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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1章 大唐第一双红花棍

    烈日当空,商队缓缓行进在黑风岭的崎岖山道上。赵德裕不停地擦拭额头的汗水,眼睛警惕地扫视着两侧陡峭的山崖。自从离开松阳县城,他的心跳就没平静过。

    “霍霍大人,”赵德裕凑到骑驴的少年身旁,声音发颤,“您确定这条路安全吗?”

    霍去病头也不回,手指轻轻抚过腰间环首刀的刀柄:“赵员外,土匪若来,正好为民除害。”

    来了正好,大家正面碰碰,况且

    姜县令见到金子两眼就会放光,想必是很喜欢金子,借花献佛,正好可以借机求药。

    好狂的话,不靠谱。

    赵德裕咽了口唾沫,偷眼看向后方全副武装的秦叔宝,心里才稍微安定些。这位壮士一身铁甲在阳光下闪闪发亮,怎么看都比骑驴的少年可靠得多。

    还说什么记住他的名字~

    真是年少轻狂不知所谓!

    突然,一声尖锐的哨响划破天际。

    “有埋伏!”霍去病猛地抬手,商队立刻停下。他□□的黑驴竖起耳朵,竟比战马还要警觉。

    山崖上顿时冒出数十个黑影,箭矢如雨点般射来。

    “举盾!”霍去病一声令下,工匠们迅速将准备好的木板举起。箭矢"哆哆"地钉在木板上,只有零星几支穿过缝隙。

    周大石缩在货车旁,手里紧握着分到的柴刀,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他身旁的工友二旺突然惨叫一声——一支箭射穿了他的小腿。

    “趴下!别乱动!”周大石一把将二旺拉倒,用身体挡在他前面。

    霍去病眯眼观察山崖上的土匪分布,突然指向左侧:“秦将军,你带十人守住那个隘口!其余人跟我来!”

    秦叔宝二话不说,领着十名壮汉冲向指定位置。赵德裕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这少年竟能指挥秦叔宝这样的猛将?

    土匪见箭矢无效,开始推下滚石。巨大的石块轰隆隆滚下山坡,眼看就要砸中货车。

    “散开!”霍去病一声暴喝,同时从驴背上一跃而起,竟踩着滚石借力,几个起落就攀上了山崖。

    土匪们显然没料到会有如此身手的人,一时乱了阵脚。霍去病如猛虎入羊群,环首刀寒光闪烁,转眼就放倒了三个土匪。

    “杀啊!”工匠们见霍去病如此勇猛,也鼓起勇气冲了上去。

    周大石看着同伴们冲锋,又看看地上痛苦呻吟的二旺,一咬牙也冲了出去。他不懂什么武功,但烧窑练就的臂力让他挥舞柴刀时虎虎生风。

    战斗持续了约莫半个时辰。土匪丢下几十具尸体仓皇逃窜,霍去病没有追击,而是立刻返回清点伤亡。

    “三人重伤,七人轻伤。”秦叔宝汇报道,“土匪数量比预想的多,至少有上百人。”

    赵德裕瘫坐在地上,脸色惨白:“完了完了,这下死定了”

    霍去病没理会他的哀嚎,走到受伤的工匠身边查看伤势。周大石正用撕下的衣襟给二旺包扎腿伤,手法出奇地熟练。

    “你懂医术?”霍去病蹲下身问道。

    周大石摇摇头:“家母常年卧病,久病成医

    罢了。”他顿了顿,声音低沉,”大人,土匪明显是冲着我们来的,他们知道我们会走这条路。”

    霍去病眼中精光一闪:“继续说。”

    “他们准备太充分了,滚石、箭矢不像是临时起意。”周大石压低声音,“而且我注意到,他们推滚石时避开了后面赵员外的货车。”

    这些其实霍去病也注意到了,但是领兵就要注意每个人的长处,汇聚在一起便可以战无不胜。

    霍去病嘴角微微上扬:“很好,你观察得很仔细。”他站起身,环视众人,“诸位,土匪老巢就在附近。他们今日吃了亏,必会来报复,往后大家没有安宁日子过。”

    工匠们面面相觑,有人已经开始发抖。他们来就是一股子莽劲,没想到土匪这么凶残,

    赵德裕更是直接哭嚎起来:“我就说该绕路的!这下全完了!”

    “安静!”霍去病一声厉喝,所有人立刻噤声。少年将军目光如电,“想活命的,就按我说的做。”

    “斩草除根!”

    说罢,霍去病带着十人不知道往哪跑了。

    而那些逃回黑风寨的土匪,立马报告了当家的,土匪好斗,立马准备正面硬刚,首当其冲的就是三当家,只带着几百人便信誓旦旦要把霍去病这群人给灭了。

    结果刚一碰面。

    黑风寨三当家“刀疤李”这辈子最后看到的景象,就是迎面而来的一道金光。

    那金光初看如旭日初升时的第一缕晨曦,待到他意识到这是一柄熟铜锏时,已经太迟了,六十几斤重的锏身撕裂空气发出龙吟般的啸叫,精准命中他全力劈下的九环刀。

    “铛——!”

    震耳欲聋的金属撞击声中,精钢打造的九环刀竟像枯枝般断成两截。

    这可是上好的钢啊!

    刀疤李虎口迸裂,还未及惨叫,第二道金光已至。这次他清楚地看到锏身上那细密的纹路。

    “砰!”

    熟铜锏结结实实砸在刀疤李左肩,锁骨粉碎的声音连十步外的土匪都听得一清二楚。这位作恶多年的悍匪像破麻袋般飞出去,撞断三根篱笆桩才止住去势,嘴里喷出的血沫里混着碎牙。

    秦叔宝收锏而立,铠甲在烈日下灿若金汤。百余名土匪竟无一人敢上前,全都僵在原地。方才这豹头环眼的将军步行冲阵时,他们还以为来了个送死的——直到亲眼目睹他的实力。

    真是一个活杀神。

    “还有谁?”秦叔宝声如洪钟,锏指向土匪群,他已经给这些后生留条活路了。

    一个满脸横肉的土匪突然嚎叫着冲出来,鬼头刀直取腰腹。秦叔宝不躲不闪,反手一击,那土匪的天灵盖顿时如西瓜般碎裂。

    秦叔宝左手锏横在赵德裕身前三步处,右手锏斜指地面。血珠顺着锏棱滴落,在黄土上砸出一个个小坑。护心镜映着树影,照出对面土匪们惊惶的脸。

    “好汉饶命!”年轻土匪把砍刀扔了,跪在地上不住磕头,“俺是被抓上山的”

    秦叔宝铜锏停在对方咽喉前三寸,锏风已刺破皮肤渗出血珠。他豹眼圆睁:“可曾杀人?”

    “没没有!就帮着搬过粮!”

    锏尖稍稍偏转,秦叔宝余光扫过年轻人虎口的老茧——是常年握锄头磨出的,是个庄稼人。

    正要收锏,林间突然射来三支弩箭!

    “趴下!”

    赵德裕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秦叔宝一脚扫倒。只见那双熟铜锏舞成金色光轮,"叮叮叮"三声脆响,箭矢竟被凌空击碎。最后一支箭的箭头距离赵德裕眼球不到半尺,被锏风震得倒飞回去,林中顿时传来惨叫。

    “秦将军小心!”赵德裕突然尖叫。

    一个铁塔般的黑影从崖壁跃下,九环大刀直劈秦叔宝天灵盖。来者正是黑风寨四当家"开山虎",生的是个头高大,吃的是精彪体壮,一口大刀耍的虎虎生风,这一刀曾把官兵的盾牌连人劈成两半。

    秦叔宝不避不让,双锏交叉成十字往上一架。

    “铛——!”

    震得山谷回声隆隆,九环大刀崩出个碗口大的缺口。开山虎被反震力掀得倒退三步,满脸不可置信。

    “你是何人?”竟然有人可以接下他的刀。

    “秦琼。”秦叔宝声如闷雷,报出名号的瞬间,土匪众人哄笑。

    在场的众人没有人听过秦琼的名号,只当他是运气好,接了开山虎一刀。

    开山虎喉结滚动,突然扯开衣襟露出满是伤疤的胸膛:“无名之人,还敢嚣张?”说着突然甩出三枚铁蒺藜,直取赵德裕面门。

    秦叔宝身形未动,右手锏如金龙探爪般递出。锏尖精准点中第一枚铁蒺藜,借力打力撞飞后面两枚。左手锏同时掷出,在空中划出弧线——

    “噗!”

    熟铜锏贯穿开山虎右肩,带着这巨汉倒飞出去,将他钉在一棵松树上。树冠剧烈摇晃,落下纷纷松针。

    剩余土匪发一声喊就要逃窜。秦叔宝取下腰间另一柄铜锏,猛地砸向地面。"轰"的一声,山道竟被砸出蛛网般的裂纹。土匪们像被施了定身法,全都僵在原地。

    “跪地弃械者生。”秦叔宝的声音不大,却让所有人膝盖发软,“顽抗者——”他拔出钉在树上的铜锏,开山虎像摊烂泥般滑落在地,“如此树。”

    咔嚓一声,被铜锏贯穿过的松树突然拦腰折断。

    赵德裕瘫坐在山石上,这才发现秦叔宝始终没离开他周身三步。那些看似惊险的厮杀,全在这位名将掌控之中。最危险的那支弩箭,但也连秦叔宝的锏风范围都没突破。

    “秦秦将军”赵德裕声音发颤,“您这双锏有上百斤重吧?”

    秦叔宝正在用土匪的衣襟擦拭锏上血迹,闻言抬头:“使惯了”话未说完突然转身,铜锏脱手飞出。

    二十步外草丛里刚探头的土匪哨探,被旋转的铜锏击中胸口,倒飞着栽进山涧。秦叔宝走过去收回兵器,像什么都没发生般继续道:“也就不觉得重了。"

    被救下的年轻土匪突然扑到赵德裕脚边:“老爷行行好!俺真是被逼的!俺娘还在他们地牢里”

    秦叔宝铜锏已举到半空,闻言稍顿。赵德裕赶紧拽住他铠甲下摆:“秦将军,要不”

    “松阳县城东三十里有个周家村。”秦叔宝突然道,锏尖指着年轻人,“你既说是农户,可知村里土地庙供的什么神?”

    “供供的是山神爷和送子娘娘”年轻人脱口而出,又急忙补充,“庙前还有棵歪脖子枣树!”

    铜锏缓缓放下。秦叔宝:“跟着走,别耍花样。”转身时低声对赵德裕道,“他反应迅速,不是骗人。”

    秦叔宝义气深重,对这种被迫为匪的百姓,总是有几分宽容,这也是绝对实力下的宽容,他有能力发一次善心。

    山风掠过,吹动秦叔宝染血的战袍。他双锏在夕阳下泛着金光,宛如天神降世。

    赵德裕不由得看痴了,喃喃赞叹道:

    “将军真乃神人也。”

    赵德裕满心的崇拜,他只知道秦叔宝是松阳县的衙役,不知道站在他面前的是:“马踏黄河两岸,锏打三州六府,孝母赛专诸、交友似孟尝的初唐第一猛将,徐州都督,护国公,凌烟阁24功臣之一,大唐第一双花红棍,隋唐第一打手秦叔宝是也!”——

    作者有话说:可住不下那么多人[狗头]

    此刻的霍去病正在闪击土匪窝的路上[让我康康]求收藏求收藏作者[可怜][可怜][可怜]求求大家收藏我吧[可怜][可怜][可怜]

    第52章 大获全胜

    霍去病带着十人单刀匹驴就准备剿灭黑风寨。

    现在日头正毒,晒得黑风岭上的岩石发烫,霍去病抹了把额头的汗水,双眼紧紧盯着山寨,路上抓了一个落单的土匪,得知黑风寨大当家带着几千土匪外出,寨中只有一千左右的土匪和二当家。

    “大人,真要现在动手?”周大石蹲在灌木丛后,粗糙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柴刀的刀柄。这个曾经连打架都不敢的砖窑工匠,此刻喉结不停地上下滚动,“寨里可有一千多号土匪”

    虽然他是跟着霍去病出来了没错,但是他也没想过一下子剿灭土匪窝啊,而且他们只有十个人,加上霍大人也就是十一个

    人。

    十一个人就敢单挑土匪窝认真的吗?

    霍去病没有立即回答。他眯眼望着山坡上的黑风寨——木石混砌的寨墙约有一丈高,几个箭楼歪歪斜斜地立着,隐约可见土匪的身影在阴凉处打盹。寨门两侧挂着几面褪色的旗子,上面歪歪扭扭绣着"黑风寨"三个大字,旗角被山风吹得猎猎作响。

    “正因为人多,才更要现在动手。”霍去病解下水囊喝了一口,“午后人最困乏,守备最松。”他指向寨墙西侧,“看那道裂缝,前几日暴雨冲的,还没来得及修补。”

    工匠们顺着望去,果然看到一段颜色较新的墙体,灰浆还未完全干透。老砖匠黄四眼睛一亮:“用凿子从缝里撬,不消一刻钟就能开个口子。”

    霍去病点点头,从驴身上取下准备好的工具——几把铁凿、两柄大锤,还有砖窑用的鼓风皮囊。“黄师傅带三人负责破墙,周大石和两人在旁护卫,剩下四人跟我制造混乱。”

    周大石接过铁锤,突然发现自己的手不再发抖。他想起了想起那些被土匪残害的无辜百姓,想起被土匪杀害的商队尸体。更想起了那些被掳走的女子,至今下落不明。

    “大人,听说黑阎罗带着主力在外劫掠?”周大石压低声音问道。

    霍去病目光微沉:“那个土匪说,黑阎罗带着三千精锐去了北边,说是要去'会盟'。”他冷笑一声,“正好趁他不在,端了他的老巢。”

    日头稍稍西斜。寨墙上的土匪都躲到阴凉处打盹,只有两个哨兵倚在箭楼里喝酒。十个人影借着地形掩护,悄悄摸到那段新补的寨墙下。

    “轻点”黄四用凿子小心撬动石缝,另外两个工匠轮流用锤子轻击。周大石举着临时找来的门板,挡在众人头顶以防被箭楼发现。

    "咔嗒"一声轻响,墙体出现裂缝。黄四连忙示意停手,从怀里掏出个皮囊——里面装着砖窑用的细灰。他将灰粉灌入裂缝,再用铁钎轻轻摇动。

    “退后!”

    众人刚撤开几步,那段墙体突然"轰"地塌下半边,扬起一片尘土。

    “着火了!西墙塌了!”

    霍去病突然大喊。与此同时,四个工匠拼命鼓动皮囊,将大量灰粉吹向寨内,制造出烟雾弥漫的假象。

    寨内顿时一片混乱。土匪们从四面八方涌来,却被灰雾迷了眼睛。霍去病一驴当先冲入缺口,环首刀如银蛇出洞,眨眼间挑翻两个土匪。周大石抡起柴刀紧随其后,一刀砍在个光头土匪的腰腹上,骨头碎裂的声音令人牙酸。

    “是官兵!”有土匪惊呼,但很快发现不对——这些"官兵"穿着粗布衣裳,用的都是柴刀、铁钎之类的工具。

    趁着混乱,霍去病带人直扑中央大屋。沿途土匪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工匠们用工具打得哭爹喊娘。有个满脸横肉的悍匪举刀砍来,霍去病侧身让过,反手一刀刺入其大腿。

    只需要一眼,布局看的很清楚。

    “粮仓在左,马厩在右!”霍去病厉声喝道,“周大石带三人去放火,其余人跟我来!”

    中央大屋前,五个土匪持刀拦路。领头的瘦高个轻摇折扇,正是黑风寨二当家"鬼面书生"。他看清来人不过是个骑驴的少年和几个工匠,顿时狞笑起来:“哪来的娃娃送死?大当家带着三千弟兄就在三十里外,你们这是自投罗网!”

    是不是自投罗网试试才知道。

    霍去病不答,突然从驴背上飞跃而起,环首刀直取鬼面书生咽喉。鬼面书生举刀格挡,却见少年手腕一翻,刀锋诡异地绕过防御,在他肩膀上划出道血口。

    “一起上!”鬼面书生暴喝一声,五个土匪同时扑来。

    周大石见状,扛起柴刀冲上前去。这个平日连鸡都不敢杀的汉子,此刻却将柴刀舞得虎虎生风。一刀捅在某个土匪的心口上,对方顿时抱着胸口惨叫起来。

    老黄四更绝,抓起地上的灰土就往土匪脸上撒。趁着对方揉眼的功夫,几个工匠一拥而上,用绳索将其捆了个结实。

    鬼面书生见势不妙,转身要逃。霍去病早算准他的路线,黑驴突然横跨一步,正好拦住去路。鬼面书生收势不及,被驴子一蹶子踹在腰眼上,顿时瘫软如泥。

    “绑了。”霍去病收刀入鞘,踹开大屋的门。屋内摆着几张粗糙的木桌,昏暗的火把光线下,堆积如山的财宝散发着诱人的光泽。霍去病一脚踹开里间的铁门,扑面而来的是一股混合着血腥与铜臭的浊气。

    “天爷啊”跟在后面的周大石倒吸一口凉气,手中的火把差点掉落。

    只见三十余口大木箱整齐排列,其中十几口已经被撬开。第一口箱子里堆满了银锭,在火光下泛着冷冽的银光;第二口箱子里是成串的铜钱,用红绳串着,每一串都足有成年男子的手臂粗细;第三口箱子里则是各色珠宝首饰,金钗玉镯杂乱地堆在一起,显然都是劫掠所得。

    最引人注目的是正中一口鎏金木箱,上面还带着官府的封条。霍去病用刀尖挑开箱盖,里面整齐码放着二十锭黄金,每锭底部都烙着"户部官银"的印记。

    这可是官银!

