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结】

    第190章 最终

    在被王妃陪着用过晚膳之后, 百里漾一面喝着饭后解腻的茶饮,一面与她说着今日从湛京送来的急传里说的是什么事。

    上月,有臣子密奏定安王不法之事, 其中以“私开铁矿、铸甲铸钱”为大害,证据本在送往湛京的路上,护送之人在半途中却遭到劫杀,无一活口,证据自然也没了。因丧命之人乃是朝中官员, 朝廷遣使往定安国问责于定安王。朝廷命官在他的封国内被人杀害, 定安王必然要给出一个交代来。

    “想必你也能够猜出来, 劫杀之事就是定安王所为。事后他推说是山匪所为,已派兵前去剿灭, 将山匪的人头悉数装在匣中送往湛京,当作是给朝廷的交代。”说到此处, 百里漾神色绷紧,面上有怒火, 拳头亦紧紧攥着。

    这分明是定安王为了毁灭证据而杀人灭口, 但事情已被他做成, 人证物证俱失,朝廷明面上根本拿他没有办法。

    “定安王如此狠下杀手,想来密奏之事是确有其事了。”颜漪的神色亦不轻松。

    能让定安王不惜在事后推出自己人顶罪给朝廷交代也要杀人灭口、毁尸灭迹,可见这背后的事情有多大,甚至还有可能已经不仅仅是私开铁矿这么简单了。

    “百里洪依旧是贼心不死呢。”百里漾直接直呼了定安王的名字,方才的怒火如今已经变为了一片冰冻的冷然,直白地点出了定安王的真实目的。

    定安王要反。

    他对皇位的野心至今都没有消散,甚至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愈发膨胀了。但他想要通过顺位继承登基的路子在永熙帝继位之后已经完全断绝了,他只剩下了起兵这条路, 可这条路并却不好走。

    抛开别的先不谈,起兵之前首先要有兵马,兵从何来,马从何来。兵是人,是人便要吃粮食,戴甲持兵才能算是兵;马更是稀罕物,养一匹合格的战马所需花费比十个兵都要多。定安王要为起兵做准备,所以才有了“私开铁矿、铸甲铸钱”之事,甚至他要做的事情还远不止于此。

    “江都毗邻定安,陛下那边来信是令我盯着那边的动静,加强防范。”百里漾说道。

    他一整个下午至天黑之后都是在长乐殿中与范国相等人商讨此事。既要加派人手盯着定安国那边的动静,又要防着定安王可能动兵而做出一定的军事部署,两件事都不是易事,今日也只是初初商定出了一个大致的计划罢了。

    “恐怕将来难免一场兵祸。”颜漪面色有些沉凝。

    百里漾没有接话,但想法却是与她差不多,除非定安王突然暴毙,否则事情最终必然会走向那个局面。尤其是他自己作为大衍的藩王之一,实在是清楚定安王的实力有多雄厚了。

    高皇帝当年建立大衍之后,考虑到周围强敌环伺的问题,特意立下了以藩屏国策略,即是将子嗣分封到临近边境之地,防范抵御邻边的入侵。淄川国在大衍西南境,主要防御的是云岐、肆南两国,定安国、江都国、山阳国乃至长夏国防御的则主要是北边的离渊。

    正因为如此,藩王手中的权力极大,不仅治民还统兵。百里漾自己的江都国之中都有兵数近十万之数的永定大营,定安国境内亦有一只规模不输永定大营的军队。这还只是在正常情况之下,如今定安王明显有反心,更是已经在为将来起兵夺位做准备了,兵马的数量不知道增长了多少。

    即便将来朝廷平叛,少不了是要大动干戈的。

    这便是兵祸。

    不过想想倒也不必为此过于悲观。

    定安王固然实力不菲,难道他的江都就差了很多么?朝廷的兵力更是雄厚。定安国左右皆有掣肘,定安王即便动兵,想要形势如他所愿,岂是易事。况且如今定安王私底下搞小动作的事情已然泄露,他的不臣之心已彻底显了出来,朝廷必有防范。定安王之后再想要偷偷做些什么就得三思而后行了。

    “一切都会好的。”百里漾如此安慰颜漪说道。随着长兄在皇位上坐得愈久,定安王的胜算便愈低。不管将来会发生什么事情,他都会护着王妃与阿瞳的。

    “是,一切都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颜漪莞尔,轻声回道。

    麻烦事先抛到一边,百里漾想起女儿来了,他左右看了一圈,没有发现女儿的身影,侧耳细听了一番,也没有听到女儿弄出来的动静,不由问道:“阿瞳呢,怎么不见她?”他还记得下午离开水榭阁楼之时,女儿仰着小脸说会等他回来的。

