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隔了人命（捉虫）
这天下班回家, 就见二弟两口子在张罗晚饭，倒是没看见陈茵的影子。
燕九如打了个招呼，先回自己屋去。
两个小不点一天没见到爸爸了, 跟在后面跑回来。
“妈妈呢？”人还没进屋就习惯性地发问。
小虎一脸跃跃欲试, 京京也一副‘我有秘密要说, 快问我’的表情。
燕九如好笑地敲了女儿一个脑瓜蹦, 配合着小声朝外示意道：“咋回事儿？妈妈没回来呢？”
京京伸出手指比划着, “爸爸，这是两个问题。”
见爸爸又曲起手指, 忙咯咯笑着抱住爸爸手臂, 道：“我交代，老实交代还不行么。”
“咳, 第一个问题，二叔二婶想和我妈妈问问回老家都带啥东西, 听我二婶和奶奶叨叨的意思是别买重复了。”
小虎上前接过爸爸脱下来的大衣，跟着补充道：“二婶说怕浪费钱。”
“嗯。”
“第二个问题，我妈和爷爷一起去薛大爷家了。”
燕九如好奇道：“去你薛大爷家了？知道是什么事儿吗？”
小虎抢着道：“闹分家啥的，找了这片好几家街坊邻居去说话呢。”
“不对, ”京京胳膊撞了弟弟一下，“是他们家从外地回来人了，闹分家。找人主持公道。”
“你们俩去看看, 完事儿没, 喊妈妈和爷爷回来吃饭。”
燕九如打发走两个孩子, 换了身舒服的家常衣裳在出来。
玉秀见小姐姐和小哥哥出去玩儿, 她也撵在后面往外跑，奶奶跟着照看着。
***
燕九如去厨房搭把手。
他们家人口多，又坚持习武, 饭量都大。
饭菜好不好先不说，量得足足的。
王晓静在大锅里捞饭。
一口小锅灶上慢火炖着红烧肉。
壮壮正坐在小板凳上削土豆皮，瞥见爸爸来了忙喊道：“二叔，让我爸炖鱼，好吃。”
如山正‘DuangDuang’剁小鸡，闻言笑道：“那是你爸舍得放料。”
燕九如挽起袖子，扫了两眼厨房的备菜，接过二弟手里的砍刀，“给我吧，你去把鱼洗干净。”
如山顺势放手，看了鱼盆一眼，明白了，哪是洗干净，分明是嫌弃鱼收拾得不利索，又不方便直说。
“知道了，放心吧。”如山认命地端起鱼盆重新拾掇。
晓静啥都好，就是可能从小家庭的原因，不管是鸡还是鱼，收拾的时候都舍不得拆干净。
像鸡骨架里的肺和筋膜，还有鱼肠子啥的，但凡晓静上手，能吃的都舍不得丢。
当然，做出来的味道肯定也不那么太好。
壮壮吃过一次就再不想吃第二次了。
燕九如又重新把鸡块收拾了一遍，招呼壮壮，“扒点大蒜瓣儿……”
“知道了，还有葱和姜。”壮壮叹口气，去给爸爸打下手。
爸爸做菜好吃是好吃，就是架子大，一个人做菜得好几个跟着忙活的。
***
等厨房里的最费功夫的大骨头炖酸菜都烂糊了，外面才传来嗡嗡地说话声。
壮壮跑去开门，“爷爷，妈妈，你们才回来啊？马上吃饭了。”
燕九如听见跺脚的声音，也出来问：“下雪了吗？”
“可不是咋地，飘清雪了。”
燕九如帮爷爷扫去肩头后背的雪，问道：“咋这么长时间呢？”
燕爷爷叹气道：“有的闹腾呢。摊上这种没脸没皮的人，薛家两口子都是文化人，只会说理。
要是我早削一顿老实的了。
唉，日子艰难的时候都过来了，才开始过几天好日子啊，闹啥啊你说。”
***
一大家人围坐在一起吃晚饭。
顺便八卦老薛家的事儿。
也不光他们家，估计今天晚上前后几条巷子里家家都拿薛家的事儿下饭。
燕九如也顺带着知道了事情的全貌。
话说他们家这座老宅子还是当初从薛家手里买下的呢。
“这不是今年开始兴起什么出国热。说是只要有户口本就能申请护照出国。”
很多没出过国的人可能有误区，以为拿到护照就能出国。
好些个电影明星啊，高干子弟，都出去了。往漂亮国，小日子国，还有石油国啥的地方去。
多数人出国说是进修，只有少数人是劳务出国和跟外国人结婚啥的。
但其实这一年来也陆续有些消息传回来，那些说是进修的，大多是在国外刷盘子洗碗，摆地摊啥的。
尽管不大体面，但挣钱是真的。
除了这些，还有一些不甘平凡的有心气的人也想着趁热出国捞金。
薛家是从前的大户人家，自然也有不甘平凡的人。
“老薛家那两个划清界限的弟妹也想趁着机会出国，可手里没钱，连飞机票都买不起。
这不，两家撺掇着一起找薛家老两口重新分家产啥的了。”
王晓静特看不上这种人，翻个白眼道：“当初一开始闹大革命，他们跑得比兔子都快，划分界限那叫一个积极，还登报断绝关系呢。不然他们能过那些年的好日子？
如今还好意思回来要家产？”
如松也说，“这片的街坊邻居谁不知道谁啊，既然当初把自己撇干净，享受了好处，如今想往回要，感情好处都让他们沾了？！”
一家人说着八卦，话题很快又转到出国热潮上。
***
饭后，陈茵把提前给如月留出来的红烧肉和炖小鸡装满两层饭盒，如松开车去给妹妹送去。
孩子们去看电视，剩下几个大人商量回家的细节。
陈茵列了个单子，念给爷爷奶奶听。
从前大家缺衣少食，回去带吃的和穿的多。
这几年大家日子好过不少，回老家带的东西也有了变化。
陈茵办事儿一向稳妥，爷爷奶奶听着直点头。
念到二叔家的时候，燕爷爷忽然打断道：“给你二叔他们就掏腾一件军大衣得了，他早想整一件穿了，冬天出个门，干点活儿啥的都实用。”
大家都瞅燕九如。
除了他，谁也整不着军大衣啊。
“行，这个交给我，但先说好，这个可是又沉又占地方。”
“那没事儿。”燕爷爷高兴地一把手，这算是稳妥了。
其他么，奶奶要买些茉莉花茶回去了好待客，再添两袋全脂甜奶粉，亲戚家有新出生孩子的，送一袋权当补下奶礼啥的。
王晓静心里合计着这次回去少说也得花掉一个人的工资，咬咬牙道：“咱们分开买，大白兔和牛轧糖还有杂办水果糖，我们每样买上5斤，再买六听麦乳精，大嫂看咋样？”
陈茵两口子挣的多，倒是不计较这些，不过她也没说不用小叔子家买就是了。
有些事儿习惯成自然就不好了。
***
夜里，大家睡得正香，忽然传来一阵激烈的敲门声。
“我去看看。”燕九如一把按住被惊醒的媳妇，快速套上衣服鞋子。
他路过爷奶的房间，见里面开了灯，特地在外面打了个招呼：“爷，我去瞅瞅，外面冷你别出来了。”
他快步来到大门前，“谁啊？”
“是我，建华。”
燕九如知道这是薛立同老爷子的外孙子。
“哥，能不能借你车送我姥去医院，我姥，我姥让他们气得闭过气去了。”大小伙子声音都带了哭腔，急得不行。
这大半夜的，又下着雪，根本没处找车，登三轮到医院还不知道能不能赶趟呢。
整个胡同就燕家有汽车，只得硬着头皮来借了。
“知道了，你回去准备着，我马上来。”
救人如救火，燕九如也是没二话的。
他先去暖库里把车打着火，预热着，然后赶紧回去交代一声。
“薛家婶子气昏过去了，建华来求车去医院，我去送一趟。”
陈茵趁着他换衣裳的功夫，赶紧给他拿了几百块钱塞兜里，“万一那边不凑手，你先垫上，咱们这宅子也是借了薛家的光了。”
“嗯，知道。”
***
燕九如一出门就看到如松也出来，见到大哥，他抢过车钥匙，“大哥你看家，我开车去送。”
燕九如一想也行。
如松这小子自打上了大学整个人也稳中起来，车开得也不错。
“行，雪地滑，开稳当点儿。”
燕九如还把陈茵拿的钱塞给弟弟，“你嫂子拿的，万一那边不凑手，你给垫上。”
“知道啦。走了。”
燕九如开了大门，目送如松开车出去。
十几分钟后，小汽车从门前路过，渐行渐远。
除了两个小的睡得喷香，连壮壮都惊醒了，老的小的都瞪着大眼睛盯着他。
“说是薛家老太太气昏倒了，如松开车去送医院了，都去睡吧。”
好不容易把人都劝去睡下，燕九如回屋后轻叹一声。
陈茵开了灯，也披衣坐起。
“算了，反正也睡不着，等等吧。”说完，她起身去书桌前坐下，很快就沉浸在研发中的办公软件程序里。
燕九如见状去外间给炉子加了上煤。
家里早就改造了暖气供应，自己烧锅炉，虽然略费事，但比市政供暖强多了。
大约凌晨三点来钟，大门外传来小汽车的声音。
如松回来了。
***
“咋样啊？”陈茵也披着衣裳去到堂屋关切地问。
如松脸色不大好，轻轻摇摇头，“估计够呛。”
“咋、咋就够呛了……”
陈茵吃惊不已。
“大夫说，薛婶子身子骨早些年给熬坏了，加上高血压挺高的，这回气得直接大面积脑出血，直接就下了病危通知书了。”
“对了，我就跟你们说一声，我还得去薛家接一趟人去医院。”
“我跟你去吧。”
燕九如接过钥匙，弟弟头一次经历这种事，怕是心里不安。别说，如松确实有些后怕，乖乖跟着大哥。
***
第二天还没等大家去上班，薛家门前就挂了白灯笼，院子里隐隐传来哭声。
老爷子挥挥手，“你们该上班的上班，小孩子都老实在家呆着别瞎出去跑了，我和你奶待会吃了饭去薛家搭把手。”
喜事要请了才去，白事则是主动相帮。
凡是家里有人去世的，按习俗，至亲家需要报丧，其他左邻右舍亲朋啥的，都是听说后主动去帮忙，没有等着人请的。
毕竟不是吉利事儿。
奶奶叹气道：“这下可好，别说分家产了，都结下人命仇了。”
不管什么事儿，一旦隔了人命，那就没有回转余地了。
第182章 年前 都到这时候了，年前该干的工作早……
第182章 年前
如松跟着忙活大半宿, 此时还没起来。
燕九如把吉普车的钥匙留下，还拿出几张平安符和红布条给老爷子：“薛家要是还求车用，让如松看着办就行。这辆车以后就给他开着吧。”
昨晚天黑路滑, 加上着急, 但如松在这种情况下开车依然挺稳的。
能独立开车办事, 在大哥眼里算是长大了。
老爷子接了过符和布条：“这个得用。”
这东西挡煞的。
白事么, 该帮的帮, 该注意也得注意。
***
燕九如到单位转了一圈就走了。
都到这时候了，年前该干的工作早就收完尾了, 大家的心思也早不在工作上, 能找借口的打个招呼都溜了。
燕九如也是从从基层干过的人，当然知道这个时候领导最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样上下心照不宣，该干啥干啥, 别太离谱就行。
其实这时候大家基本忙着去排队抢购年货，还有就是各处送年礼啥的。
总不能真等年三十放假那天才送吧。
***
燕九如今天也要送年礼。
他回了107所。
行政的大姐见到他还开玩笑打招呼：“哟，咱们燕司长回来啦。”
燕九如笑着招呼小张：“喊两个人，跟我搬年货。”
别看他是空手回来的, 大家却一点不怀疑他的年货是空的。
毕竟自打有了纳物符，这都是默认的储存方式了。
很快，后勤张处长就匆匆赶了过来, 几个人一起找了间空的仓库。
燕九如摸出两个纳物符激发。
很快, 仓库里就出现一堆筐子和大木桶。
活蹦乱跳的大虾、四处乱爬的大螃蟹、大黄鱼、东星斑、红斑、锦绣大龙虾、褐毛鲿……
其他还有顺手捞的发菜, 裙带菜, 大刀鱼啥的，在大海里都算不值钱却比较容易得的。
燕九如这次只弄了海货，大海无主, 谁捞到算谁的，而现在近处的山很多都承包了，在去山上捞就不合适了。
“这家伙是什么鱼？”
张处长等人都是北边的，对海里的生物几乎全是盲区，能认识几种鱼虾还是借了燕九如的光。
“这是一种鲈鱼，名字叫褐毛鲿，肉质鲜美，尤其是鱼鳔，是非常珍贵的中药材。大家自己不会弄的话，让人去找个老中医或者中医药材公司去问问，别浪费了。”
张处长点点头，能让燕九如说一声好的，肯定差不了。
找人炮制这活儿肯定落他这个后勤管理身上。
燕九如出完货，也领了107所这边分的年礼，主要是水果和罐头。
然后回到自己办公室盘桓了半天，主要是静下心来补充一批符箓。
薛家的白事让他忽然想起来，好久忙着单位的事儿，都忘记给家里换符箓啥的了。
符箓是有‘保质期’的，哪怕没被激发，时间就了灵气逸散也会效用降低的。
等画完手里的材料，他又去趟西山基地‘送年礼’。
给部队的数量就相当多了，除了几个领导的有些珍贵品总，伙食上的都是大鱼，什么好几百斤的大金枪鱼啥的。
个头小了，收拾起来还不够炊事班麻烦的。
***
某干部大院。
万首长的夫人已经满头银发，正坐在沙发上跟人讲电话。
她目光瞟见警卫员和炊事员分别拎着一个大水桶进了厨房，挂了电话后，也进了厨房。
“是什么东西？”
她没上来就问谁送的，因为这俩人都是久经考验的，值得信任，不该收的东西绝对不会出现在他们家就是了。
警卫员忙道：“107所给咱们老干部的慰问品。”
一提107所，大家都心知怎么回事了。
她弯腰看了看桶里，“呀，这是黄唇鱼啊，这可难得。”
厨师长在两个桶里都扒拉了几下，笑道：“还有几条褐毛鲿，褐毛鲿的鱼鳔也不错的。”
“夫人，您看……”
“今个儿先蒸条大黄鱼吧，剩下的等我和老万商量一下。”
好东西也不能自己吃，尤其是那鱼鳔，炮制好了，很是珍贵，如何安排还得思量思量。
***
万家的晚饭吃上了鲜美的大黄鱼。
“107所的小燕留学回来了？”万夫人上次听说这个名字还是几年前，印象里是去国外留学了。
这几年公派留学是去的多，回来的少，难怪她有此一问了。
万首长有些满意地点点头，轻笑道：“嗯，现在是外企管理司司长。这小子，干得不错。这鱼啊，放心吃。”
燕九如不管人在不在国内，每年都以107所的名义给几位领导和西山基地送慰问。
他一心想往上走，倒是不求人办事，而是万一有人针对他，至少上面有人关照一二。
***
忙活了大半天，燕九如下午回单位又转了两圈，就早早下班了。
他不走，大家只能看着手表干着急。
干工作也不差过年这两天，他当然乐意行个方便。
回到家，陈茵居然比他还早。
夫妻来相视一笑，都明白是这么一回事儿。
“换个衣裳，咱去薛家吊唁。”