    “连官银也敢劫。”霍去病冷笑一声,用刀尖拨弄着黄金,“难怪能养得起几千号土匪。”

    角落里还堆着几十匹上好的绸缎,有些已经被老鼠咬出了破洞。墙上挂着十几张字画,看落款都是名家手笔,如今却被随意钉在土墙上,边角已经卷曲发黄。

    “大人!”一个工匠慌慌张张跑进来,“后、后山发现个地窖”

    地窖入口藏在马厩的草料堆下,阴冷潮湿的甬道尽头,是三个用铁栅栏封住的石室。第一个石室里堆满了粮食,足够上千人吃上三个月;第二个石室里是成捆的兵刃,从朴刀到弓箭一应俱全;第三个石室则锁着十几个衣衫不整的女子,见有人来,惊恐地缩成一团。

    “畜生!”周大石一拳砸在石壁上,指节渗出鲜血。

    霍去病脸色阴沉如水,一刀劈开铁锁:“先救人。”

    墙角铁笼里关着几个衣衫褴褛的肉票,见有人进来,吓得直往后缩。

    “别怕,我们是松阳县的。”周大石连忙上前安抚。他认出其中一个老者正是邻村被劫的货郎,三个月前大家都以为他死了。

    没想到他是被土匪打劫了。

    日落时分,黑风寨笼罩在火光中。霍去病站在寨门前,看着被解救的百姓相互搀扶着下山。八百土匪死了百余,剩下的全被五花大绑。工匠们虽然个个挂彩,却都挺直了腰板——他们用事实证明,拿惯了砖刀的手,也能握紧战斗的刀。

    人从来不是一成不变的,只需要一个机会,兔子也能变成老虎。

    周大石走到霍去病身旁,突然深深一揖:“大人,我”

    谢谢你,谢谢你让我可以活着回家。

    “叫我去病就行。”少年大人扶起他,嘴角难得露出一丝笑意,“今天这一战,够你回乡说道半年了。”

    那些金银财宝名家字画也一并被搜

    罗了干净,这些都是要给姜县令带回去,而黑风寨

    霍去病点了一把火。

    夕阳西沉,黑风寨的浓烟还未散尽。霍去病站在寨门前,望着蜿蜒的山路上,被松阳县工匠们押送的土匪俘虏——八百余人,排成长长的队伍,垂头丧气地往山下走去。

    这些人里,有满脸横肉的悍匪,也有瘦骨嶙峋的喽啰;有白发苍苍的老贼,也有不过十五六岁的少年。他们大多衣衫褴褛,脚上缠着草绳,手腕被粗麻绳捆住,十人一队,连成一串。队伍两侧,松阳县的工匠们手持铁锤、铁钎,警惕地盯着他们,以防有人逃跑。

    霍去病骑在黑驴背上,环视着这支队伍,眉头微皱。

    这些人里,有多少是真正的恶匪?又有多少是被逼无奈,才落草为寇的?

    “大人,这些人怎么处置?”周大石走过来,擦了擦额头的汗水,低声问道。他手里还攥着那把砸断过土匪膝盖的铁锤,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霍去病沉吟片刻,道:“带回松阳县,交由姜县令处置。”

    周大石点点头,却又忍不住问:“可黑阎罗带着三千土匪在外,若是回来报复”

    霍去病目光一冷:“我正等着他回来。”他望向北方连绵的群山,“黑风寨已毁,他若敢来松阳县,就是自投罗网。”

    余晖染红了蜿蜒的山道。霍去病骑在那头黑驴上,慢悠悠地走在队伍最前头。驴蹄踏在碎石路上,发出清脆的声响,身后拖着一串长长的影子。

    队伍行进得极有章法——几匹驮马拉着满载金银财宝的板车,箱笼堆得老高,沉甸甸的,车轮碾过地面时发出吱呀的呻吟。两侧则是被麻绳捆成一串串的土匪俘虏,十人一队,手腕被粗绳勒得发红,却没人敢挣扎。这些平日里凶神恶煞的土匪,此刻都耷拉着脑袋,脚步沉重地跟着队伍前行,活像一群被拔了牙的野狼。

    十个松阳县的工匠走在队伍两侧,手持柴刀、铁钎,腰板挺得笔直。他们脸上还带着战斗留下的伤痕,可眼神里却透着掩不住的骄傲。尤其是周大石,这个曾经连打架都不敢的砖窑匠,此刻手里攥着那把见了血的柴刀,走路都带着风。

    “老周,你柴刀可得收好了,见了血的东西”一个工匠打趣道,“回头别把自家婆娘吓着。”

    周大石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这回能活着回去,俺要炖一整只老母鸡,喝它个痛快!”

    众人哄笑起来,笑声在山谷间回荡。霍去病在前头听着,嘴角微微上扬。黑驴似乎也感受到主人的好心情,耳朵轻轻抖了抖。

    就在此时,前方山道拐角处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戒备!”霍去病抬手示意,队伍立刻停下。工匠们迅速将俘虏赶到路边,抄起家伙严阵以待。

    脚步声渐近,只见一队人转过山岩。为首的将军一身明光铠,在夕阳下熠熠生辉,生的是英武不凡,此人正是秦叔宝。

    “是秦大人!”周大石惊喜地喊道。

    秦叔宝目光扫过这支奇特的队伍——骑驴的少年将军、满载财宝的板车、成串的俘虏、还有那些昂首挺胸的工匠。他的浓眉渐渐扬起,最后定格在霍去病身上。

    “霍小将军,”秦叔宝抱拳,声音洪亮如钟,“看来我这是白跑一趟了?”

    原来还想着来支援一下霍去病,看来是不需要了。

    霍去病微微一笑,正要答话,却见秦叔宝身后探出个圆滚滚的脑袋——正是躲在马后的赵德裕。这位富商老爷脸色发白,哆哆嗦嗦地抓着秦叔宝的披风,活像只受惊的鹌鹑。

    “秦、秦将军,”赵德裕结结巴巴地说,“咱、咱们今天怕是走不了了”

    秦叔宝无奈地摇摇头,他的目光落在那几车财宝上,又扫过那些垂头丧气的俘虏,最后停在霍去病身上:“说说吧,怎么回事?”

    霍去病轻描淡写地挥了挥手:“剿了个土匪窝。”

    那语气,仿佛不是在说端了上千人的黑风寨,而是在说今早踩了个蚂蚁窝。

    赵德裕瞪圆了眼睛,忍不住从秦叔宝身后探出半个身子:“这、这么多金银财宝都是从土匪窝里得的?”

    “嗯。”霍去病点点头,用脚尖点了点最近的一口箱子,“这里面是官银,底下还烙着户部的印。”他又指向另一车,“那些珠宝首饰,应该是抢来的。还有些粮食兵刃,都留在寨子里了,带不走。”

    赵德裕咽了口唾沫,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些财宝。金锭在夕阳下泛着诱人的光泽,珍珠玛瑙在箱缝间若隐若现。他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财堆在一起。

    “乖乖”赵德裕不自觉地喃喃自语,“这得值多少钱啊”

    秦叔宝哈哈大笑,拍了拍霍去病的肩膀:“好小子!十个人就端了黑风寨?还缴获这么多战利品?”他转头对赵德裕道,“赵员外,现在你还觉得今天走不了吗?”

    其实他想问的是有没有记住霍去病的名字,但是他想没有人会不记得霍去病的名字,更何况亲眼目睹的赵德裕。

    赵德裕这才回过神来,连忙摆手:“走得了!走得了!”他偷眼打量着霍去病,又看看那些昂首挺胸的工匠,突然觉得这个骑驴的少年将军,比身后全副武装的秦叔宝还要令人安心。

    如此能将,怎么会窝在一个小小的松阳县呢?

    这个问题注定没有人回答赵德裕。

    队伍重新启程。秦叔宝命人接管了俘虏,自己则牵着一匹马走在霍去病身旁。两位将军并肩而行,一个骑驴,一个步行;一个年轻俊朗,一个威武雄壮;一个轻描淡写,一个豪迈爽朗。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映在山道上,宛如一幅生动的画卷。

    历史带来的时间距离早已被人和人的接触冲散。

    赵德裕跟在后面,时不时偷瞄那几车财宝,心里盘算着:这些钱财要是充公,松阳县怕是要富得流油了

    周大石和工匠们走在最后,时不时用柴刀戳戳走得慢的俘虏,换来几声痛呼。他们的笑声和俘虏的哀嚎混杂在一起,随着晚风飘向远方。

    当这支浩浩荡荡的队伍抵达松阳县城时,天色已近黄昏。城门口,姜戈早已带着衙役们等候多时。

    “霍去病!”姜戈快步迎上前,目光扫过那群垂头丧气的土匪,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这……全抓回来了?一个寨子都灭了?”

    霍去病翻身下驴,抱拳道:“黑阎罗带主力在外,寨中只留了千余人。八百俘虏在此,其余已伏诛。”

    姜戈深吸一口气,随即露出笑容:“好!好!不愧是霍去病!”

    “还有收获了土匪寨中的金银财宝,马匹字画。”

    姜戈眼睛一亮,这么多钱,好爽,有一种人在家中坐,财从天上来的感觉。

    嘿嘿,发财啦发财啦我不知道怎么去花~

    城内的百姓听闻消息,纷纷涌上街头围观。有人指着土匪破口大骂,有人朝他们扔烂菜叶,百姓不会宽容这些土匪。

    霍去病皱眉,正要开口,姜戈却已高声喝道:“肃静!”

    人群渐渐安静下来。

    姜戈环视众人,朗声道:“这些土匪,罪大恶极,本该严惩!但本官仁厚,给他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从今日起,他们将在松阳县服劳役,修城墙、挖水渠、烧砖窑!谁若再敢作恶,定斩不饶!”

    就是当苦力呗。

    百姓们面面相觑,随即爆发出欢呼。

    霍去病看着这一幕,微微点头。

    土匪们低着头,不敢吭声。有些人眼中仍有凶光,但更多的人,却像是终于松了一口气——至少,他们还能活着。

    县衙大牢人满为患。

    姜戈临时征用了城外的几处废弃仓库,将土匪分批关押。霍去病则亲自带人巡查,确保无人逃脱。

    “大人,这些人里,有不少是被

    逼上山的。”周大石跟在霍去病身后,低声道,“我问了几个,他们说黑阎罗心狠手辣,谁若不从,全家老小都要遭殃。”

    霍去病脚步一顿,淡淡道:“被逼无奈,不代表无辜。”

    要不是松阳县缺少人手,这些土匪早就该死了几次了。

    周大石一怔,随即点头:“是。”

    霍去病看向那些蹲在墙角的俘虏,冷声道:“姜县令说了明日开始,让他们干活。谁若偷懒,鞭十下;谁若反抗,斩。”

    周大石肃然:“明白!”

    另一边姜戈正在数着珠宝呢,这时候系统的提示声响了起来。

    她刚刚还在想县衙大牢里关了那么多人,谁来看呢。

    结果系统就送上门来了。

    姜戈以为这次和往常一样都是招聘一名衙役,结果仔细一看才发现是两名,一名衙役还有一名县丞。

    一愣,许县丞还在干啊,怎么就招新人了?

    系统一板一眼回答姜戈的疑问:“检测到许县丞已经写好请辞信了。”

    请辞?

    姜戈思考了一下,想不明白,就扔在一边,先看看人员名单再说。

    先看看县丞人员备选名单都是谁再说。

    “严嵩。

    朝代:明代

    职务:内阁首辅。”

    为大明朝遮风挡雨的严嵩?前半生是名臣典范,后半生就是响当当的奸臣。

    比起严嵩,姜戈更喜欢一条路走到底的人,不考虑,pass。

    继续往下看。

    “李斯。

    朝代:秦

    职务:左丞相。”

    秦?

    县衙里已经有了秦朝的黑夫,姜戈在招聘方面还是喜欢不同朝代的,相撞的就不考虑。

    还是把名单看完再说吧。

    名单里都是名臣,不分忠奸,个顶个拿出来都是响当当的人物,没得选,选择困难症犯了。

    姜戈咬着手指,继续往下看,要不然就在这些人里面选一个?

    心里想着,眼睛却不停。

    没想到在最后出现了一个惊喜,刚看见名字,姜戈都要确认招聘了。

    “诸葛亮

    朝代:蜀汉

    职务:丞相。”

    丞相要来,这让朕如何是好啊?!——

    作者有话说:本来想万更一章感谢营养液破两千,但是今天去了交警大队处理事情,太累了[化了][化了][化了]求大家收藏关注我[好运莲莲]求求你们了[捂脸偷看][捂脸偷看]

    第53章 秋风五丈原

    要知道这可是诸葛亮啊。

    终于等到你还好我没放弃~

    没想到她姜戈还有让诸葛亮给她当丞相的一天。

    诸葛亮全能啊,这可是一个全能型人才,连阿斗这种只需要听话就好的主公都能扶起来,她应该比阿斗好一点吧?

    招聘已经确认,现在只需要等待丞相的到来。

    而另外一个名额的人选,姜戈第一眼就看中了一个人。

    ——-

    秋风扫过渭水,五丈原的营帐渐冷。

    帐内,灯影昏黄,案上军报堆积,墨迹未干。诸葛亮伏首执笔,手腕枯瘦;青筋如虬枝盘绕。笔锋一顿,朱砂滴落,在竹简上洇开一片暗红,似血。

    帐外,蜀军的旗帜仍在夜风里猎猎作响,但号角声已稀。诸葛亮知道,司马懿不会出战了——他等不到了。

    七星灯早已熄灭,续命的祈禳不过是一场徒劳。天命不可违,可诸葛亮不信天命,只信人力。然而此刻,他的手指触到自己的脉搏,微弱如秋蝉将死前的振翅。

    他咳嗽,帕上见血。

    姜维入帐,见诸葛亮仍披衣而坐,惊急劝谏。诸葛亮只是摇头,目光越过帐门、望向南方——成都的方向。那里有刘禅,有未竟的大业,有他半生心血构筑的季汉。

    “丞相,你要保重身体啊……”

    诸葛亮闭目,嘴角却浮起一丝极淡的笑。是自嘲吗?还是释然?

    北伐十年,六出祁山,终究困于天时、人力、命数。诸葛亮算尽天下,却算不过生死。

    案头的《出师表》被风翻动,字字如刀:“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多像一场大梦啊。梦中他仍是南阳耕读的少年,醒时已是两鬓霜白的将死之人。

    这就是卧龙诸葛亮的结局吗?

    悠悠苍天,何

    好像有什么东西落在面前,诸葛亮睁开眼睛,一张雪白的纸张飘到了面前,脑子也多出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他微微一笑,好在天无绝人之路。

    ——

    一大早,姜戈就在吏房内等候多时。

    她特意换上了崭新的官服,将厅堂打扫得一尘不染,连案几都擦拭得锃亮,这番扫榻相迎的架势让陆续到来的众人都暗自惊讶。

    周瑜今日身着一袭月白色锦袍,衣襟处用银线绣着流云纹样,腰间玉带在晨光中泛着温润的光泽。他手中折扇轻摇,俊逸的面容上带着掩不住的笑意,整个人如沐春风般神采飞扬。

    霍去病大步流星地走进来,身上的铠甲随着步伐发出清脆的声响。他刚立下剿匪大功,正盘算着要向姜县令讨个赏赐,连招呼都顾不上打就要往外走——得先去检查俘虏是否都关押妥当。

    “且慢!”

    姜戈眼疾手快地拽住他的臂甲,霍去病一个趔趄,诧异地转过头,铠甲上哗啦作响。

    “今日有新人来。”姜戈神秘兮兮的。

    “新人?”霍去病浓眉一挑,“我不就是最新的那个吗?”

    尉迟敬德粗犷的声音从后方传来:“姜县令,这次来的是哪位英雄?俺可认得?”他蒲扇般的大手摩挲着络腮胡,铜铃般的眼睛里满是好奇。

    要是在明朝之前的,大家还能通通信,但是要是之后的大家就抓瞎了。

    姜戈环视众人,目光尤其在周瑜脸上多停留了片刻:“此人比诸位都要年长些,公瑾兄应当再熟悉不过了。”

    “莫非是”周瑜手中折扇突然停住,如玉的面容上闪过一丝期待。他下意识向前迈了半步,锦袍下摆荡开优美的弧度。

    会是伯符吗?

