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蓝色的头发，漂亮的脸蛋，率真的眼睛，颀长的身材，还有一种与年龄不太相符的散漫慵懒。
秦总看到沈烬的第一眼就知道这个少年是她的菜。
她阅人无数，这个绝对是顶奢，绝不能错过的。
所以在少年的视线看过来时，秦总朝他露出了温和的笑。
一杯酒五十万。
沈烬又看了一眼手机上老废话的二百块钱，朝还等在身边的男人点点头：“可以。”
控制一个人类给他钱不是不可以，但很麻烦，他不喜欢强求人来伺候他，毕竟能够伺候他是对人类的恩赐。
沈烬起身随着男人来到长沙发旁。
秦总朝他挑了一下眉，拍了拍身边的座位：“坐。”
经常在酒吧里寻觅目标的秦总今夜有了新目标，周围暗戳戳围上来不少人，想要看看这个新人能不能成为下一个幸运儿。
秦总在这方面为人向来大方，可眼光很高，想要入她的眼并不容易。
沈烬瞥她一眼，又看了一眼桌上各种各样漂亮的食物，选择在一个五颜六色的大拼盘前坐了下来，与秦总隔了两个位置。
带他过来的那个男人眉头微皱，正要开口说话，秦总朝他摆摆手打断他：“没事儿。”说完，支起额视线在少年身上来回逡巡，越看越满意。
沈烬收拾行李包时除了自己的新衣裳以外还错装了江凛川的一件黑色衬衣和一条黑色西装裤。
今天晚上来酒吧，花福蝶翻他的衣服，看到都是t恤牛仔裤还有老头衫之类的，便非得让他穿江凛川的衣服。
虽然衬衣裤子都大了两个码，但大有大的风情，宽大的衬衣塞在西装裤里，窄瘦的腰身若隐若现，下面是两条笔直清瘦的长腿……
阴差阳错，秦总就吃这一套。
像是顶奢上面又镶了一圈极品钻，香得很。
沈烬长腿交叠优雅地靠坐在软乎乎的沙发上，挽着袖子露出精瘦小臂的手搭在腿上，撩起眼皮看着斜对面的女人，出声询问：“喝一杯五十万？”
第一次见这么直白的，秦总笑着颔首：“当然。”
“好。”沈烬点了点头，然后倨傲地朝她抬了抬下巴，吩咐道，“那你喝吧。”
明明是喧嚣的酒吧，却仿佛在某一刻所有声音都停滞了。
所有人动作一致地转头看向端坐在那里自带气场的少年。
神经病还是大无畏？
亦或者是……另辟蹊径？
众人视线从少年脸上移到秦总脸上，想看她的反应。
秦总也有一瞬的惊讶，继而是看到有趣的人后的玩味表情。
她端起酒杯朝沈烬的方向微微倾了倾杯子：“cheers。”
沈烬皱眉，花福蝶挪过来小声道：“干杯的意思。”
哦。
看着秦总豪放地仰头将满杯酒液喝下去，众人表情五颜六色，心情五味杂陈。
靠，这个蓝毛竟然特么的是个高端玩家。
故意的，他就是在另辟蹊径引起秦总的注意。
高端玩家垂着眼将手里的支票叠起来塞到了胸口处的衬衣口袋里，一杯酒五十万，这钱是他的了。
人类的钱也实在是太好赚了吧，可惜江凛川那样的老废物十几年才攒了一个床垫。
花福蝶的眼珠子随着他瘦长的手指来回转，差点儿跪下给他磕一个，义父就是义父，美妙的精神状态让人甘拜下风。
沈烬又看了一眼桌上的食物拼盘，站起身打算离开。
“诶，你干嘛？”身边的男人忙伸手拦住他，一脸震惊，“你做什么？”
走？拿了钱就走？
嫌命太长吗？
沈烬抬眼看着他。
两人四目相对，男人看着少年带着寒意的眼睛，不知为什么竟然后脊背发凉。
明明只是个瘦弱的小白脸而已。
“别急啊，小帅哥。”秦总靠在那里开了口，“再聊几句。”
沈烬回头看她：“多少钱？”
“随你，你开价。”秦总笑吟吟看着他，眼中都是欣赏和势在必得。
她不喜欢直接跟她谈钱的男人，目的性太强显得很廉价。
但眼前这位不同，坦率懵懂，与那些庸货天壤之别。
哦。
给钱。
沈烬坐了回去。
“这样吧，咱们直接开门见山。”秦总晃着酒杯，视线黏在沈烬脸上，“你以后跟我，海边有套别墅送给你，每个月再给你一百万，你考虑一下。”
沈烬抬眼。
又一个想要伺候他的人类。
暂时还不配，需要考察一下。
每个月一百万……
沈烬皱了一下眉，看向花福蝶，多还是少？
花福蝶对上他迷茫的视线，脑袋瓜子上的问号咣咣往下砸。
义父，是让你控制这个女人，不是让你出来卖的……
你到底明不明白她什么意思？
见花福蝶表情凝重，沈烬懂了，转头对秦总道：“每个月二百万。”
江凛川都能二百万给他买个床垫，下一个伺候的人自然要比他强才对。
“好，成交。”秦总特别痛快，“还有别的条件吗？”
“暂时没有。”沈烬想了想，“以后有再说。”
周围人看傻了眼，这么坦坦荡荡的吗？
那他们的做小伏低又算什么？
“好的。”秦总显然很吃这一套，“那我现在能荣幸的知道你的名字了吗？”
沈烬对这个女人的态度很满意，她没有叫他蓝精灵，而是很虔诚的在问他的名字。
所以他也很乐意告诉她。
“沈烬。”秦总念了一遍名字，赞扬道，“很好听的名字。”
沈烬唇角微微上扬，他的名字确实好听。
但江凛川就没有夸过。
想到江凛川，沈烬掏出手机给发了一条语音给他。
*
