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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感觉

    伤口微微发痒,脸侧微妙的触感下,睡意尽散,简宜本能后退,结果“咚”一下撞到门框上,疼得她“嘶”了一声。


    孟庭礼好笑,将她往跟前拽了拽,免得她又撞上:“躲什么呢?我说的是聊聊,又不是怎么着你。”


    他似乎很喜欢看她无措的样子,眼里几分戏谑,简宜张口本想回击,但离得近了,他眼底发红的血丝清晰可见,这人看着不着调,工作起来却连命都不要,实在令人难以理解。


    不知不觉中,她自己都没发觉,她对孟庭礼的关心早过头了,“你知道这会儿几点了吗,工作起来都没个度?”


    话题转的快,孟庭礼难得一怔,尤其见她眼底认真,收了方才戏谑的态度,抬手碰了碰她撞到的地方:“撞疼没?”


    “还行。”简宜伸手去揉撞到的后肩,动作幅度过大,宽大的衣领从肩头滑落,肌肤瓷白,在灯光下近乎反光。


    孟庭礼扫了一眼,呼吸微顿,继而转过身,将搭在椅背上的外套丢给了她。


    西装外套盖到脸上,简宜扯了下来,疑惑看他:“做什么?”


    “穿上,当心感冒。”


    简宜疑惑更深,这温度能感冒?见孟庭礼又要坐回电脑前,她想也没想,上前拉住他的手:“等下,你还要工作?”


    孟庭礼视线下落,尾指和无名指的指尖被她轻握着,分明没什么力道,但却难以忽视,再抬眼看她时,反手将她整只手都包裹入掌心。


    “你倒是提醒我了,刚才的话题还没结束。”


    语调比刚才多了两分认真,在简宜试图将手抽走时,再次将她拽到了跟前。


    “聊聊?”


    在简宜看来,其实没什么好聊的,但孟庭礼执意,她只能开口:“我现在就想好好把学念完,不想考虑其他的。”


    最后几个字说话声渐弱,简宜的视线也随之收回,垂眼向下,没再看他。


    “这话听着倒是比上次那些歪理靠谱些,不过——”孟庭礼顿了顿,掌心握着她的手,用力捏了捏,半笑着,“怎么听都还是个借口,你倒不如直接告诉我,对我没感觉来的实在。”


    指间因着他收力传来一起钝痛,简宜本能地想要抽手,谁料反被他又拉近了一些。


    “我——”她试图开口说些什么,但下一秒,眼前的人却将指腹落到她的唇上,禁止她说话。


    他自己倒是又慢悠悠出声:“但依我看,你既然能站在这,就意味着不是全然没感觉,对吗?”


    洞察人心的本事他倒是拿捏的很好,随着话音落下,将覆在她唇上的手指收回,给了她开口回答的机会。


    简宜脑子有些乱,理智上来说她应该否定,但不知道为何,她就是发不出声来。


    孟庭礼也不急,就这么等着她,只是握着她的手依旧毫无松开的意思,大有今日不说清楚,就不放她离开的架势。


    许是没睡好的缘故,她这么想着抬眼看向孟庭礼:“我们能明天再聊吗?”


    “你觉得呢?”孟庭礼眼里多了一抹似笑非笑的神色,“等明天一早,某人一声不吭溜了,我还得费功夫去学校逮人。”


    这是还记着之前的事呢,简宜咬着唇,面色窘迫,半晌终于又憋出一句:“你就不能给我点时间吗?”


    “出差这几天还不够?”若是换了旁的事或旁的人,孟庭礼绝无可能这般慢条斯理,他这个人耐心有限,很多决定都是在一瞬间完成的,独独面对她时,才格外地好说话,仿佛有用不完的耐心似的,包括现在,见她答不上来,沉默数秒,最终还是松了口,“多久?”


    “一个星期?”简宜试探地看着他。


    “三天。”孟庭礼没给她讨价还价的机会,“时间一到,我会去学校找你。”


    “别。”这人的出场总是过于高调,让他出现在学校,又是一场风波,简宜看着他,犹豫了半天,“还是我来找你吧。”


    “你确定?”孟庭礼看向她的目光颇为怀疑,毕竟,她至今从未主动联系过他。


    简宜点头,极小声地“嗯”了一下。


    孟庭礼怀疑加深,不过他自有办法:“可以,但前提是,这三天早中晚你都得告诉我,你在做什么?”


    简宜愣了愣:“为什么?”


    “不为什么。”孟庭礼没解释,只道,“你答应了,我就不会去学校找你。”


    “好吧。”她没法拒绝。


    孟庭礼这才满意,松了手,放她回房间休息,人走后,书房安静下来,他看了眼手心,触感余留,兀自笑了笑。


    房间里,简宜躺在床上,眼闭了又睁,怎么感觉,她像是一步步掉进了他设的陷阱里?