    这个念头让他的心突然跳得快了几分。

    就在这当口,屋内传来一阵清越的环佩声响。众人不约而同望向声音处,只见一道修长的身影逆光而立。来人头戴纶巾,手持羽扇,一袭素白长衫纤尘不染。

    诸葛亮!!!

    刚看见,众人就忍不住开夸了:

    “这就是诸葛亮吗?长得也怪帅,俺看空城计一计真是厉害。”

    “丞相,赐教啊丞相。”

    一群人都变成粉丝了,距离诸葛亮是越来越近,眼神发亮。

    而此刻的周瑜。

    “诸葛孔明?!”周瑜失声惊呼,声音几乎咬牙切齿,折扇啪地掉在地上。

    自从看了《三国演义》周瑜心口就憋了一口气,凭什么他诸葛孔明是鲜花?他周瑜是绿叶?凭什么为了衬托诸葛孔明贬低他周瑜?

    他人都没了还在他的名声上抹上一把灰。

    糟蹋他的名声啊!

    周瑜定睛仔细一看,才发现诸葛亮的发须皆白,连身形也瘦的不成样子,衣衫挂在身上,空空荡荡。

    恰好他今日穿的也是素色,撞衫不可怕,谁丑谁尴尬。

    周瑜轻摇羽扇,绕着诸葛亮缓步打量:“啧啧,孔明啊孔明,当年在江东舌战群儒时,何等意气风发?如今怎么把自己熬成了这副模样?”

    “怎么成了一把老骨头?”

    面对周瑜的讽刺,诸葛亮轻抚羽扇,目光沉静如水地望向周瑜,温声道:

    “公瑾英姿,犹胜当年。亮常思,若天假公瑾以年”

    他略作停顿,语气中带着几分真挚的惋惜:

    “以君之才,当能助吴主成就更大功业。可惜”

    羽扇轻摇,他温和地注视着周瑜:

    “亮虽驽钝,所幸得遇先主,得以尽展所学。这些年来”

    诸葛亮轻抚胡须,淡然一笑:

    “每思及公瑾当年壮志,未尝不感慨

    天妒英才。”

    他缓缓起身,向周瑜拱手:

    “今日得见故人,更觉人生在世,当以功业为重,而非一时意气之争。”

    话一落地。

    周瑜手中轻摇的羽扇忽然悬停半空,广袖随风微滞。

    “孔明啊孔明,你”剩下的话没有说出口。

    本想说活的久又怎样?

    但看到孔明那苍老的容颜,忽然也就说不出了,本就是各为其主,后人如何评说,自然交给后人。

    他凝视诸葛亮片刻,忽的展颜一笑,那笑意如三月江南的细雨,温润中带着几分释然。

    诸葛亮在人群中找寻,除了周瑜以外这些人都是谁?

    姜戈走到诸葛亮面前,开始欢迎他。

    “欢迎丞相加入松阳县,我是这松阳县的县令,称呼我姜县令就好。”

    诸葛亮拱手一礼:“姜县令。”

    至于其他人怎么介绍?毕竟对丞相来说,其他人的朝代都在他后面。

    秦叔宝扯扯姜戈。

    “姜县令,让我说吧。”

    让秦叔宝说?

    朝代在诸葛亮之后,为人也有分寸,可以。

    姜戈点头同意了。

    “建兴十二年秋,丞相薨逝,三军缟素,举国哀恸。然蜀汉未倾,姜伯约承君遗志,九伐中原,虽功败垂成,然气节不堕。”

    后续的发展可以短短浓缩成几句话,直到秦叔宝说道刘禅的乐不思蜀,诸葛亮苍白着脸色,摆了摆手。

    “兴衰有数,非人力可挽。亮所求,不过无愧于心。”

    司马懿隐忍谋天下,偏偏又得了天时。

    只求无愧于心。

    而一旁的周瑜纵声长笑,“曹孟德疑心深重,梦中杀人防了一世,竟防不住自家窝里的豺狼!”

    “孔明,你与这缩头老龟缠斗半生,可曾想过他想要的是这天下?”

    周瑜气愤甩袖。

    诸葛亮何曾没有察觉司马懿的狼子野心?

    他早就看出司马懿非人臣之相,送女装激将,其意也是为了试探其野心。

    心有余而力不足。

    诸葛亮的时间,没有那么多啦。

    他看着周瑜,这位美周郎年华正好,英姿勃发,恰如当年赤壁之战一见的周都督。

    可他已经老去了

    时间可以带走很多东西,时间带走了很多故人,也带走了一部分的诸葛亮。

    “不必担忧,来了松阳县这些历史一定可以改变。”周瑜不是心硬之人,何况他和诸葛亮遭遇一样,都有着未尽之志,英雄惜英雄。

    诸葛亮微微一笑,笑容里有些无奈,寿命已尽,如何改变?

    看到诸葛亮这个样子,周瑜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思道。

    “我回去便要曹孟德亲眼看看司马懿的狼子野心!”

    第54章 无名小卒

    诸葛亮对这句话的态度是不置可否。

    自从来到了松阳县他感觉身体和年轻时没什么两样,说不定还要更好。

    但这并不影响诸葛亮佯装柔弱。

    这样做对那个时间线的主公更有利,不是吗?

    再说司马懿那老龟,在曹孟德眼皮子下龟缩那么多年,也该让他伸头挨一刀了。

    见周瑜和诸葛亮交谈完毕,姜戈就给诸葛亮介绍在场的众人,顺序优先按照朝代来介绍,第一个介绍就是秦朝的黑夫。

    秦朝?

    距离诸葛亮的时代可有着四百多年呢,诸葛亮眉梢几不可察地动了动——四百年的光阴,在这松阳县竟不过是一次拱手间的距离。

    “黑夫君。”

    诸葛亮羽扇微顿,目光如炬地望向这位四百多年前的古人。黑夫有些局促地抱拳行礼,粗粝的手掌上还带着茧子。

    也不怪黑夫局促,在场的众人那个拎出来都比他有名气,这些大人物应该和陛下相处才是,他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秦兵。

    见黑夫不自在。

    姜戈适时引向第二位。盔甲白袍的少年将军昂首而立,眉宇间尽是未散的傲气凌然。

    “这位是冠军侯,霍去病。”

    冠军侯的名气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亮,见过骠骑将军。”诸葛亮郑重行礼,衣袖垂落时带起一阵微风。按年龄来说他比霍去病年长,但霍去病朝代在他之前啊,还是先贤,所以他此刻行礼。

    况且两人的渊源比其他人要深的多,同属汉室臣子。

    霍去病抱拳还礼,甲片相击发出清越的声响。他忽然笑了:“你方才叹息,是觉得我死得太早?”

    少年这话说得直白,像柄出鞘的刀。

    诸葛亮不躲不避。

    羽扇的影子在诸葛亮脸上晃了晃:”将军若多活十载”

    历史就此改变,冠军侯的早逝是所有人的遗憾。

    连诸葛亮也不例外,说起就止不住的叹息。

    尉迟敬德闻言凑过来:“诸葛丞相,这你就不用担心了,来了松阳县霍去病必不会早逝,等发了工资就好了。”

    这句话,他说对了,这个松阳县他也来对了。

    得到了想要得信息,诸葛亮轻摇折扇,温润谢过尉迟敬德。

    霍去病闻言,眉峰微挑,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果然有好东西,等一会他就要。

    “尉迟将军此话当真?”他嗓音清朗,带着少年人特有的锐气,却又因久经沙场而沉淀出几分沉稳。

    尉迟敬德哈哈大笑,拍了拍霍去病的肩膀:“俺老尉迟从不打诳语!你是没看见上一回发工资那东西可神奇”他话到一半,忽然瞥见秦叔宝警告的眼神,连忙咳嗽一声改口,“总之来了这儿,阎王爷都收不走你!”

    又口无遮拦了。

    诸葛亮见状,羽扇轻掩唇角,眼中含笑。他转向眼前这位虬髯虎目的壮硕武将,温声道:“这位将军气度非凡,敢问是?”

    “俺是大唐鄂国公尉迟敬德。”

    秦叔宝刚走上前来,“大唐秦叔宝。”

    “大明郑和。”

    见到历史上的诸葛亮,郑和依旧保持着温和谦逊。

    像一缕清风拂过,却都未能驱散室内愈发凝重的气氛。

    诸葛亮轻摇羽扇,目光在众人脸上逡巡。他虽不知这些人的来历,但多年识人的眼力告诉他——眼前这些或威武、或儒雅、或内敛的人物,绝非池中之物。

    霍去病已经不耐烦地摩挲着刀柄,甲片发出细碎的声响。他俘虏的那些土匪还在仓库捆着呢,就等着用这些战果向姜戈讨要些好处。

    他们这个点该去上工了。

    “诸位且慢,再等等。”

    姜戈的声音忽然响起,如一缕清泉注入燥热的室内。她依旧端坐在主位,唇角挂着若有似无的笑意,指尖轻轻叩击案几。

    众人脚步一顿。

    周瑜手中折扇啪地合拢。本来以为来的是挚友结果是死对头的失落还未散去,此刻眼中却又燃起一丝希冀。

    那个总是爽朗大笑的身影,会不会也

    “伯符兄”他在心底轻唤,指节不自觉地收紧。

    会是你吗?

    就在这诡异的静默中,吏房内又多了一个人。

    一个穿着普通衙役服饰的男子缓缓进入众人视线。他约莫三十出头,相貌平平无奇,既没有武将的威武气概,也不见文人的儒雅风度。腰间悬着把寻常腰刀,靴子上还沾着新鲜的泥点,活像个刚巡街回来的寻常差役。

    十几道目光齐刷刷钉在他身上。

    周瑜的呼吸几乎停滞——不是他期待的那个人。

    尉迟敬德铜铃般的眼睛瞪得溜圆,目光在郑和与那陌生衙役之间来回扫视。他粗糙的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喉结上下滚动了几下,终于忍不住压低嗓门问道:“三保,这位您可认得?”

    如果说他们之间谁更有可能认识眼前这人,非郑和莫属。

    谁让他朝代在目前算是最靠后的一个了。

    郑和温和的面容上闪过一丝窘迫。他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个其貌不扬的差役——粗布衣衫洗得发白,鞋子磨得锃亮,指甲缝里还残留着些许泥土,活脱脱就是个再普通不过的衙役。

    没什么特别的,搜罗了一圈也没和谁对上号。

    “恕在下眼拙”

    郑和拱手致歉,袖口的云纹随着动作轻轻晃动,“不知这位壮士是?”

    那衙役局促地搓了搓手,指节上几道陈年疤痕在晨光中格外显眼。“小的是宋代狱卒隗顺,”他的声音像是被砂纸磨过,“现在也是松阳县衙的狱卒。”

    本来招聘的就是为了看守那些土匪,职位当然是狱卒。

    “隗

    顺?”尉迟敬德浓眉拧成了疙瘩,求助般望向郑和。

    后者微微摇头,这人他不曾知晓。

    诸葛亮羽扇轻摇,若有所思地打量着这个不起眼的差役。他注意到此人虽然举止谦卑,但眼神却异常清明,是个分的清是非黑白之人。

    霍去病突然嗤笑一声:“姜县令,你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找个无名小卒来消遣我们?”少年将军的环首刀在鞘中轻轻颤动,显是已经不耐烦了。

    他还要去看那些俘虏,刚刚的诸葛亮还好,现在来一个无名之辈。

    浪费时间。

    “霍将军稍安勿躁。”姜戈不急不缓地抿了口茶,茶汤在青瓷盏中荡起细微的涟漪,“隗顺虽名声不显,却做过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多少同时代的大人物都做不出的大事情,被一个无名之辈给干了。

    周瑜折扇"唰"地展开,遮住半张脸:“哦?愿闻其详。”

    他就知道姜县令绝不是无缘无故招聘的隗顺,只是具体什么原因,周瑜还不知道。

    隗顺闻言却猛地一颤,粗糙的手指无意识地揪住衣角。他昨日刚偷偷埋下一具尸首,今晨天上就飘下一张古怪的文书,墨迹未干般写着“松阳县衙招聘”。

    本以为是神仙之处,不理凡尘之事,可看姜县令的话

    难道那件事败露了?

    “诸位可知”姜戈指尖轻叩案几,“绍兴十一年冬,临安风波亭”

    诸葛亮羽扇一顿。

    “有个大理寺狱卒,冒险将一位将军的遗体背出城外”姜戈的声音越来越轻,“葬于九曲丛祠旁,以玉环陪葬,橘树为记。”

    “岳!”郑和突然失声,又急忙捂住嘴。他不可置信地望向那个佝偻着背的差役,眼前仿佛浮现出《宋史》中那寥寥数语的记载。

    一个小人物跟着大人物的退场也在历史上留了名。

    没想到此事昨天刚做下,今日就被曝光了出来,万一有人走露了风声

    隗顺的脸色瞬间惨白。他踉跄后退两步,后腰撞上案几,震得茶盏叮当作响。“大人明鉴!”他的声音带着颤抖,“小的、小的只是见不得”

    “只是不忍英雄曝尸罢了。”姜戈轻声接话,目光柔和下来。

    室内静得能听见银针落地。窗外,一片枯叶打着旋儿飘落在窗棂上,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谁能想到这个小狱卒还真干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郑和深吸一口气,向众人仔细讲述岳飞的事迹。他说到“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时,声音不禁哽咽;提及“靖康耻,犹未雪”时,拳头不自觉地握紧。

    尉迟敬德张着嘴,秦叔宝默默在胸前抱拳,甲片相撞发出清脆的声响。霍去病按着刀柄的手不知不觉松开了。

    诸葛亮缓缓起身,羽扇贴在胸前,对着这个卑微的狱卒深深一揖。

    英雄是人人都敬佩的,而敢于在腥风血雨中为英雄收尸的人,也同样值得敬重。

    隗顺慌得手足无措,差点打翻旁边的灯台。他做梦都想不到,自己偷偷埋了岳将军后,竟会在异乡,被一群青史留名的人物这般礼遇,这些可都是他在茶馆说书人口中才能听到的名字啊!

    “小的、小的该去上工了”他结结巴巴地说着,逃也似地往门外退去,粗糙的手掌在门框上擦出一道汗渍。

    隗顺匆匆行礼退下,他穿过庭院时,微风卷着落叶追着他的脚步,枯黄的叶片粘在他打着补丁的裤腿上。恍惚间,他又回到了那个飘雪的夜晚,背上沉甸甸的遗体冻得他脊背发僵

    但他步履不停。

    “百姓心中自有公道。”诸葛亮忽然开口,“是非功过本就在世人心中。”

    周瑜心中也彻底释然了,忽然接话道:“就像那狱卒不知道什么大道理,却知该让好人入土为安。”

    诸葛亮和周瑜相视一笑。

    檐角的鸟雀恰在此时鸣叫,清脆的声音在院中回荡。

    在松阳县,只有他们来自同一个时代。往昔的烽火连天、刀光剑影,如今都化作了茶余饭后的谈资。在他们的时代,周瑜和诸葛亮有着各自的立场,东吴与蜀汉的利益如同天堑,政治立场高于一切。

    但到了松阳县

    周瑜伸手为诸葛亮斟了一杯新茶,茶汤清亮,两人的面容倒影着,从没有过如此近的距离。

    或许,他们终于可以做一回普通的"同事"了。

    不能再耽误了。

    众人纷纷起身离开去上值。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工作要干,除了诸葛亮,他要接的是许县丞的工作,可是姜戈转了一圈儿根本没见许县丞的人影。

    连许县丞的房间也去了。

    房门大开,屋内东西所剩不多。

    姜戈这下子真的有些摸不着头脑了。她伸手抚过光洁的案面,指尖沾了一层薄灰。许县丞要请辞的事,她刚来松阳县的时候就知道,这位老县丞不止一次说过要回乡养老。

    但这次怎么会如此突然?

    连声招呼都不打?

    院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王武大步跑来,腰间佩刀与甲片相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大人!”王武抱拳行礼,黝黑的脸上带着复杂的神色,“许县丞要走,就在门口等着呢。他”王武顿了顿,压低声音道:“他穿着常服,背着行囊,还雇了辆车。”

    姜戈快步向县衙大门走去。

    县衙门外,晨雾未散,许县丞扶着车辕微微喘息,鬓角的发丝被汗水浸湿,贴在瘦削的脸颊上。他年事已高,收拾行囊已耗费大半力气,更遑论亲自赶车。可囊中羞涩,雇得起驴车,却雇不起车夫——这些年,他的俸禄大多寄回家乡,供养族中子弟读书,自己反倒没留下多少积蓄。

    姜戈远远望见许县丞倚在车旁歇息,快步上前,从袖中取出一个沉甸甸的锦囊,双手奉上:“许公,此去路途遥远,这些盘缠还请收下。”

    这都是土匪的钱。

    许县丞一怔,连忙推辞:“使不得!老夫岂能”

    姜戈不由分说将锦囊塞进他手中,又转头对身旁差役道:“去寻个稳妥的车夫来,务必送许公平安归乡。”

    许县丞握着锦囊,指腹触及内里金锭的棱角,心中震动。他抬袖擦了擦额角的汗,目光在姜戈脸上略一停留,随即垂下眼帘缓缓道:“姜大人厚赐,老夫受之有愧。”

    姜戈笑道:“许公在松阳县那么久为官清正,造福一方,这点心意算不得什么。”

    许县丞沉默片刻,忽而抬头,目光如古井般幽深:“子曾经曰过:'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老夫惭愧,竟要受此厚赠。”

    不是封口费吧?