江凛川给大少爷发了那么多条消息终于等回了一条。
还是条语音。
江凛川放下吹风筒拿起手机点开。
大少爷的声音混杂着嘈乱的音乐声自听筒内传来。
“江凛川，从现在起，你彻底失去伺候我的机会了，哼。”
“……”江凛川气笑了。
行，大少爷活的好好的，会挑衅会讽刺，他就放心了。
那天逛超市买了好多东西，少爷不花钱也够吃半个月的了。
他真是多余替他操心。
江凛川又点开语音听了两遍，然后给他发消息：你在哪儿？我怎么听着这音乐声不像在家里？
大少爷竟然再次赏了他一条回复。
沈烬：我说话你听不懂吗？
江凛川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他什么意思。
不配伺候他就是不许管他的意思。
江凛川实在忍不住笑了一声，你别说，这臭小子虽然气人，但这劲劲儿的臭脾气有时候也挺有意思。
江凛川：赶紧睡觉，别熬夜。
房门被敲响，江凛川放下手机去开门，吴将军站在外面：“聊聊？”
江凛川忙让开地方让人进来。
将椅子上的杂物挪开，让吴将军坐下，江凛川又忙着去倒水，被他阻止：“不用了，我睡前不喝水也不吃东西，别忙，咱俩聊几句。”
吴将军掏出烟盒递了根烟给江凛川，自己咬了一根，江凛川拿起打火机给他点上。
吸了一口后，吴将军看着面前的年轻人：“你觉得这次南山隧道的那个诡异和之前让你失忆的那个诡异是不是同一个？”
江凛川的烟拿在手里并没有点，闻言思索一瞬后摇了摇头：“我暂时感觉不出来。”
吴将军盯着他瞧了片刻后才移开视线。
“无论是不是一个，白沽镇有很强的诡异出去是事实，以后说不定也会有更多更强的诡异。”吴将军起身站到窗边，打开窗子往外吐了一口烟，“这次的事情军部很重视，甚至有人提出了很激进的想法。”
“激进？”江凛川眉头微蹙，“什么意思？”
“老将军将此事压了下去，但上面有这种想法的不止一个。”吴将军转头看着他，“凛川啊，卧榻之侧岂容强敌安睡，有些事情……你心里要有个数。”
吴将军将烟蒂按灭在白瓷烟灰缸里，拍了拍江凛川的肩膀，转身离开。
江凛川站在窗边沉思半晌，卧榻之侧的强敌……
那位渊主？
*
两天后，南山隧道开始动工挖掘时，江凛川从白沽镇坐直升飞机离开，回特勤大队的路上，江凛川开车，郑剑窝在副驾驶上看手机，突然对着手机开骂：“滚蛋，小爷我堂堂正正，岂会为五斗米出卖.肉.体。”
那边也发来一条语音：“你知道一个月多少钱吗？”
郑剑：“多少钱？”
那边道：“送一套海边别墅，另外每个月给二百万，你一个月工资多少？你一辈子也赚不了二百万。”
郑剑：“靠……我现在去还来得及吗？”
那边嗤笑一声：“得了吧，给你脸了，人家才看不上你呢，给你看看他的照片，那样貌简直了。”
郑剑语音放的光明正大，江凛川现在对二百万特别敏感，不由问了一句：“什么二百万？”
郑剑恨恨放下手机：“队长，你还记得咱们市富豪榜第一的那个女企业家秦总吗？”
“嗯。”两年前她给特勤大队捐了几百万,江凛川作为大队长亲自接待过她。
“我那个开酒吧的发小说她前两天在酒吧里包养了一个小男孩，每个月给二百万，还送了一套海边别墅……啧，有钱真好。”
这样啊。
江凛川对这个没了兴趣，但二百万成功让他想起了家里的臭小子。
“我得回家一趟，先送你去队里？”
“不用。”郑剑手指在手机上飞快点着，“我去你家串个门呗，顺便看看小尿包和蓝精灵……对了，队长，那天验了血之后他们两个找到家里人了吗？我这两天忙的都忘记问你了。”
“嗯，这事儿吧……他们两个以后会住在我那里，我会领养小……尿包，蓝精灵现在是我表弟。”江凛川偏头看他一眼，思索着话语，“我要怎么跟你解释呢……”
“别解释！！！”郑剑猛地坐直身体，两手比了个暂停的手势，咽了咽唾沫。
领养！！！
队长要领养小尿包，跟飞机上的话这不就连上了吗？
队长说话从来都是有的放矢，不说废话。
所以队长不孕不育属于石锤了。
“小尿包以后是你儿子，蓝精灵以后是你表弟。”郑剑目视前方，“我只需要知道结果，不需要知道原因。”他知道太多秘密，他怕以后会被灭口。
“行吧。”江凛川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不听那正好省的浪费口舌。
车子在家门口停下，江凛川下车甩上车门，步子还没迈，便听郑剑“卧槽”一声。
“怎么了？”江凛川看他，“夹你尾巴了？”
郑剑脸趴在手机屏幕上，眼珠子瞪得老大，然后几步跨到江凛川面前，将手机怼到他眼前。
“干嘛？抽什么风？”
江凛川后退一步与手机拉开距离才定睛看过去。
手机上是一张照片，灰蓝色头发的少年穿着宽大的黑色衬衣坐在酒吧的红色长沙发上，眉目冷淡。
郑剑咽了一口唾沫：“二百万包养的小男孩……蓝精灵表弟？”
“我是眼瞎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