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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1章 混蛋玩意儿

    夜深人静,四周静寂,私家车两边车窗落下来,一番闹腾之后,这会都冷静了。

    一个双手抱臂,表情平淡地,看着窗外荒芜的杂草。

    另一个,手肘撑着车窗棱,有一下没一下的揉捏眉骨。

    不知过去多久,宋羡好转过来脸,红润的嘴唇张了张,还要再说什么,不经意看见某人英俊的脸庞上,一道儿细微的红色划痕,往外渗了血,平白增添了几分妖里妖气。

    一个大老爷们,如此细皮嫩肉,成何体统?

    宋羡好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不过毕竟是自己先动粗,还是问他:“要不要去医院?”

    高奉钧反应了一下,才后知后觉抬手背,蹭了蹭脸庞,“没事儿,过两天自己就好了。”

    他掀起来眼皮子,悄悄打量她,“这会儿消气了?”

    宋羡好冷哼一声,“什么叫消气了,什么叫没消气?反正男人不过就是那么回事儿,我本来也没抱很大的期待。”

    高奉钧慢悠悠叹了口气,“是啊,我们男人这个物种,怎么能入得了你的法眼……”

    他说着,就推门下来。

    从兜里掏出一支香烟,“啪嗒”一声点燃,环顾四周一圈,眯起来眼皮子,沉声询问宋羡好,“附近有好玩的地方吗?”

    宋羡好语气不善,“干嘛?”

    高奉钧嘴角噙着笑,睨她就一眼,“能干嘛?带你去玩……好不容易见一面,总不能一直在车里坐着吧?”

    宋羡好又不是正爱玩的3岁小孩,透过车窗看着他,嫌弃道:“现在都几点了?就算有好玩的地方也关门了……商厦里只有一家电玩城估计还在营业……”

    高奉钧一笑,把手里刚抽了两口的香烟扔掉,拉开车门,俯视她,“走,那就去电玩城吧。”

    “电玩城?你认真的吗?”

    “当然了。”

    “你可是大少爷,你还喜欢这个?”

    “什么叫我还喜欢这个?我很擅长这个。”

    “家里让你玩?”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我都是偷偷去玩。”

    “……”

    宋羡好还没答应呢,手腕就被高奉钧握住,不情不愿拉下了车。

    宋羡好尽管无奈,但还是跟着下了车。

    两人并肩走在空旷的街道上,夜风带着凉意,吹散了之前的所有不悦。

    Qmiss的霓虹灯在夜色中显得格外耀眼,门口的广告牌上闪烁着各种刚上新的游戏宣传。

    高奉钧拉着她推开门,一股热浪夹杂着电子音乐扑面而来。

    宋羡好被一旁的跳舞机吸引,心想这不就跟小时候玩的□□炫舞差不多嘛,只不过这是3d游戏……

    相比宋羡好的孤陋寡闻,高奉钧小时候显然是电玩城的常客,进来以后,直奔收银台去换币。

    他长身玉立,儒雅斯文,扶着柜台与店员不知在攀谈什么,明明与周遭显得格格不入,举手投足却又是那么自然。

    不知高奉钧还有这个爱好之前,宋羡好一直觉得这男人缺点人间烟火气。

    这会儿不知怎地,突然就觉得,高奉钧今晚突然就真实多了……

    高奉钧扫码付费,兑换了游戏币,拿着蓝色小筐,大步走回来。

    挑眉问她:“想玩什么?”

    此时此刻,宋羡好就显得拘谨多了,毕竟在电玩游戏这块,并不是她的强项,接触的也实在不多。

    “我不懂啊。”

    高奉钧浅笑,“不懂没关系,我先带你转一圈,慢慢来。”

    他们穿梭在各种游戏机之间,高奉钧指着某个射击游戏对宋羡好介绍游戏规则。

    往前走两步,又指着另外一个游戏机,告诉她应该怎么玩怎么玩。

    两人偶尔交换一个眼神,气氛逐渐变得轻松愉快。

    宋羡好绕了一圈,选中了某个西部世界为背景的骑马射击游戏,高奉钧投了币,投来赞赏目光,抬手扶了宋羡好的腰肢,示意她骑上去试试。

    想到什么似的,忽然询问:“会骑马吗?”

    宋羡好垂眸,“不会。”

    “齐山公园有个赛马场,改天我带你去骑真正的马。”

    “你会骑马?”

    “当然了,我上高中的时候就会,周末偶尔去游泳馆,偶尔去马术场……在玩的这块,你应该没有我丰富多彩,不过那都是十几岁,人生最清闲的时候……”

    宋羡好看向他,突然觉得自己就像白活了一样,这大概就是富了几代和暴发户的区别,宋羡好十几岁的时候,还是个土包子呢。

    整天骂他是土包子,难不成,自己才是那个土包子?

    宋羡好刚想到这,高奉钧催促她游戏开始,集中注意力。

    她便赶紧收回思绪,目视前方。

    平常,宋羡好觉得自己反应还挺机敏,谁知道玩起了游戏,竟然笨得像头猪,高奉钧只得在一边指挥,“往左,往左,太左了,赶紧调回来,再调一点——”

    谁知第一把才开局不到十秒钟,宋羡好上来就输了游戏,商家轻轻松松赚了他们16个游戏币。

    宋羡好被搞得有些紧张,回过头,无辜的看向高奉钧。

    “我还是别玩了,你来吧,我压根不会……”

    高奉钧含着笑鼓励她,“不会才要学,怕什么,游戏币多着……”

    说着,又弯下腰,一枚接着一枚,往里头投币。

    就这样,短短不到10分钟,高奉钧就往里投了将近100枚。

    按照这个玩法,几个小时下来,可想而知。

    宋羡好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她爹想从高奉钧手里,拿下商厦的某个区域做电玩城呢,这电玩城,确实老少皆宜,赚钱容易啊!

    在令人眼花缭乱和刺激的游戏城,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逝,飞速流逝,直到高奉钧换的游戏币用光,宋羡好这才意犹未尽地放下手中的游戏手柄。

    高奉钧单手掏兜,嘴角上扬,“玩得开心吗?”

    宋羡好尽管不想承认自己很幼稚,但也只能诚恳的点了点头,“还行吧,至少比在车里闷着强。”

    高奉钧这才道:“听说你爸爸想做电玩城,最近参加竞标呢,都找到我这里了。”

    宋羡好“哦”了一声,刚才还不咸不淡,一提起来生意,立马热情多了。

    “手心手背都是肉,你给别人也是给,给我爸爸也是给,将来咱们有了小孩,我爸爸只有我一个女儿……赚得钱不还都是你孩子的……”

    两人并肩走出电玩城,夜色依旧。

    高奉钧噗嗤一声笑了,“有道理。”

    他侧头看她,“不过,孩子还没影呢,操心这么多,实在是庸人自扰……要不然这样,今晚你跟我回家,我好好想想?”

    宋羡好立马翻脸,“跟你回家,跟你回家,动不动就骗我跟你回家,别以为刚才你带我玩的游戏,我就会跟你这个老色批回家!”

