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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1章

    温可可给许鹿呦发完那条信息就立马把手机给关了机,心里又涌上些后怕。

    陈淮安那人平时看着对什么都无所谓,可是极其护短,以前她也就碰坏了他的一个模型,她就被禁止再进入他家一步,更何况现在她惹了他的人。

    只那晚在机场看到的那一幕,温可可就知道那位小美女对陈淮安十分重要,能让他情绪那样外露的人,她还是第一次看到。

    但是他敢那样戏耍她,这仇不报实在是憋屈,亏她当他是朋友,还为他担心得不行,甚至还查了不少相关的医学资料,她自从毕了业还没读过那么多的字,所以她必须给他的爱情路上制造点麻烦,以解心头之恨。

    事情已经做下,再后悔也没用,她还是找个地儿避一避才为稳妥。

    反正小舅舅最近因为后院起了火也看她格外不顺眼,老想挑她的刺找她的茬儿。

    她就不明白了,他明明都不喜欢林嘉月,当初和她结婚也不过是权宜之计,甚至这些年林嘉月连盛家老宅的门都没能踏进去过一步,任谁都看出他不过是把她当个可有可无的玩意儿养着,怎么林嘉月一提离婚,他反倒宝贝起来了。

    她昨天晚上不过就说了一句你既然不喜欢她,干嘛不放她自由,他当场就冷了脸,要把她送回到外婆那边去,简直是太过分,她又不是犯人,连待在哪儿的自由都没有,她爸都没管过她,她想待在哪儿就待在哪儿。

    温可可虽然心里叫嚣得厉害,说不害怕是不可能的,她也真是胆儿够肥的,先惹了她小舅舅的怒,现在又招了陈淮安,谁都不是个省油的灯,怕是到时候她爸出面都救不了她。

    所以找个近点儿的地避还不行,必须得找个远点的,可她一个人出去玩儿又太无聊了。

    温可可眼睛转向旁边安静吃饭的人,屈指敲了敲桌子,还没说话,宁时安放下筷子,抽出两张纸沾沾唇,又朝她伸出手:“两个小时到了。”

    意思是该付钱了。

    温可可看一眼时间,在心里嘁一声,还真是两个小时,一分钟都不多。

    要论时间观念,全世界估计没有谁能比得上他宁时安,温可可懒懒托腮:“你妹妹的手术时间是不是定下来了?”

    宁时安眼神转冷:“和你无关。”

    温可可道:“怎么会无关,手术费我估计你至少还差一半,这么短的时间内,你要从哪儿弄到那么些钱?秦野你是指望不上了,他现在自身都难保,别说是他借你钱,回头他没准儿还得向你借钱。”

    宁时安看她:“你倒是把我周边的事情和人调查得清楚。”

    温可可笑得天真烂漫:“我整天都闲得无聊嘛,所以也就喜欢干点儿无聊的事情,要不要我给你介绍一笔买卖?”

    宁时安一言不发。

    温可可也不需要他说话,自顾自道:“你陪我出去玩儿半个月,我付你五十万,你觉得这笔买卖怎么样?”

    宁时安眉眼不动。

    温可可又道:“你千万不要以为这五十万很好拿,你要陪吃陪喝陪玩儿,既当司机又要当保镖还要当导游,二十四小时都要让我随叫随到,我让你做什么,你都不许说半个不字,最最重要的是,你要是让我有一秒钟的不开心,一次就扣三万。”

    她说完凑近他些:“有了这笔钱,应该连你妹妹后续治疗的费用都能够,这样你回来后也就不用整天忙东忙西地打你那零散工,可以有时间好好陪陪小姑娘,你看我替你考虑得多周到。”

    宁时安攥着拳头沉默许久,就在温可可的耐心快要耗尽时,他开了口:“去哪儿,什么时候走?”

    温可可一拍手,高兴道:“这就对了,有钱干嘛不挣,咱马上就走,去哪儿待会儿再说。”

    宁时安还没说什么,温可可已经止住他的话:“你既然已经答应,那我们的条件就算即刻生效,从现在开始,你不许说一个不字。”

    宁时安唇动了下,最终一个字都没说,又面无表情地闭上了嘴。

    温可可觉得他能这样听话实在是纳罕,看来她这次是真的捏住了他的七寸,她看他:“现在给我笑一个。”

    宁时安神色趋近于寒。

    温可可扬下巴道:“我可是要付你五十万,不得先让你试一下工,你要是笑得好,我现在就支付你一半的定金过去。”

    包厢里静得落针可闻,温可可也不着急,懒懒靠向椅背,她现在在他身上又多了些耐心。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宁时安看着她,冷寒的眸底如冬雪慢慢消融,露出一点招人眼的春色,又转瞬即逝。

    温可可眨眨眼,这好像还是她第一次见他笑。

    她二话不说地将定金给他转过去,又拿手机挑起他的下巴:“你看,也不用等到你被雷劈死,我不过用半个包的钱,就能买下你宁时安这的一身硬骨头。”

    宁时安平静道:“不只是半个包的钱,还差两百块,今晚的钱你还没付。”

    温可可呆了下:“你马上都有五十万了,还差这两百块?!”

