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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1章 姜父来信

    姜戈的眼睛倏地眯起,狭长的眼尾下垂成一道凌厉的弧度,在昏黄的暮色中投下阴鸷的暗影。

    从吴实甫仰躺的角度望去,那分明是个居高临下的睥睨姿态,像极了曾经那个高高在上的姜家公子。

    “咳咳”吴实甫忽然咧开染血的嘴角,喉间翻滚的血沫让声音变得黏腻而扭曲,像一条垂死的毒蛇在吐信:“你爹托我给你带封信”每说一个字都像是从肺里挤出来的,带着特有的恶意,“他说他很想你”

    姜戈整个人如遭雷击般僵在原地,瞳孔剧烈收缩成针尖大小——在松阳县这些安稳的日子里,她几乎要忘记原身那个道貌岸然的父亲,那个亲手将原身推向死路的凶手。

    此刻就像条蛰伏多年的毒蛇般突然从记忆深处窜出,狠狠咬住她的咽喉。

    吴实甫艰难地挪动手臂,从怀中掏出一封泛黄的信笺,信纸边缘已经起了毛边,显然被人反复摩挲过。“要看看你爹写了什么”他咧开的嘴角扯出一个扭曲的弧度,眼中闪烁着病态的兴奋。

    他突然意识到一个残忍的事实——不仅他被父亲抛弃了,眼前这个光鲜亮丽的姜县令也是被父亲抛弃的可怜虫。

    不,比他更可怜。

    他吴实甫从未得到过完整的父爱,被抛弃不过是意料之中;而姜戈曾经拥有过令人艳羡的、毫无保留的父爱,如今却被弃如敝履。

    多么讽刺啊。

    可能姜父连姜戈现在长什么样子都记不清了吧?

    有了娇妻幼子,怎么还能记起姜戈呢?

    这个念头让他喉间涌起一阵腥甜的快意,几乎要笑出声来。

    信纸在风中簌簌作响,像只垂死的白蝶。

    姜戈死死盯着那个熟悉的火漆印——那是姜家独有的样式,姜家、姜父。

    秦叔宝和尉迟敬德面面相觑,自打这个满身是血的男人出现,姜县令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她周身的气场陡然阴沉下来,连暮色都似乎在她身边凝固成了实质。

    尉迟敬德偷眼打量着姜戈,忽然猛拍脑门,他知道怎么形容现在的姜县令了。

    可怜。

    只有这两个字能形容此刻的姜县令。

    姜戈的沉默只持续了短短一瞬。

    当她再度抬眼时,所有情绪都已敛入深潭,只剩下公事公办的冷静。她接过那封信,指尖几不可察地颤了一下,随即将信笺收入怀中,动作利落得像在处置一桩无关紧要的公文。

    “给他找个医馆。”她吩咐尉迟敬德和秦叔宝,声音平静得可怕,“别让他死了。”转身离去的背影在夕阳下拖出长长的影子。

    忙碌了一整天,夕阳的余晖染红了天际,可田垄间的人群却丝毫没有散去的意思。

    农户们围拢在田埂边,,糙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拨弄着金灿灿的麦穗,眼中闪烁着难以置信的光芒——他们这辈子都没见过如此高产的麦种,颗粒饱满,沉甸甸地压弯了秸秆,仿佛连风都吹不动。有人忍不住掐了一粒麦子放进嘴里嚼了嚼,顿时瞪大眼睛,激动地嚷嚷起来:“甜!真甜!”周围的人哄笑起来,七嘴八舌地讨论着推广后来年的收成,仿佛已经看到了满仓的粮食堆得高高的,再也不用担心饿肚子了。

    不远处,诸葛亮正被一个半大的孩子拽着衣袖,寸步难行。

    刘据仰着脸,眼睛亮晶晶的,像只黏人的小狗,死活不肯撒手:“先生,据儿不想和你分开!”他今天可算是开了眼界,头一回不用闷在屋子里死记硬背那些晦涩难懂的古书,而是跟着诸葛亮在田间地头转悠,一边玩一边学。诸葛亮教他看麦穗的成色,教他算收成的账目,甚至还让他亲手摸了摸犁头,告诉他农事的艰辛。

    这种新鲜又生动的学问,可比太傅们摇头晃脑的“之乎者也”有趣多了!

    刘据越想越舍不得,索性一把抱住诸葛亮的胳膊,耍赖似的晃了晃:“先生,以后继续教据儿好不好?据儿保证听话!”诸葛亮低头看着这孩子满脸的期待,不由得失笑,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温声道:“好,只要殿下肯用功,臣便带您多看、多学。”刘据一听,顿时眉开眼笑,心里已经开始盘算明天要缠着先生带他去哪儿玩了。

    霍去病踩着松软的田埂,慢悠悠地朝麦田方向晃去。他嘴里叼着一根随手折下的草茎,双手枕在脑后,步伐懒散却矫健,像只巡视领地的年轻猎豹。

    “该接那小子回去了……”他眯着眼,远远地就瞧见了田垄边那一大一小两个身影。

    暮色温柔地笼罩着他们,诸葛亮正半蹲着身子,宽大的衣袖垂落在泥土上,却丝毫不显狼狈,反而透着股超然的气度。他手里捏着一株麦穗,正耐心地指点着什么。而刘据则仰着小脸,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先生,那专注的模样,活像只盯着肉骨头的小狗。

    霍去病不由得放轻了脚步。

    晚风拂过麦浪,掀起一片沙沙的声响。诸葛亮的声音隐约传来:“……所以治国如种田,既要懂得天时,也要知晓地利。”他轻轻拍了拍刘据的肩膀,“殿下可明白?”

    “明白!”刘据用力点头,突然一把抱住诸葛亮的胳膊,“先生讲的比太傅有意思多了!”他的小脸上写满了崇拜,眼睛亮得惊人,“明天还教据儿好不好?”

    霍去病挑了挑眉。

    他从未见过刘据这般模样——在东宫时,这孩子总是板着小脸,规规矩矩地行礼问安,活像个缩小版的朝臣。

    哪像现在,简直是个再普通不过的、黏着长辈撒娇的孩童。

    “咳咳。”霍去病故意清了清嗓子,大踏步走了过去。刘据闻声回头,一见是他,立刻像只受惊的兔子般往诸葛亮身后缩了缩,却又忍不住探出半个脑袋,眼巴巴地望着霍去病。

    他不想现在回去。

    “该回去了。”霍去病朝诸葛亮点点头,伸手就要去拎刘据的后衣领。

    “将军且慢。”诸葛亮却笑着挡了挡,温声道:“让殿下自己走罢。”说着低头对刘据柔声道:“今日所学,殿下回去可要好好温习。”

    刘据瘪了瘪嘴,显然不太情愿,但还是乖乖松开了诸葛亮的衣袖。他磨磨蹭蹭地挪到霍去病身边,突然仰起脸,脆生生道:“表兄,明天你也一起来跟先生学种田好不好?”

    霍去病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不好,我是为战场而生的。”

    还不忘拍了拍小刘据的肩膀,他可是霍去病,种田?搞笑!

    当诸葛亮踏进吏房时,暮色已透过窗棂,在青砖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按理说这个时辰,衙门里早该人去楼空,可此刻屋内却灯火通明,几道身影或站或坐,竟是

    一个不少。

    诸葛亮脚步微顿,羽扇轻摇间露出恰到好处的疑惑:“诸位这是?”他的目光在众人脸上逡巡,声音温和却带着探询,“莫非今日的公务特别多?”

    屋内一时无人应答。尉迟敬德抱着双臂靠在柱子上,浓眉紧锁;秦叔宝正反复摩挲着茶盏边缘,茶水早已凉透;就连平日最沉得住气的郑和,此刻也站在窗边,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窗框。

    沉默在空气中蔓延,直到烛花"啪"地爆了一声。

    “下午”秦叔宝终于开口,嗓音有些发紧,“姜县令见了个旧识。”他顿了顿,眉头皱得更深,“那人浑身是血,说是带来了姜县令父亲的信。”

    诸葛亮手中羽扇蓦地一停。

    “然后呢?”他的声音依旧平稳,却多了几分凝重。

    “然后姜县令就”尉迟敬德忍不住插话,粗犷的脸上罕见地露出担忧,“像变了个人似的。收下信就匆匆走了,连句交代都没有。”

    霍去病突然转身,黑眸中闪过一丝锐利:“姜县令最后说了什么?”

    “只说让我们给那人找个医馆,别让他死了。”秦叔宝回忆道,“那语气”他摇了摇头,没再说下去。

    屋内再次陷入沉寂。窗外,最后一丝天光也被暮色吞噬,烛火将众人的影子拉得老长,在墙上交织成一片。

    诸葛亮轻叹一声,羽扇重新摇动:“诸位是在担心姜县令?”

    “姜县令平日最是沉稳。”尉迟敬德闷声道,“今日这般反常,定是那封信”

    那封信里到底是什么呢?

    “父亲的信啊”诸葛亮望向窗外渐浓的夜色,眸光深邃。他想起白日里刘据拽着他衣袖时天真烂漫的笑脸,又想起姜县令的年龄也还很小。

    “诸位且安心。”他转身面对众人,声音温和却坚定,“待明日”

    还没有说完,一道白光把各位送回了各自的朝代,系统强制给众人下班了。

    信里到底是什么?

    姜戈也有这个疑问,案前那封家书静静躺着,火漆印上的家徽在烛光下格外刺眼。她指尖微颤,终究还是拆开了信笺。

    “吾女如晤。”

    熟悉的字迹跃入眼帘,姜戈胸口蓦地一窒。真操蛋,这信但凡有一个人看见,她的真实性别就暴露了,在这个朝代女扮男装是杀头的罪,更甚者还会连累家族。

    姜父就不怕砍头吗?

    信纸上的墨迹力透纸背,字字诛心:“闻汝在松阳县颇得民心,又得猛将,为父甚慰。然近日大皇子殿下有意招揽,为父已代汝应允。若有不从——”

    墨迹在这里狠狠一顿,晕开大团污渍。

    “别怪为父不念父女之情。”

    烛火爆开一簇火花,映得姜戈脸色铁青,好事不出门,坏事寻千里,大皇子是个蠢货,预谋造反一事全天下人都知道,姜父竟然上了他的船,蠢货!

    找死还要拖上自己。

    在姜父眼里,原身只是一颗随时可以牺牲的棋子。

    棋子—弃子。

    姜戈把信纸放在烛火之上,静静看着火焰吞噬着信纸,既然姜父要玩这场局,那她就让所有人看看——这颗弃子,是怎么反噬棋手的——

    作者有话说:[好的]下一章要开盲盒招聘了,大家期待谁?

    第62章 不喜大秦

    别怪为父不念父女之情?

    她不怪姜父,那么姜父也会看在父女之情的情分上不怪她的吧?

    ——

    霍去病只觉得眼前白光未散,鼻腔里还残留着松阳县麦田的清香,耳畔却已传来未央宫特有的气息。他尚未睁眼,周身汗毛便已根根倒竖——那是征战沙场多年练就的本能,对危险最敏锐的感知。

    殿内静得可怕。

    连呼吸的声响都清晰可闻。

    当他终于掀开眼帘时,映入视线的场景让这位所向披靡的冠军侯都喉头一紧。鎏金蟠龙柱下,身着黄色龙袍的帝王端坐主位,修长的手指正轻轻叩击着案几。那一声声"笃、笃"的轻响,仿佛战鼓般敲在人心上。

    卫青立在左侧,向来温润的眉眼此刻凝着寒霜;右侧的卫子夫一袭素衣,纤纤玉指死死攥着绢帕,指节都泛了白。而最令人胆寒的,是刘彻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看似平静如未起波澜的海水,内里却翻涌着能将人撕碎的暗流。

    “陛”

    霍去病刚要开口,衣袖突然被拽了拽。忙了一天,小刘据正迷迷糊糊揉着眼睛,待看清殿内情形后,立刻像受惊的小兽般往他身后缩去。

    这个动作仿佛点燃了某种引信。

    “好玩吗?去病。”刘彻突然轻笑出,,嗓音温柔得令人毛骨悚然。他缓缓起身,龙袍下摆在金砖上逶迤,“带着朕的太子私奔,嗯?”最后那个上扬的尾音,让卫青都不易察觉地绷直了脊背。

    去病实在是太鲁莽了。

    霍去病单膝点地,却将刘据护在身后:“臣”

    “朕让你说话了吗?”玉珏相击的清脆声响中,刘彻已踱至阶前。他俯身捏住霍去病的下巴,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颌骨,“一天。你们消失了整整一天。”

    卫子夫突然掩唇轻咳,刘彻这才松手。转身时龙袍广袖带起的风,惊得烛火剧烈摇晃,在墙上投下张牙舞爪的影子。

    “据儿过来。”天子背对着众人,声音忽然变得很轻,“让父皇看看,朕的冠军侯带你去仙境见了什么人。”

    最后两个字咬得极重,像钝刀割肉。小太子吓得直发抖,却不敢违逆,只能一步一挪地往前蹭。卫青见状正要开口,却被刘彻一个眼神钉在原地。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陛下!”霍去病突然重重叩首,额角抵在冰冷的金砖上,“臣带太子去了松阳县。”他抬起头的瞬间,眼底燃着灼人的光,“见到了亩产三十石的麦种,见到了姜县令,见到了”

    “见到了日后没有饿殍的太平盛世。”稚嫩的童音突然接过话头。刘据不知哪来的勇气,竟主动扑到刘彻脚边,小手紧紧攥住龙袍衣角:“父皇!若是大汉有此麦种,天下百姓都可以吃饱饭了!"

    殿内死一般的寂静。

    刘彻垂眸看着脚边的小团子,忽然低笑出声。他弯腰抱起刘据,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用额头贴了贴孩子的脸蛋:“那据儿可要好好帮父皇”

    再抬眼时,帝王的眸中已燃起熟悉的、野火般的野心。

    “把这盛世,提前搬来我大汉。”

    —大唐。

    尉迟敬德粗粝的手指不停地搓着浓密的络腮胡,眉头紧锁得几乎要在额间拧成一个"川"字。“老秦,你说姜县令这事”他压低嗓门,声音里透着少见的迟疑,“咱们该怎么跟陛下禀报?总不能说姜县令看完信就魂不守舍吧?”

