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山药肉饼蒸蛋做法简单，但汤鲜味美，山药蒸的软糯入味，肉饼更是鲜嫩多汁，鸡蛋凝结在肉饼上面，清淡营养的同时也不会让人觉得油腻。


    李梅一口肉一口汤，紧绷了一下午的眉间终于放松下来。


    同事点的皮蛋瘦肉粥也到了，按理说并不太难吃，里面的瘦肉和皮蛋给的都很多，浓稠的粥米也不像是预制菜一样，可同事还是吃着吃着就目光不自觉的往李梅那边瞟。


    那个简单到有点单薄的山药肉饼蒸蛋，真的那么好吃？


    “李主任，介意我尝一口不？”


    都是经年的老搭档，同事坦荡开口，李梅自然没有道理拒绝。


    同事夹了一口肉饼，吃完就开始后悔。


    “吃了你的肉饼，我还有什么心情去吃我的粥啊！”


    刚才还觉得不错的粥，此刻已经变得到处是毛病了。


    不够香不够柔，不够滋味丰富，更没有那种新鲜现做的鲜香。再回想这家店以前常有的预制菜传闻，一时间竟然一口都喝不下去了。


    “不行，李主任，你得跟我说说是哪一家店！”


    她决定了，明天就点！


    李梅轻轻一笑：“我等会儿给你链接。”


    李梅慢慢的把山药肉饼蒸蛋吃光，米饭不多不少，配上一碗菜，吃完胃里暖暖的，仿佛压力已经远去。


    同事羡慕之余，突然发现那盒酱好像没动。


    “李主任，你怎么不吃那个啊？”


    李梅看一眼酱料：“我今晚想吃清淡点。”


    “啊，这样啊。”


    她还以为李梅不吃了呢。


    李梅把酱收起来，打算等以后不得不吃医院的饭时候，用酱料下饭。


    ……


    这一晚，大概是得益于饭菜的合心意，李梅久违的觉得值班没有那么累。


    当然也因为同事的宣传，第二天不少人追着她问链接。


    李梅把链接发进大群。


    她那盒酱料，后来被她放在办公室，连着吃了好几个加班的夜晚。


    *****


    这一个十一假期，如吴娜一般提早离开的学生不在少数。


    有些人还能撑到晚间，也有人是一下车就提着行李箱来报到。


    下午陆陆续续有生意，到了晚上，店里的客流量明显比平时多出一倍来。


    “我就等着这一口！”


    “嗷嗷嗷这个卤味更好吃了，比我想象中还好吃！”


    “我带去学校的酱早就被人分光了，呜呜呜那群牲口。”


    这群年轻人的到来，具有明显特征。


    三两个坐一起，点一大桌子，吃到撑，临走时候还要打包再点几份卤菜。


    两个女生坐在靠门的小桌子，彼此都撑的眼神迷离。在学校的时间里，她们已经点遍了附近所有的煲仔饭和卤味，但一个都没有温家的味道！


    两人撑的直不起腰，又不舍得走，于是抬眼看周围的食客。


    有明显是这条街的小生意人，吃的快速又满足，外面传来家里人的几声呼喊，立刻就扒拉几口，剩下一点饭菜没吃，肉疼不已的跟温母打招呼：“钱扫过去了。”说完匆匆离开。


    也有趁着周末错峰来享受美味的学生，正值人的一生中最能吃的阶段，一手饼夹菜，一碗大米饭都是标配，三三两两一桌，吃自己的还要吃朋友的。


    更有老人带着孩子，小孩也吃的格外喜人，小勺子比谁都满，看的老人眉开眼笑。


    所有人中，一对祖孙格外显眼。


    老人的衣服不破，但款式旧的一看就是十年前的风格，上了岁数花白的头发梳的整齐，她端着碗，慈爱的问对面的小孩还吃不吃。


    “再吃几口，这饭奶奶在家可不会做。”


    小孩的穿着打扮虽然整洁干净，可一看衣服就有些大，穿在身上晃晃荡荡的。


    “不吃了，奶奶吃。”


    小孩看着总有个五六岁，说出的话却格外懂事。


    “你刚才都没吃多少。”


    老太太嗔怪道：“你还以为奶奶是你啊，奶奶年纪大了，消化不了这样的硬米饭。”


    小孩看看老人，又看看砂锅里的煲仔饭。


    “快吃吧。”


    老人不由分说拿起勺子就要喂。


    小孩最终还是败下阵来，伸出手接过筷子，吃得香甜。


    煲仔饭的锅巴脆脆的，上面的排骨也好吃，小孩吃的头也不抬。


    汤是温记每天的特殊赠品，有时候简单的如紫菜鸡蛋汤，也有时候会是一些大家听都没听过的。


    就比如今天，店里的大锅就炖煮着一锅白菜豆腐汤。


    光听名字，这道汤本身寡淡到没什么好说的，可盛起来一碗，却发现不是这样。


    汤锅里一片奶白色，在煮汤之前炒一点面粉再加汤，把鸡蛋在油锅里炸一遍，再沥干油将鸡蛋切成细丝。炸过的鸡蛋细丝放入汤锅，白菜煮到烂糊，临出锅放一些虾皮。


    简单的白菜汤，白菜炖到看不出形状，入口有一种饱含汁水的丰腴，炸蛋带着一点焦脆，在浓稠的汤汁中也不显得突兀，豆腐嫩滑，白菜清新，看似粗陋的白菜汤，却带着一种淳朴的温情。


    老人喝了一碗，又去盛了一碗，这样的烂糊白菜汤，最适合她这样老年人的胃口。


    小孩吃着米饭，另一手去端起汤。


    小孩的手一伸出来，刚才还在四处观察的女生眼皮一跳。


    这小孩的手掌，赫然少了三根手指。


    目光下落，这才发现，小孩还坐着轮椅。


    其中一个女生眼神复杂，另一个顺着她的眼神望去，也哽的喉咙间一口米饭上不去下不来。


    好不容易咽下去：“咱们要不……等会儿给他们的饭钱结了吧？”


    女生低声回应：“我去吧。”


    她起身走到柜台，为了怕被人听到，小声跟温母说：“外面那个祖孙俩的饭钱，算一起吧。”


    温母也压低了声。


    “谢谢你，你是第三个来这样说的了……”


    常来光顾的老客们都熟悉这对祖孙，也只有这些大学生们不晓得内里。


    “郭奶奶和小思源住在附近，大家都会给打折的。”


    女生有些意外：“你们认识啊？”


    温母点点头。


    一场车祸让郭奶奶失去了儿子儿媳，更让小思源失去了一条腿和几根手指。曾经老人的儿子也是在这条街开店的，后来出了事，葬礼温母也送去了五百块。


    再后来，老人家带着孩子到街面上来吃饭，大家都不收钱，郭奶奶推辞不掉，好长一段时间再也不出来。


    大家都是成年人，哪儿能看不出这位老人的一点骨气。


    所以后来也都收，然后把饭碗盛的满一些，东西给的多一些，正价再打个折。


    郭奶奶每次都让小思源道谢，也接受了大家的好意。


    望着那边的祖孙二人，女生对着温母竖个大拇指。


    郭奶奶和小思源正好也吃完了，老人家颤巍巍起身，费力的把孩子的轮椅推动。


    “英枝，我把钱放桌上了！”


    温母追出门：“给多了！”


    不由分说塞回去几块钱，然后又把另一手的打包盒递给郭奶奶。


    “快中秋，自家做着吃的月饼，里面放糖不多，你也尝尝。”


    郭奶奶一个劲的推辞，温母却格外强硬。


    “过节呢，让孩子也改改口味。”


    最终还是温母胜利，郭奶奶让小思源说谢谢。


    小小的人，头发长了一些，毛茸茸的像个水蜜桃，小思源说完谢谢，温母就说道：“该给思源剃头了吧？”


    郭奶奶笑着说道：“这孩子头发长得快，是得剃了，我一会儿去兴兴那儿理。”


    温母：“周兴今天不在店里，您要不换个时候去，现在只有王磊跟周浩在。”


    周兴收这两个徒弟算是操碎了心，经常在街面上推销他俩，说街坊们去了就收个洗头费，就当给两个徒弟练练手。


    温父前几天图便宜去了一趟，回来差点让温母撵出去。


    头发剪的这一块长那一块短，前面的头发短的盖不住额头，后面的头发却长的几乎像是没剪。


    就连温梵放学回来第一句都是“爸爸，你好丑啊”。


    好悬没给温父整抑郁。


    温父现在每次看到周兴都要唉声叹气，怨念的目光让周兴差点都不敢光顾了。


    郭奶奶哈哈笑了几声：“行啊，那我等明天再去。”


    温母又拉了几句家常，直到店里有人喊结账，才匆匆告别。


    郭奶奶推着孙子的轮椅，秋日的晚风拂面，刚才念叨着吃饱的小思源摸着温热的月饼。


    “奶奶，你猜猜月饼是什么味道的？”


    “你说呢？”


    “我觉得是豆沙馅的！”


    “那你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小思源悄悄打开袋子，温家做的月饼没有什么特别的花巧，模子也是简单的花纹和上面的口味标识。


    豆沙，金丝五仁，藤椒牛肉，豆沙，莲蓉蛋黄。


    小思源恨不得现在就到中秋那天！


    郭奶奶回到家，先照顾孙子上床睡觉，然后把月饼放在客厅的供台上。


    “小刚，玉琴，快中秋了，你们也尝尝月饼。”


    “我跟思源好着呢，思源的腿马上也能安假肢了。”


    “街坊邻居们都对我们很好，往后日子总是越来越强的。”


    老人眼角划过一点晶莹。


    “你们在那边，也好好的。”


    ****


    温母送给郭奶奶一包月饼，剩下的月饼晾了一会儿，就全部包起来。


    “明天就把这些月饼送去幼儿园。”


    一千块月饼送走，剩下的月饼放着回油。


    温梵第二天要调休，还要去学校上课。得知这个消息，最崩溃的不是温梵本人，反而是打电话来订餐的曾助理。


    温母隔着电话都能听出对方的沮丧透过话筒，在再三询问得知大厨无法在周日接单后，曾助理退而求其次，花了高价请大厨炖几份猪脚。


    “我老板很喜欢吃。”


    陈家和在上周突然回乡，短暂几天后再次出现，虽说回乡的感受并不全是美好，但陈家和显然有了些不一样。


    这变化别人看不出来，曾助理却能隐约察觉。


    两人后日就要赶回港岛，卤好的猪脚抽成真空，回去后也能吃几天。曾助理很是遗憾。


    “希望下次可以见到你们的大厨。”


    上次错过机会，这次温母也没说明，曾助理还以为这是某位脾气古怪的隐士高人。


    随着调休的到来，高一学生的军训也到了尾声。


    学校组织了军训阅看，高二和高三的学生腾出一个下午，在操场看高一学生走方队。


    “终于熬完了！”


    这不仅仅是高一学生的心声，更是高二和高三的心声。


    高一学生军训的时候，别的不说，就那个食堂，真的是挤起来难受。


    等到高一结束，学校就会采取分段放学了。


    高三最先，高二其次，高一最后。


    韩璐璐兴致勃勃：“到时候我肯定能买到饼夹菜了！”


    说起来学校的高三仿佛跟其他两个年级有结界，温记的生意那么好，高三却没几个去吃的。也不知道是没吃过，还是学习忙没时间。


    不过韩璐璐是巴不得高三学长学姐们不知道有这么一家店的，本来现在就竞争日趋激烈，偶尔去的晚了就只能看着饼夹菜的队伍望饼兴叹，下午放学更是一眼看不到头。再来一拨人，那根本就不敢想！


    “对了，温梵，咱们秋游是说的七号吗？”


    温梵点头：“是。”


    一个假期八天假，放在最后一天不合适，大家都要调整状态，太靠前也不好，谁还没个私事呢？


    倒数第二天，大家都赞成。


    “这次报名了二十多个人，刚好。”


    傅川那一群人都不去，正好也少了金睿那张破嘴。


    秦禾欲言又止。


    傅川是不去，可名单上还有个人让大家都意外。


    秦禾悄悄看温梵，只盼着温梵见到方薇月不要太惊讶——


    作者有话说：本章内容大改哈，抱歉。


    第62章


    十一假期，温梵也见到了几个老熟人。


    杨韬赶在三十号当晚回到家，第二天就来温记吃饭，温梵见到杨韬第一眼，一句“你怎么胖了”差点给杨韬说自闭。


    学校的饭菜不好吃，他天天心心念念温梵的手艺，结果还胖了，这哪儿去说理？


    杨韬：“……还不是因为我现在做探店！”


    他把责任全推到探店上，事实也确实如此，自从他干了探店，每天除了上课就是出去找好吃的，一来二去，胖那是肯定的啊！


    说着说着，杨韬拿出自己的手机给温梵看账号。


    温梵看到上面的粉丝数量，有些疑惑：“你现在……八百六十个粉丝？”


    温梵不知道这算不算优秀，杨韬则是骄傲表示，自己只干了半个月，八百个粉丝肯定优秀啊。


    “小老板你等着，我迟早要变成大团子那样的网红！到时候我天天给你打广告！”


    温梵：“那你加油。”


    “所以小老板你可不可以今天下厨啊？”


    图穷匕见的杨韬硬是舔着脸点起了菜。


    “我想吃面！”


    在学校的日子里，他晚上一闭上眼就满脑子是吃过的盖浇面，番茄鸡蛋面，酸豆角鸡胗面，双椒鸡丁面……


    温梵：“我们家现在早不做面了。”


    店里只有米饭。


    没鱼虾也好，杨韬立刻表示吃米饭也行，但他想吃温梵做的浇头。


    正说话时候，杨斐也进了店。


    “好哇，我就知道你肯定先来了。”


    杨斐身后跟着曲晓宇，曲晓宇军训被晒的黢黑，唯有牙齿白。


    杨韬拿出手机让曲晓宇笑笑：“哥们你都能上牙膏包装了。”


    跟那个微笑的黑人一模一样。


    曲晓宇笑了笑，杨韬龇牙咧嘴，太像了！


    杨斐先跟温梵热情打招呼，又盯着店里的菜单：“小老板最近没做新菜哦？”