    “大王也不看看眼下是什么时辰了。”颜漪有些无奈,可还记得给女儿解释,说着又有些好笑,“入睡之前我催她洗漱好睡觉,她坚持不肯,说是答应了阿爹要等他的。结果一到床上躺着,没过多久眼皮子就开始打架了,上一句还说着要等你,没两下就睡着了。”

    “是我回来晚了。”百里漾听到阿瞳坚持要等他,结果等到睡着了他都没有回来,心里有点愧疚,又被王妃说得心痒痒,想要去看看女儿。

    百里漾轻手轻脚地入了里间,果然看见阿瞳盖着一张轻薄的小被子睡得正香,小小的呼噜声在静谧的室内轻轻地显了出来。他想伸手勾勾她的小鼻子,却害怕吵醒她半途收回了手,见她身上的薄被有些歪了,又重新给她盖好。

    颜漪在旁看着这有爱的一幕,唇角微微扬起,又看着百里漾“蹑手蹑脚”地出来,暖心之余又是好笑,“她睡沉了,轻易醒不了呢。”

    百里漾没有听她的,万一呢,女儿睡着了怎么能把她吵醒,然后又觉得自己女儿睡眠质量就是好,日后身量必定能长得挺拔修长。百里氏的人就没有矮的,定国公一家身量也很高,他与王妃身高在男女之中都是拔尖的,他根本不用担心阿瞳日后的身高问题。

    正如百里漾所想,私开铁矿之事泄露之后,虽然通过强硬且狠辣的物理手段将有可能走漏风声的隐患都消灭后,定安王提到嗓子眼的那颗心终于可以落回原位了,但这件事情还没有完。如今朝廷没有证据不能将他怎么样,但他做的那些事情已经被朝廷知道了,永熙帝他们能不想办法防着他么。

    事以密成,这还没做什么呢,就让朝廷派来的官员发现了,这叫他后续的大业如何推进?!底下人做事不谨慎,让事情到了如今的地步,定安王再生气也无济于事了。他知道,后面的事情他要小心更小心,他得先缩一阵了。

    永熙四年末,定安王再次称病不朝,王世子代父入京。

    ……

    转眼间,又是一年过去,如今已是永熙帝改元后的第五个年头。

    步入三月,眼看着春和日丽,一夜过后温度骤降,又起了倒春寒。湛京之中人们刚穿上不久的轻薄衣服又得换下,重新换上厚实的衣物以抵御这场异常寒冷的倒春寒。

    这场倒春寒来得气势汹汹,禁宫之中一夜之间有宫侍身子稍弱些扛不住病倒了,往太医那里求医问药。不算严重的领了祛寒的药包自行回去熬药喝便是,实在病得重的才能留下,不过得到的照看也有限。一方面是因为一般的内侍不值得耗费如此多的精力,一方面则是因为如今的太医院如同热锅上的蚂蚁,顾不上其他了。

    永熙帝病了,他也在这场突如其来又来势汹汹的倒春寒之中病倒了。病倒的当日便浑身发热,持续了一整晚仍旧高烧不退。太医院几乎所有的太医都来了,数十个太医面对永熙帝这来势凶猛的急症拿不定主意,迟迟敲不定治疗方案,最后还是太后前来坐镇拿了主意,让院正等人全力施为。

    好在最后有惊无险,经过整整三次的施针救治,永熙帝终于在第二日退了高热,人也醒了过来,众人见状纷纷松了一口气。

    永熙帝骤病,虽说后面醒了过来,但依旧是吓坏了朝臣们。外朝的朝臣们本就为永熙帝孱弱的身子以及单薄的子嗣而忧心忡忡,眼下永熙帝因为一场风寒带来的急症病倒了,让他本来就病弱的身子变得更不好了,偏偏永熙帝又膝下无子,让朝臣们实在是放心不下。

    永熙帝身子孱弱至此,膝下只有一女,说句不好听,倘若有个万一,于内于外,于上于下都不是好事,必得提前做好准备,以防不测。于是,朝中便有了奏请永熙帝召江都王回京的声音。

    江都王乃今上胞弟,太后亲子,素有贤名,如今今上无子,召江都王回京,立为皇太弟,实在是再应当不过的事情了。朝臣们以为此事按理说是没有什么问题的,不想上奏之后却迟迟没有得到回音。朝臣们一开始料想是永熙帝正在养病,未有精力处理此事,耐心等了几日,宣室殿那边依旧没有动静。

    这不太对劲。

    此事关乎国祚,岂能耽搁,不管如何,总要有个回复。如今永熙帝在养病,罢了朝会,也不召朝臣来宣室殿议事了,只令诸臣若有要事先禀于镇国长公主。朝臣们见不到永熙帝,日子久了便坐不住了,纷纷要求觐见,但最后都被永熙帝以养病为由拒见了。

