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徒二人温情脉脉倒让周瑜看了个牙酸。
实在是看不下去。
转头就走。
反正快下班了,还是他自己想办法吧,要不然给曹操发个催讨书?还是大骂曹操?
—-
秦始皇这次回到大秦,虽然未能带回那传说中的五万元,但此刻的他,心中却无半点失落。自亲眼目睹了那枚莹润如玉、霞光流转的长生不老药后,他的血脉仿佛被注入了无尽的生命力,连呼吸都变得炽热而澎湃。
殿内,几名方士战战兢兢地跪伏在地,手中捧着精心炼制的“仙丹”,试图进献。嬴政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唇角微扬,露出一丝近乎轻蔑的笑意。
“退下吧。”他的声音低沉而威严,仿佛天穹之上滚动的闷雷。
——见过了真正的长生不老药,这些凡俗之物,又怎配入他的眼?
从今往后,他再也不会吞服这些粗劣的丹药了。
仙人就在眼前,触手可及,他又何必再去追寻那些虚无缥缈的传说?
大殿内,群臣屏息,连空气都仿佛凝固。那些曾信誓旦旦能为他寻来仙缘的方士们,此刻更是面如土色,额头紧贴冰冷的地砖,不敢抬头。他们心里清楚——自己不仅错失了天大的机缘,更可能因此丢掉性命。
然而,嬴政并未降罪。
他只是静静凝视,凝视着人群中的扶苏,扶苏温润,他知道父亲也去了松阳县,但他不能多问,尤其在父亲没有主动说的情况下。
在这巍峨的咸阳宫中,他们不仅是血脉相连的父子,更是君与臣。
扶苏的指尖微微发颤,他想起了胡亥——那个尚在襁褓中的幼弟。自从那日被施以刑罚后,胡亥的小脸便烧得通红,浑身滚烫,连哭声都微弱得几不可闻。婴孩混沌的意识里,或许只隐约记得,那个曾经将他抱在怀中、轻声哄逗的父亲,已经许久未曾出现了。
想到这里,扶苏的呼吸愈发轻缓,仿佛连气息都成了僭越。他不敢抬头,更不敢直视那双锐利如剑的眼睛。
“扶苏。”
嬴政的声音忽然响起,低沉而浑厚,像是一道惊雷劈开凝滞的空气。
“抬起头来。”
那语调冷静得不带一丝波澜,却让扶苏脊背一僵。他缓缓抬眸,对上了父亲的目光——那里没有怒意,没有温情,只有深不见底的审视,仿佛要将他整个人洞穿。
他还是害怕父亲。
那双深邃如渊的眼睛望过来时,扶苏只觉得胸腔里的心跳声震耳欲聋,连指尖都在微微发颤。他努力维持着挺直的脊背,可绷紧的下颌线却出卖了他的不安。
“你连我都怕?怎么继承大秦呢?”
嬴政的声音不重,却像一柄重锤砸在扶苏心上。帝王眼中闪过一丝失望,那目光太过锋利,几乎要剖开扶苏温润如玉的表象。他希望看到的是和自己如出一辙的锐气,是那种睥睨天下的无畏——唯有这样的气魄,才配执掌这个用铁与血铸就的帝国,才能让大秦的辉煌永世长存。
可扶苏
嬴政的失望几乎要化为实质。他负手而立,玄色龙袍上的金线在殿内烛火下泛着冷光,整个人如同一柄出鞘的利剑。这沉默比任何斥责都更令人窒息,大殿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蒙恬与蒙毅兄弟不约而同地垂下眼帘,老将王翦更是将目光投向殿外的苍穹。这些身经百战的臣子们此刻都默契地选择了沉默——天家父子之事,终究不是臣子该置喙的。
扶苏瞳孔微缩,惊诧之色在眼底一闪而过。这是父亲第一次用如此严厉的语气同他说话,可他明明什么都没做啊?
年轻的公子抿紧了唇,温润的眉宇间浮现出一丝困惑。他想不明白,为何从松阳县归来后,父亲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其实扶苏什么都没做错。
只是当嬴政亲眼见证过长生不老药的神迹后,突然惊觉:这世间能完美践行他铁血统治理念的,从来都只有他自己。
——
和嬴政一样,刘彻自从看见长生不老药整个人像是打了鸡血,连呼吸都重了几分。
长生不老?
这个念头在他脑海中疯狂滋长。他是天子,是受命于天的皇帝,若真能长生不老刘彻的思绪已然飘远。到那时,身边自然要带几个得力的人伺候。卫青和霍去病肯定要带,这两个人一个沉稳可靠,一个骁勇善战,都是不可或缺的左膀右臂。至于其他人他眯起眼睛,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案几,得好好斟酌一番。
刘彻此刻完全没有考虑钱的问题。
作为从小锦衣玉食的天之骄子,刘猪猪自出生起便是含着金汤匙的。未央宫里的金玉珠玑堆积如山,少府的库房永远充盈,他何曾为钱财发过愁?
此刻满心满眼,都是那令人心驰神往的长生之梦。
嘴里念叨的也是长生,召方士来一同商议。
卫子夫在殿外静静伫立,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衣袖。
方才刘彻的声音犹在耳边——陛下召见了方士密谈长生之事,甚至提到了要带卫青和去病同往。
她垂下眼睫,掩去眸中一闪而过的忧色。作为皇后,她太了解自己的丈夫了。刘彻向来是这般性子,想要什么便一定要得到,越是虚无缥缈的东西,越能激起他近乎偏执的追逐。
如今听闻长生不老,又怎会不心动?
可长生……终究是虚妄啊。
她想起秦始皇的教训,那些方士耗费钱粮无数,最终不过是一场空谈。但这样的话,她不能说,也不敢说。刘彻的性子,最厌旁人拂逆,即便是她这个皇后,也只能委婉劝谏。
“去病那孩子……”她低声喃喃,眼中浮现几分柔软。
那孩子性子刚烈,若知道陛下存了这样的心思,怕是要直言进谏。她太了解自己的外甥了——霍去病从来不懂什么叫“委婉”,他的忠诚就像他的剑一样锋利,不藏锋芒。
卫子夫轻轻叹了口气,转身吩咐贴身侍女:“去告诉大将军,就说……陛下近日劳神,让他得空多进宫陪陛下说说话。”
她只能如此迂回地提醒兄长。卫青素来沉稳,若他知晓此事,或许能劝住陛下,至少……能看顾好去病。
至于她自己——
卫子夫望向未央宫的方向,目光沉静而克制。
她终究是皇后,是这深宫里的女人。有些话,不能说透;有些事,只能静观其变。
—-
李世民自从带着一大批足以改变大唐国运的东西回来,就直奔长孙皇后的住处。
“父皇,给我们带的什么啊?”
连身后的小孩都不顾。
他现在心里只有观音婢,他们要长生不老,他们要一直一直在一起,胸膛的空气仿佛化成的气泡,冲击着李世民的心。
朱漆殿门被猛地推开时,惊起一炉沉香。长孙皇后正执笔批阅命妇们的奏章,狼毫在宣纸上洇开一朵墨花。“二郎?”她抬眸的瞬间,李世民恰好到了她面前。
“观音婢,你知道吗?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长生不老药….”李世民的声音充满兴奋,虽然现在还没有得到,但是经此一役,李世民觉得其他朝代的人—-菜就多练!
大唐必胜!
长生不老已经被他视为囊中之物。
长孙皇后从袖中取出素白手帕,青葱般的指尖捏着帕角,轻轻拭过他额间的细汗。
那帕子上绣着并蒂莲,针脚细密,是她亲手所制。指尖触及李世民的面庞时,她眼中漾起温柔的笑意,仿佛此刻擦拭的不是九五之尊的龙颜,而只是她心爱的二郎。
“瞧你,一路跑得这样急。”她的声音像初春融化的雪水,清凌凌地漫过李世民的心头。
其实她从未向往过长生。在这深宫岁月里翻阅古书时,她见过太多人为求长生而痴狂,只觉得可悲。若要与心爱之人相对千年,看着彼此眼中的情意被时光消磨殆尽,那才是真正的劫难。
她只愿与她的二郎共赏这人间四季——春日里看他批阅奏折时鬓角沾上的杏花,夏夜里为他摇扇驱赶蚊虫,秋日并肩看南飞雁阵,冬日共赏飘雪时呵出的白雾交织在一起。
百年光阴于她而言,已是上苍最大的恩赐。
李世民只觉掌心一暖,下意识将长孙皇后纤细的手紧紧包裹住,贴在自己心口处。那里跳动的节奏急促而有力,一如他此刻翻涌的心绪。
他垂眸凝视着她,眼底盛着化不开的深情,低声道:“观音婢,可是我想与你长长久久。”话音未落,忽觉腰间被什么轻轻顶了一下,力道不大,却让他整个人都僵住了。
这位征战沙场的帝王竟露出几分委屈的神色,眉头微蹙:“观音婢,不想和我长长久久吗?为何还要踢我?”
长孙皇后抿唇忍笑,眼角泛起温柔的细纹。她牵过李世民的手,轻轻覆在自己微微隆起的腹部。恰在此时,掌心下又传来一阵轻微的动静,像是有什么在回应父亲的触碰。
“二郎,”她声音里带着掩不住的笑意,“不是我,是他。”
李世民怔愣片刻,随即眼底迸发出惊喜的光芒。他小心翼翼地俯下身,将耳朵贴近,仿佛这样就能听见那个小生命的心跳,笑着小声批评说道:“臭小子!真不老实。”
另一边的朱棣风尘仆仆地回到大明,虽满载而归,可心里却莫名
空落落的,像是遗忘了什么重要的事。他坐在案前,眉头紧锁,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案,发出沉闷的声响。
“到底忘了什么呢……”他低声喃喃,目光扫过殿内熟悉的陈设,却仍寻不到答案。
直到郑和神色犹豫地走进殿内,欲言又止。朱棣抬眼看他,沉声道:“有什么话,直说。”
郑和深吸一口气,终究还是将魏忠贤那番大逆不道的言论一五一十地禀报了出来。
尤其是那句要不是没有蛋子,他也想当皇帝。
话音未落,朱棣猛地一拍大腿,豁然起身,眼中寒光乍现。
“我就说怎么总觉得少了点什么!”他冷笑一声,指节捏得咔咔作响,“原来是忘了收拾这阉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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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崇祯起疑
魏忠贤刚回到大明,就忍不住打了个响亮的喷嚏。他揉了揉鼻子,心里暗自嘀咕:“莫不是有人在念叨咱家?”
初春的寒风卷着细碎的雪花,在紫禁城的金瓦上打着旋儿。魏忠贤紧了紧身上的貂皮大氅,那绣着金线的衣摆扫过乾清宫前的汉白玉台阶。几个小太监远远看见他的仪仗,立刻跪伏在道旁,额头抵着冰冷的地面,连大气都不敢出。
他们原本以为魏忠贤得意不了多久,没想到魏忠贤被仙人招聘了,现在魏忠贤在大明可是风头无两。
毕竟每日准时上下班那道白光瞒不住所有人。
“都起来吧。”魏忠贤摆了摆手,那张常年阴沉的脸上竟浮现出几分罕见的和煦,“天寒地冻的,别跪坏了膝盖。”
小太监们面面相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其中胆子大些的偷偷抬眼,正对上魏忠贤似笑非笑的目光,吓得又赶紧低下头去。
魏忠贤见状,不由得笑出了声:“哎呀呀,瞧你们这怂样!咱家这些日子勤政爱民,莫非你们还当我是那吃人的老虎不成?”
转念一想,他整了整衣冠,自言自语道:“说不定啊,那些个淳朴的乡民还给咱家立了长生牌位,日日上香供奉。啧啧,怪不得老话说'行善积德,福泽绵长',这做好人的滋味,倒也不赖。”
想起保护了那些百姓,魏忠贤还是颇有自得,在投其所好这方面,他自认为无人可出其右——无论是凡间的帝王,还是那些高高在上的仙人。
不过还是有意外收获的,想起那个长生不老药,魏忠贤的眼睛一沉,可惜那些随行的锦衣卫都急着向皇上禀报,他因"下班"回来晚了一步,消息已经传到了崇祯耳中。
身后的东厂提督太监曹化淳闻言,连忙凑上前谄笑道:“九千岁说得极是!陕西那边刚传来消息,说百姓都在家里供着您的长生牌位呢!”
呸!
魏忠贤眯起眼睛,望着远处宫墙上盘旋的乌鸦,意味深长地说:“小曹子,你说这人啊,有时候坏事做尽,临了临了做件好事,倒比那天天念经的和尚还得人心,是不是?”
曹化淳不知该如何接话,只得干笑两声。
这些日子以来,魏忠贤确实心情舒畅。自从被姜县令招聘,虽说三天两头挨一顿打,但是这个打,他挨的舒心。
打了他又不得不用他。
大明朝根本离不开他魏忠贤。
尤其是这位年轻的万岁爷就像变了个人似的,三天两头就召他进殿内议事。更稀奇的是,皇上竟亲自给他这个阉人盖被。
“九千岁,皇上在里头等着呢。”王承恩从殿内迎出来,恭敬地行礼。
就连皇帝最宠信的王承恩也要向他低头。
魏忠贤点点头,忽然压低声音问道:“王公公,皇上今日心情如何?”