    想想也正常，温家父母显然是希望女儿读书的，一读书，哪儿来的时间？


    三个明显是冲着温梵手艺来的人都免不了遗憾。


    温梵：“……中午我做炒面，你们吃吗？”


    “吃吃吃！”为首的杨斐一把推开杨韬，眼里全是迫不及待。


    温梵：“那你们中午再来吧。”


    这才半上午，她这会儿让爸爸去买面条，到了也要中午才能做。


    杨韬大大咧咧：“没事，我们反正闲着，在这儿给你看看摊。”


    温梵：“不用，现在人不多的。”


    十一假期，少了群英中学的学生光顾，温梵觉得今天店里的生意不会太好。


    杨韬一脸“年轻人你还是太单纯”的样子：“我跟你打个赌，今天不爆单我跟你姓！”


    都是大学生，谁不知道谁啊，要知道暑假期间温家的生意一大半是这些大学生们撑起来的，现在一个月过去，那可是一大堆嗷嗷待哺的牲口啊！


    温梵：……


    果不其然，十一点刚过，店里就陆陆续续坐满了人。


    姚青芹没加过这样的热闹，满头大汗的招待。


    温母倒是看到了不少熟悉面孔，乐呵呵跟人打招呼点菜。


    杨韬几个也帮着端菜收拾桌子，然后听这些大学生们一个个哀嚎。


    “呜呜呜，我终于回来了，这个月我都想死卤鸭腿了！”


    “天塌了，我最爱的酸豆角鸡胗竟然没有，我的白月光！”


    “哥们，你也一个人啊？咱俩要不然拼个桌？我点个丸子你点个酥肉，一块吃！”


    “这个酱我暑假怎么没吃过，好好吃！”


    ……


    温记的盖浇饭和盖浇面都不做了，取而代之的是常驻的煲仔饭和卤菜，以及扣碗。


    来的早的人大快朵颐，酥烂的排骨，包裹着蛋黄的大丸子，带着梅菜清香的肉片……


    每一样都让人垂涎三尺。


    来的晚的人没地方坐，打包也排起长长的队伍。


    姚青芹这才对温记的好生意有了实感，合着开学这一个月，温记的生意竟还不是巅峰！


    这群大学生们只用了半个多小时就把店里的东西扫荡一空，温父着急忙慌的让温母把外卖关掉。


    “爆单了，再多就做不出来了！”


    网上点单的人数远远超出店里，这一会儿功夫就多了几十单。


    温母赶紧关了外卖，没多久就又接到电话。


    “阿姨，你们今天不开门吗？”


    “阿姨，我现在过去还能吃上吗？”


    “阿姨，外卖平台怎么关了呀？”


    态度良好，但一个个追着问。


    温母接电话接到十二点多，才终于消停了。


    杨韬杨斐曲晓宇帮着把桌收拾了，三个人坐在那儿等温梵。


    温父忙了一中午，这会儿也让出厨房给女儿，坐在杨韬旁边跟年轻人搭话。


    后厨里，温梵起锅烧油，先熬了一小碗肉酱。


    肥瘦五五开的肉末煸炒出猪油，里面的瘦肉被猪油煎至金黄，接着倒出一多半的猪油来，剩下放入之前做好的香辣菌菇酱，滴几滴麻油后，再把切成小片的猪肉片放入锅内，小半碗清水，熬煮到酱料变得浓稠起胶。


    这样一碗肉酱，还没开炒就让外面的人坐不住了。


    杨斐的口水都快流下来，说话都心不在焉。


    温母问她张珊十一回来了么，杨斐一心两用回道：“没，她这个十一说是跟着老师去实验室了。”


    张珊自从回校之后，也跟杨斐联系过很多次，兴许是想开了，张珊也不跟父母再纠缠弟弟的事情，她全部的精神都放在了学业里。


    “我打算读研了。”


    张珊很快决定了未来，父母自从生了弟弟之后，有事没事都爱挂在嘴上说“女孩子不要太辛苦”“读书读得多嫁不出去”“你就找个工作在家附近多清闲啊”“再不济就考个公离我们近点”……


    张珊心知他们不过是希望自己能把更多的时间和精力全放在他们身上，换言之，是弟弟身上。


    张珊心想，凭什么呢？


    与其用自己的未来去喂养别人，不如她在学业上走的更远一些。


    决定之后，张珊专业课更加认真，也提前联系了老师表达自己要读研的意向。


    她上学期的绩点不错，有欣赏她的老师就让她假期先去实验室适应适应。


    杨斐说完，温母连连点头。


    “读书好，这孩子是真争气。”


    说话间，温梵在后厨开始炒面了。


    热锅下油，蒜末爆香，豆芽青菜小包菜在锅里翻几下，提前蒸过的面条下锅翻炒。炒到一半把肉酱放进去两勺。翻炒完的面条上覆盖着一层鲜亮的油光，焦香的猪肉片混在其中，星星点点的肉糜被浓稠的酱汁包裹，又在炒锅里散开，汤汁不多，吸附在面条上也不让人觉得过咸。反倒是衬得这一锅炒面更加色泽诱人。


    温梵分好盘，一句“好了”，差点让杨韬几人在后厨门口挤的进不来。


    一人一盘炒面，温梵又把自己做的酸黄瓜拿出来切了一盘。


    “腻的话就来点。”


    反正温梵是一口酸黄瓜一口炒面的。


    但是杨韬却一脸活见鬼的表情：“哪儿腻了？根本一点都不腻！”


    明明能看到里面的油光，可吃起来却只觉得香，炒面里的蔬菜丝切的极细，稍微一炒就变软，温梵其实放了不少蔬菜丝，但用眼睛却看不太出来。


    里面的肉酱更是绝了，焦香的肉片肉粒，浓稠的汤汁也没让面条变得软烂，而是保持了面条本身的劲道。


    杨韬嘴角全是油光，吃到碗底还感叹在外面吃不到合心意的炒面。


    “吃到最后几口，全是油根本吃不下去！”


    杨斐也赞同。


    “有些店油还不好，吃两口犯恶心。”


    一大锅炒面，几个人都来了第二碗。


    杨韬吃完了第二碗，曾经那熟悉的晕碳感又回来了。


    直到被杨斐一句话惊醒。


    “你不是搞探店吗？刚才怎么不拍视频？”


    杨韬立时流下了宽面条眼泪。


    “我、我忘了！”


    第63章


    杨韬在网上的探店号没起什么特殊的名字，取了自己名字里的韬，就叫“韬好店”。


    他是在某西南省份上学，温梵打开杨韬的探店号，里面基本全是那边的菜色。


    牛肉粉，糯米饭，丝娃娃，酸汤鱼……


    视频发的不多，半个月只发了四五条。


    能靠着这么几条视频就积攒八百粉丝，足可以见杨韬的能力。


    温梵点开一条视频。


    【哈喽大家好，今天天气好，我打算出门去随机抓一个路人，请他吃饭……】


    温梵：……


    这叫探店？


    旁边杨斐也嚷嚷：“哪有你这样探店的啊！”


    比起探店，这更像是行为艺术了。


    一说起这个，杨韬也一肚子苦水。


    “你以为现在探店好干啊？你是不知道美食赛道有多卷！”


    往前说有吃播，大胃王，常规探店，现在更是发展出了各种场景。什么婆婆做饭，给孩子送饭，给老公送饭。探店的有外卖小哥探店，有给二百随便吃，农家乐……


    杨韬脑子活，从上大学开始就琢磨着自己做自媒体，不过赛道一转再转，从游戏到日常，后来还是在温梵这里找到了灵感，觉得美食这个赛道大有可为。


    可真等到跳进来，杨韬这才发现探店不是那么好干的。


    常规的探店，除了商家来找合作，纯靠着自己发视频根本攒不到太多粉丝。


    思来想去，杨韬决定打造一个大学生校内抓人的人设。


    发出去的几期都是他的同学，杨韬找愿意出镜的同学，自己出钱，请对方带他去吃最喜欢吃的饭。


    本身关系就不错，杨韬还是个能活跃气氛的，吃的时候插科打诨，倒是让很多人回忆起校园生活，所以流量节节攀高。


    再加上杨韬校内人缘不错，所以很快就攒下八百多粉丝。


    杨韬吐槽完还不忘小炫耀一把：“现在哥在学校也是小网红一枚了，我们学校西门卖麻辣烫的老板说让我拍一期，他请我一个月麻辣烫！”


    杨斐：“……不是你让我捋捋。”


    曲晓宇则是羡慕看着杨韬。


    一个月麻辣烫啊，要是天天去吃，怎么也得个几百块。


    杨韬甩了一下头发，自恋道：“哥们的梦想，就是未来把探店做到大江南北！”


    跟杨斐和张珊这样早早决定未来就要读研的人不同，杨韬对自己很有自知之明。暑假时候，杨斐还能给温梵讲几下数学题，而他是早把文化课还给老师了。


    现在读的又是土木天坑专业，可以说未来如冥灯，那是一眼看到头。


    反正自己也不想再往上读了，不如做自媒体。


    杨韬看着大大咧咧，心思却细，准备工作做了不少，这才迈出第一步。


    就连原本对这件事有些怀疑的宋慧，在看到儿子的视频后也松动了态度。


    “我是不理解你们年轻人的东西，你要想做就做吧。”


    杨韬得到了家长的默许，思维更加清晰。


    中午一顿肉酱炒面吃的众人十分满意，杨韬顺势提出自己的想法。


    “我想这个假期搞搞直播。”


    在学校的时候，短视频时间自由，他毕竟还是个学生，搞直播也不方便。


    可现在是假期，杨韬就想试试直播，就播温记的后厨。


    打赏不打赏都是其次，主要是想攒攒人气。


    温父和温母对视，温父虽然有些紧张，但也晓得这是对自家生意好的事。


    于是赞同道：“可以。”


    温母则是想到了别处：“那要不要买那种灯，我看人家都说菜不打光不好看。”


    杨韬：“不用，咱们也不是全程对着后厨。”


    那样也太枯燥。


    肯定是直播制作过程之后要播一播吃的画面。


    回头再把拍到的过程剪一剪，做成短视频。


    温父的煲仔饭很有看头，店里的卤菜也香，但最主要的，还是……


    杨韬看向温梵。


    “小老板，能不能多做点菜？”


    温梵盘算了一下时间，这个假期除了最后两天，前面的六天时间她确实蛮闲。预定的计划里包括了一些去书店和去外面遛狗散步的琐事后，她基本就是写作业。


    做饭？


    “行啊，中午做家常菜，晚上如果有人订菜，也可以直播下过程。”


    至于晚上的吃播，抱歉，一个人一百！


    杨韬还是第一次知道温梵家开了周末的私房菜，垂涎三尺可也知道自己不是天天吃得起，顶多在其中某一天跟杨斐几个人拼一桌。


    “好！”


    杨韬精神抖擞：“我明天就带直播架过来！”


    至于今晚，温梵不开心的表示自己没有单。


    私房菜开了这么几周，来的人还是那些老熟人，什么时候才能扩大规模呢？


    温梵有点发愁，尤其是昨天晚上还听到父母在说给房东转房租。


    日子过的太闲适，温梵差点都忘了自家还是个赤贫。


    店是租的，连住房都是别人的！


    温梵有时候都替父母着急，她是没把钱太当回事，但租房也不是个事啊！


    深深叹气一声，温梵开始琢磨第二天做什么。


    如今已经是秋天，上个月停了又下，下了又停的秋雨把气温一路驱赶朝下，这几天随着天气转晴又上升，但是早晚那小凉风吹得人猛地脑子一凉。


    这种天，不来点肉贴贴秋膘？


    温梵第二天难得跟上父亲的车去菜市场转悠，在羊肉摊子上眼前一亮。


    肉摊老板拎着剔骨刀比比划划：“这都好滩羊，你瞅瞅这颜色，新鲜现宰的！”


    那羊肉肉色鲜艳，肌理清晰，温梵按了一下，满意点头：“来只羊腿，要前腿。”


    羊腿肉质紧实，前腿跟后腿比，前腿脂肪更多，也更适合做抓饭。


    “再来点脊骨。”


    这玩意儿也叫羊蝎子，带脊髓的羊脊骨，肉不多，但骨头缝里的肉细嫩软烂，甭管是做干锅还是熬汤都行。


    买了羊肉，温梵又买了胡萝卜。


    温父：“中午吃手抓饭啊？”


    温梵：“对，再熬点羊肉汤。”


    天气一冷，人就要多进补。温父和温母岁数上来了，总是动不动就腿疼腰疼，正适合多吃羊肉。


    温父爱吃肉，闻言十分高兴，兴冲冲回到店里给温梵腾灶台。


    杨韬早来了，在那儿摆弄直播架。


    温梵从袋子里拎出来一只羊腿，让杨韬有些目瞪口呆，说话都结巴了。


    “这这这……太贵了吧。”


    昨天说好来直播，杨韬也表示要给温梵钱：“小老板的手艺，我要是不给钱就太不地道了。”


    好像跟蹭吃蹭喝一样。


    杨韬非说把直播所需的都算成本，可是一只羊腿……杨韬有些发愁。


    温梵：“我们自己也要吃啊，你付自己那份就行。”


    就当是卖给杨韬一份饭。


    温梵跟杨韬说着话，就把羊腿拿到水龙头下冲洗。


    杨韬赶紧挤进来：“让我拍拍让我拍拍！”


    硬是拍了几个镜头，杨韬才赶紧打开自己账号的直播间。


    “大家好，我是韬好店。”


    杨韬对着直播机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温梵忙碌的间隙伸出脑袋绕过去看一眼，人就无语了。


    “都没人，你说什么呢……过来给我搭把手！”


    温梵十分不客气，把胡萝卜丢杨韬手上：“给削皮。”


    杨韬：……


    他嘟嘟囔囔的：“刚才还有两个人的。”


    进来看了一眼就走了。


    温梵一把刀用的飞快，羊腿肉切的均匀又整齐。


    杨韬看温梵这样，索性也摆烂了。心想自己还是心态不稳定，明明昨晚上已经想好了，直播只是试试水，有没有人都无所谓，刷一刷时长，为以后铺路。


    结果今天还是忍不住。


    直播间进一个人，他的心就吊起来。


    走一个人，他又down下去。


    这样来来回回，他刚才甚至都有些泄气的怀疑自己。


    直到温梵丢给他一个胡萝卜。


    杨韬把胡萝卜削的坑坑洼洼，成功让温梵烦了他。


    “你剥蒜吧。”