    宁时安回:“我这一身骨头虽然便宜,但也不缺斤少块儿,所以一分钱也不能少。”

    温可可被气笑,从钱包里拿出两百块扔到他身上,给他警告:“你最好别再惹我生气,不然我会扣钱扣到你下跪。”

    宁时安弯腰从地上捡起钱,甩了甩上面看不到的灰尘,才放到钱包里,慢慢道:“放心,只要我愿意,我可能比你想得要知道怎么哄女孩儿开心。”

    温可可眼里的笑消失,盯着他看了半晌,蓦地又笑开,语气懒洋洋:“那我就拭目以待喽。”

    宁时安点头:“只要钱给到位,我服务一向好。”

    温可可看着他一脸的无波无澜,心头起恶意,忍不住想刺他:“你这服务也包括在床上?”

    宁时安一顿,又看她,冷淡的语气没有任何起伏:“如果你有需要。”

    温可可目光掠过他耳根上起的红,唇角勾出笑,她忽然对这次临时起意的旅程生出些莫名的期待,也不知道他到了床上,是不是还是这样一副硬骨头。

    许鹿呦还没到床上,全身的骨头已经让人磋磨得软成了渣渣,她被他箍在他的腿上,一动都动不了。

    外面热,车里更热,车窗都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气,他身上哪儿哪儿都是硬的,紧贴着的那一处更是坚硬似烙铁,她在恍惚中有些庆幸,现在多亏是在车里,他还有所顾忌,要是回了家,她今晚可能得死在床上。

    陈淮安贴到她耳边,沙哑的气息都是热腾腾的:“行还是不行?”

    许鹿呦胡乱地点头,生怕点头点慢一点儿,他就会直接将她就地正法。

    陈淮安将她脸颊边沾着汗湿的发丝拨弄开,又狠咬上她的唇:“你也就是嘴上说得厉害,一到真章就只会往回缩,乌龟都没你能缩。”

    许鹿呦眼泪汪汪地看他,她也不想当乌龟的,可是每切身体会一次,她的害怕就要多一些,她不想疼死,她想说他要不要先提前学习一下理论知识,千万不要盲目上阵。

    但一对上他眸子里的黑,她到嘴边的话就又咽了下去,她刚质疑了他行不行的问题,就被折腾了个半死不活,要是再质疑他别的问题,她今天能不能下去这辆车都两说。

    许鹿呦乖乖闭上了嘴,歪头靠到他的肩上,把眼角的潮湿蹭到他的颈侧,又吸了吸鼻子,一副受尽蹂躏的委屈样儿,明明舒服了的那个人是她。

    陈淮安拿她没办法,有些烦躁地将她的头发揉乱,又一点点将揉乱的头发给她顺整齐:“你和温可可怎么联系上的?”

    许鹿呦抬起些脸,神色恹恹地看他一眼,又闷回他肩上:“哦,原来我一说,你就知道是温可可和我告的状。”

    陈淮安一半心神都被两人相贴的地方牵引着,一时没有看出她那一眼是演的成分居多还是把温可可的话当了真,他抚着她的头发,将来龙去脉从头到尾跟她讲了一遍。

    许鹿呦没说话,又把脸往他颈窝里埋了埋。

    陈淮安感觉到皮肤上的湿意加重,想掰起她的脸看,许鹿呦不肯抬头,只将他搂得更紧,陈淮安轻声哄:“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当时江宇就在我旁边,你要是不信,我打电话让他跟你说。”

    他说着话,从中控台拿过手机要拨给江宇,许鹿呦急急地起身,按住他的手,湿漉漉的眼里还有未尽的笑。

    陈淮安看清她眼底藏着的笑,捏上她的脸:“让我着急很好玩儿。”

    许鹿呦私心觉得很好玩儿,算是对他早晨惩罚她的报复,不过她不敢把这话说出来,只圈着他的脖子轻轻地晃:“有人把那样的话发到我手机上,我作为你的女朋友,难道不该跟你要个解释,我才不要自己憋在心里胡思乱想,要难受也是你难受。”

    陈淮安看着她,漆黑的眉眼生出笑,又捧起她的脸,亲了亲她的唇:“下次再有这样的事情也要直接问我。”

    许鹿呦扯他的耳朵:“你还想有下次?”

    陈淮安眼里的笑转浓:“不会有下次,我保证。”

    许鹿呦拨弄着他的唇角:“嘉月姐说男人的保证都是骗鬼的,一句都信不得。”

    陈淮安咬她的手指:“你倒是挺喜欢林嘉月,你们才见过几面。”

    许鹿呦想抽回自己的手,却又不自觉地把手指往他嘴里送了些,指腹

    搅弄着他舌尖的潮湿,她含混道:“喜欢跟见过几面有什么关系,喜欢就是一种感觉呀。”

    陈淮安感受着她指尖的柔软,呼吸渐重,许鹿呦听到什么,慌忙抽回手,又低身缩到他怀里,用眼神示意他不要出声,外面有人来了。

    这条胡同的灯光昏昏暗暗,他们又坐在后座,连车灯都没开,外面的人根本看不到车里的情况,甚至都不知道车里有人,可许鹿呦还是害怕,连呼吸都收住。

    她浑身一紧绷,陈淮安被她压的更是一紧,许鹿呦瞬间感觉到抵上来的血脉喷张像是要把薄薄的布料都穿透,两人四目相对上,她的睫毛控制不住地扑棱起来。

    陈淮安眸光很沉,胳膊勒着她的腰慢慢收紧,用只有两个人的声音哑声道:“亲我。”