    --


    次日,刘姨到时,简宜和孟庭礼都还没起。


    昨日简宜离开书房时,已临近三点,孟庭礼比她更晚,他是处理完了最后一部分事情才回的房间,这会儿两人都还在梦里。


    十点多的时候,简宜拉开了房门,一眼看到地上摆着的女装购物袋,主卧房门还没开,楼下有轻微的响动,显然是刘姨无疑。


    低头看了眼身上极不合身的衣服,她提起袋子重新关上了房门,待她换好衣服出来时,主卧的房门刚好也开了。


    “刘姨眼光还不错。”孟庭礼倚在门框上,语气看似是对衣服的欣赏,实则视线只在衣服上停留了一瞬。


    “谢谢,很合身。”说是刘姨挑的,但很显然是他的意思,简宜不清楚价格,但料想不会便宜。


    “喜欢就行。”孟庭礼上前,将她后颈处被衣服压住的一缕发丝挑出,顺带又帮她理了理,“算是给你做饭的回礼。”


    他动作自然,只在碰到她后颈处的肌肤时,察觉到她颤了颤,眉尾轻抬,“这么怕痒?”


    简宜不自然地轻咳一声,转移话题:“那什么,刘姨来了,我们先下楼吧。”


    两人一前一后地下了楼,走进客厅时,忙碌中的刘姨听到动静转过身,到底是过来人了,只一眼便瞧出两人之间的气氛同上次不太一样,笑着同他们打了声招呼,又接着忙去了。


    餐桌上摆了两杯新鲜的柚子汁,和两份三明治。


    孟庭礼示意简宜坐下:“先垫垫肚子。”


    三明治吃完,简宜见孟庭礼那杯柚子汁一动没动,有些好奇:“你不喜欢喝?”


    “太甜。”说着,孟庭礼抬眼见她那杯已经见了底,淡笑着将自己的杯子递了过去,“刘姨倒是猜中了你的喜好。”


    简宜没觉得很甜,只能说她和孟庭礼的口味,差了很多。


    刘姨出来收拾盘子时,见两杯都空了,似是有些诧异:“小孟先生,今儿的你都喝了?”


    平日里,刘姨常给孟庭礼榨新鲜的果汁,但大多时候他都只是喝个一两口意思一下,有好几次甚至一口都没喝,今儿杯子都见了底,刘姨自是惊讶的。


    孟庭礼几不可察地笑了笑,视线落到简宜身上:“她捧的场。”


    刘姨恍然,随后看向简宜自然地接了句:“简小姐要是喜欢,下次过来了我再给你榨,对了,你蓝莓喜欢吗?对皮肤好的。”


    这话说得实在太过自然,简宜险些就要顺着说下去了,好在这会儿睡醒了,反应还算快,笑着摇了摇头:“不用了。”


    刘姨笑笑也没再说什么,端着盘子回了厨房。


    孟庭礼倒是接了这话:“怎么不用了,我瞧着你不是挺喜欢?”


    简宜刚要回答,手机忽地开始振动,来电显示是南城的,但没存名字,是陌生号,没来由的,她心里咯噔一下,起身走远了些,她接通电话:“哪位?”


    “你好,这里是南城第一人民医院……”


    电话才挂断,右肩便传来了轻微的力道,将她转了过去。


    “怎么了?”孟庭礼看着她兀自僵硬的后背,瞬间就瞧出了不对劲。


    “是我外婆,她好像出事了。”简宜心慌,握着手机无意识地收紧,医生在电话里说得不详细,只是让她尽快赶回去。


    孟庭礼看出她的慌乱,先将她安抚住:“先别急,家里还有其他人吗?”


    简宜这才想起来还有两个舅舅,立马拨了他们的电话,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两人的电话都处在关机状态。


    联系不上人,简宜更急了,没再犹豫,拿了沙发上的背包就要走,但才转身,手腕就被孟庭礼拽住。


    “你干什么?”她一急,语气不免有些犯冲。


    孟庭礼没在意,只解释:“这里打不到车,我送你。”


    一路无言到机场,简宜小跑过去排队买票,轮到她时手依旧是颤着的,扫码付钱,却一直显示付款失败,看了眼余额才发现,是她的钱不够了。


    这个节骨眼上——


    简宜看着只剩小几百的余额,无力感涌上,茫茫然看了眼身后催促她的人,只能缓缓让开,她不应该来京大念书的,隔着数千里不说,如今连回去的票都买不起,这书念的似乎毫无意义。


    孟庭礼在一旁通话,是助理打来提醒他下午的行程,原本这个点,他早应在公司了,但因着简宜的关系,他迟迟没有过去,同助理交代的间隙,他抬眼看到简宜离开了购票的队伍,但手里并无机票。


    “先这样。”电话挂断,孟庭礼走到她身边,见她眼眶发红,“怎么了?”