    秦叔宝闻言脚步一顿,铜铃般的大眼中闪过一丝忧虑。他铠甲上的铜钉泛着冷光。“自打诸葛亮来了松阳县,陛下对这边的兴趣是越来越大了。”他叹了口气,甲胄随着呼吸发出轻微的金属摩擦声,“还是如实禀告吧,陛下最厌恶欺瞒。”

    二人整肃衣冠,踏着夜色向甘露殿行去。殿前侍卫见是两位心腹大将,无声地让开道路。殿内烛火通明,李世民正伏案批阅奏章,朱笔在竹简上勾画的声音清晰可闻。

    “知节、敬德来了。”帝王头也不抬,声音沉稳有力,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仪。

    “说说看,松阳县近日如何?”他的声音不疾不徐,却让殿内的空气都为之一凝。

    尉迟敬德与秦叔宝交换了个眼神,铠甲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最终还是秦叔宝上前一步,抱拳行礼:“回禀陛下,自诸葛亮到任后,县中政务井井有条。只是”他略一迟疑

    ,“姜县令收到家书后,行止颇为反常。”

    李世民的眉头几不可察地动了动:“哦?”

    尉迟敬德见状连忙补充:“下午有个浑身是血的男子来找姜县令,说是带来了她父亲的信。姜县令看完信后,脸色煞白。”他说着,不自觉地搓了搓络腮胡。

    他们也不知道信里说了什么还是不提这个了。

    尉迟敬德抱拳禀道:“陛下,今日霍将军携戾太子刘据至松阳县衙,也是桩新鲜事。”

    李世民闻言眉头微挑,手中茶盏轻轻一顿:“哦?霍去病带着太子去了县衙?就不怕汉武帝?”

    汉武帝可是会发疯的。

    秦叔宝上前一步,恭敬答道:“正是。霍将军言道要带刘据学习政务。”

    “刘据可还适应?”李世民放下茶盏,目光炯炯。

    尉迟敬德咧嘴笑道:“刘据很是聪明,就是”他忽而迟疑。

    “但说无妨。”

    “就是太子对诸葛孔明格外亲近,整日'先生'长'先生'短的。”尉迟敬德挠了挠络腮胡,“那孔明也着实了得,讲起政务来引经据典,连臣等都听得入神。”

    秦叔宝补充道:“霍将军倒是恪尽职守,寸步不离太子左右。然后就被扣了工钱”他略一犹豫,“今日散衙时,太子拉着孔明衣袖不肯松手,非要明日再来。”

    那诸葛亮在松阳县干活还不算完,还要带小孩,真辛苦。

    李世民听罢,眼中闪过一丝玩味:“这倒有趣。霍去病素来桀骜,如今倒肯陪着太子读书?”

    “霍将军说”尉迟敬德突然压低声音,“说是在县衙能见识到不少新鲜事物,对太子大有裨益。”

    或许还能防止巫蛊之祸。

    李世民忽然轻笑,手指轻叩案几:“既然可以带小孩明日让承乾和青雀也去见识见识。”

    秦叔宝与尉迟敬德对视一眼,齐声应诺。退出殿外时,尉迟敬德忍不住低声道:“老秦,你说陛下是不是”

    有点偏心

    不是之前说不会再偏心了吗?

    难道是已经偏习惯,改不过来了?

    秦叔宝微微摇头,示意慎言。

    二人踏着夜色离去,只余殿内李世民若有所思的沉吟。

    ——大秦

    有了仙人招聘一事,嬴政灭六国的进程骤然加速,如同秋风扫落叶般势不可挡。原本还需要耗费两年的统一大业,如今竟在短短时间内便已接近尾声。

    秦军铁骑踏破辽东雪原,彻底剿灭了燕国残余势力。那些逃窜至苦寒之地的燕国贵族,终究没能躲过王翦大军的追剿。随着最后一面燕国旗帜在凛冽北风中折断,这个曾经派荆轲行刺的国度,终于被永远地抹去了痕迹。

    朝堂之上,李斯捧着最新战报,声音难掩激动:“陛下,如今六国已灭其五,仅剩齐国”

    他亲眼看着千古伟业的建立,如何能不激动?

    因李斯突出的能力,每日的鞭打早就免了,还能在朝堂之上继续前行,这都有赖于他突出的能力。

    嬴政端坐龙椅,指尖轻叩案几。金龙烛台映照下,他的眼眸深邃如渊:“齐国?”嘴角扬起一抹冷笑,“不过是个自欺欺人的老朽罢了。”

    确实,此刻的齐国早已不值一提。多年来奉行“事秦谨”的国策,让齐国自废武功。齐王建整日沉醉在“秦齐友好”的幻梦中,任由丞相后胜收受秦国贿赂,将数十万齐军解散归田。

    蒙毅出列奏道:“据探子来报,临淄城内歌舞升平,齐王建还在大摆宴席,庆贺我秦军剿灭燕国残部。”

    殿中众将闻言,无不嗤笑。王翦捋须摇头:”可怜那齐王,竟不知灭燕大军已掉头东向。”

    嬴政忽然起身,玄色龙袍在烛火下流转暗纹:“传令王贲,不必休整,即刻挥师东进。”他目光扫过殿中文武,“朕要在最快的时间里,看到齐王建跪在咸阳宫前。”

    李斯犹豫道:“陛下,是否要先派使者”

    “不必。”嬴政斩钉截铁地打断,“仙人既已助我大秦,何须再与将死之人虚与委蛇?”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临淄城内,齐王建正搂着美姬欣赏歌舞。传报的朝臣匆匆闯入,附耳低语:“大王,秦军秦军朝我们来了!”

    齐王建醉眼朦胧,不以为意地摆手:“爱卿多虑了,寡人与秦王可是”

    话音未落,城外突然传来震天动地的战鼓声。直到这一刻,齐王建才终于清醒过来,可惜为时已晚。正如嬴政所言,齐国确实不值一提。

    黑夫风尘仆仆地跪在咸阳宫的金砖上,额头紧贴着冰凉的地面。他刚刚禀报完松阳县的见闻——姜戈平时如何,诸葛亮怎样运筹帷幄,甚至连霍去病带着小太子在田地这等琐事都说得一清二楚。

    殿内龙涎香缭绕,嬴政的手指在青铜案几上轻轻敲击,发出沉闷的“笃笃”声。黑夫屏住呼吸,他能感觉到帝王的目光正像刀子般刮过自己的脊背。

    “你说”嬴政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罕见的迟疑,“姜县令想要什么呢?”

    他突然发现比起汉朝,大秦已经落后太多了,是姜县令不喜大秦?

    还是黑夫太过粗苯?

    黑夫猛地抬头,正对上帝王深不见底的眼眸。那里面翻涌着他从未见过的复杂情绪——不甘、困惑,还有一丝几不可察的挫败?

    毕竟大秦只有一个黑夫,比不上其他朝代的名人将相。

    若是姜县令可以再招聘一个大秦的人就好了——

    作者有话说:李世民:依旧偏心胖儿子,怎样呢?[好的]

    第63章 司马懿

    郑和刚踏入大殿,便见朱元璋和朱棣早已在龙案前等候多时。老皇帝正摩挲着手中那台快没电的传呼机,眉头紧锁;朱棣则在一旁来回踱步,时不时望向殿门方向。

    这松阳县的东西神通广大。

    上次郑和带回的粮种、精盐、传呼机,让朱元璋大开眼界。

    这传呼机就他和朱棣用,没事就给朱棣说几句,教导他,还没用几天呢,都快没电了。

    “三保,今日如何?”朱棣一见郑和便快步迎上,眼中闪着兴奋的光芒。他原想着郑和在松阳县受了伤,自己便能名正言顺地代他前去,谁曾想爹竟亲自走了一遭。转念一想,去的人是他爹,还是老朱家人,倒也释然。

    郑和恭敬行礼,将松阳县的见闻娓娓道来。说到霍去病时,朱棣眉头微蹙,陷入沉思:这霍将军为何能得姜县令如此偏爱?

    朱元璋抚须轻笑:“三保,咱命你好好辅佐姜县令。”老皇帝眼中精光闪烁,“把咱大明的纺织技术也带去,姜县令必定开心。”

    他上次去的时候就发现,姜县令明明更偏爱女性,她把男人当作牲口,女人反而平等相待。

    真奇怪。

    松阳县现在县衙的每一个人不都是男人吗?

    不过到底是开国帝王,一眼便看穿了姜戈最需要

    的是什么。那松阳县虽然奇珍异宝无数,但真正让姜县令两眼放光的,永远是那些能造福百姓的实用技艺。

    郑和领命时,余光瞥见朱棣正摆弄着那台快没电的传呼机。这宝贝自打带回大明,就成了皇帝父子专属之物。朱元璋日日用它教导朱棣治国之道,短短几日便将电量耗得所剩无几。

    “陛下,太子。”郑和从怀中取出一个锦囊,“姜县令让微臣带回几节备用电池。”

    这还是上次忘了拿的赠品,姜县令给收了起来。

    朱棣如获至宝,连忙接过。

    “陛下,这个纺织技术是不是”一方面是姜县令肯定有比大明技术更好的纺织法,另一方面是他已经够忙了啊。

    朱元璋摇摇头,声音坚定。

    “定要讨姜县令欢心。”

    纺织技术郑和可不会,他只是会缝补衣服,可是做衣裳就要从头学起了。

    他回到屋里就立马开始翻阅书籍,真是的,他还要纺织还要背历史,这些人的历史哪有史书写的明白清楚。

    就像诸葛亮吧,这病逝五丈原的电视剧一演,那氛围多伤感啊,蜀汉众人一看,还不把司马懿祖坟骨灰都给扬了。

    还有那个霍去病,他看大汉的电视剧,有什么好看的呢,无非就是汉武帝的一生功过。

    至于隗顺郑和的手指停在《宋史》某一页上。那个冒死安葬岳飞的小狱卒,如今在松阳县过得挺好。前几日还跟他说:“我知道岳帅的冤屈迟早要平反的,就是”隗顺搓着手,笑得有些苦涩,“这迟早来得忒慢了些。”

    唉。

    不管郑和是怎么想,反正他明日是要给他们把这些历史写下来的,死嘴,快背啊。

    ——

    东方刚刚泛起鱼肚白,松阳县衙内已陆续亮起灯火。众人拖着疲惫的身躯再次聚集在吏房,每个人眼下都挂着浓重的青黑——尤其是郑和,那对黑眼圈深得仿佛被人揍了两拳,连素来端正的帽子都戴歪了几分。

    “三保啊,”秦叔宝抱臂靠在门框上,戏谑道,“你这模样,活像被夜叉拖去熬了通宵。”

    郑和苦笑着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昨夜他既要研习新送来的纺织技术,又要逐字核对那些要给当事人过目的史料——虽然他对历史了然于胸,但当着这些"本尊"的面转述,哪怕错一个字都足够尴尬。光是岳飞的生平他就反复校对了三遍,生怕在隗顺面前出半点差错。

    要不然多难看。

    不过秦叔宝还好意思说他,今日秦叔宝和尉迟敬德一人扯了一个小孩。

    看那慎重的样子,肯定是皇子。

    姜戈也是一晚上没有睡觉,她一直在思考怎么样才能让松阳县更壮大,大皇子虽然是一个蠢货,奈何他是嫡子,手底下还是有不少人追随的。

    否则姜父也不会跟着上了他那条贼船,甚至还要拉着她给大皇子献媚。

    她非常清楚自己不过是姜父拿来献媚邀宠的工具,待到时机成熟,便把女扮男装的事情一说,就能置她于死地。

    至于松阳县和将领,必定被他们一一分食。

    可姜父死也想不到,松阳县的将领是其他朝代的人,拿捏他们的资格只有她有。

    父要我死,我就不死。

    姜戈的目光缓缓扫过吏房,黑夫、秦叔宝、尉迟敬德、周瑜、郑和、霍去病、诸葛亮——这阵容放在任何一个朝代,都足以组成一个横扫天下的梦幻天团。更别说现在要面对的,还是一个由蠢货笨蛋统治的腐朽王朝。

    她深吸一口气,将杂念压下,重新将注意力拉回吏房。方才没仔细看倒还好,这会儿定睛一看,差点惊掉下巴——除了小刘据外,屋里不知何时又多了两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

    一个约莫七八岁光景,生得眉清目秀,正乖巧地站在尉迟敬德身旁。那白嫩的小脸蛋让人忍不住想捏一把,乌溜溜的大眼睛里写满了好奇。另一个则是个圆滚滚的小胖墩,看上去不过五六岁年纪,却吃得像个发面团子,小肚子圆鼓鼓的,活脱脱一个年画娃娃。

    “这该不会是”姜戈的嘴角抽了抽,目光在那小胖墩身上停留片刻,心中已有猜测。

    魏王李泰?

    还不等她发问,秦叔宝便上前一步,抱拳解释道:“姜县令明鉴。陛下久慕诸葛丞相才学,得知丞相在此任教,认为此乃千载难逢之机。特命末将二人携太子与魏王前来受教。”

    姜戈闻言,眼角又是一跳。好家伙,李世民这是把儿子当快递打包送来了?

    小胖墩李泰完全不知自己正被围观,正专心致志地啃着一块芝麻糖,吃得满嘴糖渣。倒是一旁的李承乾颇有储君风范,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承乾见过县令大人。”

    诸葛亮轻摇羽扇,笑吟吟地看着这一幕。霍去病则蹲下身,戳了戳李泰肉嘟嘟的脸蛋:“小子,再吃下去,你的马都驮不动你了。”

    李承乾见状,立刻护食般抱住李泰:“不许欺负青雀!”

    兄弟相爱,又因为年龄小作这种样子格外可爱,引的吏房内顿时一片哄笑。姜戈扶额,突然觉得头疼——这松阳县,怕不是要变成跨朝代皇家幼儿园了。

    那丞相岂不是成了幼师?

    姜戈侧身看向诸葛亮,羽扇纶巾的丞相正含笑望着三个小娃娃,目光温和得如同三月的春风:“丞相,您看这”

    还是要问过丞相的意见,看丞相愿不愿意。

    诸葛亮轻摇羽扇,从容道:“殿下们都很懂事,不怎么费心力,不碍事的。”他眼角含笑地看了眼奶娃娃们。

    这话说得实在。

    毕竟教过刘禅那样令人操碎心的学生,如今遇到小刘据这般天资聪颖又勤勉好学的孩子,简直如同老农遇上了沃土,教书先生捡到了神童。更别说李承乾小小年纪便显露出过人的悟性,连最贪嘴的李泰在学问上也从不马虎。

    “哼。”

    一声清冷的嗤笑从窗边传来。周瑜一袭白衣斜倚窗棂,凤眸中带着几分戏谑:“莫不是年岁已高无力处理公务,只好带几个奶娃娃消遣?”