    许鹿呦摇头,睫毛颤得越发厉害。

    陈淮安亲亲她晃动的眼皮,又亲亲她鼻尖上的碎汗,最后把唇送到她嘴边,气息似碰非碰地刮蹭着她的唇角:“乖,他们听不到。”

    许鹿呦看着他,受到蛊惑般地仰起些头,含裹住他的唇,陈淮安静待的瞳仁闪过一抹黑亮的光,如等待猎物上钩的猎人,扣紧她的后脑勺,不再给她任何逃跑的机会。

    等许鹿呦瘫软在他怀里终于缓过些清明,路灯下的那一对男孩儿女孩儿还在,许鹿呦隐隐约约能听到些两人的对话,应该是今年高考完的学生。

    女孩儿和男孩儿说着话,手一直背在身后,两个人转身要离开时,女孩儿突然将攥在手里的那封信塞到了男孩儿怀里,然后转身一溜烟儿地跑掉了,男孩儿看着女孩儿的背影,又看看手里的信,清俊的脸上慢慢浮出笑。

    许鹿呦怔怔地看着车窗外,很难从路灯下收回视线。

    陈淮安低头看她:“在看什么?”

    许鹿呦喃喃道:“我以前……也给别人写过信,不过我没这个女孩儿勇敢,到最后也没能把信送出去。”

    陈淮安的手停在她的背上,不动声色地问:“信是写给谁的?”

    许鹿呦回过神,从他肩上抬起身,只整理自己被他扯开的衣服,不看他:“不告诉你。”

    陈淮安拿开她的手,一颗扣子一颗扣子地给她系上,系好最后一颗,他抬起她的下巴:“信还在吗?”

    许鹿呦偏开头,从他身上下来,坐到旁边,忽略掉身下湿哒哒的难受,不在意地开口:“不知道,可能被我扔在哪个犄角旮旯里,没准儿等我七老八十,有闲情逸致了,会把那些信再给找出来,回味回味我青春的悸动。”

    陈淮安抓住重点:“那些信?”

    许鹿呦目光微闪,又看他:“嗯,我又不是只给一个人写过信,我们学校长得帅的男生可多了。”

    陈淮安不轻不重地嗤了声,伸胳膊从前面抽几张纸过来。

    许鹿呦看他:“你嗤什么,吃醋了?”

    陈淮安没说话,把纸塞到她手里,许鹿呦不知道他给她纸干嘛,陈淮安打开后座的灯,给她指自己的裤子:“把你的东西擦掉。”

    许鹿呦看清是什么,脸腾地一下爆红,她怕他会再说出什么来,只能压着呼吸里的颤,将那块儿潮湿给他胡乱地抹了两下,又把纸扔回给他。

    陈淮安捡起那皱皱巴巴的纸巾,一点点展开,又叠整齐。

    许鹿呦忍了又忍,最终还是没忍住:“你这是要干嘛?”

    陈淮安不紧不慢道:“这是我女朋友给我的第一封情书,我得好好保存。”

    许鹿呦一愣,反应过来,直接扑向他,她干脆咬死他算了。

    第42章

    这些天林嘉月和盛默言离婚的事情新闻热度居高不下,再加上林嘉月的代理律师是安婕,引起的关注更大。

    林嘉月两处住所的地址都被人给泄露了出去,狗仔记者甚至大大小小的视频博主整日围堵在楼下,她连最基本的日常出行都成了问题。

    盛默言的人也混迹其中,不干预也不作为,隔岸观火,她知道他在等着她向他求助,她与他夫妻三年,他对她却是半分了解都没有,想来也是可笑至极。

    在一个深夜,林嘉月见过安婕之后,由许鹿呦假扮林嘉月,陈淮安当司机,在大街小巷地来回穿梭中,成功甩开一众记者和盛默言的人,消失在茫茫黑夜中。

    回到云栖苑已经十点过半,屋内的气氛不算好,显然是先回来的人刚刚经过争吵,林嘉月站在吧台前看资料,江宇站在外面阳台接电话,看到许鹿呦和陈淮安进屋,两个人都迎上来,不约而同地开口:“路上还顺利?”

    话音落地,对上眼,又同时面无表情地转开视线,许鹿呦还是第一次见嘉月姐这样彻底冷下脸来,可见俩人吵得应该相当严重。

    许鹿呦当看不出屋里的不对劲儿,边搭着陈淮安的胳膊换鞋,边用轻松的话缓解气氛:“特别顺利,体验了一把速度与激情的刺激,我的心脏到现在都砰砰直跳。”

    江宇道:“那可不得是速度与激情,你淮安哥当年要不是及时收了心,那赛车比赛的冠军都不知道拿了多少个了。”

    许鹿呦一顿,有些意外地看身旁的人一眼,她都不知道他还玩儿过赛车,她想象不到他这么一个四平八稳的性子,还会热衷于那种追求肾上腺素飙升的游戏,她以为她已经很了解他,或许事实并非如此。

    陈淮安伸手将她垂落在脸颊的发拨到耳后:“只玩儿过一阵子,你要是喜欢,回头带你去场地里玩儿。”

    林嘉月也有意外:“你这瞒得可够紧的,是不是老师都不知道这些事儿?”

