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 7 章

    严夫人走近后,宋秋余端起一盅药膳,假装手抖朝严公子泼去,同时急迫喊道——


    “小心,烫!”


    此招虽然阴险,但十分有用!


    天下没有哪个疼爱儿子的母亲会无动于衷,尤其是护子如护命的严夫人。


    眼见热汤要落在自己儿子身上,严夫人温婉的眸子一凛,手如闪电,敏捷地将药膳捞进自己怀中。


    碰到汤盅,严夫人愣了一下。


    是温的,不烫。


    【严夫人果然会功夫。】


    一道声音劈在心间,严夫人的手不禁抖了一下。


    【刺伤袁尚书的人就是严夫人,而小公子是帮凶。】


    严公子无声地张了一下嘴,想要为自己母亲辩解,却又不知要说什么。


    突然,他的眼瞳剧烈一缩,看到自己母亲闪到了宋秋余身后,似乎要动手。


    她决不能让自己的孩子身处险境,怪只怪宋秋余太聪明了。


    严夫人面露杀机,掌作刀刃,横空劈下……


    【唉,严夫人温良慈爱,小公子聪慧惹人心疼,他们要杀人肯定是有天大的苦衷。】


    严夫人心生愕然,动作不由停住。


    宋秋余缩了缩脖子:【奇怪,怎么感觉后颈有点凉?】


    严夫人猛然收回手,还心虚地背到了身后。做完一切,她自己也觉得莫名。


    此事事关她一家性命,岂可妇人之仁!


    严夫人杀心再起。


    【严夫人昨晚刺杀时,发觉床上的人不是袁尚书,立刻收了手,由此可见严夫人的心地多么良善!】


    严夫人眼神闪烁,就算给她戴高帽,她还是会动手的……


    她现在就动手!


    严夫人的手掌再次举起。


    【袁仕昌,听听,多么庸俗市侩的名字!想必为了自己的仕途会不择手段、毫无下限!可怜的严夫人,为了杀这么个狗东西赔上自己的命,多不值得!】


    严夫人面上有片刻的恍惚,手不自觉松下来。


    是啊,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为了世俗的名誉荣耀,又为了高官厚禄,袁仕昌丧尽天良,无恶不作。


    但——


    就算宋秋余说话偏向她,她也还是要杀人灭口。


    严公子见自己母亲又抬起手,心中毫无波澜,一片平静。


    方才他确实担心母亲伤害宋秋余,只不过在瞧见自家阿娘的手起起落落、起起落落后,那丝担心慢慢消散。


    宋秋余心中已经有了决断:【严夫人跟小公子这事,我绝不会告诉章行聿。】


    【哪怕对我用刑,我也不出卖正义之师!】


    宋秋余说得慷慨激昂,其实在他心中,章行聿所谓的“用刑”不过是断他几顿肉,或者多背几篇文章罢了。


    不然还能离?


    像他这样聪颖可人、机智多谋、英俊潇洒的国民好弟弟,章行聿哪里去寻!


    宋秋余起身道:“夫人,公子,我还有事,先行离开了。”


    得去探查探查章行聿破案的进度。


    宋秋余风风火火地离开了。


    想要杀人灭口的严夫人愣愣看着宋秋余离去。


    直到人消失,她才反应过来,对儿子说:“不行,不能让他这样走,得……把他抓回来。娘去去就回,你莫担心,娘定会摆平此事。”


    严子昭想叫住母亲,随后又觉得没必要,便任严夫人去了,他拿起床边那本游侠记看了起来。


    翻看了三四页,严夫人毫不意外地空手而归。


    严夫人欲言又止:“我……”


    严子昭放下书,给了严夫人一个台阶下:“阿娘,这个时辰是不是该吃药了?”


    严夫人站了片刻,叹息一声去给严子昭熬药。


    -


    宋秋余觉得严夫人太热情了,竟送到了门口。期间对方数次拉他,想必是为了留他吃饭。


    严夫人大大的好人,想包庇严夫人的心更加强烈了呢!


    饭就不吃了,他还要赶回去当二五仔。


    经过袁尚书住的地方,宋秋余看到一队仆从搬搬抬抬,他上前问了问才知道,书院重新为袁尚书安排了住处,毕竟屋内见了血,人虽没死,到底是不吉利。


    答宋秋余话的人抱着一盆馨香的花,宋秋余觉得这味道有些熟悉。


    他嗅了两下,忍不住说:“这盆花好香。”


    仆从笑着回道:“它叫姹嫣红。”


    另一个仆从搭话:“姹嫣红是贵人们的叫法,这花一节一节的,红冠子又像官老爷的朝帽顶,所以起了这样一个吉利的彩头。在小人的家乡,这种花开得满山坡都是,不过庄户人叫它信子花,晒干的根茎可以给马儿当磨牙的嚼口,人也能吃,灾年穷苦人家靠这个果腹。”


    宋秋余表示涨知识了,低头又嗅了嗅开得嫣红的信子花。


    味道倒是清雅。


    见宋秋余喜欢,憨厚的汉子说一会儿往宋秋余房间送一盆信子花。


    宋秋余婉拒了,道过谢正要走,眼前忽然一亮。


    一个穿着粗布短打,眉目异常英俊的男人从五丈开外经过,被宋秋余的审美雷达精准捕获。


    宋秋余指着远处的男人,问道:“那人是谁?”