    姜戈眸光微闪:“许公言重了。诸葛先生刚到任,还望您多加指点,别急着回乡,再待些日子。”

    此时差役已领着个精壮车夫过来。许县丞看着车夫接过缰绳。抬袖擦了擦额角的汗,目光在姜戈脸上略一停留,随即垂下眼帘,缓缓道:“老夫年迈,不堪政务劳顿,不如早日归乡。”

    姜戈笑道:“许公何必自谦?您在松阳县多年,政绩斐然,如今新县丞刚到,正需您指点一二。”

    没有政绩但是也没有什么案子,也是本事。

    许县丞沉默片刻,忽而抬头,目光如古井般幽深,缓缓道:“子曾经曰过: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老夫既已请辞,便不该再插手县衙之事。”

    三番两次的拒绝。

    姜戈眸光微闪,笑意不减:“许公高义,只是诸葛先生初来乍到,若有疑难,还望您不吝赐教。”

    许县丞轻轻摇头,低声道:“姜大人胸怀大志,老夫不过一介书生,岂敢妄言?”

    此言一出,姜戈神色微凝,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许公此话何意?”

    许县丞深吸一口气,抬头望向远处青山,缓缓道:“子说过:‘君子有三畏:畏天命,畏大人,畏圣人之言。’老夫不过是想回乡耕读,安度晚年罢了。”

    这些事,他无意插手。

    不管事发后如何,反正和他没有关系。

    姜戈盯着他,笑意渐敛,眼中闪过一丝锐利。

    许县丞不再多言,拱手一礼,转身登上驴车,对车夫低声道:“走吧。”

    驴车缓缓驶离县衙,车轮碾过青石板,发出沉闷的声响。许县丞背对姜戈,袖中的手指微微发颤。他本不愿现在返乡,松阳县越来越好,他当然开心,如果不是敏锐地察觉到霍去病非池中之物。

    尤其是当他看到霍

    去病带着十个工匠便能剿灭黑风寨。

    整个松阳县的百姓几乎都为霍去病他们疯狂,他们没有见过如此英武的少年,只需要这么少的人,甚至都不需要后方支援。

    轻装上阵就能灭了千人的土匪寨。

    百姓迎接霍去病回程时,他也在人群中,他抬着头看着少年将军,生的是双眼如炬,贵不可言。

    这样的人,他活了那么久也没有见过一个。

    就连当初中进士时偶然见过一面的大将军,统领十万军的大将军也没有霍去病的气质,他骑的明明是驴,偏偏骑出一种千里马的气质,不知道的还以为那头驴是几千两买的好马呢。

    真是天生将星。

    这几个衙役没有一个等闲之辈,现如今圣上昏聩,朝廷无能,天下眼看着就要大乱,姜县令打的什么主意,他不敢想,但是他祈祷——姜县令可以多一点仁心——

    作者有话说:这段时间家里有点事,不好意思,以后还是九点更新,时间固定[合十]谢谢宝宝们的支持真的非常感谢大家[摸头][摸头][摸头]

    第55章 乐不思蜀

    姜戈静立原地,望着许县丞远去的身影。

    风卷着落叶,在他身后扬起一阵细碎的尘沙,他的背影在官道上渐行渐远,最终化作一个模糊的黑点,直至彻底消失在视野尽头。

    或许从开始便注定会分别。

    她的目光无悲无喜,只是静静地望着,仿佛凝视着某种无法言说的宿命。

    这是一条注定孤独的路。

    没有同行者也没有退路,在这个世界也没有先例,这条路,她只能一个人走到底。

    ——

    上值的霍去病本打算一人独行,他独来独往惯了,也不耐烦和什么人特意打好关系,但郑和刚好和他同路,两个人也就并行了一段。

    霍去病不是话多的性子,一路沉默,步履匆匆。

    郑和又是一个会看眼色的,霍去病就是这个不爱开口的性子,他自然不会多说话打扰。

    两个人沉默并行倒也别有一番趣味。

    转过一处街角,路边的老槐树投下斑驳的树影。几只麻雀在枝头跳跃,发出叽叽喳喳的声响。霍去病突然停下脚步,铠甲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郑和。”他的声音有些干涩,像是很久没开口说话又带着几分不好意思,“这个诸葛亮会不会教孩子?”

    郑和闻言一怔,随即了然。他想起史书中记载的巫蛊之祸,想起那位被逼至绝境、最终含恨自尽的太子刘据——霍去病此刻所忧虑的,恐怕不仅仅是史书上的名字,而是那位尚且年幼、却已身处漩涡中心的太子刘据。

    “冠军侯可是在为太子殿下忧心?”郑和的声音温和如晚风,带着几分谨慎的试探。他略一沉吟,斟酌着词句:“诸葛丞相连阿斗那样的……咳,都能悉心教导。”他及时收住了差点脱口而出的评价,但话已出口,霍去病敏锐地捕捉到了那个陌生的名字。

    “阿斗?”霍去病眉头微蹙,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他从未听过这个称呼,但郑和的语气里分明藏着某种意味深长的评判。

    郑和见状,知道避不开这个话题,索性坦然解释起来。他轻轻叹了口气,目光略带惋惜:

    “蜀汉后主刘禅,小名阿斗。他父亲刘备白手起家,半生颠沛,终成一方雄主;丞相诸葛亮更是呕心沥血,鞠躬尽瘁。可这位少主……”郑和摇了摇头,“继位时尚且年幼,虽有贤相辅佐,却终究少了些雄主之姿。后来蜀汉倾覆,他被迁至洛阳,司马昭设宴试探,他竟答了一句‘此间乐,不思蜀’——从此,‘乐不思蜀’成了千年笑柄,民间也戏称他为‘扶不起的阿斗’。”

    霍去病听罢,沉默片刻,眼神深邃难测。“如此说来,是诸葛亮教得不好?”

    非也非也。

    郑和微微一笑,摇了摇头:“倒也不能全怪丞相。阿斗此人,天性仁弱,纵使诸葛亮竭尽所能,终究难改其本心。况且……”他略一停顿,声音压低了几分,“史家也曾争论,那句‘乐不思蜀’或许并非愚钝,而是保命之策——亡国之君若显露出半点不甘,岂能善终?”

    这样一看。

    霍去病眸光一闪,似乎想到了什么,但并未接话。

    郑和见状,适时地转回正题:“不过冠军侯不必过虑,太子殿下天资聪颖,又有良师教导,岂会步阿斗后尘?况且……”他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大汉有您这样的名将在,谁敢轻举妄动?”

    在郑和看来,刘据天资聪颖又有霍去病卫青,他真正的敌人是逐渐老去的皇帝,但是这个话,不能说

    霍去病闻言,嘴角微微扬起,眼中锋芒隐现。“但愿如此。”

    他想到该向姜县令讨要什么东西了。

    花开两朵,刚来上班的隗顺和诸葛亮两人正在清点往日的卷宗。

    狱卒不是光往监狱里一站就完了,至少要知道监狱里关押的这些人的罪名。

    隗顺走近细看,只见卷宗上落满灰尘,有些捆扎的麻绳都已朽烂。他随手拿起一卷展开,顿时被扑面而来的霉味呛得咳嗽起来。

    “小心些。”诸葛亮递过一块湿布,“这些可都是重要案卷,记载着牢里每个犯人的罪名始末。做狱卒的,不光要会看管犯人更得知晓他们因何获罪、判了几年,这样当差时心里才有底。”

    隗顺连连点头,用湿布仔细擦拭上面的积灰。随着尘封的案卷逐渐展开,一个个墨迹斑驳的案情记录浮现眼前:有因田产纠纷伤人的,有为生计所迫偷盗的,还有欠债不还被告上官府的每桩案件背后,似乎都藏着说不尽的人情冷暖。

    “你看这份。”诸葛亮忽然递过一卷特别厚重的卷宗,“这是三年前轰动全县的偷粮案,主犯至今还关在地字号牢房。”

    隗顺接过细看,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卷宗上密密麻麻记录着数十人的供词,牵连之广、案情之复杂,看得他眼花缭乱。

    狱卒一职看似简单,实则责任重大——既要明察秋毫防着犯人串供,又得时刻谨记各人案情轻重,连送饭巡监都马虎不得。

    狱卒的工作还轻些,县丞就是翻不完的卷宗和人口户籍。

    诸葛亮隗顺的第一天上班就是在熟悉各自的工作。

    忙活起来一整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隗顺回到宋朝时,还有些没反应过来,穿梭时空?

    这样奇异的事居然让他摊上了?

    也不知道跟谁分享,只好埋在心里,和往常一样回家去了。

    诸葛亮则不同了,刚回到五丈原的营帐内,众人便都围了上来。

    “丞相?丞相?”

    声音小心翼翼,仿佛生怕诸葛亮消失了。也不怪众人的谨慎,大白天的丞相突然不见踪影,确实把他们吓坏了。

    姜维第一个冲进营帐,铠甲都未来得及卸下,额头上还挂着细密的汗珠。他单膝跪地,声音发颤:“丞相,您您终于回来了!末将派人寻遍了

    整个军营,连附近的山林都”

    找了一个遍,根本不见人影。

    诸葛亮坐在案几前,神色恍惚,他的丞相冠冕有些歪斜,素来整齐的鬓角散落几缕发丝。

    “伯约啊”诸葛亮缓缓抬头,眼神中透着几分迷茫,“我离开了多久?”

    帐内众将面面相觑。费祎上前一步,拱手道:“回丞相,约摸四个时辰。早上大家以为你在帐中小憩,不许人打扰。申时姜将军有军情来报,发现帐中空无一人”

    “四个时辰”诸葛亮喃喃自语,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竹简,“竟有这么久了”

    姜维敏锐地注意到丞相的情绪有些不对。

    “丞相,您这是”姜维忍不住开口询问。

    诸葛亮似乎这才回过神来,环视帐中众人——姜维、费祎、杨仪、马岱,一张张脸上都写满了担忧与困惑。他勉强笑了笑,摆手道:“无妨,只是出去走了走,思索些事情。让你们担心了。”

    这解释显然无法让众人信服。五丈原军营戒备森严,丞相出行必有亲卫随从,怎么可能独自离开四个时辰而不被人察觉?

    更何况

    杨仪犹豫着开口:“可是丞相,营门守卫都说没见您出去”

    帐内气氛一时凝滞。诸葛亮沉默片刻,忽然剧烈咳嗽起来,苍白的脸上泛起不自然的潮红。费祎连忙上前为他抚背,同时转头对众人道:“丞相身体不适,诸位不如先”

    “不必。”诸葛亮止住咳嗽,声音虽轻却不容置疑,“正好你们都来了,我有事要说。伯约,你去把门帘放下。马岱,守在帐外,不许任何人靠近。”

    待众人按吩咐行动后,诸葛亮深吸一口气,缓缓讲述自己一天的遭遇。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

    “丞相,这”姜维瞪大了眼睛。

    简直匪夷所思。

    冠军侯都是几百年前的人物了,怎么可能会见到冠军侯?

    “我也不知那到底是何处。”诸葛亮苦笑,“只记得闭目养神时,忽觉天旋地转,再睁眼便到了一处陌生所在。那里的人都是各个朝代的名人将相。”

    帐内一片死寂。众人看着诸葛亮,既不敢质疑丞相之言,又难以相信这等离奇之事。

    费祎小心翼翼地问:“丞相所见,莫非是仙境?”

    诸葛亮摇头:“不像仙境,倒像是试炼之地。”

    若是仙境,怎么还有那么多苦难的百姓?

    众人关切的眼神看着丞相。

    诸葛亮的手微微发抖:“那个郑和说建兴十二年秋,五丈原之战蜀军”

    “我军如何?”姜维急切地追问。

    诸葛亮却没有回答,神色恢复了平静:“无事。今日所见所闻,诸位务必守口如瓶,否则军法处置。”

    众人虽满腹疑惑,但见丞相神色凝重,都不敢再多问,纷纷拱手称是。

    待众人退下后,诸葛亮独坐帐中,思考着郑和的那句:

    “建兴十二年,诸葛亮病逝五丈原,蜀军撤退时魏延与杨仪内讧,导致”

    郑和的话让诸葛亮心潮澎湃。他起身走到军事地图前,凝视着五丈原与渭水之间的地形,陷入深深的思索。

    帐外,秋风萧瑟,卷起满地落叶。谁也不知道,就在这一天内,蜀汉丞相已经窥见了未来的片段,而这一瞥,或将改变历史的轨迹

    夜深了,诸葛亮帐中的灯依然亮着。侍卫们看见丞相的身影投在帐幕上,时而踱步,时而伏案书写,似乎正在做出某个重大决定。偶尔传来几声压抑的咳嗽,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远处,,渭水北岸的魏军营地灯火点点,司马懿大概也在谋划着什么。但今夜之后,五丈原的故事,可能要走向另外一个方向

    ——大唐

    每次尉迟敬德和秦叔宝下值时,李世民都会等他们两个,今天怎么没见人呢?

    尉迟敬德挠挠脑袋,他还想给陛下说诸葛亮来了呢……

    此刻的甘露殿内,李世民正死死盯着跪伏在地的太医,修长的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龙袍的袖口。殿内香炉中升起的青烟在他面前缭绕,却遮不住他眼中复杂的神色。

    “你确定没有诊断错误?”年轻帝王的声音有些发颤,既像是质问,又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期待。

    太医额头紧贴着地面,后背的官服早已被冷汗浸透。他不敢抬头,只能盯着眼前龙袍下摆的金线云纹,声音颤抖着回道:“禀圣上,微臣反复诊脉三次,皇后娘娘确实确实是有孕了。”

    皇后有喜这可是大好事,陛下怎么这个态度?

    殿内霎时静得可怕,落针可闻。

    李世民突然转身,明黄色的衣袂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他大步走向窗前,望着殿外的景象,“观音婢”他低声呢喃着爱妻的小字,眼前浮现出她近日总是苍白的面容。难怪她总说疲倦,难怪她近日食欲不佳,原来是有了孩子

    想到这里,帝王凌厉的眉眼突然柔和下来,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但随即,他的眉头又紧紧皱起。这个孩子就是唐高宗李治吗?那个糊涂的孩子?那个把大唐江山送给武媚娘的孩子?

    李世民沉默良久,终于缓缓开口:“你退下吧。”

    太医如蒙大赦,连忙叩首退出殿外。待殿门合上,李世民才深深叹了口气,转身走向内殿。

    长孙皇后正倚在软榻上,见他进来,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温柔的笑意:“陛下,太医已经告诉臣妾了。”

    李世民在她身旁坐下,握住她微凉的手,眉头紧锁:“观音婢,你的身子……”

    他还是不想要这个孩子出生,但是比起这个还是观音婢的身子更重要一些。

    “臣妾无碍。”她轻轻摇头,指尖抚过他紧皱的眉头,“陛下在担心什么?”

    他沉默片刻,终于低声道:“朕……怕这个孩子会和原本的历史一样。”

    长孙皇后微微一怔,随即柔声道:“历史已经更改,岂可尽信?陛下是明君,当知天命难测,但人心可正。只要细心教导,臣妾相信必不会重蹈覆辙。”

    李世民闭了闭眼,握紧她的手:“可若此子将来……”

    “陛下,”她轻声打断,“稚子何辜?况且,若真有那一日,也是你我教导之责,而非未出生孩儿的过错。”

    他久久凝视她,终于长叹一声,将她揽入怀中:“罢了,朕依你。”

    人之初,性本善,用心教导就是了,况且他已经下定决心让承乾继位,也不会再过于偏心青雀,那些事不会再发生,罢了罢了。

    长孙皇后靠在他肩头,唇角含笑,眼中却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忧色。

    忽听殿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内侍在门外轻声禀报:“陛下,尉迟敬德、秦叔宝在殿外求见,说是有要事禀告。”

    李世民眉头微蹙,与皇后交换了一个无奈的眼神。自从登基以来,这样难得的清闲时光总是转瞬即逝。

    “宣吧。”他整理了一下衣袍,瞬间恢复了威严的帝王姿态。

    尉迟敬德和秦叔宝大步入内,甲胄未卸,额上还带着汗珠。两人行礼后,尉迟敬德便迫不及待地开口:“陛下,臣等有大事禀报!“

    李世民示意内侍赐座:”两位爱卿慢慢说,何事如此急切?”

    秦叔宝:“松阳县新到任的县丞是”他顿了顿,似乎难以启齿,“是蜀汉丞相诸葛亮。”

    殿内霎时寂静。李世民手中的茶盏停在半空,茶水微微晃动。

    “当真?”李世民突然拍案而起,案上文房四宝齐齐一跳,墨汁溅洒在龙袍下摆也毫不在意。皇帝眼中迸发出惊人的光彩,竟是大笑出声:“好!好!姜县令果然好眼光,连诸葛孔明这等大才都能招揽!”