毕竟没有带皇上一起去,但是任务急,魏忠贤也不想吵醒皇上后兴师动众,那可要耽误好一会的时间呢。
王承恩犹豫了一下,同样低声回答:“昨儿个夜里,万岁爷又梦见煤山那棵歪脖子树了”
魏忠贤眼中精光一闪,随即恢复如常,大步迈入殿中。身后,王承恩盯着他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复杂。
乾清宫内,崇祯正伏案批阅奏章。烛光下,这位年仅二十四岁的皇帝两鬓竟已有了几丝白发。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那双因常年熬夜而布满血丝的眼睛直直看向魏忠贤。
他不想成为亡国之君,又没有超高的政治天赋,即使得了朱元璋的指点,也要努力。
“老奴叩见皇上。”魏忠贤一丝不苟地行了大礼。
“魏卿平身。”崇祯的声音有些沙哑,“朕召你来,是有要事相商。”
魏忠贤起身,看着案上几乎可以淹没皇帝的奏折。
“陛下”
崇祯没有立即说话,而是示意左右退下。待殿中只剩他们二人,皇帝才缓缓开口:“魏卿,朕昨夜又做了那个梦。”
魏忠贤心下了然。自从得知历史后,崇祯就时常梦见自己在煤山一棵歪脖子树上自缢的景象,那梦境太过真实,以至于皇帝常在半夜惊醒,冷汗涔涔。
“陛下,梦境虚幻”
“这不是梦,这本就是原来的历史。”崇祯没有自欺欺人的想法,他知道这一切都会成真——如果他什么都不做的话。
不过现在改变已经开始了。
他不会再杀魏忠贤,这个认知让崇祯嘴角泛起一丝苦笑。魏忠贤确实是一把太好用的刀,就像太祖爷说的:即使脏了臭了,只要能杀人,那就是一把好刀。
魏忠贤抬起头,正对上崇祯复杂的目光。那一刻,这对曾经的死敌似乎达成了某种默契——一个需要利刃的君主,一个需要庇护的权臣。
“陛下”魏忠贤的声音罕见地带上了一丝哽咽,“老奴愿肝脑涂地,助陛下扭转乾坤!”
崇祯点点头,突然问道:“依魏卿之见,若要避免历史重演,当务之急为何?”
这是试探也是倚重。
魏忠贤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挺直腰板道:“陛下明鉴。依老奴之见,当务之急有三:一清吏治,二整军备,三安民生。”
“说下去。”崇祯坐回龙椅,手指轻叩桌面,太祖爷说的不错,魏忠贤确实有两把刷子。
“首先,东厂与锦衣卫需重归陛下直接掌控。”魏忠贤的话让崇祯挑眉,”老奴愿交出全部权柄。但请陛下保留东厂建制,用作监察百官之利器。”
崇祯若有所思地点头:“继续。”
“其次,辽东战事需转攻为守。袁崇焕虽被凌迟”魏忠贤说到这里,注意到崇祯面色一僵,“但孙传庭、卢象升等将才可用。当务之急是整顿京营,防备流寇。”
提到袁崇焕,崇祯的眼中闪过一丝悔意。那个被他凌迟处死的忠臣,在历史中被记载为"崇祯自毁长城"的典型,如今想来,那些指控多半是朝中党争的结果。
“至于民生”魏忠贤突然跪下,“老奴恳请陛下准许开内帑赈灾,同时暂停辽饷加派。百姓活不下去,才会跟着闯贼造反啊!”
崇祯浑身一震,想起书中记载的"迎闯
王,不纳粮",眼眶突然发热。他背过身去,声音哽咽:“朕朕竟被那些清流蒙蔽至此”
魏忠贤从袖中取出一份奏折:“这是老奴这些年在各地暗中记录的贪官污吏名单,以及他们孝敬朝中大臣的证据。”
崇祯接过奏折,手指微微发抖。他翻开第一页,上面赫然列着首辅周延儒收受江南盐商十万两白银的记录,时间、地点、见证人一应俱全。
“好,好得很!”崇祯怒极反笑,“朕日日节衣缩食,他们却”
“陛下息怒。”魏忠贤低声道,“若要整顿吏治,当循序渐进。老奴建议先拿几个无关紧要的开刀,待”
“不!”崇祯一掌拍在案上,震得茶盏叮当作响,“朕要的是刮骨疗毒!明日早朝,朕要你当廷弹劾周延儒!”
魏忠贤眼中精光一闪:“老奴遵旨。不过请陛下准许老奴先做些安排。”
五更鼓响,魏忠贤退出乾清宫时,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他望着渐亮的天色,忽然觉得这条通往权力巅峰的道路,从未如此光明过。
曹化淳迎上来,小心翼翼地问:“九千岁,皇上召见有何要事?”
魏忠贤瞥了他一眼,忽然笑道:“小曹子,明日早朝,有好戏看了。”
次日清晨,早朝的钟声响彻紫禁城。文武百官依次入殿,却见御座旁的帷幔后多了一道身影——魏忠贤穿着御赐蟒袍,手持拂尘,似笑非笑地扫视群臣。
首辅周延儒脸色大变,与兵部尚书杨嗣昌交换了一个惊恐的眼神。这两位平日里道貌岸然的清流领袖,此刻额头上都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众卿可有本奏?”崇祯的声音比往日沉稳许多,目光如刀般扫过殿中群臣。
魏忠贤缓步出列,声音洪亮:“老奴有本奏!”
朝堂上一片哗然。这位沉寂多时的九千岁突然发声,让所有人脊背发凉。一些曾经依附魏党的官员面露喜色,而那些清流大臣则脸色煞白。
“臣弹劾首辅周延儒贪赃枉法,结党营私!”魏忠贤从袖中掏出一叠文书,“此为证据,请陛下御览!”
周延儒面如土色,扑通跪下:“陛下明鉴!这是魏阉构陷!臣清白如水,天地可鉴啊!”
崇祯冷冷道:“周卿不必着急。魏卿,你可有人证?”
“有!”魏忠贤击掌三下,殿外锦衣卫押进一个瑟瑟发抖的商人,“此乃扬州盐商赵德全,去岁曾送周延儒十万两白银,求取两淮盐引。”
那商人跪在地上,抖如筛糠:“草、草民确实送了银子周大人答应给盐引可、可后来又要了五万两”
朝堂顿时炸开了锅。崇祯看着下面或惊恐或愤慨的群臣,突然感到一阵悲哀——这就是他倚重的治国之臣?一个个道貌岸然,实则贪得无厌?
“陛下!”杨嗣昌出列,义愤填膺地喊道,“魏忠贤此乃排除异己,欲复阉党之祸啊!此等阉宦干政,实乃国之大不幸!”
魏忠贤不慌不忙又取出一本账册:“杨大人别急,这上面记载您收受山西商人五万两,私卖军械给蒙古部落的事,老奴还没说到呢。”他眯起眼睛,“对了,那商人姓马,在太原府开着三家绸缎庄,需要老奴传他上殿对质吗?”
杨嗣昌顿时瘫软在地,面如死灰,官帽歪斜到一边也浑然不觉。
崇祯缓缓起身,声音如冰:“传朕旨意,周延儒、杨嗣昌即刻下诏狱,着三法司会审!其余涉案官员,停职待查!”他目光扫过满朝文武,“朕倒要看看,这大明的朝堂,到底烂到了什么地步!”
退朝后,崇祯在乾清宫召见魏忠贤:“今日之事,魏卿办得漂亮。”
魏忠贤躬身道:“陛下圣明。不过这只是开始,朝中盘根错节的关系”
“朕知道。”崇祯打断他,“下一步你打算如何?”
“老奴建议设立'商税司',由陛下亲信掌管,直接征收江南工商税赋,绕过地方官员。”魏忠贤眼中闪着精光,“同时整顿皇庄,限制宗室特权。”
崇祯眼前一亮:“好!此事就由你”他突然顿住,警惕地看着魏忠贤。这把刀虽然好用,但毕竟曾经伤过主。
他还是不放心魏忠贤。
魏忠贤了然一笑:“陛下放心,老奴举荐翰林院编修倪元璐主理此事。此人清廉刚正,与老奴素无往来。”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当然,陛下若另有心仪人选”
崇祯神色稍霁:“魏卿果然深明大义。对了,关于辽东”
“老奴已派人秘密联络科尔沁部,许以互市之利,牵制后金。”魏忠贤低声道,“至于关内流寇,可诏安部分,剿灭顽抗者。不过”他犹豫了一下,“需先解决百姓生计,否则剿之不尽。”
窗外春雨淅沥,打在乾清宫的琉璃瓦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崇祯望着这个曾经他最痛恨的权阉,突然问道:“魏卿,你会一直助朕吗?”问完他就后悔了——这个问题太过直白,几乎暴露了他的软弱。
魏忠贤沉默片刻,轻声道:“陛下,老奴终究是朱家的奴才。”
那些轻狂话语终究是臆想,历史上从没有当皇帝的太监。
待魏忠贤的身影消失在殿门外,崇祯帝方才缓缓转身,深邃的目光落在王承恩身上。“大伴,”年轻的帝王轻叩御案,声音里透着几分深思,“魏忠贤此人,为何要将长生不老药与那三千块的事,藏得这般严实?”
王承恩闻言,立即躬身向前,却见天子眉宇间凝结的疑云比往日更甚。殿内鎏金香炉吐着缕缕青烟,将君臣二人的身影映得忽明忽暗。
“你说,他是不是有了私心?”——
作者有话说:魏忠贤又要挨打了[竖耳兔头][竖耳兔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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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准备修路
魏忠贤很想直接给姜戈打工,明里暗里透露过很多次。
不过姜戈可不敢接这个话。
魏忠贤这个人,要是和他日夜相处,不得劲。
太不得劲了。
好像其他人在他面前是透明的一样。
那双狭长的眼睛总似笑非笑地睨着人,眼尾的细纹里都藏着算计。偏生说话又极有分寸,叫人挑不出错处,可就是让人后脊发凉。
天天上班相处就够了,要是长期相处有点难受。
姜戈理了理衣领,喉结处的遮挡早已经去掉,她已经不再特意隐藏自己的性别。
她不想再这样做。
遮掩掩饰是弱者的行为。
虽然仍旧穿着靛青色的男式长衫,束着男子发冠,但纤细的骨架和柔和的脖颈线条已然透出几分女子气韵。衣袖下若隐若现的腕骨如玉,行走时衣袂翻飞间,隐约能窥见腰身比男子要纤细三分。
晨光透过窗棂,在她睫毛上投下细碎的金影。她下意识摸了摸喉咙,那里不再有紧绷的束缚感,连呼吸都畅快许多。
整理好衣服她就往吏房走去。
大清早的,不大的空间里早已经站满了人。
姜戈进屋时,环顾四周,除了魏忠贤以外,其他人都已
经到齐了。
可能因为每天都见面,其他人并没有发现姜戈的异常,霍去病甚至还伸手拍了一下姜戈的肩膀,说了句早。
这是男人之间表示友好打招呼的方式。
少年将军的掌心温热有力,拍得她肩头微微一沉。他身上的铁甲还带着晨露的湿气,笑起来时一口大白牙闪着光:“姜县令今日气色甚好!”
一堆人里,除去神色清明的诸葛亮以外,其他人都在热聊中,根本没有停顿。
羽扇轻摇的孔明先生目光在她颈间停留了一瞬,眼底掠过一丝了然,却只是含笑颔首。其他人正在热聊,没有人往这方面想过。
毕竟姜县令怎么可能会突然换性别?
他们压根没有往喉结处看,毕竟在众人印象里,那个雷厉风行的姜县令本就生得清俊。如今不过是眉眼更秀致了些,身量更单薄了些,倒像是连日操劳所致。
这时,屋内突然一阵白光闪过,是迟到的魏忠贤来了。
魏忠贤今日来上值,比往常迟了些。大明朝堂上那些个糟心事绊住了他的脚步,待他赶到时,房内早已济济一堂。
刘据他们正紧挨着诸葛亮,活像三只雏鸟依偎在母鸟羽翼之下。
这般景象落在旁人眼里,或许觉得温馨可人,但在魏忠贤看来,却是说不出的碍眼——这不成体统的模样,岂非要误了姜县令的大事?
抬眼望去,今日前来的仍是朱元璋。
魏忠贤一见那道身影,脖颈便不自觉地缩了缩,后脊梁窜上一股寒意。
这些日子挨的打实在太多,竟叫他养成了这般畏缩的毛病。他暗自嘀咕:郑和那厮明明已经没事,怎的今日还是太祖爷亲临?莫不是又要拿他开刀?
魏忠贤表情转换的同时,姜戈已经起身招呼大家去工作了。
这时间越来越耽误不起。
朱元璋今天也没打魏忠贤,径直就往砖厂去了,本身他今日也不想来的,但是听说了长生不老药,干!
咱老朱有一把子力气!
这朱元璋好不容易放过魏忠贤一把,可魏忠贤不想放过他。
魏忠贤跟着姜戈,一路上都在寻找时机。
昨天晚上下了一场雨。
姜戈骑在马上,官袍下摆沾满了泥点子,额头沁出的汗珠顺着鬓角滑落。她抬手擦了擦,指尖触到束发的布巾,又停了下来。
前面是群山环绕。
姜戈眯起眼睛望去,只见群山环抱中,几缕炊烟袅袅升起,一条蜿蜒如蛇的土路通向城门。那路窄得仅容一辆牛车通过,路面坑洼不平,被春雨泡得泥泞不堪。
“这路”姜戈忍不住皱眉。
魏忠贤道:“松阳县三面环山,就这一条官道通往外县。一到雨季,别说车马,就是人走都费劲。”
平日里姜戈走的都是官道,很少雨天看见泥泞不堪的路面。
姜戈没有作声。
“要致富,先修路”——这句前世耳熟能详的口号在她脑海中炸响。
城门近在眼前,却见几个衣衫破旧的百姓正费力地推着一辆深陷泥中的板车。车上堆着高高的竹筐,隐约可见里面装的是某种山货。
“去帮一把。”姜戈翻身下马,不等魏忠贤反应,已经大步走向那群农夫。
“使不得啊大人!”魏忠贤慌忙跟上,“让老奴来,您这官袍”
姜戈这才想起身份,但为时已晚。那几个农夫见有官爷走来,吓得跪倒在地,连声告罪:“大人饶命!小的们不是故意挡道,实在是这车”
那遍地的尸体给百姓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虽然后来清理了战场,但还是很难忘记,现在一见姜县令他们就忍不住的发抖。
“起来说话。”姜戈尽量压低声音,让自己听起来像个年轻男子,“车上装的什么?”