    把人赶到后厨的角落，什么机位，什么角度，温梵让杨韬对准灶台。


    “拍菜就行了。”


    杨韬已经认命，直播机架起来，他就专心扒蒜，嘴里还说着温梵听不懂的东北腔。


    “我就应该穿个貂，再脖子上戴个大金链。”


    想想那个场景，杨韬就可乐。


    温梵把羊肉切完，又切胡萝卜洋葱，提前泡好的大米用手一捏，看到差不多了就倒掉里面的水。


    宽油旺火炒香洋葱，把炒好的洋葱捞出来，再把羊肉放进去翻炒。原本红色的羊肉在锅里很快被炒到金黄，羊油也被炒出来，滋滋在锅里响。


    羊肉味在此刻已经飘出来，那股带着点羊肉本身味道的油香，杨韬在后厨闻的最真。


    他哼哼几声，问道：“什么时候能吃？”


    温梵：“早着呢。”


    米还是生的呢。


    把锅里的羊肉翻炒到位，再放入调料和生洋葱，孜然这个东西，跟羊肉就是天作之合，把孜然放进锅的一瞬间，这锅羊肉就有了灵魂。


    温梵又是加水又是准备往里面倒入生米，杨韬全程扒蒜。


    不得不说，闻着香味扒蒜，老带劲了。


    一边想着等会儿就有好吃的了，一边又觉得这手抓饭不得配点汤？


    也不知道中午那羊肉汤能不能喝。


    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杨韬几乎已经忘掉了一旁的直播机。


    殊不知直播间早就来了几个人，这些人似乎还是认识他的。


    【打灰郎：我去，小韬子开直播了？这是直播啥呢？】


    【垃圾游戏毁我青春：……这还能啥，在谁家后厨呢吧。】


    【42号混凝土拌意大利面：哎哎哎，哥们咋光播饭不见人啊？】


    【膨胀神券之神：别说，看着还挺香的。尤其这个羊肉，看颜色就是好羊肉。】


    【提桶上高山：我靠，这米饭，这颜色，这汤。】


    【打灰郎：……说话啊魂淡！难道你就是为了报复我十一放假前拿走你所有的卫生纸吗？】——


    作者有话说：实在熬不住了，先更一次，我调整下。跟大家说抱歉，熬夜熬的感觉脑子有点混，对写的内容有点拿不准。最迟晚上十二点之前会再有一更。


    第64章


    杨韬还不知道自己的直播间已经闹翻了天，他只管埋头哼哧哼哧扒蒜头，然后过十分钟就追问一句“什么时候能吃”。


    温梵每次的回答都是“早着呢”。


    长粒米铺一层后，她在米饭上放了一层葡萄干。伴随着锅里的羊肉变得越来越香，葡萄干也一个个陷在米饭里。伴随着一阵白烟，温梵打开锅盖。


    “好了！”


    锅铲在下面翻一铲，底部炖到酥烂的羊腿肉带着金黄油亮的汤汁被翻到上面。


    弹幕上突然停顿片刻，然后疯了一样刷屏。


    【打灰郎：我靠我靠，神之一铲！】


    【膨胀神券之神：我的妈呀，谁懂这个汤汁翻上来的含金量。】


    【垃圾游戏毁我青春：爸爸，给我一口吃的吧！】


    【打灰郎：……大男人能不能有点骨气，为了一口吃的叫爸爸太丢人了，你说是吧，父亲！】


    【提桶上高山：呜呜呜，小韬子，你说句话啊，怎么净放毒不说话啊！】


    【爱吃大虾：哎，这个直播间是干嘛的？】


    ……


    隔着屏幕，所有人都馋的流口水，刚才还只有五个人的直播间，现在已经又进来了几个人，人数上到了十。


    有人在弹幕上呼唤杨韬，也有路人不明所以，但鬼使神差的留了下来。


    然后就看到了极为冲击性的一幕。


    刚才的神之一铲之后，画面中的人并没有停手，铲子轻松几下，把底部的羊肉和胡萝卜翻上来，浓厚的羊油像是颜料一样侵染画布。翻上来的菜很快又被打散均匀，明明刚才还能看到下面的汤汁，可在短短一息之间，汤汁尽数浸没在米饭中。松软的米饭染上了一层金黄的油膜，羊肉，胡萝卜和黄萝卜条，洋葱以及葡萄干混杂在一起，整锅饭看起来金灿灿的。


    这一锅“黄金羊肉手抓饭”的色泽让另一边的人疯狂吞咽口水，一个个在直播间重复询问。


    【大圆娜娜：这是哪儿啊？】


    【酥皮呀：哪家店？我看是咱们本地的探店号，是老城街那边还是新区？】


    【清夏：这个羊肉太正了，咱们本地还有做这么正点的手抓饭的店？】


    【豆腐白白：主播主播求求你，我是疆省的，在这里出差，我真的很想吃这个饭！】


    ……


    偏偏不管他们怎么说，主播就是一点不理，更气人的是，他们还听到了以下对话。


    “能吃了吗能吃了吗？”


    说话的是已经要流出口水的杨韬。


    一把铲子下进锅里，所有人眼睁睁看着有双细白的手铲了一点米饭。


    紧跟着，一个听上去年纪不大的女孩说道：“你尝尝。”


    所有人：……


    不是！他凭什么尝尝啊！


    杨韬大口大口的吃，弹幕上全是怒骂。


    最后所有人听着杨韬吃完还打了个嗝，怒气简直要突破屏幕，接连的吐槽让直播间的屏幕上不停飘出【请文明评论】的提示词。


    偏偏杨韬还浑然未觉，憨憨一笑，比个大拇指：“真香！”


    羊肉带着汁水，炖的软烂的刚刚好，一口羊肉配上油润弹牙的米饭，羊油和葡萄干看起来风马牛不相及，吃起来却格外的搭，尤其煮过的葡萄干，吃起来竟然有种奶茶里面爆爆珠的口感。酸甜爆浆混合着羊肉的醇香，粗犷中带着一丝秀气。


    温梵把锅端出去：“成了，你不是要拍吗？出去光线好。”


    杨韬又打了个嗝：“要不等会儿再拍吧。”


    刚才那一碗是不大，但他吃的太急，吃完竟然觉得有点轻微的饱腹。


    这可不是个好现象，杨韬觉得自己是时候捡起一些运动，比如早上出去跑跑步？


    正想着呢，温梵催他赶紧从厨房出来。


    “店里一会儿就上人了，我爸要用厨房。”


    本来假期生意就好，温梵出来时候还看到门口已经有人来了，温父正在问对方吃什么。


    “来了来了！”


    杨韬忙不迭的去摘直播机。


    眼睛漫不经心的一扫。


    “……我去，怎么这么多人？！”


    直播间的人已经失去了所有力气和手段，呵呵的弹幕飘满整个屏幕。


    【42号混凝土拌意大利面：逆子，你眼睛让屁股给坐住了啊！】


    一百多号人在直播间骂你你都看不见！


    杨韬又是激动又是恍惚，看到上面几个眼熟的id，这才晓得有亲友在里面。


    他赶紧解释：“我这不是没看着嘛，刚才人太少，我就去扒蒜了。”


    现在手上还一股蒜味呢。


    杨韬往上划拉几下，越划拉越心虚，合着是自己扒蒜没多久，这些人就已经来了。


    过去的三十分钟里，这些人就硬生生看着灶台那锅手抓饭，干馋。


    有人气，杨韬赶紧道歉解释然后发红包三连。


    “大家点点关注哈，直播间有粉丝红包，等会儿可以领一下。”


    说完这些，杨韬捂住手机跟温梵低声交流，温梵点点头，把门口的位置留给他。


    “那边自然光，你坐里面。”


    靠门口的地方，迎着玻璃，既有光亮还不刺眼。


    温梵找出一个大盘子，盛出一大盘手抓饭，最上面放点羊肉，看上去格外有卖相。


    杨韬开启直播机，带着一口大碴子口音。


    “大家好，我们今天来吃的是我老家的一间店，今天的主角是，店主特制手抓饭！”


    他展示了一下那盘子里的手抓饭。


    金灿灿的手抓饭，杨韬不像其他主播那样开滤镜，但一点无损这盘饭的卖相。


    杨韬简单介绍完就开吃，边吃边介绍。


    “你看这个米饭，就是要选长粒米，长粒米本身因为煮熟之后容易松散，所以大家不太用它做粥，但是长粒米非常适合用来做手抓饭，做好之后粒粒分明。”


    “好的羊肉煮好之后会带着一股奶香，羊肉本身膻味不重，油润的羊肉不柴也不干……”


    杨韬说一句吃一口，很快弹幕上都是一片垂涎。


    【宇宙逃亡：好饿，一看手机，才十一点。】


    【提桶上高山：小韬子你是回老家去了，我可还在学校啊！要死了，不知道学校食堂今天有什么黑暗料理等着我。】


    【小幸运呀：……不看了，开车出门找吃的去。】


    【菲欧娜：呜呜呜，我是来旅游的啊，在景区等候区看到这个直播真的要死了。】


    一群人疯狂哀嚎，也有人追问店在哪儿。


    杨韬嘴上说着平台不让打广告，结果自己悄咪咪把地址发给舍友，让舍友在弹幕上一直刷。


    三刷两刷，直播间终于进来了几个本省人。


    一开始还以为是什么吃播，看了一会儿才知道是探店。


    不过探店干的跟吃播一样，叫人越看越饿。


    有人立刻不干了。


    【卡卡：卧槽，我才发现是我们省会的店，距离我才八十多公里。】


    【卷卷：真的哎，我也才七十多公里。】


    【卡卡：……姐妹，你是县的？】


    【卷卷：我是！】


    【卡卡：那还说啥啊，走吧，反正国庆高速免费，我有车，拉你一块呗。】


    两人三言两语在弹幕上商量好出发，把直播间其他人看的眼睛都红了。


    【小幸运呀：离得近了不起啊！呜呜呜，就是很了不起啊，我刚才导航了一下，两千多公里差点没让我看死。】


    【悠悠：说真的，应该把这种异地发探店的都给墙壁了，我没开玩笑呜呜呜。】


    【玉桂狗：我刚才甚至去看了看车票……现在可是十一假期啊！】


    【打灰郎：我有种很不好的预感，逆子你是不是这个假期都要直播？】


    杨韬狡猾一笑：“也不是的……就今天到六号。”


    六天……


    遥远的西南某省大学宿舍内，此起彼伏的骂声响起。


    “杨韬你完了！”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自己回家吃香喝辣，还要直播隔着千里馋人！


    杨韬才不管舍友怎么骂他，这一场直播下来，直播间最高时段上了二百人，这二百人里本市的没几个，但有人冲着这个直播宁肯开车几十公里来吃。


    杨韬下播一盘点，发现自己这一场下来，礼物也收了一百多。


    虽然还要跟平台分一半，但杨韬已经很满意了。


    “小老板，今晚上有什么啊？”


    温梵今天依旧没有接到私房菜单子，随口说道：“羊汤烩面吧。”


    中午这短短一点时间，羊肉汤没熬到时候，温梵和了一块面，打算晚上做烩面吃。


    晚上的烩面让杨韬更晕乎了，熬到奶白的羊肉汤里放了点枸杞，一两点橙红在汤里翻滚。手掌大小的厚面片抻开，光滑均匀的宽面丢进锅里煮，温梵用的是砂锅来煮，在锅底放了点粉丝豆皮海带，煮好后倒入大碗，浓白的羊汤注入进去，上面来一把香菜蒜苗。


    温梵捞出一块清煮羊肉，切片之后码放在面条上。


    “吃辣椒自己放。”


    现熬的羊油辣椒，粉固态的辣椒不像辣椒油那样鲜亮，舀一勺放碗里，红色霎那间散开，一股浓烈的羊尾油的味道窜出，看着红艳艳的，喝一口却是只香不怎么辣。


    弹幕上的人气来到了五百人，大概是晚上看吃播的人最多，面条这种东西又热腾腾的，看着就让人馋虫直叫，尤其是杨韬吃的额头起了一层薄汗，隔着屏幕，有人立刻开始翻箱倒柜，也有人向食欲宣告失败，开始认命点外卖。


    宿舍里，杨韬的几个室友各自对着电脑，心里想的是幸好。


    “我就知道这小子肯定不会放过我，没想到吧，老子预判了你的预判，我也点了烩面！”


    虽然聊胜于无，但比起其他人吃不着，室友还是得意洋洋，翘着脚。


    然而下一秒他就发现了不对。


    “这小子又要播什么？怎么又对准灶台了？”


    杨韬的声音欢快：“老板说今天面和多了，她要再做个炒烩面。”


    啪嗒，筷子掉在桌面上，那头的灶台已经开始了旺火爆炒。


    锅底下油，先炒鸡蛋再炒菜，羊肉切片丢进去炒至金黄，洋葱煸炒到透明，这才把煮好的烩面丢进去。为了方便吃，温梵把烩面用手稍微揪了揪，短短的烩面在锅里翻炒几下，加入酱料后把青红椒倒进去。


    炒烩面一出锅就受到众人热捧。


    烩面扯的厚，面条劲道，炒过之后格外入味，锅底的酱汁包裹住烩面。


    弹幕上一直有人在问什么味。


    杨韬擦擦嘴角的酱汁，想了半天想到了一个形容。


    “就像是你吃干锅吃到最后，下的那个手工面，但是要更厚一些。”


    锅底的汤汁因为面条的翻炒变得更加浓郁，面条柔韧带着嚼口，羊肉煸炒后带着香，洋葱也甜甜的。


    杨韬越说，弹幕越炸。


    很快，就有人在下面疯狂刷屏。


    【支持老板来这里开店！】——


    作者有话说：抱歉哈，昨晚上实在是心脏跳的吓人，今天补觉补了一天感觉好些了。我也希望把自己的作息调整好，尽量后面稳定更新，未来两天还是三更，但更新时间可能没有那么稳定。


    第65章


    一群人齐刷刷的刷屏，还是很有震撼力的，所有人都在叫嚣让店家换地方开。


    【宇宙逃亡：主播说这家店是在一所中学对面，中学生有什么消费力！不要浪费人生在这种地方，来我们民族大学吧，我们这里环境优美，物价较高，绝对让你在这里赚的盆满钵满！】