    她说完哼了一声,丢下高奉钧径直往前走。

    两旁尽是商业店铺,尽管都打了烊,但透过落地玻璃窗,琳琅满目的商品陈列在橱窗,吸引着过往行人的目光。

    宋羡好紧走两步,见高奉钧没跟上。

    不自觉放慢脚步,回身去看他。

    有些时候,她是真生气,有些时候,她是装生气,就比如现在,不过是假装在生气。

    回头一瞧,原来是他突然进来电话,这会儿捏着手机,在后面边走边讲电话呢。

    她不再继续往前走,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高奉钧讲电话的声音,也变得逐渐清晰——

    “……孙总那个事情都已经定了,嗯,上周定的,具体的你去问问小周……”

    “……没有呢,我还没睡,还在外面呢……”

    那边不知问了什么,高奉钧低着头走路,叹息了一声,“是啊,吃我的,喝我的,花我的钱,还动不动就跟我闹情绪,别说让她哄我了,现在啊,都开始动手打我了……一开始挺温柔的,谁成想……竟然是个混蛋玩意儿……”

    宋羡好目光楚楚看着他,反应了好半晌。

    一直到这边高奉钧讲完电话,一抬头,谁知就对上宋羡好的视线。

    她委屈地看着他,“你说谁是混蛋玩意儿?”

    “……”

    得,这人还算自觉,最起码知道他在骂谁。

    第82章 私下见面(一更)……

    在宋羡好的人生中,之所以每次都对外国人有很强的免疫力,只是因为,她并不喜欢毛发很发达的洋人,在她的审美观念里,男人要高挑削瘦,要温文尔雅,要英朗且具有生命力的气息。

    所以尽管在高奉钧眼里,Gary有壮硕的体格,有棱角分明的五官以及那高耸挺拔的欧美鼻梁,却仍旧诱惑不了宋羡好,因为她压根在生理上,就接受不了洋人……

    不过陈婷就完全不一样了。

    不仅拥有东方女性的身形外貌,还接受过国际化的教育,她的思想,她的认知,她的远见卓识,就已经碾压了绝大多数人。

    在宋羡好没有踏入社会,没有与各个阶层的人接触之前,她也从来都不知道,原来这个社会上,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可以如此之大。

    原来,有人走在科技的最前沿,已经在探索人工智能与高科技,梦想探索宇宙文明,走出银河系,而有人,却还沉迷尔虞我诈,蝇头小利,以及这辈子非要生一个儿子传宗接代的执念里。

    原来她在学校里,接受的是,最开明的,引领一个时代的,走在人类文明最前沿的,时刻与伟人并肩对话的教育。

    所以从她毕业的那一刻起,社会给她上的第一课,就是从仰望星空,变得脚踏实地,在一群豺狼虎豹的围剿中,倘若能突破重围,才算站稳脚跟,才算是个佼佼者。

    倘若没有突出重围,则会怀着不甘,怀着哀怨,此生身处苟且与泥泞,诗与远方终究成为遥不可及的梦。

    索性,宋羡好突出重围了,这得益于,她有一个不服输的性格,否则现在,她可能嫁了一个男人,生了两个姑娘,而那一个男人,还让她再生第三个,因为倘若生不出儿子,没人继承家里的三间瓦房以及两亩破地……

    对于一个,前段时间老家的婶婶还打来电话,说她刚进门的儿媳生了,生了一个闺女,家里倒是没说什么。

    只不过,她儿媳妇刚从产房顺产出来,伤口撕裂严重,亲家公就已经发了话,两年之内,让她再生第二胎,直到生出儿子为止……

    宋羡好每每想到这里,就觉得胆战心惊。

    幸亏她念书好,宋福泉也发了财,要不然啊,这姑娘的今天,就是宋羡好的明天。

    所以宋羡好的来时路很精彩ῳ*Ɩ,可惜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估计高奉钧和陈婷,这辈子都很难感同身受……

    有时候想想,宋羡好觉得,能够与她真正精神共鸣的,其实还是得是那种,从小吃过苦,在社会上摸爬滚打起来的,人生阅历足够丰富的小一代,才更懂得与宋羡好惺惺相惜……

    至于陈婷,像宋羡好这样手段很脏,心狠手辣的美艳猎豹,陈婷遇到了,压根就不是对手。

    所以宋羡好也压根没有把陈婷当做对手,也从来没想过去会一会陈婷,因为在她心里,这就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美羊羊。

    不过,宋羡好不把陈婷当对手,不代表,陈婷会有这个自知之明。

    在宋羡好上箜篌的第三天,晚上10点半,她结束课程,顺着两排林荫道,走在大学教学楼附近的鹅卵石道上。

    刚穿过冬青树,摇摇就看见昏黄的路灯下,站了个身穿黑色针织裙,高领束腰,那叫一个气质出众的姑娘。

    这姑娘长发披肩,脖颈上,系了个香奈儿真丝方巾,脚上踩的粉红鞋面的坡跟鞋,如果宋羡好没看走眼的话,应该也是香奈儿的珍品。

    宋羡好一直都觉得,只有真正的千金大小姐穿香奈儿,才能穿出矜贵之气。

    毕竟在仿品烂大街的今天,但凡气质不出众,都会落于俗套,显然眼前的这个姑娘,出身就不一般。

    她站在路灯下,橘黄色的光线,彻底笼罩下来,平白增添了一丝温柔。

    她对宋羡好轻轻颔首。

    引得宋羡好驻足好奇,“我们认识?”

    姑娘微微一笑,声音柔和而有教养:“不,我们不认识。但我听说过你,宋羡好。”

    她的话语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羡慕。

    宋羡好眉头微蹙,她不喜欢成为别人议论的焦点,尤其是当这些议论可能带有某种目的时,她保持着礼貌的距离,问道:“听说过我?听谁说?”

    “我叫陈婷,”她自我介绍道,然后从手提包里拿出一张精致的名片递给宋羡好,“听我弟弟,以及高奉钧……”

    宋羡好一听“陈婷”,就立马明白怎么回事儿。

    虽然她身边身处豪门的朋友不多,但毕竟电视剧没少看,好歹也是高奉钧的青梅,既然出了场,岂有不来会会她的道理?

    毕竟,丑媳妇儿总要见公婆的。

    不过,幸亏今天宋羡好出门前打扮精致,还穿了一身特别挑人的孔雀蓝小香风外套,在小香风这条赛道上,宋羡好虽然是村里出来的,但只要她不贪嘴,保持身材苗条,迄今为止,就没见过第二个,比她穿上更好看的……

    宋羡好看在自己今天的打扮不落下风的份上,并没有因为陈婷的突然到访,觉得被唐突。

    大大方方接过名片,上面印着陈婷的名字和一个知名企业的标志。

    显然,这知名企业,就是陈婷的仰仗,陈家。

    不错不错,企业老板的女儿就是不一般,很有千金大小姐的风范,上来就递名片。

    好在,宋羡好平常也有把名片带在身上装B的习惯,比起来陈婷在陈家虚设的头衔,宋羡好可是启泰明杭,拥有执行和决策权的实权职位。

    她虽然对两女抢一夫,哄抬猪价的行为很无感,还是把自己的名片也递过去。

    “陈小姐,”宋羡好平静地看着她,“你亲自过来找我,我还是蛮惊讶的。毕竟你在我心目中,是一个拥有高学历的精英……一般对于学历高的人,我还是比较敬重的……”

    “学历高只能说明擅长学习,但并不能决定一个人的人生高度,不是吗?”陈婷说到这里,微微一笑,歪着头,目光狡黠地看她,“我只是很好奇奉钧哥给我找了一个什么样的嫂子,私自过来,希望你不要觉得唐突。”

    宋羡好似是而非的点点头,“唐突自然是感觉到唐突了,如果你担心我感到唐突,就不应该这么唐突……既然你选择了唐突,就免了那些冠冕堂皇吧。”

    陈婷显然没料到,宋羡好说话这么直接。

    先是一愣,随后又勉强一笑。

    “我知道为什么奉钧这么喜欢你了。”

    “哦?为什么?说来听听。”

    “因为你很有个性。”

    “这个世界上有个性的人多了,难不成,他每个都喜欢?”