陈茵给他找了件黑色的外套让他换上。
稍微休息了一会儿，两人一起去薛家。
胡同里，下班后匆匆赶去吊唁的人还不少，两人竟然还碰见了附近派出所的两个公安。
“你们也是去老薛家啊？咱们一路。”
燕九如恰到好处的惊讶了一下。
王公安小声道：“这不是薛大娘没了么，薛叔坚决要告那两家蓄意谋害，明确告知他们婶子血压特别高后还言语激怒她，使得她脑出血。”
薛立同认定那姐弟俩是故意的。
最好是他们老两口都气死了，儿子在国外，女儿女婿又是文化人，讲究个体面，不会跟他们挣，可不是等着白捡好处。
只是没想到薛立同不但没跟着气死气病，反而被激起斗志，非要把他们送进监狱或者至少档案上要留下一笔。
啧啧，这下薛家有的热闹了。
***
薛家四合院里搭了灵棚。
灵棚讲究‘遮天蔽日’，亡魂才好回家吃供奉。
薛叔和婶子单位都来人吊唁，安慰，协助后事处理。
这就是有单位的好处，生老病死，单位都管的。
薛立同的女儿女婿带着孩子都穿着孝服，跪在灵堂前，不停地给客人们鞠躬、磕头回礼。
这是老讲究的。
薛立同在国外的儿子还没赶回来，加上冬天容易放，薛婶子停灵估计要停五到七天。
“给大家添麻烦了，对不住大家。”
薛叔也不停给邻居们赔不是。
燕九如扫了一圈，并没有看到那两家所谓的亲戚。
不知道是不敢来，还是不想来。
燕九如和陈茵安慰了几句就撤了。
这种时候多说无益。
***
后面几天，燕家陆续收到好些年礼。
有燕九如和陈茵单位发的，有如山两口子送的，还有燕九如下面的几个厂和配套厂送的，还有几个跟他一直保持联系的同学和老师……
看着家里堆满了各种点心，罐头，水果，鸡鸭鱼肉，茶叶，糖果，名烟名酒，更特别的还有两三个挂历，全是电影明星的……
好吧，回老家其实不用买了，直接把这些搬回去就差不多了。
在他们出发回老家的前一天，薛叔的儿子回国了。
听说当天就请了律师要跟那两家打官司。
可惜，燕家出发的时间到了，没机会听后续。
***
在火车上‘况且、况且’了二十多个小时后，总算到泽县站了。
泽县这里也安排了车辆接送，等一家人折腾到杏花村的时候，天都黑了。
好在他们村比别的地方早通了电，一家人才算没摸黑吃饭。
第二天起来，京京等几个孩子看到外面洋洋洒洒的大雪，高兴的直蹦跶，嚷着老天爷可真富裕，漫天撒白糖。
好像老家的雪都比燕城的有趣似得。
逗得燕娘几个哈哈大笑。
上午雪还没停，燕二叔和如春两家就都顶着雪来看他们了。
不光他们，连陈茵爹娘也来了。
家里地方不小，但人一多也显得挤得慌。
等屋外雪停了，如山抱起闺女道：“走，秀秀穿厚实点儿，爸爸带你去讨红包。”
燕娘也插话道：“是该去，讨一圈吉利话，小孩子不爱生病。”
这是本地的一种习俗，小孩子第一次串门走亲戚，给红包的同时大家都会说祝福的话，算是讨个吉利口彩。
燕九如和陈茵的三个孩子也都走过这么一遭的。
赵晓静倒是没跟着。
一家三口都去串门就太隆重了，人家就得留饭了用不着
***
而这时候，又前后来了好几拨人。
陈茵和赵晓静忙着沏茶，端点心糖果，跟着大嫂喊人，忙得不亦乐乎的。
如山结婚的时候除了在燕城办酒席，也回了趟老家请客。
赵晓静是第二次回来，但她呆的时间短，村里人基本不认识几个，反正大嫂叫啥她叫啥，主打一个不用动脑子。
等快晌午了，大家都知道燕家人吃三顿饭，就都默契地回家去了。
如山爷俩笑嘻嘻地回来了。
赵晓静赶紧接过闺女，生怕给冻着了。
燕娘给这爷俩端了碗热乎乎的红糖姜茶让趁热喝了，虽然辣够呛，但玉秀小姑娘竟然也喝了小半碗。
“哎呦，我大孙女可真乖。”燕娘抱着小补点儿稀罕不够。
京京吃味道：“奶，你大孙女不是我啦！您可真是喜新厌旧啊。”
这边他们说说笑笑，赵晓静问：“收了多少红包啊？揣得鼓鼓囊囊的。”
“21块6.”
现在乡下随礼都是三毛五毛的，最多的才两块钱。
他上班挣钱后，像同学啊，发小之类的，都是自己单独随礼，亲戚之间的礼还是走爹娘这边，直到他结婚。
所以，这次收的不算多。
“对了，大哥呢？”
第183章 薛家走了 薛立同和女儿女婿一家正月……
第183章 薛家走了
燕九如遇到了张奋斗等几个从前要好的同学和发小儿。
他们这帮人, 说人到中年吧好像还有点不想承认，显得自己老，但年龄也确实都三十好几了, 甚至奔四十了。
先是三两个凑到一起, 聊着聊着队伍就扩大了, 刚开始是纯侃, 然后就变成整几个菜, 边喝边吹了。
燕九如晚上回来的时候走路都有点打晃了。
“茵茵，茵茵~”他大嗓门地喊人, 伸着胳膊, “我喝了点儿，没醉啊, 有点渴了。”
陈茵好笑。
这人除了刚成亲那年喝醉过，这都多少年喝酒很克制了, 今儿个看来是真高兴啊。
“跟谁喝的？”陈茵扶着他进屋，把人安置到沙发椅上。
壮壮见状赶紧跑到爷爷屋里倒了一缸子凉茶来。
燕九如接过来一饮而尽。
没一会儿就张罗上厕所。
壮壮和小虎两个勉力地扶着爸爸去厕所。
陈茵扬声叮嘱：“记得开厕所灯，可别掉厕所里~”
“你、你才掉厕所里，本大人、不能够~”
“切~”陈茵翻个白眼, “回来记得刷牙洗漱，不然跟你儿子睡一屋！”
一身的酒味儿，臭死了！
京京忧心道：“他俩能扶住吗？别真掉里去。”
陈茵努努嘴：“喏, 信不信一会儿你爷和太爷就……”
话音未落, 就听见外面传来说话声。
京京跑出去看。
回来跟妈妈道：“我太爷不放心要跟着去厕所, 我爷怕他滑倒不让去, 自己去看我爸了。”
“你爸就是你爷和太爷的心肝肉。”谁掉厕所里他都不带掉的。
京京摇头换脑：“那是，我爸爸就是最好的爸爸。也是我爷最好的大儿，我太爷最好的大孙。”
他一个人扛起全家, 硬是把一家人从名不见经传的小山村抗进了京城。
不管啥大人物，喝醉了都差不多一个德行。
好点的，自己安静睡觉，闹腾的，一会儿这样，一会儿那样，非要别人关注他。
燕九如似醉非醉，心里有数，但他今天难得放松没用法力去除酒精，整个人处于微醺状态。
他就有点小作。
刷牙洗脸就伸头等着陈茵动手。
反正媳妇不给洗漱他就用无辜的眼神儿看着她，一副你不爱我了，你嫌弃我了的表情。
就差泫然欲泣了。
陈茵拿他没办法。
然后换衣裳伸着俩胳膊要人动手，洗脚擦脸要人动手，总之，把他收拾干净睡下，陈茵都累出一身汗。
陈茵自己又拾掇了一回，让老的小的都去睡了，这才回自己屋。
她刚躺下，身边已经睡着的人却睁开眼睛，笑眯眯一个翻身把人抱住。
“起开~”
陈茵拿胳膊肘怼了他一下。
没好使。
被窝儿里窸窸窣窣响起。
房间弄了隔音符，动静大点儿也不怕被人听到。
酒后的男人有些兴奋过度，把两个人的衣裳扯得到处都是，动作更是大开大合，战场从炕上转到炕沿，又从炕沿转到沙发椅上……
陈茵过了三十也正是女人最好的年纪，对这事儿的比年轻的时候更有需求，这一晚上
虽然折腾得有点凶，但很显然两人都很满意。
***
第二天，两人起来格外地精神饱满。
陈茵更是心情美好，整个人都容光焕发的。
早早过来帮忙的如春捅了捅嫂子，笑道：“哎呦，嫂子，昨晚吃十全大补丸了？”
陈茵知道她在打趣，笑着白了一眼，没搭茬。
晓静跟着吃吃笑道：“大嫂哪儿是吃了十全大补丸啊，我猜是采阳补阴了。啧啧……”
陈茵放下东西就去咯吱她，省得她啥都敢叭叭。
几个女人顿时叽叽咯咯闹做一团。
“哎，你这要是有了，还要吗？”笑闹过后，晓静问道。
她这一说，如春也看了过来。
陈茵愣了一下，反应过来道：“哪儿那么巧，就算是巧了，有了还能不生？”
她和燕九如又不是没能力养孩子的。
说完，她打量起如春和晓静：“怎么？你们不想再要了？”
如春家现在也三个孩子了，最小的今年也才三岁。
而女人三十来岁其实正是容易怀孕的时候，如果不做措施，很容易就怀上了。
倒是晓静和如山两口子才玉秀一个孩子。
晓静笑着抚摸着肚子，小声道：“可能以及在肚子里了。我感觉很准的。”
这下如春和陈茵都吃了一惊：“那你不早说？这么远跟着折腾啥，早说不让你们回来了。”
“那不行，我还挺喜欢回老家的。咱们老家房子条件也不差，比很多城里人家强多了。
再说，回来了家里人多，也不用我干啥，就跟着吃吃喝喝还挺省心的。”
这倒是。
晓静还道：“从小我妈就说我，又懒又馋，将来得找个条件好的人家，不然过日子肯定不行。
嘿嘿，我和如山谈恋爱的时候，先问他有房子么，他说有;又问他一星期能吃回肉么，他说能。我就跟他谈了。”
噗嗤~
这下连在忙着剁鸡鸭排骨的婆婆和二婶都憋不住笑了。
“行了，这边儿不用这么多人，你去屋里坐着等着包饺子去。”
陈茵也起身擦擦手，站到大门前朝远处的大河望去。
燕九如带着一群大大小小的男人们去凿冰窟窿，三十晚上得吃新鲜的鱼。
没多会儿，就远远地看见大黄一路颠颠儿地先跑回来，狗脸上都是哈气结的霜。
“打到鱼啦？”陈茵摸了摸大黄的头。
大黄摇头晃尾地蹭了蹭陈茵的腿，狗眼里都是兴奋和喜悦。
显然是先吃了个饱。
陈茵回去喊了一声，“开做吧，大黄都回来了。”
***
不久，男人们三五一伙儿，脚下踏着余晖、肩上扛着渔网等工具，提着鱼兜子谈笑风生地回村了。
孩子们也都跟着村里的大孩子一起去凑热闹看打鱼。
这会儿都兴奋地一路连跑带跳、吵吵嚷嚷快到家门口了。
如山和如松先把晚上家里要吃的挑出来拿去收拾，再捡几条大的丢桶里，派遣跃跃欲试地壮壮等小孩子们挨个亲戚家送鱼。
燕九如还叮嘱一句：“别在人家吃饭，早点回来送下一家。”
“知道啦~”
小孩子正是爱干活，爱表现的时候，最喜欢给大人跑腿了。
尤其是过年期间跑腿，家家都给揣好吃的。
虽然他们平时也不缺嘴，但就是喜欢这样的。
燕爹也被媳妇赶出来：“你去收拾鱼，看孩子们冻着。”
大过年的，也不兴叨叨，燕爹只好任命地去拾掇鱼。
***
事实上，除了三十这天，从初一开始一直到初六都是这家请一顿，那家请一顿的，基本没在家吃几回饭。
最先请的是二叔家，然后是如春家，接下来是陈茵娘家呆了初二一整天，然后陈茵舅家那边的亲戚啥的。
王大力和张奋斗等人请他们一家都得生拉硬拽，差点生气了才抢到人。
就这，等他们回程的时候，还有好些家没抢到人，十分遗憾呢。
“下回滴，下回一定先去你们几家，啊！”
燕九如等人朝车窗外挥手告别，看着渐渐变小的山村和人影，心里不由升起淡淡的乡愁和不舍。
家乡的父老乡亲们，虽然有时候也耍小聪明，有些方面会愚昧，但瑕不掩瑜，那种真情实意的感情让在大城市里虚与委蛇久了的人很是留恋。
别说大人了，最小的玉秀已经伸着手，扯嗓子开嚎了：“奶奶，李奶奶……”
“噗~”不知道谁先笑了出来。
晓静轻轻拍了一下玉秀的小屁股，尴尬道：“这孩子，不知咋滴，这几天跟隔壁李奶奶可好了，天天的，吃完饭就张罗去人家玩儿。”
京京举手：“我知道，李奶奶有一副画着各种图案的长牌，天天跟小妹妹看对胡玩儿。小妹妹可喜欢玩儿了。”
几个大人面面相觑：是他们想的哪个看对胡吗？
燕九如见状对如松和如月笑道：“你们俩小时候李大娘也这么哄着玩儿过。你们都忘了。”
***
在火车上安顿下来后，陈茵问燕九如：“薛家真要走了？”
大年初五的时候，薛家人把电话打到大队部里找燕九如。
“薛叔说过完年把家业处理完就跟着大儿子出国去，把薛婶子的骨灰也带去，以后没什么大事儿基本不回来了。”
女儿女婿也跟着走。
这里有令他们一家人难以抹去的悲惨遭遇，有被当做牛鬼蛇神、毫无尊严的打击，有令人无比厌烦的所谓亲人，现在都抛弃。
他们要去新的地方，换一个新的人生。
陈茵轻叹一声：“这样也好。”
未经他人苦，不劝他人善。
易地而处，如果是他们遭遇这种对待，早拼个鱼死网破了。
***
“……薛叔这边有两套房产，女儿女婿那边也有两套，问如果咱们要就先可咱们。”
薛叔女儿女婿的房产一栋是燕大附近的二层小洋楼，带小花园的；
还有一套一百五十平方的楼房，实打实的150MM，在三楼，带前后阳台，两个卫生间，保养的很好。
薛叔家的两套房子都是祖产，一套是现在住的四合院；
还有一套是平反后归还的独栋别墅，两千多平的法式自建别墅及附属建筑、花园等，目前出租给某单位使用。
薛立同大年初五给燕九如打电话也是因为眼下燕京的房子允许买卖后价格涨了不少，当然，也是跟从前比，实际上价值还是超低的。
不过，除了楼房那套，小洋楼和别墅的价格都不低，眼下能一下子拿出来这么多现金的人很少的。
当然，这不包括燕九如。
薛立同知道，燕九如绝对拿得出来。
别问为什么知道，问就是直觉。
那栋大别墅要价十五万，小洋楼十万，四合院五万，楼房那套七千元。
燕九如看看弟弟妹妹们，“你们有想买的，现在下手不错，将来等孩子们大了，房子价格肯定是翻几翻，如果单位不分房，或者熬资历等分房，倒不如现在买了备上。”
弟弟妹妹们的房子就是当初他抢下来备上的。
对此，如山几个有切身感受。
如山和晓静算了算家里的储蓄，道：“弟弟妹妹们有要的吗？没有的话，我们想要那套三楼的楼房。”
150MM，四室两厅两卫，不管将来给哪个孩子，一家人都够住。
倒不是不想要小洋楼，实在是十万块钱他们俩杂碎骨头也不够。
还不如实际些。
如松要了小洋楼。
简直令人刮目相看。
虽然没人问，但目光都带着‘你哪来那么多钱’的疑问。
如松只得老实说：“小时候跟着老爷子他们去换破烂，我自己零钱换的都是自己的，去年折腾出去几件……”
如山手上也有几样，但他出去换破烂的时候少得多，总共也没攒下几样好东西。
那几件现在看还很有升值潜力，他暂时不打算出手。