一个年长些的农夫战战兢兢答道:“回大人的话,是山里的笋干和菌子,本想运到邻县去卖,谁知这路”
姜戈蹲下身,手指戳了戳竹筐里的货物。笋干颜色发暗,菌子边缘已经有些发蔫,显然不是新鲜模样。
“从山里运出来多久了?”
“两天了大人。”老农愁眉苦脸,“本来一天就能到县城,可这路太难走,耽搁了。眼看着这些山货要坏,今年家里就指着这个换点盐钱”
姜戈心头一紧。交通对经济的影响可见一斑,守着宝山却因路烂而受穷,这是松阳县的症结。
“你们先推车进城,找个阴凉处晾着。”姜戈从袖中摸出几枚铜钱塞给老农,“这些先拿着,晚些时候我派人来收购。”
农夫们千恩万谢,姜戈却心情沉重地重新上马。
除去规整些的官道,其他的路届时泥泞不堪,这股雨来的太大太急,让人猝不及防,好不容易过了一个丰收年却又遇见了大雨。
“这道路回头老奴铺些鹅卵石,大人也就好走了。”魏忠贤没有一刻不是在拍马屁。
姜戈眼睛一亮:“既然如此,为何不修路?”
修路?
“修路耗费巨大,松阳县库空虚,百姓贫苦,哪来的钱粮?再说这山地地形,修路谈何容易”比起建厂,魏忠贤并不喜欢修路,这是纯公益行为,根本没有收获,天气好了路就好走了。
姜戈没有立即反驳,但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为方便出行,姜戈换了一身普通文士装扮,只带了魏忠贤随行。一出县城,道路状况更加糟糕。所谓官道不过是人踩出来的土路,宽不足六尺,两边杂草丛生。
“这路估计有十年没修了。”姜戈边走边说。
魏忠贤在旁边搀扶着她。
走了约莫两个时辰,前方出现一条溪流,木桥已经腐朽,只能踩着露出水面的石头过河。姜戈的靴子湿了大半。
“大人小心!”魏忠贤恨不得姜戈直接骑着他走。
姜戈摆摆手表示无碍,却注意到河边有几个村民正在捆扎木排,上面堆满了竹编的筐篮。
“老乡,这是要运什么?”姜戈上前询问。
村民见他们衣着体面,恭敬答道:“回老爷的话,是些山核桃和草药,准备顺水放到下游的临县去卖。”
“为何不走陆路?”
“老爷说笑了。”村民指着那些筐篮,“这一筐少说百斤,陆路那状况,得多少人抬?还不如扎个排子,虽然慢些,但省力啊。”
姜戈若有所思。她检查了那些山货,品质极佳,但村民说卖不上价:“下游的商人知道我们运不出去,压价压得厉害。一筐核桃换不来一斗盐。”
继续前行,姜戈的心情越发沉重。沿途看到不少废弃的田地,种地不易,现在松阳县人口还是太少。
正午时分,一行人终于到达青林集市。这是松阳县下的第一市集也不过是几条泥泞街道组成的聚居点。中央有个简陋的市集,几个外地商人正在收购山货,价格低得令人咋舌。
“大人,上等香菇,在其他地方至少卖五十文一斤,这里只给十五文。”魏忠贤小声告诉姜戈,“商人们说运费太高,只能压价。”
姜戈站在市集边,看着衣衫褴褛的山民们捧着辛苦采集的山货,却只能换来微薄的收入,胸口像压了块大石。
“必须修路。”她斩钉截铁地说。
回程路上,天色渐暗,魏忠贤好不容易逮到了空闲,他偷眼打量着姜戈的侧脸,几番欲言又止,终于还是犹豫着开口:“姜县令,有一句话老奴不知当讲不当讲?”
姜戈正望着窗外渐沉的暮色出神,闻言眉头一皱:“你我之间何必这般吞吞吐吐?有话直说便是。”
魏忠贤轻咳一声,将早已打好的腹稿细细道来:“松阳县如今政务堆积如山,光是应付朝廷就让人焦头烂额。诸葛丞相虽有大才,可毕竟年事已高,既要处理军务又要兼顾政事,实在分身乏术。刘据那几个孩子整日缠着他讨教学问,老奴瞧着”他顿了顿,声音压低几分,“还有三保大人,这也病的太久了。”
“绕了这许多弯子,你究竟想说什么?”
魏忠贤攥紧了袖中的手,额角渗出细汗:“老奴的意思是不如都让他们回家静养。刘据他们回去读书,三保大人身体大好了,可以来上值,也免得免得拖累县衙公务。”话到末尾,声音几乎微不可闻。暮色中,只见他低垂着头,脖颈弯成一道恭谨的弧线。
“让太祖爷回家吧。”——
作者有话说:魏忠贤:“让太祖爷回家吧。”[求求你了]
第94章 赈灾扶流
魏忠贤话里话外的意思先不说,但是他想的真美。
把朱元璋赶回去?
是不是想好事呢。
姜戈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
这几日她暗中观察,发现朱元璋虽然对魏忠贤横眉冷对,却出人意料地没有采取更严厉的手段。要知道,按照史书记载,老朱对贪污几十两银子的官员都是要扒皮实草的。像魏忠贤这样祸国殃民的大蛀虫,朱元璋能按捺住脾气不天天拿鞭子抽他,已经让姜戈暗自吃惊了。
“这路得尽快修起来。”姜戈突然开口,打断了魏忠贤的思绪。
她勒住缰绳,俯视着脚下泥泞不堪的官道。连日阴雨让黄土路变成了烂泥潭,马蹄每走一步都会陷进去半尺深。“看这天气,雨怕是还要下上几天。”
雨水顺着青墙边缘滴落,在青石板上溅起一朵朵浑浊的水花。
松阳县衙内,姜戈揉了揉酸涩的眼睛,将手中的公文轻轻放下,案几上的蜡烛已经燃去了大半,蜡泪堆积如小山。窗外天色阴沉如墨,已是连续第三日不见阳光,潮湿的空气中弥漫着霉味和墨香混合的古怪气息。
感觉暗处都有了蟑螂。
“姜县令,不好了!”秦叔宝连门都来不及敲就闯了进来,蓑衣上的雨水在青砖地上洇出一片深色痕迹。这位平日就兴冲冲的大汉满脸焦急:“城外来了大批灾民,都是从北边逃难来的!说是洪水冲垮了堤坝,整个村子都淹了!”
许多百姓躺在城门口,这场面让人看不下去,还有许多的孩子。
姜戈猛地站起身,衣袖带翻了桌上的茶盏,褐色的茶水在公文上洇开一片,墨迹顿时晕染开来。她顾不上这些,急声问道:“多少人?现在什么情况?”
“黑压压一片,少说也有三四百人。”秦叔宝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大多是老弱妇孺,有几个孩子发着高烧,躺在泥地里直打摆子。尉迟敬德正在城门口维持秩序,但灾民情绪越来越激动”
姜戈眉头紧锁,快步走向门口,随手抓起挂在门边的蓑衣披上。蓑衣粗糙的棕榈叶刺得她脖颈发痒,但她顾不上这些。秦叔宝连忙跟上,两人一前一后冲进雨幕中。
松阳县城墙虽不高,但胜在坚固厚实。
登上城门楼,姜戈向下望去,只见城外泥泞的道路上,一队衣衫褴褛的人群正缓慢移动,他们中有拄着树枝的老人,有怀抱婴儿的妇人,还有面色蜡黄、眼神空洞的孩童。最令人揪心的是几个躺在简易担架上的病人,雨水直接打在他们苍白的脸上,却无人有力气抬手遮挡。
“开城门。”姜戈沉声道,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姜县令,这么多人,万一”秦叔宝欲言又止,手指不安地摩挲着刀柄。
姜戈知道他在担心什么。灾民中很可能藏着疫病,一旦在城中爆发,后果不堪设想。但看着那些在雨中瑟瑟发抖的孩童,她咬了咬牙:“让他们在城外淋雨等死吗?去通知周瑜和诸葛亮,立刻到县衙议事。另外,派人去请城中几位大户家主,就说本官有要事相商。”
沉重的城门在绞盘的转动下缓缓打开,发出沉闷的吱呀声。灾民们木然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希望的光芒。姜戈走下城楼,站在城门洞内,雨水顺着蓑衣滴落在她脚边,在青石板上汇成小小的水洼。
“各位乡亲,本官乃松阳县令姜戈。”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天灾无情,人有情。既然来到松阳县,本官必当尽力安置。”
灾民中一位白发老者颤巍巍地跪下,膝盖陷入泥水中:“青天大老爷救命啊!我们村里三十多户人家,一场大水冲得什么都没了老朽的儿子为了救邻居家的小孩,被被洪水卷走了”老人说到最后已是泣不成声。
姜戈连忙上前扶起老者,触手却是一片滚烫。“老人家,您发烧了?”
老者摇摇头,还想说什么,却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一口带血的痰吐在了泥地上。姜戈心头一紧,转头对身后的魏忠贤道:“立刻去请郎中来县衙。另外,派人去把城西那座废弃的军营收拾出来,作为临时安置之所。”她顿了顿,压低声音补充道:“记得在军营四周撒上石灰,进出的人都要用醋熏衣。还有,让厨房多烧些姜汤。”
这是要暂时将灾民与县城百姓隔离开来。魏忠贤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似乎是没想到姜县令会如此妥帖,但他很快收敛神色,领命而去。
灾民们被引导着向城内移动,姜戈注意到街道上的积水已经没过脚踝,浑浊的水面上漂浮着枯枝败叶和各种杂物。她蹲下身,用手指探了探排水沟,发现水流几乎停滞。这可不是好兆头,若排水不畅,积水将成为疫病的温床。
回到县衙,周瑜和诸葛亮已经等候多时。见姜戈进门,两人立刻迎上来:“大人,灾民安置之事”
“已经安排去废弃军营暂住。”姜戈脱下蓑衣挂好,湿透的官服贴在身上,冰凉刺骨。“现在最紧要的是粮食和医药。公瑾,县仓还有多少存粮?”
周瑜翻开随身携带的账册,纸张因为潮湿而微微发皱:“回大人,新收上来的税粮加上要上缴州府的,现存谷米约一千二百石,豆类三百石,盐五十石。若是按每人每日半斤米计算”
姜戈心算了一下,眉头皱得更紧:“先开仓设粥棚,每日两顿稀粥,务必让灾民不饿肚子。另外,派人去城中药铺,征集治疗风寒、腹泻的药材。记住,所有接触过灾民的衙役,回来后都要用醋水洗手更衣。”
周瑜犹豫道:“大人,开仓放粮需上报州府批准上次请求剿匪的公文刚送去,估摸着现在已经到了京城。这次动作比上次还大,又不清楚这些流民的底细”
“事急从权。”姜戈打断他,手指在案几上敲了敲,“现在救人要紧,事后我自会上书说明。”她顿了顿,指着窗外积水严重的街道:“这场雨若再下几日,积水不退,必生疫疠。到时候就不是几百灾民的问题,而是全城百姓的性命攸关。”
周瑜神色一凛,连忙点头:“我翻阅县志得知,县城排水系统自前朝修建后,已有二十余年未曾大修。之前就有商户联名上书请求修缮,但因经费不足一直搁置。”
正说着,城中几位大户的家主陆续到来。钱庄掌柜钱万三捻着胡须,布庄老板赵德全搓着手指上的玉扳指,粮行东家孙富贵则不住地用帕子擦着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水。姜戈将灾情简要说明后,开门见山道:“诸位都是松阳有头有脸的人物,如今灾民涌入,本官希望各位能伸出援手,捐些粮食衣物。”
钱万三眼珠转了转:“大人,不是我等不愿相助,只是这灾民一来就是数百,若长此以往,只怕”
“钱掌柜放心。”姜戈早有准备,从袖中取出一卷图纸在案几上铺开,“本官打算组织灾民修缮县城排水系统,以工代赈。诸位请看,这是县城排水规划图。工程完成后,不仅解决灾民生计,更能一劳永逸解决城内积水问题。”
赵德全眼睛一亮,指着图上一条红线:“大人,这正好经过我布庄门前那条街!现在正值雨季,积水漫进店铺,损失了上百匹上好绸缎。若真能修好,我愿捐布百匹!”
其他家主见有人带头,也纷纷表态支持。姜戈拱手致谢,暗地里松了口气。这些乡绅最是精明,若只说赈灾,他们必定推三阻四。但将灾民安置与他们的切身利益挂钩,事情就好办多了。
议事结束已是午后,姜戈顾不上吃饭,径直前往临时安置灾民的废弃军营。路上,她特意绕道粥棚查看。几口大铁锅架在临时搭建的草棚下,灶膛里的火苗舔着锅底,锅中的稀粥咕嘟咕嘟冒着泡。灾民们排着队,虽然面黄肌瘦,但秩序井然。几个衙役在维持秩序,不时帮老人和孩子端粥。
军营内,李郎中正在为那位发烧的老者诊治。见姜戈进来,李郎中起身行礼:“大人,这位老丈是受了风寒,加上劳累过度,所幸并非疫病。下官已经开了药方,静养几日便好。”
姜戈点点头:“有劳李郎中了。”她环顾四周,这座废弃军营虽然破败,但房屋结构还算完好。魏忠贤已经按照她的吩咐,在四周撒上了石灰,空气中飘着淡淡的醋味。几个妇人正在熬药,药香混合着姜汤的气味,冲淡了军营原本的霉味。
“这里地势低洼,排水比城里还差。”姜戈指着院子里几乎成池塘的积水说道。
周瑜跟在一旁,美人愁眉:“姜县令,若要修缮排水系统,需先绘制详细图纸,计算工料,招募工匠”
“不必另绘图纸。”姜戈眼中闪过一道光,从怀中取出一卷洁白的图纸,“这是我早就准备好的改良方案。不需要大动干戈,只需按原样疏通加固,再在关键处增设几条支渠
即可。”
周瑜惊讶地接过图纸,只见上面线条工整,标注详尽,连每段沟渠的深浅宽窄都写得清清楚楚。“大人竟连这个都准备好了?这图纸质地如此特殊,可是”
剩下的话不用说明白,二人也知道。
姜戈笑而不答。这是她从系统商城买的的工程绘图纸,当然与这个时代的粗糙麻纸不同。她蹲下身,用手指在地上画了几道线:“主渠从这里开始,沿东西走向贯穿全城,支渠南北分布咦?”