    “……”

    在抬杠这件事儿上,饱读诗书的陈婷,显然不是宋羡好这个泼皮小无赖的对手。

    不过,宋羡好看她吃瘪,又有些于心不忍。

    于是劝解她:“你看你,长那么漂亮,又有那么高的学历,干嘛想不开非得喜欢高奉钧呢?我觉得你就是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没有我之前,你不一直很稳得住吗?”

    陈婷咬了咬红唇,也不知在想什么,只是有些伤感地看她。

    宋羡好只能叹口气,继续劝解:“其实我理解你的心情,不就是不甘心嘛……但是你不甘心,来找我也没用啊,感情的事儿,又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我感觉你还是谈太少了,你但凡多谈几个,也干不出来那么相隔万里,异国他乡,大老远说跑回来就跑回来的事儿……”

    “虽然女追男隔层纱,但也不能纯粹为了感情,就那么冲动啊,高奉钧他只是个男人,是,我承认他是长得好看,可是再好看,那也不是唐僧肉,吃一口,就能长生不老啊……”

    陈婷听完沉默了许久,也不知是觉得她说得有理,还是无语。

    半晌,目光幽幽的看着她,“既然你这么无所谓,那你能不能……能不能让给我?”

    宋羡好瞪大双眼,惊讶的看着她。

    “那肯定不行啊。”

    陈婷眉梢往上扬,明知故问:“为什么?”

    宋羡好厚着脸皮道:“你是一厢情愿,我们是两情相悦,能一样吗?”

    陈婷明明很伤心,却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

    她对宋羡好说:“如果不是这层关系,或许我们可以成为好朋友。”

    宋羡好心道,可拉倒吧,我从来都不缺朋友,因为人品好。

    “你才见我第一面,就觉得咱俩可以成为好朋友?果然是温室里的花朵,不知道人心险恶啊。”

    陈婷听后,笑容中染上一丝苦涩,抿唇看了宋羡好许久,“……宋小姐,要不然上我的车,找个地方我们喝杯咖啡?一直站在这里聊天,忘了问你冷不冷?”

    宋羡好才不要跟她喝咖啡,毕竟两人都不熟,她怕喝了咖啡晚上不消化,再说了,陈婷本就醉翁之意不在酒,如果没有高奉钧,两人压根八竿子打不着。

    连忙挥了挥手,嘴角尽力扯出一丝牵强的笑意,编了个不太高明的理由:“咖啡我们就免了,毕竟第一次见面,彼此还不熟悉,我这个人又认生,在一起喝咖啡也挺尴尬的……不过,你今后别再称呼我‘宋小姐’了,既然你叫高奉钧‘哥哥’,那么按辈分来讲,往后啊,还是叫我嫂子吧。”

    说到这里,本来笑的有些勉强,越说到最后,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要不,现在就叫声嫂子,我来听听?”

    “……”

    陈婷显然没见过这种姑娘,张了张嘴,愣愣地看着她,好半天哑口无言。

    第83章 钞能力(二更)……

    宋羡好这厢,嘴角噙笑,语气温柔地目送陈婷离去,那叫一个假仁假义。

    在她有生之年,还是头一次,这么窝囊这么有耐心。

    要不是看在陈婷是个姑娘,是个学历高,而且非常漂亮的姑娘,按照她的脾气,早就一个电话打给高奉钧,就算天上下刀子,他也得立刻马上开车滚过来,当着陈婷的面表态,顺便把这不懂事的姑娘劝退了。

    不过今儿,宋羡好善心大发,没有当面为难陈婷。

    这边陈婷走了,宋羡好才从兜里摸出来手机,一个电话,打到高奉钧那里。

    上来第一句先询问他:“我还是不是你的女朋友啊?”

    高奉钧眉头一皱,下意识察觉到她的异样,“怎么了?”

    宋羡好皮笑肉不笑,“你就回答我,我是不是你的正牌女朋友啊?”

    高奉钧一笑,“自然是正牌女友,怎么了?”

    宋羡好这才又问:“既然我是你的正牌女友,为什么陈婷可以过来找我?她以什么样的身份过来找我?”

    高奉钧果然一愣,“她去找你了?”

    也不知是装的,还是真被气到,紧接着冷笑了一下,“她跟你说了什么?”

    宋羡好哪有心情跟他一五一十汇报?

    捏着手机深吸了口气,委屈巴巴道:“你管她跟我说了什么,我这个正牌女友当的,好生委屈。这还没有结婚呢,就有阿猫阿狗的来找我,回头我们结了婚,我整天什么都不用干了,只负责打发你的这个前女友,那个小青梅是不是啊?从我发现你有一个叫陈婷的青梅一直到现在,一个月过去了,你都没把事情处理明白?我以后还怎么信任你?怎么嫁给你?怎么相信你可以给我一个幸福的未来?你就在外面招猫逗狗吧,你们高家的家业,迟早毁在你手里……”

    “什么阿猫阿狗?什么跟什么——”

    “什么什么跟什么?少装蒜。滚——都给老娘滚——”

    宋羡好火冒三丈,“滚”字吼出来,直接挂断电话,不再听他狡辩。

    下一秒抬头,旁边人行道上,两个手挽手的小姑娘显然被这一声怒吼吓一跳,一时间小脸煞白,缩着脖子探究地看过来。

    宋羡好这才眨了眨眼皮子,突然意识到自己是个温柔地,善解人意地姑娘,怎么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发这么大的脾气呢?

    实在不是一个温柔的姑娘,能干出来的事儿。

    于是嘴角往上弯,露出来一抹娇羞笑意。

    不好意思地,对她们点点头。

    随后踩着高跟鞋,甩着手里的包包,尴尬地飞速离开现场。

    只留下站在原地的两个姑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还以为自己刚才花了眼……

    这边,宋羡好回到车上,从包里拿出口红,对着驾驶座前方,头顶上的镜子,细致地给自己补了妆。

    拿起来手机再看,果然,高奉钧打了五个电话,发来了三条短信,宋羡好点开短信,还没来得及看,被设置成静音的电话对话框,再一次弹了出来。

    这一次是陌生号码。

    毕竟有了先前的经验,宋羡好想都不用想,陌生号码肯定也是高奉钧打来的,十有八九,是他又借了别人的手机……

    不用猜也知,此刻高奉钧一定心急如焚,所以才一个电话接着一个电话的打。

    不过,高奉钧越是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宋羡好就越故意不接电话。

    不让他尝尝心急如焚的滋味,以后怎么能改了,在外头招猫逗狗的坏毛病?