    诸葛亮执羽扇的手微微一顿,抬眼时眸中含笑:“公瑾此言,倒让亮想起当年在江东”他故意拖长了声调,“似乎有人连自家主公的幼弟都照看不好呢。”

    周瑜的心猛地一颤。当年孙翊遇刺之事,始终是他心中隐痛。

    此事实乃周瑜毕生遗憾。

    小刘据敏锐地察觉到气氛不对,抱着竹简悄悄往诸葛亮身边挪了挪。李承乾则睁大了眼睛,目光在两位当世奇才之间来回转动。

    “咳咳。”姜戈适时轻咳一声,“二位”

    “姜县令不必忧心。”诸葛亮从容不迫地抱起扑过来的李泰,“公瑾不过是嫉妒亮的学生更乖巧些。”他捏了捏小胖墩的脸蛋,“毕竟某些人教的学生”

    周瑜俊美的脸上闪过一丝恼意。他当然知道诸葛亮在暗指孙权年少时的顽劣,真是的,诸葛亮老了老了还是如此牙尖嘴利。

    这话直接把周瑜堵了半晌。

    就在周瑜与诸葛亮言语交锋之际,郑和早已伏案疾书,将后世历史一一誊录。待二人唇枪舌战稍歇,他默默起身,将几页墨迹未干的纸张递到诸葛亮面前。

    “丞相,”郑和低声道,“这是你要的史料已整理妥当。”

    诸葛亮接过纸张,羽扇轻摇间目光已扫过字句。起初神色如常,待看到司马氏篡魏、晋统天下之时,执扇的手忽地一滞。

    “竟至于此”

    他声音极轻,却让满室骤然安静。周瑜的动作戛然而止,秦叔宝的手顿了顿,连三个小娃娃都察觉异样,仰头望着突然沉默的丞相。

    纸页在诸葛亮指尖微微颤动。他看到自己呕心沥血北伐的成果——那个三兴汉室的梦想,终究湮灭在司马懿祖孙三代人的野心里。他看到自己亲手培养的姜维"九伐中原",最终与钟会同死于乱军;看到成都城头竖起降旗时,后主刘禅那声‘此间乐,不思蜀’

    “好一个司马仲达。”

    诸葛亮忽然轻笑,眼中却无半分温度。羽扇唰地合拢,点在高平陵之变那行字上:“亮早知此人有狼顾之相,却不想”他仰头望去,“竟真让他得了天下。”——

    作者有话说:诸葛亮:和我斗嘴你是必输无一败涂!

    第64章 五胡乱华

    诸葛亮的手指微微发颤,泛黄的纸页在他指尖簌簌作响。吏房内骤然安静,连三个小娃娃都屏住了呼

    吸。

    “司马昭当街弑君?”

    这声轻语如同惊雷炸响。尉迟敬德和秦叔宝相互看了几眼,这历史果然还是瞒不住的,三个孩子睁大了眼睛,小刘据不自觉地往诸葛亮腿边靠了靠。

    纸页上的墨字仿佛在跳动。诸葛亮看到那个年仅二十岁的魏帝曹髦,披甲执剑,率领数百僮仆冲向司马府邸。少年天子的怒吼似乎穿透纸背:“司马昭之心,路人所知也!”而后是成济的长矛,寒光一闪。

    矛尖穿透锦袍的声音仿佛在耳边响起,诸葛亮眼前浮现出洛阳御道上那滩刺目的鲜血,年轻帝王的尸体像破布般被拖行,在青石板上划出长长的血痕。

    “泰始元年,司马炎篡魏自立”

    诸葛亮看到那个在酒池肉林间醉生梦死的晋武帝,看到他用沉香木铺就的御道,看到他为选妃而禁天下婚嫁的荒唐诏令。羊车望幸的軲辘声里,是西北羌胡的铁骑正在集结。

    “太康之治?”诸葛亮突然冷笑出声,羽扇"啪"地合拢,“好一个太康之治!”

    他读到那个"何不食肉糜"的晋惠帝司马衷,读到贾南风秽乱宫闱的丑闻,,读到石崇与王恺斗富时打碎的珊瑚树——那些碎片仿佛扎进了诸葛亮的眼底。而此刻,北方的并州大旱,易子而食的惨剧正在上演。

    皇帝不爱惜名声,也不爱惜百姓,得了天下却不治天下,迟早天下大乱。

    八王之乱

    纸页上的墨迹突然变得猩红。诸葛亮仿佛看到司马家的王爷们驱使胡骑在中原大地厮杀,看到成都王司马颖将长沙王司马乂活活烤死,看到东海王司马越带着晋惠帝的亲征变成一场闹剧。最讽刺的是,最终结束这场内乱的,竟是匈奴人刘渊的弯刀。

    真是可笑。

    “永嘉五年,汉赵大军攻破洛阳”

    诸葛亮的手突然剧烈颤抖起来。他看到匈奴骑兵在太学遗址上纵马,看到那些承载着圣贤教诲的竹简被投入火中,看到王公大臣们的头颅被挂在洛阳十二城门上。最令他肝胆俱裂的,是那个被俘虏的晋怀帝司马炽——这位西晋的第三位皇帝,最终在平阳被刘聪当做斟酒的奴仆。

    何等的耻辱。

    “建兴四年,长安陷落”

    纸页上的字迹开始模糊。晋愍帝司马邺出降时"肉袒衔璧"的屈辱,让诸葛亮猛地闭上了眼睛。但他仍能看到——看到那个十七岁的年轻皇帝被押解到平阳后,像牲口一样被使唤去洗马、执戟,最终还是在宴会上被毒杀。

    东晋的建立本该带来希望,但诸葛亮看到的却是王敦之乱、苏峻之乱,看到桓温"既不能流芳后世,亦不足复遗臭万载"的狂言,看到司马道子父子把持朝政时建康城内的醉生梦死。而在北方,冉闵的《杀胡令》与慕容鲜卑的报复,让中原大地血流成河。

    当读到淝水之战谢安在捷报传来时故作镇定地下完那盘棋时,诸葛亮突然将史料重重合上。他的胸口剧烈起伏,向来平稳的手此刻青筋暴起。

    “丞相?”姜戈小心翼翼地递上一盏茶,年纪大了的人不能生气啊。

    诸葛亮没有接。他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东方渐白的天色。三百年的血泪史在他脑中翻涌,那些被胡骑践踏的城池,那些被掳掠的百姓,那些在长江边望北痛哭的士族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竟是他曾经在五丈原对峙过的那个人的后代。

    “好一个司马仲达”诸葛亮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这就是你想要的天下?”

    得了天下却愧对天下百姓。

    见诸葛亮这个样子,即使周瑜没看,也知道是司马懿又做了什么恶事,他突然砰地一拳砸在案几上:“我现在就回去宰了那个老匹夫!”他的白衣因怒气而鼓荡。

    早说了狼子野心的人不可留。

    “晚了。”诸葛亮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在建安二十四年,司马懿就已经开始谋划了。”

    那么早开始谋划,又如此善于忍耐。

    郑和默默递上一份新的竹简:“这是司马家执政期间的人口统计”

    文字并不足以表达这段历史对天下百姓的残害,只有数字,这些冰冷但又带着人命的数字才能赤裸裸表达。

    诸葛亮的目光落在那些数字上:太康元年全国人口1600万,到永嘉之乱前只剩不足800万。他的手突然无力地垂下,竹简哗啦一声散落在地。

    “十室九空”他喃喃道,“这就是司马家给华夏带来的盛世?”

    小刘据怯生生地拉住诸葛亮的衣角:“先生”

    他还没见过先生如此失态,下意识想要安慰。

    诸葛亮低头看着孩子纯净的眼睛,突然单膝跪地,双手扶住小太子的肩膀:“殿下,你将来若为君,切记——”

    他的声音哽咽了一瞬,随即变得无比坚定:“宁可做扶不起的阿斗,也莫要当那司马衷!”

    “丞相”

    姜戈刚要劝阻。话音刚落。周瑜忍耐不住好奇心快步上前,一把夺过郑和手中的史料,凤眸如电扫过纸面。

    他不敢看电视剧,但是史料总是要看的,他还要看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八王之乱?”他修长的手指猛地攥紧纸页,指节泛白,“司马氏子孙自相残杀,致使中原板荡?”

    原以为司马懿得天下后的史料是对司马家的歌功颂德,没想到却是天下的大乱。

    郑和沉重地点点头,又指了指另外几张纸。周瑜接过来,只见上面赫然写着五胡乱华四字,顿时如遭雷击。他踉跄后退半步,白衣拂过案几,带倒了一盏油灯。

    “匈奴、鲜卑、羯、羌、氐”周瑜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好一个司马家,好一个'得天下'!”

    果然是卑鄙小人,曹操也是卑鄙小人,为何没有发现身边还有一只狼?

    诸葛亮此时已恢复平静,只是握着羽扇的手背青筋隐现。他缓步走到窗前,望着东方渐白的天色:“永嘉之乱,衣冠南渡”忽然转身,羽扇直指北方,“司马氏窃据神器不过数十载,便使华夏沉沦三百余年!”

    ——司马家,就是最大的罪人!

    “先生!”小刘据突然扑上来抱住诸葛亮的腿,仰起的小脸上满是惊慌。诸葛亮这才惊觉自己接连失态,连忙俯身将孩子抱起。

    周瑜突然将手中文书重重拍在案上,震得笔墨纸砚齐齐一跳:“早知如此,在赤壁时就该——”话到此处戛然而止,俊美的面容因愤怒而微微扭曲。

    杀了司马懿。

    “就该如何?”诸葛亮轻抚刘据后背,语气忽然变得异常平静,“莫非公瑾要学伍子胥掘墓鞭尸?可惜司马懿的墓不在此处。”

    这样的玩笑让屋内温度骤降。尉迟敬德下意识把李承乾兄弟护在身后,周瑜更是正在气头上,听不得这样的玩笑。

    姜戈见状连忙打圆场:“二位息怒,这些毕竟都是——”

    “未发生的历史。”郑和突然插话,他指着史料最后几行字,“但在这里,一切都有可能改变。”

    诸葛亮与周瑜同时抬头,目光如电射向郑和,他不卑不亢地展开一幅手绘的地图:“五胡乱华的主因,除却晋室内乱,更因汉末以来胡人内迁已成定局。”他手指划过并州、凉州,“若能在源头上解决这个问题”

    大家一起忙起来吧,郑和可不想只有他一个人干那么多活。

    “屯田制。”诸葛亮突然道,眼中精光暴涨,“亮在陇右试行多年,本为北伐之策。”羽扇在地图上重重一点,“若推广至边疆诸郡,使汉民实边”

    周瑜突然冷笑:“何须如此麻烦?”他一把抽出佩剑,寒光映照在众人脸上,“胡人畏威而不怀德,当效冠军侯!”

    驱除胡虏,杀他个干干净净。

    霍去病闻言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诧异。没想到表面温文尔雅的周公谨有如此血性,正要说话,却见诸葛亮摇头:“公瑾差矣。征伐终非长久之计,当年魏武迁匈奴五部入塞,正是埋下祸根。”

    “那依你之见?”周瑜眉间戾气未消,也听不进别人的话。

    诸葛亮却不急着回答,反而转向三个孩子:“若让你们处置边疆胡患,当如何?”

    李承乾眨了眨眼,稚嫩的声音却异常清晰:“徙戎。让他们留在故土,派良吏教化。”

    大唐一直有着宽广的胸怀,并不在意是胡人还是鲜卑人,反正来了就是大唐人,他们自信、开放。这是连小小的李承乾也知道的道理。

    李承乾继续补充道:“还要互市!父皇说,突厥人最爱中原的丝绸瓷器。”

    “青雀要给他们好吃的!”小胖墩举起半块芝麻糖,糖渣簌簌落下。

    晨光透过窗棂洒进吏房,三个孩子天真烂漫的话语让方才剑拔弩张的气氛为之一松。诸葛亮朗声大笑,修长的手指挨个揉了揉小刘据、李承乾和李泰的脑袋:“善!此方为长治久安之策。”

    他转向周瑜时,眼中锋芒毕露:“公瑾,可愿与亮联手,在这松阳县先试屯田徙戎之策?”羽扇轻点案上地图:“将胡虏安置在县北荒地,教其耕种;汉民聚居城南,习其骑射。”

    周瑜唇角勾起一抹傲然笑意,随手拨动琴弦,清越的琴音在室内回荡:“正好叫司马懿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治国之道。”他凤眸微眯,“不过孔明,你这'徙戎'之策,怕是要把松阳县变成第二个河西走廊?”

    “岂止。”诸葛亮羽扇一展,“亮还要在此设立'汉胡学堂',让各族孩童同窗共读。”

    小刘据突然举起小手:“先生!我也要上学!”

    “还有我!”李承乾拽着李泰往前挤,小胖墩嘴里还叼着半块芝麻糖,含含糊糊地跟着点头。

    姜戈看着眼前这群突然干劲十足的历史名人,扶额感叹:“这下好了,松阳县要变成新政试验地了。”

    一起卷起来吧!

    在背后推动诸葛亮和周瑜一起卷起来的郑和看到这一幕,悄悄露出了一个满意的微笑——

    作者有话说:臣来迟了[求你了]请恕罪[求你了]

    第65章 太子据兵败

    对于霍去病郑和并没有把史料在众目睽睽之下塞给他,而是悄悄塞到了他手里,如果说五胡乱华是天下人的悲剧,那卫家的结局只是卫家人的劫难,太子刘据的死去让大汉失去了一个修养生息的继任者,但是很快又迎来一个刘病已。

    放眼中华千年历史,像刘彻这样任性还有人兜底的帝王寥寥无几,更不要说像他一样好运的了。

    好运猪猪,名不虚传。

    对于郑和塞来的史料,霍去病恍惚一瞬,

    怎么说呢?

    朱元璋的话他是半信半疑的,即使那个老人花白着头发说他的外甥和霍去病很像,他不会骗人,霍去病也没有全然相信他。

    相信一个人对一个将领来说需要谨慎谨慎再谨慎,而且这个结局太过惨烈。

    做好准备了吗?

    面对这世间最残酷的真相。

    小刘据牵着霍去病的手,跟着他的动作而停留,他不解地抬头望着表兄,表兄身材高大,战功赫赫,就像一座无法逾越的高山,高山静静,任风吹雨打都不动摇。

    可是,直到他看到霍去病拿起那张纸之后流露的破碎。

    只一霎便让人心碎。

    霍去病缓缓展开纸笺。阳光透过窗棂,将上面的墨迹照得纤毫毕现——

    【征和二年,卫氏灭族】

    【太子据起兵败,自尽泉鸠里】

    【皇曾孙病已流落民间】

    纸角还有一行小字:“然巫蛊案五十年后,汉宣帝刘病已中兴汉室。”

    这可能是郑和特意补充的一句安慰,但无法抵消霍去病的心碎,和他有感情日日相处的是表弟刘据,而不是什么没见过的刘病已,中兴汉室的下一任帝王也合该是刘据!