一个十来岁的男孩怯生生地靠近,脏兮兮的小手揪着破烂的衣角:“大人,我爹是石匠,会砌沟渠他病了,但他说等他好了,愿意干活报答大人”
姜戈温和地问道:“你爹在哪?”
男孩指向角落里一个正在咳嗽的中年男子。姜戈走过去,发现男子虽然面色苍白,但双手粗大有力,指节突出,手掌上布满老茧,确是工匠模样。
“这位大哥,可曾参与过排水工程?”姜戈蹲下身平视着男子。
男子勉强起身行礼,声音嘶哑:“回大人,小人在家乡修过水渠懂得些砌石的活计”
“好!”姜戈拍了拍他的肩膀,“等你病好些,本官有事请教。工钱按市价给付,绝不亏待。”
接下来的几日,姜戈几乎脚不沾地。白天巡视粥棚和排水沟渠,亲自监督工人清理堵塞的沟道;晚上则挑灯研究工程图纸至深夜,计算所需材料和人工,在她的调度下,灾民们渐渐安定下来。
排水工程的前期清理工作也陆续展开。最令人欣慰的是,生病的灾民在李郎中的照料下,大多已经退烧,没有出现疫情扩散的迹象。
与此同时,朝廷收到了来自松阳县的紧急公文。这份由诸葛亮精心润色的奏章,将姜戈的“剿匪功绩”大书特书,更将当地局势描绘得一片祥和。奏章文采斐然,字里行间透着邀功请赏之意,任谁看了都会觉得松阳县令姜戈是个难得的能臣。
然而,当这份奏章呈递到大皇子案前时,却引发了截然不同的反应。大皇子仔细阅毕,脸色骤变,猛地将奏章摔在地上,上好的端砚被震得跳了起来,墨汁溅在了华贵的地毯上。
“混账!简直愚蠢至极!”大皇子怒不可遏,来回踱步时衣袍的下摆扫倒了案几上的茶盏,“一个小小的松阳县,非但没能妥善处置,反倒把自己都给搭进去了!更可恨的是”他指着案上另一份急报,“近日那发了洪水的州府,难民四散逃亡,流离失所,这些刁民居然还敢聚众作乱!”
两件事撞一起了,简直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大皇子突然生出一种脱离掌控的感觉。
侍立一旁的官员们噤若寒蝉,连呼吸都放轻了。大皇子眼中寒光闪烁,突然停下脚步:“传令下去,即刻调集周边驻军,对作乱者严惩不贷!至于松阳县那个县令”他冷哼一声,“让巡察使去好好查查,看看她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第五日清晨,持续多日的阴雨终于停了。久违的阳光穿透云层,照在积水的街道上,折射出粼粼波光。姜戈早早起身,带着周瑜和霍去病实地勘察排水系统。他们来到城东一处低洼地带,这里的积水已经没过膝盖,水面上漂浮着各种生活垃圾。
“公瑾你看。”姜戈拨开水面上的浮物,露出下面的排水口。她挽起袖子,将手臂伸入水中摸索,“这里本是主渠转弯处,但已经被淤泥和杂物完全堵塞了。”
周瑜蹲在旁边,眉头紧锁:“要清理这段,至少需要二十个壮劳力干上三天。现在灾民中能干活的不超过五十人,还要分出一部分去修粥棚、熬药”
姜戈却笑了,湿漉漉的手臂在阳光下闪着光:“正好,灾民中有三十多名青壮男子正愁没有活计。以工代赈,两全其美。对了,那个石匠的病好些了吗?”
正说着,魏忠贤匆匆赶来,靴子踩在水里溅起一片水花:“姜县令,州府来人了!说是巡察使明日就到,要检查灾民安置情况。”
姜戈眉头微皱,随即舒展:“来得正好。这排水工程就是我们最好的答案。”
周瑜则忧心忡忡:“可是工程才刚刚开始,成效还不明显”
“不。”姜戈指着不远处已经清理干净的一段沟渠,那里的积水明显退去了许多,“我们已经有了好的开端,巡察使最关心的无非是灾民是否成为地方负担,若我们能展示灾民不仅没拖累松阳,反而帮助改善了县城设施”
她的话没说完,突然听到一阵欢呼声。转头望去,只见一群灾民孩子正在刚退去积水的空地上玩耍,阳光照在他们终于有了血色的脸上。一个妇人抱着婴儿向姜戈深深鞠躬,眼中含着泪光。
姜戈突然觉得,连日的疲惫都值得了。
“这不就是成果吗?”
——
李大山蹲在晒谷场的角落,粗糙的手指无意识地抠着地上的裂缝。几天没进食的胃已经感觉不到饥饿,只剩下一种钝钝的疼,像有人拿磨盘压着他的肠子。
周围挤满了人。
衣衫褴褛的农户、蓬头垢面的妇人、半大孩子攥着削尖的木棍——都是被洪水逼得活不下去的人。他们沉默地站着,眼睛里烧着同一种东西。
李大山认得那种眼神。
和他刨坑埋妻儿时,掌心里嵌进指甲的感觉一样。
破锣声突然炸响!
人群骚动起来,李大山抬头,看见张百川跳上了磨盘。这个曾经的私塾先生如今瘦得颧骨凸出,长衫下摆撕成了布条,可那双眼睛亮得吓人。
没想到这个温润的读书人,反而第一个跳出来反抗。
“乡亲们!”
张百川的声音像钝刀刮骨,沙哑却锋利。他举起一卷发黄的纸——李大山眯眼认出那是县衙的告示。
“认识这个吗?”
人群里响起几声呜咽。有个老汉突然跪倒在地,额头抵着泥土嚎哭:“他们说赈灾马上就到,可是我孙子”
张百川唰地撕碎告示,纸屑像纸钱落在人群里。
“他们说要赈灾放粮,可粮呢?”他猛地扯开衣襟,露出肋骨上狰狞的鞭痕,“我去县衙讨说法,只换来这个!”
李大山呼吸一滞。那伤口溃烂发黑,深深的。
看着这道伤口,晒谷场突然死寂。
连风声都停了。
“官府要我们死——”张百川突然抓起磨盘旁的木斗,狠狠砸向地面,“我们偏要活!”
木斗四分五裂的脆响里,李大山听见自己牙齿咬碎的声音。他想起洪水来的那天,多少人淹没在洪水中,而三里外的河堤上,官员的轿子正往高处跑
“活路在哪?”人群里爆出哭喊。
张百川笑了。他弯腰从磨盘下抽出一把生锈的柴刀,刀尖划过青石,溅起一溜火星。
“在官仓里!”
“在狗官的脑袋上!”
“在我们自己手里!”
几百具瘦骨嶙峋的身体突然同时前倾,像被狂风压弯的庄稼又猛地弹起。李大山感觉有滚烫的东西从眼眶涌出——不是泪,是血。
远处传来马蹄声。
张百川举起柴刀,刀身映出乌云密布的天:“今日要么饿死——”
“要么杀出一条血路!”
晒谷场上突然爆发出非人的吼叫。李
大山摸到怀里的镰刀时,发现锈刃不知何时已经被掌心热血浸得发亮。
他挤进向前涌动的人潮,看见最先冲出去的瘸腿老汉一扁担捅穿了衙役的肚子。
血喷出来的瞬间,李大山终于明白了——
他知道,从今天起,他再也不是那个老实巴交的庄稼汉了。
他是反贼。
是乱民。
是官府悬赏榜上的一颗人头。
但他,终于活得像个人了——
作者有话说:江澜的濒危景区又双叒叕被文旅局点名批评了。
深夜加班改方案时,她突然绑定了个诡异系统——
【千古文旅扶贫计划】
第二天清晨,景区售票处站着个明制汉服少女,怯生生的:
“妾身万贞儿,听闻此处招工…特来应聘?”
江澜:“……?”
这年头群演都这么卷了?
直到万贞儿消失在她眼前。
直到景区直播间被#姐姐剑舞好飒#刷上热搜。
直到——
吕雉在景区人气爆棚,每个人问的都是升职加薪;
直到——
许负在景区看相,人气爆棚。
江澜看着账户疯涨的流水恍然大悟:
这哪是招工?这是让老祖宗们古代现代两开花啊!
后来记者采访爆火的“古今通”文旅综合体:
“请问如何想到让景区员工cos历史人物的?”
“这叫…传统文化创新性发展?”江澜擦汗微笑。
看我的粗糙版新文案[让我康康]当当当,怎么样呢?这个灵感来源于我最近看了万岁山的视频,发现如果换成景区,可以添加一些其他元素,又可以保留原本的风格,还有一点就是我真的很想写女性历史人物和现代女性的思想碰撞以及她们回去后的转变,本来是想按照地府招聘流的,想过和男性历史名人那版文案二合一,但是经读者要求,还是会都写的,不过等我把我的第一本小说完结先[摊手][摊手][摊手]
第95章 从龙之功
想要活出人样的人越来越多,很快,这股势力就拧成了一股绳,他们反抗、他们挣扎、他们从不妥协。
——
姜戈对于已经有人揭竿而起的事情还并不知情,毕竟相隔那么远,这些流民对于情况也是一知半解。
刚刚在松阳县扎下了根,有的话还是不能乱说的。
万一被认为他们也和造反的人一伙的怎么办?
对于巡察使的到来,姜戈丝毫不慌。
毕竟该准备的早就准备好了,甚至可以说处处都兼顾到了,毕竟这县衙里藏龙卧虎的,来个检查的还能怕他不成?
诸葛亮则有不同的见解,刚收到公文便派巡察使过来,或许有其他的意图,这次恐怕是一个机会。他眉头微蹙:“姜县令,此次巡察使来得蹊跷,恐怕来者不善。”
来者不善?
尉迟敬德掏出武器,浑身的肌肉好像要爆开似得:“谁来者不善?看俺不斩杀了他。”
其实县衙大部分人都是和尉迟敬德一个想法,大不了便战,说不定还有机会像上次那般。
嘿嘿。
那可就是占大便宜了。
唐朝有了珍妮纺织机后,生产力可以说是一日千里,要是再来个什么鸡什么鸭的,他们大唐可就要蒸蒸日上啦。
为了后代不吃苦,多打几次仗怕什么?
尉迟敬德的钢鞭已经饥渴难耐了,双鞭一敲发出的轰鸣声仿佛是收割前的欢呼。
秦叔宝伸手拦住了尉迟敬德跃跃欲试的动作,温和的说:“不要喊打喊杀,我们只是切磋一下武艺罢了。”然后趁机灭个国而已。
众人的心思与门神二人组不谋而合,在这松阳县内,谁不想搏个前程?与其在衙门里当差挣那点微薄的俸禄,不如跟着姜县令干一番惊天动地的事业。
即便姜县令此刻尚无反意,他们也要想方设法推她走上这条路——毕竟在这动荡的年月里,还有什么比拥立新君、博个从龙之功更大的功劳?
这异界王朝早已腐朽不堪,朝堂之上奸佞当道,地方官吏横征暴敛。百姓们食不果腹、衣不蔽体,各地流民四起,盗匪横行,分明就是亡国之兆。
放眼天下,唯有姜县令这般雄才大略、爱民如子的明主,才能终结这乱世,开创太平盛世。
更不必说,姜县令手下能人众多,又有天时地利相助。
那些平日里在县衙当差的历史名人们,哪个不是憋着一股劲?
如今见着这般机遇,自然都盘算着要在这改天换日的大业中分一杯羹。从龙之功这样的诱惑岂是那点死俸禄可比?
白起斜靠在门边上,半眯着双眼,像是在补觉,又像是观察全局。
上一次的失败,表面上白起云淡风轻,实际上心中早就想再赢一次夺回来。
姜戈迟迟没发表意见,霍去病还以为她是怕了,上前拉着姜戈的手道:“姜县令,你莫不是怕?”
“不要怕,依我看,你就是没有武艺傍身,明天开始陪我练武,保你身体强健,一拳打一个。”
少年意气风发说起带姜戈练武的事,还捏了捏她的胳膊,没有练武的胳膊和他的胳膊就是不同,捏上去软趴趴的。
一点肌肉都没有。
“男人还是要练武。”
霍去病为了激励姜戈,举起胳膊拉着姜戈的手让她摸摸自己的肌肉,多结实。
至于不好意思什么的,压根没有。
大家都是男人都是哥们儿。
丝毫没有注意到诸葛亮的眼神以及魏忠贤的眼神。
魏忠贤在一边看的是胆战心惊,他是知道姜县令女扮男装的,现在他看霍去病的手仿佛在看猪蹄子,还摸!还摸!
老天爷!
姜县令怎么还往下摸了!
啊啊啊啊啊啊,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姜戈摸的正开心,魏忠贤一个大箭步上前,拉开霍去病,义正言辞的说:“霍将军,姜县令练武之事由咱家负责。”
肆无忌惮的小手落了个空,姜戈还有一点遗憾,偏偏魏忠贤还以为他干了什么大好事,一副讨赏的表情。
霍去病则是一脸懵逼。
不儿?
摸摸肌肉咋了?他们都是男人怕什么?
这个太监怎么那么大的反应,霍去病不懂,但是霍去病表示理解尊重。
“那好吧,我可以陪练。”
其实这完全是一句客套话。
魏忠贤却有十级的防御心,还想陪练?想的美!
正说话间,王武匆匆来报:“姜县令,巡察使车驾已到城门外!”