    杨韬一口水喷出来。


    环境优美，物价较高……


    这是推荐还是吐槽？


    【提桶上高山：喂喂喂，你们民族大学怎么也来凑热闹？主播可是我们理工的！听我的，来理工大学，我保证店家可以从早忙到晚，而且我们理工大学依山傍水，就地取材，各种特色食材应有尽有！】


    杨韬：……也是，山多么，各种蛇虫鼠蚁，野菜水果，品种齐全。


    【卡卡：……怎么都在抢我们本地的店呢？你们那边不是不怎么吃面么。】


    【卷卷：不要！我中午才去吃了一顿！而且我只吃了煲仔饭和扣碗，都没吃全！】


    这两个本地姑娘今天刷到直播就跑来，杨韬下午来的时候，这俩姑娘刚吃完，扶着肚子看他架直播机，还跟他打招呼。


    “你就是韬好店啊。”


    杨韬一回想：“你们是……直播间来的？”


    俩姑娘捂着嘴笑：“是啊。”


    本来十一不想出去玩，就在家躲人流，谁知道刷到直播间太馋，就开着车从县里跑来了。


    小地方人少，两人一路聊天，竟然发现彼此七拐八绕的还有几个共同好友，立刻熟悉起来。现在手挽手，竟然像是认识很久的闺蜜了。


    “你直播的羊肉抓饭我们都没吃上！”


    虽然煲仔饭也很好吃，但俩人还是心心念念中午的手抓羊肉饭。


    杨韬挠挠后脑勺：“我在直播间说了呀，这是店家单独做的……你们要是想要吃这种特餐，可以点私房菜嘛。”


    “什么私房菜？”


    杨韬热心介绍：“就是每周末和节假日，店里会有私房菜，可以点餐也可以让老板看着做，一个人一百块，三个人起。”


    俩姑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心留一晚上吃吃这个私房菜，却又被温梵告知，临时通知做不了。


    “店里的菜不多了，有些菜需要提前准备。”


    要是以前还好，现在是假期，一个个来的大学生跟饕餮一样，店里连煲仔饭的青菜下午都用光了，还是温父中间出去买的，买回来之后一直念叨青菜老。


    温梵倒是能凑出几个热炒，但她也是有自己的原则的，一桌席面至少要有个汤，所以至少要上午就开始准备。


    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决定明天再来。


    “今天什么也没带，明天再来，正好订个民宿住一晚。”


    杨韬一点不意外，为了一顿饭能开几十公里来吃的人，听到有私房菜，不吃才奇怪。


    至于三个人起订，这也难不倒她们，毕竟共同好友好几个，明天拉一个就成。


    几个人的交谈很快让旁边的人听见，有嗅觉灵敏的大学生立刻举手：“我也要吃！”


    他可是听了好一会儿了，早按耐不住。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


    眨眼功夫，明晚的私房菜就订了三桌出去。


    还有人也在喊，却是订不了了。


    “才三桌！”


    “哎呀你没听人家说吗？节假日每晚就三桌。”


    “那我订后天的。”


    “一个人一百，有点贵……”


    “贵啥啊，人均一百还给你现炒，你要是去商场，这个价格只能吃冷冻十八个月的西蓝花。”


    “我凑不够三个人……”


    “你傻啊，问问谁愿意拼桌呗。”


    “姐妹你两天后吗？我也是哎，咱们加个微信好不好？”


    ……


    很快，温母的柜台就被这些订餐的人给淹没。


    温母一个个的拉群，每个群里标注上时间，并且确定好之后在群里报备……


    温母突然梦回暑假小饭桌时期，不过这次全是大学生。


    一下子订出去七八桌，温梵心情也好不少，晚上的炒烩面做的又香又好吃。


    然后就看到弹幕上开始疯狂推销自己的大学或者所在地。


    这一推销，本地人忍不住了，一个个也开始反击。


    【卷卷：老板才不去！她家生意爆好的！而且老板还会做私房菜，明天我们就去吃！】


    【卡卡：就是就是！】


    【卷卷：而且谁说我们本地消费很低的？你等着，我明天就发朋友圈，让大家都去光顾！】


    【卡卡：就是就是！】


    【卡卡：不信我明天就开直播！】


    弹幕乱成了一锅粥，订了位子的大学生们也发现了杨韬的直播，杨韬又是个不怕生的，边直播边跟人聊天，这些人也涌进直播间帮腔。


    【momo：搞笑了，没见过看个探店还挖角的。店家在我们本地超有名的好不好！】


    【奶糖兔兔：就是啊，店里人超级多，我暑假偶尔睡个懒觉都订不上。】


    【沐沐呀：还说什么高中门口，你不知道人家老板女儿在这里上学吗？】


    这话一出，下面有人动起歪脑筋。


    【宇宙逃亡：哎？那老板女儿可不可以来我们民族大学读书啊，要是她考来，是不是老板就把店开过来了？】


    【小幸运呀：卧槽，盲生你发现了华点！】


    【膨胀神券之神：我敲，希望妹妹考到我们理工大学来，我们愿意奉献出八百童男，往后你打水打饭搬行李期末考试什么的，全包了！】


    【宇宙逃亡：妹妹，我们民族大学很好的，自然风光超级美，你考虑一下啊！】


    店里突然一阵喧闹，杨韬愣是听见了几句国粹。


    “奶奶的，怎么还挖人家小孩。”


    “啊啊啊我们农大差哪儿了！”


    弹幕很快歪掉，变成了各个大学之间的推销。


    杨韬被后台的打赏砸的眼冒金星。


    这一群人吵起来停不住，吵上头就砸礼物，什么烟花玫瑰大马车，一下子让杨韬挣了五六百。


    最后还是杨韬怕被平台封号，赶紧喊了下播。


    杨韬拍拍胸脯，悄悄问温梵：“要是这些人知道大厨是你，估计更要抢破头了，不过说真的，你将来想去哪所大学？”


    杨韬替温梵想的远，温叔和夏姨本来开这个店就是为了女儿，温梵读高中还好，读大学如果去了外地，那他们还会留在这里吗？即便留在这里，只怕温梵也只有假期才会出现，往后再想吃到温梵的手艺就更难了。


    杨韬想的越远，温梵的脸色就越糟糕。


    还大学，温梵现在想到期末的考试就发愁。


    比大学更近的是高价生，她要是当了高价生，高三肯定进不了重点，不进重点，她考好大学的几率大大降低。


    一想到这里，温梵就焦虑的恨不得来一杯巴旦木牛油果酸奶昔。


    “再说吧。”


    温梵低着头，决定晚上回去再做会儿题。


    杨韬一天直播下来挣了不少钱，第二天就给温梵点奶茶。昨天的直播可以说是双赢，温母还不知道自己的店铺在网上已经被人搜索了无数次，而杨韬的粉丝数却是肉眼可见的增长，一天之内就破了千。


    温梵抱着奶茶，指挥温父怎么处理买来的食材。


    温父搬完番茄又搬南瓜，沉甸甸的老南瓜，又大又重，摆在店里都有点挡路。


    “这老南瓜怎么吃？”


    杨韬很好奇，他最不爱吃的就是南瓜，偏偏他妈以前最爱炖，炖进粥里的南瓜水叽叽的，每次杨韬都是宁肯饿肚子也不吃。


    温梵却觉得南瓜此时最应季，不多吃几口，总是觉得少点什么。


    杨韬一问，她就随口答。


    “能吃的可太多了。”


    “要想简单，直接用水洗干净去晒干，南瓜晒成干之后，加盐糖辣椒粉，少许红糖糯米增加口感，五香粉少一些，抓好之后上锅蒸，蒸好之后的南瓜再晒半天，南瓜肉就变得有些透明，这时候就能吃了。口感带着点劲道，香辣带甜。”


    “不想晒南瓜干，可以把南瓜切块，先煮再裹粉炸，炸完放点调料粉，椒盐最好，甜口也行，吃够了也能涮火锅，炸好之后的南瓜块涮锅也好吃，外面脆里面软。”


    “要说再简单，就切片，跟五花肉粒一块炒，五花肉先炸，炸出油来让里面的肉粒也变得焦脆。这时候下南瓜，炒完别盛出来，加点水用勺子给弄碎，就跟土豆炖茄子一样，黏黏糊糊的放点香菜葱粒，和米饭也好吃。”


    “还有咸蛋黄，炸了之后裹蛋黄，顶好是流油的咸鸭蛋剥出来的黄，炒一炒，蛋黄就冒小泡……”


    温梵跟报菜名一样说，自觉自己还没说到一半，就看杨韬已经馋的听不下去了。


    “你别说了……”


    再说，他都要怀疑自己小时候不爱吃南瓜是不是有病了。


    一个简单的南瓜，哪儿来那么多的做法？


    “那今晚怎么做？”


    温梵：“简单，南瓜切出一个圈，先蒸后烤，烤到外面金黄就拿出来放进砂锅里，排骨酥肉玉米土豆炖一锅，炖好之后倒中间。南瓜下面泡着汤汁，砂锅加热后，趁着热乎劲上桌。这叫金玉压锅大丰收！”——


    作者有话说：还有两更……


    第66章


    当晚，直播机对面的网友一个个都疯了。


    【晚于：金玉压锅大丰收！嗷嗷，这一看就好吃啊！】


    【甜甜圈大王：我愿意出钱，有没有人能给我快递一份，孩子真的要饿疯了。】


    【无敌panda：那个虾枣！我就问问你们谁吃过！】


    【花花超可爱：谁投了全球流量＋，吃着难吃白人饭的我默默流泪。】


    【公主陛下：一怒之下吃了一包火鸡面，我真的没招了。】


    【京城巨人三阿哥：饿了下床转了一圈和舍友舌吻了一分钟。】


    【鲨鲨：……前面的，上图。】


    ……


    三桌大学生不像是之前的客人，在温母端出第一道虾枣的时候，这群人就开始疯狂炫耀。


    包括但不限于开启直播，换着角度发视频给朋友甚至开视频通话，在周围每一个人路过时候大声砸吧嘴，引得其他人目光全部汇聚过来……


    虾枣是用虾仁猪肉糜打成馅料，再在里面放入马蹄碎，调味后放入鸡蛋和淀粉。做好的虾肉糊用腐皮包裹，一点蛋清封住腐皮边，卷好的腐皮卷切成合适大小下锅炸。


    炸好之后看上去像是虾肉段，因此也叫虾枣。


    温梵今天炸了一大锅，一半虾枣洒上调料，另一半虾枣则是用菠萝块炒一炒，外面裹了一层糖醋酱汁。


    一个大盘子两样都装一些，叫虾枣两吃。


    杨韬也掏了一百块，温梵也没提什么三个人才成桌的规矩，给他盛了一小碟虾枣，让他自己去吃。


    其他三桌都是三四个人，杨韬自己单独占据了一个小桌子，架着直播机，嘴根本没停过。


    “唔，好烫！”


    刚出锅的炸物，本身就自带一种滚烫的锅气，咔嚓一声，炸到酥脆的腐皮破开，轻盈的蓬松感后面，是肉馅的鲜嫩弹牙，虾肉是手打的，一半剁的细细的，另一半却大颗，虾肉的颗粒感在肉馅里极为突出，弹牙的虾肉里，有马蹄碎的爽脆口感，也有肉糜本身的荤香。


    虾枣上温梵洒了一些调料粉，略微带着香辣的料粉附着在虾枣外面，更让人有种吃炸物的美妙。


    再把筷子转向另一边的糖醋菠萝虾枣。


    作为糖醋口的菜，刚一上桌就带着一股酸甜冲鼻的开胃气息，糖醋酱汁把腐皮泡过，原本酥脆的腐皮变得像是虾肉的裙摆，蘸取酸甜的汁水后，为里面的肉馅又赋予了另一种美妙。酸甜开胃，肉馅紧实饱满。


    这样酸甜的孩子菜，上了桌，被大小孩们纷纷捧场。


    “太好吃了！”


    “阿姨我还想吃，能不能再给我点？”


    看着一群大学生眼神清澈，温母还是出于好心提醒了一句。


    “后面还有呢。”


    这会儿在第一道菜就把自己吃撑了，等会儿吃不下去，温母都怕他们会哭。


    加菜无果，大家也不强求，转而开始迫害周围人，纷纷举起手机。


    “哥，你看，我在吃什么！”


    “逆子，看看爹今天的伙食。”


    “各位粉丝大家好，我今天给大家直播一下。”


    ……


    不是给家长和朋友描述有多好吃，就是自己开了个直播。


    人少没关系啊，反正开了直播往边上一放。


    弹幕是不理的，画面是馋人的。


    杨韬那边则是疯了一样上人，从一开始的几百人很快涨过一千，慢慢的过了一千五……


    有人是昨天就进来过的，此时此刻除了流口水就聊闲篇。也有人不明所以，看着这么多人在看，自己也就留下来。


    然后越看越馋，越看越饿。


    【哆啦小琪：不是这哥们不带货？】


    那个虾枣看上去那么诱人，她看着看着就馋的不行，想找个小黄车，找了半天也找不到。


    玛德，垃圾主播，连小黄车都忘了上！


    杨韬吃的起劲，一眼扫到有人催自己带货，赶紧咽下嘴里的东西解释：“我是个探店主播哈，不带货，再说我粉丝也不够啊。”


    粉丝数都没过一万，橱窗都开不了。


    【小波：……你不带货你探什么店！光管杀人不管埋是吧？】


    好些人气不打一处来，这多少人都被种草了，结果来一句不卖！就好比一个人被百般勾，引，对方终于在心里别扭承认自己动心了，准备把钱包拿出来做贡献了，结果对方哈哈一笑说我逗你玩呢……委屈！气愤！


    弹幕上开始狂喷，甚至有人说杨韬就是欲擒故纵，现在就是故意的过几天肯定就会上架。


    杨韬也委屈呢，什么虾枣，他今天之前都没听过，依稀听温梵说是南方的特色，可他在外省上学这么久，连听都没听过啊！


    “……各位，不是我不带货，实在是条件不允许。大家如果感兴趣，可以去别的店找找。”