    陈淮安回:“不知道,她要是知道了肯定会担心,”他顿一顿,又意有所指:“有人也会担心。”

    许鹿呦对上他的目光,小声道:“看我干什么,我又不认识你说的有人是谁。”

    陈淮安漫不经心地捏捏她的脸,他要是不亲她,她这张嘴什么时候都是硬的。

    许鹿呦轻踢他的鞋一下,只他们两个的时候他捏她的脸也就算了,现在嘉月姐和江宇哥可是都看着呢。

    陈淮安看着她粉莹莹的耳朵,收回手,唇角勾出笑,许鹿呦乜他一眼,不再管他,穿上拖鞋转脚进了屋,低挽的长发下连雪白的脖颈都生了粉,陈淮安唇角又上扬了些。

    江宇看着两人之间的小动作,神色黯淡下来,这才是谈恋爱该有的样子,旁若无人的亲昵和只有两个人才懂的眼神含义。

    而她和他呢,他们所有的交流都只限在床上,她刚才已经说得再清楚明白不过,她拿他就是当一个摆脱掉盛默言的工具。

    连条狗都不如。

    一个工具而已,她不想用了直接扔垃圾桶就行,既没有道德负罪感,也不需要承担什么法律风险。

    江宇觉得他今天晚上过来完全就是自取其辱,他原本还以为那晚他当着盛默言的面亲了她,她没给他一巴掌,是他赢了盛默言,现在看来,那晚也只是纯粹的利用,她对他就没有过哪怕是一丁点的真心。

    他不想和她在一个空间再待下去,径直走向玄关,问陈淮安:“你走不走?”

    陈淮安可有可无地点了下头,看向江宇的眼神有些不耐烦,本来他是不用走的,要不是他非要把林嘉月弄到这儿来,他又不是没有房子,就算盛默言再手眼通天,他江大公子不想让人查到的事情自然不会有人查到。

    许鹿呦怕他会说出什么来,她和嘉月姐说的是她自己住在这边,她直接开口下逐客令:“那你们路上小心哈。”

    陈淮安不冷不淡地睨她一眼,林嘉月住进来倒是遂了她的意。

    她这些天因为那晚在车上的事情都有些躲着他,不许他进她的屋,她更不会来敲他屋的门,他自知那晚有些过火,怕会再吓到她,这几天都一再克制,连亲她都是浅尝辄止。

    现在离七夕连一个星期都不到,他都怀疑她已经忘了她的三十天吃肉计划,又或者那个计划根本就是她喝醉的时候做的,她自己什么都不记得,只有他当了真。

    许鹿呦被他那一眼看得当下挺直了些腰背,她朝他挥挥手,开口道:“你后天回来的航班要是有变动提前跟我说,我到时候去机场接你。”

    陈淮安“嗯”一声,脸色稍微

    好了些,还行,至少还记得他明天要去香港的事情,他还以为她现在眼里只有她嘉月姐。

    林嘉月忍不住笑开,她倒是不知道陈淮安是这么好哄的人。

    有视线落到她脸上,林嘉月大大方方回看过去,江宇看着她脸上的笑,眼里难掩厌恶,她当真是没有心,他在这儿都快气炸了,她还能笑得出来。

    林嘉月对上他的眼神,目光一滞,又笑得更甜了些,他厌恶了她最好,她就是没有心,他提前认清楚这一点,对大家都有好处。

    江宇进了电梯,拿出手机,先是删掉了林嘉月的电话,又删掉了林嘉月的微信,一气呵成,没有一点儿犹豫,他要是再搭理她他就是个泰迪。

    陈淮安冷眼旁观,一言不发。

    江宇靠到电梯壁上,捋一把头发,颓丧道:“我今天过来纯属就是犯贱。”

    陈淮安慢悠悠地回:“她至少还肯给你犯贱的机会,有人倒是想犯贱,你见她理了吗?”

    江宇愣了下,被他一言惊醒梦中人,决心才下定还没超过三秒钟就已经后悔得肠子都要青了:“我去!那我刚才删的时候你怎么不阻止我?”

    陈淮安“唔”一声:“手长在你身上,我怎么阻止你。”

    江宇知道他这是嫌他坏了他的好事儿,他阴恻恻道:“我还以为你一直住市区那边,你等着吧,回头我就去和许叔通风报信,要是许叔知道你和呦呦已经住在了同一个屋檐下,他肯定会拿着菜刀来剁了你。”

    陈淮安挑眉:“也不是不行,要是受了伤住了院最适合装可怜,到时候不仅能招到岚姨的心疼,没准儿还会让许叔的心软上几分,我女朋友也能把注意力从她嘉月姐身上转回到我这儿,一举三得,你最好现在就去通风报信。”

    江宇刚想骂他不要脸,当着他的面一口一个女朋友,难道全世界只有他有女朋友,他还没开口,又从他的话里慢慢咀嚼出什么,苦肉计这招他在林嘉月面前倒是还从来没有用过。

    他想笑,又忍住,拿手指点他:“你简直是太阴险了,呦呦妹妹那么单纯的性子,落到你这种老狐狸手里,岂不是要被你给玩儿死。”