姜戈整了整官服,正要出迎,却被诸葛亮拦住:“大人且慢。我观这位巡察使行迹可疑——按例巡察使当先发公文,说明来意。此次却只提前一日通知,其中必有蹊跷。”
“有蹊跷也要去。”姜戈将官服上的褶皱抚平,眼中闪过一丝锐利。这巡察使来的是她的地界,身边又有如此多的能人异士相助,难道还怕他一个小小的巡察使?
可笑。
不过诸葛亮说的也确实有道理。姜戈思量再三,还是决定将县衙所有的历史名人都带上。一来人多势众,二来她暗自瞥了眼站在堂下的秦叔宝和尉迟敬德,这些猛将往那一站,就是最好的威慑。
城门外,巡察使刘勋的仪仗队排场大得惊人。八抬大轿金漆描边,轿帘上绣着繁复的云纹,前后簇拥着数十名差役,鸣锣开道的声响震得人耳膜发疼。最夸张的是那十六名抬轿的壮汉,个个肌肉虬结,将轿子抬得四平八稳,仿佛轿中坐着的是什么超级大胖子。
围观的百姓和流民们挤在道路两侧,窃窃私语声此起彼伏。
当轿帘掀开时,刘勋那圆润的身躯费力地挤出轿门,身上的肥肉随着他的动作不住颤动,阳光下泛着油光。他每走一步,地面似乎都要跟着震动三分。
“天爷啊,这得吃多少民脂民膏才能养出这
一身膘”人群中不知是谁小声嘀咕了一句,立即引来一片压抑的笑声。
刘勋显然听到了,脸色顿时阴沉下来。他狠狠瞪了人群一眼,在随从搀扶下艰难地迈过县衙门槛,那架势活像一座移动的肉山正在翻越山岭。
大堂上,刘勋端坐在上首的太师椅上,椅子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他眯着被肥肉挤成两条缝的眼睛,居高临下地打量着姜戈:“姜县令,本官听闻松阳县近来收留了不少流民?”
此事姜戈在心中早有了应对之策。
只见姜戈不卑不亢地拱手行礼:“回大人,确有此事。洪水当前,下官见灾民流离失所,实在不忍”
“不忍?”刘勋突然拍案而起,案几上的茶盏被震得叮当作响,“你可知道这些流民中混入了多少反贼?收留流民会导致暴民作乱!姜县令,你这是养虎为患!”
堂下尉迟敬德当即握紧了腰间佩刀,眼中凶光毕露。站在他身侧的秦叔宝眼疾手快,一把按住他的手腕,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
还不到时候。
姜戈从容不迫地从袖中取出一本装订整齐的册子,双手呈上:“大人明鉴,下官对流民实行十户联保之制,每人都需有同乡作保,并登记原籍、特长等信息。”她顿了顿,指向册子末页,“这是近来流民们参与修筑县城水渠的记录,他们不仅没有滋事,反而为松阳县做出了贡献。”
刘勋冷笑一声,粗短的手指随意翻动着册页,突然在某处停住:“这个叫王五的,籍贯写的是待查,为何没有保人?”
听到此人。
姜戈心头一紧——此人确实是一日前才收留的重伤流民,当时昏迷不醒,根本无法询问来历。
就在她斟酌措辞时,诸葛亮轻摇羽扇上前一步:“回大人,此人乃下官在城西乱葬岗所救。当时他身中数刀,奄奄一息。下官见他衣着像是行商,许是遭了山匪。”
说着,诸葛亮从怀中取出一叠文书:“这是他的伤情记录和治疗用药,请大人过目。另外”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刘勋,“这山匪实在是太过狠毒。”
刘勋的脸色顿时变得精彩纷呈,他肥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茶杯,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他本就和附近山匪勾结,黑风寨一灭,其他附近的山匪又出来作乱,搞的行商的商贩苦不堪言,又无处告状。
片刻沉默后,他突然转移话题,声音拔高了几分:“好,就算流民之事暂且不论。本官查阅卷宗,发现松阳县去岁赋税没有及时缴纳,姜县令,你作何解释?”
姜戈早有准备,向身后的周瑜使了个眼色。周瑜立即捧着一摞账册上前,声音洪亮:“启禀大人,去岁松阳县遭遇蝗灾,时任县令已按律法申报灾情,并获得州府减免赋税的批文。”他翻开账册某页,“这是知州大人的亲笔批复,请大人验看。”
蝗灾给松阳县带来的影响至今仍然存在,不过在姜戈的建设下比一开始好了很多。
刘勋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猛地站起身,椅子发出吱呀的声音:“姜戈!你别以为有人撑腰就能蒙混过关!本官接到举报,说你私设粥棚,收买人心,图谋不轨!”
此言一出,堂下众人都变了脸色。尉迟敬德豹眼圆睁,拳头捏得咯咯作响,诸葛亮眉头紧锁,手指不停捻动胡须,就连一向沉稳的白起也露出了诧异的神情。
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霍去病甚至已经跃跃欲试了。
看他是如何两步斩下这贪官的头颅?
姜戈却不慌不忙,反而露出一丝浅笑:“大人此言差矣。设立粥厂的银两,下官都有明细账目。”她转向身后的魏忠贤,“去将后堂那口箱子抬来。”
当沉重的木箱被放在堂上,姜戈亲手打开箱盖,里面整整齐齐码放着数十本账册:“这是松阳县所有乡绅富户的捐粮记录,每一笔都有人证物证。下官不过是将他们的善心落到实处,何来私设一说?”
刘勋的胖脸涨得通红,他猛地一挥袖袍:“好个牙尖嘴利的县令!本官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来人啊——”——
作者有话说:霍去病:大家都是男人嘛,怕什么?
姜戈:小手刚想肆无忌惮,就被魏忠贤拦下[爆哭][爆哭][爆哭]莫拦我~
大家可以点我的新文,下个月应该就开了,文名改成了《文旅局长骂我景区太土第二天吕雉来应聘》怎么样?有没有发挥精髓[墨镜][墨镜]
第96章 李白VS杜甫
话音刚落,整个大堂内的气氛骤然凝固。
霍去病右手已然按在刀柄上,骨节发白。他微微屈膝,身形如一张拉满的弓,随时准备暴起发难。那双锐利的眸子紧盯着刘勋,仿佛猛兽盯住猎物。
堂下衙役们看似垂首肃立,实则个个肌肉紧绷,他们都在等这一刻,等一个师出有名,等一个丑角自愿走上舞台。
空气里弥漫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姜戈稳稳当当端坐案后,面上仍挂着恭敬的笑意,可那笑意未达眼底。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刘勋身上,等待着他下一步动作。这种诡异的寂静持续了足足半刻钟,连窗外聒噪的蝉鸣都显得格外刺耳。
满堂的猛将虎将,这个眼神泄露一丝杀气都让刘勋受不了。
怪不得大皇子想要这些猛将。
若是这些猛将在手,何愁天下不安?
终于,刘勋的肩膀突然垮了下来。他抬手擦了擦额角的冷汗,方才那股盛气凌人的架势荡然无存。
“带带我去看看流民的情况吧。”他的声音干涩沙哑,像是从喉咙里硬挤出来的。
姜戈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随即又堆起笑容:“大人体恤民情,下官这就安排。”说着对霍去病使了个眼色。
霍去病缓缓松开刀柄,可那鹰隼般的目光仍牢牢锁在刘勋身上,仿佛要看穿这位钦差大人的五脏六腑。
怎么就不继续耍威风了呢?
刘勋跟着姜县令一行人来到城西,远远就听见叮叮当当的敲打声和此起彼伏的号子声。走近一看,数十名青壮流民正在整修松阳县年久失修的排水沟渠。
王大柱赤着上身,古铜色的皮肤上泛着油光,正抡着铁镐凿开淤塞的沟道。他每一下都砸得极准,震得碎石飞溅。旁边几个年轻人配合着用铁锹清理淤泥,动作麻利得像是在自家地里干活。
“小心着点!”一个须发花白的老人喊道,“东头那段要加宽三寸,不然雨季来了还得堵!”
有了这次发洪水的经验,老人对于水渠那是慎重慎重再慎重。
“李大爷您放心!”王大柱抹了把汗,咧嘴一笑,“咱在老家修过水利,这活计熟着呢!”
刘勋注意到,这些流民虽然衣衫破旧,但精神头十足。更让他诧异的是,他们干活时竟还哼着小调,全然不似其他地方的灾民那般死气沉沉。
“他们倒是适应得快。”刘勋意味深长地说。
不会是拿当地的百姓冒充流民吧?
姜戈指了指沟渠旁架起的凉棚:“每日辰时上工,午时歇息一个时辰。每人每天管两顿饭,干满十天发半吊钱。”说着从袖中掏出一本账簿,“这是记工册,大人要不要过目?”
刘勋刚要伸手,突然听见"哗啦"一声水响,转头看去,原来是一段新修好的沟渠通了水,清澈的水流欢快地奔涌向前。几个半大孩子兴奋地追着水流跑,溅起的泥点子糊了一脸也浑不在意。
“爹爹!水流到地头啦!”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丫头蹦跳着跑来,拽住王大柱的裤腿。
“好闺女!”王大柱一把抱起孩子,指着新修的沟渠说,“等这活儿干完,县太爷说了,咱们就能分到两亩地!”
刘勋瞳孔微缩。他注意到不远处已经整出了大片田垄,地里插着
写有姓氏的木牌。几个妇人正弯腰播种,动作娴熟得像是在自家祖传的田地上耕作。
诸葛亮突然开口:“姜县令把县里闲置的官田都划出来了,按户分配。壮丁修渠、妇人织布,老人孩子也能帮着晒谷拣种。”他顿了顿,“比起在别处乞讨等死,他们更愿意在这里流汗挣活路。”
夕阳西下,收工的梆子声响起。流民们三三两两往县衙临时搭建的茅屋走去,有人还拎着刚领的米粮和咸鱼。炊烟袅袅升起,竟有了几分寻常村落的味道。
刘勋望着这一切,脸色阴晴不定。他突然发现,这些流民望向姜县令的眼神里,除了感激,还有忠诚。
什么样的人需要百姓的忠诚?
将军还是帝王?
原开始他还以为大皇子对这个小县令只是大象对蚂蚁的看不过眼,轻轻的碾死蚂蚁就得了。
但是没想到,一个姜县令居然让大皇子吃了憋。
刘勋的眼珠子转了几转,嘴角浮起一丝阴冷的笑意。
他忽然想起——还有一个人。
一个被姜戈亲手关进大牢的人。
姜远山。
县衙大牢深处,潮湿的霉味混着稻草腐朽的气息,渗入每一寸砖缝。
隗顺如一尊铁塔般立在牢门前,双手抱胸,目光沉冷。他早已习惯了姜远山的絮叨和咒骂,任凭对方如何叫嚷,他都沉默得像一块石头,连眉头都不曾皱一下。
“放我出去!”姜远山的声音嘶哑,像是喉咙里塞了一把沙,“我可是她亲爹!那个不孝子,敢关我?他就不怕天打雷劈?!”
他狠狠踹了一脚牢门,铁链哗啦作响,却连一道裂缝都没能留下。
隗顺依旧不动如山,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姜远山终于泄了气,瘫坐在墙角,嘴里仍不甘心地念叨着:“等着吧……等老子出去,非得让那逆子跪着认错不可……”
就在这时,脚步声由远及近。
姜远山猛地抬头,浑浊的眼里闪过一丝希冀:“姜戈?是不是姜戈来了?”
然而,出现在牢门外的,却是一张陌生的面孔。
刘勋负手而立,居高临下地打量着牢内的姜远山,嘴角噙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这位就是姜先生吧?”刘勋故作恭敬地拱手,语气却带着几分轻慢。
姜远山眯起眼,警惕地盯着他:“你是谁?”
他并没有见过刘勋,在大皇子身边的时间没有很长。
“本官乃巡察使,奉朝廷之命,特来松阳县查访流民安置一事。”刘勋微微一笑,“听闻姜先生……与姜县令有些家事未了?”
姜远山冷哼一声:“家事?那逆子大逆不道,竟敢囚禁亲父!这还算家事?这是忤逆!是谋害尊亲!”
这是大不孝!
刘勋故作惊讶:“哦?竟有此事?”
他转头看向隗顺,似笑非笑:“这位壮士,姜县令当真如此不孝?”
隗顺面无表情,只冷冷道:“大人自有公断。”
刘勋点点头,又看向姜远山,压低声音道:“姜先生,若您愿意……本官或许能帮您讨个公道。”
姜远山眼中精光一闪:“你能让我出去?”
刘勋笑而不语,只是从袖中取出一份文书,轻轻抖开:“这是朝廷的调令,若姜县令确有渎职枉法之举,本官有权暂代其职,彻查此案。”
姜远山盯着那文书,呼吸渐渐急促起来。
“姜戈那个逆子,仗着当了县令,就不把我放在眼里!”姜远山咬牙切齿,“我什么都没有做。”都是那些土匪干的。
和他有什么关系呢?
刘勋故作叹息:“唉,姜县令此举,确实有违孝道啊。”
姜远山越说越激动:“她娘死得早,是我把她拉扯大!如今她翅膀硬了,就敢关我?”他猛地抓住牢门,指节发白,“刘大人,只要你放我出去,我定让她身败名裂!”
刘勋眼中闪过一丝得逞的笑意,却故作犹豫:“这……恐怕不妥吧?毕竟姜县令乃朝廷命官……”
姜远山狞笑一声:“她算什么朝廷命官?这个县令还是我拿银子给她买的,她连亲爹都敢关,还有什么不敢做的?刘大人,你只要把我放出去,我自有办法让她认罪!”
……
刘勋沉吟片刻,终于点头:“好,既然姜老大人如此说,下官便破例一次。”
他转向隗顺,语气陡然转冷:“开门。”
隗顺眉头一皱:“大人,此乃县衙重犯,无县令手令,不得释放。”
刘勋冷笑:“怎么,本官的话,还不如一个县令?”