    别说我欲擒故纵了，我压根就不是带货那一嘎达的！


    反正是地方特色，应该可以买到……吧？


    有人骂骂咧咧的退出直播间去下单，更多人是催着杨韬跟老板合作。


    【阿瑶：主播主播看我，你问问店家能不能多做一点，真空包装，全程冷链，我愿意买的！】


    【coco：就是啊，不要那么死脑筋，多做一点完全可以网上卖了。】


    【龙龙麻麻：我老公说他家那边也做这个，我们两人现在都在首都回不去，店家要是愿意卖，我想多买点给他。】


    ……


    说的人多了，杨韬挠挠后脑勺就去问温梵了。


    温梵的答案简短：“不行。”


    杨韬虽然也觉得多半不行，但还是很好奇温梵为什么不愿意。


    “你确定？这波流量抓住了，少说能卖个几万块吧。”


    别小看互联网上的吃货，那是一个比一个行动力强。之前有网红带粉条都卖多少个达不溜呢。


    温梵盯着火，手上动作不停：“那没意思。”


    杨韬砸吧砸吧嘴，最终也没理解温梵这个没意思是什么意思。


    总不能是看着钱扎手？


    温梵心想，就是很没意思啊。她是挺缺钱的，之前也想过怎么让父母迅速变有钱。


    复杂点的可以直接走高端，就像是顾客们常说的金玉楼，一道菜成本几十块，卖个大几百不成问题。至于说投资，也根本不麻烦，身边的人，小富如曲晴晴家，中富如房东杨虹，只要她说，相信拉来投资根本不难。


    可一想到自己的手艺再次变成只有一小部分人吃得到，温梵就觉得自己真是白活，上辈子给那些深宫贵人们做一辈子饭菜，这辈子还要把手艺全贡献给那群有钱人。


    想想都没意思。


    不卖高价，便宜的可以做半成品，尤其是最近网上的预制菜风波愈演愈烈，温梵不是没动过心，可思来想去，又觉得这个行业好像水很深。她这边卖个方子技术入股，可她要不去盯制作过程，人家回头把要求的鱼肉菜蔬全换次品，出来的东西不砸她招牌？


    温梵想想就罢，觉得这条路也难。


    再加上后来温梵了解了不少现代的食品安全规则，尤其是没有执照就不能做对应的事。


    杨韬说卖虾枣，手续执照一个没有，线下交易风险大不说，这东西送到了，口感能保持吗？早知道炸货最好吃就是出锅三十分钟，第二顿复炸都没那个味。


    还是算了，老老实实一道菜一道菜挣她的辛苦钱。虽然慢，但踏实。


    杨韬回到手机前，摇头叹息：“店家说不卖。”


    弹幕上一片哀嚎。


    可再哀嚎也没办法，好在第二道菜很快上来了。


    “浇汁袈裟。”


    菜名一报，又是一道没吃过的菜。


    温母被拉着问做法。


    温母早习惯了，简单介绍了一下。


    这道菜是用牛肉鸡蛋拌馅，鸡蛋打散凝成鸡蛋皮，放凉之后摊开，把肉馅放上去再在上面放一张鸡蛋皮，两张鸡蛋皮合起来，形成一个大号的肉馅鸡蛋饼。这时候再把饼切块，菱形小块的肉馅外面是鸡蛋皮，下油锅炸到定型。再另起一锅炒底料，青红辣椒炒一个酸辣口，把炸好的袈裟肉放里面翻炒，最后收汁。


    做好的浇汁袈裟口味独特，鸡蛋皮薄而韧，馅料鲜嫩多汁。


    杨韬吃了没两口就主动去盛了半碗米，汤汁带肉盖在米饭上，酸辣香浓的味道，吃的他一脸满足。


    周围几桌也多是如此，哪怕温母一再劝少吃点，也有人扛不住这道菜的诱惑，一大碗米饭配上菜，吃的那叫一个满足。


    而弹幕上更是飞一般的飘过去各种感叹词，可再馋，还是吃不到。


    杨韬的室友们更是疯了一般，直播间疯狂刷屏不算，还私聊杨韬。


    【你也是个人？】


    【父亲，不知今次返程，可否给孩儿们带袈裟肉若干，虾枣三包？】


    【小子你真吃着好的了啊。】


    【呔！孽畜，还不快快把东西奉上！】


    杨韬把直播机放旁边，看都不看一眼。


    浇汁袈裟吃完了，他心心念念的金玉压锅大丰收就上来了。


    砂锅滋滋发出声音，烧的滚烫的锅里是南瓜做的碗，里面是排骨玉米这些菜。


    如果说前面几道菜风味南辕北辙，一个是南方的虾枣，一个是西边的浇汁袈裟，那这一道菜就天然带着北边的丰足意味。


    砂锅大到能放下一颗篮球，各色菜品堆的满满如同谷仓，纯粹不加掩饰的肉香伴随着粮食香味，里面的汤汁也浓稠到格外适合盖饭。


    杨韬没捞到一整个，温梵多做了一份，单独分给他四分之一，就这样，杨韬吃了一半就开始撑。


    其他人也大多如此，可不吃完，又觉得亏。


    一个个塞到快吃完的时候。


    温母端着一个汤锅上来了。


    “最后一道，鱼汤面。”


    温梵有自己的强迫症，既然南北西都有了，那怎么能没有东边的海鲜呢？——


    作者有话说：还有一更……


    第67章


    前面几道菜的浓墨重彩，也无损最后一道菜的大道至简。


    或者说在连吃三道油炸炒菜炖菜之后，最后一道鱼汤面很是让人精神一振，鱼汤里什么多余的调料都没放，鲜香味道却让人格外上头。面条是温梵自己揉的，特意做的厚一些，在鱼汤锅里滚一圈，面条劲道鲜香。


    作为最后一道主食，很多人硬是撑着肚子往里面填。


    “呜呜呜，早知道我刚才少吃一点米饭了。”


    说这话的，是刚才一口气吃了两碗大米饭的，此刻眼睁睁看着别人吃，内心是滴血的。


    三桌客人，几乎全部是撑着离开了饭桌。


    虽然就数量上来说，三百块能在外面点好几道菜，可没有一个人会抱怨老板才做四道菜。


    四道菜就把人撑的走不动路，再来两道，他们的命都不用要了。


    这三桌客人吃完了饭，一个个都不着急走，后靠在小凳子上，心里庆幸，幸亏小凳子有后靠背，不然自己可完了。


    裤子的扣子是松开的，小肚子是摊成一片的，人是晕碳的。


    温母跟温父悄悄咬耳朵：“幸好是把小凳子换掉了。”


    之前的小凳子没有靠背，还是一个客人吃完太撑习惯性往后一倒……


    当天下午温母就换掉了所有的小凳子。


    店里的客人一个个都带着羡慕嫉妒的眼神，偶尔有不知道内情的，路过时候还要问几句。


    这些人身体撑的慌，嘴还能说，没一会儿就把那四道菜形容的天上有地下无的。


    “真的假的哦？”


    再一看桌面上的空盘子，摸着下巴就要琢磨是不是也来吃一回？


    一百块一个人也不贵。


    温母的柜台迎来了第二次的人流量，这次把接下里几天也给订完了。


    温母把人全登记好，叹气。


    她其实一直都没有特别推周末的私房菜，不是别的，主要是觉得女儿的生活已经够忙了。


    每天除了学习还要晚上补课，早上甚至还要给同学带饭。


    她私心里是希望周末的生意少一些，这样也能让闺女歇歇。


    不然为什么杨虹几个老客人经常光顾，她都没有张嘴推销呢。还不是觉得客人少一点就少一点。


    温母虽然早知道会有这一天，但也感叹来的太快。


    一天三桌的极限，往后只怕是每周都少不了了。


    温梵倒是接受良好，还有心情跟温父说什么虾枣可以上到店里的菜单上。


    温父：“做倒是可以做，但这个是炸货。”


    炸货，现炸肯定才最好吃。


    姚青芹适时的出声：“老板，我觉得我能干！”


    温梵摊手，意思是自己提了一嘴后，还是姚青芹主动把这件事揽下来。


    姚青芹攥着手，心里转了好几天的念头终于冒出来。


    “老板，老板娘，我现在其实没那么忙，咱们店里真的可以加一个炸货。烧饼夹菜往往都是半个小时就卖光了，很多学生都跑空。而且咱们这条街上也没有卖炸鸡的，我觉得是可以加一个炸货摊子，炸串什么的我也可以……”


    温母皱着眉：“炸串不行，光是串串都太费时间了，加上之后你还有没有休息时间？”


    现在每天的卤串就已经很费功夫，温母有时候都觉得串串的活是不是再找个人。


    姚青芹缩了一下，接着说道：“串串不方便的话，那炸鸡总可以？有小老板的手艺在，肯定没问题的。”


    温梵点点头，炸鸡这东西也简单，唯一麻烦是火候，姚青芹看火候肯定不如她。不过温梵也知道，现在外面炸鸡都是有一个专门的机器，可以控制油温。


    姚青芹犹犹豫豫，最后才说出自己的重点：“老板娘，我会发视频的，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给店里做自媒体账号！”


    温母有些吃惊的看向姚青芹，姚青芹脸色红红的，但还是主动解释自己真的会。


    “我在家带孩子时候，就在网上自己学过一点点。”


    她那时候还想着，丈夫不给钱，她也出不去，学做短视频，她也可以拍拍孩子做自媒体。


    可是还没开始，就被丈夫打击说她一孕傻三年，学什么也学不会。


    “你要是能学会，外面那些专门干这一行的都饿死了。”


    姚青芹气馁后就不再提这茬，可前些天看温母说自己不会剪视频，所以不敢开账号，姚青芹就心里一动。


    她最近每天回去都试着捡起来当初自己学的东西，也看了不少餐饮店拍视频的类型。


    丈夫依旧还是那副嘴脸，不对，应该说是更恶劣了，看见她学短视频就讥讽她。


    “干个服务员还想上天了。”


    姚青芹是不明白的，她不明白丈夫为什么这么嫌弃自己却咬死不离婚。


    听到这话一肚子气，心想我就上天怎么了？


    鼓足勇气找到今天这个机会说出来，姚青芹表示自己绝对不会占用上班时间。


    “我可以下班剪！”


    温母：“那倒不是……我就是琢磨着，你揽了这个活，给你加多少钱。”


    姚青芹愣住了，她万万没想到温母会是这个反应。


    “不、不用！我不是为这个……”


    她真没想那么多。


    她只是觉得……只是觉得丈夫说话太难听，最近对方总是冷着脸，话里话外都说她只是个服务员。


    姚青芹没觉得干服务员有什么不好，温家夫妻是她见过最好的老板。


    她就是想要再试试。


    看除了擦桌洗碗打下手，自己还能不能再学一些东西。


    温母摆摆手：“这样，你先做，尝试半个月看看，压力不要太大。店里加个炸东西的小摊，两个都你管着，我先给你加五百，后面要是账号起来了，我再给你涨。”


    温母庆幸道：“你早说你会啊，我也不用发愁了。”


    温母也想学习，可实在是对这些不感冒。


    姚青芹眼里亮闪闪的，紧跟着快速的眨了几下眼睛，感激万分：“我一定好好干！”


    温母笑笑：“那行，这些都交给你了。”


    姚青芹是个勤快人，勤快人不用教，自己都上进。


    次日温母又带着温梵去了二手市场，比起几个月前，这里的东西更多了……


    二手贩子在堆的高高的桌椅板凳里跟温母拉家常。


    “十一前后，就餐饮店砸的多。”


    每年五一到十一期间都还算是旺季，一进九月，伴随着秋风，倒下的餐饮店不计其数。


    再一问温母，好么，这回是想淘个油炸机的。


    “……您这生意好啊。”


    都往出清东西时候还来加码，可见生意经营不错。


    二手贩子带温母去看了油炸锅：“能控制温度，简单易学，清洗也简单，这都是九九新，这家是在新区那边开的小吃店，总共就做了半个月。”


    新区那边的学校，本来想着是去压一把学生的客流量，结果那边的学校今年全封闭了，学生只有周末回家，所有的投入全打了水漂。


    温母瞅着不错，给了个极低价格。


    二手贩子肉疼的不得了：“您可真会砍。”


    这一刀砍的，他也就挣一二百。


    不过想想还是出了，毕竟现在不出，下半年就得遇有缘人，要等到明年再卖，压的时间就太久了。


    成功拿下一台油炸机，温母在原本的小摊位旁腾出一块桌子，桌子上放着这台油炸机。


    温梵定菜，调料粉也是温梵自己弄的。


    中午一家人连着姚青芹都是吃的炸鸡。


    要说炸鸡大同小异，温梵是油温控制的好，所以炸出来不发黑，肉也嫩。


    其他突出的就是温梵调的酱料。


    大概是晓得往后就要靠这几个酱料撑门面，温梵博采众长，选了蒜香味，香辣口味，还有孜然麻辣。


    听着是没有不同，但是温梵却提出让姚青芹在旁边弄一个炒锅。


    “炸好的肉在锅里翻炒一下，更好吃。”


    就比如虾枣，炸完之后放进锅里，再来点蒜香调料，翻炒均匀之后装进一次性饭盒，又香又辣又入味。


    温梵做了一次，所有人都说好吃。


    有来光顾的大学生嘴馋问能不能尝尝，这一尝，当场要买。


    姚青芹还糊里糊涂的时候，就看着面前排起队伍。


    “哇偶，这里新开了炸虾枣！”


    “我要发朋友圈！”


    “啦啦啦，运气好好哦。”


    “我要一大份炸虾枣，嗯，再来一份干煸辣子鸡。”


    温梵戳了一下姚青琴，姚青琴回过神赶紧招呼这些人。


    “干煸辣子鸡是吧？”


    按照温梵说的油温把调味好的鸡块炸过，然后捞出来控油，再放入炒锅，把各种辣椒花椒香料倒入一大碗，还没炒好就扑鼻的麻辣甜香。


    “哇，好香。”


