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往年一样，大众投票选举。”林叙白躺在床上打游戏，下巴都跟着用力，“我一早就把你的链接发出去了，小学同学群，高中同学群和现在的班群都发了。”
陆琛开团秒跟，“我也在我们系大群里转发了。”
沈骁：“+1。”
“谢谢，但是这种方式不会不公平吗？”边悦溪问，“如果有人到网上买账号，批量给自己投票呢？”
“绝无可能。”沈骁对边悦溪的事情无比上心，他早就给负责人打过电话，把这些弯弯绕绕的全了解了一遍，“所有参与投票的账号都是实名制，账号投票前需要上传学信网信息的，只有符合条件的账号能投票，如果同一时间段出现大批量投票，那一阶段的选票全都作废，时间长点还有操作余地，计票时间一共就五天，操作空间太小了。”
“还要验证学信网？”边悦溪忍了一秒，“如果是我我就不投了，这也太麻烦了。”
“负责人也是这么想的。”陆琛笑说，“因为流程复杂，所以大家只会在遇到自己非常想投票的人时才会去做，这样一来，目标群体就……”
“几乎都是我们本校的学生了！”边悦溪豁然开朗。
外校学生点开链接，一看投票这么麻烦，索性放弃，看看热闹得了，本校学生，尤其是对应学院的学生则不同，因为活动和自己息息相关，参与率就一定会高出很多。
“快来快来快来！”仰躺在床上的林叙白倏然跳起来，两步跨下楼梯，把自己的手机怼到众人面前，“悦溪的票数排第一了！”
陆琛双目微瞠，“票数比第二名还翻了一倍……”
沈骁盯着屏幕上不断上涨的数字，眼睛都看直了，无意识小声呢喃，“尽管在预料之内，但亲眼见到了还是觉得震撼……”
下一秒，手机就被收回，林叙白轻蔑地“嘁”了声，“有什么好惊讶的，我儿样貌出众，一举夺魁那是板上钉钉的事儿。”
“是吗？”陆琛道：“刚才是谁跳得老高，脑袋都快顶到天花板了。”
林叙白不像边悦溪那么容易脸红，他像根本没这回事儿一样，“我那是腿被蚊子咬了。”
说罢不给陆琛任何找茬的机会，话赶话追着说，“我给你们念念投票者们的推荐语录吧！”
“要、要不还是算了吧。”
“那我开始了。”林叙白根本不拿边悦溪当人，清了清嗓就开始了，“52号边悦溪帅得有点太超过了吧，第一张正脸图角度都歪成那样了脸部居然一点儿也不畸化。”
“52号是叫边悦溪？感觉和别人都不在同一个图层啊！长得很占内存的样子。”
陆琛和沈骁也跟着起哄，发出返祖的吼叫声。
林叙白手机越举越高，语气也越发夸张，“我还以为照片是修了图呢，没想到视频比照片还好看啊啊啊！”
边悦溪被他们弄得耳朵尖通红，脚尖微微一垫，一把夺过他的手机，迅速按下关机键。
“咋还害羞呢。”林叙白一脸无趣，开机继续打游戏去了，“行行行，我不念了。”
边悦溪洗了澡爬上床，悄悄咪咪吃完药，又悄悄咪咪摸出手机，眼睛瞟了瞟其他床位，确认其他人都在做自己的事情，才点开投票链接，找到交流区，一条一条细看别人给他的评价。
网友a：【边悦溪的照片和视频怎么比别人的高清这么多？相机拍的吧？】
网友b：【太6了，相机出的图居然这么完美，本人得长成什么样啊……】
网友c：【相机拍的照片和视频也能修啊！你们该不会以为是原图出的吧？】
网友b：【虽然但是，谁有本事把图修成这样啊！连皮肤肌理和脸上的绒毛都清晰可见，我都看见他嘴唇上那一小块死皮了……】
网友e：【迎新的时候见过，还有幸合影一张，边悦溪其实挺不上镜的，欢迎大家在迎新晚会当晚来我们化学与化工学院见见真人。】
一个id叫“x猫猫”的留言：【边悦溪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
边悦溪越看耳朵越红，连脖子和脸都开始热起来了。
他舔了舔嘴唇上的死皮，悄悄咪咪将被子拉起来，盖过头顶。
*
主持人海选有了进展，各学院各系辅导员开始鼓舞学生上报接晚会节目，学生会通知节目将于三天后彩排筛选，和主持人二选同一天。
彼时边悦溪正在林阳家打工，消息由林叙白代为转告。
林阳一个外校人员，也不知哪儿的消息来源，一回来就问边悦溪要不要报节目。
“报几个吧。”边悦溪思索着说，“节目多选上的机会也多一些。”
拿奖金的机会也就更大。
“几个？”林阳抓住关键词，“这么强？”
边悦溪一边收拾自己的东西，抬头笑了笑，“前三名的节目有奖金。”
自从开始怀疑程野，林阳再看边悦溪就已经戴上了嫂子滤镜，越看越觉得是个好嫂子。
外貌自是没得挑，性子不卑不亢，而且还这么勤奋。
“不过拿奖肯定没那么容易。”边悦溪把书包背上，一笑就露出小虎牙，“试试呗。”
林阳被他的笑容晃到，在这一瞬有点明白程野为什么会喜欢他了。