    *

    第二天一大早,宋福泉在院子里甩鞭子。

    上个月,宋福泉去了一趟北京探望旧友,回来的时候,手里就拿着一套鞭子。

    自那日以后,宋福泉早晨闲来无事,总要对着空气甩几下练练功,再去上班。

    人到了一定的年纪不服老不行,曾经沾花惹草,风流无数的宋福泉,这次公司风波以后,也开始洗心革面,养精蓄锐,不再留恋风尘了。

    他穿着练功服甩完鞭子,刚拿毛巾擦了擦脸,院子外头,沈光阳一大早登门拜访。

    他笑得假仁假义,“呦,这么一大早就锻炼身体啊,怪不得您体格子这么好。”

    宋福泉:“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沈光阳笑着递过来手里的东西,往院子石桌上一放,“这不是高总惦记您,特地让我买了早点,给您送过来……”

    宋福泉才不吃这套,“少拿我打遮掩,他要是真知道惦记我,那电玩城——”

    “哎呦,老爷子,”沈光阳打断宋福泉的话,赶紧上前两步,一把挽住他的手臂,把人往亭子里面请,请到石凳旁,扶着他坐下,嘴上跟他说话,眼睛却直往里头瞄,“现在俩人不是还没板上钉钉嘛,高总就算想向着您,也不能做的太明显……不过——”

    沈光阳挤眉弄眼,“不过他俩要是真修成正果,以后高家的,不就是宋家的,还分什么你我啊?”

    话赶话赶到这里,沈光阳才提正事儿——

    “哎,宋羡好呢?这么一大早的,不会就去公司上班了吧?”

    宋福泉怎么也是个老狐狸,还能玩不过沈光阳这个小狐狸?

    只不过,身为长辈,不愿意跟小辈计较,打开他拿来的早点看了看,虽然不是自己爱吃的,不过也眉开眼笑起来。

    挑眉询问沈光阳,“怎么了?想找我们家好好,高奉钧怎么不亲自来?什么事儿都派你跑腿,等哪天拜天地,也让你替啊?”

    沈光阳赶紧摆手,“那不能,那不能,瞧您说的,高奉钧最近忙啊。”

    提起来忙,就得往拯救宋家于危难之际的功劳上扯,“这要是当时没有把公司游戏公司都卖了帮咱们渡过难关,每天现金流,少说都得六百个,天天带着咱们旅游都不是问题……”

    说到这里叹了口气,“现在今非昔比呀,往好听了说是回去打理家业,往难听了说,那就是回去当牛做马了……这不,昨天就去乡下的生产线了,到今天还没视察回来,让我替他过来给您和宋羡好送早点,顺便还给宋羡好准备了一份礼物……”

    宋福泉顺着他的视线,往手提袋里瞄了一眼。

    不再为难她,抬手指了指2楼,“估计还没起呢,你去问问阿姨?”

    沈光阳忙不迭答应,提着礼品盒。

    从前,高奉钧都是直接给钱,两人在一起这么久,还是破天荒头一回送礼物。

    宋羡好自然是没起的,昨夜她睡得晚,不出意外的话,得睡到十点才能醒。

    沈光阳是八点一刻来的,宋羡好是十点半醒的。

    她穿着白色毛绒绒的睡衣,顶着蓬松的头发,简单洗漱了一番,拉开门下楼找吃的。

    谁知一出门,就看见坐在楼梯口的沈光阳。

    宋羡好吓了一跳,往后退两步,扶着门框,歪头打量沈光阳。

    “沈助理,你怎么在这儿?”

    沈光阳这才提着礼品盒站起来,“我怎么在这儿,真是个好问题。”

    他坐在这里等候了两个多小时,腰间盘突出的毛病差点犯了,奈何高奉钧下了指令,必须要等到宋羡好醒来,第一眼看到的,就得是她亲自挑选的礼物。

    两个人谈恋爱就谈恋爱,吵架就吵架,拉黑就拉黑,凭什么折磨他啊?

    心里这么想,脸上还得笑嘻嘻,“这是奉钧特地连夜帮您选的礼物,怎么都联系不上您,他人又在乡下视察工作,所以只好让我去店里取了送过来,您看看喜不喜欢?”

    宋羡好回忆了一下,顿时不好意思,“辛苦你了沈助理,我昨天把高奉钧拉黑了,所以他联系不上我。”

    沈光阳叹了口气,“宋总,不是我说你,咱生气归生气,下次能不能别拉黑?”

    宋羡好接过来礼品盒,“那怎么行,我不拉黑,生气的是我,我拉黑了,生气的是他——”

    她语气带了几分傲慢,漫不经心打开盒子,往里头瞄一眼,下一秒就住了嘴。

    鳄鱼皮的铂金包?

    她立马清了清嗓子,语气挑剔道:“高奉钧什么时候这么有品味了?这款包包可是很稀有难买的,不会是假的吧?”

    沈光阳听了,大概也是挺无语的,再不提醒两句,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我们奉钧只是不懂浪漫,但不是没品位……”

    宋羡好立马撇嘴,“还好意思说自己有品味?这款包也就是贵,哪里好看了?感觉我背上它,不化个黑皮大浓妆,就驾驭不住……我不喜欢鳄鱼纹,我只喜欢荔枝纹……”

    谁知沈光阳道:“那我现在就去换,真可惜了,就这一个破包,我费了好大的劲儿,现在鳄鱼皮的铂金包,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

    “别别别,”谁知宋羡好一把抢过来,“我驾驭不了,我可以拿来收藏嘛,也不是所有的包,一定得背在身上嘛……”

    “那还是算了吧,我觉得你有点勉强。”

    “不勉强,不勉强……”

    “真的不勉强吗?”

    “真的不勉强……”

    “那就好,那我就能交差了,”沈光阳抬手示意了一下,“不过,您再稍等一下。”

    宋羡好不解,“什么?”

    下一秒沈光阳的手机就递了过来,示意宋羡好接听。

    她打着哈欠轻看一眼,长指探过来,接了手机,刚试探着放到耳边。

    只听电话那边传来:“宋羡好。”

    宋羡好一怔,“……啊?”

    对面听筒里,男人皮笑肉不笑地从齿缝里吐出一句,“还让我滚吗?”