最后，如月要了那套四合院。
她手上只要大哥给存的钱，正好五万块，反正薛家这套四合院离家近，将来自己住或者怎么样，都方便。
***
燕九如知道薛家着急，下车安顿了一下，就去了薛家说话。
薛家比他想像的还要着急，甚至主动降了一成价钱。
薛立同握着燕九如的手，无比感慨地道：“当初是你们救了我和老伴，保下了现在的房子，兜兜转转，又得麻烦你们了。”
薛家那姐弟俩很不是人，这阵子谁来谈房子就放话要找人家麻烦。
买房子的人当然不愿意看到房子有纠纷，结果都打了退堂鼓。
倒是燕九如这里，那俩是没胆子闹的。
燕九如承了薛立同降价的好，转头把房款都给换成了美金！
这比薛家自己换方便太多了。
薛立同和女儿女婿家正月十五都没过就出国了。
一辈子再没回来。
燕九如把几出房产都‘清理’过，尤其是薛家四合院，毕竟薛婶子在这里做了三七的。
***
这还不算，如今才将过完年，出国的热潮更加汹涌。
一时间，不论是曾经的老干部子女，还是曾经的当红明星纷纷出国。
想出国就要有钞票，而眼下最值钱的就是燕城的房产。
所以，燕九如被好些认识或者间接介绍的找上头，都是不好推脱的。
他甚至不得不给组织上打报告，问可以不可以买下来。
他的任务奖金就不说了，几家厂子的收入都只看数字了，而能找到他头上的都不是一般人，所以，组织上讨论过后特别批示他可以买，只要符合政策就行。
现在政策没有限购一说。
燕九如挑挑拣拣，燕城、沪城和几个风景好的城市分买下了十几处房产。洋房居多，别墅也有，还有就是商铺。
楼房他一个没要。
倒是老爷子添了几处楼房，说是将来给孙子、孙女和外孙们填补用。
就在燕九如折腾房产的时候，陈茵他们计算机信息中心开发的第一版玄国自己文字的软件系统也开始试用了。
第184章 武馆 要不是老爷子压着，连燕奶奶都要……
第184章 武馆
这次回燕城, 依然是老爷子和老太太跟着回来，燕爹两口子留在老家。
老爷子从小跟着道士学道，性子洒脱, 随遇而安, 在城里适应良好, 甚至还结交了一帮老头朋友。
倒是俩儿子都没随了他的性子, 老大更是进城多少年也落不下心, 还是觉得老家日子舒坦。
周围也没交下什么朋友，说人家都上班, 跟他也说不到一块去。
让他去给厂里看大门, 他也不愿意，感觉占厂里便宜似得。
反正先随他们去, 等上了年纪再说。
这天，燕九如刚从外面回来, 就见老爷子在他们单位门口徘徊。
“停车。”
燕九如赶紧下了车。
“您咋来的？”燕九如去扶着老爷子胳膊。
老头不高兴地甩开：“你爷没那么老，身子骨好着呢。”
“行行，那您这是溜达，还是有事找大孙子？”
从外经贸部大楼到葵花胡同可不近乎。
老头挺直要背, 看着外经贸大楼：“我就没事儿瞎溜达，一抬头走这儿来了。”
燕九如笑了。
他抬腕看看手表，“得嘞, 食堂也开饭了, 您要是不嫌弃, 大孙子请您吃个食堂咋样？”
老头眼睛一亮, “那不违反你们纪律么。”
拒绝的那叫一个敷衍。
燕九如示意司机先走，自己带着老爷子步行去食堂。
“不违反，咱也花钱买的。”
“那就尝尝吧。”
老爷子一边走一遍打量, 还不断点头。
总听说大孙子当大官了，他一直没有什么实感。
这次来到大孙单位，一路上不断有人‘燕司长’、“司长好”地打招呼，他才真的觉得确实是不一样了。
燕九如心思一转就猜个差不离。
他心里好笑，面上不显，把老头安顿在人多的大食堂。
他自己去买饭。
红烧肉、溜豆腐、炖鱼块、白菜炒木耳、还有紫菜蛋花汤。
他来回两三趟才把饭菜端齐全了。
老爷子已经跟身边吃饭的人聊上了。
“嗯呐，是我大孙子。”
“从小就学习好，本事也大。”
“那可不……”
见燕九如端着一摞馒头回来，忙接过来，“够吃了，够吃了。”
四菜一汤，也是标准餐。
老爷子还品评：“这红烧肉有点甜啊，不过挺好吃，溜豆腐比你奶做的强多了。”
“你尝尝大师傅炖的鱼咋样。”燕九如又给夹一块鱼。
***
爷俩吃个半饱，燕九如才知道老爷子突然过来是为啥。
“您想开武馆？”燕九如微微有些吃惊。
老爷子瞪眼：“咋滴？你也觉得不行？”
“那倒不是。”
燕九如见老头误会了，忙解释道：“就是觉得有点突然。”
前阵子，老爷子自己添了好几处房产，要是有这想法肯定自己就买铺子了。
老爷子放下筷子，虽然生气还是压着声音道：“还不是你王大爷他们，非要去学什么气功，让他们跟我练武一个个还嫌弃我野路子。”
“切，不识好歹！老子的功夫那可是正经道门传承的。”
别看他练得一般般，但那自己跟师傅学的时间短，谁也不能说师门路子野。
***
说到气功这事儿，还真是这两年挺火热的。
也不知道哪儿一下子冒出来那么多气功大师，好些都上报纸了。
这年头人们对纸上的字都很虔诚甚至敬畏，尤其是没什么文化的普罗大众，在他们心里，纸上的字那是绝对可信的。
不说报纸了，还有好些介绍气功的杂志连载练功方法。
很多人都跟着练，说不定哪天自己就开发出特异功能了。
最差也是能治病保健呢。
要不是老爷子压着，连燕奶奶都要跟着胡同里的老太太们去公园练气功去了。
老爷子并不是盲目反对的，他也好奇地去看过几次公园里的大师发功。
别的大师真不真他不知道，但他看到的几个大师肯定是骗人的。
变戏法的都比这几个大师实在些，好歹人家变戏法还苦练手法呢，这些大师是明晃晃地骗人。
一个个老头老太太坐在地上，闭着眼睛学练功，哪看到大师作假的动作了？
作为旁观者，燕老爷子看得十分明白，但人家都不信他。
连跟自己要好的几个老头都不信，他还能说服谁？
更有甚者，还说人家气功大师是内家功夫，就他那外家功夫顶多是野路子，没资格说人家大师。
老爷子一怒之下要自己开武馆。
要发扬光大正经道门功夫。
嗯，心思是挺好。
燕九如忙工作，倒是没太关注这些。
老爷子开个武馆罢了，大不了请几个功夫好的退伍兵压场子，一般人还是能教一教的。
“那就开！”
***
老爷子兴冲冲地开始处找场地。
不但自己每天到处转悠，还托人打听啥的
只是一连找了好些天也没合适的。
老爷子也从刚开始浑身都是精神头慢慢变成叹气发愁。
燕九如手上也没有合适开武馆的场地。
他想了想，给107所后勤管理处的张处长打电话。
张处长在后勤多年，对这些事情熟悉得很。
“你算是找对人了，我跟你说，西山那边正搞清理三产呢，肯定会清出不少房屋啥的，他们手上肯定有合适的。”
原本部队缺钱、缺装备，啥啥都缺，这不是后来燕九如一直捐款、捐装备、修训练场啥的。
每年至少上亿，加上动不动就搞几十上百吨黄金，咱国家至少军事装备上不那么差钱了。
所以，刚开始自力更生搞的产业也都慢慢在出售，以后部队要一心搞军事训练，不在庶务上浪费时间。
西山那边接到燕九如的电话，顿时乐了。
部队出售的主要固定资产还恰好就是房屋啥的。
部队么，啥都讲究个大，房屋场地也是大。
虽然都是砖石水泥修建的，没什么装修，但实打实地方大。
现在的价格不高，可还是没多少人买得起。
这不，燕九如送上门了。
虽然他只想要一个武馆场地，可西山的领导怎么可能放过这么好的出手时机。
又是谈感情，又是卖惨，最后，燕九如不得不开车去部队提供的场地转悠了一圈。
这一转好么，整个周末都搭进去了。
人家西山的部队可是解放时最早进京的，别看驻地在西山，但人家的产业可是满京城都有呢。
燕九如带着老爷子开车转了一天，看到的也仅仅是人家不要了抛售的一部分而已。
***
燕九如最后收下了好几处工厂和门市啥的。
工厂么，值钱的只剩下地皮了，上面的附属物拆吧拆吧不值几个钱。
甚至他收上来的还有两个废品站。
这两个废品站挺特殊，有些部队废弃物要在这里处理，不多，也不太重要，即便如此，也不能随便谁都卖。
燕九如买下来暂时也没什么动作，原先啥样还啥样，等他想好了再改动。
此外，他看好一处街面的三层楼房。
原本是部队下属某食品厂，一楼是门市，楼上是办公室，后身带个很大的院子，胡同经常进出食品厂的大货车，路也很宽敞。
作为部队企业，食品厂福利待遇不错，后院有食堂能做饭，院子里还有自己打的水井，还有库房啥的。
当然，如果要做武馆肯定格局得重新修改一下的。
老爷子主要看中这个后院很不错，楼房里地方就那么大，连梅花桩都没地方弄。
燕九如跟部队商谈后，接受了清洁工、食堂大师傅等人手继续在武馆工作，不然武馆也得另外找人。
这个场地加安置三个人，加上两辆旧卡车，一共花了十五万。
以现在的行市看，并不便宜。
但燕九如没讲价。
他每年还给部队捐好多钱呢，讲那么点有意思么。
***
西山部队那介绍了一伙儿退伍工程兵建筑队，燕九如对武馆没什么概念，倒是老爷子自己有些想法，直接跟建筑队沟通。
开武馆也得申请工商执照。
“想好叫什么名了吗？”
燕九如抽空问了一嘴。
“哼，你弟弟妹妹他们起了好几个，什么扬威，振威，威武，这些名儿，光听着还不得以为我这武馆是镖局呢！”
可不是么。
燕九如也笑了。
“您自个儿想了没？”
“还用起啥名，就叫我们原来的小青玄观就行。”
老爷子把‘原来’都搬出来了，可见是心里已经定名了。
燕九如提醒道：“要是叫振威、扬威啥的没关系，你要是叫小青玄观武馆，怕是工商的人得问问道协。”
道观归宗教协会管，能不能以道观命名武馆还两说了。
***
老爷子去申请执照果然碰壁了。
接待窗口的小伙儿瞅瞅户口本，在看看老爷子，“是您本人申请吗？您都快七十了吧？”
这下捅了马蜂窝。
老爷子梗着脖子道：“七十咋了？国家规定七十不能练武，还是不能开武馆？小伙子不信你出来，咱俩比划比划。
我放倒你这样的三五个不在话下。”
这小子瞎说啥呢，这大厅里这么些人呢，坏他武馆名声么不是。
小伙子正要说什么，隔壁大姐胳膊肘怼了他一下。
大姐手指点点注册名称。
他忙改口道：“你这名叫小青玄观是有什么来由吗？”
老爷子心里咯噔一下。
他想起大孙子好像提过。
还真是不让叫？
他定定神，道：“就是我们村后山原来的道观，我这身功夫就是跟那学的。不叫这个你说叫啥？”
工作人员认真起来，“你们村的道观现在还在吗？”
老头差点骂人，“你哪年生人啊？破四旧你不知道啊？”
这下工作人员也不好说啥了。
破四旧这事儿这几年也在被批判，从前喊得多凶，打砸得多厉害，现在就多怂。
那么多文物被破坏了，大多都没法修复。
他可不敢跟这个话茬。
旁边的大姐到底经验更丰富，处理完手里的事儿，示意小伙儿一边去，她接过小伙儿的资料，笑着问道：“大爷，您自己来的？家里还有什么人吗？”
老头不知道申请执照问不问家里人口，便道：“我自己练武的自己来就行，怕啥。”
“家里人多呢，我们老两口，儿子媳妇在老家不常过来，这边有我大孙子，还有好几个孙子孙女，重孙辈都有了。”
大姐快速翻了翻户口本，脑子里忽然灵机一现，“大爷您这个姓可不多见，我好像记得咱们燕城有一家厂的厂长也姓燕……”
老爷子没多想，自然地接道：“啊，你说的那个厂是不是飞鹰汽车厂啊？”
“那就对了，那厂长是我大孙子。”
“啊，现在国家需要，我大孙子当国家干部去了。”
工商的大姐隐晦地朝组里的同事点点头，这就对了。
刚才小伙子忙端个凳子给老爷子，“大爷您坐着，尊老爱幼，您要是不坐，说明我们工作不到位啊。”
原本排队等着办手续的人群还有人想抗议来着，听见小伙儿这句话都歇气了。
他们这些人一个个二三十岁，顶多四五十岁，算得上青壮年，跟一个七老八十的老头比什么待遇啊。
工商所的大姐想了想，道：“资料先留下，我们审核得三个工作日，回头给你打电话您再来。对了，您家里有电话吧？”
“有呢。你们快点审，着急开业呢。”老爷子留下家里电话回去了。
这边工商所的人忙完工作想起这事儿赶紧翻资料。
果然，在飞鹰汽车制造厂的信息里找到了一些记录，还有人翻出当时的报纸，上面可不是还有相关报道么。
老大姐赶紧跟所里领导汇报情况。
所长不在，副所长说等所长回来商量一下。
等了三四天，所长找派出所的人查了一下老爷子户口本上地址和现在燕城的住址。
“好的，好的，谢谢啊。回头咱喝一杯。”
所长放下电话，对几双八卦的眼睛道：“就是燕司长家的老爷子。人家户口前些年迁回老家去了，跟燕司长不在一个户口页本上。”
所以，严格来说不算一户家人。
但不可否认，那是燕司长的爷爷。
所里商量了一下，又给道教协会打电话咨询了一番，这才给燕九如家里打电话让过来一趟。
***
老爷子满怀希望再次来到工商所。
这回负责接待的副所长。
当然，老爷子并不知道。
“大爷，您这武馆名把后面的道观俩字去掉，可以吗？”
老爷子不乐意。
“我就是这地方学出来的，去掉不是忘本？”
副所长……
还是所长厉害，端了杯热茶给老爷子，笑呵呵道：“咱们所里倒是没什么，就是吧人家道教协会说了，加个道观俩字得认证。
您也知道，这公家办事讲究钉是钉、卯是卯，说不定就排几个月后去了。
您要是不着急倒是可以等等。”
那必须不能等啊。
武馆都重新修整好了，后厨和清洁工也上岗了，还有两个压馆的退伍兵也请来了，再等还等下半年去了。
那可不行。
副所长见老爷子有松动，也跟着道：“人家协会讲清净，一般不乐意出人去忙这些俗事儿。
再说了，您也说了，都破四旧了，真要让您打证明啥的，您上哪儿打证明去啊，对吧。”
老爷子想想也是，反正招学生的时候再细说也行。
就点头答应了。
然后足足又等了一个星期，才拿到执照。