    “排队排队。”——


    作者有话说：睡觉去啦睡觉去啦，笔芯哦……明天台风过境，广东小伙伴要注意安全。


    第68章


    炸货的小摊位一起来，即便在假期，也吸引了不少人来排队。


    尤其是杨韬在直播间特意花了一个小时对着摊位直播，长长的队伍，再加上姚青芹越来越熟练，以至于到后来都有些赏心悦目的动作，让直播间里涌入了很多本地人。


    【AAA建材王哥：这在哪儿？看着好好吃。】


    【大包子没有馅：是景点吗？这个人流量，该不会是青塘山那块吧。】


    【丫丫童装：前面的，青塘山的假期庙会还没开，应该不是。】


    【路七：怎么光是拉屎的，没个递纸的，到底哪儿啊！】


    【提桶上高山：……群英中学对面的温记，挨着药店小卖部那个。】


    【路七：谢了哥们，好人八个儿子……哎？不是，你不是本地的啊？】


    【提桶上高山：……呵呵。】


    【小幸运呀：呵呵。】


    【垃圾游戏毁我青春：呵呵。】


    ……


    一连串的呵呵，给本地人整的晕头晕脑，不过这视频里的炸货看着确实香，没看这队伍排多长？炸出来多少卖多少，摊位前面象征性的放着几个铁盘子，应该是原本打算炸出来多的放里面，结果一个小时直播下来，愣是没往里放一块肉。


    姚青芹刚开始还有点忙乱，后来就习惯了，先报价再问吃什么，收钱扫码开始炸。


    “十块一小份，二十一大份，”


    “口味现在暂时只有蒜香，干煸辣和孜然。”


    “虾枣，鸡腿肉，小酥肉三种，可以单选或者拼。”


    排到队伍跟前的男生有些选择困难症，挑来挑去，最后一咬牙。


    “来三个小份，三拼。每种口味都要。”


    既然选不出来，就干脆都尝尝。


    姚青芹说了好，然后又抱歉道：“咱们一锅只能出一个口味，一次能出三大份，你这个要的口味多，得多等一会儿了。”


    男生排队了二十多分钟，再等一会儿也不是问题，直接站到一旁：“没事。”


    男生一走开，后面的人就迫不及待走上前：“我要三大份……”


    姚青芹在脑中记下几个人的单子，手不停歇的开始炸肉。


    虾枣难度不大，昨天温梵做的时候就已经示范给温父和姚青芹看过了，所以一大早姚青芹就备了料，准备了三大盘用腐皮包裹好的虾枣。这边一点了单，她就用筷子小心的把虾枣从盘子上拨下油锅。


    十元一份的价格足够低，核算完成本，最后温母把分量定在了一小份六个虾枣，一大份十三个虾枣。


    腐皮包裹着虾泥，如今正是莲藕季节，温梵就用莲藕碎代替了马蹄碎，在油锅里漂起来的虾枣，先炸一会儿定型，再翻过来，很快就变得金灿灿。


    金灿灿的虾枣散发出一股浓烈的油香，站在最前面的几个人都眼巴巴望着被姚青芹捞出来放在炸篓里的虾枣，目不转睛。


    姚青芹却顾不上，她还要炸酥肉和鸡腿肉。


    酥肉本就是店里的一大招牌，这会儿也是沾了粉的猪肉条放在一旁，姚青芹先调了油温，等温度下去一点，这才把酥肉放进去。


    酥肉炸好已经有人忍不住了，催促道：“还没好吗？”


    姚青芹：“快了快了。”


    还有鸡腿肉，鸡腿肉是去骨的，腌了一大盘子，如今已经卖掉了一大半。


    姚青芹边往油锅里放边想，明天还是要多准备点鸡腿肉。


    这三样里，鸡腿肉肯定是成本最低的，所以在分量上就给的很足，足足比虾枣和小酥肉能多出一半来。这也导致了今天准备的鸡腿肉远远不够，剩下的鸡腿肉顶多再炸三四份就用完了。


    腌好的鸡腿肉在热油锅里很快固定形状，两次复炸后，鸡腿也变得和虾枣酥肉一样，散发着诱人的气息。


    “还没好吗？”


    姚青芹被催也不见恼，而是又说了一句“快了”。


    炒锅里放入温梵配好的调料，蒜香调料是炸好的金蒜，搭配上几样调料做成蒜酱，热锅一烘，蒜香气味就霸道的占据了周围。姚青芹快手快脚放入虾枣，轻轻颠几下，蒜香虾枣就出锅了。


    “您点的蒜香虾枣一大份。”


    先把单点的给出去，接过虾枣的女生脚步不动，直接就站在原地开吃。


    刚出锅的炸货烫的她斯哈斯哈，嘴里的舌头都不知道往哪儿摆了，还没开始咬下虾枣，那股浓郁的蒜香就先充斥了感官。


    经过处理的蒜酱没有生蒜的辛辣冲鼻，油温和热炸将其驯化为一种成熟的馥郁，焦香的蒜末附着在虾枣上，酥脆的蒜蓉和内里鲜嫩的虾肉完美搭配，形成了一种层次丰满的复合味道。


    “……喂，好吃吗这个虾枣？”排队的其他人忍不住问。


    女生嘴里又塞了一个，烫的说不出话，只比着手势含含糊糊：“好……好、”


    杨韬端着直播机站在旁边，他昨晚上明明吃过虾枣，可这会儿被蒜香味一熏，也忍不住想去排队了。


    他是想去排队，可直播间的人算是糟了老罪。


    有人气呼呼的表示有什么了不起，两千多里去不了自己还不能去原产地了？


    【小幸运呀：本人已经上高速了，再开五个小时，我就可以到卖虾枣的地方，呵呵，我一定要吃到撑！】


    也有人还在劝说杨韬搞代购。


    【宇宙逃亡：不要那么死脑筋啊，这东西都是油炸的，怎么就不能发快递？】


    当然也有人幸灾乐祸。


    【豆腐小五：啦啦啦啦，还是我机智，昨天我就找到了卖虾枣的直播间，已经下单次日达，刚才快递就发信息给我说到了～各位，等我开箱视频吧！】


    说完就退了直播间，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去收快递了。


    杨韬无奈道：“不是说了嘛，真的寄不了，大家可以以后来玩，老板说了，炸物还是现场吃更好。”


    直播机对准小摊位，姚青芹已经开始做干煸辣子鸡。


    干辣椒段和花椒麻椒各种调料是温梵配好的，一次性的小纸碗，姚青芹按照温梵的要求每份装半碗，每炒一锅的料差不多就是这些。


    锅底炒香配料，再倒入炸好的鸡腿肉，翻炒均匀撒一把白芝麻。


    “干煸辣子鸡好了。”


    琥珀色的鸡块，外表焦香干脆，随着“咔嚓”一声轻响，干煸出的外壳破开，内里是柔韧紧实的鸡肉纤维，此刻，花椒的麻感如同细微的电流，频繁刺激着你的唇舌。辣椒的凶猛趁机攻城略地。


    麻辣鲜香交织，鸡肉却带着一丝微微的甜口，让人越发欲罢不能。


    那最开始说什么都要尝尝的男生，此刻正站在一旁，姚青芹每炸好给他一份，他就站在那里吃。


    偏偏他站的位置正好是对着直播机的地方，于是他就贡献了一场全程吃播。


    看的弹幕纷纷怒骂。


    【垃圾游戏毁我青春：我真的求求了，昨晚上我已经吃了三包火鸡面，夜里又爬起来吃了一包薯片，三块面包，以及宿舍楼下买了两瓶电解质水……再这么下去我不是变良子就是变穷逼了。】


    【桃桃乐：哈哈哈哈哈我昨天为了减肥看的这个直播，现在我已经吃了五份减脂餐啦哈哈哈我没疯……呜呜呜健身教练刚才问我为什么不去是不是偷吃了一头猪。】


    【一块小饼干：想要跪下来求自己不要吃了，结果发现跪下来吃的更多了嘿嘿……】


    【云鲲：大家好，如果我竞选上市长，我将会命令店家给每个大学门口都开一个分店，这是我的竞选宣言。】


    【乔亚：前面的，票给你了，你当个事办！】


    ……


    准备的材料一个小时见了底，最后排队的十几个人都没有买到，只能委屈巴巴的进店消费。


    温母略微核算了流水，吃惊的发现，不过是短短一个小时，光是炸货就卖了一千多块。


    这要是等到开学……


    温母突然觉得在门口开这样一个小摊位太值了，小吃零食这一类，看着不起眼，但流水实在可观。


    温母端了一杯水给姚青芹，主动问她累不累。


    姚青芹摇摇头：“就一会儿。”


    这个活就是有点累脚，因为一直在原地转，但要说重体力，还远远不到。


    温母：“我觉得，要不咱们岔开卖吧。”


    今天是只有炸货，如果再加上烧饼夹菜，那就不是一个人的活了。


    姚青芹有些急：“没关系的老板娘，我能忙过来……”


    温母叹气：“这哪儿是一个人能干的，你也不要担心，本来岔开时间就是最合适的。”


    中午学生吃饭的时间就只有那一个多小时，高峰期卖炸货根本不现实，反倒是饼夹菜快一些，半小时卖完就消停了。


    轮到晚上，很多孩子放了学就回家，路上再吃一个饼夹菜回家也吃不下晚餐，店里也是中午比晚上卖的快。


    与其如此，不如卖炸货，就当做回家路上的零食，现在想来应该会比较受欢迎。


    温母说服了姚青芹，又表示给姚青芹再加五百工资，每个月全勤再加二百。


    “你这也算是技术活了。”


    又要炸东西，又要做视频，温母觉得开这个价才算对得起人家的付出。


    原本姚青芹三千八的工资，现在直线上涨了一千块，加上二百块全勤，就变成了五千。


    姚青芹人都是麻木的，丈夫在工厂上班，之前是一个月工资六千多，后来因为效益不好，现在一个月只有五千块。


    五千块多吗？


    好像很多，丈夫每次都挂在嘴上，说全家只有他一个人养家，他如何如何辛苦。


    可五千块少吗？


    仿佛也不多，每次问丈夫要，他总说没钱，说钱拿去用了。


    姚青芹心绪复杂，自从她要出来工作，婆婆和丈夫都是说她不知足。


    “出去叫人使唤，一个月才三两千，你去干吧，干干就知道在家闲着的舒服了。”


    姚青芹干了，不仅如此，她还在短短一个月内，就追平了丈夫的薪资。


    五千块……


    姚青芹想着想着就突然觉得胸腔一股怒气，烧的她不得安宁。


    温母却突然想到了什么，在柜台后面窸窸窣窣，然后打断了姚青芹的怒火。


    “差点忘了，咱们店小，工资就是每个月的月初给，上个月你干了十六天，这个是工资，然后刚才说的加工资，给你算在十月，行吗？”


    十六天的工资，两千多块拿在手里，姚青芹愣了半晌，这才想起回复温母。


    “行的行的。”


    温母又拿出一包月饼。


    “后天就是中秋节，这个算是节礼。”


    之前温梵做的月饼，现在已经回油回好了，温母留出自家吃的，给身边相熟的街坊们也分了几块。一时之间，街坊间都开始互相送起来。


    宋慧平时守店，没事就织毛衣，收到温母给的月饼，就回了三个毛线帽。一个藏青色，一个灰色，还有一个米白。温母试戴了一下，觉得还不错，收起来打算等到天气再冷一点就给全家人用。


    曲晴晴家则是送了些阿胶。


    “你们应该也会做吧，阿胶糕很简单的，这是我们进的，质量好着呢。”


    包子铺张凤秋则是送了一盒蜜三刀。


    “我婆婆家那边一个老店，只做这一样，说是做了好些年了。”


    蜜三刀又甜又糯，一咬一团蜜汁就流出来，温梵难得吃了好几个，说这家人确实有点手艺。


    还有街头理发店的几个小伙子，周兴的两个学徒表示没什么好东西回给她，让温父没事就去店里剪头发，不要钱。


    “我们俩现在进步了！”


    温母捏着两个小孩给的会员卡回家，递给温父。


    温父二话没说，直接把会员卡压桌脚。


    “我还是宁肯给周兴掏钱让他给我理。”


    那俩小孩现在已经把整条街都给荼毒了一遍，除了个别不讲究外形的男的会再去，其他人都如温父，去之前都得先问问店老板周兴在不在……


    这样热闹的气氛中，温梵又忙过了几个夜晚。


    杨韬的直播间人气越来越高，中秋节前一天，直播间人数最高峰破了五千。


    杨韬短短几天挣到了不少钱，回家就给老妈看后台。


    而温记这边，也搭着东风火了。


    最明显的一个标志，就是在这一天，温母惊奇的发现自己家的店铺，在点评网站上拥有了一个【本地最受欢迎粤菜店No.20】。


    这个排榜稀里糊涂，温母甚至不明白自家怎么属于粤菜了，不过一看页面明白了。


    大概是自家既没有团购，也没有优惠。外卖页面上还只保留着店里固定的几样菜。


    里面煲仔饭是主打产品，于是就被系统认定成了粤菜店。


    不过温母倒不是很在意这个分类，她更在意的，是平台似乎不再刻意去降低她的权重了。


    杨韬得知后哼了一声，一点不意外。


    温家的店越来越火，这样的小店在每个城市都有一些。


    他们往往不屑于买流量，排名也不靠前，逼急了甚至会直接停掉外卖不跟平台打交道。


    可是很多外地人来本地，往往都会按照教程去打卡。


    这时候平台就没必要为难了，再为难几下，老板气性上来发个帖什么的，那对平台的声誉也有影响。


    温记的外卖店铺流量恢复后，外卖的单量也有了一点回升。


    温母现在只觉得轻松无比。


    然后第二天中秋节，来光顾的客人就看到了店门口贴上了。


    【节日休息一天】


    特地跑来的顾客都蒙了，打开手机问了一圈，得到了回答。


    【老板前几天都说了，节日要休息的！】


    【对啊对啊，我们订晚上的餐，后来被告知说是下一次就是十月中了。】


    【虽然我也很遗憾，毕竟过两天就要回校了，但是人家过节，也没办法说。】


    【说真的，不如大家建个群吧，这样还可以互通有无。】


    【赞成！】


    第69章


    中秋节前一天，温母特地把手机闹铃全都关掉，好让全家都睡个好觉。


    次日温梵一睁眼，已经是十点多。


    睡过头的头晕让她第一反应是恐慌，然后不过两秒她就意识到现在既不是宫里，也不是工作日。


    温母说节日休息，让她不要起太早，温梵靠在床头，拿了一本漫画书看。


    她天生对小说不感兴趣，反倒是漫画让她有些着迷。


    变小的高中生侦探，能从口袋里掏出各种奇怪道具的蓝色猫，还有各种稀奇古怪的世界观架构……


    翻过半本漫画书，温梵听到温父温母起床了。


    阳光从窗台照进客厅，温母喊温梵喝牛奶。


    “喝完了咱们出去看电影。”