    她抬眼,声音说不出的无助:“你能借我点钱吗?”


    孟庭礼没答,直接拿过她手里的证件,走向了购票服务台。


    很快,机票递到了她的手里,连着机票一起的还有一瓶水。


    “谢谢。”简宜接过,说不清是什么心情,总之极为不好受。


    见她握着水却不喝,孟庭礼重新拿了过来,拧开瓶盖递上:“喝点缓缓,安检还有一会。”


    简宜“嗯”了一声,再次接过,发现他另一只手里还捏着一张机票,眼里浮起疑惑,抬眼看向他,“你——”


    孟庭礼难得认真:“你这样子,我能放心你一个人回去?”


    他不清楚她家的情况,但从直觉上来判断,她一个人应当应付不来。


    简宜没出声,看了眼拧开瓶盖的矿泉水,浅浅喝一口,才低低道了一句:“你没必要这样。”


    听出她话里有话,孟庭礼看她:“我怎么样了?”


    简宜重新拧好瓶盖,视线落在上面的螺纹上,声音依旧不大:“我知道你很忙,没必要陪着我耽误时间。”


    她骤然冷淡的态度,孟庭礼也没和她计较,只当她是担心过了头:“不耽误,送你到医院我就走。”


    简宜看了他一眼,没再出声,她实在没有旁的心思了。


    下午五点,飞机终于降落南城机场,上了出租车,简宜催着师傅一路往医院赶,到了地方,车还没停稳,她就跳了下去。


    司机吓了一跳,孟庭礼也没拉住她。


    护士台前,简宜反复同护士核对信息,最后终于在急症室找到了外婆。


    急症室的医生告诉她,外婆因为腿伤复发,不慎从楼梯上摔了下来,是小区里的清洁员将她送来的医院,索性送的及时,没什么性命之忧,只是腿伤复发严重,若是不手术治疗,病痛折磨不说,后期病变可能会要截肢。


    简宜一听截肢两个字,心止不住地颤着:“那手术费用大概要多少?”


    医生告诉她:“保守估计,八到十万。”


    待医生走后,推床上躺着的外婆也醒了过来,因为无人帮她办手续,大半天了,她都只能躺在长廊上,见到简宜,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强撑着要坐起来。


    “您躺好了,医生交代过来,您不能乱动的。”简宜扶着外婆躺好,见她额头有很大一块擦伤,心里很不是滋味,“不是说腿没事吗?怎么忽然这么严重了?还有,大舅二舅呢?他们怎么一个都不在?”


    简宜一下子问了很多问题,外婆却一个也答不上来,抬手摸着她的右脸,反倒关心起了她:“你怎么也受伤了?”


    “我这是小伤,过两天就好了。”简宜一句话将自己的事情带过,重新将话题拉了回来,“您跟我说实话,我在京市这两年,大舅和二舅是不是待你不好?”


    外婆想也没想就摇头:“没有,他们待我挺好的,但你也知道,他们工作忙,总不可能二十四小时陪着我。”


    简宜哪里会信:“都这样了,您还替他们找借口呢?”


    父母过世后,简宜便一直跟着外婆在大舅和二舅家轮流住着,日子久了,难免生出些微词来,她心里清楚自己不受欢迎,所以上了京大后,寒暑假都申请了住宿,免得回来惹他们不快,将气都撒在外婆身上。


    但她怎么都没想到,外婆出了事,两家人竟然一个来的都没有。


    他们可以将她当成外人,可外婆到底是生养了他们的,如此行径,实在过分了。


    孟庭礼站在她们身后不远处,或多或少听到了一些,他无意探究她的过去,只在她起身准备去办住院手续时,迎了上去。


    “我来吧。”


    简宜捏着外婆的病例和医疗卡,犹豫了两秒,还是递了过去,她连买机票的钱都没有,哪里还会有钱办住院。


    “谢谢。”她现在能说的,只有这两个字了。


    入夜,原本说好送她到医院就离开的人,这会儿依旧还在,外套口袋里的电话振了一次又一次,除了助理的,还有老宅的,张曼莉的。


    消失了大半天,这会想找他的人一茬接了一茬,孟庭礼眼见着心烦,索性关了机。


    简宜陪着外婆睡着后,才想起孟庭礼还在,轻手轻脚出了病房走向他。


    走廊里很安静,只有她说话的声音,唇瓣张合,明明声是她发出的,话却不像是她讲的:“孟庭礼,如果我和你在一起,你能给我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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