将将赶上开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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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二十七号，农历二月二十八，是个适合武馆开业的黄道吉日。
燕九如给老爷子看的日子，时辰定在中午。
焕然一新的三层小楼，正中挂着招牌被红布遮住。
燕九如上班没法来，但给孩子们都请假了，加上陈茵特地请假，还有如山和晓静带着玉秀也来了，如月也请假到场。
倒是如松正跟毕业论文奋斗，时间自己说了算。
看到好几个都请假过来的，老爷子对此很满意。
毕竟是第一次开店，要是家里都不给捧场，那不是冷冷清清，没意思。
此外晓静的家里听说后也来了三五口人。
不说冲着老爷子，就是冲着小静女婿的哥哥这门高亲也得积极捧场。
“吉时到！”
前院的章大爷看着表针喊了一嗓子。
如山和如松立马点燃了鞭炮。
噼里啪啦……热闹的鞭炮声后，留下一地红色纸屑。
老爷子亲手扯下招牌上的红布，黑底板上金灿灿的青玄武馆四个大字在蓝天艳阳下熠熠生辉。
“好字啊，写得有魄力！”
何止是有魄力，如果懂些门道的人细看的话，会从字里发觉一丝符文的妙韵。
因为原来这楼是食品厂的门市，周边很是热闹，此时突然改成武馆了，照样也招来不少看稀奇的人。
老爷子一身青色玄门衣裳，穿着买来的道士布鞋，虽然早早开始留头发，但还是只勉强够扎个小发揪，聊胜于无吧。
但是，老爷子手持一把寒光湛湛的宝剑轻松削了手臂粗的一个树枝后，又在大门前挥舞了几招剑法，重点是带着几个孙子和重孙子在众人面前打了一套组合拳。
老的有几分仙风道骨，小的憨态可掬，年轻人精神抖擞，还挺有看头的。
打了一套拳，老爷子不虚不喘，朝四周拱拱手，声音洪亮地道：“今天老头我的武馆开张啊，有要学真功夫的来报名，学花架子的就算了。”
老太太瞪了一眼，跟陈茵嘀咕：“傻不傻，这么一说谁来报名啊，都吓跑了。”
这年头跟从前不一样，有几个肯吃苦学真功夫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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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不少看热闹的凑过来咨询。
“啥？学费一季五十？”
即便现在双职工家里每月差不多伍佰元收入，一个月十几元不算多，但人家文化宫才5块钱呢。
话说过完年国家又给涨了一波工资，而且涨幅也比较大。
这波涨工资主要是平衡一般职工跟外企的工资差距。
毕竟在外资，一个刚刚中转毕业的前台工资都三百多块。
这让那些在单位里干了半辈子却只能拿不到两百元的老职工怎么平衡？
从去年初就很多地方出现一个现象：外资高薪挖技术工人，尤其是五级以上的技术工人。
八级工，每月一千元，六七级工，每月七八百元，依次往下，最低的三级工都两百多。
国家再不提高工资待遇，能人都跑光了。
话扯远了。
虽然不少人喊贵，但陆陆续续还是来了一些人咨询报名。
老爷子这里习武可以包食宿，也可以不包，但每天早上习武除非特殊情况必须坚持。
俗话说，穷文富武。
学武艺没点家底还真不行，别看一年200元好像挺多的，但习武的人得吃肉，而且食量大，光是包伙食这点，交的学费都勉强支应。
武馆离老宅不算太远，骑自行车二十来分钟的路。
陈茵给三个孩子都报名了，当场交了全年费用600元。
赵晓静其实也想给玉秀交，但玉秀还太小了，没法学呢。
只能饮恨。
倒是娘家那边给个上学校三年级的女孩子报名。
其他老街坊邻居也有三个小辈孩子报名的，算是支持燕大爷，当然，好歹也能学几招。
主要是人家开业也不收礼。
一天忙活下来，武馆只收学员小猫三五只。
燕九如下班赶过去，武馆里只剩下自己家的三个孩子，还有前后院的几个孩子，外加四个不认识的。
年纪小的七八岁，年纪大的十几岁都有。
壮壮作为青玄武馆第一届的大师兄负责平时管理师弟们，此外还有从部队退下来不久的有些功夫的退伍兵负责平日照料武馆。
毕竟老爷子指点功夫可以，天天在这熬着肯定不成。
不过，老爷子每天早上练功是必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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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子的武馆慢慢上了轨道，虽然人不多，但场地是自己的，除了水电和几个人员的工资，没其他成本，学费也还能抵得住。
只是到了周末，报名的人一下子来了好几个。
甚至还有家里开着小汽车带孩子来报名的。
壮壮留了心眼，跟来报名的孩子聊天，慢慢套出话来。
原来这些人不知道听谁说了，这武馆是燕司长家开的，都奔着他爸爸来的！
第185章 真人肉包子？ 他杀人的对象很随机，没……
第185章 真人肉包子？
这天下午, 陈茵给燕九如打电话。
国家计算机信息中心这阵子忙着新软件测试工作，作为中心主任和技术担当，陈茵带着项目组跟踪反馈和调程序, 此外还有半导体和光刻机的工作也得赶进度。
反正这阵子忙得连吃饭的时间都没了。
“估计这段时间晚上都得很晚下班, 家里你能早回的话尽量。”
燕九如一听当然满口答应。
“行, 孩子和家里我会看着, 你放心忙你的。”
“嗯, 那什么，”陈茵稍微犹豫了一下, 还是决定跟燕九如说一声。
她紧挨着话筒道：“跟你说个事儿, 今天听我单位警卫说，他们附近胡同的一家什么饭馆好像出大事儿了……说是有户人家吃人肉！”
说完自己不由自主地抖了抖。
燕九如第一反应就是胡扯。
可又一想, 陈茵不是听风是雨的人。
他揉了下眉心，问道：“听谁说的？这都什么社会了, 还吃人？又没有大灾大难饿死人的。”
“可不是么，我刚听说的时候是吓一跳，跑去吐了两三回。”
陈茵手指绕着电话线，“现在想想心里还有点犯恶心呢。”
“就在那位同事家所在的胡同对面。
他上早班, 正好碰见公安好几辆跨斗摩托去那家，就跟着凑热闹。
说是进去二话不说先把男的给押住了，然后掀开冰柜, 就看到一条冷冻的大腿, 嗯嗯, 就是人腿……”
“……同事家的孩子跟那家孩子初一同班级的, 说是前些日子还邀请去她家玩儿呢，幸亏孩子肚子疼，不好意思在人家蹲大号就没去……”
现在别提多庆幸了。
这屎来得及时, 救命屎啊！
燕九如估计媳妇有点吓到了。
别看她也开枪杀敌过，但那跟这还不一样。
他立刻道：“晚上下班你就在单位等我，我去接你啊。记得让伙食上让这几天别做肉，搞点鱼虾啥的。”
这时候吃肉会让人有不好的联想。
他这一说，陈茵顿时胃里翻江倒海，“呃，不说了，我去卫生间……”
燕九如……
***
燕九如放下电话，想了想，拨给上次合作过的特勤处肖队长。
结果很不好，事情是属实的。
肖队长也是头大，这些年什么案件没处理过啊，吃人案子确实是开天辟地头一回。
燕九如还抱有侥幸心理，“确定是人肉？”
肖队长苦笑，“我也希望是别的肉啊，可确实一眼就明晃晃的人腿，只要没彻底瞎了。”
燕九如：这……
“他……”
“这事儿没什么好瞒的，也没法瞒。
罪犯自己承认有四个受害者，两个十几二十来岁的外地来的走街串巷卖手艺的，还有个放学出来玩儿的小学生，剩下这个没吃完的好像也是外地来的，路过饭店打听事儿。”
除了本地的小学生可以从失踪人口报案信息查找，其他几个人都得跟周围群众走访调查。
还有，到底是不是只有这四个人受害人，也有待调查。
现在基本没有监控，证据又被吃掉了，连骨头都处理掉了，公安破案除了罪犯口供，就得靠发动群众征集线索。
这就没法掖着藏着。
燕九如放下电话，心里感叹，这人狠起来比魔都那啥。
想他们正经魔修也是不吃人的。
想到罪犯死后可能会面临的种种严酷惩罚，他替对方点上无数小蜡烛。
一般杀人越货干坏事，下面的账本上记得清清楚楚。
像战争和对敌这种，杀人或者搞破坏都跟个人没什么关系，相反，如果是抗敌入侵之类的，在官方或者民间获得功德，死后照样荣誉加身，优先安排好地方投胎或者任职，
至于这种吃人的，呵呵，这因果可大了去了。
向上九代，向下九代，统统都得被清算，以往的功德、气运全部清空，害得被倒算。
这家人不论是不是知情，只要沾上了这份因果都没个好了。
唉，出了这种骇人听闻的事，政府层面且不说，就连本地城隍都得受连累了。
他同情本地城隍一秒。
***
肖队长还道：“……目前调查是没往外卖，就自己家人吃了。但有顾客反应说从包子里吃出过指甲。
当时犯罪嫌疑人也就是饭店经营者说是不小心切到自己手指上……”
这个也有可能。
经常做饭的人都难免会切一两回自己手指。
顾客当时嫌弃不干净把包子退了。
现在听说这事儿后，人直接……就叫救护车了。
唉，这也难怪了。
大家吃包子一般都习惯性在同一个地方买，那些没吃出来指甲的包子……
***
燕九如还是忍不住问了句：“他怎么做到的？”
据说查获人肉的冰柜是在家里，而不是在饭店里，左邻右舍的，杀人吃肉怎么可能长期不被发现？
“咳咳。”
肖队长嗓子都一股火肿了，他灌了口浓茶压了压，才道：“市局那边也是派出所接到邻居举报，说是这户人家天天都是吃肉。
现在没有肉票限制到不算啥，关键他们家老吃肉，就引得左邻右里的孩子吃不着馋得慌，就天天扒着缝看。
这看得多了就看出问题了。
他们家是老房子没有自己的下水道，得一桶桶往公共下水管那边拎，而且，每次都赶天黑了才倒。
这有几个孩子特别馋，就偷偷翻人家倒完的脏水残留物，只是那家人小心从来没露出过什么马脚。
这次是巧了，让几个孩子翻到一截剁成两块的大手指。
谁都能看出来是人的大手指啊。”
几个孩子有些害怕，拿着手指找大人。
其中一户人家有个来串门的朋友是骨科大夫，一眼看出来是人手不说，还是刀砍斧剁的。”
联想到那家人天天晚上剁肉，这几家人整个都不好了。
等天彻底黑了，几人拿着手电去下水沟里翻找，又找到一块疑似人的头骨。
邻居们头皮发麻都等不到天亮，连夜报到派出所。
因为有医生确定人骨头，派出所也很重视，当晚就悄悄撬开下水道查了。
事实证明，举报内容属实。
***
第二天，天色微亮，公安就破门而入。
除了冰箱里冷冻的人腿，还有其他不好言说的。
“最主要是在他们家查获一大包麻醉药，就是给大牲口麻醉的那种。
他们家冰箱里冻的雪糕和奶油冰棍，检测后发现都是加了很重迷药的。”
他杀人的对象很随机，没有特定人选。
怎么方便怎么来。
会不会中招，全看当天他冰柜是不是还有地方能冻……
***
这会儿无意中听到的宋鸿武和沈昆仑脑子都宕机了。
“呕——”脆弱一点的李中华忍不住赶紧跑去卫生间。
宋鸿武两人对视一眼，赶紧跟着也跑了出去。
等了一阵子，三人回来的时候，脸色都很不好就是了。
作为父亲，燕九如非常理解他们此时的心情。
他大手一挥：“难受的的话早点下班吧。”
李中华犹豫了下还是点点头，他跟宋鸿武交代了下手头的事就匆匆走了。
宋鸿武轻轻道：“刚过完年那会儿，他亲戚家有个五六岁的孩子说是去供销社买冰棍，然后就再也没回来。”
这话信息量太大……
***
燕九如下班后特地去跟如山两口子说一声，看好孩子。
俗话说，三岁不离手，六岁不离眼。
玉秀可爱，附近喜欢逗她、抱她的人可多了。
再怎么加小心也没错。
如山两口子刚下班，听到这个消息整个人都吓了一大跳。
“草他八辈祖宗的！”如山攥紧的拳头恨不得一拳把罪犯砸成肉泥。
赵晓静则哆嗦了一下，手里刚买的猪肉都掉地上了。
平时挺节俭的人愣是没捡那块肉，反而嗷了一声回了神儿，抬腿就往幼儿园跑。
她要去把玉秀接回来。
如山一把拉住媳妇：“我去，你小心身子。”
***
燕九如路过自己胡同的时候，章大爷等人正在外面下棋。
见到是他，不免打招呼说话。
燕九如特地提了这件事。
虽然没细说，架不住大伙儿自己脑补啊。
老头们棋都顾不上收了，连忙纷纷往家跑。
燕九如见状，心想虽然……但是……总比孩子出事后悔好。
他开车去了武馆。
孩子们正在后院练桩子。
有打桩子的，有在梅花桩上跑的。
燕九如在旁边看了一会儿，就去食堂转悠了转悠。
他看着即将出锅的红烧肉，心里也有些犯恶心。
他让大厨把肉撤了，换成素菜或者炒鸡蛋啥的。
大厨很是不解，免不了跟帮厨嘀嘀咕咕。
帮厨还劝道：“人家是发工资的，让撤就撤呗。实在不行，晚上咱打包拎家去吃，嘿嘿。捡着便宜了。”
这话说早了。
吃完饭，燕九如趁着大伙儿都在，就把这案子说了。
现在大多数时候社会风气都很好，人们走到哪儿都没有危机意识。
大城市里的街道大妈们很厉害，火眼金睛；至于乡下都是本乡本土，谁不人是谁？平时有些小矛盾也不至于杀人放火的。
所以，咋一听这件事，别说孩子们了，连老爷子都哆嗦了一下。
不由发出灵魂拷问：“这还是人么？”
最小的小虎也进皱眉头：“他是魔鬼吗？”
燕九如正色道：“别污蔑魔鬼 ，人家正经魔鬼也不吃人。”
人家也修炼因果的好不好。
他环视一圈，“总之，今后你们出门在外都留个心眼，别人给吃的、喝的别谁便接。
实在饿了渴了自己去商店买，知道吗？”
孩子们纷纷点头。