    长孙皇后连忙起身,纤纤玉手轻轻按住丈夫的手臂:“陛下且慢欢喜。”她转向两位将军,凤目中闪烁着理性的光芒,“二位将军可否详述其中缘由?”

    秦叔

    宝把缘由都说了一遍,招聘诸葛亮的原因是许县丞辞官回乡,县丞一职空了下来。

    “《出师表》朕能倒背如流”李世民声音低沉,还带着一丝懊恼。

    长孙皇后注视着丈夫微微颤抖的手指,心中了然。她知道每当李世民读到"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这八个字时,总会红了眼眶。

    此刻的皇帝,眼中闪烁的正是那种熟悉的、近乎虔诚的敬仰。

    “朕少年时读《蜀志》,每每扼腕。孔明之才,可比管仲、乐毅;其忠,不逊周公、伊尹。”他转过身,眼中竟有几分激动,“若朕可得孔明辅佐开创盛世,岂不是”

    尉迟敬德和秦叔宝对视一眼,他们两个都知道李世民对诸葛亮的态度是多加欣赏,听到这个消息必然欢喜,但是他们要怎么说才能让陛下知道这个墙角拿着金锄头也挖不动哇。

    算了算了。

    还是不要兴头上浇凉水了。

    转移一下话题算了,秦叔宝思考后开口:“陛下,明日就要发工资了,还是看一下这次都要买些什么东西”——

    作者有话说:大家有没有想让历史名人购买的东西[摸头]可以推荐给我哇[抱抱]求作收

    第56章 卫青

    买什么东西?

    李世民不由得陷入沉思。

    那些琳琅满目的宝物,每一件都让人爱不释手,可偏偏囊中羞涩,不能尽数收入囊中。

    唉,看来即便是贵为天子,也难免会有捉襟见肘的尴尬境地,没有钱的日子可真是苦涩难耐。

    如今,就连堂堂皇帝也开始斤斤计较,紧巴巴地算计着过日子了。

    “来人,速速召房玄龄等人进宫。”

    李世民打定主意,这得好好跟臣子们商量一番,看看到底该挑选哪些宝贝。

    毕竟,身为皇帝,自己的喜好固然重要,可也得为国家着想,不能肆意挥霍呀。其实,李世民内心还藏着一个念头,就是能不能去教育一下唐玄宗。

    也不知道工资什么时候能攒够。

    ——

    郑和正在发愁怎么把电视机从朱元璋手里要过来。

    什么东西到了陛下手里,那就是陛下的东西,要知道朱元璋只有往里进,从没有往外出这一说。

    对于电视机朱元璋还颇有兴致,谁不想看看自己打下的江山在后世如何辉煌?

    况且这电视剧比唱戏的还好看,对咱的胃口。

    然而,当屏幕上浮现出大明某个电视剧的片头时,他的眉头已经皱得能夹死苍蝇。

    “这演的什么玩意儿?”

    画面里,一个油头粉面、嗓音尖细的太监正被一群官员簇拥着,谄媚地喊着:

    “九千岁!九千岁!”

    朱元璋的瞳孔骤然收缩。

    “九千岁?”

    他的声音低沉得可怕,像是一头即将暴怒的雄狮。

    身旁的朱棣察觉到父皇的异样,连忙解释道:“父皇,这是后世演绎……”

    假的假的,这些都是假的。

    除了演永乐大帝的电视剧之外,其他的明朝电视剧那些都是假的,朱棣这个想法颇有些自欺欺人。

    朱元璋猛地一拍桌案,茶杯震翻,茶水泼洒在御案上。

    “混账!”

    他的怒吼震得殿内所有人浑身一颤。

    “咱的大明,竟有太监敢称‘九千岁’?!”

    九千岁,离万岁只差一千!

    这是何等的僭越!何等的猖狂!

    朱元璋死死盯着屏幕,看着魏忠贤在剧中耀武扬威,百官俯首,甚至有人跪地高呼“厂公千岁”。

    “好一个魏忠贤!”

    朱元璋的指节捏得咔咔作响,眼中杀意沸腾。

    “咱立国之初,就该定下铁律——宦官不得干政!不得识字!不得结交外臣!”

    “哪知道后世子孙,竟让一个阉人骑到头上?!”

    他猛地站起身,龙袍翻飞,怒不可遏。

    “朱棣!”

    朱棣立刻跪下:“儿臣在!”

    “传旨!”朱元璋的声音如雷霆炸响,“即日起,凡太监敢与外臣结交者,剥皮实草!凡敢称‘九千岁’者,诛九族!”

    朱棣额头冒汗:“父皇,这魏忠贤是后世之人,如今……”

    况且,不能一棒子打死一船人,又不是所有太监都是坏人,三保就很好嘛。

    朱元璋冷笑一声:“后世?呵,咱今日就把规矩立死!让后世子孙知道,谁敢让太监骑在皇帝头上——”

    “咱就从棺材里爬出来,亲手剐了他!”

    殿内一片死寂,只有电视机里魏忠贤的奸笑声回荡着,显得格外刺耳。

    朱元璋缓缓坐回龙椅,眼神阴冷地盯着屏幕,一字一顿道:

    “咱倒要看看,这个‘九千岁’,是怎么死的。”

    殿内所有的内侍低着头,连头也不敢抬,谁也不敢直面朱元璋的怒火,哪怕是鼻息的一丝怒火泻给他们,他们也承受不了。

    之前看郑和的事迹让他们太监狠狠的挺直了腰板,谁说割了那玩意儿就不是男人,看看郑和照样青史留名。

    但是这个魏忠贤,真给他们太监丢人,丢死人了。

    在宫廷中除了皇室以外,只有太监最有集体荣誉感,他们不是少数但抱团最紧,他们失去了男人的根,就把名誉看作了立身之本。

    身如浮萍,要是想在这个世道站稳脚跟,总是要有些什么东西。

    内侍低下的头,眼睛却像淬了毒。

    就因为魏忠贤这一个小贱人,还不知大明朝有多少太监要遭殃。

    “宣郑和。”

    郑和进来时就是这样一番景象。

    朱元璋的怒火在乾清宫内熊熊燃烧,殿内侍立的太监们早已吓得跪伏在地,瑟瑟发抖。

    电视机里,魏忠贤正得意洋洋地接受群臣跪拜,那副嘴脸让朱元璋的杀意几乎凝成实质。

    “老四。”朱元璋突然开口,声音冷得像冰。

    朱棣心头一紧:“父皇?”

    “你说,这魏忠贤……是你那个子孙在位时的事?”

    朱棣额头渗出冷汗,他虽未看过这段历史,但电视机上的字幕赫然写着——“天启年间”。

    “回父皇,应是……天启朝。”

    朱元璋眯起眼,手指在龙椅扶手上轻轻敲击。

    “天启……咱记得,这是你那一脉的年号?”

    朱棣不敢接话。

    电视机里的剧情仍在继续,魏忠贤的权势愈发滔天,甚至开始插手朝政,任免官员。朱元璋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直到——

    “陛下!九千岁求见!”

    剧中的小太监尖声通报,而坐在龙椅上的天启皇帝竟一脸欢喜:“快请厂公进来!”

    “砰!”

    朱元璋一拳砸在案几上,硬木制成的桌案竟被这一拳砸得裂开一道缝隙。

    “混账东西!皇帝竟对太监低声下气?!”

    他猛地站起身,眼中血丝密布。

    “咱的大明,怎会出这等废物皇帝?!”

    朱棣见状,连忙劝道:“父皇息怒!这不过是后世演绎,未必是真……”

    朱元璋猛地转头,目光如刀:“演绎?呵,无风不起浪!若没有这等荒唐事,后人怎会编得出来?!”

    他大步走向电视机,死死盯着天启皇帝那张懦弱的脸,突然狞笑一声。

    “好,很好。”

    “给咱查!这个魏忠贤最后是怎么死的!”

    郑和硬着头皮道:“陛下,剧中尚未演到……”

    朱元璋冷笑:“那就快进!”

    “咱要亲眼看着这个狗奴才——千刀万剐!”

    郑和颤抖着双手操作遥控器,画面飞速快进。朱元璋死死盯着屏幕,眼中的怒火几乎要将电视机烧穿。突然,画面停在魏忠贤被押赴刑场的场景。

    “停!就这里!”朱元璋猛地抬手。

    屏幕上,昔日威风八面的九千岁此刻蓬头垢面,被五花大绑押往菜市口。围观的百姓群情激愤,烂菜叶、臭鸡蛋如雨点般砸向这个权倾朝野的大太监。

    “好!”朱元璋一拍大腿,眼中精光暴射,“这才像话!”

    朱棣小心翼翼地问道:“父皇,要不要看看他是怎么行刑的?”

    朱元璋冷哼一声:“自然要看!咱要看看,这等祸国殃民的阉狗,该受何等极刑!”

    画面转到刑场中央。刽子手举起明晃晃的鬼头刀,魏忠贤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就在刀光落下的瞬间——

    “且慢!”

    朱元璋突然喝止。他眯起眼睛,指着屏幕问道:“就这么一刀了结?”

    郑和额头渗出冷汗:“

    回陛下,剧中确实是这般演绎”

    “荒谬!”朱元璋勃然大怒,“这等奸佞,害了多少忠良?祸乱朝纲多少年?就这般痛快一死?”

    他猛地转身,对朱棣厉声道:“记下来!日后但凡有宦官干政者,一律凌迟处死!至少要剐三千六百刀!少一刀,朕拿刑部是问!”

    朱棣连忙应下,心中暗自盘算着三千六百刀,这人都成了涮羊肉了,还一刀不能少。

    这时,电视机里传来画外音:“魏忠贤伏诛后,崇祯皇帝励精图治,奈何”

    朱元璋敏锐地捕捉到关键信息:“崇祯?!”

    郑和正要应答,忽见朱元璋脸色骤变。原来屏幕上已经切换到下一个镜头:北京城头,一个身着龙袍的年轻人正将白绫套上脖子

    “这这是”朱元璋的声音突然变得嘶哑。

    朱棣惊恐地发现,父皇的双手竟在微微发抖。这位铁血帝王此刻面色惨白,仿佛一瞬间老了十岁。

    “大明的末代皇帝”朱元璋喃喃自语,突然暴喝一声:“关掉!给咱关掉!”

    郑和手忙脚乱地按下关机键,但为时已晚。乾清宫内死一般的寂静,朱元璋看不得奸臣当道,更不要提魏忠贤了,他恨不得亲手把这个崽子给宰了

    可要是真看到魏忠贤死了,朱元璋突然沉默了,一个太监的死竟然加速了大明的灭亡。

    这可真是

    郑和跪在下侧,没有抬头,现在可不是要回电视机的好时机。

    ———

    松阳县衙的清晨总是热闹非凡,特别是发工资这天。姜戈刚推开吏房的门,就被眼前的景象震住了——平时各忙各的众人今日竟齐刷刷地坐在堂内,连诸葛亮都摇着羽扇,含笑望来。

    “今日是什么好日子?”姜戈故意问道。

    “发工资啊!”尉迟敬德拍案而起,铜铃般的眼睛瞪得溜圆,“姜县令可别告诉俺,你把这事给忘了!”

    秦叔宝轻咳一声,拉了拉同僚的衣袖:“敬德,注意礼数。”

    黑夫缩在角落,手里攥着个小竹条,上面密密麻麻记满了嬴政要买的东西。他偷偷瞄了眼坐在窗边的霍去病——那位少年将军正专注地擦拭着他的刀,对即将到来的工资似乎毫不在意。

    姜戈笑着摇头:“哪能忘呢?来,一个个来。”

    系统商城的屏幕在空中展开,淡蓝色的光芒映在每个人脸上。

    角落里的隗顺抬头望着,这些令人眼花缭乱的商品明明就在眼前,但是好像又距离他很远,这些东西可以改变一个国家,但是交给他好像没有什么用。

    即使真的有了,他也并不敢拿出来。

    幸好刚来,也不该发工资,隗顺心里这样想着,又把头低了下去。

    对于这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不看就是他的处理方式。

    隗顺可以不看,周瑜不能不看,上一次发工资买的大喇叭被吕蒙玩没电了,吓得吕蒙还以为是“法力”没了,天天跪地上三柱香祈求可以继续用。

    上一次买的粮种刚刚栽下,虽然还没有收获,但是光是看这个长势就知道一片大好。

    趁机多买一些好东西才是正事。

    周瑜轻摇折扇,目光在系统商城的界面上快速扫过。忽然,他眼前一亮,指着一款标注着【传呼机】的商品,对身旁的郑和笑道:“三保,这个东西可比大喇叭强多了。”

    郑和挠了挠头,这大喇叭和传呼机的区别他还没见识到呢:“那我可要看看!”

    “公瑾倒是慧眼。”诸葛亮不知何时已站在两人身后,羽扇轻摇间带起淡淡药香,“若用在赤壁之战时,何须苦等东南风?一台传呼机,百万雄师顷刻可动。”

    周瑜嘴角微扬,凤眼斜睨:“孔明若有兴趣,不妨等你下月俸禄到手时采购几台。”说着故意点了传呼机,“可惜啊,新入职者总要熬过首月”

    谁让这次诸葛亮和隗顺都是刚来呢,只有看着眼馋的份。

    另一边,尉迟敬德与秦叔宝在商城兵器区驻足,目光游移。

    尉迟敬德兴奋地指向一把陌刀,赞叹道:“老秦,你看此刀,锋利绝伦,实乃冲锋陷阵之利器!”言罢,眼中不禁流露出对沙场征战的无限向往。

    自打来了松阳县,他已经很少上战场了。

    对于战场上的一切,他都无比怀念,他已经开始渴望下一次上战场了,老秦上次至少还杀了几个土匪过了把手瘾。

    看他呢。

    连只鸡都没杀过。

    这日子过的真没有味儿。

    秦叔宝却微微摇头,语重心长地回应:“敬德,吾等俸禄有限,当以实用为先。你瞧这急救医疗包,战场之上可救无数兄弟于危难之中,先看看这些好东西,其他的以后再说。”

    尉迟敬德虽心有不舍,但终究点头认同:“老秦言之有理,听你安排。”

    两人继续抬着头看,尉迟敬德忽被一件商品吸引。“老秦,你看这多功能战术手电筒,不仅照明效果绝佳,还可发出强光以眩敌目,关键时刻或能发挥奇效,而且晚上还能用来照明,一打开给白天一样。”

    秦叔宝细细端详,颔首表示赞同:“确实是个难得的好物,备上一个以防万一。”

    接着,他们移步至防护装备区。秦叔宝看上一件防弹衣,介绍道:“敬德,此防弹衣刀剑不入,咱们每人添置一件,战场上多一层保障总归是好的。”

    尉迟敬德摇摇头,这个防弹衣太贵了,他们两个的工资钱可不够买两件的。

    而且这东西这么好,肯定先给陛下穿。

    防止暗杀。

    尉迟敬德忽又发现一款高科技望远镜。“老秦,你看这望远镜,前方数十里的东西清晰可见,夜间亦可观察,若得此物,侦查敌情将事半功倍。”秦叔宝眼睛一亮,兴奋道:“真是个不可多得的好东西,对咱们作战助力颇多,要是作战有他真是像有了千里眼。”

    随后,两人来到通讯区,秦叔宝指着一部对讲机,看着商品介绍道:“敬德,你看这个,距离五公里还能听见彼此说话,真想买一个看看。”

    两个人看了一圈,什么都想买什么都想要,但是转头一想,他们两个说了也不算啊。

    陛下已经把购物清单都写好了。

    霍去病此时也收起了刀,走到屏幕前。他对那些花里胡哨的商品并不感兴趣,目光直接锁定在【战术沙盘】上。有了它,行军布阵将更加精准。

    “就这个了。”他干脆利落地点击购买。转头时马尾辫在空中甩出利落的弧度。忽然他瞥见马具区新上架的【马鞍套装】,脚步一顿,冷峻的脸上罕见地露出犹豫。

    黑夫见大家都选得热火朝天,忍不住又看了眼自己手中的竹条。嬴政的清单上还差几样东西,他咬了咬牙,不管了,买了再说,工资不够就不够吧,先紧着前面的买齐…

    “希望能买到陛下要的【世界地图】……”他小声嘀咕着,颤抖着手指点下了购买按钮。

    这时身后传来轻咳,转头看见霍去病抱臂而立。

    “姜县令,”少年将军突然拱手,“末将有个不情之请。”

    正在核算工资的姜戈抬头,只见霍去病眼神灼灼:“能否多带一人上工?”

    多带一个人?

    姜戈疑惑回望,这可不在招聘计划内啊。

    还不等姜戈开口。

    “此人不要俸禄。”霍去病补充道,冷峻的眉眼难得带上几分期待。

    不要工资?

    而且还是霍去病提起的,答案不是明摆着的吗?

    这个人是——卫青?!

    不仅姜戈这样想,全场的人都是这样想的。

    全场瞬间寂静。周瑜的折扇停在半空,诸葛亮的羽扇忘了摇晃,连尉迟敬德都张大嘴巴——大汉战神卫青,居然要来自家县衙打工?