    现在是假期，去哪儿都人多，本市虽然不是什么旅游圣地，但周围的青塘山还有几个水库，以及本地的博物馆，植物园，动物园，一到假期也是人满为患。


    索性一家人看电影去。


    温母都记不得上次一家人去看电影是什么时候了，只记得那时候好像女儿还很小，她在电影院门口买了一桶爆米花，贵的她心疼。


    温梵对温母一到休息时候就要搞全家行动没有什么异议，一家人选择了风很大的一部电影。进场之前，温母买了三桶爆米花。


    可看完之后，一家人都没觉得有多好看。


    温母有些失望，她没想到现在的电影这么难看。


    温梵：“爆米花倒是挺好吃的。”


    买的焦糖口味，温母觉得甜的发腻，温梵却觉得刚好，一个人包揽了两桶半。


    吃完觉得口渴，一家人走过某奶茶店门口，温梵就脚步慢腾腾的，小眼神悄悄瞟温母。


    “……想喝什么？”


    温梵欢呼一声，跟报菜名一样一串。


    “莓莓奶茶加奶霜少糖多加草莓肉，少冰。”


    拿到奶茶，温梵满足的猛吸一大口，她现在已经喝出了经验，以前还总是多糖多糖的点，后来才觉得，有时候少糖反而更有风味。


    已经临近中午，一家人随便找了家店吃饭，店名起的倒是讲究，装修也好看，每个圆形座位周围都是郁郁葱葱的绿植，灯光又多又漂亮。


    温父和温母也是第一次进这种店。


    温母不自然的拿出手机：“你也拍拍照，人家小姑娘好多都为了出片努力的很。”


    前几天温母在路上被一个漂亮女孩打招呼，对方很热络，温母却一点想不起来，直到对方报出自己每天都去店里点两份煲仔饭，温母才想起来这是一位熟客。


    “……你今天打扮的真漂亮。”


    跟去店里随便套个短袖的样子大相径庭。


    那女孩笑都抿着嘴：“那是因为我今天要去漫展啊！当然要出片！”


    温母不懂得漫展是什么，回家搜了搜才知道是跟动漫有关，想到女儿仿佛除了做饭，唯一的爱好就是看漫画，也不知道女儿去不去，可一看现在好像票都售罄了，只能遗憾作罢。


    环境确实漂亮，温梵拿出手机，咔嚓咔嚓几下，完了。


    比起这个场景，温梵更感兴趣的是，这么好看的店，饭菜一定很好吃对吧？


    结果不到十分钟，点的五道菜就上桌。


    温梵皱起眉，面前的一个黄铜锅里，是看不出形状的鸡块和土豆泥，奶香浓郁的酱汁包裹着几只虾，铁板滋啦烤着豆腐块，旁边是小锅的米线和几样冷菜拼成的拼盘。


    温梵挨个尝了尝，说不上好吃，但也说不上难吃。


    如果要总结一句话，那就是场景大于口味。


    唯一让温梵觉得好点的，就是那份小锅米线，甭管口味如何，至少有一种现下锅的热乎气。


    再看温父和温母，温梵这才发现父母也好像吃不下去。


    温父有些郁闷，他甚至有了个很荒唐的想法，那就是这家店的东西，甚至不如他做的煲仔饭。


    温母则是默默看账单，然后怨念的抬头。


    “我还特地搜了推荐。”


    温梵笑的眼角弯弯：“还行的其实。”


    “行什么行啊……随便吃点，咱们晚上回家自己做吧。”


    温母嘟哝着网上都是骗人的，照片看上去那么好看，又是什么最近一直热议的“漂亮饭”，就这个味道？


    算了，还是回家吃女儿做的饭吧。


    今天中秋节，温母一通电话打给开海鲜档的张海牛，让他留了点螃蟹。


    一家人走出商场，开上面包车就去拿螃蟹。


    张海牛大声招呼：“虽然最好的螃蟹还不到时候，但我给你们留的肯定是市面上最好的。”


    现在才十月初，母蟹的黄不够硬，但胜在流心黄也好吃，公蟹的膏不多，但过得去。温梵掂了两手，点点头让张海牛装起来。


    除了螃蟹温梵又捎带着买了点梭子蟹和虾。


    “晚上做个螃蟹炒年糕。”


    今天中午没吃好，下午到了家，温梵就开始张罗了。


    指挥着温父削皮洗菜，温梵咬着一个秋月梨，盯着火。


    鸡肉翻炒到变色，各种大料往里面放，锅底的颜色都变红了，香辣的味道扑面而来，这时放热水和芋头，焖煮到芋头变粉，鸡块也酥烂，开锅大火收汁。


    温梵翻箱倒柜，找出一个家里闲置不用的黄铜锅，也学着店里的样子装起来。


    “芋儿焖鸡。”


    黄铜锅衬着红油鸡块，里面的芋头轻轻一压就变成泥，看起来竟然有了几分餐厅的相似。


    温梵把梨核一扔，旺火开炒。


    梭子蟹切半，切面沾上面粉下锅炸到金黄，葱蒜下锅去腥，蟹壳放进去，翻炒片刻再下年糕。


    牛肉滑炒，虾仁干炸，排骨炖煮，捏出几个丸子下进冬瓜汤……


    温梵有条不紊的做完这些，又快手的捏了十来个饺子。


    饺子是虾肉玉米猪肉的馅，包好之后放在案板一角，等待着一家人吃完其他再来下锅。


    家里的餐桌放不下，干脆一家人围坐在茶几吃饭。


    炒的金黄的梭子蟹搭配白生生的年糕，占据了正中的位置，铜锅里黏糊糊的芋头和鸡块散发着香味，牛肉滑蛋嫩嫩的，干锅虾香辣味十足，排骨炖玉米上面还放着几个花卷。冬瓜汤里漂浮着肉丸子。


    这一晚的菜色并不特别，却踏实的叫人食欲大开。


    温母拿出冰在冰箱的可乐，一家人举杯欢庆后，就开始大快朵颐。


    蟹肉鲜嫩，年糕更是炖煮到轻轻一咬就拉出好长。


    芋头煮到黏糊，混合着汤汁，温父用花卷去蘸，竟然别有一番滋味。


    牛肉嫩到了不可思议的程度，滑嫩多汁的牛肉，搭配上金黄的鸡蛋，让人吃了一口就想问米饭在哪儿。


    ……


    吃完再来点饺子和一碗汤顺顺缝，畅快的劲就从唇舌之间冒出来，最后化作一个轻轻的叹息。


    偏偏温母又拿出月饼。


    是啊，这是中秋节，怎么能没有月饼呢。


    温梵的五福月饼，是藤椒牛肉，金丝五仁，莲蓉蛋黄，火腿猪油，老式豆沙五种。


    温父和温母虽然在做时候就尝过，但这会儿看到月饼摆在面前，还是忍不住伸出手。


    “等等。”


    温梵找出一把小刀，给五个月饼分别切成三份。


    “分分吃。”


    温梵率先拿起一块金丝五仁，她曾经做过很多次金丝五仁月饼，也吃过很多次，但没有任何一次月饼像是这一块意义非凡。


    肉丝先煮，煮好的肉丝放进锅里干炒，放入各种调料干炒，炒好后的肉丝已经出现了轻微的松散，却不到肉松的程度，这时候把肉丝放入烤箱，烤到肉丝变成金丝装，就可以拿来做五仁月饼了。


    金丝调味是甜咸口，五仁月饼也不再是简单的甜口或者是咸口，一口下去，油脂丰富的坚果，搭配带着嚼劲的金丝，口感丰富的让人吃惊于这真的是五仁月饼？


    其他几块月饼也各有各的美妙。


    藤椒牛肉带着麻香，牛肉醇厚。


    莲蓉蛋黄里的蛋黄浓郁，莲蓉清甜。


    火腿猪油的月饼带着一股油润滋味，火腿咸香，饼皮也浸润了油脂，一口下去像是吃了一大口肉一样的满足。


    老式豆沙则是一种淳朴的甜，豆沙细腻，绵密的口感胜过所有。


    温梵吃完了自己那一份，然后看着温母和温父也在小口小口吃月饼，就连蛋黄也美滋滋吃着自己的特殊月饼，那是温梵用蔬菜肉末干蒸出来的小狗月饼，蛋黄吃的嘴里发出呜呜的叫声。


    她突然想起什么，拿出自己的手机。


    “爸妈，咱们拍张照吧？”


    快门闪烁，温梵坐在父母中间，心想，真好。


    她终于有了自己的家人。


    “哎，出去看月亮吧？”


    “今天的月亮好大哦。”


    ……


    与此同时，距离温家不远的地方。


    姚青芹今天本来是想着为女儿好，跟着丈夫去了婆婆家吃团圆饭，吃没两口，婆婆就开始了老节目，催二胎。


    丈夫冷笑两声，阴阳怪气：“妈，你还催什么，人家现在一个月也挣五千了，看不上我了。现在衣服也不洗，碗也不刷，就等着离婚呢。”


    姚青芹皱着眉，她从来没对丈夫说过看不上这种话。事实上，这段时间她压根跟对方无交流，回家就已经很晚了，她只带着女儿睡在小房间。就连涨工资，她也没说过。


    姚青芹正要说什么，眼睛扫到了女儿。


    女儿捏着自己的小勺子，吓得不敢说话。


    姚青芹知道了，多半是小孩子学话，她跟她妈说的涨工资，被这小丫头听去了。


    丈夫说着说着，脖子上青筋暴起，随手摔了一个碗：“你不就是当个服务员，牛什么呢？看我挣钱少，就嫌弃我了？！”


    公婆下意识的上手阻拦，姚青芹差点气的笑出来，抱起被吓到的女儿。


    “你自己是个什么，看别人就是什么。”


    他以前挣钱，看不起做家庭主妇的自己，所以理所当然的认为，妻子挣到了跟自己差不多的钱，就一定会看不起他。


    姚青芹确实看不起他，不过这跟谁挣多少无关。


    “行了，你也不用在这儿摔盆砸碗的，我也把话挑明了，我就是要离婚，孩子我要带走。”


    “那不可能！”


    姚青芹抬眼：“怎么不可能？孩子现在三岁多了，你中间没有参与过孩子的成长，家用也是我花自己的婚前财产和我父母的接济，现在我还有工作，也能挣到钱。”


    就凭这些，打官司她都不输。


    公婆一下子慌了，之前姚青芹说离婚，他们是不虚的，想着她一个女人出去找活干，能找到什么好活？多半过不了多久就灰溜溜回来了。


    可现在儿子说儿媳一个月也拿五千工资，老两口心里是七上八下。


    这还真要离？


    那可不行！


    婆婆作势要打丈夫：“小芹，你别气，这小子就是喝了点酒，耍酒疯呢，咋能把离婚挂嘴上。”


    公公也瞪着眼睛，吼丈夫给她道歉。


    姚青芹突然觉得眼前这一幕像是滑稽戏。


    她走进婚姻，就是为了在这个阖家团圆的日子，来看这一家人违心的演戏？


    她不伺候了！


    姚青芹抱上女儿，拎起刚才来的路上买的牛奶。


    “走，宝宝，咱们去姥姥家过节。”


    “小芹！”


    姚青芹回过头：“爸妈，我看在孩子份上再叫你们一次，明天我就带孩子住我妈那儿了，你们什么时候想好，什么时候找我。”


    她早该搬出去！


    带着女儿出了门，小孩抱着她的脖子，小声哭出来。


    “妈妈，我是不是不应该跟爸爸说你涨工资了？”


    她不是想害妈妈，只是想让爸爸知道，妈妈现在也能挣钱了，让爸爸不要再说妈妈是白吃饭的。


    姚青芹换了个手抱女儿：“没有的事，宝宝做的很好。”


    也该让丈夫知道，这五千块钱，她也能挣到。


    有什么了不起！


    抱着女儿回到娘家，姚母一看人回来，吃惊之后什么也没问。


    “正巧，你爸买的螃蟹刚蒸好。”


    姚青芹嗓子像是哽了个东西，父母什么也不问，只是招呼着娘俩吃饭。


    吃完饭，姚母拿出月饼。


    “你老板给的月饼，你爸我们俩没舍得吃，就猜着你今晚说不定过来。”


    姚青芹突然捂着脸：“……对不起。”


    往后的岁月里，少不了要麻烦父母。


    姚母摸摸她的头发：“多大点事呢，你哥嫂不在家，你回来住也挺好，宝宝也听话，我省心着呢。”


    “快来尝尝这个月饼，往后可要好好干，这种好东家可不好找。”


    “妈，你也吃。”


    “这个藤椒牛肉和火腿猪油的是咸口，爸，你多吃点这个。”


    “妈妈，豆沙的好好吃。”


    ……


    隔着再一条街，宋慧催着儿子吃饭。


    杨韬嘴里喊着等会儿，点起三柱香，对着墙上的黑白照片拜了拜。


    “爸，我吃饭去了，这个月饼是莲蓉蛋黄的，你尝尝。”


    宋慧又催，杨韬这才喊着来了来了。


    “哇塞，妈，你今天做这么多菜啊！”


    “臭小子，你不是要直播？”


    “我也没说直播家宴啊……好啦好啦，现在我就开机器！”


    ……


    曲晴晴家，曲父今天难得没去钓鱼，买了一堆食材要给孩子们亮一手。


    结果亮一手倒是没捞着，反而是做出了一桌说难吃不难吃，说好吃不好吃的东西。


    曲晴晴一万个想吐槽，可又觉得至少有进步，于是只能违心夸几句。然后逃去曲晓宇房间。


    “好难吃好难吃。”


    “喂，温家给的月饼在不在？给我拿一个。”


    曲晓宇：“别吃了姐，总共才五个，你都吃俩了。”


    “……你反了天了。”


    “……姐，姐，真别吃了。”


    曲晴晴硬是掏出来，一看，乐了。


    “你自己也偷吃了一个！”


