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身为玄学大佬的林璇玑,人算不如天算,是万万没想到,封建小古板的她,以后有一天还真的得在床上喊面前女人为妈咪。
还未从宿醉般的头痛中缓过来,一道凌厉的寒光便已抵至喉间。
“酒醒了?”
女人刚洗了个晨浴,身上只松松垮垮地系着一件白色浴袍,湿漉漉的波浪卷发随意地披在肩上,水珠顺着精致的下颌线,滑入深不见底的领口,腰侧一道暧昧的红痕,在白皙的肌肤上若隐若现。
她脸上带着笑,眸底却没有半分温度。
纤白的手指捏着一片锋利的玻璃碎片,正稳稳地抵着林璇玑的颈动脉。
“回答我。”女人的声音很轻,像情人的呢喃,吐出的字眼却淬着冰,“昨晚的酒里,你给我下了什么东西?”
随着她的话语,无数属于这具身体的、碎片化的记忆,如潮水般涌入林璇玑的脑海:阴暗的角落里,“自己”正往一杯酒里投放着不明的药粉,脸上挂着算计和期待得逞的笑容。
是原身。
见她不语,女人俯下.身,带着水汽的、桃花味的清冽香气瞬间将林璇玑笼罩。
另一只手的指尖轻轻划过林璇玑的脸颊,动作暧昧,眼神却愈发冰冷。
“在想什么?拿什么新花样来折磨我?”
“是像上次一样,把我骗到杀青宴上,然后跟你的朋友们打赌,看谁能先把我灌倒带走上床?”
“还是像上个月,故意在我车上动手脚,只为了看我惊慌失措的样子?”
“又或者……把我一个人扔在高速公路上,暴雨天等着看我笑话?”
她每说一句,抵在林璇玑喉间的玻璃碎片就收紧一分。
“你的这些把戏,我都腻了。说吧,这次又是想让我当众出丑,还是……找几个垃圾来作践我?”
一丝刺痛传来,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林璇玑的眼神骤然一凛,这个女人是真的想杀她!瞬间,属于求生的本能,压过了所有混乱的思绪,就在那碎片即将深入时,她动了。
没有丝毫犹豫,手腕一翻,精准地扣住女人持着碎片的手。身体借力而起,一个巧妙的旋身,力道转换间,攻守之势瞬间逆转。
“砰!”
女人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已被死死地按在了柔软的大床上。
而那只握着碎片的手腕,被林璇玑反剪在身后,动弹不得。
“对于昨晚的事,我深感抱歉。”林璇玑俯身,正声道:“冤有头债有主,本国师并非你口中的那位林初夏。”
她拿出国师的派头,浑身散发着让人无法抗拒的压迫感,更没发觉对方手腕都被她捏得微红,毫无怜香惜玉的神经细胞。
“继续演。”被压在身下的女人嗤笑一声,唇角勾起一抹嘲讽。可惜,论演戏,林初夏终究棋差一着。
她转瞬戏剧变脸般,讥诮瞬间褪去,那双漂亮的桃花眸中竟涌起一层水雾,痛楚与委屈在其中交织成一片波澜:“初夏……别这样……疼……”
声线颤抖,带着楚楚的哭腔,足以让铁石心肠都化作绕指柔。
林璇玑的心猛地一震。
对方梨花带雨的模样,太过逼真,让她下意识地怀疑自己是否当真下手太重,垂眸,果然手腕都捏红了。
就在她钳制的力量略微松懈的刹那,女人的双手做砍刀状,霹雳一声,就要直直将她的脖颈击断。
林璇玑瞳孔骤缩,电光石火间,双臂合拢,如铁钳般死死夹住了对方的手腕。
她被骗了!