    陈淮安心说谁玩谁还真不一定,他手段再多,她搂着他的脖子晃两下,他也就没了招儿,更别提她还会时不时地红个眼眶掉两滴眼泪,到最后被玩儿死的没准是他。

    只不过这些话和江宇说不着,陈淮安只嗤他一声:“是你当狗都不会当。”

    江宇想反驳又没法儿反驳,论无师自通这块儿他确实比不上这位爷,明明当初是他先踏上的爱情这条船,现在反而是他陈老大先尝到了爱情的甜,所以有些事他不服也不行。

    许鹿呦白天干了一天活儿,晚上又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的追车,一坐下来就不太想动,嘉月姐在洗澡,她窝在懒人沙发上昏昏入睡,手机响起震动,她连眼睛都没睁就随手按了接通,他现在应该已经到市区了。

    她“喂”一声,嗓音有些犯懒,像是在晒着太阳打盹儿的小乳猫。

    陈淮安低声笑:“困了?”

    许鹿呦又“嗯”一声,连话都不想说,可又想听听他的声音。

    陈淮安道:“要是你们两个人一张床睡不好,你就去我那屋睡。”

    许鹿呦懒懒回:“不要。”

    她拒绝得太干脆,陈淮安少不得要问一句:“为什么不要?”

    当然是她想要和嘉月姐睡一张床,更重要的是……她要是到了他那屋,怕是更睡不好。

    第一个原因不能和他说,不然他又要吃嘉月姐的醋,她之前都觉得他不会是一个爱吃醋的人。

    可近些天,她不过是提嘉月姐的次数多了些,他就说她现在心里只有她嘉月姐了,光听他说话的语气都能听出些酸,她说他在吃醋,他还不承认,不承认就不承认吧,反正她已经从他泛红的耳朵得到了答案,她其实觉得他红着耳朵说反话的样子还挺可爱的,只不过现在隔着电话也看不到,就不逗他了。

    第二个原因也不能和他说,她总不能说她怕枕着他的枕头睡觉会做出什么香艳的梦来吧。

    她只道:“我怕把你屋里的东西弄乱。”

    陈淮安回:“我屋里随便你翻,”他停了下,又道:“就是床头柜你先别动。”

    许鹿呦睁开了眼,来了些精神:“床头柜里有什么东西是我不能——”

    她说到一半,想到什么,又立马收住话,脸上莫名起了些热。

    陈淮安敏锐地察觉到什么:“许鹿呦,你想到了什么?”

    许鹿呦咬一下唇,声音有些含糊:“我能想到什么,我什么也没想到。”

    陈淮安道:“不是你想的那个东西。”

    许鹿呦一听他的话,脸更红,嘟囔回:“你又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想了什么。”

    “你可以去看。”

    “我不去看,你开始不让我看,现在又让我去看,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陈淮安笑:“我没你想的那么坏。”

    浴室里的水流声停下,许鹿呦起身往客厅走,声音压低了些:“是我把你想的坏吗?是你骨子里都是坏的。”

    陈淮安笑声变得愉悦,并不否认她对他的这个认知,许鹿呦想到他某些使坏的场景,呼吸有些轻微的变动,陈淮安似与她想到了一处,电话里安静下来,两人的呼吸交错在一起,谁都没有再说话。

    许鹿呦经过他房间门口,又停住脚,推开房门,走进去,停在床头柜前,手指轻碰到黄铜把手,犹豫几秒,直接将床头柜拉开,视线慢慢定住。

    和她想的不同,里面只有一封信,信的封皮是他的字。

    【To十八岁的许鹿呦】

    陈淮安像是能在电话那头看到她的一举一动,他低声问:“看到了?”

    许鹿呦拿起信,回他:“看到什么了?”

    陈淮安道:“给我女朋友的情书。”

    第43章

    十八岁的她是什么样子的,许鹿呦自己很少去回想。

    那年开心的事情很多。

    高考结束在一个倾盆大雨的午后,她和何以柠去乡下疯玩了大半个月,她收到梦寐以求的大学录取通知书,她一个人坐飞机去了香港,她和爸爸妈妈一起第一次踏进央美的大门,还有许多个深夜她在笔记本里一笔一划地写下她对一个人的喜欢。

    一些细枝末节的东西或许已经在大脑里模糊,但想起当时的那种悸动,唇角还是会不自觉地带出笑。

    那年难过的事情也有很多。

    朝夕相处的朋友在那个夏天之后各奔东西,她没有送出去的信,她在香港经历的那场暴雨,还有微信置顶的头像上好像永远都等不来的那个红点。

    不过就算是再难过的心情,她也能很快地自我消解掉,她一向不给自己找别扭,也擅长遗忘不开心。

    只是偶尔从午夜梦回中惊醒,总有一种冲动,想给他拨过电话去,直截了当地问他一句,你喜欢我吗?一点点也算。

    暗恋的人最常做的事情大概就是在心里自我剖析对方的每一个行为,企图找出哪怕是一星半点的迹象,来做喜欢或者不喜欢的选择题。

    那年始终无解的难题,她在今天得到了答案。

    他实在是不会写情书,全都是平铺直述的话,他们每次见面,她说过的话,穿的衣服,甚至是发型,还有她发的那些仅他可见马上又被她删掉的朋友圈,所有模糊不清的过往在他的笔下一点点地变得鲜活。