    “……”

    这该死的男人,该死的钞能力,该死的有魅力。

    宋羡好也不知怎地,突然觉得昨天乱爆粗口的自己,是那么的,刁蛮任性,不讲理……

    第84章 兵戈乐舞

    高奉钧到一线车间下乡视察,顺道儿又去了一趟沛县,去拜访某个大合作商,当年,高奉钧刚回国三天,就被高贤平扔到这里做市场销售,去之前,特地把高奉钧叫到跟前,把这个“大客户”的资料递过来,一五一十叮嘱了好半天。

    说大客户性情古怪,是个见惯了大风大浪的狠角色,高奉钧此次过去,一定要懂得察言观色,想办法获得大客户的信任,拿到他手里整个华北地区的销售渠道。

    是以,高奉钧为了和各大上市企业的销冠抢订单,每天西装革履打领带,给这个所谓的“大客户”端茶倒水刷马桶,一开始人家自然是不买账的,好在高奉钧脸皮厚,不让伺候,就硬伺候,不让刷马桶,就硬刷。

    足足伺候了一周。

    一周后,见惯了大风大浪的“大客户”有些坐不住,亲自把高奉钧请到跟前喝茶,问高奉钧想要多少销售额。

    高奉钧说:“五千万。”

    大客户松了口气,“一年五千万?”

    高奉钧摇头,“一天五千万。”

    “一天五千万?你胃口倒是不小!你们生产线,能扛得住吗?”

    高奉钧笑了,“我只想知道,对您来说,难吗?”

    大客户沉吟了会儿,“也不难。”

    高奉钧当然知道不难,因为对方手里掌握着整个华北地区的销售渠道,帮高家走订单,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

    不过,对方虽然见惯了大风大浪,是个狠角色,但显然也被高奉钧的所作所为,弄得心服口服,末了,还问他:“小高是你什么人?花了多少钱,把你请过来的?说实话,想当年我在社会上摸爬滚打的时候,也像你这样,为了业绩不择手段……我蛮欣赏你的,不如你留下,跟着我干?”

    或许在情情爱爱上,高奉钧不够擅长,不过在察言观色上,他一向敏锐。

    只通过这段话,高奉钧当即就判断出来了两件事儿——

    第一,华南地区的销售渠道,自此打开了。

    第二,他与大客户之间的关系,从此再无第二人替代。

    来之前,高贤平一再强调这个大客户有多难搞多难搞,大概每个人都有其天赋,在笼络人心这事上,才让高奉钧信手拈来。

    也就是因为这件事,高奉钧从此以后,才坐稳了高家未来继承人的位置,成功让叔伯们闭了嘴,也成功让堂兄妹佩服的五体投地,再也没人敢跟他争权夺利……

    大客户姓金,高奉钧都叫他老金,老金适应了高奉钧端茶倒水以后,高家在这边的生产线,从此以后三班倒,订单就没停过。

    高奉钧临走之前才亮明了身份,这在老金有生之年,也算是一桩美谈。

    所以这次听说高奉钧过来,说什么,也要留他小住几天。

    故地重游,高奉钧感慨良多,犹记得来这边第一天,因为摸不清情况,就被各大公司销售业务员派去厨房,整整刷了一天的碗。

    第二天下乡送货,又整整扛了一天的麻袋。

    老金想起这事儿,就对高奉钧心怀愧疚,“你也真是,早说你是小高的儿子,我敢让你刷马桶扛麻袋?”

    一行人往2楼走,高奉钧闻言只是浅笑,“哪家上市公司的老板来了,不得把你当祖宗伺候?父亲把我派过来,就是来伺候你的……”

    “哈哈哈,”老金拍了拍高奉钧的肩膀,“走的时候,说好了偶尔回来看看,怎么着?害怕我让你干活啊,这都两三年了才回来这么一回?”

    “谁说不是,毕竟我在这儿待了一周,就整整瘦了6斤,回去以后,朋友都说我像刚逃回来的难民……”

    老金一听噗嗤又笑了,“你还好意思说,不让你干活,你硬干活。搞得我每天上厕所,都有压力……”

    高奉钧亲自到访,金老板自然要给几分薄面,于是一扬手,把自家员工都打发出去,十几个大仓库也关了,不再招待批发商,挂上牌子歇业半天。

    不仅如此,又拉了几个各大上市公司的区域经理陪高奉钧打麻将,这里头,陪玩的,在一旁负责端茶倒水的,站在那里嗑着瓜子看热闹的,随便指一个,都是年度销售额至少几十个亿的销冠。

    因为这个行业需要全国四处奔波,刚入行为了讨好客户,还得能熬能扛出苦力,所以以男性居多,能干到区域经理的,基本上见不到几个姑娘。

    不过高奉钧一早交代,说女朋友在路上,沈光阳已经去接了,半个小时前就出发往这边赶了。

    这次让宋羡好过来,有两方面的原因,一来,高奉钧许久没来探望老金,为了合作关系的进一步加深,肯定要在沛县陪老金玩两天,两天之后再回去,还不一定有时间约会。

    二来,带着家眷,是笼络客户关系,拉近双方距离的最好方式。

    因为高奉钧这边带家眷,老金那边自然也得安排家眷过来。

    如此一来,商务应酬自然就上升成了家宴。

    所以生意做到一定的地步,夫妻肯定是一体的,高奉钧就算在有生之年遇不到心上人,一旦他回到家族掌管生意,十有八九家里也是会给他安排的……

    这边简单摸了两把牌,那边沈光阳就打过来电话,说还有四十分钟,宋羡好就到了。

    高奉钧这两日一直在车间第一线视察,风餐露宿,风尘仆仆,听说宋羡好马上过来,一时间就有些心猿意马。

    这局牌结束,拿了手机对老金说:“金叔,我先回酒店收拾收拾,晚上把金婶叫过来,咱们再组局?”

    金老板撇了撇嘴,“赶紧去吧,等会我安排车,去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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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奉钧点点头,这便带着一个司机一个秘书回了酒店。

    进门以后,高奉钧先把外套脱掉,径直朝浴室走去。

    打开花洒,快速的洗了一个澡,裹着浴巾出来。

    随即就对着盥洗池的镜子,眯起来眼皮子审视自己许久。

    下一秒拾起来牙刷,挤了牙刷,撑着水池快速刷牙。

    刷完牙,拿出水果味的口腔清新剂,喷了两下才算满意。

    又从行李箱里扒出剃须刀,对着镜子不放过任何一根,细致地,刮了一遍胡子。

    这两日高奉钧太忙碌,乡下工厂地处偏僻,环境不好,附近都是生产区域,空气也不好,高奉钧就连早起锻炼的习惯都疏于坚持。

    想到这里解开浴巾,往后退两步,对着镜子左右打量探究。

    似乎有些不满意,于是把浴巾又裹上,浑身带着湿漉漉的水汽,往客厅沙发走,单手撑着沙发,屏住呼吸,就地开始做俯卧撑。

    他一手背在身后,咬紧牙关,目光坚定。

    “一,二,三——”

    一直到门口传来“叮咚”一声,沈光阳在外面敲门,“奉钧,在酒店吗?我把宋总带过来了——”

    高奉钧才猛然停住,收了动作,赶紧站起来。

    他随手拉了长袖套身上,目光朝门口望去。

    一边穿衣服,一边漫不经心答应,“马上来,稍等。”

    只了穿长袖长裤,甚至来不及吹干长发,高奉钧就走到门口,微微弯腰,握着门把刷一声拉开门。

    眼下沈光阳早就走了,只剩下宋羡好长发披肩,穿了一身奶白色风衣,站在门口黛眉微促,望着他。

    “怎么这么久才开门?”