“放开!”身下的女人羞恼地挣扎,修长的双腿也开始发力,试图挣脱。
林璇玑毫不示弱,双腿一沉,以一种不容抗拒的姿态,将那双作乱的长腿牢牢压制住。
瞬间,两人身体紧紧相贴,呼吸交缠,肌肉的每一次绷紧与对抗,都清晰地透过薄薄的衣料传递给对方。
“林初夏,你放开我!”女人恼羞成怒。
林璇玑愣了愣,她是如何知道自己的名字?
“哪怕你真的是皇后娘娘,你我的关系,还没到喊表字的地步吧。”
她的表字正是“初夏”。
“……婊子?”女人被她这句古怪的话弄得一愣,“林初夏,你又在抽什么疯?”
一会儿喊娘,一会儿骂婊子。
林璇玑:……
钳制“敌人”后的放松,让她思绪一顿,不对,此女绝非皇后,皇后的眼神从未如此狠厉,也绝不会用这种以命相搏的招数。
而这个女人的眼神冷如冰玉,连指尖攥着的空酒杯,都透着欲捏碎的狠劲。
女人同样怔住,她见惯了林初夏那副玩世不恭的嬉皮笑脸,而此刻,第一次看到她这般严肃、冷然的表情。
“此地何处?”林璇玑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沉声问道。
女人眼底闪过一丝讥诮:“怎么,往我酒里下药,把我带到这里的人是你。现在倒是你自己忘了?”
林璇玑难得语塞,只得放低姿态:“……我记性不好,还请告知。”
女人挑了挑眉,下巴微抬,吐出两个字,带着极致的轻蔑:“求我。”
林璇玑看着她,眸光微动。
在白依以为她会暴怒或是不屑时,她却平静地、清晰地开口:“好,求你。”
女人:……
盛着讥诮的眸子,有那么一瞬间的凝滞,随即,她冷冷地别开脸:“林初夏,你继续装。”
言罢,轻转腰肢,按下窗帘开关,强烈的阳光瞬间冲入房间,刺得林璇玑眼睛生疼,她望向窗外,赫然看到对面长长楼宇上挂着巨幅的画,那画比真人还真,赫然写着——
“金冕影后——白依!”
林璇玑微微眯起眼睛,那海报上的女人,眉眼清冷而媚,一双桃花眸勾人魂魄。
她再看向面前亭亭玉立的这位,白袍束腰,气质与容貌皆如出一辙。
此女叫白依,还是影后。
何谓影后,唱皮影戏的皇后?
林璇玑惶惑,只是这位影后露半香肩,露胳膊露腿的,真是……有辱斯文。
林璇玑很不习惯,恨不得闭上眼,像是看到了刚沐浴过后的皇后的那种荒谬感。
白依也姓白,难道……她是皇后的转世,自己是穿到未来世界了?
“白小姐,能否告知我现在是何年代?”
“杉城,启元2069年。”白依双手抱臂,一脸我看你演到什么时候的表情。
林璇玑:这里难道是传说中的异世界?