    他记忆这样清晰,好像让她当初选衣服时的那些纠结,每句话说出口时在脑子里的反复斟酌,编辑朋友圈时的费尽心思,在这一刻都得到了补偿,就好似那一切不再是她一

    个人的独角戏。

    信的最后他写到: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抱歉,呦呦

    这句话我明白得太晚,又让你等了太久

    都是我的错】

    许鹿呦指尖慢慢抚过他的字,小声对电话那头的人说:“我才没有在一直在等你,我只是恰好还没有遇到别的可以让我喜欢的人。”

    陈淮安低声道:“我知道,不会给你再喜欢上别人的机会。”

    许鹿呦嘟囔:“你倒是自信。”

    陈淮安回:“我不自信,呦呦,我在你面前一直没有多少自信可言,很多时候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就像这封信,我已经写完了几天,一直没想好该怎么拿给你。”

    许鹿呦抬起头,不想让眼泪掉下来,只用手将眼角的潮湿抹去,默了很久,轻轻叫他一声:“淮安哥。”

    陈淮安应她:“嗯?”

    许鹿呦脚踢着地毯的一角:“就是突然想叫你一声。”

    陈淮安问:“下来?”

    许鹿呦愣了下,转脚走向客厅,推开落地窗,站在阳台上,隐约看到路灯下那个高大的身影,她问:“你没走吗?”

    陈淮安道:“没,”声音放低些,诱惑她,“要不要下来?”

    许鹿呦怕她要是真下去了就上不来了,她不那么坚定地拒绝:“不要,你明天还要起大早赶飞机,别在楼下喂蚊子了,快回去吧。”

    陈淮安低笑了声,又道:“有没有什么想要的礼物,我从香港给你带回来,马上要七夕。”

    许鹿呦好像从他的最后一句话里听出了些提醒的意思,她攥紧手机:“……你。”

    陈淮安一顿,语气里敛了笑,慢悠悠的声调,明知故问:“我?要我做什么?”

    许鹿呦含混回:“你猜。”

    陈淮安仰头看上来:“那我得好好猜猜。”

    许鹿呦擦过他的视线,忙后退一步,躲到窗帘后,咬住唇,没再说话,脸在没人看到的地方一点点变红。

    嘉月姐在叫她,许鹿呦一慌,直接挂断了电话,她应嘉月姐一声,脚还没迈出阳台,屏幕亮一下,进来一条信息。

    他道:【我好像猜到了】

    他明明早就知道她想做什么,还拿这种似是而非的话逗弄她,他总是这样坏。

    许鹿呦按掉手机,没有回他,有些事是他教出来的她,要论坏,她不一定会输他。

    陈淮安也没有再追问什么,那条信息静静地待在两个人的手机里,像是开启了一场彼此心知肚明的游戏。

    只是游戏的一方迟迟未归,原本两天的行程一再往后延迟。

    盛默言和林嘉月的离婚大战也愈发激烈,已经不是一天一反转,几乎每隔一个小时都有新的爆料出来。

    先是爆出盛默言在外有情人,又爆出林嘉月深夜酒店私会男人,还不只是一个,光是传出来的照片里就已经有三位,个个都是高大帅气的小鲜肉。

    网友开始以为夫妻两个是各玩儿各,谁也别说谁,而且要论玩的花,林嘉月还要更胜一筹,毕竟盛默言的情人翻来翻去也就只有那么一位。

    后来有细心的网友看照片发现这三位小鲜肉无论是从身高体型还是五官长相,好像都与盛默言有那么几分相似。

    于是脑洞大开的网友风向又开始一边倒地全都站在了林嘉月这边,说林嘉月肯定是在盛默言这儿爱而不得,才想要在别的男人身上得到慰藉的。

    还有人开始深扒林嘉月的身世,当初林嘉月和盛默言结婚的时候,就有人扒过林嘉月,能让盛默言下跪求婚的女人绝非普通人,不过任凭网友们怎么扒,能找到的无非也就是林嘉月是在建筑院上班,关于她的出身如何找不到一点相关的信息。

    现在两人离婚的事情爆出,大家对林嘉月的家世身份又有了好奇,敢给盛默言戴绿帽子,想必身后是有足够的底气和支撑。

    有一不大不小的营销号博主横空蹦跶了出来,说已经掌握了林嘉月的全部身世信息,与大家猜想的完全不同,简直是精彩至极,绝对会让大家跌破眼镜,并且在深夜连发三条预告,要在明天中午十二点开直播爆料,一夜之间,营销号博主的粉丝量增长了都有小几万,全网对这场直播都翘首以盼。

    不过转天一大早,营销号博主就清空了林嘉月相关的全部视频,网上有关林嘉月的所有照片也全都不见了,没人知道是谁压下来的,中午十二点等来的是盛氏集团在全网发表的声明,很简短,只一句话,盛默言先生和林嘉月小姐已经正式协议离婚。