隗顺沉默一瞬,还是开了门。
虽然他不懂,但毕竟这是姜县令交代的,要是刘勋要求放了姜远山那就让他放吧。
旁边的王老虎见姜远山被放出了,双手挥舞着:“大人大人,还有我呢。”
生怕他被忘了。
姜远山没有见过刘勋,可王老虎还是见过的,他们黑风寨打家劫舍的金银财宝都是要先送给刘大人,最后再送给大皇子。
这样好的关系,怎么能把他忘了呢?
真的是。
刘勋仿佛没有听到王老虎的叫喊声,自顾自的向前走去。
——-
而在这个时候,姜戈正在看着招聘名单发愁。
这这这…
这质量未免也太好了。
一眼扫过去。
“李白
朝代:唐
身份:翰林供奉。”
这可是李白!
姜戈的眼珠子都瞪圆了,背了李白那么多首诗,谁不想见见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的李白?
眼珠子瞪圆的同时还不忘继续往下扫了一眼。
“杜甫
朝代:唐
身份:司功参军。”
她就是想给县衙招个写记录,把发生的大事小案的都记录在册,但今日这名单简直像捅了盛唐诗坛的窝。
李白vs杜甫,这让她怎么选?——
作者有话说:这是我第一本小说,本来不想写太长的[化了]不过放心,不会烂尾的,我后面的大纲做好了[墨镜]放心吧,不一定是下个月完结,只能说努力这两个月尽快完结,大家点一下预收,我也会尽快开新文的。
第97章 杜甫
唐759年。
杜甫经过石壕村,写下了一首《石壕吏》,这首诗以后会和《新安吏》《潼关吏》并称三吏,又有《新婚别》《无家别》《垂老别》这是三别。
“三吏三别”是杜甫的巅峰之作也奠定了诗史地位。
但是此时的杜甫只是一个理想破灭的弃官者。
他行走在大地上,没有华丽的衣裳没有仆人也没有金银家业,只是行走,这个伟大的诗人如同乱世浮萍,居无定所,饱受饥寒之苦。
杜甫勒紧裤带,抬头看天,深深叹了口气,若是在贞观年间,该有多好?
就在抬头望天的时刻,一张白纸飘飘荡荡而来。
杜甫接过这张纸,待看清后,眼睛发亮。
——
隗顺把姜远山被刘勋带走的事报告给姜戈后,就站在一边。
他想不通父子之间有什么仇,怎么如此针锋相对?
但是隗顺有一个优点,嘴巴牢。
不知道不明白不懂的也就不问。
姜戈淡淡喝了口茶水,咂巴了一下味道,这茶还是没有奶茶好喝。
放姜远山出去,不过是为了名正言顺。
让刘勋和姜远山在一起也是蛇鼠一窝,不过秋后的蚂蚱蹦哒不了几天,让他们两个跳去吧。
而现在正在蹦跶的两只蚂蚱也在嘀嘀咕咕。
其实姜远山不想说话,他想回家,他想小媳妇想大儿子,他想家。
想的不要不要的。
他总感觉姜戈这个人怪怪的,之前在家对他多有孺慕,但是这段时间给姜远山在大牢里一下子关了好几天,饭是酸的水是浑的,连他身上的衣裳都是馊的。
不会姜戈真要杀父吧?
他可是亲爹啊,这个不作假。
傍晚将至,姜远山和刘勋还在谈话,谈到最后发现这个姜戈她的
官身本来就是买来的,直接给朝廷写信给她撸了不得了。
没想到这件事这么简单,刘勋拿起写好的信时还颇为得意。
——
尉迟敬德和秦叔宝刚回到大唐。
就看到殿下健步如飞眼睛发亮,上来抓着尉迟敬德就问:“尉迟敬德,今儿松阳县打仗了吗?”
“回殿下,没有啊。”
别说打仗了,今天他是多么多么想那个巡察使可以硬气一下,直接硬刚啊,打起来打起来。
只要能打起来。
他们就又能发一笔“灾难财”。
遭难的是刘勋,他们可是发奖金啦,别的不提就说这个珍妮纺织机,一个机子顶八个人,还是熟练工。
太极殿外,工部尚书正指挥着匠人们赶制新式织机。木屑纷飞间,一具具仿制的珍妮机逐渐成型,不过这还是保密的没有直接流入市场,否则丝绸的价格将应声而跌。
后宫的织造坊中,长孙皇后正带着宫女们试用新机。只见她素手轻摇,织梭如穿花蝴蝶般在经线间飞舞,转眼间就织出半尺见方的锦缎。“这机子当真神奇,”长孙惊叹道,“往日要八个绣娘忙活整日的活计,如今半日就能完成。”
多省时多省力,这可都是多亏了这台机子的福。
就连李世民也对这些所谓的旁门左道奇淫巧技感了兴趣,说不定他大唐还有许多机子,只是没有被发现。
皇帝感兴趣,下面的人自然都动了起来。
长安城还笼罩在晨雾中,皇城东侧的安福门外已排起了长队。来自大唐十道的能工巧匠们携带着各式奇特的机械,等待入宫献宝。自从上月皇帝下诏广征天下奇巧机械以来,这是第三批入宫觐见的匠人了。
“娘娘,您看这排队的人龙,都快排到崇仁坊去了。”紫宸殿的回廊上,长孙皇后的贴身宫女杏儿指着宫墙外说道。
长孙皇后放下手中的绣绷,顺着杏儿手指的方向望去。晨光中,各色衣衫的匠人们像一条彩带蜿蜒在宫墙外。她唇角微扬:“陛下这次是真的上了心。自那日见了新织机后,连早朝都在议论这些奇技淫巧。”
这些工匠也十分珍惜这次机会,把压箱底的宝贝都拿了出来,许多都是竟连长孙皇后都没有听过的东西。
正说着,殿外传来宦官尖细的通报声:“陛下驾到——”
李世民大步流星地走入殿中,明黄色龙袍下摆随着他的步伐翻飞。他眉宇间透着兴奋,手里握着一卷图纸。
“观音婢,快来看!蜀地刚献上的水力纺车图样,比我们宫里的织机还要精巧数倍!”
长孙皇后接过图纸,只见上面绘着一架结构复杂的机械,通过水轮驱动,能够同时纺出数十根纱线。她惊讶地抬头:“这这纺车不用人力?”
“正是!”李世民眼中闪着光,“据献图的匠人说,这纺车架在都江堰支流上,借水力转动,日夜不停,一日能纺出的纱线足够百名织工用上十日。”
长孙皇后轻抚图纸,若有所思:“若真如此,蜀锦的产量岂不要翻上数番?只是”她略显担忧,“那些靠纺纱为生的百姓”
李世民笑容微敛,随即又展颜道:“观音婢多虑了。产量增加,价格下降,买的人自然更多。再说,朕已命人在巧工院专设一司,研究如何让这些新机械惠及百姓。”
他话音刚落,殿外又传来通报:“工部尚书阎立德、将作大匠阎立本求见。”
“宣!”李世民转身坐回龙椅。
两位大臣入殿行礼后,阎立德上前一步:“陛下,今日有六件新机械入宫,其中三件已由巧工院初步验看,确有不凡之处。”
“哦?细细道来。”李世民身体微微前倾。
阎立本展开手中卷轴:“其一为江南东道苏州织户所献自走式提花织机。此机以木牌打孔控制经线起落,可织出复杂花纹,一名织工可同时操作两台。”
“其二为河东道汾州铁匠所造连发弩车,一次装填可连发二十矢,射程达三百步。”
“其三”阎立本顿了顿,“是剑南道益州匠人献上的水力自动纺车,与陛下手中图样相似,但规模更大。”
李世民拍案而起:“好!今日午后,朕要亲临巧工院一观!”
午后,巧工院内人头攒动。这处原本闲置的偏院,如今已被改造成陈列各种机械的场所。院中央,一架两人高的木制机械正在匠人们的操作下发出“吱呀”声响。
李世民带着长孙皇后和几位重臣站在廊下观看。随着水轮转动,纺车上的纱锭飞速旋转,洁白的纱线如流水般被纺出,缠绕在纱管上。
“陛下请看,”献机的蜀地老匠人指着机械解释,“这水轮带动大轴,大轴上的齿轮再带动小轴,小轴上的凸轮控制纱锭起落。水流不息,纺车不止。”
房玄龄捋须赞叹:“妙哉!此机一日之功,可抵二十名纺工。”
魏征却皱眉道:“陛下,臣有一虑。若此类机械广为推行,恐有万千纺工失去生计,流离失所。”
李世民沉吟片刻:“魏卿所虑不无道理。不过”他转向老匠人,“此机造价几何?需何种水力方可运转?”
老匠人跪伏在地:“回陛下,此机需上好楠木打造,造价约五十贯。且须在水流湍急处架设,寻常小溪难以驱动。”
“五十贯”李世民计算着,“相当于一名纺工十年的工钱。这样吧,先在官营织造坊试用,观察效果再议推广之事。”
众人移步至另一处场地,这里陈列着那架自走式提花织机。与宫中现有的织机不同,这架织机上方悬挂着数十块打孔的木牌,随着织工踩动踏板,木牌依次落下,控制经线起落,织出繁复的花纹。
长孙皇后走近细看,只见锦缎上正逐渐显现出牡丹花的图案,每一片花瓣都栩栩如生。她不禁伸手抚摸:“这花纹比宫中绣娘手绣的还要精细。”
献机的江南织户是个三十出头的精瘦男子,他恭敬地解释:“娘娘明鉴。这织机的奥妙全在这些打孔木牌上。不同图案对应不同的打孔方式,小人家中已积攒了上百种花样的木牌。”
杜如晦眼中精光一闪:“若将此技术与水力纺车结合,岂不可以极低成本产出精美锦缎?我大唐丝绸必能独占西域市场!”
李世民点头:“正是此理。传朕旨意,赏此织户绢百匹,钱五十贯,令其留在巧工院教授此技。”
最后一处展示的是改良的连发弩车。与传统的弩车相比,这架弩车上有一个木制的弹匣,内装二十支箭矢。随着绞盘转动,箭矢一支接一支射出,形成密集的箭雨。
兵部尚书看得两眼放光:“陛下!此弩若装备边军,必能大挫突厥骑兵的锐气!”
李世民亲自试射了几箭,满意地点头:“好!命将作监依样打造百架,先在朔方军试用。”
夕阳西斜,参观结束。回宫路上,李世民兴致勃勃地与长孙皇后讨论着今日所见。忽然,他停下脚步:“观音婢,你说这些机械会不会改变我大唐的根基?”
长孙皇后沉思片刻:“陛下,妾身以为,机械终究是工具。关键在于如何使用。若能惠民强兵,自是好事;若导致百姓失业,则需谨慎。”
李世民握了握她的手:“观音婢所言极是。明日朝会,朕要与众卿好好议一议这事。”
李世民是个毋庸置疑的好皇帝,以民为本,出了很多惠民政策,且克制享乐。这些机子让他依稀看到了另一个世界,这对百姓来说更是颠覆。
他要好好想想。
当夜,巧工院的一间厢房内,烛火摇曳。魏征与几位大臣围坐在一起。
“诸位,”魏征低声道,“陛下近来对这些奇技淫巧太过热衷,恐非社稷之福。”
一位年长的官员点头:“魏大人所言极是。农乃国之本,工乃末业。若人人趋利弃农,争相研制这些机械,田地谁来耕种?”
另一位官员补充:“更可虑者,这些机械多出于商贾之手。若任其发展,商贾势力必将坐大,动摇我朝根本。”
魏征捋须沉吟:“明日朝会,我等需联名上奏,劝谏陛下勿要过分推崇这些机巧之物”
士农工商国之根本,轻易变不得——
作者有话说:这几个机子其实都是后面出现,描写的时候有夸张作用,
第98章 杜甫报到
一阵白光,杜甫再次睁开眼,便已经到了松阳县吏房。
他环顾四周,个个生的异相,定然不凡。
忽然,杜甫的目光定住了,仿佛看见了什么渴望已久的东西,因年老而浑浊的眼睛重新焕
发光彩。
是尉迟敬德和秦叔宝。
这二人的像以门神的形象在民间流传,画的又神似很容易就让人认出来。
杜甫浑身一震,枯瘦的手指紧紧攥住衣袍下摆。
他踉跄向前两步,忽又顿住,浑浊的眼底泛起泪光。喉头滚动间,竟发出幼童般呜咽:“竟是竟是鄂国公与胡国公!”
他花白鬓发散乱,脊背却挺得笔直,像一株终于遇见甘霖的老竹。“杜某飘零半生,今日得见真颜!”面庞上须发皆颤,皱纹里都沁着狂喜,“贞观之风贞观之风啊!”
