感觉不到疼吗?”应止的声音放得很轻,听起来却像是在压抑着什么情绪。


    他伸出手,指尖就停留在温听檐颈侧的伤口,平时握剑那么稳的手,居然在发抖。


    温听檐还是强撑着抬起眼,看了应止一眼,视线里其他东西都是恍惚的,只有中间那一点稍显清晰。


    等看完,他这才发现应止的表情相当难看,眼睫垂下,脸上没有表情,看起来正在生气。


    而应止确实是在生气,却不是对温听檐,而是对他自己。


    九岁那年,在尸横遍野的玄机阁上,应止向温听檐发过誓,会一直护着他守着他,直到自己死去的那刻。


    可现在,他嘴里的血腥味,却在时时刻刻提醒着他,他食言了。


    温听檐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应止刚刚说的话。


    你是感觉不到疼吗?


    颈侧被魔气划开那样一道伤口,只要是一个活人都能感受疼痛。


    但平心而论,这疼痛和当年他划破手掌滴血给那只猫的感觉差不多。况且应止身上任何一道伤口,恐怕比这更严重。


    可温听檐不能这么说,因为应止看起来要哭了。


    他总是很害怕应止的眼泪。


    往日的平静自持被打破了,温听檐终于卸下劲来,往前倒下去,被一道熟悉的怀抱被接住。


    他闭上眼睛,很轻地说:“有一点疼。”


    应止像曾经无数次那样拥着他,把人抱起来,下巴抵在温听檐的额发上蹭了下:“睡一觉吧,我带你出去。”


    在温听檐睡去的时候,孟肃他们也终于赶到了,在外面大声喊着应止的名字。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声音都清晰可闻。


    应止用手轻轻捂住了温听檐的耳朵。


    而在他的身后,白琳的身体已经开始溃解了,连血都没有滴下一点,是真正的不留一丝痕迹。


    她灰白的,瞪大的竖瞳还盯着两个人的方向,看着应止将人抱起带走,在最后也死死记住了这道背影。


    明明连触碰对方颈侧的血迹的手都是颤抖的。


    明明自己的灵力也快耗尽了,还中着剧毒,却还是凭着耳坠像疯狗一样追过来。


    这样的人,他说他是无情道?


    白琳在这一刻好像终于看懂了这个剑修的本质。


    他明明已经深陷其中无法自拔,自己却分毫不知,还以为自己无情道道心稳固。


    方才灵剑扎进体内的时候,带来血液都仿佛凝固长出尖刺来的疼痛,血水倒灌进肺里,连张口都是折磨。


    但在灰飞烟灭的前一刻,她居然是笑着的。


    无情道。


    好一个无情道啊...


    那些愤恨不甘好像在这个笑容里消失不见了,因为她明白了,不需要她再做什么,对方很快就会来地狱里面见她。


    “应止...”她听见了外面人的叫喊声,这应该是这个剑修的名字。


    应止抱着温听檐往外走,没有理会她的叫喊。


    他的乌发披散,寒衣曳地,每走一步洞穴里面的水滴就凝结成冰,苍白冰冷。


    “我等你恍然大悟,身死道陨的那天。”


    白琳的声音很轻,语调却像是一个最深沉的诅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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