    原本大家都在猜测这场离婚官司至少得持续一两年才能结束,毕竟盛默言名下资产庞大,据说两人还未签婚前协议,而林嘉月又聘请安婕为她的代理律师,显然是奔着巨额的赡养费去的,谁都没想到竟以这种方式结束得这么突然。

    有人说是盛家老太太不喜家事被放到公众视野里这样任人非议,盛默言才会快刀斩乱麻,不惜以支付林嘉月高昂的赡养费来结束这段婚姻,也有人说是林嘉月身上的黑料禁不住深挖,她承受不住外界的舆论压力,所以被迫净身出户签下了离婚协议。

    就在网上还在就林嘉月最终拿到了多少赡养费议论纷纷,又有几张照片爆出,是一个网友去民政局办理离婚的时候拍到的。

    照片里,林嘉月和盛默言一前一后地从民政局出来,显然两人已经办完了离婚手续,林嘉月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盛默言停在原地看着她走远的背影迟迟没有动。

    盛默言虽然戴着墨镜,脸上也看不出任何情绪,可大家从他的神态里分明看出了些落寞,网友们又糊涂了,怎么这样看来盛默言才是爱的深的那一个。

    远在大西洋某个小岛度假的温可可翻着这几张照片,轻轻嗤了声:“男人都是贱骨头。”

    连她小舅舅也不是例外。

    有凉凉淡淡的目光落过来,温可可将手机扣下,抬眼看过去,目光微微滞住。

    她刚才嫌他穿的多,来海滩玩儿,还整天长裤T恤地穿着,也不怕身上被捂得长了痱子,就命令他回酒店去把他那厚实的破牛仔裤给脱掉,换上昨天她新给他买的泳裤,上衣也不许穿,他又不是小姑娘,还怕被人看还是怎么的。

    她原以为他一个穷学生,整天连饭都将就吃,也就一个大高个子在那儿撑着,身上能有几两肉,充其量也就是个瘦长条的弱斩鸡,能有什么看头,是真没想到他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这种类型的,而且还不是一丁半点的有。

    她有些移不开眼,不自觉咽了下口水,意识到自己的反应,马上又冷下脸色来,有旁的视线明里暗里地探过来,温可可脸上又是一冷,抓起一旁的浴巾朝他扔过去,盖住他半边身子,颐指气使道:“回去把衣服穿上,”不想让他看出自己刚才的花痴行为,又小声添一句,“什么破身材,平时是少你吃饭了吗,也不嫌丢人。”

    温可可后悔了,刚才不应该让他脱衣服,她都还没仔细看过,怎么能先便宜了别人的眼。

    宁时安这些天对她出尔反尔的折腾已经习以为常,心里再不耐烦,面上也不会表现出来,大小姐支付了高昂的费用,还管他吃穿,他自然没资格说半个不字,他一句话都没说,扯下肩上的浴巾扔回到她身上,盖住她那

    白花花的胸脯,转身又离开。

    温可可看着他那和麦色的肩背相连的公狗腰,慢慢眯起了眼。

    她想睡他的心真的是一天比一天强烈,这件事在假期结束前必须要提上日程,不然岂不是浪费了这样美的海景。

    许鹿呦在人来人往的机场直到看不到嘉月姐的背影才挪动脚,嘉月姐一向是潇洒的,说要离开,一分钟都不会多留,全身上下的行李也不过一个登机箱。

    她往嘉月姐刚才视线停留的方向看了眼,江宇胡子拉碴地从圆柱后慢慢走出来,勉强对许鹿呦笑笑,想让自己闭上嘴什么都别问,可又不死心:“她有没有说到我?”

    许鹿呦不知道要怎么说,只能道:“嘉月姐说希望我们一切都好。”

    江宇想笑,却先红了眼眶。

    他知道她是个心狠的,却不知道她的心能狠到这种地步,合着到最后他连个工具都不是,网上她扔出来的照片那么多,没有一张他和她的,他还以为他不过是个三儿,到最后才发现他在她这儿连个名号都排不上,所以她到底拿他当什么。

    江宇不想让自己在大庭广众下失态,他狠狠搓了把脸,从沙哑的喉咙挤出些声音,对许鹿呦道:“你是不是还得去接老陈,我就不等你们了,我回市区还有些事。”

    许鹿呦不忍看他眼里的神伤,轻轻点点头,又嘱咐:“江宇哥你路上开车一定要慢一些。”

    江宇摆摆手,大步流星地走了。

    许鹿呦好半天才从江宇颓丧的背影收回视线,一转脚,又和不远处角落里的人对上视线。

    是那位盛默言,也不知道他在那儿站了多久,脸上还是一如既往的没有表情。

    许鹿呦现在脑子里只能想起一句话,迟来的深情比草贱。

    他现在出现在这里又有什么用,他一定给过嘉月姐很多很多的难过,才会让嘉月姐最终选择用这种伤敌一千自损一万的决绝来斩断这段婚姻,她知道网上有关嘉月姐的照片全都是她自己找人爆出去的,包括那个营销号的博主也是嘉月姐安排的。

    许鹿呦脑子里一直都是昨晚嘉月姐在酒醉后流下的那滴泪,她靠在椅背上,眼睛看着车窗外,有些提不起精神。

    外面的天阴沉沉的,压着一场暴风雨。

    陈淮安将车停在红灯处,攥住她搭在膝盖上的手:“怎么了?”