    宋羡好绕过他往里走。

    高奉钧随手把门合上,没事儿人似的,“刚才出去了一趟,烟雾缭绕的,所以洗了个澡……耽误了点时间。”

    宋羡好点点头,“哦。”

    她环视了一圈,突然停下,转过身。

    高奉钧只顾着看她,反应不及,两人一时间撞上,宋羡好勉强到他胸膛,她微微抬头。

    突然意识到什么,扯着他的衣服,四处乱嗅,“嗯?好香啊?你换香水了?”

    “……洗衣液的味道吧。”

    他侧开头,语气如常,嘴角却不自觉地,偷偷往上扬。

    “是嘛,我怎么觉得……几天不见,你比以前还精致了呢。”

    高奉钧微微俯身,故意朝她呵气,“哦?有么?哪里精致了?”

    果然,宋羡好就上了套,双手主动攀住他的脖颈,好奇地,四处乱嗅。

    “……妈呀,真受不了你,说话都带着一股香味,这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呵气如兰啊?”

    她认真的看着高奉钧,“你是怎么做到的?”

    高奉钧抬手揽住她的腰肢,往自己身前送了送,“什么怎么做到的,我本来就这样。”

    言罢,他轻轻舔了舔嘴唇,眼中掠过一抹狡黠的光芒。

    “你要不要尝尝?”

    他诱惑她。

    宋羡好闻言,脸颊微微泛红,她轻轻推了高奉钧一把,佯装嗔怒道:“你这人,总是不正经。”

    高奉钧却笑得更加灿烂,他伸手将她拉近,低声在她耳边说:“你不是喜欢我的腹肌么,不想摸摸?”

    宋羡好听后,心跳不禁加速,她轻轻咬了咬下唇,掩饰自己的慌乱。她环顾四周,试图转移话题:“这酒店布置得挺温馨的,你一个人住,还挺讲究……”

    高奉钧抬头看了一眼时间,“7点半我们去吃饭,现在五点半……你就只关注酒店的布局?不关注关注我吗?”

    咦……死男人,真肉麻……

    她偏开头,下意识往后退,高奉钧却步步紧逼,逼到窗边,阳光洒进房间,暖洋洋的光线映照在她的脸上,使她看起来更加柔和。

    高奉钧将她转过去,从背后轻轻环住她的腰,下巴靠在她的肩上,有一下没一下的,轻嗅。

    “你就不想知道,我最近箜篌学的怎么样?”

    “……不想知道。”

    高奉钧的嗓音逐渐沙哑。

    “这次你来沛县,是因为什么呀?”

    她试图转移注意力。

    “……不聊工作可以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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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一下,等一下。”

    “什么?”

    “没有措施。”

    “我们不到最后?”

    ……

    半晌,宋羡好气息起伏不定的,双手攀住他的肩背。

    “哥哥,别。”

    高奉钧从胸腔里发出一声低笑,借着身高的优势,把对方完全笼罩在阴影里,“……别什么?别停么?”

    夕阳逐渐西下,两只交颈的鸳鸯纠缠着,从窗户边走走停停,难舍难分,后来直接进了卧室,客厅恢复寂静,但又此起彼伏着洒满了金色的余晖,从落日余晖,一直到整个客厅的光线彻底暗淡下来,那交颈的鸳鸯都仿佛不知疲惫的“兵戈乐舞”。

    直到沈光阳回来,站在门口敲了一遍门,又敲了一遍门,催促他们为7点钟的晚宴做准备。

    高奉钧才不耐烦的,应了一声——

    作者有话说:二非:就这些

    第85章 秀恩爱是一件很可耻的事……

    大冷天儿,老金和一干人在酒桌上枯坐着,大概也是因为老金和这边的老板是熟人,所以室内温度就调得特别高。

    那边高奉钧和女友不见人影,这边老金大汗淋漓,先脱了外套,又脱了坎肩,实在是上了年纪,体虚乏力,就跟那妖精打架,胜负难分的场面,他也参与了似的。

    沈光阳怕怠慢了老金,面子上说不过去,敲开高奉钧的门以后,只得先一步来了酒楼。

    沈光阳一进门,便向老金道歉,解释说高奉钧和宋羡好因为路上堵车,耽搁了。

    估计还得等一会儿。

    说这话时,沈光阳特别不好意思,一直不敢跟老金对视。

    说吧,还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显然在场的人,不光老金出虚汗,沈光阳也因为腰间盘突出,有些体虚疲惫。

    这男人一旦上了年纪啊,说起来上了年纪,老金摆摆手,“以前人家说,男人过了25,就跟65似的,我还有点儿不服气……”

    这句话一出口,酒桌上ῳ*Ɩ气氛逐渐热络起来。

    那个说:“不能够啊金老板,我看你一根白头发都没有……”

    那个说:“我自打三十而立,保温杯里也开始泡枸杞了,也怨不得古人30岁,都自称老夫……”

    老金虽然年纪大,但酒量不减当年,他和沈光阳你来我往,谈笑风生。

    话题从天气转到了生意,又从生意聊到了各自的家庭,七大姑八大姨差点都聊一遍,终于包厢的门推开,高奉钧和宋羡好这才匆匆进门。

    沈光阳在角落里看着高奉钧,偷偷挥了一把冷汗,忍不住暗自发誓,顶多再干到年底他就辞职,高奉钧不管说什么挽留,都没用。

    宋羡好这边,脚步虚浮,身姿款款,被高奉钧牵着落了座,只见高奉钧虽然脸上泛着一抹不自然的潮红,却仍旧气定神闲,连连道歉,对老金道:“她风尘仆仆,一路过来,方才就在房间多收拾了一会儿,金老板,久等了。”

    得,沈光阳的借口是路上堵车,显然跟高奉钧的理由不一致……

    这边沈光阳握拳猛咳几声,正想着怎么找补,好在老金也曾有过年轻气盛,也曾沉迷美色昏过头,干过不少混账的事儿。

    对此表现的特别平淡,一挥手,“理解理解,既然已经来了沛县,那干脆就多住几天,最近我们这儿新开发的旅游项目,明天叫上金婶,咱们几个爬爬山,钓钓鱼,搭个帐篷,休闲娱乐一番?”

    高奉钧放下筷子,颔首敛眉。

    毕竟几年不来,是得多留几天,跟金家笼络一下关系才是。

    这晚,饭局进行到10点半才结束,按照金老板的意思,再找个地方唱唱歌,亦或是喝喝茶,高奉钧侧头往宋羡好那边扫一眼。

    斟酌道:“要不然,咱们还是按照原计划,去仓库那边的门店打牌吧,既能喝茶,还能娱乐?”

    老金抚了抚手,“这个主意倒也不错,那咱们就打道回府?”