    自打出生起刘据便承载着许多人的期望,朝野上下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盯着他,盯着这个孩童,因为他是太子,所以从不能随心所欲的玩耍,因为他是太子,所以犯了错误要接受严厉的惩罚,因为他是太子,所以还要顾忌皇帝的心情,因为他是太子……

    霍去病的指节骤然发白。

    有那么一瞬,这位所向披靡的冠军侯仿佛被利箭当胸穿过。他看见未央宫阶前的血,看见卫子夫散落的长发,看见小刘据——那个严寒酷暑都会背书的孩子,孤独地倒在农舍的草席上。

    “霍将军?”郑和递来一盏热茶,氤氲的雾气模糊了纸上的字迹,“茶凉了,就不好喝了。”

    霍去病抬眼,发现郑和的袖口沾着墨渍,显然誊抄这些时亦是心神不宁。他突然明白了对方选择悄悄相告的用意——五胡乱华是天下人的悲歌,而他们的结局,只是历史长河中一朵微不足道的血花。

    没有多少人在乎。

    “多谢。”霍去病将纸笺塞进怀里,看向乖乖牵着他的手的小刘据,嘴角勾起一抹决然的笑:“但霍去病,从来不信命。”

    阳光忽然大盛,将他的铠甲照得发亮。小刘据似有所感,抬头冲他一笑,笑得像长安城最明媚的春光。

    “表兄,我们一起走罢。”

    小刘据已经等不及要跟着诸葛亮去玩耍啦,不用背书,还有玩伴一起。

    幸福^_^

    霍去病回牵着小刘据胖胖的手,“嗯,我们一起。”

    两双手紧紧牵着,仿佛不会分离。

    姜戈看着两人手牵手渐渐走远,忍不住和郑和说:“不知道为什么,我看着这一幕有点伤感。”

    还伤感?

    旁边的隗顺已经泪流满面了,隗顺粗糙的手指死死攥着那张薄薄的纸,指节因用力而发白。这个平日里总是挺直腰板的衙役,此刻佝偻着背,像是突然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泪水无声地划过他黝黑的脸庞,在下巴处汇聚成珠,啪一声砸在"绍兴十一年十二月廿九"那几个刺目的字上。

    郑和今天点了三个炸弹,响了一个,哑了一个,剩下一个变成了□□。

    隗顺哭泣时并没有发出声音,只是眼眶红了,默默流泪,他在为了岳飞而流泪。

    “绍兴十一年十二月廿九”

    他的嘴唇微微颤抖,念出这个日子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却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那一日的风雪,他至今记得清清楚楚。

    临安的冬天很少下那么大的雪,可偏偏在那一天,寒风卷着鹅毛般的雪片,将整座城池裹得一片惨白。他趁着夜色潜入大理寺,背起岳飞的遗体时,将军的铁甲上还沾着未干的血迹,冰冷刺骨,却又仿佛残留着最后一丝温度。

    他记得自己跪在雪地里,用冻僵的手指一点一点刨开冻土,将岳飞的遗体掩埋。他记得他埋葬岳将军时甚至什么东西都没有留下。

    而现在,这张纸上轻描淡写地写着——

    “二十年后平反。”

    二十年。

    整整二十年,岳将军的冤屈才得以洗刷

    为什么洗清冤屈要用那么久的时间?

    为什么好人不能长命?

    为什么圣上会被奸臣所蒙蔽?

    这个小小的衙役头一次在心里发出了一个疑问,人人都说皇帝是天生的圣人,他掌控着天下,拥有着一切,可是为什么他连是非黑白都分不清?

    明明…明明全天下的百姓都知道啊。

    全天下的百姓都知道岳飞的冤屈,临安的茶楼酒肆至今不敢用"秦"字作招牌,田间地头的老农至今仍在家中供奉岳爷爷的牌位——可偏偏坐在金銮殿上的那个人,却听

    1

    不见这些声音。

    秦桧的跪像在岳飞死后三百多年才铸成,可是那个时候岳将军的魂灵还能看得见吗?

    隗顺眼泪滴落,胡乱把纸张塞进怀里,便转身离去,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

    他想他想要正义来的早一点,至少如果岳将军的魂灵还在,可以亲眼看到那一天,他不是聪明人没有办法,可是这松阳县内有不少的聪明人,总会有办法的。

    只要去做,就一定会有办法。

    郑和和姜戈目送着隗顺的离去,郑和不由得感慨:“若是这世道多一些这样的人就好了。”

    明事理知是非。

    郑和只以为自己说的话是臆想,毕竟对于饭都吃不饱的百姓来说,明事理和知是非都需要读书,读书明理。

    读书是需要花钱的,农耕家庭怎么有那么多钱来供养学子呢?

    现在大家饭都吃不饱,谈什么读书明理呢?

    实在是为难百姓了。

    姜戈站在一旁,目光深远:“这世道从来如此,忠义之士蒙冤,奸佞小人得势。”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但总有人记得。”

    总有人记得公道二字。

    二人也并没有停留多久,就匆匆赶去上工。

    如今这松阳县的早上热闹多了,早上的晨风带着几分凉意,轻轻拂过她的面颊,将昨夜的疲惫一扫而空。

    青石板路上还沾着夜露,踩上去微微发凉。姜戈放慢脚步,感受着脚下传来的湿润触感。她记得初到松阳县时,这些石板路缝隙间长满杂草路面上还有垃圾,如今却被百姓们打扫得一尘不染。道路两旁的树枝,在晨风中轻轻摇曳,投下斑驳的影子。

    转过街角。

    早市的喧闹声便扑面而来。姜戈站在巷口,望着眼前渐渐苏醒的市集,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还记得她刚上任时,松阳县的早市不过三五个摊贩,卖些粗粮野菜,百姓们面黄肌瘦,连讨价还价的力气都没有。如今却是另一番景象——

    “新鲜出炉的芝麻烧饼哟!”

    “刚摘的荠菜,嫩得能掐出水来!”

    “现磨豆浆,甜过蜜糖!”

    此起彼伏的叫卖声中,蒸笼揭开时腾起的热气在朝阳下形成一道道金色的光柱。早点摊前已经排起长队,百姓们虽然衣着朴素,但面色红润,有说有笑。几个扛着农具的汉子站在烧饼摊前,一边等着早餐,一边高声谈论着今年的麦子。

    “县令大人!”

    卖豆浆的张老汉眼尖,隔着老远就瞧见了姜戈,忙不迭地揭开木桶盖子,露出里面雪白浓稠的豆浆。老人脸上的皱纹舒展开来,笑得像朵盛开的菊花:“老规矩,给您留了最上头那层豆皮!今儿个还卧了个糖心荷包蛋,我家老婆子特意嘱咐的。”

    姜戈笑着摆手:“张伯,今日我不忙公务,您尽管做生意,不必”

    “那可不成!”张老汉已经麻利地盛好一碗豆浆,金黄的荷包蛋浮在雪白的豆皮上,煞是好看。“要不是大人教我们磨豆浆,老汉我现在还吃不饱饭呢!”

    旁边的炊饼摊主王婶见状,也连忙包了两张刚出炉的肉饼,油纸包得方方正正,非要往姜戈手里塞。“大人尝尝,今儿的肉馅特别香,这是俺家小子在砖窑上工特意割的肉来孝敬我的,好着呢,您尝尝!”

    姜戈推辞不过,只得接了。肉饼入手沉甸甸的,隔着油纸还能感受到刚出炉的热度。她低头嗅了嗅,香气扑鼻,确实比从前吃的要香浓许多。

    “使不得,这太贵重了”

    “使得使得!”王婶笑得眼角的褶子都堆了起来,粗糙的手指在围裙上擦了擦,“要不是您开砖窑,俺家那个半大小子还不知道在哪个混着呢,现在固定有个营生,好娶媳妇过好他们自己的日子,我也就知足啦。”

    这样的日子,在以前是想都不敢想,多好的日子啊。

    姜戈无奈,只好掏出钱袋,却被王婶一把按住手:“大人要是给钱,就是看不起我们这些小老百姓了!”

    周围的摊贩们见状,纷纷围了上来。卖菜的陈阿婆不由分说往她挎篮里塞了把嫩生生的荠菜,菜叶上还带着晨露;酒坊的年轻伙计挤过人群,硬是给她腰间系了壶新酿的桂花甜酒;就连街角那个向来寡言少语的篾匠老周,都默默递了个新编的细篾篮子过来,做工精致得能看见每根竹篾的纹路。

    姜戈被这热情的阵势弄得哭笑不得,手中的东西越接越多,挎篮很快就满了。她正要开口,忽听得一阵清脆的铜铃声由远及近。

    “让一让,让一让!新鲜鱼虾到市咯!”

    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道,只见五六个精壮汉子推着几辆改良过的水车,车上放着数十个木桶,桶里活蹦乱跳的鱼虾溅起水花。领头的正是卖鱼的赵大,黝黑的脸上满是自豪。

    “大人安好!”赵大看见姜戈,立刻停下脚步行礼,“今早的收获,有您最爱吃的鲈鱼,已经让人送去县衙厨房了。”

    姜戈点头致谢:“这都是你们打的鱼?”

    “这都是在松阳河捞的,这麦子旺鱼也肥。”说着从桶里捞出一条活蹦乱跳的大鲤鱼,“这个也送给大人尝尝鲜!”

    姜戈连忙摆手:“够了够了,再送我就拿不动了。”她举起已经满满当当的篮子示意,引得周围百姓一阵善意的哄笑。

    辞别了早市的热心摊贩,姜戈沿着主街继续前行。转过一个弯,眼前豁然开朗——这里原本是一片废弃的荒地,如今却建起了整齐的商铺。布庄门口,几个妇人正围着新到的绸缎挑选;铁匠铺里传来叮叮当当的敲打声,学徒们正在打造新式的农具;最热闹的要数砖窑报名处,门前排着长队,都是报名的工人。

    郑和正在那忙着呢,姜戈也不愿意打扰默默离开了,

    路过医馆时,她特意进去看了看。坐堂的吴大夫正在给一个孩童把脉,见姜戈进来,连忙起身。

    “不必多礼。”姜戈摆手,“小娃娃怎么了?”

    “只是受了些风寒,不碍事。”吴大夫笑道,“这小孩身体强健,没什么大碍。”

    只要能吃饱饭,身体一般都不会太差。

    孩童的母亲连连道谢:”要不是姜县令,像我们这样的人家,现在还吃不饱饭呢,哪能有钱来看病。”

    姜戈不习惯这种热情,躲进内室看了眼还在昏迷中的吴实甫。

    睡着了好,省的说太多没必要的话。

    走出医馆,姜戈的肚子咕咕叫了起来。她这才想起早上收的那些吃食,便坐在路边的石凳上,打开油纸包。肉饼还温着,咬一口,肉汁立刻溢满口腔,香而不腻。豆浆虽然凉了,但豆香依旧浓郁,荷包蛋的蛋黄呈现出完美的溏心状态。

    她一边吃,一边观察着街上来往的行人。商贩们热情招呼着顾客,却不见强买强卖;农夫们扛着新农具往城外走,脚步轻快;几个妇人结伴逛街,说笑声清脆悦耳。更让她欣慰的是,街道干净了许多,百姓们自觉维护环境卫生,再不需要衙役督促。

    这只是很普通很普通的一天,姜戈的心里却满是幸福——

    作者有话说:[狗头]这张写的我心情好好^_^谢谢大家的支持,太感谢了。

    第66章 汉堡包

    二十几个被麻绳捆成一串的土匪踉踉跄跄地走在道上,为首的霍去病手持鞭子,时不时回头冷冷扫视一眼。

    旁边还有不少围观的百姓。

    “都给老子走快点!”尉迟敬德一鞭子抽在最后那个土匪脚边,溅起的尘土呛得对方直咳嗽,“就你们这德

    行还当土匪?连个砖都搬不利索!”

    这群倒霉蛋就是那些土匪,要不是砖窑缺人手,也不会让他们顶上。

    “军、军爷”一个满脸横肉的土匪壮着胆子开口:“咱们这是去哪啊?”

    霍去病头也不回:“砖窑。”

    土匪们顿时炸了锅:

    “俺们可是有骨气的!”

    “要杀要剐随”

    “哎哟!”

    最后那个硬气的被秦叔宝一锏柄敲在膝盖上,当场跪了下去。

    “骨气?”霍去病突然勒马回头锐利的目光扫过这群人,“你们连平民百姓都不放过,还敢和我谈骨气?”

    土匪们顿时蔫了。

    “到了。”霍去病一挥手,众人停在砖窑前的空地上。郑和早就等在那里,手里还拿着本花名册。

    “按松阳县规矩”他笑眯眯地翻开册子,“抢劫三次以上者,劳役三个月;伤人者,半年;杀人者”他故意顿了顿,“直接送去当箭靶。”

    土匪们齐刷刷打了个寒颤,那还不带被射穿啊?

    “当然,表现好的可以减刑。”郑和合上册子,指了指远处热火朝天的工地,“比如老张他们组,提前半个月就”

    不用挨鞭子啦。

    土匪们这几日被霍去病打服了,一个说话不注意就又是一鞭子,本来他们的伙食就不好,还天天挨打干活,这下子瘦的只有骨头和皮了。

    哎呦。

    还不等土匪们伤感完,郑和已经拍拍手准备分配任务了。每个人的任务都是最累最热的活。

    绝对达到改造标准。

    干活的土匪们在心里呐喊:大当家的你在哪?怎么还不回来救我们?

    ——

    现在松阳县的发展不错,系统提供的伙食也多了很多选择,比如盖浇饭和拉面,都是大家特别喜欢的午饭。

    松阳县来了三个小朋友,姜戈把中午的伙食也适当的做了调整。

    中午吃什么?