    许鹿呦看回他:“你要不要给江宇哥打个电话,你是没看到刚才江宇哥的样子,感觉整个人都颓了,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他这样。”

    陈淮安捏捏她的指尖:“我刚才等行李的时候已经给他打过,放心,让他先缓两天,有些事情他自己就会想明白。”

    许鹿呦轻叹了口气:“也不知道嘉月姐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她总感觉嘉月姐像是再也不会回来这座城市,她把自己名下的房子也都全权委托给了中介处理。

    陈淮安道:“你要是想她,等你今年寒假我们过去看她。”

    许鹿呦眼睛亮了些:“真的?”

    陈淮安牵起她的手放到唇边,碰碰她的手背:“还可以去看看极光,那年在极光下给你打电话的时候就想,你要是在就好了。”

    许鹿呦看着他的眼睛,唇角慢慢扬出笑,她用力地点了下头,想起什么,又道:“我之前就查过去冰岛大概的花费,我这几年有专门攒一笔用来旅游的钱,现在差不多能有两万,等到寒假卡里的钱还能再多一些。”

    陈淮安挑眉:“你这么有钱?”

    许鹿呦笑里昂着些小得意:“酒店那边的活儿我也提前完工了,经理说下周财务就会把我的尾款给结完,还会额外给我一笔奖金。”

    陈淮安也笑:“你的画值得他们付你奖金。”

    许鹿呦笑更深,又掰着手指给他算:“我想从我的工资里拿出一笔钱来再加上那笔奖金,给我妈和干妈买两套化妆品,再给我爸买套钓鱼的装备,他最近喜欢上了钓鱼,不过我都不太懂那些牌子,你待会儿要帮我看看。”

    陈淮安道:“没有我的礼物?”

    许鹿呦顿了下,摇头:“这次没有,何以柠的生日快到了,我要给她准备生日礼物,我还要请我学姐吃一顿大餐,这个活儿是她介绍给我的,这样算下来,可能还要超支,其他的钱都不能动的,我每笔钱都有计划,不能随随便便就拿出来花。”

    陈淮安斜眼睨她:“你倒是会做计划。”

    许鹿呦眼里弯出笑,凑过身去,亲亲他的唇角,小声问:“这能不能算礼物?”

    陈淮安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垂眼看着她红润的唇,懒懒回:“勉强算,”又道,“但是还不够。”

    不够许鹿呦也不肯再亲了,她靠回椅背,提醒他:“绿灯了。”

    陈淮安看一眼信号灯,胡乱地揉揉她的头发,手落回方向盘,踩下油门发动车:“今天晚上想在家里吃还是外面吃?”

    许鹿呦想了想:“家里吃吧。”

    今天七夕过节,又赶上周六,外面肯定哪儿哪儿都是人,而且天气预报说待会儿还下大雨,还是家里安全,她喜欢下雨天哪儿都不去,就在家里待着。

    陈淮安道:“那就先去趟超市?”

    许鹿呦回:“要不我们直接在楼下的餐馆点些菜带回家去吃吧,你折腾了一天再做饭会不会累?”

    陈淮安看她,话里有话:“怎么也是我们在一起后的第一个节日,给我的礼物已经很敷衍了,晚上这顿饭不能再敷衍。”

    许鹿呦当听不出他话里的意思,回道:“那我待会儿就给陈大厨打下手。”

    陈淮安不轻不重地哼了声,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许鹿呦唇角扬起,马上又被她给压下去,转头看向车窗外,车窗上映出一双弯弯含笑的眼睛,陈淮安余光里带到车窗,黑眸微动。

    超市里的人也多得不行,两个人买东西都不喜欢拖泥带水,陈淮安负责买做饭的东西,许鹿呦跟在他身旁,看到喜欢的零食就拿两袋放车里,前后不过也就二十分钟,已经把东西都买齐全了。

    两人往收银台走,许鹿呦一手拽着他的衣服,一边回何以柠的信息,有人从许鹿呦身旁经过,撞了一下她的肩,后面又有几个小朋友呼啦啦地跑过来,陈淮安揽住她的腰,把她圈到他身前。

    许鹿呦怕不小心再碰到谁,和何以柠说了句待会儿再聊,就收起了手机,小朋友们跑过去,箍在她腰间的胳膊还没有松,许鹿呦回身看他,又顺着他的视线看向货架,睫毛颤了颤。

    陈淮安看她一眼,手伸出去,每个牌子都拿了几盒,扔进了车里。

    许鹿呦见他还拿个没完,屈肘顶他一下,脸已经红透,他到底要拿多少。

    陈淮安接到她的指示,从那个黑色小盒子上收回手,许鹿呦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陈淮安手又转去旁边粉色的小盒子,在她耳边低声道:“不喜欢这个味道?喜欢什么味道?桃子味儿的?”

    ……许鹿呦再待不下去,脚碾着他的鞋使劲踩一脚,低下身从他胳膊下钻出来直接溜走了,她又不是什么都喜欢桃子味的。

    不是,这种东西为什么也会有桃子味儿的啊,她以后还要怎么吃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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