    这是从来未有过之事。

    朝臣奏事不回复,也不见大臣,弄得朝臣们实在是心慌慌。可偏偏禁宫之中一切如常,千秋宫亦是稳坐不动。对了,还有千秋宫,他们怎么把太后给忘了。

    先帝崩逝后,太后便迁居千秋宫,从此之后便隐于内宫之中,不太管事了。时间久了,朝臣们竟渐渐有些忘记了这位太后的存在。他们怎么能忘了呢,太后可是今上与镇国长公主、江都王的生身母亲,她若愿意出来说话,哪怕是今上也不能不顾的。

    朝臣们自觉找到了新的突破口,一群人想要往千秋宫去拜见,结果也被拒之门外了。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朝臣们都要急疯了。

    宣室殿之内,永熙帝躺在榻上,病容憔悴,呼吸比常人来得沉重且缓慢,神色有些恹恹,整个人的精气神似乎已被前面生的那场急症抽去了大半。软榻边上是朝臣们奏请召江都王入京的奏疏,眼下呈翻开的状态,分明是永熙帝被看过的。

    其实不仅仅是看过而已,永熙帝自己清楚,从奏疏送到他手上的那日开始至今,白天夜里,他看过这奏疏多少次,又因此想了多少次。

    “再过三日没有动静,他们只怕要彻底坐不住了。”永熙帝看着那道奏疏良久,终是出言说道,“大娘,你真的想好了么?”

    此刻永熙帝身边是有人的,正是栎阳长公主百里澄,她目光先看了一眼那道奏疏,随后落在了长兄永熙帝身上,声音与往常无异,永熙帝却听出了里面的坚定,“我的心意从来都没有变过,阿兄不是一直知道么。”

    “是啊,我不是一直知道的么?”永熙帝喃喃自语。

    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发现自己妹妹的雄心壮志的?其实在东宫的时候,他就已经隐隐感觉到了。惊讶么?这实在令人很难不惊讶。他的妹妹竟然有如此惊世骇俗的想法,传出去引起的震动无异于山崩海啸,当时的自己也有种被巨大海浪拍击过的感觉。

    他对此一开始是怀着复杂的感情的,也因此即便他知道了妹妹的心思也从来没有当面挑破过,当只当自己从来没有知晓过这件事,他们依旧一如既往。但他自己知道,沉默其实就是一种默许,不反对本身就是一种表态。

    其实妹妹的才能他早就看到了不是么?他为太子时,东宫诸多事务都是妹妹在打点,从未出过错,不管于内于外,说文论武,妹妹并不输给其他的兄弟,即便是一直觉得自己合该当太子的老三其实也是比不过她的。

    永熙帝很清楚,他们椒房这一脉能够走到今日,妹妹是功不可没的。若非在东宫时她对内替自己分担了许多,对外抵挡住了其他兄弟对太子之位的冲锋,他的身子早就被拖垮了,或许都不能有登上帝位的那一日。

    她是自己的亲妹妹,他亲眼见过妹妹的卓越,知道她付出了多少的努力与用心,又怎么忍心让她的付出付水东流。

    永熙帝从来都没有觉得自己的妹妹比其他的兄弟差了,有时候他会想,若是抛开性别不谈,以各方面的条件而论,妹妹其实比他更适合做太子。但他也很清楚,这事根本不能抛开性别不谈,上至天子他们的皇父,下至文武百官,在考虑时第一时间想的就是男女阴阳的问题。世人也是这么想的,哪有女人能做天子的。

    这条路其实很难走的。且大娘要走这条路,五郎又该如何?皇位只有一个,日后若是姐弟相争,阿娘岂不会伤心?

    永熙帝并非是恋栈权位之人,况且他一直都很清楚自己的身体,有些事情是迟早都要到来的,在此之前,他需要为身边人、为百里氏的天下做好打算。首先是母亲,可他并不是很担心,因为无论是大娘还是五郎都会孝顺她的;其次是妻女,同阿娘一样也不必他过于担心,大娘与五郎都会待她们很好;最后便是大娘与五郎,还有这天下该如何托付……

    最稳妥的做法是传位给五郎,正如眼下那些大臣所奏请的那样,召五郎入京,封为皇太弟,这样生出的波折是最小的。可若是传给大娘,朝堂内部先不说,外部反对的声浪绝不会小,甚至他们其他的那些兄弟也都会压不住了。

    所以到了此时此刻,永熙帝还是要最后问一次妹妹,真的决定好了么?

    兄妹俩目光对视,永熙帝已然在妹妹的眼中看到了答案。他最终叹息一声,目光很认真地看着百里澄,问道:“五郎那边,你会处理好的,对不对?”

    “是,我会处理好的。”百里澄说道。

    这是她给长兄的承诺。

    “阿娘她老人家那边,你也自己说去吧。”永熙帝又道。

    百里澄:“阿兄放心,我会亲自去与阿娘说的。”

    “那就好。”永熙帝笑了一下,忽然剧烈咳嗽起来,百里澄急忙给他倒了一杯水,喝过之后好些了他才继续说道,“三公九卿以及宗室那边我会去说,湛京之内倒是不必过多担心。但老三,他必定是要趁机借此生事了,你可有把握?”