京京缓过神儿来，举起小拳头发誓：“我一定好好练功，练得非常厉害，谁也打不过我。”
“切，”小虎嗤道：“你没听爸爸说，是下迷药，在冰棍里或者水里啥的下迷药，你都昏迷了，任人宰割了，还打呢。”
“你才任人宰割，你，你，你……”
双胞胎一眼不合又打闹起来。
壮壮看着俩臭弟弟妹妹发愁，这没心没肺的样儿，随谁……
而后厨的大师傅对着打包的一大盒红烧肉憋了半天气，终于忍不住‘哇’地一声吐了起来。
吐得天昏地暗，胆汁都吐出来了。
帮厨也没好到哪儿去。
此时他们才明白为啥让把肉撤了。
世上没有后悔药……
***
燕九如开车顺路把没人接的孩子送回家，免得消息传开了，人家家里担心。
他还特地绕到飞鹰和爱洁雅等下属企业转了转，把情况跟工厂保卫部门口头通报过，让保卫部门负责人注意相关信息，同时提醒职工家属注意安全等。
同时，让他们去食堂后厨说一声，最近避免肉类，尽量吃鱼虾蛋奶啥的。
这时候他才知道，傍晚前，各工厂的保卫科已经都接到了公安部门的通知，要求他们密切关注一切可疑的人、或者可能与案件有关的工具和其他证物。
“食堂那边连相就把订的肉都退了，换成鸡蛋和鱼啥的了。只要是退晚了都不好退
了。”
肉联厂和冰棍厂无辜躺枪，生意一落千丈。直到人们渐渐淡忘了这事儿才慢慢缓过来……
***
晚上十点多，燕九如接了陈茵下班，顺路捎上四五个害怕不敢骑车走的同事。
“姐夫，你回头可得带陈姐去看看，她今天吐了好几起儿。”
一位女同事下车时特地跟燕九如说了声。
“好的，我知道 ，谢谢哈。”
燕九如回头仔细打量陈茵的脸色，确实有点过于憔悴了。
回到家，他赶紧给弄了张安神符贴上，顺手搭了下脉。
“嗯——！”
燕九如换了只手再搭，加上神识扫描。
“怎么了？”陈茵顺着他的目光落到肚子上。
燕九如松开手，笑道：“没什么，就是我们又要当爸爸妈妈了。”
“这怎么……”她突然想起在老家那会儿。
有次这人喝醉酒，两人胡闹一晚上可没做保险的。
她摸着肚子发愁：“这可咋整。我们单位这几天还下来人宣传少生优生呢。”
宣传上特地大标题写着：一胎宝，两胎好，三胎往上就像草。
燕九如皱眉：“这又是哪个部门整的？什么三胎像草？”
陈茵愤愤道：“说是新成立的计划生育部门，宣传育龄妇女戴节育环。还说有强制任务，完不成指标就下岗。
那些人口多的省份已经开始生拉着家里有孩子的怀孕妇女强制堕胎了。
我听着耳朵烦得不行，借口工作忙给请出去了。”
“今天觉得负担重，就给女人弄个环上上，不许生；那是不是哪天人不够用了，还得把环摘下来，鼓励着生？”
“合着女人就不是人，是生产队的母猪，按需产崽的？”
“生几胎还得别人拿捏着，想想都恶心。”
燕九如见媳妇情绪都上来了，赶紧把人搂进怀里，“绝对不能够，你放心。这么伤天合的事儿成不了。”
除非上面的人只看眼前三尺，不在乎长远国运了。
“不定是哪个二百五在上面又瞎叭叭了。现在估计也就是先在一些单位试着推行看看反应，等下月开人代会，这事儿铁定成不了。”
“你下午吐得厉害肯定跟这个也有关系。
别人咋样咱不管，孩子既然投胎到咱家来了，咱就要。”
陈茵有些担忧，“你现在职位高，会不会影响不好？”
“能有什么影响？能投胎到咱们这家庭的，肯定都不是一般人，说不定是哪个有功之臣托生的。
真是给打掉了，活活断了人家的生路，啧啧，那才叫作孽！”
***
燕九如特地下厨给陈茵做了碗酸辣面。
闻着酸辣喷香的气味，陈茵才惊觉肚子很饿了，她咽了咽口水：“感觉能吃一海碗。”
“吃吧，明天上午我陪你去做个检查也好放心。”
陈茵都三十二了，按照育龄来说，她这岁数也算高龄产妇，但她不是头胎，倒是不能这么算。
毕竟从前一家生十个八个的都常见，只要没绝经就能生，除了特殊情况，第三胎一般都还算得上顺溜。
***
两人躺下后。
陈茵翻来覆去睡不着，只好捅捅身边人。
“哎，你说，这胎会不会是……”
燕九如翻转过来。
“别瞎想啊。这种横死的，这会儿还在阴曹地府排队等着阎王审案子伸冤呢，因果未了投不了胎。”
“这样啊……那多少年后才真相大白的，岂不是一直被耽误着？”
看来是安神符时间长有点失效了吧。
这精神头……
陈茵还在说话。
“哎，你都不知道，今天计划生育的人走后，我们单位好些留学生都念叨国外多好多好，我看有些人后悔回国了呢。”
“他们逛街必去友谊、百盛，喝咖啡要去长城饭店或者昆仑饭店，恨不得外国的月亮比咱们的圆。”
燕九如说不出不让她操心的话，毕竟身为主任，陈茵不但得管业务，也得管思想。
“那你就问问这些人，外国的月亮圆不圆也是那边的纳税人供养起来的，人家会免费照耀外人？
拿绿卡、发誓效忠也改变不了血脉基因。
咱们国家老话说得好，非我族类，必有异心。
老外能发展那么快，首先脑子也管用，这点事儿人家还想不明白？
不过是拿耗子当诱饵，骗兔子上套罢了。
哪天兔子没用了，第一个宰了吃肉。”
“是啊，这么简单的道理，有人就是着魔了，说啥也不信。”
燕九如看她越说越精神，赶紧道：“祖宗，咱赶紧睡吧，你不困肚子里这个跟着熬一天了也得睡觉啊。”
陈茵也没法啊，一闭眼就不由自己瞎想。
“那要不，你给我讲故事或者读书？”
讲故事是不可能讲的，免得一个故事引出更多事儿来。
燕九如起身摸了本‘论游击战’念了起来。
果然，没用十分钟人就睡着了。
呼，还好，这个管用。
***
随着吃人案件的调查走访范围范围扩大，这起骇人听闻的案件引起了新文媒体的关注，上了燕城日报。
一时间，全城哗然。
许许多多的群众、职工、干部给报纸、电台打电话，写信，强烈谴责这种毫无人性的犯罪行为，同时也表达了对社会治安的极大担忧。
市公安局的电话更是被群众打爆了。
有提供可疑情况的，有提供线索的，还有很多事对公安工作表达极度不满，甚至直接骂人的……
市公安局压力山大。
***
107所老吴同志还特地打电话给燕九如聊了这事儿。
“……市局那边悄悄来请了谭道长几个去做了法事。老谭他们回来法力都消耗很大。”
“哦？那老谭怎么说？”燕九如提起一丝兴趣。
现在，一般不涉及到国家层面的事件，他基本不参与。
像那种去清理某个闹鬼大楼之类的任务，他也是听别人说说当热闹听。
“老谭说，这事儿太邪性，超出正常人范畴了。”
试问，正常人谁会把人蒸了煮了吃掉啊。
就是唐僧肉不也是九九八十一难，到底谁也没吃上么。
堂堂首都，灵慧之所钟，龙气之所集，国运之所系，岂会发生这种灭绝人性的事儿？
就、不、应、该！
“这事儿上面领导也都知道了。”
“老谭法力不够，宗教协会那边几个紫袍和大拿都在执行特殊任务，电讯里倒是也问了，都说没法推，否则就会影响现在的任务。”
话说到这了，他咳嗽两声，“这不是有位大领导就想到你了么。咋样，能不能……”
燕九如丝毫不见外的嘲笑道：“合着人家都不爱沾手，不想惹麻烦，我就爱沾手了？”
老吴卖惨道：“你是不知道，现在某些层面上已经在流传咱们政府坏话了，说得有鼻子有眼的，上面怀疑是不是有人故意搞出来的事情。”
燕九如嗤笑一声：“不用怀疑，这可能只是反噬的开始。
缺德事儿干多了，人性泯灭，各种妖魔鬼怪自然就会冒出来。”
老吴脑筋急转弯，各种可能的事儿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什么大革命，什么□□，什么破四旧……
这个不应该啊。
他摇摇头，“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法力日渐高深，费心给琢磨琢磨，好歹给个准话。”
至少这针对政府的不利流言得根除了。
燕九如才不乐意沾这个边，据他所知，玄国暗地里也是有国师的。
这种时候国师都不说话，他一个魔尊说什么？
不过，鉴于之前的合作还不错，他还是写了两句话，用传音符传给老吴。
老吴捏着符，盯着上面的文字久久不说话。
第186章 开大会！ 全国人民都站起来了，而有的……
第186章 开大会
这注定是不平静的一年。
三月份召开了玄国全国人代会。
燕九如作为燕城市人大代表第一次正式参加了全国人代会, 同时，陈茵作为科技界代表也参加了这次大会。
只是两口子不在一个组里。
隆重庄严的开幕式结束后，会议正式开始议程。
所有代表提交自己的提案。
燕九如提交了自己的关于‘所有经济体按比例缴纳专项国防建设税’的提案。
穷啥不能穷国防, 差啥不能差武器装备。
燕九如提议设置这笔专项税, 收上来后直接归到国防部门, 不需要经过财政部再次做预算。
也不再需要从国家的财政收入中划拨出一部分预算用于国防和军队现代化建设。
当然, 有了国防建设税也并不影响国家财政继续拨款建设国防事业, 而是专项税保障了国防建设的基础资金支持。
就曾经有位高瞻远瞩的学者说：真理只在大炮的射程之内，尊严只在剑锋所指之处。
一个国家, 手里没有关键性致胜的武器是没法在国际社会上立足的, 仅仅有核弹显然是不。
毕竟日常打架谁也不能上来就‘毁灭吧，世界！’。
总要有些强有力的大杀器, 打得痛，打得狠, 能让对方牢牢记住谁不能欺负才行。
为此，军事上的持续投入是必须的，也是要坚定不动摇的。
不得不说，燕九如的这个提案获得了军队方面的大力支持, 同时，下面的企业代表也不排斥。
反正现在企业都是国家的，利税都得上缴, 具体怎么分着使对厂矿企业来说没区别。
当然, 能用来发展国防肯定是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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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陈茵的提案是关于大力发展玄国半导体和光刻机产业的。
她以□□同志的话为基础, ‘爹有, 娘有，不如自己有’，强调玄国应该大力发展自己的半导体产业和光刻机产业, 而不是现在很多学者或者某些人热衷的从国外购买，以买代产的观念。
“光刻机和半导体产业是未来最主要的、也是最关键的产业之一，不夸张的说，相当于我们命运的咽喉。
不管别人是低价倾销挤兑，还是控制关键技术输出，总之，我们都不应该把自己命运的咽喉送到别人手里捏着。
任凭别人高兴了就松松手，一旦不高兴了就捏住。”
“我知道，有些同志认为现在从其他发达国家可以购买，没必要自己花大价钱去搞研发，搞产业，买现成的多方便？”
“可是同志们，那你们知不知道，这样关键的技术和产业依靠别人，将来会是怎么的局面？
远的不说，就说十几年前突然翻脸撤出援助的老大哥，给我们带来的是什么样的艰辛？
相信在座一些年纪大的老同志更加深有体会。
这点不必我多说。
同志们，回想刚刚我们唱过的国歌，经过十几年的浴血奋战，牺牲了无数先烈，我们的国家和人民才终于站起来了。
难道说，我们以后竟然还要仰人鼻息，靠人家脸色过日子吗？”
陈茵的话并不慷慨激昂，但落地有声，让人无法忽视。
尤其是经历过老大哥翻脸的老同志，更是面色沉重起来。
是啊，靠山山会倒，靠水水会流。
这才过去多久，竟然都忘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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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天会议结束，两人回到家里，都有些既兴奋又疲惫。
毕竟是国家层面的会议，作为代表，表达自己所代表的群众意见，这种感觉是十分不同。
“累不累？孩子还好吗？”燕九如不忘关心媳妇的身体，毕竟还没过三个月的安全期。
陈茵慢腾腾洗了个澡，坐在椅子上让燕九如帮着擦干头发。
陈茵微微仰着头，道：“我今天的提案，很可能会得罪一些人。”
燕九如‘嗯’了一声，“那又如何？那些人自己心里打得什么小九九，自己没点B数么？
全国人民都站起来了，而有的人却偏偏喜欢跪着。这种人得罪就得罪了，放心，有我呢。”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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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议第二天，一份关于‘严格控制出生人口，实行计划生育政策，以减轻国家和群众负担，更快更好发展社会主义文明和经济，取得双重进步’的提案引起了强烈反响。
在分组讨论的时候就引起了极大的反响，意见分成了明显对立的两派：
一派是举双手双脚赞成的。
他们例举了很多生孩子多的坏处，从妇女本人因生育风险和怀孕哺乳带来的各种不便，不利于生产的情况，到家庭孩子多造成的生计困难，再放大到一个地区，土地等各种资源分配的减少，最后是国家层面的人口快速增加造成的各种负担，可以说有理有据。
另一派持反对意见。
他们认为以现有的医疗水平和孩子成长中的风险，一旦每家只允许生一两个孩子，一旦上战场牺牲或者遭遇意外死亡，家里父母很大可能没法再生育或者即便再生一个也等不及养大就老迈了。
不论什么情况，一旦变成绝户，对于一个家庭来说绝对是最严重的打击，没有之一。