    当然是小朋友大朋友都爱的汉堡包和薯条啦。

    松阳县的县衙后院飘出一阵奇异的香气,浓郁、热烈,带着油脂与麦香的完美交融,引得路过的人频频驻足张望。几个年轻小伙子踮着脚尖往里面探头,喉结不自觉地上下滚动。

    可惜被黑夫说了几句,也就做鸟兽散了。

    “这又是什么新鲜吃食?”黑夫抽了抽鼻子,眼睛发亮,“比昨日的红烧肉还香!”他自从尝松阳县的午饭后,每日最期待的就是饭点。

    因为有刘据这个小朋友在,这几天的吃食都特别讲究营养搭配,不过油水还是特别足——香的嘞!郑和笑呵呵地拍了拍黑夫的肩膀:“大人说了,今日是什么汉堡包和薯条,专为那三位新来的小客人准备的。”

    其他人喊他们殿下或是太子,郑和就不用,他大明和这三位小朋友没什么关系,自然也就不需要在称谓上多加注意。

    新来的小客人正是刘据、李承乾和李泰。三人今日一起学习时,还带着几分拘谨。刘据举止沉稳,言行间透着与年龄不符的老成;李承乾眉宇间透着聪慧,那双明亮的眼睛总在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周围的一切;李泰年纪最小,脸蛋圆润,一双大眼睛滴溜溜地转,对什么都好奇。

    活脱脱一个招人喜欢的胖娃娃。

    姜戈特意命人准备了超豪华的儿童套餐——麦香鸡柳蛋汉堡包、金黄酥脆的薯条、秘制炸鸡翅,外加一大杯冒着气泡的冰镇可乐。当这些美食被端上特制的矮桌时,三个孩子的眼睛都直了。

    刘据盯着眼前这个夹着金黄鸡柳、嫩滑煎蛋和翠绿生菜的圆饼,眉头微蹙:“此物如何食用?”他自幼受宫廷礼仪熏陶,面对新奇食物,第一反应竟是思考吃相是否得体。

    这位小太子在心里暗暗着急:从来没吃过这种东西,万一失态就不好了,父皇临行前特意嘱咐要在仙人面前留下好印象

    李承乾则已经小心翼翼地捧起汉堡,试探性地咬了一口。下一秒,他的眼睛猛地睁大,咀嚼的速度不自觉地加快,脸颊鼓鼓的,活像一只偷吃的小松鼠。

    好吃!好好吃!

    他在心里惊呼,这味道比御膳房最拿手的点心还要美妙!

    而李泰最是直接,他嗷呜一口咬下去,鸡柳的肉汁瞬间溢出,沾了满手。他顾不上擦,又抓起一根金灿灿的薯条,蘸了点番茄酱塞进嘴里,幸福得眯起眼睛:”好吃!怪不得父皇让我来!”

    姜戈坐在一旁,笑眯眯地看着他们:“慢点吃,别噎着。”说着递过插着吸管的大杯可乐。

    李承乾恋恋不舍地咽下嘴里的食物,忍不住问:“姜大人,这汉堡包究竟是何方美食?我在长安从未见过。”他已经在心里盘算着,要是能把这个厨子带回长安,天天都能吃到这样的美味该多好。

    姜戈故作神秘地眨眨眼:“这可是我秘传的吃法,用精麦粉烤成面包,夹上特制鸡柳和煎蛋,再配上新鲜菜叶和秘制酱料,一口下去,滋味无穷。”

    秘传的?

    那就是不能说了。

    刘据终于放下矜持,学着他们的样子大口咬下。

    顿时,松软的面包、鲜嫩多汁的鸡柳、滑嫩的煎蛋和清爽的蔬菜在口腔里奏响交响乐,让他不由自主地"唔"了一声,连嘴角沾上酱汁都浑然不觉。

    “怎么样?”姜戈笑问。

    刘据难得露出一丝笑意:“甚好。”虽然只是简单两个字,但对这位向来矜持的小太子来说,已经是极高的评价了。

    要知道昨天的红烧肉,小刘据也只是唔了一声,然后吃了个干净。

    李泰已经风卷残云般解决了一个汉堡,正眼巴巴地盯着盘子里的第二个:“姜大人,我能再吃一个吗?”那圆溜溜的大眼睛里写满了渴望。

    嗯。

    他就再吃亿个!

    姜戈大笑:“当然可以!管够!”

    三个孩子欢呼一声,又埋头大吃起来。李泰直接左右开弓,一手汉堡一手鸡翅;连一向克制的刘据都加快了进食速度,时不时偷瞄一眼可乐杯,对那冒着气泡的黑色液体既好奇又期待。

    不远处,诸葛亮和周瑜并肩而立,看着这一幕。周瑜挑眉道:“姜县令,倒是很会哄孩子。”

    诸葛亮轻摇羽扇,微微一笑:“孩童天真,最易满足。不过,能让三位皇族后裔如此放松,也是姜县令的本事。”

    拍马屁。

    周瑜轻哼一声,正要反驳,突然看见霍去病大步流星地走过来,二话不说抄起一个汉堡就咬了下去。酥脆的面包外壳、多汁的鸡柳和滑嫩的煎蛋在口中爆开,这位铁血将军的眼睛瞬间瞪得溜圆:“唔!”也不说话,又是一大口,吃得那叫一个豪迈。

    什么儿童套餐,他儿童的时候怎么没吃过这个东西?霍去病边吃边想,这可比行军干粮好吃一万倍!

    孩子们见状立刻有样学样。李泰双手捧住汉堡,啊呜一口下去,酱汁立刻沾了满嘴;李承乾小心翼翼地先撕下一小块品尝,随即被美味征服,加快了动作;小刘据则好奇地研究着面包上的芝麻,抠下一颗塞进嘴巴里尝了尝,发现竟然也香得很。

    “慢些吃。”姜戈忍俊不禁,掏出手帕给李泰擦脸,“没人和你抢。”

    薯条更是引发了一阵骚动。周瑜拿起一根端详片刻,优雅地蘸了蘸番茄酱,随即被那酥脆的口感惊得挑了挑眉。这是什么味道?酸甜中带着马铃薯的清香,外酥里嫩,竟让人停不下来。

    尉迟敬德直接抓起一把塞进嘴里,嚼得咔嚓作响

    :“今天这伙食不错!”

    最逗的是秦叔宝——他一脸严肃地吃着汉堡,还不忘点头附和尉迟敬德的话,那副正经模样配上满嘴食物碎屑的样子,有几分搞笑。

    隗顺则是问姜戈这个汉堡包能不能带回家,他想给孩子们尝尝。

    自然是被婉拒了,带回去是可以,但是这样的东西怎么说清楚呢?

    隗顺现在还是两头瞒呢,瞒着妻子他每日都在干活,但是其实早就辞职了。

    不过应该也瞒不了多久,想了想姜戈还是让他带了,反正也瞒不了多久。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黑风寨。

    黑风寨的大当家王老虎在经过一段时间的外出学习后,终于带着其他土匪头子来到了自家的老巢来参观。

    王老虎昂首挺胸走在山道上,身后跟着七八个山寨头目。

    阳光透过树叶斑驳地洒在他崭新的绸缎褂子上——这还是大皇子赏的。

    “诸位兄弟且看!”他大手一挥,指着半山腰处隐约可见的寨门,“不是我王老虎吹嘘,这黑风寨在方圆百里内,那绝对是这个——”他竖起大拇指,腕上的金镯子晃得人眼花。

    青石寨的赵当家眯着眼打量:“听说王当家手下有三百号弟兄?”

    “三百?”王老虎嗤笑一声x从怀里掏出一把象牙骨扇,唰地展开,“光是能打的就有八百!其余妇孺杂役还没算上!”扇面上威震八方四个纯金大字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众人顿时一片哗然。

    黑虎崖的孙寨主忍不住追问:“听说老哥寨子里还养着二十匹战马?”

    王老虎神秘一笑,扇子往腰间一插:“何止!后山还藏着”他突然压低声音,“十架连弩,都是大”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改口道,“都是重金购置的!”

    转过最后一道山梁,黑风寨的正门终于映入眼帘。王老虎正要炫耀那三丈高的哨塔,突然僵在了原地——

    寨门大敞四开,门楼上那面绣着“王”字的大旗不翼而飞。更诡异的是,往日此时应该人声鼎沸的寨子里,竟连一声狗叫都听不见。

    “王当家这这是要给我们一个惊喜?”水沟的钱当家干笑道。

    王老虎额头沁出冷汗,三步并作两步冲进寨门。眼前的景象让他如遭雷击:

    议事厅前的演武场上,兵器架被烧的只剩下架子,却不见半个人影;灶房里的铁锅倒扣在地,米缸里只剩几只老鼠在窜动;就连他最爱的那张虎皮交椅,如今也只剩四根光秃秃的腿。

    到处都是一幅被烧毁的景象。

    “刀疤李!开山虎!”王老虎的吼声在山谷里回荡,惊起一群飞鸟。回应他的只有风吹过空茅屋的呜呜声。

    哪里还有人呢?

    说不定这二人的坟头草都已经有两尺高了。

    “报、报告大当家!”跟随他一起的一个小喽啰连滚带爬地从后山跑来,“库房、库房也”

    空了。

    王老虎发疯似的冲向库房。当他看到那个被撬开的大铁门时,腿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里面别说金银财宝,连装钱的箱子都不见了,只剩几个破麻袋在风中轻轻摇晃。

    “我的三千两雪花银啊”

    “那尊翡翠观音”

    “还有大皇子给的”

    王老虎突然闭嘴,脸色惨白地看向身后众人。这些平日称兄道弟的寨主们,此刻眼神都变得微妙起来。

    原来你小子是官匪啊。

    孙寨主摸着下巴上的疤瘌:“王当家方才说,寨子里有上千弟兄?”

    钱当家踢了踢地上的空酒坛:“连弩呢?战马呢?”

    空空如也。

    啊??

    这还是他的寨子吗?

    他的手下呢?他的金银财宝呢?他的寨子呢?——

    作者有话说:求大家收藏我[竖耳兔头][竖耳兔头]

    第67章 姜父寻子(营养液加更)

    咋出去交流一段时间回来连老巢都叫人端了?

    王老虎很费解呀。

    幸好手底下还有机灵的人,知道去打探打探。

    王老虎蹲在半山腰的树丛里,嘴里叼着的草茎已经被咬得稀烂,山上那片曾经属于他的山寨,此刻正不见人烟。一个月前他带着一部分弟兄去其他土匪窝交流顺便拉拢,回来时老巢就变成了这副模样。

    “大当家,查清楚了,其他几个当家的被杀了,其他的兄弟们死得死,剩下的被抓去做苦力了,库房的东西全都被拉走了。”一个满脸灰土的探子猫着腰钻进来,“是松阳县衙的人干的!就那个县令,叫什么姜戈的”

    “姜戈?!”王老虎猛地站起来,脑袋咚地撞在树枝上。他顾不得疼,从怀里掏出一封皱巴巴的信——这是大皇子亲笔所书,上面还盖着私印。

    信纸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檀香,王老虎的手指直接戳向中间某段:

    【那松阳县县令姜戈是自己人,可暂借其地休整】

    “自己人?!”王老虎的咆哮惊飞了林间鸟雀,“有他妈这么对自己人的?!”

    他气得浑身发抖,眼前浮现出库房里消失的几十箱白银、地窖里不翼而飞的兵器、甚至连他藏在密室的黄金都没给留下!最可气的是——寨子里的弟兄们,如今死的死,剩下的则是在松阳县砖窑里干得热火朝天。

    日。

    他绝对不会放过松阳县的!

    ——

    巧了,在京城的大皇子和千里之外的王老虎心里竟不约而同地冒出了同一个念头——这松阳县,是万万不能放过的。

    大皇子比那莽夫王老虎到底还是高明些。因着赵员外的通风报信,他早已知晓黑风寨多年积攒的财物尽数落入了松阳县衙手中。

    初闻此事时,他急得在书房里团团转,像只热锅上的蚂蚁。那些可都是他的钱啊!这些年暗中扶持黑风寨,不就是指望着这些见不得光的银子能充实自己的私库么?如今被松阳县抄了去,要想名正言顺地讨回来,谈何容易?

    正焦灼间,身旁的心腹徐幕僚凑上前来,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原来那松阳县令姜戈,竟是姜远山的儿子!

    “嗨!”大皇子一拍大腿,脸上阴云尽散,“你怎么不早说!”

    既是自家奴才,那还急什么?

    这些财物不过是从左手倒到右手,说不定经过这一道官府的手,洗得更加干净,最后落到他手里的还能更多些。想到近来朝野都在传颂松阳县出了几员能征善战的猛将,大皇子不禁抚掌大笑——好啊,好啊,原来都是他的囊中之物!

    说起这姜远山,原本不过是个不入流的商贾,连大皇子府的门槛都摸不着。也是机缘巧合,去年朝廷遴选皇商时,这厮不知使了多少银钱开路,竟搭上了他的门路。

    自那以后,姜远山就像块狗皮膏药似的黏了上来,今日送奇珍,明日献异宝,极尽阿谀奉承之能事。

    此刻,姜远山正佝偻着身子在大皇子的书房里,满脸堆笑地奉上一对西域来的胡姬。这两个美人肤若凝脂,眼似秋水,腰间缀着的金铃随着莲步轻移叮当作响。

    “殿下,这是小民特意从敦煌寻来的,据说还是贵族后裔呢”姜远山搓着手,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大皇子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心思却全在另一件事上。派去松阳县的暗探早就回报说密信已送到姜戈手中,可这都过去那么久了,那边竟杳无音信。姜戈既没有按约定将黑风寨的财物暗中转运,也没有任何其他表示,简直像是石沉大海。

    难不成想私吞?

    “姜掌柜,”大皇子突然冷笑一声,手指轻轻敲打着案几,“你那个儿子,莫不是翅膀硬了?”

    姜远山闻言,腰弯得更低了,低垂着头,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此刻全天下只有他一个人知晓这个要命的秘密——他那个在松阳县当县令的“儿子”姜戈,实际上是个女儿身。

    虽然已经投靠了大皇子,但这个秘密现在绝对不能

    吐露半分。

    时机未到啊

    他弓着腰,脸上的褶子里堆满谄媚的笑容:“大皇子您消消气。若是那小子当真不知天高地厚,我明日亲自去松阳县走一趟,保管叫他服服帖帖的。”

    其实去松阳县这个念头,在姜远山心里已经盘桓多时。

    当年把姜戈赶出家门时做得太过绝情,现在想来确实令人心寒。那丫头心里憋着气也是人之常情。不过到底是血脉相连,只要当面把话说开,把利害关系讲明白,她总会想通的——毕竟一笔写不出两个姜字。

    想到这里,姜远山浑浊的眼珠里闪过一丝精光。

    女扮男装本就是欺君之罪,要掉脑袋的。

    等将来大皇子登基,他打算求个恩典,让姜戈恢复女儿身嫁人。人选他都物色好了——大皇子身边的徐幕僚就很合适。虽说年纪大了些,膝下还有几个孩子,但若是能把姜戈许配过去,对儿子耀祖未来的仕途必定大有裨益。

    大皇子漫不经心地摩挲着手中的玉扳指,斜睨着眼前这个点头哈腰的老商人。既然是他自己要跑这一趟,倒也无妨。

    “准了。”大皇子懒洋洋地吐出两个字,转头把玩起案上那对胡姬献上的金铃铛。清脆的铃声在书房里回荡,掩盖了姜远山如释重负的呼气声。

    退出书房时,姜远山擦了擦额头的冷汗。他望着宫墙上方的四角天空,突然想起多年前那个雨夜,接生婆抱着刚出生的姜戈时他失望的眼神。当时念着和夫人的感情,他咬牙做出了那个决定。

    如今想来,这个女儿倒成了他手中最重要的一枚棋子。

    “备轿,回府。”他对候在宫门外的小厮吩咐道。

    跟了大皇子,虽在大皇子面前低声下气了些。可在这京城内,没人不敬他三分。

    姜远山坐在四抬大轿中,随着轿夫稳健的步伐微微摇晃。他半阖着眼皮,布满皱纹的脸上写满疲惫。这些日子既要打理自家生意,又要替大皇子暗中筹措银两,还得应付各路官员的刁难,着实让他这把老骨头吃不消。

    轿帘外传来熟悉的市井喧闹声,他知道这是快到姜府了。想到即将见到的心头肉,他强打起精神,整了整衣冠。

    “老爷回府——”

    随着门房一声吆喝,轿子稳稳落在姜府大门前。姜远山刚掀开轿帘,一个穿着锦缎褂子的身影就像只花蝴蝶般扑了过来。

    “爹爹!”六岁的姜耀祖仰着粉雕玉琢的小脸,黑葡萄似的大眼睛里盛满欢喜,“您可算回来了!孩儿背会了《三字经》,就等着背给您听呢!”