边悦溪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被林阳叫住。
“我有个朋友在你们学校，到时候我也来凑凑热闹。”
边悦溪笑道：“欢迎。”
去餐厅打完工回到寝室已是晚上十点过，边悦溪洗澡前把节目发给班长了。
他报的节目都是现成的：一个钢琴独奏，一个吉他弹唱，再加一个现代诗朗诵。
都不需要专门花时间练。
唯一不太熟练就是吉他。
这个是他用来凑数的，基础旋律，大众情歌，够糊弄人就行。
两日后，边悦溪接到了晚会主持人面试筛选的通知，与此同时，508寝室每个人都在班群里收到了同一个通知。
【各学院：为促进新生融入校园文化，鼓励各学院结合实际联合举办迎新晚会。请有意向的学院提前向校团委报备，学校将提供必要支持。】
“意思是，今年的迎新晚会要联合举办了？”边悦溪有点绝望，这对他来说意味着竞争更大了，拿奖的可能性更小了。
几家欢喜几家愁，他不高兴，学校的校友倒是高兴极了。
【我申请法学院和化学专业联合举办！】
【我代表我们音乐学院申请和化学与化工学院联合举办！】
【我们外语院也要和化学一起办！】
主持人海选地点定在学院教学楼群中央的广场。
边悦溪按照通知去到那儿，通过自我介绍，他发现评委席坐着的学生会工作人员有两个来自法学院，两个是物理专业，另外两个是音乐舞蹈学院。
也就是说，他们的晚会将由这几个学院联合举办。
很快轮到边悦溪，他照着流程走完，对方当场通知他过了。
紧接着就是晚会节目的筛选。
这部分是分片区进行的，边悦溪抽到一号，快速搞完自己的就准备出去打工。
小电瓶车路过一栋教学楼时，他被一阵琴声抓住了耳朵。
肖邦《降e大调夜曲》（op.9no.2）
边悦溪一直很喜欢这首曲子，但他无法在这样丝绸般的旋律中弹出这般克制的深情。
他伸直了脖子，看清楚了几栋楼中央正在弹琴的人。
边悦溪微微讶然。
居然还是个老熟人。
建筑物正中的青年难得穿得还算顺眼，他的手在琴键上舞动，主音爆满而温润，低音部的和弦紧随其后，每一次触键都带着克制而精准的重量。
那人正是建模哥，他的一夜情对象。
没想到他琴弹得这么好。
边悦溪龙头一转，出了校门。
*
迎新晚会，新生是主角，边悦溪一开口，餐厅和c＆b那边就给他批了假，还祝他玩得开心。
他们学校分东南西北四个校区，每个校区都有至少两个礼堂。
化学、物理、法学、音乐、舞蹈因为人数多，团委特将大礼堂批给了他们。
沈骁和陆琛没报节目，一早就赶过来占了位置，边悦溪一来就有地儿坐。
“怎么来这么多人？”边悦溪坐下来，很是不解，“这几个学院全加起来也没这么多人吧？”
“都是冲你来的。”陆琛冲他摇摇手机，展示屏幕，“小白有个节目，表演完了也要过来，据他所说，他们那个礼堂一半都没坐满。”
边悦溪突然有点心虚，“要、要不我再出去练练吧。”
一想到这么多人来看他表演那几下三脚猫的功夫他就难为情。
沈骁一把按住他的肩膀，“老实待着吧，那三两分钟候场时间够干啥？”
边悦溪一想，确实，晚会一开始三对主持人就得上场了。
很快，全场熄灯，舞台上只留下几盏射灯，独独照亮几位衣着华丽的主持人。
边悦溪手心里贴着主持卡以防忘词，不过没用上，他对着麦克风说话的模样落落大方。
前排观众的耳语都落入他的耳朵里。
“这就是边悦溪！确实好看！”
“原来不上镜是真的，这样看他好3d啊。”
边悦溪红着耳朵尖尖下场。
热烈的开场舞过后，一个节目就是边悦溪的吉他弹唱。
他快速换了一套更具有学生气息的衣裳。
一个高脚独凳，一束白光，《晴天》的前奏一出来场子就热了起来。
边悦溪的声音很干净，像晨光里的高脚杯，尾音随着音律震颤。
这样的声音唱情歌有一种别样的甜。
加上外貌加持，他鞠躬道谢时，掌声如雷鸣。
下一个节目主持人没报演奏者，只说完串词就开始了。
这时，林叙白摸索着从后门进来了，和边悦溪隔了一个位置坐下。
场内还多了一个校外人员：林阳。
一束白光投下，舞台一侧的红丝绒幕布被拉开，钢琴和演奏者都出现走众人面前。
边悦溪眼睛微微一亮，显出几分期待。
是他。
肖邦《降e大调夜曲》（op.9no.2）
曲子一出来全场就安静了下来，开头的四小节像被丝绸包裹的月光般缓缓倾泻。
林阳手心都攥紧了，微微湿润。
下一秒，台上的人如同失了智，指法突然乱了，全然不成曲调不说……
甚至可以用难听和折磨来形容。
“我就知道，不管彩排表现得再怎么好，程野是肯定不会放过在座任何一个人的耳朵的。”林叙白往椅背上一靠，一副“尽在掌握”的模样。
“你说什么？”边悦溪如闻惊雷。
他遥望着舞台，完全愣住了。
原来他就是程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