这很可能会使得这些家庭并不愿意孩子去当兵，或者舍不得孩子冲锋在前，到时候谁来不顾一切地保卫国家？
还有，发展经济难道不应该是想方设法发展市场吗？
综观玄国上下五千年历史，再从漂亮国到苏维埃，哪个是靠少生孩、不生孩子获得经济大发展的？
就连前大鹅的叶卡捷琳娜女皇到前辽国萧后都知道自己缺啥就举兵去抢别国的，而自己国家的子民是必须是多多益善才好。
呸，真是连那好老娘们都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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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九如倒是没有参与唇枪舌剑的辩论。
他从工作人员要了块小黑板。
写写画画半晌后，举手发言。
他以平均二十五年一代人为例，列出实行强制计划生育后，未来五十年的人口状况。
他站在黑板前，没有两方人马争吵时的面红耳赤。
“举个例子，有一户姓马的新婚夫妇，明年生育了一个儿子或者女儿，并且只生育这一胎。我把她（他）叫做第一代独生子女。
假如第一代独生子女无病无灾、健康长大到25岁，这时候就是2013年，这个孩子即便是晚婚晚育也到结婚年龄了。
这个时候，马姓夫妻如果结婚的时候是响应晚婚晚育号召，当初结婚的时候也是25岁，到2013年的时候，他们就是50岁。而他们双方的父母，祖父母，如果在世的话，年龄差不多是七十到八十左右。
一样的逻辑，等第一代独生子女生了第二代独生子女，平安长到25岁时，就是2038年。
这时候当初的马姓夫妇已经75岁左右，他们双方的父母，祖父母如果长寿的话，此时就是九十几到一百来岁。
当然，这是比较理想的情况。”
“那么我们看一下这个图，第二代独生子女会面临什么情况？
一对小夫妻，下要养育出生的婴儿，哪怕只是一个，上要照顾年迈的父母，祖父母，外祖父母，甚至曾祖……”
“因为他们都是独生子女，赡养双方父母是他们的责任，没人跟他们分担，这样的话，一对二代独生子女，身上至少四个老人，更多的可能是八个老人甚至十个……”
“别的不说，年纪大了总会难免生病，假如一个星期有一两位老人不舒服要陪着去医院，这一个月下来，都得跑四五趟医院。
这还是比较轻的病，如果赶上不巧，四个或者八个老人里有三个或者四个一起生病了，这对小夫妻一边带孩子，一边带三四个老人跑医院。
大家都看过病，自己想象一下，这两个人怎么才能不耽误上班，也不耽误给三四位老人看上病？”
然后，他分别从征兵，住房，工作岗位等角度推演五十年后的可能情况。
这下原本还吵吵得一蹦挺老高的人也陷入沉思。
因为燕九如的推演绝对不是纯理论，而且是比较理想的状态下可以预见的。
并且，现实中往往不那么理想的情况会更多。
那只会更糟糕。
燕九如最后轻扫了一眼会场众代表，道：“因为提案才下发讨论，我这也没什么准备其实这个推演可以用计算机做出更直观的分析和推演模型。”
“是利大于弊，还是弊大于利，很容易得出结论。”
这时，下面有人喊道：“别说那么多废话，就说你是支持还是反对就得了。”
“对啊，咱们现在需要各位代表亮出你们的态度，而不是什么推演。”
燕九如目光唰地扫过去，定在正叫嚷的两人脸上。
他深深看了两人一眼，轻笑道：“这是讨论国家政策，不是我个人喜好如何。一切以国家利益为前提。
他瞟了眼正坐在下面奋笔疾书的市领导们，“这要看国家层面是着眼于当下这二十来年的短期发展，还是未来更长远的国家利益。
凡是有弊有利，以我个人看法，国家可以提倡，但不应强制。”
这时候，也有其他代表发言，说了一些试点地区为了完成指标，强制怀孕妇女堕胎，甚至造成多起孕妇大出血死亡的案件。
还有的说了强制后变味的执行，成为一些人的权利筹码等等。
整个会场又吵成了一锅粥。
***
会议结束后，燕九如感觉自己脑瓜子嗡嗡的。
好像里面一直有一千五百只鸭子在呱呱叫。
此后几天，各种提案不断被拿出来讨论
而就在人大会议召开的期间，燕城发生了一件震惊的大事：有人在燕京火车站引爆了炸、、弹！
几乎前后脚没几天，又传来一个令人更加震怒的消息：东北第一大原始森林发生严重山火，已经波及上百万顷原始森林资源！
而造成这么严重山火的原因竟然是当地林业部门招手的盲流工人在干旱的森林里吸烟，随手丢弃烟头造成的。
更让人气愤的是，山火发生后这几个无知的盲流竟然用衣衫扇风灭火，结果越扇火越大，直到控制不住就跑掉了。
而当地林业部门直到火烧到镇上了才往上报。
燕九如临危受命，放下人代会赶去参加灭火！
第187章 调水！ 燕九如的电话还是几经周折，半……
第187章 调水！
事发突然。
燕九如是在会议间隙被2号首长身边的大秘请走的。
一同被请走的还有几位相关领导。
燕九如再次回到会议室后, 在众人疑惑不解的目光中，把自己第三次修改后还没来得及细琢磨和讨论的提案交给了组长，并低声说明了情况。
组长虽然不全然了解情况, 但能到这个位置的都明白不该问的别问, 只是点点头, 认真叮嘱一句：“多加小心, 注意安全。”
再多也不好说了。
陈茵知道他经常会接一些特殊任务, 但没有哪次是灭火啊！
她非常担忧：“新闻里说过火面积已经超过一个小国家的总面积了，你也不擅长打火……”
燕九如故意轻松地道：“你也太看不起你男人了, 我这一身腱子肉, 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
还故意曲臂显示自己的肱二头肌。
陈茵：……
“啥时候出发？咋也得带些干料和水, 外加准备些烫伤膏啥的。”
燕九如一摆手，“暂时不用……”
“你不用万一身边人用呢？我说啥你就听着！”
孕妇的激素水平波动在这一刻得到了鲜明的体现, 陈茵的嗓门一时激动没控制住，俏丽的眉眼都冷冽起来。
好怕啊！
燕九如赶紧抱了下胳膊，低声下气道：“听，听, 我这不是……”刚想找个借口解释一下，抬眼就瞧见媳妇深吸一口气，马上又要发作。
他立马改口：“今晚上出发, 这会儿我就去准备, 麻烦领导你给列个单子, 我按照单子准备！”
这还差不多。
陈茵好歹气息平缓了下来, 对着稿纸思索着罗列了几乎一整张纸的内容。
燕九如接过来细看。
除了吃喝两大项，最主要是药品，重点是烫伤药膏如京万红软膏等, 还有碘伏、医用酒精、双氧水，纱布等。
“对了，你最好多带几箱子卫生巾。”陈茵勾手，燕九如凑过去后，两人耳语了一会儿。
燕九如不停点头，他真不知道卫生巾还有这么多种妙用。
“你知道的，加州是火灾多发地区，每年都会烧几起，不过是太多了，人们也都习惯了，新闻都一带而过不重点报道了。
留学这几年我可是每年都跟学校和社区学习两三次火灾应对，其中有些小窍门。你就参加过一次。”
看来多学还是有用的，谁知道啥时候派上用场呢。
燕九如有些讪讪。
他留学的时候也很忙的。
稍微有时间了还得去巡视产业，不然下面的人还不倒反天罡，糊弄他这个主家？
陈茵白了他一眼，“你要是方便携带就找些硝石带着，万一用得到冰块或者冷水，在火场可没那么方便，还不如自制来得快。”
“行，都听你的，果然有文化就是不一样。”
“皮什么皮，还不快去准备？”
虽然家属去危险地区执行任务了，陈茵还是得继续履职，不能中途跑回去给他收拾东西啥的。
只能叮嘱一句：“方便的时候记得打电话回来。”
***
燕九如身边跟着一队警卫，一行人直奔爱洁雅卫生用品厂。
爱洁雅的原厂长现在叫总经理的周英见到老板驾到，连忙欢迎。
燕九如摇摇头，交代道：“小周，我要去兴安岭那边支援灭火，现在麻烦你把库存卫生巾能腾出来报个数给我，以工厂名义捐给救火指挥部。今晚有直升机运走。”
周英虽然不知道救灾为啥用好多卫生巾，但她执行力很好，不然燕九如也不会选她当厂长。
周英二话不说就去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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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九如又马不停蹄地赶去飞鹰厂，把陈茵的单子交给丁助理去准备，自己则召集干部们开了个紧急会议。
听说厂长要去支援灭火，朱长兵等也想去，但是轮不到啊。
燕九如还不知道他们，“别瞎想了，有要紧的事儿交代你们。
老朱，你立刻组织人手看看咱们的防护盾和防爆头盔有多少库存，除去必须短时间发货的，其他都清点出来，我有用。
赶紧去。”
“胡会计，你拢一下咱们几个厂目前一共多少能动用的资金，预备出三分之一，随时听我调拨。”
“明白，厂长。”
“佟主任，你以最快速度去准备一批方便面和老式面包，还有葡萄糖补充液，淡盐水之类的，越多越好……”
这时，看到朱长兵安排完人手去清点后刚回来，他马上又招呼人：“老朱，还得找你，赶紧想法生产一批简易盾牌和头盔，还有简单的工作服和鞋子，不要厚重的，我要在外面加隔热涂层的。”
“三天内能准备多少准备多少。”
交代完，他就不管了。
他还有更重要的事儿呢。
***
燕九如在自己的私人实验室里忙活到下午两点多，中午饭都没吃。
等他开了门，招呼守在门口的警卫：“来几个人抬东西。”
一排五个大桶被小心翼翼地抬去生产车间。
因为他经常研制这些特殊材料，飞鹰的人都习惯了。
老朱赶过来道：“又是什么好东西？”
燕九如一摆手，“防高温耐火涂层的材料。”
他用纸笔写下配比后几个经手人签字。
“一比五千倍稀释后用来给防护盾和头盔涂膜；一比三千倍浸泡式给服装鞋子涂膜，风干。”
这些东西都是临时应急的，谈不上质量检验，但原材料是他当初研究火箭发射外面的耐火耐高温涂层时的不合格试验品，但用来火场防护足够用了。
事发紧急，手边能有什么用什么了。
“老朱，天黑之前尽可能多准备，火场灭火的战士随时都面临着危险。”
朱长兵抹了一把脸，正色道：“我知道，我以党性保证，坚决完成任务。”
丁助理把采购来的零散物资都一项项打上勾，除了少数几个，绝大数都准备齐全了。
燕九如交代丁助理协调好几个厂的特殊生产任务后，自己赶紧回趟家。
***
当天晚上十点钟，燕九如乘坐的直升机在黑夜中缓缓升空。
跟在他身后的还有两架西山基地临时调拨支援的米-26重型运输直升机，装载着临几个厂临时筹备的救灾物资。
飞机里并非燕九如一个人，还有两个107所的特殊在职人员，其中一个是他见过的，另一个这些年还是头一次见。
大家虽然是一个所的，但接受的任务不同，这次见面也只是点头打个招呼。
其中一位道长在飞机上也一直坚持打坐调息，另一位则不停地拿着罗盘念念有词。
燕九如看似闭目养神，实在是在自己神识海里翻找从前的储备，看看有什么能用到的。
不是他的储备太少或者太差，相反是太好了，反而不适合在这个时候用。
“咦，竟然还有这个？”
他翻到一张“调水符”！
他思索了一下，好像是某个龙王送的礼中的，被他随手丢进空间里吃灰了。
这个可比他画的雨符好用太多了。
他赶紧扒拉扒拉，一共才三张。
调水符不是凭空落雨，而是把某个江河湖海里的水大量吸收后转移到另外一个地方。
而且是一次性的符箓，用来救火也算是有大用处了。
就是得想法分散开，不然一个地方发大水似得，其他地方接不到光。
不过想到那几只龙王的德性，每次行云布雨都弄得很大动静，他感觉这调水符用水量少不了就是了。
如果调水量少倒是没什么，他自己找个水量丰富的地方就行了，但如果调水量太大，还是得有关部门和本地打个招呼的好。
不然，凭空的突然少了各一个湖啥的，引起不必要的反响。
燕九如趁着飞机中途在某军用机场加油，赶紧跟上级打报告。
火情紧急，凡是救火的电话都优先。
即便如此，燕九如的电话还是几经周折，半个小时后才总算打到前线指挥部去。
原来总理已经先一步乘坐专机到了前线火场指挥部，亲自指挥协调灭火。
燕九如的第一次跟这位总理通话，两人都没啰嗦，燕九如简单介绍了一下自己的方式，总理事前也知道他们这些人的特殊能力，因此，问了两个问题后就拍板：“就地取水。越快越好。”
至于手续什么的，等火灾消灭后很多事会一起补的。
***
燕九如临时行动涉及到飞机航线等调整，机长和机组人员都立刻执行，十分配合。
他们现在所在的军用机场应该是北部两个省界地区，这里山林茂密，水资源非常丰富。
具体取哪儿的水，燕九如还得看看才行。
这时，拿罗盘的老兄站出来。
“燕同志，如果不介意，我来测算一下？”
燕九如立刻点头：“那感情好，白兄，我这符还没用过，不过我估计一张至少一个后海的水量。”
“懂了。”
白兄操作着罗盘一番测试后，选定了一个方向：“往这边。
经过我测算，这里水量过大，取走反而有利，不然今年可能会发大水。”
哟呵！
这还一举多得了。
第188章 堰塞湖，火场 扑火队正拿着树枝、铁锹……
第188章 堰塞湖、火场
老龙给的调水符果然不同凡响。
激发后直接就在几个人眼前来了个现实版的‘龙吸水’：
只见原本平静的湖面上突然刮起一道旋风, 随着旋风越来越强，很快水面上就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就在眨眼间, 漩涡上出现了倒吸, 漏斗形状的水柱如银练朝天空飞去！
