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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10 夜探王宅

    目光相撞的刹那,身体已先于理智,被本能驱策着往屋里躲,将身一转,拽着两扇木门匆匆往里合,偏那人动作更快,一柄刀鞘杵在其间,生生隔出个拳头宽的门缝。


    摛锦不由生出些作恶被当场抓获的心虚,落在木料上的手又暗使了几分劲,可缝隙反倒被刀鞘挣得更宽。确定无法将人拦在外头,她只得恨恨地剜过去一眼,撒了手,重重地坐到椅子上。


    含怒的眉眼正对着临街的菱花窗,耳朵却将身后那点细微的动静听得清清楚楚。


    木门开启又关闭的“吱呀”声,平稳靠近的脚步声,可很快,声音便停了,一片寂然中,唯剩下她的心跳,乱若擂鼓。


    摛锦等了好一会儿,没等到来人的兴师问罪,从眼尾溜出一抹余光,隐晦地打量去,他无甚表情地立在桌边,刀鞘也规规矩矩地悬在腰侧,似是全然没将方才的暗算放在心上。


    胸中一股无名的郁气翻涌,说起话来难免夹枪带棒,“怎么,离了京城,你这会儿倒是记得要晨昏定省向我问安了?”


    燕濯默了下,略过这茬道:“我来,是想请你帮个忙。”


    稀奇,他竟也有要求到她头上的时刻。


    摛锦微微扬眉,目光扫过桌上的茶盏,拿乔之意不言而喻。燕濯倒是不意外,动作利落地斟茶倒水,将杯盏送至她面前。


    她一手支着脑袋,饶有兴致着打量去,青瓷的杯盏,做工下乘,浅色的茶汤,品质一般,唯有那只手,修长且匀称,尚值得一观。目光从指尖跃过指节,又沿着手背往上,看向正俯首低眉的人。


    倒是比往日顺眼,她想。


    如此消磨好半晌,摛锦才大发慈悲地接过茶盏,算是收下了他的讨好。


    “我想要王家的布局图和王瑛的具体住处。”


    摛锦将才到手的契书在桌上展开铺平,指尖自入口处勾画出今日的行动路线,在西厢稍停,“西厢从左往右数第三间房,守卫森严。”


    “而这里,有一个庵堂,”指尖往后又挪动寸余,指向后院的一片竹林,“王家放心地把我安排进西厢,领我参观时却刻意略过了竹林,你猜,哪边是真的?”


    燕濯没犹豫,转身要走。


    房门却在这时被叩响,随后是端着托盘的小二躬身入内,一面端菜上桌,一面热络地笑道:“呀,有客到访,还请稍等,小的再去拿一副碗筷。”


    燕濯瞟向身后,只见个慢吞吞饮茶的身影,稍顿一下,婉拒道:“不必,我还有事。”


    话罢,大步离去,小二一时摸不着头脑,也抱着托盘退出去,小心翼翼地将门合拢。


    摛锦握在杯身的手缓缓收紧,指尖被挤压至隐隐泛白,至极限时,倏然张开,青瓷的小杯自空中跌落,一声轻响后,死无全尸。


    可笑,真当她稀罕与他同桌共食不成?


    *


    子时三刻,赖天公作美,月黑风高。


    摛锦坐在窗前,对着外头漆黑一片的景色,兀自斟茶,推测燕濯会从哪条路潜进王家。


    她若心狠些,通风报信,带人将他在院里抓个现行,他便连眼下这个芝麻大的官职都保不住了,但,两面三刀,实属小人行径。


    也罢,念在是在为大邺百姓做事的份上,再放任他苟活两日。


    她撂下杯盏,方合上窗,一股猛力却自外袭来,那窗牖“哗啦”一声,被霍然拉开。


    四目相触,霎时间,空气凝滞,只余一片难言的静默。末了,还是窗外人先假意轻咳两声,道:“走错了,叨扰。”


    摛锦望着那扇重新合拢的窗牖,略一迟疑,上前将窗闩推入卡槽,又试探着推了推,确定稳固,这才返身躺回榻上。


    然不肖一炷香,又一道身影倏然闯入。


    摛锦愕然抬眸,视线自那张熟悉的脸,缓缓移向他身后的敞开的轩窗,复又猛地转向另一侧——纹丝未动的窗闩静静地卡在槽中,昭示着此路不通。


    她暗暗咬牙,心头无名火起,一间乡下地方的小破屋,装这么多扇窗做什么?


    这回不速之客仍是将窗棂合拢,不过,是从内侧。


    摛锦警惕地盯过去,攥紧了藏于被褥中的刀鞘,冷声道:“你一晚上在这来来去去的,究竟是干什么?”


    燕濯尴尬地摸了摸鼻尖,解释道:“出了一点意外,能否借这地给我躲躲?”


    “不能!”