杜甫一生经历的两位君主,可这两位君主都辜负了他。
开元二十四年,736年的泰山之巅,二十四岁的杜甫迎着猎猎山风展开双臂。齐鲁青未了的山河在他脚下舒展,少年郎的笔墨在云海间挥洒出“会当凌绝顶”的豪言。此刻他腰间佩着吴越游历时购得的错金剑,裘衣下摆还沾着酒渍。
这时他意气风发,才华横溢又正年轻,即使今年的科举不中也没有影响,大不了明年再来,谁怕。
可没想到,这一蹉跎便蹉跎了十年。
杜甫第一次叩响大明宫的宫门时,长安城正飘着细雪。
那是天宝六载,747年,玄宗刚刚改元“天宝”不久,盛世的光晕尚未褪尽。三十五岁的杜甫攥着诗卷,指节冻得发红,眼底却燃着一团火——他相信自己的才学终会得到天子的赏识。
可大明宫的门,从未为他真正敞开过。
李林甫的“野无遗贤”闹剧,像一盆冰水浇在他头上。那年科举,天下士子无一人及第。李林甫笑得恭敬,对玄宗道:“陛下圣明,野无遗贤。”而杜甫站在落第的人群中,第一次看清了这个盛世的谎言。
后来他献赋,像乞丐捧出最后的铜板。《三大礼赋》写得瑰丽磅礴,玄宗读罢,淡淡赏他一个“参列选序”的资格——去排队吧,等哪天朝廷缺人了,或许会想起你。
这一等,就是十年。
十年间,他见过曲江畔的杨氏姐妹“炙手可热势绝伦”,见过华清宫的温泉氤氲中“君臣留欢娱,乐动殷胶葛”,而他自己,最终只换来一个看守兵器库的九品小官。
天宝十四载,755年冬,杜甫从长安赴奉先县探亲。路过骊山时,华清宫的笙箫声顺着寒风飘来,而他的怀里,揣着刚写就的《自京赴奉先县咏怀五百字》。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他写下这句诗时,尚不知安禄山已在范阳起兵。更不知,那个曾让他魂牵梦萦的盛唐,即将在他眼前崩塌。
至德二载,杜甫穿着一双破麻鞋,衣袖破烂,胳膊肘子露在外面,跌跌撞撞地闯进了凤翔行在。
肃宗李亨望着阶下这个形容枯槁的中年人,微微皱眉。
“臣……左拾遗杜甫,叩见陛下。”
他的声音沙哑,额头抵在冰冷的砖石上,却比任何时候都虔诚,安史之乱的烽火里,他穿越叛军占领区,九死一生,只为投奔这位新君,完成他一生的夙愿。
肃宗给了他一个八品谏官的位置。
杜甫以为自己终于等到了“致君尧舜上”的机会。
可很快,他就因替房琯求情,触怒了肃宗。
房琯是玄宗旧臣,肃宗正忙着清洗父亲留下的势力。杜甫的谏言,像一根刺,扎进了新君最敏感的神经。
“杜甫……贬华州司功参军。”
诏书下来那天,长安城下着雨。杜甫站在朱雀大街上,望着巍峨的宫城,忽然想起自己年轻时写过的诗:“致君尧舜上,再使风俗淳。”
那时,他四十六岁,衣衫褴褛,被赶出了权力中心。
而今的杜甫四十七岁,他辞了官,依旧衣衫褴褛,但仍保持着他的气节。那个二十四岁漫游齐赵大地时写下“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意气风发的青年杜甫已经距离他很遥远了。
尉迟敬德与秦叔宝对视一眼,俱是茫然。眼前这老汉衣衫褴褛,鬓发斑白,却行的是士人之礼,绝非寻常乡野村夫。更奇的是,他望向二人的眼神炽热如火,竟似久旱逢甘霖,又似漂泊半生的游子忽见故人,激动得浑身发颤,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秦叔宝性情宽厚,见状连忙上前一步,伸手扶住杜甫摇晃的身躯,温声道:“这位老丈,何故行此大礼?不知高姓大名,来自何朝何代?”
他的手掌宽厚有力,掌心因常年握持兵刃而生着粗粝的茧,可扶住杜甫时却极稳,生怕稍一用力便会伤到这瘦弱的老者。尉迟敬德亦上前,浓眉微蹙,铜铃般的虎目中透着疑惑,却也不失礼数,沉声道:“老丈请起,有话慢慢说。”
杜甫被二人搀扶着,仍觉双腿发软,眼眶发热。他嘴唇颤抖,几度欲言又止,最终深吸一口气,才勉强稳住声音,沙哑道:“老朽……姓杜,单名一个甫字,乃大唐天宝年间人。”
“大唐?”秦叔宝一怔,与尉迟敬德交换了一个眼神。
天宝年间?
好熟悉,好像是殿下要打的那个不孝孙子。
尉迟敬德性子直率,忍不住问道:“天宝年间?那如今……大唐如何了?”透过别人的口,总没有自家人放心,好不容易来了个自家人,看样子过的还不咋地,总是要问问的。
话音未落,杜甫的脸色骤然苍白,眼中光芒一黯,仿佛被人狠狠攥住了心脏。他沉默良久,才低声道:“乱……已乱了。”
短短三字,却重若千钧。
秦叔宝眉头一皱,敏锐地察觉到杜甫话中的悲怆,正欲再问,却见杜甫忽地抬头,目光灼灼,似有千言万语哽在喉间,最终只化作一声长叹:
“二位国公若在……何至于此!”
杜甫悲呛的声音在吏房回荡,像是来自盛唐的一声叹息,众人不语,只是看着这位老者,他脚上的草鞋还沾有泥泞。
即使理想破灭,可杜甫为天下万民的心依旧没有改变,他穿着一双草鞋丈量了很多地方。他如同沙鸥般行走于天地间,看见了人间许多不平事,每一步都伴随着百姓的哀嚎,这些都化作了绵绵的针,日夜刺痛他的心。
若国有良臣,何至于此?
他突然想起天宝年间的长安城,那时的大唐还保有开元的余韵,大明宫前的朱雀街上,各国使臣往来如织,可就是短短十余年光景,这座煌煌帝都就沦陷在了胡骑的铁蹄之下,若是当年有人可以劝阻那位日渐骄矜的天子,是不是后来的一切就不会发生?
可这世上,从没有如果。
尉迟敬德上前一步,攥住杜甫的手,并使他避无可避的直视着他,才开口说:“这一次,不仅有俺们在,还有陛下在!”
因为有我们在,所以你不用怕。
紧紧相握的手,仿佛要把这种信念也一并传递给杜甫。
陛下……
哪个陛下?是玄宗?还是肃宗?
杜甫已经对这两位陛下心灰意冷了,但看到尉迟敬德的大胡子突然想起,尉迟敬德口中的陛下只有一个人。
那就是…
太宗。
与此同时,杜甫颤抖着嘴唇说出这两个字得到了尉迟敬德和秦叔宝的一致点头。也就是陛下不在,否则听见太宗二字肯
定会生气,他可不喜欢这两个字。
可他不是没在吗?
尉迟敬德和秦叔宝相识一笑。
而得到准确答复的杜甫则是欣喜若狂,仿佛什么东西在胸膛中跳动着,都快跳出来了,他也听不见别人的话,只傻呆呆的愣着。
他仿佛不相信的样子被诸葛亮观察到了,适时把李承乾和李泰两个小孩推了出去。虽说魏忠贤天天琢磨着让这些小孩回家,但不是没说呢嘛。
两个小孩突然出现在杜甫眼前,他只当是普通孩子,看着乖巧不吵不闹,他摸遍全身的口袋也没找到一颗糖或逗弄小孩的零嘴。
忘了,他自己都好几天没吃饱饭了,哪里还有剩下的钱买零嘴。
“这是太子李承乾和李泰。”秦叔宝给杜甫介绍到。
“太太子?”
是太宗的孩子,相隔太远,杜甫并没有一时间想起太子谋反一案,而是透过李承乾看到了那个贞观,看到了那时候的大唐,看到了君臣一心,看到了爱民如子的李世民。
杜甫的声音突然哽住。他佝偻的背脊不自觉地挺直了几分,浑浊的眼中泛起异样的光彩。那是种近乎虔诚的注视,仿佛透过这两个孩童,看见了那个令他魂牵梦萦的贞观盛世。
李承乾头戴镂空金冠,虽极力端着储君的威仪,眼角却还挂着孩童特有的稚气。李泰更是年幼,正躲在兄长身后,好奇地打量着这个衣衫褴褛的老者。
没有人出声也没有人说话,众人都看着杜甫,他一定吃了很多的苦,就让他静静地享受这场相遇,享受这梦幻。
杜甫此时的心情好像是粉丝,没见到偶像,但是见到了偶像周边,还是最有含金量的那种。
见到了偶像儿子,那距离见到偶像还会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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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父子相残
一想到有可能见到太宗皇帝,杜甫好像被喜悦击中了,晕乎乎的。
天宝年间的大唐文人中,恐怕再找不出第二个像他这般幸运的了。
简直是天降好运。
晕乎乎的杜甫被秦叔宝拽着衣袖,踉踉跄跄地在吏房里转了一圈。这位大唐诗人此刻活像个刚学会走路的稚童,连脚步都是飘的。
秦朝黑夫?
打招呼。
武安君白起。
打招呼。
诸葛亮?
打…?不是?谁?杜甫的眼睛陡然睁大,下巴差点掉到地上。眼前这位羽扇纶巾的文士,不正是他在《蜀相》里写过的“三顾频烦天下计,两朝开济老臣心”的那位吗?
一旁的魏忠贤看热闹不嫌事大,尖着嗓子拱火道:“瞧瞧,还是诸葛丞相有名气,咱们这些人都得往后靠。”
这话说的不对。
这话立刻引来数道不满的目光。诸葛亮轻摇羽扇淡然一笑:“亮与众位都是尽人臣本分。”
诸葛亮的话音刚落,吏房内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落在了魏忠贤身上,谁让整个松阳县只有他这一个奸臣呢。
魏忠贤则是对众人的目光很费解啊。
看他干什么啊?
魏忠贤被看得浑身不自在,细长的眉毛都快竖起来了:“什么意思?什么意思?谁不尽本分了?”他掰着兰花指数落起来:“咱家对大明那是肝脑涂地,兢兢业业。白天要在松阳县当差,晚上回去还得给大明力挽狂澜。这日子是人过的吗?是太监过的吗?”
说到伤心处,魏忠贤还真掏出块绣着金线的帕子擦了擦眼角。他这些日子确实憋屈得很,连陷害忠良这种本职工作都没空做,一肚子坏水都快发酵成醋了。
诸葛亮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把其他人都拉到了同一阵线。魏忠贤虽然满肚子牢骚,但也知道双拳难敌四手,只好悻悻地甩着袖子走到一旁生闷气。
这个小插曲过后,杜甫总算定下神来,与诸位历史名人一一见礼。每报出一个名字,他的心跳就加快一分:霍去病、郑和、周瑜这些在史书上熠熠生辉的名字,此刻竟都活生生站在眼前。杜甫不禁感慨,古往今来的名臣良将齐聚于此,自己何其有幸能成为其中一员。
“真是太幸运了。”他喃喃自语,声音轻得只有自己能听见。
姜戈不知何时已站在门槛处,背对着天光,看着杜甫,阳光从她身后漫过来,给她的轮廓镀上一层金边。
空气中的细碎粉光都清晰可见。
看见姜戈,秦叔宝方才醒悟过来,拉着杜甫到她面前报道:“这是姜县令,好好跟着姜县令干,说不定回头就能看到陛下。”
说话的时候还不忘挤眉弄眼。
现在松阳县这情况,可不是回头就能见吗。
“真的?”
“千真万确啊!”秦叔宝为了让杜甫相信,还拍了拍胸膛,表示决不会说慌。
杜甫站在姜戈面前,这动作有些拘谨,还没开口说话,就听见:“干活吧。”
杜甫的工作记录松阳县的大事小情。
不难,还是属于文字工作者。
本行。
那文章写的,谁看了都说是大材小用了,应该去给皇帝写文章才是。
此时的皇帝正躺在床上,大皇子站在皇帝床前。
殿内垂落的明黄帐幔被晨风轻轻拂动,透进几缕刺眼的阳光。
皇帝的面容枯槁如纸,在日光下更显得灰败。大皇子站在榻前,背脊挺直,投下的阴影恰好遮住了皇帝半张脸。
“父皇。”他开口,声音平静得近乎冷漠。
皇帝的眼皮微微颤动,浑浊的目光缓缓移向他,干裂的唇动了动,却只溢出一丝微弱的气音。
大皇子的视线落在床头的空药碗上——碗底还残留着几滴未干的药汁,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暗色,他伸手,指尖轻轻敲了敲碗沿,发出清脆的声响。
“您还记得我十岁那年吗?”他忽然笑了,眼底却冰冷一片,“我背完书,您只点了点头,转身就去抱刚出生的幼弟……连一句夸奖都吝啬。”
窗外传来宫人低低的交谈声,夹杂着几声鸟雀的啼鸣,衬得殿内愈发死寂。皇帝的手指痉挛般地抓皱了锦被,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响动。
“这些年,您看他的眼神,和看我时从来不一样。”大皇子俯身,身上的香混着药味扑面而来,“您甚至让他在御书房玩耍,却连我的策论都不愿多看一眼。”
为什么呢?父皇。
皇帝的眼珠突然暴凸,枯瘦的手猛地抬起,却只抓住一缕飘散的帐幔。
“不过没关系。”大皇子直起身,阳光从他背后漫过来,将他的影子拉得极长,正好覆在皇帝青灰的脸上,“我不需要你了,父皇。”
殿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接着是内监小心翼翼的禀报:“殿下,贵妃娘娘带着小皇子来请安了,说要侍疾……”
大皇子转头望向雕花窗棂。透过薄纱,能看到庭院里一袭绯色宫装的贵妃和幼弟跪在当中。
他抬手理了理袖口,转身时唇角勾起一丝弧度:“让他们进来吧——正好,给父皇请最后一回安。”
阳光忽然大盛,照得满室堂皇。皇帝大张的嘴凝固在最后一口喘息里,瞪大的眼睛倒映着长子拂袖而去的背影,和窗外那片刺目到令人眩晕的蓝天。
这天也该换一换了。
—
姜戈抬头看看天,太阳快到中间,也该吃中午饭了。
整理一下东西就回到饭堂。
这饭还是从系统里出的,今天的饭是红烧肉和清炒菜心,配大米饭,香喷喷的。但是这饭太健康了,霍去病最爱的还是麻辣烫。
麻辣烫和大米饭才是绝配!!!
松阳县衙的食堂飘出阵阵诱人的香气。杜甫坐在木桌前,腹中早已饥肠辘辘。遇上了这样的稀奇事,心绪激荡,此刻才觉出饿来。
“杜大人,久等了!”姜戈端着一个黑漆托盘走来,碗碟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
杜甫抬眼望去,只见托盘上摆着一碗
晶莹饱满的白米饭,一碟油亮赤红的红烧肉,另有一盘青翠欲滴的清炒菜心。热气腾腾,香气四溢,他不由喉头滚动,咽了咽口水。
那红烧肉切得方正,肥瘦相间,表皮泛着琥珀般的油光,酱汁浓稠,微微颤动,似在勾人食欲。杜甫夹起一块,肉块沉甸甸的,筷子一压,竟渗出几滴晶莹的油珠,滴落在米饭上,瞬间浸润开来。
他小心咬下一口,肉皮软糯弹牙,肥肉入口即化,瘦肉则酥烂不柴,咸甜交织的滋味在舌尖炸开,肉香浓郁,竟隐隐带着一丝酒香和桂皮的辛香。
“这肉……”杜甫瞪大眼睛,忍不住又夹了一块,“竟然不腥!”