    “咳咳”姜戈强压激动,故作镇定道:“原则上新员工要经过三天试用期”——

    作者有话说:今天加更一章,明天不更了[撒花]后天正常更新,纠正一下魏忠贤其实是两根面条一吊嘎嘣的,死之后崇祯有拿他尸体泄愤,我为了小说情节需要会改动一下。

    第57章 风吹麦浪

    不管怎么说,霍去病要带人来上班的事算是过了明路。

    姜戈同意了。

    姜戈不同意还好,一同

    意可了不得,这一下可捅了马蜂窝了。

    “俺陛下也不要钱!!!”尉迟敬德一个箭步冲上前,壮硕的身躯直接把郑和撞了个趔趄。他涨红着脸,铜铃般的眼睛瞪得老大,活像一头发怒的黑熊,“不仅不要工钱,俺们还能自带干粮来上工!”

    李世民不仅能不要钱,还能倒贴来上工。

    就前几天那些缴获的金银珠宝,大唐没有吗?国库没有吗?陛下的私库没有吗?

    只要姜戈让带,他和老秦一天搬几箱子来上工也行啊。

    话音未落,周瑜的羽扇"啪嗒"一声掉在地上。向来儒雅从容的江东美周郎此刻也顾不上形象了,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姜戈面前:“姜县令!我家伯符不仅分文不取,还能自备军饷!江东子弟最是勤勉,保证把活干得漂漂亮亮!”

    这几个人一哄抬。

    郑和在一旁看着都急,突然灵机一动:“殿下是永乐大帝雄才大略,最是重视商贸,要是殿下来了,钱财肯定源源不断!”

    一向沉默的黑夫:“陛下也要来!”

    乖乖。

    诸葛亮羽扇微停,看着混乱的场景,要不然他也为刘备求个职?

    卫青要来,李世民、孙策、朱棣、嬴政都要来?

    这不太好吧?

    姜戈刚准备答应就被系统打断了,系统回应的只有冰冷的三个字。

    【不可以。】

    “凭什么啊?”姜戈在心里哀嚎,“霍去病带人就成,李世民来就不行?”

    一龙二凤三猪听过没?

    他们都是前三的皇帝。

    系统沉默片刻,弹出一条提示:【霍去病也不行,不过经系统检测到他带的人影响不了什么,所以可以放宽一些。】

    好了,这下子霍去病也带不了了。

    不过影响不了什么,是什么意思?

    姜戈盯着系统提示,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影响不了什么?这是什么意思?”

    系统的机械音毫无波澜:【根据时空法则条例:历史人物跨界就业需进行影响力评估以及年龄评估。霍去病所带人员年龄太小,对历史进程无显著影响,故予以放行。但李世民、嬴政等帝王级人物自带国运加持,极易引发时空涟漪效应。】

    姜戈听得头都大了:“那尉迟敬德、郑和他们呢?”

    系统弹出一个半透明的评估报告:【尉迟敬德:唐朝开国名将,曾参与玄武门之变,影响力评级B;郑和:七下西洋,促进中外交流,影响力评级A。均超出普通员工标准。】

    众人见姜戈不应答,也都从兴奋的状态中变得沉默。

    “那现在怎么办?”姜戈揉着太阳穴,“现在松阳县人还是太少了多来几个人好干活啊,总不能都让我干吧?”

    姜戈还想着再办一个纺织厂和造纸厂,还想办报纸,啥都想干。

    系统突然换了个欢快的音调:【叮!检测到宿主需求,现推出"历史人物体验卡"套餐!每日可随机召唤一位历史人物临时工,限时8小时,仅需999积分便可/年,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没有实惠只有更实惠!】

    死推销的,滚粗!!!

    说什么姜戈都不会抽盲盒的,万一今天抽个秦桧明天抽个和珅怎么办?又不能塞回去,要知道她可是非酋。

    盲盒就是资本主义的陷阱,她是不会上当的!

    姜戈把众人通通拒绝了一个遍,连霍去病也给拒了,该上班上班该干活干活,这样的好事别想了。

    上一次剿灭土匪的十名工匠被转为了编外衙役,工资虽然没有砖窑厂的高,但是好在稳定,而且听上去体面啊。

    松阳县渐渐踏上正轨。

    春播秋收,姜戈的试验田也到了该收获的时候。

    要说这个试验田还是整个松阳县的大新闻,他们从来没见过如此饱满的麦穗,麦子那样高,沉甸甸的麦穗把麦子压弯了腰。

    弯的越低,百姓们越高兴。

    姜戈蹲在田埂上,指尖轻轻拨弄着一株麦穗,露水沾湿了她的袖口。那麦穗沉甸甸的,压得茎秆弯成一道谦卑的弧线,金黄的麦粒挤挤挨挨,活像一串精心雕琢的玛瑙珠子。

    可是这麦子可比玛瑙玉石金贵多了。

    “大人,该开镰了。”

    身后传来霍去病的声音。少年将军难得没穿铠甲,一袭粗布短打,腰间别着把磨得锃亮的新镰刀。阳光从他背后照过来,在地上投下一道修长的影子。

    姜戈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泥土。放眼望去,整片试验田像被谁泼了一桶金漆,在晨光里泛着油润的光泽。麦浪随风起伏,沙沙作响,仿佛在窃窃私语。

    “开镰!”

    这一声令下,田埂上顿时热闹起来。尉迟敬德领着十几个工匠下了田,镰刀挥舞间,麦秆齐刷刷倒下,发出清脆的"嚓嚓"声。郑和带着几个半大孩子跟在后面捆扎,动作麻利。

    更远处,诸葛亮正指挥着几个老农调试打谷机——那是姜戈照着系统图纸改良的玩意儿,木齿轮咬合时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动。

    “让让!让让!”

    黑夫挥舞着一把镰刀冲进麦地里。

    姜戈挽起袖子正要下田,忽然听见田边一阵骚动。转头看去,乌泱泱的百姓围在篱笆外头,有踮着脚的,有骑在同伴肩上的,个个瞪圆了眼睛。

    “老天爷哎,那麦穗比我家娃娃的胳膊还粗!”

    “你瞧那株,怕是有二尺长!”

    “听说一亩能打八石粮”

    议论声像风中的蒲公英,飘飘忽忽地钻进姜戈耳朵里。她看见人群中有个驼背老汉颤巍巍地伸出手,想摸一摸探出篱笆的麦穗,又怕碰坏了似的缩回去。

    那小心翼翼的模样,活像在摸一件传世珍宝。

    正午的日头毒得很,姜戈的衣衫早已湿透,黏在后背上。她直起腰,用袖子抹了把脸。掌心被麦秆磨得发红,火辣辣地疼,可心里却像揣了块蜜糖,甜滋滋地化开。

    试验田的麦子长得实在太好。寻常麦穗不过巴掌长,这里的却个个赛过小臂;普通麦田亩产两三石已是老天开眼,眼前这片金黄,少说也能打六七石。

    “姜县令,喝口水。”

    周瑜不知何时站在田埂上,手里捧着个粗陶碗。这位江东美周郎今日穿了件葛布短褐,发梢还沾着几根麦芒,倒比平日锦袍玉带时更添几分生气。

    姜戈接过碗一饮而尽。井水沁凉,带着一丝甜味,像是把整个夏天的清凉都含在里头了。

    “天下大乱,百姓种地劳劳碌碌也收不到多少粮食。”周瑜望着翻滚的麦浪,羽扇轻摇,“若是早有这粮种”

    话没说完,田里突然爆发出一阵欢呼。只见黑夫举着一株麦穗又蹦又跳,活像个抢到糖人的孩子。那麦穗大得离谱,沉甸甸地垂下来,麦粒饱满得几乎要撑破外皮。

    “乖乖!”尉迟敬德凑过去,粗糙的手指轻轻抚过麦粒,“这要是磨成面,蒸出来的馍馍得有多香!”

    姜戈忍不住笑出声。

    这尉迟敬德三句话不离吃食,但是这就是老百姓最真实的想法,民以食为天。

    诸葛亮不知从哪儿冒出来,手里捧着竹简,正往上面记着什么。见姜戈好奇,他微微一笑:“亮在记

    录每株麦穗的粒数。”说着展开竹简,上头密密麻麻全是小字,“目前最高纪录一个麦穗上有三十七粒。”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寻常麦穗能有二十来粒就算不错,这足足翻了一倍!

    而且还那么饱满。

    虽然他们其中有人也买了系统的粮种,但是亲眼所见总是不一样的,这种震撼仿佛一瞬间具体化了。

    话音未落,田边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只见一个衣衫褴褛的老妇人冲破差役阻拦,"扑通"跪在田埂上,颤抖着双手捧起一株掉落的麦穗,老泪纵横:

    “老天开眼啊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好的麦子”

    试验田的丰收彻底传开了。十里八乡的百姓拖家带口来看稀奇,田埂上人头攒动,比庙会还热闹。

    姜戈索性在县衙前支起石磨,现场碾新麦给大家看。黑夫自告奋勇推磨,这老兵力气大得吓人,磨盘转得飞起,雪白的面粉像瀑布一样从磨缝里倾泻而下。

    “让让!让让!”

    尉迟敬德扛着一筐刚打下来的麦子挤进人群,麦粒金灿灿的,在阳光下像是一筐碎金。围观的人群发出阵阵惊叹,有胆大的伸手抓了一把,放在掌心细细地数。

    “一粒、两粒、三粒老天爷,这麦粒比寻常的大一圈!”

    姜戈挽起袖子,亲自和面。新麦面格外筋道,揉起来像在摆弄一团云朵。

    蒸成饼子,做给大家看。

    第一笼蒸饼出锅时,香气飘出去二里地。饼子白白胖胖,掰开来能看见里头细细的层次,冒着热气,活像是把天上的云朵摘下来蒸熟了。

    “排队!都排队!”黑夫嗓子都喊哑了,可人群还是往前挤。

    最后还是霍去病带着那些编外衙役维持秩序,才没闹出乱子。

    姜戈把第一块饼递给那个跪在田埂上的老妇人。

    老人双手颤抖着接过,咬了一小口,突然嚎啕大哭:

    “香真香啊老婆子这辈子值了”

    她的眼泪流进了面颊的沟壑中,或许如果早些有这麦种的出现就好了,就不用那么辛苦了。

    收来的麦子把县衙的粮仓堆得满满当当,姜戈坐在粮堆上,手里攥着一把麦粒,任由它们从指缝间流下,发出沙沙的响声。

    霍去病靠在门框上,衣服上沾满了麦壳:“这下松阳县饿不着了。”

    “何止是饿不着。”诸葛亮摇着羽扇走进来,身后跟着抱账本的隗顺,“推广开来,百姓都能吃饱饭了。”

    姜戈望着仓里金黄的麦堆,忽然想起刚来时看到的那些面黄肌瘦的百姓,那些荒芜的田地,那些绝望的眼神心头一热,险些掉下泪来。

    “明年”她清了清嗓子,“明年我要把这些种子推广到全县。还有深耕法、轮作法、堆肥术”

    让天底下每一个人都能吃饱饭,这是她的梦想。

    姜戈走到窗前。

    夕阳西下,试验田的方向传来阵阵欢笑声,百姓们见到如此神奇的新麦种好像生活有了希望,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笑意。

    她看着这些人,明天,不,或许是以后的每一年他们都会在田地间忙碌,劳作的辛苦和丰收的喜悦会充满生活中的每一刻。

    但至少此刻是甜的,有希望的——

    作者有话说:风吹麦浪香两岸~感觉我好像很适合写种田文,可是下一本我想试一下感情流,就是那种描写的主角明明没有做什么,读者看的时候都会脸红心跳的文[狗头]大家期待吗[让我康康]其实我有了好几个梗,都很想写,等我写完姜戈这本[让我康康]

    第58章 猪猪吃荔枝

    一天的工作时间很快过去。

    暮春的长安,未央宫的飞檐在夕阳下投下长长的影子。十九岁的霍去病站在椒房殿外的回廊下,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玉佩。他刚从松阳县回来,身上还带着丰收的麦香。

    他要向刘彻禀告松阳县发生的一切。

    “冠军侯!”

    清脆的童声打破了庭院的宁静。霍去病转身,看见七岁的太子刘据提着杏黄色锦袍的下摆,小跑着从殿内冲出来。金冠在奔跑中歪向一侧,几缕柔软的发丝调皮地垂在额前,衬得那张带着婴儿肥的小脸愈发可爱。

    “臣参见太子殿下。”霍去病单膝及地行礼,却被一双小手紧紧拉住了臂膀。

    “表兄快起来!”小刘据仰着脸,乌溜溜的眼睛里盛满好奇,“母后说你被仙人请去帮忙了?那些仙人是不是都踩着七彩祥云?”

    霍去病唇角微扬。虽然礼制上他应当恭敬地称这位小太子为"殿下",但小刘据总是固执地唤他"表兄",久而久之,私下相处时他也默许了这个亲昵的称呼。

    “回殿下,臣确实去了个特别的地方。”他斟酌着用词,想起今日割了几亩地累的瘫在麦堆里的姜县令不禁莞尔。

    刘据立刻拽着他的袖口摇晃起来:“表兄快给我讲讲!仙人是不是都穿着七彩霞衣?他们真的只饮晨露、食灵芝吗?”

    喝露水?

    姜县令可不喝露水,都是喝奶茶。

    霍去病正要回答,却见刘据身后的宫女面色紧张地轻咳一声。他立刻会意,太子课业时间到了。

    “殿下,该去听太傅讲学了。”年长些的宫女轻声提醒。

    刘据的小脸立刻垮了下来,他松开霍去病的袖子,垂着头嘟囔:“又是《尚书》,我都背熟了”

    霍去病看着小太子闷闷不乐的样子,心中一动。

    姜县令只说帝王之气有影响,小小的刘据该是没事的。他蹲下身,与刘据平视:“殿下,想不想去看看仙人是什么样子的?”

    小刘据点了点头,带着婴儿肥的脸上露出了向往的神情,让人忍不住想捏一把。

    他知道父皇很想要见到仙人。

    母后说他不能越过父皇去,要要事事以父皇为主。

    想到这个,小刘据又摇摇头,左右看了看,向霍去病做了一个口型,没有发出声音。

    “父皇想去。”

    这是整个大汉都知道的秘密,这位大汉天子对鬼神之事甚为着迷,这下子有神仙来请,自然是想的。

    霍去病被仙人请去,日日吃的都是什么方便面、黄焖鸡米饭、盖浇饭,这些东西他们听都没听过,和仙丹灵药有什么区别?

    刘彻在椒房殿内小歇了一会,刚醒来就听见卫子夫温柔的声音:“殿下,去病在外面等候已久。”

    “宣。”

    鬼神之事从刘彻幼年时期就在心里扎下了根,有了接触的机会,刘彻是不达到目标不罢休。

    这点上和他的老祖宗刘邦一脉相承。

    宣霍去病进殿的声音响起,霍去病压低声音,“明早,我在宫门口等殿下。”

    小刘据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他刚要欢呼,霍去病就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小太子立刻捂住嘴,左右看看,然后凑近霍去病耳边:“表兄,真的可以吗?”

    “只要殿下能悄悄出来。”霍去病眨眨眼,“穿最简单的衣服,别戴任何能认出身份的配饰。”

    刘据用力点头,x小脸上满是兴奋。这时宫女又催促起来,他不得不跟着离开,但走出几步后,又回头对霍去病做了个约定的手势。

    霍去病望着小太子离去的背影,嘴角的笑意渐渐收敛。带太子去松阳县的事情,若被发现,轻则受罚,重则他摇摇头,甩开这些念头。

    总不会比历史上的结局更糟糕了。

    幸好他买了很多东西,看在这些东西的份上,陛下也不会生气的。

    霍去病走进椒房殿时,殿内的香炉正吞吐着袅袅青烟。刘彻半倚在软榻上,姿态懒散,见霍去病进来,眼中闪过一丝急切的光芒。

    “臣参见陛下。”霍去病恭敬行礼。

    “免礼。”刘彻直起身子,“听闻爱卿此番有奇事?”

    霍去病余光瞥见卫子夫正安静地坐在一旁绣着绢帕,指尖的银针在烛光下

    闪烁着细碎的光芒。他斟酌着开口:“回陛下,臣确实遇到些奇事。”

    “细细道来。”刘彻的眼睛亮了起来。

    霍去病将松阳县的见闻娓娓道来,智谋无双的诸葛亮和隗顺的到来,亩产千斤的麦种。

    当霍去病提到松阳县的高产麦种时,刘彻原来懒散的动作突然顿住了。殿内霎时安静下来,连卫子夫刺绣的声音多大清晰可见。

    “爱卿方才说亩产多少?”刘彻的声音忽然变得极为轻缓,仿佛怕惊散了什么易碎的梦境。

    “回陛下,确系亩产千斤。”霍去病从怀中取出一个锦囊,倒出几粒饱满的麦粒,“此麦耐旱抗虫,生长期短。”

    这是他今日干活时带回的几粒,可能数量太少无法留种,挂在了身上也没注意到。

    刘彻猛地站起身,玄色龙袍带翻了案几上的茶盏。他大步上前抓起麦粒,在掌心反复碾磨。金黄的麦粒比寻常麦子大了一圈,在宫灯下泛着润泽的光。

    “来人!速召大司农!”刘彻突然高喝,声音震得梁上灰尘簌簌落下。他转向霍去病时,眼眶竟微微发红:“去病可知,关中良田亩产不过三石?若遇灾年”

    话未说完,年迈的大司农已踉跄进殿。刘彻直接将麦粒塞进他手中:“验!”