她还在思忖着,眼前的女人已向床上的她走近,越来越近。
林璇玑的心跳一紧,瞬间恍若回到了几年前的那场夜宴,皇后也是这样一步步靠近她,气氛压抑、暧昧,逼她宿于凤榻之上。
“白小姐,不行,我们这样……”林璇玑急忙抬手做出防备,想说这样……于理不合。
空调遥控器被一只纤长的手指从她腰侧拿走,白依冷笑一声,扬起一只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脸颊。
“林初夏,你在做什么白日梦。”
林璇玑一阵窘迫,可在白依靠近她的瞬间,一股清新怡人的灵力,如澄澈的水流通她的四经八脉,净化她身体内沉淀的杂质。
那股灵气澄澈而强大,让她几乎忘记了呼吸,像是终于找到了失落已久的宁静。
她感觉身体与心灵都在这股力量的洗涤下恢复了些许活力。
养玉如养人,常人只知玉养人三年,人养玉一生。
却不知养人如养风水。
这样的体质,她在古书中才听闻过,此女简直是行走的人形风水摆件,灵气宝库,真正的风水美人。
自带上好风水,周遭的磁场都会跟着她变得澄澈,得到净化。
林璇玑瞳眸微眯,忍不住深吸了一口。
只是她这副表情落在对面眼中,却让女人忍不住翻了个果然“狗改不了吃屎”的白眼。
林璇玑再次尝试汲取灵气,但发觉白依一离开她,她就无法再吸收,甚为可惜。
苦笑,她想修炼晋升的念头,在这个世界,怕是更无希望。
她急速扫视四周,身体里却没有任何一丝能动用的力量,连灵力也所剩无几。
唯有白依亭亭站在那里,浑身似笼着一层灵气,常人眼里的冷艳,在她眼里多了层仙意。
……
“林初夏,我们谈谈吧。”女人双手搭于小腹之上,悠悠坐于沙发,昨夜的凌乱只是一场错觉,她双眸幽深地看着林璇玑,仿佛她已是一个死物。
“如果你还喜欢我的话。”她强忍着膈应,留苍蝇似的,想让初夏留下来。
藏于里的微型工具,跃跃欲试,整装待发。
林璇玑语塞:“我喜欢你?”
她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张唇欲笑,冷漠的话欲说出口的瞬间,滋滋滋——
【恭喜宿主,您穿进了一个书中世界,必须完成任务,才有希望回到你想回去的原世界哦。】
脑海里响起了一个陌生的声音。
连眼前的空气都凝聚成了一面镜子。
林璇玑照上镜子,面容清丽,一双多情的瑞凤眼,长发乌黑顺直,容貌尚可。
但……这不是她原本的脸!
她睁大眼睛,她的肉.身呢!
【恭喜宿主,解锁新世界任务,现在将原世界剧情传输你脑中。】
原来,她穿进了一本叫做《风水美人煞》的玄学娱乐圈小说里,她面前的女人是原书的女配兼美强惨大反派——影后白依。
巧了,林璇玑穿来的这具原身,也叫林初夏,和她另一个名字一样。
在原书中,原主就是一炮灰,前世的下场比白依还惨,她仗着白家势弱,算计白依的八字,重金请假大师合婚。
林父崇信玄学,得知小女儿林初夏和白依的八字天作之合,白依还能旺林家,大喜之下,豪手一挥,拿二十一亿当彩礼,这笔钱恰好能解决白氏公司危机。
白依无奈和原主订婚,殊不知原主图的只是她的身子。
动手动脚被拒绝后,恼羞成怒,喝醉酒后还会打骂,还做了各种难以言说的恶劣之事,白依越反抗,原主越气急败坏,沾染花花草草不说,还试图夺走白家的资产,逼迫白依屈服。
林初夏穿来的这天,恰好碰到原主已经阴险收走白家的股份,威胁白依就范,两人谈判崩裂,她气急败坏在女人酒里下药的第二天,按原剧情,第三天白依就会开始收拾她。
真是好一个死亡开局。
林璇玑扶额,有苦难言,她上一秒还想说自己不喜欢白依,是白依自作多情。
如果她记得没错,没过多久,她很快就会被白依用美人计算计,晕头晕脑之下,被锯断双腿。
叮咚!冻结时间结束。
“哦,不喜欢我了么?这么快就变心了?还是说,拿走白家的资产后,就想撂挑子走人了?”女人讥诮反讽。
林璇玑,现在应该叫林初夏,猝不及防抬头,瞪眼就看到一把像铁锯子一样的东西,比鲁班发明的更强劲。
滋滋滋——
白依拿出扛□□枪一样的冷酷架势,素手持握着晨间让助理送来的微型电锯,幽深的瞳孔盯着林初夏。
像一头美丽的豹子,欣赏要被利爪扯碎的猎物。
林初夏后颈的发丝突然汗湿,冷汗簌簌直落,唇口发苦,这剧情未免进展太快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