    兄弟里面最不安分心气最高的就是老三,他本就想反,至今未有大动不过是在等待时机罢了。待到日后消息传出,他岂会放过这于他而言绝好的良机,届时必定是要起兵谋反的。

    “他既想反,何不成全了他。”百里漾淡淡道。

    只是一语,永熙帝便已看到了她的成算,他面上笑意浮现,将那封奏疏交到妹妹手上,“既如此便按照你的想法来吧。”

    说了这么一会儿话,他已经很疲累了,轻阖上眼,摆摆手,示意百里澄回去了。

    百里澄看着自己的兄长,内心不可避免地溢出一股浓重的悲伤来。她做了一下深呼吸,将泪意压下去,行礼之后离开了宣室殿。

    永熙五年春三月,帝突发急症,三日乃醒,此后愈见衰弱,至七月,不能坐朝。朝中议论再起,奏请迎先帝太宗文皇帝第五子江都王入京,以固国本,帝不允。再七日,朝中有奏请以镇国栎阳长公主为监国者,附议者众,帝允之。

    向来未有以公主为监国之事。

    事出,朝野哗然,民间更是议论不止。奈何皇帝决心已定,栎阳长公主亦手腕强硬,宗室皆默然,即便有反对之声也改变不了什么。但前有皇帝否决迎立江都王事,后又立长公主为监国,叫人嗅到了一股很不寻常的气息,亦生出了一个堪称惊世骇俗的猜想。

    因为过于骇人让人下意识不敢相信,可近来朝堂上的连番动作使人不得不往那个方向去想。

    湛京尚算平静的表面之下瞬间变得暗潮汹涌起来,不断有密信乃至人马往湛京之外的四处奔去,其中就有两个方向奔赴最多,一个是江都国,一个则是定安国。

    栎阳长公主监国后,永熙帝于禁宫之中养病。可无论太医们围着他如何绞尽脑汁地医治调养,乃至于宫中还举办了几场规模盛大的法事为永熙帝祈福。可这一切都是徒劳,永熙帝的身体依旧是不可避免地朝着最糟糕的状况滑落。

    永熙六年二月二十三,帝崩,遗诏册立监国镇国栎阳长公主为储,即日奉诏继位。

    天子大行,栎阳长公主即位为君,消息传到定安国,定安王痛彻心扉,痛斥栎阳长公主为狼子野心之辈,弑兄弑君,害弟囚母,篡旨窃位,违天理逆人伦,使乾坤颠倒,国之不宁,他作为百里氏的子孙,理应匡扶社稷、正世间清明。

    当年三月初八,定安王百里洪反,又五日,长夏王百里涌亦反。二王密谋,将会师于上川郡。同时,定安王策反镇边军北川大营上将军、左右将军,号称六十万,兵发湛京。会师前夜,长夏王涌暴卒,长夏军群龙无首,乃退。

    联军遭挫,然定安王所领叛军仍继续直逼湛京,连克两郡。后遇江都王、定国公世子颜青柏所领朝廷平叛大军,连战连败,不得已退军,驻于上川郡。是夜,北川大营哗变,上将军、左右将军皆死,北川大营倒兵,与朝廷平叛大军围击定安叛军。

    定安王败逃,于河谷地被生擒,羁押回京。

    由此,为时三月的定安王之乱,平。

    次年初,改元承业。

    大衍正式进入第一位女帝临朝的时代-

    作者有话说:这篇文正文的话完结了,因为想想好像没有什么要写的了。这篇文应该算是我换了个题材的尝试之作,目前看来就是只能写成这样了,也不知道算得上是好还是坏,未来继续努力吧。感谢所有陪伴我到现在的小天使们,以我的性子来说,写文是一件需要耐得住性子的事情,但显然我不是很耐得住,期间更新也不怎么样,请等更的小伙伴见谅。很感谢所有陪伴我到现在读着,更是时不时给我鼓励加油,让我坚持写了下去。

    谢谢大家!

    番外后面还会写,一些正文没有的会在番外补充,大家有什么想看的番外也可以在评论区说出来。番外更新可能有点慢,先在这里请大家见谅。

    写完这篇文之后,我得去补另外一篇文了——《公主意欲何为》,大家感兴趣的话也可以移步到我的专栏看一下,喜欢的话可以点个收藏,它现在真的很肥了,两百多章。这篇文写了很久了,更新也慢,争取今年把它完结掉。文章的名字不代表什么,主要是我不会起文名,它其实是一片纯百江湖文来着,后面应该会改名字吧。

    感谢大家的支持,这对我来说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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