    老臣颤抖着咬开麦粒,浑浊的眼睛突然睁大:“陛下!此麦此麦”话未说完竟老泪纵横,“老臣愿以性命担保,确是神种!”

    刘彻突然仰天大笑,笑声震得殿瓦作响。笑着笑着,一滴泪划过帝王的面颊。

    “天佑大汉!”他猛地攥住霍去病的肩膀,“有此神麦,朕的百姓再不会易子而食!去病,这麦种”

    “工钱买完了才看见这些麦种,只能等到下次发工资了。”

    “但是,臣还有好多东西。”霍去病从怀中掏出四个精致的东西,分别是沙盘、马鞍、太阳能手电筒、打火机。

    这都是他拿工钱买的。

    都是和打仗有关系的,其他的他也没看,就这几样子最有用了,其实他还想买武器,奈何钱不够。

    “爱卿,这些当真都是仙家之物?”刘彻的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

    霍去病单膝跪地,恭敬答道:“回陛下,此四物皆是臣在松阳县所得。虽非仙界至宝,却也有奇妙之处。”

    刘彻迫不及待地起身,大步走到陈列的器物前。他首先拿起那个精致的沙盘,只见上面用不同颜色的细沙堆砌出山川河流,还有小巧的木制城池、营寨。

    “这是”

    “回陛下,此物名为'兵势沙盘'。”霍去病上前一步,手指轻点沙盘一角,“此处可模拟千军万马对阵之势。若将此处山谷垫高”他说着调整了几处沙丘,“敌军骑兵便难以展开。”

    刘彻眼中精光一闪,立即命人取来代表军队的小旗。君臣二人在沙盘上推演起河西之战的布阵,刘彻越推演越是惊叹:“妙哉!有此物相助,朕的大军布阵岂不如臂使指?”

    放下沙盘,刘彻又拿起那副改良过的马鞍。这马鞍比汉军常用的更加高桥深座,两侧还配有金属马镫。

    “此鞍怪异,骑乘岂不难受?”

    霍去病微微一笑:“请陛下试之。”

    刘彻当即命人牵来御马,亲自上鞍试骑。起初还有些不适应,但当双脚踏入马镫时,他顿时感觉身体稳如泰山。试着策马小跑了几步,竟发现可以轻松地在马上转身射箭。

    “神物!”刘彻下马时满脸红光,“有此鞍相助,我大汉骑兵战力可增三成!”

    霍去病说着从怀中掏出那个打火机,"咔嚓"一声打着了火。刘彻被突然出现的火苗惊得后退半步,随即哈哈大笑

    “真是天佑大汉。”

    刘彻接过打火机反复把玩。当他发现这“仙火匣”可以随意控制火苗大小时,更是龙颜大悦:“有此神物,方便多了!”

    最后一样是太阳能手电筒。霍去病亲自演示用法:顿时射出一道耀眼的光柱。刘彻惊得站起身来,连退数步:“这这莫非是截取日光之术?”

    “陛下明鉴。”霍去病顺势解释,“此物名为'太阳能手电筒',确实能储存阳光,在暗处释放。”

    刘彻如获至宝,亲自拿着手电筒在殿内四处照射。当光柱扫过殿顶的藻井时,那些精美的彩绘在强光下显得格外绚丽。

    “妙!太妙了!”刘彻爱不释手,“有此物相助,夜间巡查军营、批阅奏章都方便多了。”

    他突然转身,目光炯炯地盯着霍去病:“爱卿,这松阳县究竟在何处?朕要亲自去拜访仙人!”

    霍去病心中一紧,正斟酌如何回答,:“回陛下,仙人说说天子气运太盛,贸然相见恐有冲撞”

    刘彻闻言,虽然有些失望,但也觉得有理。

    毕竟他就是千古难遇的帝王,帝王中的帝王!仙人也要避他的天子气!!!

    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也是,当年秦始皇寻仙不也是如此?”说着又高兴起来,“无妨,有这些仙器足矣!去病立此大功,朕要重重赏你!”

    “陛下,还有一样东西。”霍去病的工钱可不止能买这四样东西,他还买了一个特别奢侈的东西。

    连姜县令都不舍得买的好东西。

    一盒荔枝。

    霍去病揭开盒盖的刹那,寒气氤氲,露出二十几颗红艳如玛瑙的荔枝,果壳上还凝着细碎的冰晶,在阳光下莹莹生辉。

    刘彻眸光一凝:“这是……南越荔枝?”

    “正是。”霍去病垂首道,“但此荔经仙法冰镇,滋味更胜寻常。”

    刘彻拈起一颗,指尖触及冰凉的果壳,不由轻“咦”一声。他常年食用南方快马贡荔,却从未见过如此鲜润的——果壳不皱不干,倒像是刚从枝头摘下。

    稍一用力,莹白的果肉破壳而出,汁水竟未因冰镇而凝涩,反而在指尖颤巍巍地晃动,如凝脂含露。

    他入口一尝,瞳孔骤然放大。

    冰凉的甜意在舌尖炸开,竟比往年吃的更鲜嫩三分,连果核都小得出奇。更奇的是,果肉毫无贡荔常带的闷熟味,反倒透着山泉般的清冽。

    “怪哉!”刘彻连食三颗,才恋恋不舍地停手,“往日荔枝运到长安,纵是快马加鞭,也难免带些浊热。此荔却如新摘,连冰气都沁进了果髓里……莫非真是仙法所为?”

    霍去病掩去眼中笑意:“陛下圣明。此荔以仙法储藏,和刚摘出来的一样。”

    刘彻抚掌赞叹:“若将此术用于贡荔,朕的子民再不必为鲜荔累死快马了!”忽又蹙眉,“只是南越路远……”

    “若是天天都能吃到这样的荔枝就好了,”刘彻又剥开一颗,看着那白玉般的果肉在烛光下泛着水润光泽,“朕恨不得日啖荔枝三百颗。”

    掰开的荔枝还带着鲜亮的水珠,冒着寒气,一口塞下,连身体积压的烦躁情绪都一扫而空。

    刘彻还想吃

    霍去病在下首站着,就是不应答,要是知道这个荔枝这么贵,他才不会买的,谁能理解24元/500g是什么意思?

    这么点荔枝比他的太阳能手电筒都贵。要是早知道,他宁可多买几把陌刀,至少还能在战场上多砍几个匈奴。

    陛下吃了还想吃,那就想吧。

    反正他没钱了。

    荔枝的甜香在殿中浮动,刘彻满足的眯起眼睛,他没有注意到霍去病的表情,人与美食老是容不得其他人。

    他挥了挥手让霍去病退下。

    在退下的时候,霍去病的眼神和卫子夫有短暂的交汇,只是一霎,便分开了。

    二十几个荔枝,一下子吃完都有些上火。

    刘彻翻看着系统商城的小册子,他要看看这个荔枝多少钱,他还要吃,他要天天吃!

    高产麦种8元/斤,冰镇荔枝24元/500g。

    他刚刚吃的荔枝竟然可以买好多斤的高产麦种?!!!——

    作者有话说:吃荔枝版刘猪猪[好的]帝王专属奢侈享受~

    第59章 诸葛亮带小孩

    天还未亮,霍去病就起身了。他换上一件常服,将佩剑藏在衣服下,头发随意束起,看起来就像个风流倜傥的富家子弟。

    寅时三刻,霍去病来到北阙门外

    霍去病隐在暗处等待。宫墙内传来更鼓声,卯时到了。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剑柄,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小刘据却迟迟未出现。

    可能是陛下得知

    了此事。

    就在他准备放弃时,宫墙侧门吱呀一声开了条缝。一个小小的身影钻了出来,东张西望。霍去病立刻认出那是刘据——小太子穿着一件普通的衣服,头发胡乱扎成马尾,活像个小童子。

    “殿下!这边!”霍去病轻声呼唤。

    刘据闻声跑来,小脸红扑扑的,额头上还有细密的汗珠。“我骗宫女说要去如厕,”他气喘吁吁地说,“然后从偏殿的狗洞爬出来的!”

    霍去病忍俊不禁,堂堂大汉太子钻狗洞,这要是让那些老儒知道,怕是要气晕过去。他帮刘据拍去衣服上的尘土:“从现在起,殿下就是我的表弟,等到了地方见到老先生要好好向他学习,知道了吗?”

    刘据沮丧地点头:“知道了,怎么到了仙界还是要读书?”

    他还以为去了仙境就不用读书了呢。

    看来,不管是凡人还是神仙都是要读书的。

    唉。

    要是可以不用读书就好了。

    “太子殿下——”年长的宫女捧着书简站在殿门外,声音已经带上了几分焦急。天光大亮,太傅已在明光殿等候多时,可本该去听讲的太子却不见踪影。

    几个宫女提着宫灯在椒房殿周围焦急寻找,裙裾扫过石阶发出簌簌声响。最年轻的宫女突然捂住嘴,她看见墙角有一个狗洞。

    顺着这个洞找去。

    “找着了!太子殿下在”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十步开外,霍去病正半蹲着为刘据系紧斗篷的丝带。小太子已经换上了普通的衣裳,发间的金冠也换掉了,活像个准备出门游玩的富家小公子。听到动静,两人同时转头,霍去病的手指还停留在刘据的领口。

    “太”小宫女的惊呼还未出口,忽见霍去病带着刘据消失在了一阵白光中,像是一轮小太阳在宫墙下炸开。

    “闭眼!”霍去病一把将刘据护在怀中。

    她下意识抬手遮挡,待强光散去,眼前哪还有两人的身影?只有几片被惊起的梨花瓣,正慢悠悠地飘落在他们方才站立的地方。

    小宫女自然是知道冠军侯被仙人招聘一事的,但是亲眼所见还是第一次。

    “仙、仙人显灵了”宫女腿一软跪坐在地,发间的步摇叮当作响。她颤抖着摸向那片空地,青石板上连脚印都没留下,唯有淡淡的白雾正在消散。

    远处传来其他宫女的呼唤:“找到殿下了吗?”

    少女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头发紧。

    大汉这边一片慌乱暂且不提。

    一大早到了上班时间人都聚齐了,每个人都一副神采奕奕的样子,这些人每一个都可以是身兼数职了,白天在松阳县晚上回到各自朝代还要干活。

    实在是辛苦。

    众人到了也不会干站在原地,多少都要闲聊两句。

    周瑜就很关心电视机的事情,毕竟他只看过一次,还没有看完。

    “三保,那个电视机你陛下还没有看完吗?”

    按理说一部电视剧有那么长吗?这个老朱怎么还占着电视机不撒手啊。

    额

    郑和闻言,额上顿时沁出细密的汗珠。他支支吾吾地答道:“公瑾有所不知,我家陛下他看得比较仔细”

    周瑜微微蹙眉。

    “莫非”周瑜突然压低声音,“他是在反复观看?”

    郑和的表情顿时变得十分精彩。他苦着脸道:“公瑾明鉴陛下何止是反复观看他、他已经快把上下五千年的历史都看完了”

    原来朱元璋自从得了这台电视机,简直如获至宝。白日里批完奏折要看,夜里就寝前要看,就连用膳时也要让太监举着荧幕在一旁播放。

    郑和上次去禀报诸葛亮之事时,正撞见陛下对着荧幕怒骂:“这剃一半留个辫子的发型,实在难看至极!”——原来他是在看《雍正王朝》。

    “最要命的是”郑和凑到周瑜耳边,“陛下现在连早朝时都要臣等复述剧情”

    周瑜听得目瞪口呆。

    “那我的《三国演义》”周瑜仍不死心。

    郑和无奈地摇头:“陛下说要看完全部历史,才能才能'以史为鉴'”

    这话一出,在场众人都露出了失望的神色。周瑜手中轻摇的羽扇突然停住,那双总是含笑的凤眼也黯淡了几分。诸葛亮虽仍保持着从容的姿态,但握着羽扇的手指却不自觉地收紧了几分——他虽未亲眼见过那神奇的电视机,但听众人描述得如此神妙,心中难免生出几分向往。

    角落里,一直沉默寡言的隗顺抿紧了嘴唇。他粗糙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佩刀,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他也想看,他最想知道的,是岳将军何时才能洗清冤屈

    “哎哟——”姜戈扶着腰,一瘸一拐地走进吏房,直接瘫坐在椅子上。她昨日抢收麦子,这会儿腰还疼得厉害。“要我说啊,”她揉着后腰,看着众人失落的表情,忍不住开口,“你们想知道什么历史,直接问郑和不就得了?”

    众人都转头看向她。

    姜县令掰着手指头数道:“第一,郑和不会像电视剧那样乱改剧情;第二,想看哪段历史就看哪段,不用等广告;第三”她突然压低声音,“最重要的是,不用跟朱元璋抢遥控器啊!”

    郑和闻言,哭笑不得地摇头。他环视一周,见众人眼中都闪着期待的光芒,只好清了清嗓子:“既然如此诸位想先听哪段?”

    周瑜立刻坐直了身子:“自然是东吴的成就!我倒要看看后人是怎么写我们的。”

    诸葛亮轻摇羽扇,温声道:“亮倒是对后世如何评价北伐更感兴趣。”

    隗顺犹豫了一下,终于鼓起勇气:“末将末将想知道岳将军”

    郑和看着众人期待的目光,突然觉得肩上的担子重了几分。这也太多了吧,他深吸一口气。

    “还是我回去拿书给各位看吧。”

    一个一个说要到什么时候。

    郑和左右看了一样,好奇的咦了一声,“霍小将军怎么还没来?”

    他话刚说完。

    一道白光闪过,刺的众人闭上眼睛,刚睁开双眼,就看见霍去病带着一个孩童站在吏房中央。

    霍去病一副富家子弟打扮,连那个孩童也是。

    这样的打扮反而让众人不敢确定他的身份了。

    秦叔宝问出声:“去病,你这是?”

    自打姜县令说过不能带人之后,他们就死了这条心了,没想到霍去病都把人带来了。

    就是

    这小孩谁啊?

    秦叔宝看着眼睛圆溜溜的小刘据,就是想不起来这是谁?难不成是汉武帝缩小了?

    霍去病拍了拍刘据的肩膀,笑着对众人介绍道:“这是我的表弟。”

    ——刘据。

    也就是敢于起兵造汉武帝的反的戾太子。

    此时不过一个稚龄儿童,圆圆的脸蛋带着天真气。

    众人的眼光落在小刘据的身上,大家都在尽量克制,克制眼神里外泄的情感。

    其实无需霍去病多言,诸葛亮早已从那孩子举手投足间的贵气认出了他的身份。

    他整了整衣冠,上前深深一揖:“臣诸葛亮,参见太子殿下。”声音沉稳有力,带着一世汉臣的恭敬与庄重。

    “不必多礼。”小刘据努力板着脸,学着父皇接见大臣时的模样。

    他偷偷打量着眼前这位须发花白的老者——表兄说要给自己找位先生,这里就数这位老先生年纪最长,肯定就是他了。

    “表兄说给我找的先生是你吗?”刘据仰起小脸,眼中闪烁着好奇的光芒。他注意到老先生手中的羽扇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就像老先生这个人一样有一种让人亲近的感觉。

    诸葛亮微微一笑,羽扇轻摇:“若蒙殿下不弃,老臣愿效犬马之劳。”他刻意放慢了语速,好让年幼的太子能听清每一个字。

    刘据眨了眨眼睛,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从

    袖中掏出一个精致的荷包:“那这个送给你!是母后绣的,里面装着”他踮起脚尖,压低声音,“装着父皇赐给我的西域香料,闻着就不会打瞌睡了!”

    在场众人都被这天真的举动逗笑了。霍去病揉了揉刘据的脑袋,而诸葛亮则郑重地双手接过荷包,眼角微微泛起慈祥的纹路:“老臣谢殿下赏赐。此物珍贵,臣必日日佩戴。”

    刘据和诸葛亮,很美好的一幕。

    但是—该上工了。

    “上工,上工!”姜戈招呼了一声,众人纷纷响应。

    昨天粮仓的麦子大部分还没有脱粒,脱粒后还要晾晒几天,活还没干完呢。

    晨光暖阳中,诸葛亮牵着刘据的小手,缓步走向粮仓。远处,农人们已经开始了一天的劳作,打谷场上传来了有节奏的梿枷声。

    “先生,那些人在做什么?”刘据指着粮仓前忙碌的身影。

    诸葛亮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带着他来到一座堆满麦穗的粮囤前。金黄的麦穗在朝阳下泛着温暖的光泽,散发出阳光烘烤过的芬芳。老先生俯身拾起一穗,轻轻搓开,将几粒饱满的麦子放在刘据掌心。

    “殿下可知道,这一粒麦子,要经历多少风雨才能来到这粮仓?”