    一行人没有意见,前前后后四辆车,便顺着宽敞平坦的马路,浩浩荡荡的往回走。

    金老板这边的门店,上上下下四层楼,一楼的货架商品琳琅满目,二楼是办公区域,三楼东厢房是茶室,西厢房区域非常大,有两个台球桌,两个麻将桌,还有餐厅,厨房,以及几面贴墙放置的展柜,这展柜上,不是这个大公司给他颁的奖杯,就是那个大公司给的荣誉勋章,除此之外,就是他平常喜好把玩的一些藏品小玩意儿。

    乍看一楼是个普通的门店,上了二楼才开始别具洞天,这栋商品楼的后面紧挨着某个商厦的仓库,顺着坡往上走,步行大概有十来分钟路程,数不清有几排以及一排有几个的大仓库,这其中啊,三分之一都是金家的。

    自然,像这种规格的门店,金老板肯定不止一家,这也只是他狡兔三窟里,不足为道的一窟罢了。

    这家门店刚开业半年,金老板为了稳定客户,暂时一个人住在门店里,高奉钧有幸与金婶儿有过几面之缘,虽然那个时候已经年近五十,肤若凝脂,人白貌美,保养得宜,看起来顶多像三十岁,可想而知,年轻的时候,肯定是个人间尤物,是个顶级美人儿。

    人前,金婶儿都喊老金“军哥”,高奉钧对这个金婶儿印象最深刻的一次就是,某夜喝了酒,她微醺,柔柔弱弱地,当众问了一句,“军哥,我今天不想走了,能留下住吗?”

    老金没搭腔,那夜,金婶儿自然是没留宿,被司机送走了。

    那个时候吧,一桌子大老爷们,甭管是老的少的,就没有一个不羡慕金老板的家庭地位的。

    这次高奉钧把宋羡好叫过来,其实也是有一部分私心的,他觉得近来宋羡好的小脾气越发大,也是时候让她学学人家金婶儿,到底是怎么做女人的……

    *

    跟金婶儿学习这事儿,还需慢慢来,今夜先不着急。

    今夜,一行人到了门店三楼,沈光阳带了几个下属,到西厢房摸了球杆打台球,金老板这边,便收拾出来麻将桌,邀宋羡好和高奉钧打牌。

    高奉钧从小跟南方人打交道比较多,所以天南地北,各个地方打牌的规则他都懂,至于技艺,那自然也是不在话下的。

    不过,宋羡好呢,在宋羡好二十五岁之前,一直把麻将、台球、象棋、扑克牌视为玩物丧志的玩意儿,打高尔夫都比麻将打得好。

    不过等宋羡好到了二十五岁之后,她就发现,想要笼络关系,还得会玩。

    大部分上了年纪的老板,陪他们打高尔夫,还不如打麻将省心,尤其是那些,吃得肥头大耳、膀大腰圆的土老板,多跑两步,宋羡好都担心他们高血压,高血脂,心脏病发作和哮喘……

    不过尽管如此,宋羡好天生没有天赋,也只是啥都会一点,但啥都玩得不精。

    不过,高奉钧今晚显然不想入局,把宋羡好一把拉过来,摁到座位上坐下。

    宋羡好回头看他,小声道:“我技术可不好。”

    高奉钧淡淡“嗯”了声,下巴抬了抬,提醒她摸牌:“没关系,输了算我的,赢了算你的……”

    宋羡好还算上道儿,声音压得更低,只用两人听到的声音,悄悄问:“那今晚,我是赢,还是输啊?”

    高奉钧听罢果然笑了,抬手刮了刮她的鼻梁,“全场就你最聪明,既然你这么聪明,还用我点明?”

    得嘞,那宋羡好就明白了,既然如此,那确实应该她来陪老金玩,因为只有这样,不仅可以保证他们一直输,还能输得特别自然……

    宋羡好微微一笑,心中了然,便不再多言,开始专心致志地打牌。

    第一把,金老板自摸胡牌,气氛也逐渐变得轻松愉快。

    金老板端起来茶杯,抿了一口,看着宋羡好对高奉钧说:“你这小女友,不会是故意让着我吧?”

    高奉钧浅声笑了,“我刚才可是特地嘱咐了她,今晚输得所有钱,从她零花钱里扣……金叔手下留情啊,要不然一会儿她哭了,还得哄……”

    此话出口,别说金老板了,就连他的下属们也跟着起哄,一时间,整个门店都充满了欢声笑语。

    宋羡好在一旁听着,忍不住在心里狠狠翻了个白眼,要不是今晚为了帮高奉钧笼络金老板这个关系,宋羡好才懒得伺候他们。

    一个个的,还真以为女人都是胸大无脑,离开男人活不了的物种?

    想到这里,目光轻飘飘地,又去扫高奉钧,心想这男人也挺两面三刀,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

    牌局继续,紧后面几把,宋羡好正常发挥,但仍然不出意外,频繁喂金老板吃牌,要么点炮,要么陪跑,一连五六把都没有一点要赢的迹象。

    逐渐没了耐心,失去打牌的趣味性。

    她忍不住黛眉蹙起,小声对高奉钧道:“我不想打了,这会儿看牌看的头晕眼花,而且你也不知道帮帮我……我就算是输,也不能一把不赢吧?”

    而且今天下午,风尘仆仆来到这里连口水都没喝上,就在酒店折腾了两个多小时,到现在腰都快断了!

    她忍不住发牢骚。

    话音还没落地,只觉得耳根子一热,高奉钧附身凑过来,目光盯着宋羡好桌子上的牌,一边理牌,一边对她悄声道:“你今晚输多少,我就给你多少,好不好?”

    宋羡好闻言,眼里金光闪了闪,稍微侧头,下巴蹭到他的脸庞,男人下巴上若隐若现的青色胡茬,刺激着她的皮肤,微微有些痒。

    她嗅着鼻端清爽的气息,心头的烦躁逐渐减弱,“真的?”

    高奉钧帮她理好牌,“当然是真的。”

    他说着,拿起一张牌丢出去,“九筒。”

    浑厚而富有磁性的嗓音,让宋羡好忍不住沉浸其中。

    奈何,高奉钧才刚下场,坐在对家的某个上市公司的,华北地区的区域经理立马就不愿意了,“观棋不语,观棋不语哈。”

    高奉钧低头笑了笑,双手抱臂,往椅背上一靠,只喝茶,不再继续参与。

    夜深,众人虽有疲倦,但兴致未减。

    尤其是丝毫没有绅士风度,赢了宋羡好一把又一把的金老板。

    随着夜色渐深,游戏也渐渐接近尾声,欢声笑语最终结束在金老板女儿的一通电话中。

    也不知道是平常就管爸爸比较严,还是金婶儿派过来的,总之在电话那边道:“爸爸,你又打牌了?不是说好了,以后每天最迟十一点就睡觉?”