    姜远山顿时眉开眼笑,弯下腰一把将儿子抱起来:“哎哟,我的小祖宗,让爹爹好好瞧瞧。”他在儿子白嫩的脸蛋上亲了一口,闻到一股甜甜的奶香味,“这几日可有好好吃饭?”

    “吃了吃了!”姜耀祖搂着父亲的脖子撒娇,“娘亲天天给我炖燕窝粥,我都吃腻了!”

    正说着,一阵香风袭来。姜远山的夫人柳氏扭着水蛇腰迎上来,葱白似的玉手接过老爷的披风:“老爷辛苦了,妾身备了参汤,就等着您回来呢。”

    这柳氏年方二十三,生得杏眼桃腮,是姜远山当年花重金从扬州买来的。她最会伺候人,此刻正用那双柔若无骨的手为姜远山揉着肩膀。

    “还是我的娇娇贴心。”姜远山捏了捏柳氏的柔荑,转头对儿子说,“走,咱们去书房,让爹爹听听耀祖背得如何。”

    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地往后院走去。夕阳将三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姜耀祖蹦蹦跳跳地走在中间,一手牵着父亲,一手拉着娘,嘴里已经开始奶声奶气地背诵:“人之初,性本善”

    柳氏在一旁掩嘴轻笑:“小少爷背得真好,将来定能考取功名,光宗耀祖呢!“

    姜远山听得心花怒放,摸着儿子的脑袋说:“那是自然!我儿天资聪颖,将来必定金榜题名,给咱们姜家挣个诰命回来!”

    要不是有这个天资聪颖的儿子,他也不会想尽办法巴结大皇子。

    走进书房,柳氏亲自伺候父子二人净手,又端来参汤。姜远山一边喝着参汤,一边听儿子背书,时不时出题考校。看着儿子对答如流的样子,他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了。

    “老爷,听说您准备去松阳县?”柳氏突然轻声问道。

    收拾包袱的动静很难瞒住柳氏这个当家主母。

    柳氏和姜戈有许多矛盾,又受了许多委屈,姜远山并不愿意在家提起姜戈,平白惹了夫人伤心。

    姜远山笑容微敛,点了点头:“有些生意上的事要处理。”

    “那要不要带些礼物给大少爷?”柳氏小心翼翼地问,做的是一副贤妻良母的模样。

    姜远山冷哼一声:“带什么带!那个不孝子”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看着儿子天真无邪的小脸,他改口道:“耀祖啊,你要记住,将来一定要孝顺爹爹,知道吗?”

    姜耀祖用力点头:“孩儿一定孝顺爹爹!还要孝顺娘亲!绝不和哥哥学!”说着扑进柳氏怀里。

    柳氏爱怜地搂着孩子,柔声对姜远山说:“老爷放心去吧,妾身会照顾好小少爷的。”

    她这幅作态惹得姜远山心中又添了几分怜惜,抚摸着柳氏的头发温声安慰:“真是苦了你了。”

    “不苦,只要夫君和妾身在一起,妾身就不会觉得苦。”柳氏小鸟依人歪进姜远山的怀里。

    苦什么?

    天天吃燕窝还苦?那大少爷去了那穷乡僻壤的地方还不知道吃什么苦呢……

    想到这里,柳氏还悄悄扯出了一个笑。

    大少爷真是天真。

    姜远山怀里抱着娇妻幼子,心里满满的都是幸福。想到明日就要启程去松阳县,又生出几分不舍。

    希望这个“大儿子”能让他省点心吧——

    作者有话说:这章是为了感谢大家的支持,上班午休时间赶出来的加更,谢谢大家的支持[求你了][求你了][求你了]

    第68章 魏忠贤

    姜远山即将到来的事情,姜戈并不知情即使知情了,她也不会有任何感觉。

    父女之情早就在原身死后断了,她和姜远山不过是陌生人而已。

    夜色渐深,松阳县衙的后院一片寂静。姜戈送走了最后一位名人,这才回到院子,轻轻合上院门,落了闩。

    月光透过窗棂,在青砖地上洒下斑驳的影子。姜戈缓步走回内室,手指轻抚过案几上堆积的账册。这些日子以来,她早已习惯了在夜深人静时才能卸下伪装,做回真正的自己。

    纤细的手指解开官服领口的盘扣,一层层褪去厚重的官袍。当束胸的白绫终于松开时,她长舒一口气,像是挣脱了某种无形的枷锁。乌黑的长发如瀑布般倾泻而下,垂落在肩头,在烛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姜戈走到铜镜前,望着镜中的女子。这张脸白日里总是被刻意描粗的眉毛和束起的发髻掩盖,此刻终于显露出原本的秀美轮廓。她伸手抚过自己的脸颊,指尖触到的是细腻的肌肤,而不是白日里刻意抹上的暗色脂粉。

    转身走向床榻,她从枕下取出一个檀木匣子。匣子打开时发出轻微的咔嗒声,里面整整齐齐地码着账册和银票。姜戈盘腿坐在榻上,就着烛光开始清点。

    手指翻动纸页的沙沙声在静谧的房间里格外清晰。她记得初来松阳县时,全部家当不过十几两散碎银子,那时她夜夜辗转难眠,既要担心身份败露,又要发愁如何治理这个千疮百孔的穷县。

    如今账册上的数字已经变成了惊人的五位数。黑风寨剿匪所得、县里新建的砖窑收益、商队缴纳的税银这些数字背后,是松阳县百姓渐渐红火起来的日子,也是她的心血。

    姜戈的指尖在一页账目上停留。

    窗外传来更夫打更的声音,已是三更天了。姜戈将账册合上,却没有立即收起。她的目光落在房间一角——那里整齐地挂着几

    套崭新的衙役服。这些是她特意为县衙的差役们订做的,用的是上好的棉布。

    一支队伍要看上去整整齐齐的才好。

    松阳县如今不仅有了充盈的库银,还有了卧虎藏龙的衙役,更有数百名靠县里砖窑吃饭的工人。

    这些都是她的底气,是她能在这险恶世道中安身立命的根本。

    烛火轻轻摇曳,在墙上投下摇曳的影子。姜戈将账册重新锁进檀木匣,却没有立即睡下。她走到窗前,推开窗户,让夜风吹散室内的闷热。

    远方的山峦在月光下勾勒出朦胧的轮廓。

    姜戈仰望着夜空中的那轮明月,清冷的月光洒在她如玉的面庞上。夜风拂过,扬起她未束的长发,在身后如墨色绸缎般飘舞。

    在这一刻,她忽然想起大学时读过的历史,想起教授讲课时眼中闪烁的光芒。那些曾经只存在于史书中的名字——吕雉、武则天、冯太后、萧太后——此刻竟如此鲜活地浮现在眼前。

    “呵”她轻笑一声,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指节不自觉地敲击着窗棂,发出有节奏的轻响。

    她想起吕雉执政时轻徭薄赋的仁政,想起武则天开创殿试、重用寒门的魄力。这些女子在男权鼎盛的古代,硬是开辟出了一条血路。而她现在手握一县之权,库银充盈,民心所向,又有系统和历史名人相助,为何还要继续做一个县令?

    月光下,姜戈的眸子亮得惊人。她转身回到案前,铺开一张宣纸,提笔蘸墨。笔尖悬在纸上片刻,终于落下:

    “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

    写到激动处,她索性扔了毛笔,直接用手蘸墨,笔墨挥洒间,心也逐渐平静。

    “大争之世,不争则亡。”她低声念着,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决绝。既然上天让她穿越到这个时代,又给了她这样的机遇,那她就该——

    “争!”

    突然的声音在静夜中格外刺耳。姜戈看着被墨汁染黑的掌心,忽然笑了。这个笑容与白日里那个的姜县令判若两人,眼中闪烁的光芒,竟比窗外的明月还要夺目。

    她起身走到衣柜前,从最底层取出一套从未穿过的绯红色官服——这是她暗中按自己的尺寸定制的,用的是上好的云锦,袖口绣着暗纹的凤穿牡丹。手指抚过光滑的衣料,她想象着有朝一日,自己能光明正大地穿着这样的服饰,站在众人面前。

    不。

    她要光明正大以女子身份站在众人面前。

    姜戈下定了决心,也就顺势按了开盲盒的确认键,虽然不知道来的人是忠是奸是好是坏,但是奸臣会更有意思,不是吗?

    ——大明

    作为大明司礼监秉笔太监,魏忠贤的权势早已达到巅峰。他身着蟒袍,腰系玉带,连朝中重臣见了他都要躬身行礼。然而每当夜深人静时,这位九千岁总会独自坐在东厂的值房里,望着烛火出神。

    太监的身子残缺,能消遣的乐子实在不多。魏忠贤不喜听曲,不爱赏花,对美食也兴致缺缺。唯独对一样东西,他有着近乎偏执的痴迷——那便是银子。

    “千岁爷,这是今日各地孝敬的账目。”一个小太监跪着呈上一本厚厚的册子。

    皇上不过一万岁,魏忠贤就有九千九百岁,这要是让朱元璋听见了肯定要把他给扒皮抽筋。

    魏忠贤漫不经心地翻看着,指尖在一行行数字上划过。三万两、五万两、八万两这些数字让他干瘪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满足的笑意。每收一笔银子,他都要亲自过目,有时甚至会让人把现银抬到跟前,就为了听听那悦耳的碰撞声。

    “浙江的盐税怎么少了?”他突然皱眉。

    小太监吓得直磕头:“回千岁爷,说是今年雨水多,晒盐不易”

    “放屁!”魏忠贤一把将账册摔在地上,“去告诉巡抚,少一两银子,就让他拿脑袋来补!”

    就在魏忠贤沉醉于敛财的快意时,紫禁城深处的乾清宫里,年轻的崇祯皇帝正对着《太祖实录》出神。炉里龙涎香的青烟袅袅升起,映得他消瘦的面容愈发晦暗不明。这位大明最后一个皇帝登基不过数月,却已经看透了魏忠贤的祸国殃民。

    魏忠贤不除,大明不安。

    想太祖爷当年何等风光,再看看他….

    “皇爷,夜已深了。”司礼监掌印太监王承恩轻声劝道,目光扫过御案上堆积如山的奏本,“魏忠贤今日又矫诏处置了三位言官”

    此事一出,这朝廷上的官员必定俯首帖耳。

    崇祯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帕子上洇开一抹暗红。他盯着那血迹看了许久,突然轻笑出声:“大伴,你说魏忠贤此刻在做什么?”

    “想必又在清点赃银。”王承恩咬牙道,“光是上月查抄的家产,就够支应辽东半年军饷”

    年轻的皇帝走到窗前,望着被乌云半掩的月亮。月光透过窗棂,在他明黄色的常服上投下蛛网般的阴影。“让他再得意些时日。”崇祯的声音轻得像叹息,“朕要让他把吃下去的,连本带利吐出来。”

    他何尝不想处置魏忠贤,可是现在实在没有合适的时机,再等等,不会太久,他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

    魏忠贤把银子都堆在桌子上,抓起一把洒下去,叮叮当当,这都是银子的声音。

    可真悦耳啊。

    想当初他魏忠贤不过一个街头混混,又好赌,实在没办法才把□□二两肉割了当太监来了,没想到当太监让魏忠贤当上了巅峰。

    “呵”魏忠贤突然低笑,抓起一锭五十两的官银塞进□□。冰凉的银块贴着残缺处,激得他浑身一颤。“值了值了”他喃喃自语,想起净身房老太监说的去势如去祸,现在想来真是字字珠玑。

    女人有什么好的?

    有权势和银子好吗?

    魏忠贤做了一个假的□□,放在□□里和真的没什么区别,兰花指也不翘了,

    坐在椅子上,仿佛他只是一个朝臣,不是太监。

    这几天皇帝对他好像很有意见。

    太监本来就是要依附于皇帝吃饭的,魏忠贤可不想把他的饭碗搞砸了,要不然就再多给皇帝划几成?

    魏忠贤呲牙咧嘴的划着银子,心疼,真心心疼。

    转身打开密室。三层樟木箱里,整整齐齐码着三百张盐引。他抽出最上面一叠,指节发白——这都是能下金蛋的母鸡啊!

    “再备备个礼单。”他咬牙撕下十张盐引,想想又塞回去五张。突然瞥见墙角那尊三尺高的珊瑚树,那是福建总兵送的寿礼。魏忠贤扑过去抱住珊瑚,脸贴着冰凉的红枝干蹭了蹭,终于狠狠心:“把这个也装上。”

    “把把云南进贡的那对翡翠麒麟也添进礼单。”

    珊瑚树算什么?翡翠麒麟算什么?只要圣眷还在魏忠贤突然神经质地笑起来,笑声惊飞檐下麻雀。只要皇上还要用他这条老狗,这大明江山,迟早都是他的银库!

    魏忠贤预感到了什么,但他没有想过这位在他眼里不成气候的皇帝小儿朱由检会像秋风扫落叶一样把他处置了。

    聪明人最怕什么?不是更聪明的对手,而是彻头彻尾的蠢货。就像下棋时遇上个不按章法的稚童,任你千般算计,他偏要胡乱落子。

    恰好,朱由检就是这样的蠢人。

    经常有人说魏忠贤该杀,但是不该杀的那么早,一个奸臣就连死的时机也要恰恰好,显然朱由检并不明白这个道理。

    魏忠贤像只老鼠,预感到了灾祸的来临,但是又因为极度的自大,忽视了这一点,就像此刻,他摸着翡翠麒麟不肯撒手。

    “宝贝啊,让爷好好再摸摸你。”这翡翠麒麟及其通透,是魏忠贤的心爱之物,一时之间要割舍给皇帝,他还真不舍得。

    把玩翡翠麒麟的空档,天上忽然掉了一张纸下来,与此同时脑海里也出现了很多东西。

    待他看清后,放声大笑:“来人,给咱家更衣!”——

    作者有话说:朱元璋:咱要扒了你的皮!!!