湖水下降的很快, 十几分钟就降低了半米左右。
“好家伙！厉害了, 燕同志！”
那位白罗盘同志惊叹不已。
另一个李道长也微微点头。
就在大家以为再有个十几分钟就能吸干的时候, 忽然传来一阵哗啦啦巨响！
湖水竟然开始回升了！！
可这个湖的四周明显没有来水的路子。
“应该是地下来水。”
白同志再次祭出罗盘开始测算起来。
燕九如的神识早在到达的时候就已经倾泻出去，覆盖了大半个山林。不过他重点放在了四周, 却没想到是地下来水。
此时调整神识深入湖底, 好家伙，四五米深的湖底竟然有许多个小的‘管道’, 正汩汩地冒着泡泡。
看水泡的翻花程度，这来水量还真不小。
燕九如的神识顺着其中一个管道搜寻而去, 经过一片连绵的山林后，终于找到源头：竟然是个巨大的堰塞湖！
而且，在这个堰塞湖前后左右还分别有好些个大小不一的水量满满的堰塞湖！
而他的调水符现下吸收掉的水量，也只是让最近的一个堰塞湖下降了微乎其微的一点水面。
这可真是既惊喜又惊吓！
一边是森林大火, 另一边要是再来个山洪爆发，这可真是雪上加霜！
燕九如立刻跟两位同事说了自己的发现。
李道长沉吟道：“先提醒一下驻地军方，咱们的主要任务还是救火。”
这话没错。
燕九如也赞同。
那就尽量吧。
待第一个调水符吸饱后, 湖面依然盈满着。
燕九如收好调水符, 道：“咱们去那边看看, 可能的话直接从堰塞湖吸水。”
哪怕不能除根, 少一点是一点呗。
李道长看了燕九如一眼，点头道：“燕同志的调水符可不是一个后海的量，我估计至少三个后海的水量。”
如果三个都吸满, 还是能解决一些问题的。
***
三人没用直升机，各自施展本事。
燕九如激发出一朵云状符箓踩了上去；
白同志的罗盘就是飞行法器，人家直接按块灵石就飞得稳稳的；
李道长也不含糊，他打出几道手势，口中念念有词，不一会儿脚下也升起一团云雾。
可见民间还是藏龙卧虎，有些能人的。
其他人眼里，三人腾云驾雾朝着大山深处而去。
直接飞到堰塞湖所在的山峦所在查看。
十几分钟后，三人脸色都不轻松。
白同志摇头道：“这个平湖还是地处的，上面那些个高处的也都挺满的，我瞅着吸完一个调水符这里只有倒数两个堰塞湖的水面有过下降痕迹，上面个几个还一动没动。”
这说明什么？
说明每个湖的储水量都非常大，都是满盈状态，真的可能就缺一场大雨就会发洪水了。
“而且是特大洪水！”
“时间不多，先吸了再说。”
燕九如连续激发了两个调水符，同时从上下两个堰塞湖里吸水。
白同志和李道长则密切关注着水位下降情况。
好在老龙给力，这两张调水符吸饱后，连续五个堰塞湖的水面有了降低，最下方的两个更是吸干正缓慢从上面渗水。
“不错不错，至少不会一场大雨就泄洪了。”
白同志还没高兴完，李道长就打击道：“你们别高兴得太早了，你看看这里的泥土湿度，攥一把都能攥出水，如果不采取措施，一场雨就得滑坡。”
擦！
没办法，三个人纷纷翻找自己的存货。
李道长翻出一个宝葫芦，法力催动开始吸水；
那边白同志抠抠索索拿出一个三足鼎，迎风涨大开始装水；
燕九如存货里容器类的都是明显带有魔修样式的，肯定不好露面，最后找到一个聚宝盆！
好家伙，这不知道是哪年哪月的存货了。
嗯，可能是他入到早起的宝贝，没舍得丢。
聚宝盆之所以叫聚宝盆，第一个特点就是巨能装东西，不然怎么往出吐宝物？
它能吐出来的都是以往装进去的而已。
燕九如神识往里探了探，哟，里面还存了好多东西呢。只是没来得及细看，赶紧清空，然后飞到高处的堰塞湖给他装水去。
***
半个小时候，白同志的大鼎摇摇欲坠，他赶紧催动法力勉强收了起来。
嗯，一个湖下降了三分之一，很不错了。
而后，又过了半个小时，李道长的宝葫芦也开始往下坠，他急忙收起来。
这个挺能装，直接把两个湖的水面干下去一小半！
很可以。
又等了大半个小时，燕九如的聚宝盆‘嗖’地一下自己回来了。
不错不错，最满的一个堰塞湖下去了三分之二，而且，上面的湖面也跟着十几公分的降低。
嚓、嚓嚓！
耳边忽然听到一些声响。
李道长和燕九如都凝神搜寻。
片刻后，李道长指着一处山口道：“水位突然下降，压力减小，湖边的泥土山石有些异响，待我锤上它几锤子，牢固牢固。”
说完，李道长丢出一个大锤，迎风催大，‘咣、咣’照着山地就是几大锤，果然，山口的地面稍微摇动后，瓷实了很多。
燕九如没动手，倒是白同志拿出几张土性符箓，念念有词后飞出去。
“行了，短时间问题不大，救火要紧！”
啧啧，都有家底啊。
***
直升机飞又飞了四个多小时，总算到了边境附近的救火指挥中心。
机组成员去休息，燕九如三人顾不上疲劳赶紧起找相关负责人报道。
他们在飞机上，已经看到了这场火灾的严重性。
三人推举年纪最大的李道长为主跟总理汇报，燕九如和白同志补充。
当听说取水地竟然有发生特大洪水的危险，一向心有惊雷面不动的总理也攥紧了拳头。
好在已经跟当地军方汇报过情况了。
“你们很好。
徐司令，请你配合三位同志，把最要紧，最危险的火线火头压制住！”
“三位同志辛苦些，等火势有所缓解再歇息了。”
燕九如等人连续奔波差不多十个小时，哪怕是做直升机也很疲惫了，更别提还动用大部分法力收水。
在灵气匮乏的世界，每一丝法力都攒得很不容易。
这次三人确实都下了大力气了。
燕九如三人走出简易帐篷搭的会议室，空气因火灾都分外干燥灼热，还带着特有的烟火气。
燕九如挖了下鼻孔，果然，手指上都是黑灰！
白同志看到他呆立的样子，指着他哈哈大笑起来。
燕九如瞪了他一眼，“你也好不到哪儿去！”
***
趁着这边调配执行灭火任务直升机的功夫，他赶紧去另外两架装在救灾物资的货运直升机那边。
方便面、面包、卫生巾、葡萄糖补充液、碘伏等物资已经卸下大部分，徐司令正围着卫生巾好奇打量。
知道这是燕九如的工厂捐的，他也不客气，喊士兵划开一箱，拆出一片拿在手上：“这玩意儿能干啥？”
燕九如也没试过，他光听陈茵说了些妙用。
此时看徐总司令拿着这东西看，感觉还怪不好意思的。
不过，既然拿来了就一定得物尽其用才行。
只是时间紧迫，也来不及细说。
燕九如找到临时打印出来的使用说明，徐司令扫了一眼转手交给物资负责人，就招呼三人准备出发。
燕九如三人奔波一路还水米没打牙，匆忙间招呼白同志和李道长每人抱了一箱物资到飞机上。
***
直升机盘旋这起飞。
燕九如赶紧拆了一瓶可乐递给司令员。
老白和老李也没客气，自己开始找吃的喝的。
他们看出来了，火场上跟战场一样，没有人特地招呼这些，都得自己管自己。
徐司令能指挥千军万马也是不拘一格的人，接过可乐吨吨吨，“斯哈~！”
“这玩意带劲儿！杀口！”
燕九如也赶紧喝了一罐，又拆了一箱纯肉香肠，扯了几节丢给大伙儿。
等飞机飞到最猛的火线，几个人也算忙活个半饱。
“就是这条线，看到没？”
徐司令指着悬窗下放的一条漫长的火舌线，面色凝重：“预报说下午会有五级风，风借火势，可能会越过刚打出来的隔离带，一旦蔓延过去，至少十万人得大转移。”
直升机受下面火场的影响并不能飞得很低，而且，森林大火形成的烟雾和巨大热浪也没条件低飞。
燕九如透过带着火星的浓烟，似乎都能听见燃烧产生的噼啪声，这种原始密林燃烧起来光是产生的热量就不亚于一个小核弹。
而许多的战士和穿着各异的扑火队正拿着树枝、铁锹、扫把甚至老皮袄等原始的工具在扑打熊熊燃烧的山火！
他们拿着简陋的工具，组成一道道人墙，面对火舌豪不退却！
全然不顾面前嚣张舔舐的火舌。
“咱们也尝试了人工降雨，效果可以，但没法连续进行，直升机取水撒水也试过，水量太小，还没等水落到火上就蒸发了。”
好歹能降低洒水去的烟灰。
也仅此而已。
虽然效果不好，但玄国这样的国家能为了灭火尝试过这些方法已经很不容易了。
徐司令目光灼灼地看着三人：“怎么样？有信心压制住这里吗？”
没人站出来保证什么。
回答徐司令的只是一句：“现在开始吗？”
徐司令也不生气，这些不是他的兵。
“那咱们争分夺秒抓紧开始吧。”
万一不行还得像别的招儿。
燕九如要求清场：“请让这片所有人先后撤一百米。”
“水遇到大火，瞬间蒸发的灼热能把人烫熟。”
飞机上通讯设备，很快，火场下面的人就开始组织撤离。
***
“开始！”燕九如激发第一枚调水符。
燕九如神识空着着湖水超过火线宽度，随着飞机缓缓飞行，持续飞速砸向火场。
湖水从天而降！
巨量的水夹杂着压力“咣”的一声砸向地面。
“轰~”掀起一片烟灰和火星子。
一条几十米的火线冒起青烟，却没有一点火舌了。
“快，十分钟后去灭残火！”徐司令拿起专用通讯工具指挥地面。
随着直升机缓缓飞过，调水符中的水持续往下砸落，所到之处，火舌烬灭！
很快，第一个调水符就完了。
第二枚调水符激发前，徐司令突然过来道：“既然效果不错，三位同志分头并进吧，咱们加快速度！可能快要起风了。”
第189章 救！ 整个人没了依托，在重力加速度下……
第189章救！
直升机有大油箱, 没法长时间维持在火场上飞行。
加之山火造成的烟雾灰烬遮天蔽日，他们在上空施法倒也不怕人看到。
山火面积非常大，三人被分配了不同方向。
燕九如负责当下火势最猛的北线, 李道长和白罗盘分别负责起火最早的东北两道火线。
直升机会把他们送到各自的区域。
分开前, 燕九如拿出几张金钟罩符分给另外两人, 道：“如果遇到危险好歹能多个保障。”
这是他临来之前赶着画出来的几张高阶金钟罩符。
时间有限, 也就画成了七张。
除了自己留三张, 其他两人各两张。
这种时候没必要客气。
保障没人会嫌多。
李道长两人接过符箓，只是自己身上暂时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 便朝燕九如拱拱手道声珍重, 直升机带着两人飞走了。
***
救火刻不容缓。
燕九如先给自己套了个金钟罩符，然后脚下一跺, 云朵法器快速下降，待到半隐在烟雾中, 燕九如激发第二枚调水符。
没有直升机配合，他既要操控湖水的宽度和长度，还要维持足够压力和速度往下落，神识消耗很大。
而且, 还要驱动云朵法器的飞行。
只十几分钟，燕九如就知道这样不行。
分出一缕神识，从识海中扒拉出几块亮闪闪的灵石, 快速装在法器上。
先头有外人在, 他不想显露太多。
自古财不露白么。
“这就好多了。”
成片的湖水“咣、咣”地砸下去, 掀起一片片的浓烟。
水是有限的, 燕九如采取的是不求面积大，但求水到之处必须灭火。
神识一刻不停，三张调水符用完, 燕九如这条火线差不多压制住了一半。
聚宝盆里的水用完，估计差不多应该把整条火线给灭了。
***
燕九如看了下时间，从他离开直升机，已经过去三个多小时了。
难怪又饿又累。
实在消耗巨大。
先头精神太集中了，都没注意到。
这是神识消耗严重和身体透支造成的。
他得缓缓。
摸出一张高阶金钟罩符朝下面的火线激发，想看看能不能阻挡一阵，他好吃点喝点，补充一下。
金钟罩落下后，倒是有一段火势被圈了起来，不过，燕九如感受了一下，估计顶不了太久。
实在是火烧得太大，哪怕是凡火时间久了也照样能把金钟符消磨掉。
燕九如趁机赶紧又激发了两枚。
有了喘息的时间，他赶紧先灌了两瓶电解质水，稍微解解渴，然后从储物戒指往外掏东西。
烧鸡，烀肘子，酱牛肉，烀猪蹄，猪头肉，烤鸭，压缩饼干，巧克力，炸鸡汉堡……
燕九如顾不上形象啥的，右手肘子，左手酱牛肉，左一口，右一口！
间或还灌几口电解质水。
至于烧鸡，这时候需要大量补充能量，那玩意平时吃还行，现在还差一点。
燕九如正大快朵颐，忽然耳边一声‘啪’地轻响。
“麻辣隔壁！”他才吃了三分饱。
燕九如抹了一把嘴，探身一看，果然是金钟罩符破了。
“次奥，娘了个逼的崽子，让你放火，老子逮到弄不死你！”
人还没吃饱，饥肠辘辘地起来继续干活。
心情别提多烦躁。
***
不爽归不爽，救火耽误不得。
他祭出聚宝盆，哗啦啦开始往下瓢泼大雨。
因为神识消耗太大，他没有施加压力，倒是降低了自己的操作高度，这样水量被蒸发的会少一些。
没办法，神识是不能再透支了。
哪怕是救火不能把自己至于危险之中。
“哇，天上终于下雨啦！”
“太好了！”
“老天爷啊，终于下雨啦！”
燕九如甚至能听见下面山头上灭火队员们奔走呼喊的声音。
他们并不知情，还以为是那块云彩下雨了呢。
“哼，老天爷倒是蹭了个名声。”
倾盆大雨缓慢朝远处移动。
虽然这雨下得有些奇怪，但谁也顾不上多想，趁着雨水灭了火头，赶紧打火。
***
燕九如正专心致志地‘下雨’，耳边忽然传来急切的呼声：“燕同志，燕同志，救命啊，起大风了，老李在往下掉！”
“往下掉？！那边起风了？”
燕九如的火线离那俩不近乎，自己神识还不够用呢，就没关注他们。
此时神识扫视过去，顿时眼里冒火：“我次奥！”
这一晃神，聚宝盆猛地一倾斜，下面来了一波大的。
顾不上这些了。
燕九如操起聚宝盆，脚下一跺云朵，流星赶月一般朝老李所在的方向赶过去。
***
东北方向至少刮起了五六级大风。
火借风势，刚刚被压制下去的山火此时呼地就起来了。
熊熊的火苗子一窜十几米高，借着风势就朝隔离带蔓延过去。就在刚刚，李道长装水的葫芦倒干了。
隔离带附近此时上百号的灭火队员正在趁机打火。
“危险，快跑！”
李道长顾不上自己，动用法力朝下面预警。