说到这个,姜戈头头是道:“这猪做之前阉了就不会腥了。”
他们县衙还有一个阉猪专家呢。
杜甫连连点头,筷子不停,转眼间已吃了三四块,唇边沾了点酱汁也浑然不觉。
红烧肉虽美,但吃多了难免油腻。杜甫目光一转,落在那盘清炒菜心上。
菜心青翠鲜嫩,茎部莹白如玉,叶片碧绿如翡翠,上面还挂着几滴清亮的油珠,蒜末点缀其间,香气清新。他夹起一根,轻轻一咬,菜心脆嫩多汁,蒜香浓郁却不呛人,恰到好处地解了红烧肉的厚重。
“这菜心……”杜甫细细咀嚼,惊讶道,“竟比春日新摘的还要鲜甜!”
魏忠贤不知何时端着碗又凑了过来,笑道:“杜大人有所不知,这菜都是仙菜,普通的菜如何能和它相比?”
怪不得。
杜甫恍然,又夹了几筷子,菜心清爽,与红烧肉相得益彰,吃得他胃口大开。
最寻常的,却是最不能少的——那碗白米饭。米粒颗颗饱满,蒸得恰到好处,既不软烂,也不干硬,泛着珍珠般的光泽。
杜甫都记不起他有多久没吃过这么好的米饭了。
他舀了一勺红烧肉的酱汁浇在饭上,汤汁缓缓渗入米粒,原本雪白的米饭渐渐染上琥珀色。他扒了一大口,米香混合着肉汁的醇厚,在口中化开,竟有种说不出的满足感。
“米饭……”
“还有几分香甜,和红烧肉真是绝配。”
霍去病在一边忙咽下红烧肉搭了句话:“我看这米饭还是配麻辣烫最好吃。”
对于麻辣烫,霍去病颇念念不忘。
没办法,这个菜单都是轮着来的。
今天的菜单上没有麻辣烫。
杜甫听得心头一热,又扒了几口饭,竟觉得这简单的米饭,比山珍海味还要美味。
不知不觉间,红烧肉已见了底,菜心也只剩几根,米饭更是吃得干干净净。杜甫意犹未尽,盯着空碗,竟有些怅然。
“杜大人可要再来一碗?”姜戈笑问。
杜甫摸了摸肚子,本想推辞,可那香气仍在鼻尖萦绕,终究没忍住,点了点头:“那……再来半碗饭吧。”
待第二碗饭端上,他又夹了最后一块红烧肉,细细品味,仿佛要把这滋味刻进记忆里。
吃饱喝足,杜甫长舒一口气,只觉得浑身暖洋洋的,连日的疲惫一扫而空。他望着空空的碗碟,忽然感慨:“乱世之中,能饱食一餐,已是莫大的福气。”
姜戈不知何时站在门边,闻言微微一笑:“杜大人喜欢就好。”
杜甫起身,郑重一礼:“多谢姜县令盛情,今日之食,杜甫终身难忘。”
窗外,太阳余晖洒在院中,映得碗碟上的油光闪闪发亮。这一顿饭,吃得心满意足,竟比任何珍馐美馔都要珍贵。
要是百姓们也能每天吃上一碗红烧肉配大米饭该有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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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天子一怒
杜甫回到大唐时还处在被惊喜砸晕的喜悦中。
他今日见到尉迟敬德和秦叔宝,而且还密切的交谈了,还拉了手,实实在在的有了肢体接触。
甚至….甚至!
秦叔宝还许诺他要把他的事迹告诉太宗皇帝!!!
他是不是在做梦?
身边杨氏带着孩子,一边担忧的看着杜甫,他哭来笑去,情绪起伏不定,而且今日白天又消失了一整天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子美,你怎么了?”
关怀的话语好像一下子把杜甫给拉了回来,一下子回到人间,茅屋妻子孩子,自杜甫弃官后,杨氏随着杜甫带着孩子穿过战乱区。
他们穿越烽火,相依为命。
连吃饭都是饥一顿饱一顿,孩子也是在饥饿中成长,宗文已经大了,饿了也不肯说,直把裤腰带勒紧,多喝几口水,宗武年龄小些,见到了父亲,直直扑上去后,耸动了几下小鼻子,他闻到了肉的味道。
湿漉漉的眼睛直勾勾盯着杜甫,咬着手指也不出声。
杜甫看着幼子这个眼神,中午吃的红烧肉大米饭好像在胃里下坠,直直的坠,坠的他不敢直视杨氏关怀的目光。
他怎能如此自私呢?
“子美,发生了什么事?”一路走来,杨氏也是看到了许多光怪陆离的事,不由得担心起来。
她猛地抓住杜甫的衣袖,这衣袖宽大,里面却好像装了什么东西似的,往下压着袖子,生生把袖子都给压平了。
杨氏以为杜甫的手被怎么了,惊的她顺着袖子往里摸。
也不知道捏到了什么东西,悉悉簌簌的声音,捏起来好像又空空的。
杜甫伸直手,顺从的让杨氏在衣袖里摸来摸去。
也是这个动作,又被杨氏摸了几遍,衣袖里的东西直接掉落下来。
掉在地上,还不止一个。
杜甫、杨氏、宗文和宗武,四个人大眼睛一起看向地上的东西,红红的袋子,这是什么东西啊?
四个人心里都有这样的疑问。
但只有年幼的宗武问出了声:“爹,这是什么东西?能吃吗?”
他很饿了,这几天运气不好是饥一顿又饥一顿。
光喝水是喝不饱的。
他现在只想吃东西。
宗武的疑问也是杜甫的疑问,这个东西是打哪里来的他都不知道,不过他比杨氏他们多知道点,自然也就不恐惧。拿起那袋东西,反过来一看,上面居然还贴了张纸,写着食用方法。
只需要热水冲泡即可。
热水还剩下一些,杜甫撕开袋子,顺着使用方法的指导,泡起了方便面。也没有用碗直接在袋子里泡的,在弥漫热汽中,香气也渐渐浓郁。
小孩子光是嗅着味道就知道是好吃的。
杜甫把今日的所有事情给杨氏说了,今日早晨他特意站在僻静无人处去上班的,没有亲眼目睹,杨氏对他的话有些半信半疑。不过这个方便面,他还真想不到是谁送的,会是谁呢?
香气直冲着鼻腔而来,见妻子和孩子们的眼神,不想了,先吃饭。
袋子咕嘟咕嘟冒着热气,散发出一股奇异的香味——比煮的野菜粥香十倍,比硬得硌牙的橡栗饼软和百倍。
“阿娘,好了没?”宗武咽了咽口水,手指不安分地敲着碗边。
他早就急忙忙就把碗抱来了。
杨氏用木勺搅了搅,笑道:“急什么?再等片刻。”
可宗武等不及了。他趁着杨氏转身的功夫,偷偷用筷子尖挑起一根面条
,哧溜一声吸进嘴里,烫得直哈气,却舍不得吐出来。那面条滑溜溜的,带着一股他从没尝过的鲜味,嚼起来又弹又韧,比之前吃过的细面还要好吃。
“你这孩子!”杨氏回头瞧见,作势要打,宗武却已经缩着脖子躲了,嘴里塞得鼓鼓囊囊,眼睛笑得眯成一条缝。
宗文捧着碗,小脸严肃,
他先凑近闻了闻,眉头微皱——这味道太香了,香得不像真实,自打父亲弃官后,他吃过的食物不是带着土腥味的野菜,就是硬邦邦的杂粮饼,偶尔有一碗稀粥,都能让他高兴半天。
“这个叫……方便面?”宗文小声问。
宗武嘴里塞满面条,含混不清地应着:“嗯!阿爹说的,这肯定是仙人给的!”
宗文将信将疑地夹起一根,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小口。
下一秒,他的眼睛倏地睁大。
那面条在舌尖弹跳,鲜香的滋味像是一下子炸开,顺着喉咙滑下去,暖烘烘地填满了空荡荡的胃。他顾不上烫,又赶紧夹了一筷子,这次连汤带面吸溜进嘴,汤汁溅到衣襟上也顾不得擦。
杨氏在一旁看着,眼眶忽然有些发热。她已经很久没见两个孩子吃得这样欢实了。
杨氏捧着碗,却没有立刻动筷。
她先看了看狼吞虎咽的宗文,又看了看埋头苦吃的宗武,最后低头望着自己碗里金灿灿的面条。
这吃食来得蹊跷,仙人招聘…
她夹起一根面条,轻轻吹了吹,送入口中。
味道确实极好,比她这辈子吃过的任何面食都要鲜美。可嚼着嚼着,她却忽然想起在长安的冬天,那时长安还没乱,杜甫还是个小小的右卫率府兵曹参军。有一日他领了俸禄,兴冲冲买回一斗白面,她亲手擀了面条,煮了一锅热腾腾的汤饼。
那时候,还没有安史之乱,幼子还在。宗文宗武两个男孩子还小,围着桌子嘚啵嘚啵地互相抢食,杜甫笑着吟诗,说她煮的面滑欲流匙香满屋,
一滴泪突然落在汤里。
“阿娘?”宗文抬起头,疑惑地看着她。
杨氏慌忙擦了擦眼角,笑道:“没事,汤太热,熏着眼睛了。”
她低头喝了一口汤,那滋味鲜得让人想哭。可她知道,再美味的食物,也比不上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吃野菜粥的安稳日子。
杜甫看着妻子和孩子吃饭,自己却没有动,本来就只有四袋,他少吃一袋,妻子和孩子就能多吃一些。
他捏着衣袖边,这会是谁给的呢?
今日下班前,因为要做记录,除了魏忠贤,其他人他都接触了一个遍。
不过按照常理推断,应当是尉迟敬德和秦叔宝吧?
而大唐贞观时期。
李世民忙着处理朝政,尉迟敬德和秦叔宝站在门外等候,不由自主的双双打了喷嚏。
“谁在念叨俺们?”尉迟敬德揉了揉鼻子,他可天天做好事啊,不会有人背后骂他吧?
“可能是杜甫发现了袖子里的东西。”说起这个,秦叔宝还笑了一下:“这文人跟我们就是不一样,身上多了东西他都没发现。”
尉迟敬德觉得幸好这杜甫是个粗性子,要不然你一袋我一袋,诸葛亮和周瑜也一人塞了一袋。
发现的早免不了要推拉一番。
他可懒得推拉。
这东西都是省出来的,轻易存不了东西,毕竟谁下班之后都是要回各自的朝代,杜甫虽然是一个大诗人,但是他们也不熟,能给东西就已经非常好了。
特别是诸葛亮,甚至想给杜甫些金子。
那杜甫自己都有好几天没吃上饱饭了,更不要提妻子和孩子,杜甫这样的大诗人都没有饱饭吃,那世道该多艰难?
尉迟敬德和秦叔宝不由得心情沉重。
忙了半天,李世民才搁下笔:“进来吧。”
门开处,秦叔宝与尉迟敬德一前一后踏入。
秦叔宝眉宇间罕见地凝着几分肃然,尉迟敬德更是罕见地沉默,那双惯常瞪得铜铃般的虎目,此刻竟微微低垂。
“怎么?”李世民身子微微前倾,眼神期待“莫非松阳县又出了什么乱子?”
“非也。”秦琼抱拳,“是今日县里来了个人——杜甫。”
“杜甫?”李世民指尖轻叩案几,思索片刻,“可是那个写'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的诗人?”
这诗给李世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毕竟在诗文中为普通百姓发声的诗人不多。诗人大多在诗里说风花雪月说个人的不得志。
“正是。”尉迟敬德闷声道,嗓音沙哑,“陛下,那老杜……过得惨啊。”
尉迟敬德把杜甫的遭遇一说。
听罢,李世民深深叹了口气,他之前在电视剧里只看到了杜甫的诗,并不知道他的生平遭遇,没想到,唉。
“为君之道,必须先存百姓,若损百姓以奉其身,犹割股以啖腹,腹饱而身毙。”
如果所有的当权者都和李世民一样这样想,百姓的日子会好过很多。
皇帝去世,大皇子刚刚当权,接到刘勋弹劾姜戈的信件。
看完后冷笑:“原来这芝麻大的官也是买的。”
真是。
不知所谓。
大权在握的第一天,他要处置所有曾经不给他面子的人,这里面就包括姜戈。
世人常说天子一怒伏尸百万,他今天倒是要试试这滋味。
他提起朱笔,在早已拟好的圣旨上重重一勾,墨迹如血。
“传旨,松阳县令姜戈,买官鬻爵,勾结匪类,即刻革除官职,锁拿进京!”
声音落下。
殿外候着的禁军统领当即领命,点齐精锐缇骑,星夜奔赴松阳县。
大皇子深知,地方官吏盘根错节,若只拿姜戈一人,难保不会有人暗中作梗。
“着刑部侍郎周严为钦差,率数千精兵,接管松阳县衙,彻查姜戈一党!”
周严是出了名的铁面判官,手段狠厉,由他坐镇,松阳县上下必无人敢妄动。一道一道的保险,还不够熄灭大皇子心中的火焰,他已经快要登基,他将是这天下的新君,是所有臣民的天。
天有怒,人就要受着。
大皇子微微眯眼,指节在案上轻叩。
“姜戈既敢勾结山匪,府中必有赃证。令周严查封其宅,凡有牵连者,一并下狱!”
他要的不仅是姜戈的命,更要借此震慑朝野——让天下人知道,新君之怒,无人可挡!
待姜戈押解进京,大皇子早已安排刑部和大理寺严审,务必使其“供认”更多罪状。
“待其认罪,当众处斩,首级悬于城门三日,以儆效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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