    [狗头叼玫瑰][狗头叼玫瑰]

    本来以为写把姜父杀了的剧情,大家会有点不能接受,没想到大家接受度那么好,那我可就不客气了[狗头]

    第69章 咱家知错了

    天刚破晓,魏忠贤便顺着一道白光出现在了松阳县的吏房内。

    真是神仙手段。

    眨巴眼睛的功夫,竟然都换了天地。

    魏忠贤抬起头看了看天,因为在吏房内抬头看见的不是天,是屋顶。

    此处的建筑比之大明稍有落后。

    这就是神仙住的地方吗?

    未免也太简陋了。

    魏忠贤心里这样想,但是脸面上是没有显露分毫的,神仙有如此手段,按死他一个太监不是轻轻松松。

    目光从屋顶收回来之后,才注意到这吏舍内还有其他人的存在。

    两名魁梧大汉正打量着魏忠贤。一人面如重枣,虬髯戟张;另一人剑眉星目,气度沉稳。更奇的是,二人身旁还站着两个粉雕玉琢的孩童,约莫七八岁光景。

    正是尉迟敬德和秦叔宝,还有李承乾和李泰,李世民见姜县令不抗拒上班带小孩,自然是继续,毕竟让诸葛亮教小孩的机会可不常见。

    尉迟敬德和秦叔宝看到魏忠贤出现,虽然看出来他是个太监,但也只以为这是哪个朝代的英雄人物。

    根本想不到这个人恶名昭著。

    原来尉迟敬德对太监还有几分偏见,但经过郑和之后,一分偏见也没了还多了几分的敬仰,郑和算得上是整个松阳县贡献最大的人了。

    天天忙不停。

    为人又正直,这样的人不会因为他是太监而掩盖住人格上的光芒的。

    因这郑和的缘故,尉迟敬德给了魏忠贤一个笑脸,问道:“你是什么人?来自什么朝代?”

    他们现在只知道大明,明以后是什么朝代,就不知道了,总不能大明千秋万代一统江山了吧?

    可能老朱心里就是这样想的。

    嘿嘿嘿。

    他还做着老朱家一直当皇帝的美梦呢。

    魏忠贤心思一转,知道这都是他以后要相处的同僚,自然是要以礼相待。

    伸手不打笑脸人。

    魏忠贤心思电转,脸上却堆起十二分的恭敬。他微微躬身,用那特有的尖细嗓音道:“咱家乃大明司礼监秉笔太监魏忠贤,不知二位壮士如何称呼?”

    兰花指一翘,倒是不遮掩。

    尉迟敬德和秦叔宝交换了个诧异的眼神。尉迟敬德摸着络腮胡子,粗声笑道:“嘿!又是个大明的太监?你们明朝的阉人倒是人才辈出啊!”说着用手肘捅了捅秦叔宝,“老秦,咱们大唐可有这等出名的太监?”

    秦叔宝沉稳地摇摇头,眼中却闪过一丝深思。他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个面容阴鸷的老太监,注意到对方虽然满脸堆笑,眼神却闪烁不定,活像只随时准备扑食的老狐狸。

    此人不似郑和般正直。

    魏忠贤何等精明,立即捕捉到二人神色变化。他腰弯得更低了,脸上挤出最谦卑的笑容:“二位说笑了。咱家不过是个伺候主子的奴才,哪敢当'人才'二字。”

    本来就是看在郑和的面子上给魏忠贤几分好脸色,一听他们都来自于同一个朝代,尉迟敬德更是好脾气,还自我介绍:“俺是大唐尉迟敬德,他是秦叔宝。”

    魏忠贤闻言,瞳孔猛地一缩。他虽是个阉人,却也读过些史书,自然知道眼前这两位是何等人物。

    “原来是两位国公爷!”他连忙躬身行礼,声音里带着几分惶恐,“咱家今日得见大唐名将,真真是三生有幸。”

    从宫里里看脸色摸爬滚打到九千岁的魏忠贤,想要巴结一个人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秦叔宝见他态度恭敬,怀疑是自己多想了,不由笑道:“魏公公不必多礼。在这松阳县里,咱们都是给姜县令当差的,哪还分什么国公太监。”

    都是同事,就不必在乎这些了。

    正说话间,又是一道白光,三人正好奇来者是谁呢,白光散去,里面的人正是郑和。

    还不等郑和反应过来,尉迟敬德就开心的给他介绍:“三保,今天又来了一个新人也是你们朝代的,叫什么来着?”

    名字到了嘴边,尉迟敬德就给忘了,光记得他是个太监了。

    “魏忠贤。”还是秦叔宝看不下去了给补充道。

    不过话音刚落,郑和的眼睛仿佛闪电直勾勾盯着魏忠贤,咬牙切齿道:

    “魏忠贤?!”

    他可是记得这人,不仅看过电视剧,朱元璋还把魏忠贤的事迹宣扬给各个皇子,让他们远离宦官,不要相信宦官。

    就是因为一个魏忠贤,不知道多少正直的小太监没了出头之日。

    魏忠贤转身一看,顿时如遭雷击。他万万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郑和,这位七下西洋的三宝太监在大明可是传奇人物。更让他心惊的是,郑和看他的眼神里分明带着几分愤怒?

    “郑郑大人?”魏忠贤的声音不自觉地发抖,“您怎会在此?”

    魏忠贤额上渗出冷汗。他太清楚自己在大明是什么名声了,若是让这些人知道他的所作所为

    如果让太祖爷知道了….

    想到此处,魏忠贤直接滑跪。

    这一跪把众人都惊住了。尉迟敬德皱眉道:“魏公公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说话。”

    郑和大步上前,每一步都像踩在魏忠贤心尖上。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这个祸国殃民的阉党头子,声音冷得像冰:“魏忠贤你既来了,此事我必定禀告圣上,由他处置。”

    那电视剧他也看过几眼,里面魏忠贤的作态就是一个十足的大奸臣,搞的朝堂不宁百姓不安,这样的人不除不快。

    不光是陛下看了生气,同是太监的他看了也是怒从心生,太监想要做一番事业本就不易,有了魏忠贤这样的人,后来的帝王必定对太监严加防范。

    愈想愈不痛快。

    尉迟敬德和秦叔宝察觉到气氛不对,立即上前一步。秦叔宝不动声色地挡在二人之间,沉稳道:“郑大人,此处是松阳县衙”

    可不能动手,万一惹了姜县令可不好了。

    郑和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怒火。他转向两位大唐名将,抱拳道::二位将军见谅。只是此人”他指着瑟瑟发抖的魏忠贤,“在大明时结党营私、残害忠良,不知多少正直之士死在他手上!”

    魏忠贤扑通一声再次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郑大人明鉴!咱家知错了!真的知错了!”他抬起涕泪横流的老脸,声音凄厉,“求您给条活路啊!可不能告诉太祖爷啊!”

    若是只有郑和,他丝毫不怕,可若是太祖爷,光是想想剥皮揎草和梳洗之刑,他都要站不稳了。

    哭的更真情实意了。

    尉迟敬德皱起浓眉,他虽然性情豪爽,却也最见不得这等卑躬屈膝的模样,“把眼泪擦了,男子汉大丈夫流血流汗不流泪!”

    男子汉?!

    魏忠贤:你是说我吗???

    割都割半辈子了,还男子汉呢……

    魏忠贤听了这话,巴着郑和的腿哭的更起劲了:“老祖宗,老祖宗!小的知错了!求您看在同是内臣的份上,饶小的一条狗命吧!”

    不能说啊!

    除了太祖爷还有一个永乐爷,这两个能把他活吃了,想到此,魏忠贤哭的是涕泪横流。

    奈何郑和根本不买账,抬腿就要甩掉他,可惜扒的死紧,根本甩不掉。

    在两人拉扯时,其他人也陆陆续续到齐了。

    一袭羽扇纶巾的诸葛亮翩然而至。他凤眸微眯,打量着地上这团涕泪交加的东西,轻摇羽扇道:“此乃?”

    话音未落,周瑜白袍玉带,见到这一幕不禁蹙起眉:“三保兄,这是唱的哪出?”说话间目光扫过魏忠贤那张涕泪横流的老脸,嫌恶地后退半步。

    大清早的,怎能遇见这种事。

    一旁的霍去病居高临下望着地上纠缠的二人,剑眉一挑:”郑大人,需要帮忙吗?”说着已按住了腰间剑柄,小刘据被他拉到了背后,还不忘伸出脑袋来偷偷看。

    郑和长叹一声,抬脚将魏忠贤踹开三丈远。那阉人如滚地葫芦般撞到周瑜脚边,周瑜立即侧身避让,衣袂翻飞间带起一阵冷香。

    “诸位见笑了。”郑和整了整衣冠,沉声道:“此乃后世大明太监魏忠贤,专权乱政,残害忠良,甚至敢称九千岁”

    “九千岁?!”霍去病突然大笑,笑声惊起飞鸟,“一个阉人,也配?”他直接走上前靴底重重碾

    在魏忠贤手背上,疼得后者杀猪般惨叫。

    他最恨这些奸臣祸乱朝堂。

    诸葛亮羽扇轻顿,眼中寒光乍现:“可是仿效汉末十常侍?”

    十常侍指的是东汉末年,以张让、赵忠为首的十余名宦官集团,合称“十常侍”,掌控禁军,卖官鬻爵,甚至能废立官员。最终引发“十常侍之乱”,导致董卓进京,东汉名存实亡,天下大乱。

    郑和点头:“正是。”

    不仅效仿,魏忠贤胜过十常侍许多,他们是一伙人作恶,魏忠贤可是只有一个,而且他的目的不在于祸乱朝堂,而是专权。

    见郑和颔首,他眼带思考。

    此人恐怕是个大奸臣。

    如此奸臣和姜县令之前的招聘人物不符啊,之前都是忠臣或有气节的小人物,但是这个魏忠贤,姜县令把他招来究竟是何用意呢?

    周瑜冷哼一声:“阉宦乱政,祸国殃民,该杀!”

    十常侍之流,人人得而诛之。

    何必再和他多费口舌功夫。

    原本想要拉一下的黑夫隗顺一听是个大奸臣,根本不动了,隗顺对奸臣恨的是牙痒痒,能死一个就是造福百姓了,他才不拦呢。

    魏忠贤疼得冷汗直流,心中绝望至极,暗想:“完了完了,今日怕是要交代在这里了!”

    然而,就在众人怒目而视之时,忽然传来姜戈懒洋洋的声音——

    “停手。”

    众人回头,只见姜戈披着一件松松垮垮的官服,头发还微微翘着几根,显然刚睡醒不久。她揉着眼睛走进来,目光扫过地上狼狈不堪的魏忠贤,又看了看周围杀气腾腾的众人,挑了挑眉:“这是怎么了?”

    郑和上前一步,拱手道:“大人,此乃大明奸宦魏忠贤,祸国殃民,罪不容诛!”

    留着他回去也是祸国殃民,不如直接宰了他。

    霍去病冷笑:“不如直接砍了,省得碍眼。”

    杀他还要这个人同意,仿佛狗找到了主人,魏忠贤连忙爬到姜戈脚边,哭嚎道:“大人!大人救命啊!小的知错了!小的愿意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姜戈低头看着他,忽然笑了。

    没想到来的真的会是魏忠贤,简直是正中下怀。

    她慢悠悠地蹲下身,伸手拍了拍魏忠贤的肩膀,语气随意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行了,都别喊打喊杀的。既然来了松阳县,就是我的人了。”

    众人一愣,郑和皱眉:“大人,此人——”

    姜县令摆摆手,打断他的话:“我知道他干过什么。”她看向魏忠贤,眼神忽然锐利起来,“但在这儿,我说了算。”

    魏忠贤如蒙大赦,连连磕头:“谢大人!谢大人!”

    “你知道自己原本会怎么死吗?”

    魏忠贤心头一紧,脸上堆出谄笑:“大人说笑了,咱家这不是活得好好的”

    “天启七年,”姜县令打断他,声音平静得像在说今天的天气,“朱由校驾崩,信王朱由检继位。你当时权倾朝野,人称'九千岁',连生祠都建了不少。”

    这些事,魏忠贤当然知道,来之前他还杀了两个言官呢。

    魏忠贤的笑容僵在脸上,冷汗顺着鬓角滑落。

    “崇祯帝登基不到三个月,就将你发配凤阳。”姜县令转过身,直视他的眼睛,“你走到阜城时,听说朝廷要治你的罪”

    不到三个月。

    “不不可能”魏忠贤声音发抖,双腿已经发软。

    大明还需要他,还需要他的银子当军饷,怎么会杀了他。

    姜县令向前一步:“你在客栈上吊自尽,尸体还被挖出来凌迟。你的党羽被一网打尽,史称'崇祯除奸'。”

    不知道当时有多少人拍手叫好,但是在宏观的角度看,魏忠贤死的太早,国家需要忠臣也同样需要奸臣。

    魏忠贤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脸色惨白如纸,乍闻死讯,他脑子里只有一片空白,他谋划了大半辈子,怎么那么轻易就死了。

    “这还不算完。”姜县令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十七年后,李自成攻破北京,崇祯帝在煤山自缢。再然后”

    她俯下身,一字一顿地说:“吴三桂引清军入关,大明朝——亡了。”

    魏忠贤如遭雷击,整个人瘫软在地上。他张着嘴,却发不出声音,只有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喘息声。

    这还是头一次姜戈向历史名人透露完整的历史,原来明之后是清,那清之后呢?

    众人眼神不明。

    “知道为什么告诉你这些吗?”姜戈直起身,“我要你明白,在这里是你最后的机会。”

    窗外的阳光照进来,将魏忠贤的影子拉得很长。他颤抖着抬起头,看到姜戈逆光而立的身影,恍惚间竟像是看到了审判的神明。

    姜戈却忽然凑近他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轻飘飘地说道:“不过……你要是敢在这儿耍什么花样,我就把你退回朱元璋那去。”

    退给皇祖爷?

    魏忠贤瞳孔一缩,瞬间明白了姜戈的意思——若是被退回大明,等待他的将是朱元璋的剥皮揎草、永乐帝的雷霆之怒!

    他浑身一颤,冷汗涔涔而下。

    姜戈直起身,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好了,都散了吧,该干嘛干嘛去。”

    众人虽有不甘,但见姜县令态度坚决,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得各自离去。

    唯独魏忠贤还跪在原地,脑中回荡着姜县令那句轻飘飘的威胁。

    退回去?

    不,他绝不能回去!