    刘据好奇地捏起一粒,对着阳光细看。麦粒在他指尖微微颤动,像是有生命一般。

    诸葛亮羽扇轻摇,声音如清泉流淌:“秋播时要避寒露,春长时要防倒伏,夏收时要抢晴天。”他指向远处的农人,“那些百姓,此刻正在为麦穗脱粒——这是最辛苦的活计之一。”

    正说着,一个老农扛着梿枷走过,布满老茧的手上还沾着麦芒。诸葛亮突然躬身行礼:“老丈辛苦。”

    刘据惊讶地睁大眼睛——老先生,竟向一个农夫行礼?

    太子的先生可是太傅,有文人风骨不轻易向人行礼,更不要说农夫了。

    “殿下,”诸葛亮直起身,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您可知为何'最勇猛的将军,不如最饱满的粮仓'?”

    小太子摇了摇头,衣服上的麦穗随着动作轻轻摇晃。

    太傅只教他读书,其他的他还不是很清楚。

    诸葛亮领他走到粮仓阴影处,从袖中取出一把精致的算筹:“一名精兵日食两升,十万大军日耗两千石。若遇灾年”算筹在沙地上划出深深的沟壑,“饿着肚子的军队,再勇猛也会溃败。”

    远处突然传来欢呼声——几个孩童发现了田鼠洞,正用竹竿往外掏偷藏的麦粒。刘据看得入神,没注意诸葛亮已蹲下身来,与他平视:

    “善战者无赫赫之功,善医者无煌煌之名。为君者”他轻轻握住太子的小手,将一粒麦子按在孩子掌心,“当先养民,后治兵。”

    刘据忽然觉得掌心的麦粒变得沉甸甸的。他抬头望向粮仓,这麦子每一道纹路上都带着农人的汗水。

    “先生,我”他攥紧麦粒,突然转身向打谷场跑去,“我想去帮他们脱粒!”——

    作者有话说:诸葛亮:善战者无赫赫之名。

    话音刚落。

    小刘据:可是我表兄和舅舅都很有名~[好的]

    第60章 扣工资

    小刘据试图帮忙农人脱粒,但是他连梿枷的边都摸不上。

    农人对粮食有一种虔诚,更何况这是要留种的神麦。

    像小刘据这样的小娃娃粮食的边都不能摸。

    小刘据踮起脚尖,小手努力去够农人手中的梿枷。那粗糙的木柄比他胳膊还粗,沉甸甸的梿头在阳光下泛着油亮的光泽。

    “让俺来教小公子吧!”一个缺了门牙的老农笑呵呵地蹲下身,却不着痕迹地将梿枷往身后藏了藏。他那双布满裂口的手轻轻拂过麦穗,像是在抚摸珍宝:“这麦种金贵着哩,一粒能发十粒”

    旁边梳着总角的小童突然插嘴:“爷爷说,生手碰了麦种,来年发芽要犯忌讳的!”

    刘据委屈地扁了扁嘴,杏黄色的布衣袖上已经沾满了麦芒。可是他是来帮忙的,他正想辩解,老农已经往他手里塞了个柳条编的小笼子:“小公子去东头田埂转转?那儿的田鼠洞可多啦!”

    “真的?”小太子眼睛顿时亮得像星子——不用背《尚书》,还能抓田鼠玩!

    好耶!

    他提着小笼子刚要跑,后领突然被轻轻拎住。

    诸葛亮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羽扇轻摇间带起一阵清风:“殿下且慢。”他弯腰拾起一根掉落的麦穗,在掌心轻轻搓开,“您可知为何农人不让生手碰麦种?”

    小刘据摇摇头,草帽上的麦穗跟着晃了晃。

    “您看这麦芒。”诸葛亮拈起一根尖刺,“它朝天生长的方向,正好保护籽粒不受雨水侵蚀。”说着突然将麦穗倒转,“若是生手不知轻重”

    几粒饱满的麦种簌簌落入尘土。周围农人发出心疼的叹息。

    老农连忙用粗粝的手掌接住剩余的麦粒,又把地上的麦粒拾起,小声道:“贵人莫怪,实在是这麦种关系来年全村的肚子啊。”

    诸葛亮露出一个笑容安慰,他顺势又将刘据的小手按在老农掌心上:“殿下摸摸看,这麦粒可有什么特别?”

    刘据惊讶地发现,老农手心的麦粒竟比宫中的更加圆润饱满,还带着阳光的温度。他突然明白了什么,仰起小脸:“先生,我不抓田鼠了,我想学怎么保护好麦种!”

    诸葛亮欣慰地笑了。他从袖中取出个自制小簸箕:“那老臣教殿下筛麦如何?这是松阳县的筛麦工具,方便农人筛麦”

    远处树荫下,霍去病抱臂而立。他看着小太子在诸葛亮指导下,像模像样地学着扬麦,麦粒在阳光下划出一道道金线。有风吹过,带起些许麦壳,落在刘据认真皱起的小脸上,像撒了一层金粉。

    “手腕要再抬高三分。”诸葛亮的声音顺着夏风飘来,“对,就是这样——”

    小太子兴奋的欢呼声紧接着响起:“先生快看!麦粒和麦壳分开了!”

    霍去病不自觉地勾起嘴角。这个总是一本正经的诸葛孔明,教导孩子时倒是格外有耐心。他想起刘据的那些动不动就戒尺伺候的先生,不由得摇了摇头。

    “怎么?现在还不相信诸葛丞相?”

    一个带着笑意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霍去病猛地回头,发现姜戈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他身后。姜戈今天换了一身利落的装扮,发梢还沾着几根麦芒,显然刚从试验田里忙完。

    霍去病抿了抿嘴唇,目光重新落回田间的两人:“倒不是不信”他顿了顿,“只是没想到,一个能运筹帷幄的军师,教起孩子来也这般”

    “这般接地气?”姜戈接过话头,顺手递给他一杯水,“尝尝,我新做的麦茶。”

    霍去病接过竹杯,清甜的香气扑面而来。他啜饮一口,甜中带着微微的焦香,远比宫中的蜜水更醇厚。

    “诸葛丞相对阿斗都是尽心尽力。”姜戈眼神也看向诸葛丞相,系统只能检测到那些帝王会对时空有影响,没有检测到这些年幼的继承人才是会影响王朝的根基。

    比如秦朝的扶苏、汉代的刘据、大唐的李承乾。

    “确实”霍去病摩挲着竹杯上的纹路,终于轻声道:“是个好老师。”

    姜戈但笑不语。

    霍去病望着田间那一老一少的身影,忽然明白了诸葛亮坚持带太子来体验农事的深意。

    霍去病仰头将麦茶一饮而尽,清甜的滋味中还

    带着阳光烘烤过的麦香。他满足地呼出一口气,顺手将竹杯递还给姜戈。

    “多谢。”他随口说道,

    姜戈接过竹杯,,嘴角却挂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姜县令,你在笑什么?”霍去病终于忍不住问道。

    姜戈把玩着空竹杯,突然压低声音:“霍将军,现在可是上班时间。”她指了指高高的太阳“按照松阳县的规定,这会儿可是正经的上班时间。”

    霍去病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姜戈继续道:

    “你刚才——”她竖起一根手指,“第一,未经批准擅自离岗;第二,在工作场所饮用非必要饮品;第三”她突然从袖中掏出一块手表,“公然摸鱼超过三十分钟。”

    “扣你半天的工钱。”

    啊?!

    前面叽里咕噜的霍去病没听清,但是后面那句听清了,扣!半!天!工资!!

    他才高消费过啊—买了荔枝。

    刚知道金钱的可贵,就被扣了工资,晴天小霹雳。

    姜戈制裁过霍去病,就溜达去了砖窑。

    松阳县的砖窑这几日可真是红火得紧。窑口日夜不停地冒着青烟,二十多座砖窑排成一列,远远望去像是一条吐着云雾的巨龙。窑工们来回穿梭,新出窑的青砖还冒着热气,就被等候多时的商队抢购一空。

    “王掌柜,您要的三万块砖,至少还得等五日!”郑和微微拱手还带着一股笑意。

    伸手不打笑脸人嘛。

    那商人急得直跺脚:“郑管事,我这批货是要运去修酒肆的!马上就要开业了您看能不能通融”

    话音未落,旁边一个操着山东口音的壮汉就挤了过来:“俺先来的!济南府的城墙等着俺的砖呢!”

    这热闹场景,全赖那位赵员外的大力宣扬。自打上回这位走南闯北的大商贾在松阳县避过匪患,回去后逢人便夸:“松阳青砖,坚硬赛铁!更难得的是有霍去病和秦叔宝的神威庇佑!”

    不过这话倒也不假。

    那日土匪来袭,霍去病一刀砍翻数个土匪,秦叔宝双锏横扫,打得这些匪徒抱头鼠窜。赵员外躲在秦叔宝身后,看得真真切切,回去后添油加醋地一说,愣是把两位将军说成了“天兵天将下凡”。

    “你们是没瞧见啊!”赵员外常在酒肆里拍案讲述,“霍将军那刀,铛的一声——”他比划着,“直接把土匪给砍翻了!”

    这故事传开后,松阳县的砖窑订单如雪片般飞来。各地商贾不仅冲着砖的质量,更想沾沾"神将庇佑"的福气。连带着县城里的客栈、酒肆都人满为患,掌柜的笑得合不拢嘴。

    郑和也是忙的脚不沾地。

    姜戈抱着账簿在砖窑门口站了足有半柱香时间,郑和愣是没发现她的存在。这位三宝太监正被十几个商人团团围住,额头上的汗珠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郑大人!我们王家再加订五万块!”

    “先给我登记!我们幽州的订单都等半个月了!”

    “让让!我们可是先来的!”

    郑和左手按着订单册子,右手拨着算盘,忙得连衣领都歪到了一边。他刚抬头想喘口气,又被一个商人拽住了衣袖:“郑大人,咱们说好的那批雕花砖”

    “诸位!诸位!”郑和提高嗓门,“按订单先后顺序来”话音未落,就被淹没在七嘴八舌的讨价还价声中。

    姜戈轻咳一声,声音不大却让喧闹的人群瞬间安静下来。商人们齐刷刷回头,见到是县令大人,立刻让出一条道来。

    “三保,看来我们又要再次招工了。”姜戈带着笑意,再次招工也该提上日程了。

    郑和如蒙大赦,擦了擦额头的汗珠:“正该如此,这几天砖窑已经开了三班倒,但还是”

    忙不过来。

    这都不用说姜戈就知道。

    “那这几日先辛苦你撑着了。”

    ——

    姜戈在砖窑写好了招工信息,去看尉迟敬德和秦叔宝工作时,顺便让他们两个给进出城的百姓说一声。这次招工,不管是城里的还是城外乡下的,她还是想能松阳县的百姓尽量都知道。

    她将墨迹未干的招工告示仔细卷好,抬脚往城门方向走去。

    城门口,尉迟敬德正拄着长矛打盹,铁塔般的身躯把半边城门都遮住了阴影。秦叔宝倒是精神,正拿着块磨刀石打磨他那对熟铜锏,金属相擦的声音惊得过往商队的骡马直打响鼻。

    “二位将军——”姜戈晃了晃手中的告示,“帮个忙?”

    尉迟敬德一个激灵醒来,铜铃大的眼睛眨了眨:“可是土匪又来闹事?”说着就要去摸腰间的钢鞭。

    他的钢鞭已经饥渴难耐了。

    已经太久没有尝到鲜血的味道了。

    桀桀桀桀!

    “比土匪要紧。”姜戈笑着展开招工告示,“砖窑缺人手,劳烦二位知会进出城的百姓一声。”

    秦叔宝接过告示扫了一眼,突然朗声笑道:“好差事!日给十文还管饭!”他这一嗓子中气十足,震得城墙上的麻雀扑棱棱飞起,正要进城的几个挑夫立刻围了过来。

    “当真管饱?”一个赤膊汉子擦着汗问。

    尉迟敬德一把夺过告示,声如洪钟:“白纸黑字写着呢!!”他铜锤般的拳头往墙上一捶,“俺亲眼瞧见窑上的伙食——昨日晌午吃的可是炖萝卜!”

    炖萝卜虽然不是很好的菜,但是多少也是有一点油水,还陪着大饼。

    这一嗓子不得了,城门外排队的行商脚夫都凑了过来。有个牵着骆驼的胡商虽然听不懂,也好奇地往人堆里挤。

    姜戈趁机跳上城墙边的石碾,展开另一份告示:“识字的老乡可以自己看看——砖窑急招壮工三十名,会算账的再加五人!”

    “我念!我念!”一个背着书箱的游方郎中挤到前面,摇头晃脑地读起来,读到“干满半年还会涨工资”时,声音都抖了。

    秦叔宝不知从哪摸出面铜锣,"咣"地敲了一记:“都听真了!这可是霍去病亲自监工的御用砖窑!”——其实霍去病就去过一次,但这话效果立竿见影,人群顿时炸开了锅。

    尉迟敬德更绝,直接把告示贴在了自己铠甲后背,往城门正中一站,活像块人形广告牌。进出城的百姓想不看都不行,有挑菜的农妇当场就要给儿子报名。

    霍去病自带明星效应。

    城墙根下的人群正喧闹如沸粥,突然一声闷响从墙头传来。那声音不大,却像一把钝刀切断了所有嘈杂——"砰"。

    秦叔宝的铜锏瞬间横在胸前,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尘土飞扬中,只见一个灰扑扑的人影蜷缩在墙根下,像是被人扔下来的的破布口袋。

    “什么人!”尉迟敬德的长矛已经抵住了那人咽喉。

    秦叔宝用锏尖挑开对方散乱的发髻,一张沾满血污的脸露了出来。姜戈突然凝住眼神——

    “吴实甫!”

    “怎么会是你?”

    其实姜戈已经忘记了这个原身的旧友。

    她的人生是在松阳县开始的。

    以前那些已经随着原身的消逝而被埋葬在记忆的长河中。

    不过见了人也能对上号来,姜戈蹲下身,仔细打量着蜷缩在地上的吴实甫。

    这个曾经在松阳县衙门前大放厥词、对衙役极尽羞辱的小人,如今却狼狈不堪地倒在她面前。他的脸色惨白,额头上渗出豆大的汗珠,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痛苦的抽搐,显然肋骨已经断了。

    “咳咳咳”吴实甫艰难地抬起头,嘴角渗出一丝血迹,眼神浑浊而涣散。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只能发出嘶哑的喘息声。

    姜戈静静地看着他,心中毫无波澜。

    她早已不是原身,那些所谓的旧情谊,对她而言不过是陌生人的过往。眼前这个人,不过是个仗势欺人的市井之徒,如今落得这般下场,也算咎由自取。

    她伸手拨开吴实甫凌乱的衣襟,发现他的胸口已经青紫一片,肋骨凹陷,显然是被人下了狠手。下手之人没有丝毫留情,甚至可能存了要命的念头。

    “谁干的?”姜戈淡淡地问。

    吴实甫艰难地吐出一口血沫,咧开嘴,露出染血的牙齿,笑得狰狞又凄凉:“姜县令不知道吗?”他喘了口气,声音嘶哑,“这些都是托您的福啊”

    话不必说得太明白。

    姜戈垂眼看他,心里了然。

    自从她不再是那个无人问津的光杆县令,自从她手里有了权、有了钱、有了名声,就总有人想方设法地讨好她。只是没想到,这次竟直接把人打成这样丢到她面前——

    连面都不露,倒是谨慎。

    吴实甫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歪了歪头,扯着嘴角道:“是我爹干的。”他咳嗽两声,血丝从嘴角溢出,“扔我出来的,就是当年陪我来松阳县的那个仆人咳咳,现在想想,仆人太壮实也不是什么好事。”

    “哦。”

    姜戈淡淡应了一声,神色未变。无论是吴实甫他爹想巴结她,还是别的什么人,对她而言都没什么区别。这些趋炎附势的手段,她见得多了。

    吴实甫盯着她平静的脸,忽然觉得胸口发闷——比断掉的肋骨还要疼。他被打的时候没哭,被扔出来的时候也没哭,可现在看着姜戈这副无动于衷的样子,眼眶却莫名发酸。

    凭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他要像个破烂一样被亲生父亲丢弃?为什么姜戈能这样云淡风轻地站在这里,连一丝怜悯都不肯施舍?

    姜戈俯视着吴实甫,几乎不需要动脑子,她都能知道吴实甫的心中所想,悠悠出声:“你想知道为什么?”

    “这就是权力啊。”

    这就是权力的滋味,可以让父亲放弃儿子,儿子记恨父亲,真是让人兴奋。

    明明她什么都没有做,就有人猜测她的心意投其所好。

    真好啊~

    怪不得古往今来那么多人争权夺位呢——

    作者有话说:姜戈:“扣工资!理由上班摸鱼!”

    霍去病:“啊??”

    努力努力努力努力!奋斗奋斗奋斗奋斗!我要向前冲[狗头叼玫瑰]明天会加更,所以可能会晚上更新,不九点更新了,大家不要跑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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