    仆从眯着眼辨认了一番:“好像是书院的马夫。”


    嘶……


    宋秋余望着马夫高大宽阔的背影,这么帅绝不可能只是路人,怕是有什么隐藏剧情。


    他下意识朝马夫走了几步。


    不行不行,宋秋余用力晃了晃脑袋,他还有正事要办。


    想到良善的严家母子,宋秋余果断去找章行聿。


    -


    章行聿独自在房间,端坐在案旁不知道在写什么。


    宋秋余趴在门口,脑袋探进去一点,狗狗祟祟地观察着里面。


    章行聿蘸了一点墨,写完最后一笔,淡淡道:“进来。”


    意识到自己被发现了,宋秋余满脸堆笑地走过去:“兄长。”


    章行聿这才看过来:“去哪儿玩了?”


    宋秋余顿时有种上课被老师抽读课文的即视感,腰背不由挺直起来:“就,随便转了转。”


    章行聿问:“今日的书读了么?”


    宋秋余瞠目:【都出来玩了,居然还要抽查读书!】


    章行聿叩了一下案桌,高贵冷艳的眉眼带着严师风范:“回话。”


    宋秋余可怜巴巴看着章行聿:“……晚上再温吧。”


    宋秋余深知脑子不灵光,人就要勤快这个道理,赶紧给章行聿倒了一杯茶,双手捧到章行聿跟前:“兄长,喝茶。”


    【喝我一杯迷魂茶!】


    章行聿看了一眼宋秋余,宋秋余立刻回以最最最真挚的笑容。


    眼睛睁得大大的,嘴角弯得翘翘的。


    章行聿看了几息,最终还是把茶接了过来。


    学渣最擅长揣度老师,见章行聿没再提温书的事,宋秋余顺坡下驴:“尚书大人行刺一案有眉目了吗?”


    【可不能让章行聿知道这事是严夫人干的!】


    章行聿悠悠抿了一口茶,开口道:“我怀疑这事跟严夫人有关。”


    宋秋余大惊。


    【什么!章行聿已经聪明到,一眼就看出严夫人不对劲了吗!】


    【那严小公子是帮凶……】


    章行聿又啜了一口茶:“还有严子昭。”


    宋秋余一时没反应过来:【严子昭哪位?】


    章行聿:……


    宋秋余:【哦哦,严小公子叫严子昭。子昭,还怪好听嘞。】


    片刻后,宋秋余土拨鼠尖叫:【完蛋了,章行聿全都知道了!】


    【冷静冷静,看我力挽狂澜!】


    宋秋余张大嘴巴,一副惊愕不已的模样:“啊?兄长是说严夫人跟严公子是行刺袁尚书的人?不能吧,事发的时候不是有婢女看见黑衣人是男子?”


    【幸亏严夫人院中的婢女看到黑衣人,就先入为主认定那是男人。】


    章行聿:“婢女的话可不全信,万一她看错了,或者看到黑衣人便先入为主以为是男人呢?”


    宋秋余:……


    【没事没事,还能抢救一下。】


    宋秋余深吸一口气,决定换一个战略。


    “我总觉得昨晚的行刺很古怪,袁大人平白无故怎么会让人睡在他的榻上?好像知道晚上有人要刺杀他似的。会不会……昨晚的事是袁大人自己搞出来的?”


    宋秋余无情地往袁尚书身上泼脏水。


    得让章行聿去查袁仕昌,只要把袁仕昌的罪证查清了,林康瑞也好,严夫人也好,就不用想办法谋杀袁仕昌。


    坏人绳之以法,好人不必搭上自己的前途与性命,皆大欢喜。


    宋秋余一番有理有据的输出,换回来的却是——


    章行聿道:“尚书官职太大不好查,还是先从严夫人查起。哦,还有那个好看的小公子。”


    宋秋余震惊!宋秋余持续震惊!宋秋余震惊加倍!


    【听听,这是主角应该说的话吗!】


    【说好的头上一片青天心中一个信念。不是年少无知只是不惧挑战,想凡事求个明白呢!】


    看着懵逼小宋,章行聿摇着折扇,眼眸上挑时像个老于世故的狐狸:“为官之道,最忌得罪上司。”


    没有真善美,只有厚黑学。


    行吧。


    宋秋余说不过他,只能央求:“那能不能晚些时候再向袁尚书告发?”


    、


    章行聿反问:“告发什么?”


    宋秋余:“告发严夫人。”


    章行聿:“我为何要告发她?我只是猜测,并无实质证据。”


    宋秋余欣喜若狂:【太好了,章行聿还没有发现小公子房间的木偶。】


    这么短的时间,严夫人没法子将木偶带出去销毁。


    章行聿突然又道:“一会儿去严子昭房间搜一搜,婢女说严夫人一直在他房间,想来严子昭应该是在房间藏了为严夫人打掩护的东西。”


    宋秋余立刻不嘻嘻。


    笑容不会消失,只会转移。


    章行聿端起杯盏,借着喝茶的动作遮掩了弯起的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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