    摛锦断然拒绝,长眉蹙起,紧接着便要赶人,那燕贼却倏然越过屏风,未及反应,一只带着薄茧的手已覆住她的唇,温热的气息裹着低沉的警告,直逼耳际:“噤声。”


    数点火光隔着单薄的窗纸摇晃,匆忙的脚步声自四面八方响起,齐齐逼近,情况当属危急,然她此刻却无瑕顾及。


    她原是打定主意不掺合此事的,念着秋热未消,特地换了身单薄的寝衣入眠,谁料被他扣伏在榻上,咫尺的距离,呼吸起伏间,连他的心跳都能数得一清二楚。


    摛锦少有这般窘迫的时刻,本能地想往后躲,那人反倒欺身更近,惊得她浑身绷紧如弦,心一横,对着送上门的手恶狠狠咬下去。


    燕濯眉头轻皱,总算将锁在木门上的视线挪回来,正欲开口解释,“笃笃”的叩门声却先一步传来。


    门外,“云娘子可安好?”


    门内,“再帮我一回,可好?”


    摛锦心想说不好,哪个都不好,可此情此景,也没留下可供她拒绝的余地。但仍愤愤难平,在尖牙上又使了些力气,直到腥甜味儿漫溢进唇舌,这才不情不愿地松口,转头对外面道:“好,外面这么乱糟糟的,可是出什么事了?”


    “院里进了歹人,怕惊扰了云娘子,我带人在外头守着,云娘子且安心休息。”


    “知道了。”


    待得火光与人声渐次远去,周遭复归岑寂,摛锦凝神细听,确定再无危险,玉足倏地发力一蹬,燕濯猝不及防,生生被踹下床榻,跌坐于地。


    “嘶——你!”


    “我怎么了?”摛锦端坐榻上,理了理微乱的衣襟,眼波流转,睨向地上人,细声细气地讽刺道,“花架子!”


    燕濯理亏在先,不好争辩,只能灰溜溜地爬起身,默默缩坐在脚踏上。


    “我道你身手有多好呢,结果连探一个商贾的家都能被发现,索性再降一级,从县衙的捕快做起。”


    “原是将人引开,顺利潜进去的,但那王瑛……”他顿了顿,面色有些古怪,“她好像不记得我了,不管我说什么,就只会大哭大叫,一个字都不肯说。”


    “在那拖延太久,这才惹来了仆从,脱身本不成问题,奈何又碰上了来送棺材的木老三。”


    哦,借口。


    摛锦翻了个白眼,兀自躺下。


    男人不行时最爱四处攀咬,她见得多了。


    *


    天边的第一抹熹光彬彬有礼地叩开窗缝,吹吹打打的乐声却是□□杀般强闯进来,将瞌睡虫挨个揪出殴打,把好梦搅个彻底。


    摛锦皱着眉,起先是用双手捂住耳朵,后蜷着身子,躲进被褥里,仍觉不够,连软枕都被折成两半,用来阻绝呜呜咽咽的鬼哭狼嚎。如此煎熬了一盏茶的功夫,到底是受不了,将被褥枕头胡乱揉作一团,蹬到墙角,怒气冲冲地下榻洗漱。


    才越过屏风,却瞧见一道懒散的身影,歪歪扭扭地窝在椅子里,活像是被抽去了浑身骨头。


    她下意识地出声:“你怎么还在?”


    “人还守在院外,出不去,”燕濯随口应答,歪着脑袋看来,“你——”


    昨夜昏暗,尚未察觉有什么异样,当下添了日光,方瞧清她身上的衣料是何等纤薄。


    轻软的纱罗自肩头垂落,仅以一根红色的系带束出纤腰,宽大的袖口慵懒堆叠着,露出一截莹白如玉的手腕。再往上,是修长的脖颈,颈侧殷红的小痣在雪肤的映衬下尤为显眼,较之最上等的胭脂还要艳上几分,无须撩拨,便叫人心猿意马,忍不住想嗅一嗅,吻一吻。


    可他不止想过,更真真切切做过。


    摛锦早在一个照面后便退回了屏风后,可屏上的影影绰绰,同样引人遐思。


    燕濯喉头滚动,残存的一点理智强逼着他将视线挪开,低下头,一个劲儿地往嘴里灌昨夜凉透的茶水,原先恼人的乐曲也不觉得烦了,甚至恨不得它们闹出的动静再大些,好掩过屏风后,窸窸窣窣的轻响。


    “替我去箱子里翻翻,那把檀木篦子在不在。”


    那人一贯颐指气使地吩咐着,拿他当仆役使唤,他本该置之不理,又或嘲弄两句,偏偏鬼使神差地站起身,打开了那个木箱,第一眼,便寻到了她要的东西。


    她向来喜奢靡,连一把篦子都要描了花样,勾上金线,要天底下独一份的华丽。


    燕濯握着篦子越过屏风,目光落在那截纤白的后颈上,张唇欲言,脚步忽而一转,藏到床架之后。


    只听得“吱呀”一声,走进的丫鬟发间竟簪着白绢。


    “云娘子可愿去参加丧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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