    他猛地攥紧拳头,眼中闪过一丝狠色。

    ——既然无路可退,那就在松阳县闯出一片天!——

    作者有话说:魏忠贤(中年奋斗版):“我会努力的!”

    现在只能给大家剧透一下魏忠贤这个角色很有用,非常有用[狗头]

    第70章 崇祯皇帝

    姜戈整了整衣襟,和郑和并肩走在县衙前青石小路上。阳光透过槐树叶的间隙洒落,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几只麻雀在枝头叽叽喳喳地跳来跳去,为这静谧的清晨添了几分生气。

    “三保,”姜戈随手拂开垂到眼前的槐树枝,温声说道,声音里带着几分无奈的笑意,“这次的招聘是抽的盲盒,随机开的,我也没想到来的会是魏忠贤。”

    对待一直努力干活的郑和,姜戈还是愿意安慰几句。

    郑和闻言脚步微顿,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皱。他停下脚步,转头望向姜戈,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他刚毅的面容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大人,”郑和斟酌着词句,声音低沉而稳重,“此人奸诈狡猾,在朝中结党营私,残害忠良,若留在县衙”

    免不了多生事端。

    姜戈轻轻抬手,打断了郑和的话。她转身面向一片开得正盛的月季花丛,指尖轻抚过一朵娇艳欲滴的红花。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姜戈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但你可曾想过,为何他可以祸乱朝堂?”

    郑和微微一怔,目光落在姜戈的侧脸上。阳光为她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边,衬得她眉目如画。

    “这”郑和沉吟片刻,“属下愚钝,还请大人明示。”

    他知道是皇帝给的权利太过,但是这种话他不敢说。

    姜戈摘下一片月季花瓣,在指尖轻轻捻动,鲜红的花汁染红了她的指腹。

    “松阳县要发展,光靠正人君子是不够的。”她抬眸看向郑和,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有时候,我们需要一把利刃,哪怕这把利刃曾经沾过血。”

    远处传来一阵孩童的嬉笑声,几个农家孩子正在田埂上追逐打闹。郑和望着这祥和的景象,若有所思。

    “大人的意思是”

    “魏忠贤确实是个奸臣,”姜戈将花瓣随手抛入风中,“但他也是个能臣。他在朝中经营多年,对政务、财政都了如指掌。这样的人,若是用在正途上”

    一阵微风拂过,槐树叶沙沙作响,仿佛在附和姜戈的话语。郑和的目光追随着那片飘远的花瓣,心中的疑虑渐渐消散。

    “属下明白了。”郑和郑重地拱手,“大人深谋远虑,是属下目光短浅了。”

    姜戈轻轻摇头,唇角勾起一抹浅笑:“不,三保,你的担忧很有道理。魏忠贤确实需要严加看管。”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若是可以引上正途,大明续命三十年不成问题,所以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

    黑猫白猫能抓到老鼠的就是好猫。

    郑和先是一愣,随即会意,坚毅的脸上也浮现出一丝笑意:“属下必不负大人所托。”

    松阳县养了一批小猪,姜戈特意交给了丁一来负责,他年事已高又独自带着孙子。养猪这个工作正好轻松些。猪圈建在县衙后的一角,周围种着几棵柿子树,已经开始结出青涩的果子。

    姜戈挽起官服袖口,露出纤细却结实的手臂。她蹲在猪圈旁的石槽边,看着这群吃饭香香哒小猪。小猪们哼哧哼哧地拱着食槽,粉嫩的鼻子沾满了糊状的饲料。

    还没有看一会,姜戈就准备动手了。

    “大人,这、这可使不得!”丁一佝偻着腰站在一旁,布满皱纹的脸上写满惶恐。他粗糙的手指不安地绞着围裙边,围裙上沾满了猪食和泥土的痕迹,“怎能让您亲自动手”他的声音有些颤抖,

    “老丁你看好了。”姜戈头也不抬,将一柄闪着寒光的小弯刀浸入水中,水面荡起一圈圈涟漪,“这法子能让猪少生病,多长肉。你学会了,往后还能给别人劁猪多挣两个钱。”她试了试刀刃,满意地点点头。

    小孩养起来太过费钱,县衙发的虽然有工钱,但是实在不多。姜戈想起昨天在街上看见丁一的孙子眼巴巴地看着糖人摊的样子。

    姜戈蹲在猪圈旁磨刀时,周围已经聚拢了不少探头探脑的村民。几个挎着菜篮的妇人远远站着,时不时交头接耳。

    “县太爷这是要做甚?”穿蓝布衫的小媳妇踮着脚张望,“莫不是要给猪治病?”

    她话音未落,就见姜戈利落地翻进猪圈,一把按住那头最壮实的花斑猪。围观的村民顿时骚动起来,几个孩子吓得直往大人身后躲。

    “哎哟我的老天爷!”小媳妇手里的菜篮子啪嗒掉在地上,刚摘的嫩青菜撒了一地,“这、这是要杀猪啊?”

    人群里顿时炸开了锅。留着山羊胡的老汉急得直跺脚:“使不得啊大人!这猪还没养足秤呢!”他心疼地看着那头挣扎的花斑猪,“再养两个月,起码能多出二十斤肉!”

    现在杀了太浪费了。

    猪圈里的几头半大猪崽似乎察觉到什么,不安地挤在角落。其中一头花斑公猪格外健壮,正用警惕的小眼睛盯着这边,鼻孔里发出"呼哧呼哧"的声响,后腿不停地刨着地面。

    姜戈正要起身,忽然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她转头看去,只见魏忠贤提着袍角小跑过来,那张常年养尊处优的白净脸上竟沾着几道泥印子,额头上还挂着汗珠,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大人!这等粗活怎敢劳您亲自动手!\"魏忠贤气喘吁吁地停在猪圈外,尖细的嗓音因为急切而拔高了几分。他眼睛紧盯着姜戈手中的刀具,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他的衣服下摆已经沾满了泥土和草屑。

    姜戈挑眉:“魏公公对劁猪也有研究?”她的声音里带着几分调侃,目光却锐利地观察着魏忠贤的每一个表情变化。

    这幸好不是大明,否则在魏忠贤面前提劁猪,魏忠贤肯定会把人大卸八块的。姜戈在心里暗笑,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刀柄上的纹路。

    而且大明忌讳杀猪劁猪,把猪都给改名了,这魏忠贤还能对劁猪有研究?

    “咱家对此事颇有研究。”魏忠贤说着已经麻利地卷起袖子,露出意外结实的手臂,“这等活计最是拿手。”他腰弯得更低了,“求大人给咱家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恳切,眼神却闪烁不定。

    不是对劁猪有研究,是对阉人有研究。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魏忠贤在心里叹了口气,闻到猪圈传来的臭味,不由得皱了皱鼻子。

    猪圈里的花斑猪突然发出一声嘶叫,后腿猛蹬地面,泥水溅起老高。丁一的小孙子哇地哭了起来,老人连忙将孩子护在身后,粗糙的大手轻拍着孩子的背。

    就在这电光火石间,魏忠贤已经翻过栅栏。他的动作快得惊人,完全不像个养尊处优的大太监。只见他左手如鹰爪般扣住猪的后颈,右手从姜戈手中接过小刀,手腕一翻一挑,动作行云流水。阳光照在刀刃上,反射出一道刺眼的光芒。

    “看好了!”他低喝一声。丁一还没反应过来,魏忠贤的刀尖精准地划过某个部位,猪的嘶叫声戛然而止。整个动作一气呵成,干净利落,显示出惊人的熟练度。

    围观的百姓们发出一阵惊叹。周家媳妇张大了嘴,手里的青菜都忘了捡:“这、这下手这么快!”旁边几个猎户模样的汉子更是看得眼睛发直,他们常年打猎,最是识货,这手功夫没个十年八年练不出来。

    姜戈随手抛过一块干净帕子,“既然你这么热心,剩下几头也一并处理了。”她转向目瞪口呆的丁一,“老丁你好好跟魏公公学学。”她的目光在魏忠贤身上停留了片刻,若有所思。

    当姜戈和郑和离开时,猪圈里已经恢复了平静。魏忠贤正耐心地教丁一辨认猪的年龄与体质,语气温和得与传闻中判若两人。小孙子蹲在一旁,好奇地摸着已经处理好的猪崽,咯咯直笑。阳光照在他们身上,在地上投下三个和谐的影子。

    “没想到他还有这一手。”郑和低声道,声音里带着几分不可思议。他回头看了一眼,正好看见魏忠贤用袖子擦了擦孩子脸上的泥巴,动作出奇地温柔。

    姜戈回头看了一眼。阳光透过槐树叶的间隙,在魏忠贤弯着的背上投下斑驳光影。那个叱咤朝堂的九千岁,此刻正手把手教一个老衙役如何让猪长得更肥壮。

    “每个人都有不为人知的一面。”姜戈轻声说,“关键在于,能不能把合适的人放在合适的位置上。”她伸手接住一片飘落的槐树叶,在指尖转动着。

    远处传来魏忠贤指点丁一的声音:“这刀要斜着进,伤口小愈合快”语气之专业,仿佛他生来就是个劁猪能手。几只麻雀落在猪圈顶上,好奇地歪头看着这一幕,叽叽喳喳地叫着,像是在议论这个奇怪的场景。

    围观的百姓们渐渐散去,三三两两地议论着今日的见闻。周家媳妇挎着重新装满的菜篮,对同伴啧啧称奇:“那新来的白面先生,看着斯斯文文,没想到干起活来比老屠户还利索!就是有点娘娘腔。”

    “可不是嘛!”同伴附和道,“还翘兰花指呢。"

    几个猎户模样的汉子蹲在路边,还在回味刚才的场景。其中一人掏出烟袋,边装烟丝边感叹:“那公公的手法,你们注意到没有?他下刀时手腕那个转法”

    郑和的身份还能遮掩一二,可魏忠贤公公味太冲遮不住。

    夕阳西下,魏忠贤洗净了手,站在猪圈旁看着安静下来的猪崽,脸上露出一丝难得的轻松。丁一的小孙子拽着他的衣角,仰着小脸问:“先生,明天还来教爷爷劁猪吗?”

    魏忠贤愣了一下,随即蹲下身,摸了摸孩子的头:“来,当然来。”他的声音出奇地温和,连自己都有些惊讶。

    不远处,姜戈站在廊下,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她轻轻摩挲着手中的槐树叶,嘴角微微上扬。郑和站在她身侧,低声道:“大人果然慧眼如炬。”

    “且看着吧,”姜戈将树叶抛向空中。

    这批猪都劁完

    ,也就到了下班时间,其他历史名人耻于和魏忠贤为伍,自然是干什么都不带他,也不和他多说什么。

    魏忠贤忙活了一整天,连口热茶都没顾上喝,却依旧精神抖擞,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笑容,让人挑不出半点毛病。夕阳的余晖洒在他身上,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

    其他几人伴着白光各回各家,唯独魏忠贤还站在原地。他搓了搓手,正想上前与郑和套套近乎,让对方别把今日劁猪的事告诉太祖爷。劁完猪他才想起来太祖爷对杀猪之事颇有忌讳。

    唉。

    光记得巴结姜县令了,把太祖爷都给忘了。

    魏忠贤懊恼地拍了拍脑门,额头上的汗珠在夕阳下闪着光。他光顾着在姜县令面前表现,竟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了。想到这里,他的后背顿时沁出一层冷汗,连带着腿肚子都有些发软。

    郑和压根没给他开口的机会,转身就走。那周瑜还在一旁煽风点火,拍了拍郑和的肩膀,促狭道:“三保,看来你又要病几天了。”

    郑和闻言只是微微一笑,既不承认也不否认,那意味深长的表情看得魏忠贤心里直发毛。

    什么意思?

    这是什么意思?

    “这、这是什么意思?”魏忠贤急得直搓手,声音都变了调,“三保大人病了会怎样啊?!”

    想到可能面临的后果,魏忠贤的眼泪射了出来。他仿佛已经看到自己被挂在奉天殿的房梁上,被太祖爷用皮鞭抽打的场景。那画面太过真实,吓得他一个激灵,眼泪更是止不住地往外涌。

    看到这样的魏忠贤,姜戈都忍不住笑了,不仅魏忠贤可以预想到他的未来,她也可以预想到,无非就是—朱元璋打朱元璋打,朱元璋打完朱棣打,朱棣打朱棣打,朱棣打完朱由检打。

    挨打的后半生。

    魏忠贤正忧伤着呢,他不想回去啊,他现在只是知道了以后皇上会杀了他,又惹了太祖爷,回去还不如不回去呢。

    就在这时,一只白皙的手突然伸到他面前,塞过来一本小册子。魏忠贤抬头一看,只见姜戈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这是”魏忠贤擦了擦眼泪,翻开小册子,只见扉页上工整地写着《系统商城商品手册》,他疑惑抬头。

    “我想,这个东西或许可以让崇祯皇帝暂时不杀你。”姜戈轻声道。

    不杀他….

    真的吗?

    魏忠贤忙擦擦眼泪,翻开小手册,越看眼睛越亮,有了这个,皇帝不仅不会杀他,还要好好对他。

    有了手册,魏忠贤也不怕回朝了。

    一道白光闪过,太监回宫!

    原来魏忠贤消失的这一整天,宫里早已乱成一锅粥。虽然他临走前做了安排,但那些平日对他唯命是从的太监宫女们,此刻都像无头苍蝇般在廊下乱窜。

    “公公!”一个小太监眼尖,一见到魏忠贤就扑了过来,差点跪倒在地,“您可算回来了!皇上已经派人来问了三回了!”

    崇祯召见?魏忠贤眼睛一亮,正合他意!

    他整了整衣冠,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笑容:“慌什么?去,把咱家珍藏的翡翠麒麟取来。”

    小太监一愣:“公公,皇上召见”

    “让你去就去!”魏忠贤一甩拂尘,眼中精光闪烁。

    走在通往乾清宫的路上,魏忠贤摸了摸怀中的手册,心中大定。沿途的宫女太监们见他回来,纷纷跪地行礼,眼中满是敬畏。魏忠贤昂首挺胸,步伐稳健,哪还有半点在松阳县时那副哭哭啼啼的模样。

    “魏公公到——”

    随着太监的通报声,魏忠贤深吸一口气,迈入殿内。只见崇祯皇帝正背对着他站在御案前,明黄色的龙袍在烛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崇祯深吸一口气缓缓转身,现在还不是时候。

    可魏忠贤等不下去了,直接滑跪在在乾清宫冰冷的金砖地上,额头紧贴着地面。他深吸一口气,声音颤抖却异常清晰:

    “皇上明鉴!老奴甘愿献出全部家产充作军饷”他的声音突然哽咽,声音在静谧的大殿内回响,“只求只求皇上给老奴一个一个效死赎罪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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