只是他这一喊，原本就没剩多少的法力连自己脚下的云雾都维持不住了。
整个人没了依托，在重力加速度下，飞快地朝下面火场坠落。
道长也是肉体凡胎，这要是掉大火堆里，必然是九死一生。
慌忙中，激发了一枚金钟罩符把自己护住，然而，风夹杂着火的猛烈袭击之下，金钟罩符也没维持太久就破掉了。
不过这也给李道长争取了一些时间，他勉力收回装水的葫芦挡在身前，只是他法力已经见底……
好在，老白和他比较近一些，这家伙的罗盘是用灵石的，不用消耗法力，只操纵大鼎就行。
他有余力没事儿就看看李道长这边，结果就一眨眼的功夫，就看到这情况！
顿时心神俱裂：“老李，你千万不能死！”
他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一边收起鼎往老李这赶，一边给燕九如传音喊救命。
***
燕九如三人算是战友，自己有余力的情况下，怎么也不能看着战友去死。
燕九如再快也没有老李掉落的快。
毕竟在上空往火场掉可比燕九如离得近太多了。
“老白，你先想办法接他一下，坚持十分钟！”
老白都哭了：“我踏马罗盘上的灵石都快变灰了，我也不想死啊啊啊……”
“擦的！坚持住，我马上到！”
燕九如骂了一句。
这时候说马上到就是屁！
但如果不这么说对方可能坚持不住。
反正就是说啥都没用。
就是赶速度！
燕九如赶紧又拍了两张加速符。
实在是上百公顷的过火面积，他们两条火线相距上千里地，再快也需要时间啊。
“哇啊啊啊，快，快，再快一点！”
燕九如心急如焚，身上的金钟罩符破了都顾不上，头发被急速掠过的风吹成了一条线，烟熏火燎过的衣裳都扯碎片状。
十来分钟后，燕九如终于赶到！
老白，嘿，说是老黑更贴切，这家伙正颤颤巍巍站在罗盘上，手里的一条绳索正吊在老李腰上。
看到燕九如的一瞬间，这家伙再也维持不住，泄力的同时，两人都快速朝下掉落去。
燕九如赶紧甩出一条绳子圈住两人，然后立刻朝上快速拉升。
老李和老白向风筝似得被拽得直飘，虽然体验不太好，好歹安全了。
要知道，他们最危险的时候离火苗子只有几米的距离，那熊熊燃烧的火舌都快舔到两人身上了。
燕九如的云朵变不大，他赶紧飞到没着火的一处山头上落下。
落地前还及时接了两人一把。
不然摔下来也够骨折的。
“李道长！”
两人顾不上许多，赶紧朝李道长扑过去。
李道长双目紧闭，被烟熏火燎得脸上有的地方都起了水泡，头上的发髻也烧焦了，一股蛋白质的焦糊味，身上的道袍好像有点作用，倒是还算完好。
燕九如赶紧掏出一瓶葡萄糖，“啵”地拔下塞子。
“扳开嘴！”
“哦哦。”白罗盘正要掐人中，听到掰嘴赶紧捏李道长下巴。
李道长都没什么反应。
“呜呜呜，李道长，你别死啊……”白罗盘到底年轻些，一直以为他们这些能人纵横人间，十分了得。
此时，比他还厉害的李道长竟然因为一场大火就生死未卜，简直让他难以置信。
燕九如上去给了他一脚：“快点，娘们唧唧，哭什么哭！”
好在，李道长嘴里没有烟灰啥的。
一瓶葡萄糖灌下去。
白罗盘眼巴巴地看着，“嗯？好像动了一下？”他自己都不确定。
“修道之人是那么容易死的？”
话虽如此，燕九如还是赶紧上去把把脉。
“咋样？咋样啊？”白罗盘满脸紧张地追问。
脉搏弱到几乎没有，很危险。
但他不能说。
“操，我又不是大夫，我咋知道。” 燕九如又踹了他一脚，“赶紧找找有啥能救人的不。”
他把一个纳物符的东西都散出来，里面有出发前丁助理按照媳妇单子上准备的东西，也有他自己收拾的一些符箓之类的。
看来看去，这些东西对于救李道长这种法力枯竭的命，都不对症啊。
这可咋整。
他一个魔尊用的丹药也是魔丹啊。
即便是灵丹，李道长这种小练气用了更省事了，直接爆体了。
“你看这个行不？”
白罗盘手忙脚乱地一通翻找后，拿出一个小玉瓶：“我出发前师傅给的补气丹。”
燕九如拔下塞子倒出来看了下，是颗最低劣的丹药，具体是什么功效他也看不出来，就跟以前他认知里的没可比性。
“死马当作活马医吧，也没更好的办法了。
总不能看着李道长就这么死了。”
燕九如一把捏开李道长的嘴，把丹药丢了进去，还给他顺顺喉咙。
毕竟这劣质丹药也不会是入口即化的。
他也尽力了。
放着白罗盘照看李道长，燕九如赶紧坐下来恢复一下。
他这一路赶过来那三成饱白吃了不说，还倒欠七八成。
第190章 负伤 、瞒报 徐司令险些忍不住破口……
第190章 负伤 、瞒报
此地尽管离燃烧的山火有一个山头之远, 空气依然滚烫滚烫的。
燕九如也顾不上许多，随便摸出几张普通金钟罩符丢给白罗盘，“自己画的, 凑合着用吧。”
因为三人只互相通了姓, 具体叫什么名字都没提, 他心里就叫人家白罗盘了。
“大恩不言谢, 燕道友, 以后但凡用得上我老白，尽管吱声。”
燕九如随便应了一声, 从纳物符里掏出一堆吃喝, 赶紧先填饱肚子。
这里漫天遍野都是灰烬，别说打坐恢复, 能坐下歇会都不错了。
他一边抓紧吃喝，一边不忘分神从储物袋里扒拉出几块普通灵石, 握在手里吸收。
这还是他从水下世界跟老龟换的呢。
这个世界灵气匮乏，他换的灵石不经意间已经消耗差不多了，嗯，找时间还得走一趟。
没多久, 李道长福大命大，总算醒过来了。
只是人还是很虚弱，勉强朝燕九如拱手。
救命之恩, 嘴上做什么许诺都没用, 以图后报吧。
燕九如看李道长的样子就知道这是灵丹不对症, 但好歹里面有点灵气的关系。
李道长得知是枚补气丹救了他, 无奈挤了一丝笑，自己摸索着腰上的储物袋，从里面摸出一个小棕瓶, 费力打开后，吞了一枚丹药，闭目打坐。
白罗盘看他没事了，也自顾拿出物资赶紧吃喝补充能量。
人是铁，饭是钢，他们这些人到底还没脱了凡胎。
燕九如没法耽误太久，他一顿狼吞虎咽后，道：“我着急赶过来，任务还没完成，得赶紧回去。你们俩怎么样？”
白罗盘仰起脸。
没等他说话，燕九如忍不住笑了几声，马上憋了回去。
白罗盘有些不乐意地抹了一把脸，原本全是灰，现在可好，一道道儿的了。
他也不在乎，拿出照相机对着燕九如和李道长一顿咔嚓。
然后得意地道：“现在你还以为自己多帅吗？自己照镜子瞅瞅！哼，你爹来了都忍不住谁是他儿子！”
他很快把照相机又收了起来。
不知道是纳物符还是储物袋。
但这不是重点。
燕九如是没有照镜子的习惯，但听他这么一说，也摸出剃须刀盒，对着里面的小镜子照了照，哎我去，这谁啊，这是！
别说他爹了，连他自己都忍不住了。
这乌漆嘛黑的脸，直愣愣往后的头发，再低头看看自己的破衣烂衫！
这可真是一息之间回到觉醒前了！
他倒了点水抿了抿头发，还对白罗盘一笑：“那什么，回头照片给我一份哈。”
***
李道长缓了这一会儿也好多了，他微喘着摸出刚才的要药瓶：“多谢两位道友相救，只是来的匆忙……
差点命丧于此，活命之恩，无以为报……这里还有两枚‘回灵丹’，不嫌弃的话先拿去备用。”
燕九如查看了一下，指肚大的药丸子，有些微灵气逸散，也是低等灵丹。
哦，这也就比白罗盘的补气丹强上一些而已。
他想了想，还给李道长：“我暂时用不上，你拿着恢复吧，咱们这时候没必要如此，白白搁着反而浪费了。”
“还有，我看此地离火场太近，不宜久留，如果能行动了，咱们就动身吧。”
白罗盘抱着自己的罗盘哭唧唧道：“这特么也太费灵石了，我来的时候师傅只给了四颗灵石，都用完了，我怎么回去啊……”
他那点法力平时还拽拽地像那么回事儿，这次又吸水又灭火的，真遭不住了。
李道长倒了倒储物袋，一堆杂物里只有一块灵石。
他递给了白罗盘。
不管是为了救他消耗的灵石，还是一起战斗的感情，此时拿出来也算是合适。
财、侣、法、地，修道四宝也。
他现在这情况，也就是三人都是国家的人，人品都没的说。
但凡换成别的什么人，不说什么趁火打劫，趁你病、要你命，只假装看不见，然后等着收储物袋就行了。
他能想到的，燕九如二人自然也能想到。
只是大家都是成年人，有些事不必说出来。
燕九如看李道长那块灵石的灵光并不充足，显然是下品中的下品，也不知道能坚持多久，只得装作自己也倒到纳物符，掉出几块灵石。
他抠抠索索，一脸心疼地选出两块分别丢给李道长和白罗盘：“借的哈，回头得还我。”
都是修行之人，谁也不会去问对方哪儿来的。
敢问以后就没朋友。
***
踩着云朵再次飞起。
也是这次落在火场附近的山头上才知道，他们先头根本不必躲着人。
在地面上抬头只能看到漫天滚滚浓烟，直冲云霄，灰烬更是随风糊一脸，一个不慎能烫到眼睛。
燕九如也顾不上许多，紧赶慢赶回到任务线上，继续泼洒湖水。
这条火线中心往后，下方有城镇和村落。
燕九如的神识扫过，心里一震：
他看到被烧毁的破壁残垣中，有的一家几口人倒伏在炕上，尸体已经烧到碳化！
从姿势上不难看出是来不及出逃。
还有的屋子里有一个人倒在门口，一个倒在地上，显然是都在往出跑，却没跑掉。
神识扫过一处地窖，里面挤着十几个人，也都成了焦炭。
还有水缸里，院子里，街道上……
到处都是各种形状的焦炭状的尸体。
有些个体比较小的甚至已经完全烧成一扑灰烬。
连碳化尸骨都没留下！
最后，他只看到一些躲在河里人还是活着的……
燕九如恨得牙痒痒。
这场大火，别说财产损失了，就他粗略扫这一眼的人命就有好百人，就是不知道最后能上报多少。
他现在也在体制内，对有些套路也是清楚的。
别说那些烧没了技术手段没法确认统计的，就是能统计的，从下到上为了减少担责任一层层往下卡，最后能报上去的估计半数都不到。
只是跟上百万顷山林相比，显然已经微不足道了。
***
聚宝盆里还有不少湖水，又泼了将近两个小时才完事儿。
这条火线上百分之八十左右的明火都灭掉了。
“突突突……”
远处有一架直升机朝他飞过来。
燕九如惊觉，原来已经傍晚了。
直升机里老白探出头朝他挥挥手，燕九如把聚宝盆里最后的一泼水朝自己身上浇过来，借着水落下洗了头脸。
“哎哎，兄弟，给我剩一点啊——”
一个多小时后，三人回到前线指挥部。
第一时间被送去简易医院处理伤势。
不说李道长，就连燕九如也难免有些火燎过的烫伤，尤其是他赶路去救李道长的时候，金钟罩符破了没有防护，后背和胳膊上都燎了好几个大水泡而不自知。
幸亏脸上只是灰多，不然要破相了。
白罗盘的烫伤比他严重，这家伙吊着李道长的时候，两人的安全距离没能保持住。
有常识的人都知道，火焰最热的地方不是火心，而是外焰。
李道长更是不必说了，直接被留在医院了。
***
吃过简单的晚饭，回到分配给他的帐篷休息。
燕九如后背有水泡还不能躺着，只能趴着给陈茵写信。
信还没写几句，有警卫员在帐篷外喊“报告。”
“首长请您过去开会。”
燕九如只得穿好衣裳跟着走了。
外面的夜空因山火变得十分诡异，浓黑中透着猩红，火燎燎的夜风都是焦糊的味道。
燕九如走进一个大型帐篷，见到总理和徐司令等几个主要指挥人员都集中在这里。
徐司令精神还不错，总理脸上带着难掩的疲倦。
燕九如敬了个标准的军礼：“各位首长好！”
徐司令等人回了个军礼。
总理同志则温和地朝他招招手：“小燕同志，听说你受伤了？怎么样，严重不？”
“没大事儿，就是燎起些水泡。”燕九如洒脱一笑，走了过去。
“嗯，还是要多加小心。来，坐这儿说话。”
总理亲自让座，燕九如客气一番坐了下来。
他现在的级别不论是从107这边还是司长级别都不算低，偶尔开会也能见到总理和大领导，好歹也不算生面孔。
简单寒暄后，总理直奔主题：“小燕同志，组织上想知道，你们今天灭火，从你的角度看效果如何？”
燕九如正色道：“短时间的效果显著。
只是如果后续灭火跟不上，死灰复燃只是时间问题。”
燕九如把自己在上面看到的火情详细说明给指挥部做参考，“如果持续吸水灭火也不是不行，就是取水有些远，来回要七八个小时，如果就近能大量取水最好。”
徐司令和参谋长等人在一张大型军用地图上比划着，“这里不到150公里有一个达尔滨湖，水深十米，是周边最大的堰塞湖，可以取水！”
燕九如瞄了一眼地图，这个位置确实不错。
直升机来回不用一个小时，加上取水时间，往返一趟不用三个小时就可以。
对于灭火能有比较大的帮助。
“如此最好！我们仨一起动手的话，哦，不知道李道长……”
总理叹口气，摇摇手：“李道长伤势严重，已经派直升机和其他重伤员一起送回后方了。取水这事儿只能靠你和白同志了。”
燕九如……
好吧，老李那个小练气确实坚持不了。
商量好明天的作战方案，燕九如看了下指挥部里的挂钟，已经夜里十点多了，“如果没其他事的话，首长们也早些休息吧。”
他想起看到那些躲在河里的人，朝徐司令使了个眼色，往门口走去。
在帐篷外面稍微站了几分钟，徐司令叼着烟出来了。
燕九如示意他一起稍微走远一些。
“什么情况？”徐司令低声问道。
燕九如把自己看到被火烧毁的几处城镇和村落情况说了。
徐司令震惊：“目前地方报上来的情况是有几个城镇过火，撤离了群众，没说整个镇被烧没了！
还有你说上百人都烧成炭了？！”
这种重大火灾，线路已经烧毁电话根本打不通，道路被火阻隔，直升机在上空都看不透浓烟。
各个地方的情况除了救灾部队抵达后能统计的，其他全靠能联系上的有关部门上报。
这还没灭火呢，就开始搞瞒报了？！
真他娘的胆大包天！
操蛋玩意儿！
徐司令险些忍不住破口大骂。
好在他理智尚在，赶紧问具体坐标，既然河里有人赶紧安排直升机空投物资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