    要不怎么会只有俩了？


    曲晓宇：……


    “……妈，曲晓宇偷吃！”


    曲晓宇：……


    ……


    张凤秋摸着女儿的肚子：“不能吃了。”


    这一晚上，小丫头连吃了十来个虾，喝了一碗汤，吃了几块排骨鸡肉，最后又吃了两块大月饼，愣是给小肚子吃的鼓起来像青蛙。


    罗甜甜：“……我还没吃饱。”


    “你饱了。”


    “没饱！”


    “那这小肚子怎么回事？”


    罗甜甜歪着脑袋，天才的想到了回答：“我的肚子被可爱装满了。”


    一家人忍不住哄堂大笑。


    张凤秋忍着笑意：“那等明天你的可爱走掉了，我再给你吃。”


    ……


    月色正好，在不开灯的街道，月光明亮的仿佛倾泻而下的一层白纱，笼罩在什么上，就给什么覆盖了一层白色的光膜。


    温家三口撑的不行，出门赏月也是散步。蛋黄跟在后面，不时到处闻，走过街道，一家人不时抬头望望越发明亮的月亮。


    月光如水，在这样的月光里，温梵忽然心头一松。


    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


    但对她来说，彼时的深宫并非故乡，曾经幼年的小桥流水，也不是她的梦乡所在。


    这里，才是她的故乡——


    作者有话说：今天两更哈，字数够了


    第70章


    中秋节后一天，早上温梵被父母送往集合地点。


    “这么大的包，要不还是我送你吧？”


    温梵背着一个大书包，里面鼓囊囊的都是她准备的东西。


    温父和温母不放心，从起床就开始劝她不如坐家里的车。


    虽然青塘山不远，但一想到这是温梵第一次跟朋友出去聚餐，温母就放心不下。


    温梵从温父手中拿过沉甸甸的书包，摆摆手跟俩人告别：“不用啦，我和同学一块，到了会给你们发信息的。”


    她拍拍书包：“等我回来给你们带茶叶！”


    温母没办法，又嘱咐了几句，诸如到那儿要保持联系，遇到什么突发事件一定要打电话，景区人多也不要走偏僻的小路……


    这样的唠叨换了别的高中生怕是早就觉得厌烦，温梵却老老实实听完，然后比个ok的手势。


    “我们二十多个人呢，我一定紧跟大部队。”


    温母给她拉拉衣领子，又从兜里摸出五百块：“有什么喜欢的就买吧，不够跟我说，我再给你转。”


    温梵美滋滋收下，她虽然花不了多少钱，但拿到零花钱还是高兴的：“好～”


    说话间，温梵看见了来得早的韩璐璐，韩璐璐看见她就兴奋的跑来。


    “小梵，你来着这么早啊……叔叔阿姨好！”


    温母一见女儿的朋友来了，也笑着打招呼：“你也挺早的。”


    距离集合时间只有半个小时了，二十多个人，却只有这俩人提前到。


    韩璐璐今天穿着轻便的休闲服，身上却不像温梵一样背书包，而是一个轻便的斜挎包，一看就是轻装上阵。


    韩璐璐笑嘻嘻站在温梵旁边，很自然的就去接温梵手上的包：“叔叔阿姨你们放心吧，今天我肯定跟小梵形影不离的。”


    一看温梵那鼓囊囊的包，韩璐璐就垂涎三尺，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温梵今天肯定会露一手。


    她决心跟紧温梵，今天势必要吃到第一口！


    温父和温母看有人来陪着女儿了，也不再磨叽，交待几句后就开车离开。


    家长一走，韩璐璐就兴奋的跟温梵主动说起自己前天看到她家开始卖炸货，就去店里排队了。


    温梵微微歪头：“你去了？我怎么没印象。”


    “哎呀，你跟阿姨叔叔都挺忙的，我寻思着就不打扰你们了，我排队买了些虾枣，超好吃的！”


    温梵露出一个困惑的表情：“你怎么知道我们家上新品了？”


    韩璐璐瞪大双眼：“你真不知道啊？最近同城好几个探店博主都在推你们家的炸虾枣。”


    说着，韩璐璐拿出手机找出自己收藏的短视频。


    一个个主播站在店门口，简单介绍之后就开始推荐炸虾枣。


    其他的干煸辣子鸡也随口带一句，然后全程以一种很夸张的语气讲虾枣有多好吃，形容词肉麻至极。


    大概是这东西算是新奇，流量竟然还不错，下面的评论有不少在问具体地址。


    韩璐璐在旁边絮絮叨叨：“大家都没吃过嘛，别说是本地人了，就咱们班群里，也都可热闹，大家都想吃。”


    “对了，前几天你没见着吗？她在群里说她每天都去排队的，排时间太长了，她还约我过几天跟她一起轮着排。”


    “其实大家都挺想让你代购点的，但是又不好意思……”


    温梵面无表情，从书包里捞出一袋东西。


    韩璐璐瞬间蹦起来：“哇哇哇，你真的带了？我的天啊！”


    温梵：“……别高兴太早，炸好的，我打算带去当配菜用的。”


    她没带肉菜，决定去了再就地取材，带一点虾枣和酥肉，是图个方便。


    韩璐璐才不管那些，她激动的想把温梵抱起来转几圈。


    她拿出手机就开始换着十八个角度拍照，拍完上传到群里，一串语音丢进群里。


    “同志们，看看这是什么！”


    原本一片死寂的群里迅速回应，语音和文字乱飞。


    “哈哈哈虾枣！”


    “感谢我们人美心善小仙女温小梵！”


    “……我了个去，我现在就出门。”


    “等着我啊，给我留一口！”


    ……


    也不知道是虾枣的威力，还是群里一连串的语音消息轰炸，刚才还没点动静的二十多人，短短十多分钟就全部到齐。


    二十多个人站在温梵面前，一个个眼巴巴的看着她。


    温梵：“……凉的。”


    “我们不介意！”


    “……不多。”


    “我们就尝尝味道！”


    无可奈何，温梵掏出那包虾枣，一人分了一块之后，剩下寥寥无几。


    这群人都是没吃早餐就来的，凉掉的虾枣也吃的津津有味，边吃还边交流。


    “我去，这也太好吃了。”


    “感觉放泡面里也很搭哦。”


    “哈？我倒是觉得撒点辣椒粉就很好了。”


    “呜呜呜，早知道这么好吃，我前几天就应该去排队。”


    ……


    一片混乱中，班长站出来。


    “都别吃了，马上要赶不上车了！”


    一群吃货懒懒散散的出发，最前面指路的是班长和家在青塘山下的女生，她长得皮肤黑一些，叫何雨珍。


    何雨珍指着十九路公交：“就这个，坐到终点站就是。”


    早班车人不多，何雨珍带着同学上车，挨个扫码后，就把一个公交车占满了。


    本来在外面抽烟的司机纳闷道：“今个也没听人说有研学啊？”


    再说了，研学也不会挑假日吧，景区门票多贵呢。


    不过既然人齐了，司机也不再等，上车关了车门，问清楚这一车人除了寥寥几个中间下车，剩下都要坐到终点站，司机一脚油门开出去。


    温梵现在可以说是全班最大的大红人，上车就被按在前排靠窗的位子上，美其名曰是怕她晕车。


    温梵才不晕车，甚至于在刚上车，众人都开始昏睡的时候，她还有心思打量车外的景色。


    殊不知，在她看外面的时候，一道目光也落在她身上。


    方薇月坐在后排，心里一片荒芜。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参加这样一次活动，可有些事情，不是她逃避就能避开的。


    午夜梦回，温梵的影子像是压在她心头的一块大石。


    车辆很快到了目的地。


    下了车，清新的空气让人精神振奋。


    何雨珍指挥着大家往里走。


    “再走个几百米，就是我们村。”


    大家嘻嘻哈哈说笑：“何雨珍，你该不会要把我们卖掉吧？”


    何雨珍翻个白眼：“卖什么卖？你还不如我们村的猪值钱呢。”


    她奶奶家这边的村子这些年发展都不错的，挨着青塘山，附近还开发了几个高端别墅区，说是这里的负氧离子浓度高，很适合养身体，所以别墅的入住率也高。


    有钱人一来，吃喝都讲究的很。


    她奶奶村里现在就有一个养猪场，因为是山里，养猪都是原生态，猪肉根本不愁销路，养猪场的猪宰杀完，直接就送到城里的大超市，销路可不错。


    有这么一个养猪场在，很多村里人也能去里头上班。


    也有些人家不去，就准备点土特产或者各种小玩意儿，担子一挑去青塘山脚，卖给游客们也挣不少。


    何雨珍带着众人走了一截山路，没多远就到了村子。


    不得不说，这个村子跟温梵记忆中的村子很不一样。


    这里家家户户都盖着二层小楼，纵然有些漂亮有些简陋，但门口的地面也是平平整整，不少人家门前还有车，村里的道路也干净整洁，不差城里什么。


    身边的同学们似乎都对这样的场景不陌生，一个个饶有兴致的谈论。


    “哈哈哈，那边的大鹅好傻哦。”


    “这个村的狗怎么看起来都好矮，一个个跟板凳一样。”


    “嘬嘬嘬，小猫咪不要跑。”


    “何雨珍，村里有公厕没？”


    何雨珍：“……你憋着点，到我奶奶家再说。”


    何雨珍边走边打招呼，村里的人看到她也热情的很。


    “老何家的小丫头吧？今天怎么带这么多朋友来？”


    何雨珍：“我们出来野炊呢，婶奶，我奶在家不？”


    “在呢吧，刚我还看着她赶着鸡回去了。”


    何雨珍带着同学们直奔自家，门也不用敲，直接一推就大喊：“奶奶，我回来了！”


    何奶奶刚给鸡关起来，听见孙女声音就急慌慌从院子一角钻出来。


    “雨珍啊，这些都是你同学？”


    老人家听孙女说起要带同学回来，可没想到会有这么多！


    何雨珍嘻嘻哈哈：“对啊，这些都是我同学。”


    一群人老老实实的喊奶奶好，给何奶奶喊的心里一颤。


    “好好好，都好，孩子们，进屋坐会儿吧，我给你们拿柿子。”


    那憋了一路的同学赶紧拉着何雨珍找厕所，其他人则是拘谨的表示还是不进去了。


    “这都已经十一点了，我好饿。”


    说好的来野炊，可看老人热情的样子，就怕一会儿走不了。


    何雨珍只好跟奶奶说要带大家去凤凰潭。


    “奶，咱家的锅，还有我爸之前带朋友来用的那个烤炉在不在？”


    “在的，都在灶房里隔着呢。”


    何奶奶打开灶房门，从角落里扒拉出一个超大铁锅，还有小型的烧烤炉，连带着还有上次没用掉的一些炭。


    老人家边找边劝：“凤凰潭那边是没有游客，可你们会做饭吗？不如在家里吃，咱家要什么有什么，我早上还去割了好大一条肉呢。”


    光是看着这一群半大孩子，何奶奶就很发愁，前段时间雨珍她爸，都四十多的人了，也说要带朋友来体会什么露营的乐趣。


    三四个大老爷们说的好听，越野车上载了一大堆的锅灶碗盘，各种食材一大箱子，兴致勃勃在凤凰潭扎上帐篷，结果呢？


    火好不容易点着，烤的肉全黑，蔬菜半生不熟，后来没办法，打个电话给她，让送点啤酒和花生米过去。


    最后连五个小时都没待够，收拾了东西就回城里去了。


    现在可好，老的吃够亏了，小的又来，不但自己来，还带着同学来。


    何奶奶心想，这二十多个娃子，怕是今天要饿肚子了。唉，等会儿还是自己多做点米饭，给他们送去，再帮着看看能不能给他们做点家常菜，好不容易来一趟，再饿着下山不像话。


    何雨珍招呼着男生们搬东西，揽着奶奶的肩膀十分自信：“奶，没事的，我们人多，肯定能做熟。”


    更别提还有一个大杀器温梵呢，有温梵在，今天的东西只能在好吃和超好吃之间选一个。


    何奶奶拗不过孙女，只好又装了两大袋子的蔬菜并一袋子的柿子，另外把一个小点的锅也给带上。


    “柿子是放过的，直接就能吃。这里面的菜都是自家种的，不够了给我打电话，我给你们送。你们人多，一个锅肯定不够。对了，还有这个……”


    何奶奶把那条早上买来的肉给孙女带上。


    “你们烤的时候切小块，大块没烤熟的话，吃了拉肚子。”


    二十多个人你一点我一点，扛着锅和炭，开心的都要唱起来了。


    何雨珍跟奶奶告别，从兜里掏出一个柿子给温梵。


    “来，给咱们大厨先尝尝。”


    本地的柿子成熟的早，又因为在山上，能从八月末一直收到十月，一棵柿子树，成熟的时候能挂一树的果，红彤彤的看着像小灯笼一般。


    温梵捏了一下，用牙咬开一个小口，柿子的果肉在长达好几天的熟成后，慢慢从硬变软，直到现在，软的仿佛是一团汁水被果皮包裹。


    轻轻一咬，就跟吃果冻一样，果肉被吸入口腔，清甜的滋味瞬间占据味蕾。


    “我去，这柿子也太甜了！”


    “何雨珍，你们这儿的柿子这么好吃，怎么不拿去卖啊！”


    何雨珍刚吃完一个柿子，手上捏着空瘪的柿子皮，无奈道：“销路不好啊，我们村本来种柿子的多，现在都不种了，就是因为卖不出去。”


    随着近些年柿子的品种越来越多，各种柿子上市，什么脆柿子，小柿子，黑柿子……本地这种老柿子，皮比人家厚，个头也小，外地收果子的都不来。


    “喏，你们看前面那块柿子林，那些柿子收不了，就只能挂在树上，要不了多久就落了。”


    “……不能做柿饼？”


    何雨珍叹气：“你以为柿饼好卖啊？之前也有人做过，可也照样卖不出去，还赔了一些做柿饼的花费。”


    温梵望着不远处的柿子林，那边的柿子还没落完，但已经落了一小半，剩下的柿子挂在枝头，明明是很漂亮的景色，却没想到这些柿子竟然是卖不出去的滞销品。


    何雨珍：“不说这个了，喏，前面就是凤凰潭。”


    一群人的注意力被转移走，不约而同哇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