    金老板这才呵呵一笑,好爸爸的人设立得是相当好,“睡睡睡,马上就睡,明天我们去爬山,你跟学校请个假,也一道过来吧。”

    不知那边说了什么,金老板一边答应着,一边挂断电话。

    老金对高奉钧说:“我闺女,学艺术的,今年大学刚毕业考了个教师编,哎呀,本来想介绍给你的,”说着,往宋羡好身上扫一眼,“是我家闺女没福气呀,小姑娘别生气,我以为奉钧还单身……”

    宋羡好忍不住瞄了高奉钧一眼,然后才仰起来笑脸,“不生气,我都习惯了,高奉钧可是青年才俊,不瞒叔叔说,就是没有我,也轮不着令爱,他还有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小青梅——望眼欲穿呢——”

    “咳咳咳——”一提这茬,高奉钧果然不淡定了,端着热茶喝了一口,假装咳嗽打断她,对金老板讪笑,“别听她瞎说,都是误会……”

    说着,还绕过桌子腿,包裹在西装裤里,修长的腿探过来,拿脚尖,不轻不重的踩了宋羡好。

    两人视线撞上,高奉钧眉宇浅拧。

    那眼神仿佛在说,你是故意让我难堪的?该提不该提的,你都往外说……

    宋羡好得意洋洋的挑眉,心里道,怎么着?敢做就得敢当。我看金叔知道了你的风流韵事,还想不想把闺女许给你。

    高奉钧先一步转开视线,忍不住,浅叹了口气。

    金老板目光在他二人之间来回流转,半晌,突然哈哈大笑。

    似乎对高奉钧的风流韵事并不介意,反而觉得年轻人有活力,有故事是好事。

    他摆了摆手,示意高奉钧不必介怀,然后转向宋羡好,带着几分玩笑的口吻说:“小姑娘,你可得看紧点,不然这么优秀的男人,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呢。”

    宋羡好微微一笑,她故作轻松地回应金老板:“金叔,您放心,我这人向来不缺看紧人的本事。”

    高奉钧听出宋羡好的弦外之音,他轻咳一声,试图转移话题:“金叔,时间不早了,我们是不是该结束牌局了?”

    金老板这才看了看手表,点头同意:“是啊,时间确实不早了。今天玩得挺开心的,明天还有时间,早晨8点咱们再聚。”

    早晨8点?

    宋羡好忍不住瞪眼,这群人还真有精力。

    她一般睡到十点才会醒……

    随着牌局的结束,大家纷纷起身,酒店距离这边不远,步行过去100多米,高奉钧和宋羡好也准备离开。

    夜色中,高奉钧和宋羡好并肩走在回酒店的路上,沈光阳在后面不远不近坠着,无聊之际,给自己点燃了一根香烟。

    这边,高奉钧牵着宋羡好的指尖,目光从两边琳琅满目的商铺抽回视线,忍不住开口:“今晚你玩得开心吗?”

    宋羡好侧头看他一眼,嘴角带着一丝狡黠的笑意:“开心啊,帮你输钱,我还有奖励,这么好的事儿,去哪找?”

    高奉钧无奈地摇了摇头,知道今晚的牌局确实让宋羡好费了不少心思。他轻声说:“那我得好好补偿你。”

    高奉钧的意思是,在她今晚输多少,补偿多少的承诺上,再加一点。

    宋羡好听后,却浮想联翩,随后老脸一红,扭扭捏捏的,“哪种补偿?如果是那种的话……其实我们还年轻,得注重节制和养生——”

    高奉钧噗嗤一声笑了。

    宋羡好这才反应过来什么似的,带了一丝嗔怒,“你笑什么?”

    高奉钧赶紧收了笑,摇摇头,“没什么,我还以为今天下午已经满足你了。没想到,你……”

    他眼眸中带着几分深意,说到这里,竟然还骚里骚气的,用力捏了捏她的指尖,委婉地暗示她。

    “尽管我已经‘弹尽粮绝’,但我觉得,如果你还想的话,我也可以勉力为之……”

    两边橘黄的灯光萦绕,原本是那么的唯美浪漫。

    宋羡好这才知道是自己误解了,本来不想煞风景,忍了忍,还是没忍住。

    “什么叫我还想?我觉得是你还想……你诬赖谁呢?”

    “如果我想,你就还想?”高奉钧怔了怔。

    宋羡好忍不住又是老脸一红,“不管你想不想,我都不想了。”

    高奉钧听后,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他轻轻挑起宋羡好的下巴,目光深邃而温柔,“真的不想吗?”

    宋羡好别过头去,避开他的目光,“你……人家沈光阳还在后面跟着呢,也不能太把人家当人机……”

    高奉钧放开了手,这才回头看了一眼。

    此时此景,两人并肩而行的夜色中,周围是城市的喧嚣,他们的身影拉得很长,哪里还有沈光阳的影子。

    高奉钧高声喊了一句,“沈光阳?”

    回应他的,是一片静寂。

    宋羡好目光楚楚,“他去哪了?”

    高奉钧摇头,“不知道。”

    宋羡好转过来脸,看着他,沉吟片刻。

    “看吧,都跟你说了,不要秀恩爱。”

    “……”

    “他不会去找小姑娘了吧?”

    “他在这边没有熟人,好几年没来了。”

    “有没有可能,去找花钱的那种了?”

    高奉钧拧眉看过来,“他很守法,你说什么呢?”

    “……”

    宋羡好忍不住吐了吐舌头,那当她什么都没说。

    因为,她也很守法。

    第86章 胃口不好

    这夜,沈光阳不知去向,一直到凌晨四五点,高奉钧睡眠很浅,听到对面房门一开一合便猜测沈光阳回来了。

    至于沈光阳到底去了哪,成年人之间彼此都有秘密,沈光阳没说,高奉钧自然也不会问。

    不过十有八九,是觉得他二人太过腻味,所以找个酒吧喝点酒,解解腻吧。

    次日一早,高奉钧率先起床,迎着朝阳与薄薄的晨雾,出了门,到附近公园跑步运动。

    等他回来正好八点一刻,宋羡好正在洗漱,金老板那边8点半过来,一行人去吃早餐,吃完早餐去附近买登山服,最后再爬山。

    高奉钧捏着牙刷,坐在酒店干湿分离的马桶上,一边洗澡一边刷牙的时候,才把金老板夫妻之间的相处之道,跟宋羡好浅浅聊了一下,包括那令他印象深刻的,金婶儿求留宿,却被拒绝的一晚。

    没想到,宋羡好的脑回路很不一般,提着长裙,扭了不赢一握的细腰,拿湿漉漉的眼睛看他。

    忍不住提醒,“那能一样吗?金老板多大年纪,你多大年纪啊?”

    高奉钧刷牙的动作顿了顿,“这跟年纪有什么关系?”

    宋羡好轻笑,“金老板如今都50多岁了,你还不到30岁,你怎么就知道,金老板血气方刚的时候,不是求着他媳妇儿一起睡呢?如今,他媳妇儿求他,他都要分开睡,说明什么,你知道吗?”

    高奉钧眼皮子睇过来,“说明金叔从前几年开始,就不能人道了?”

    宋羡好微微俯身凑过来,拍了拍他的发顶,“真聪明,哥哥,你要珍惜呀!”

    高奉钧眯起来眼皮子,“珍惜什么?”

    宋羡好果然娇笑一声,提了裙摆笑盈盈出去,只留下一句——

    “珍惜你‘孔武有力’的这两年。”

    妈的。

    高奉钧一向斯文内敛,竟然也差点忍不住啐了一口,恨不得把手里的牙刷扔了,向她证明一下,什么叫这两年?

    哪怕再过两年,他也一样“雄姿勃发”。

    于是三下两下刷好牙,朝卧室走去,对宋羡好摆手:“你过来,来来来,你过来——”

    宋羡好道:“你让我过去,我就过去?”

    沈光阳敲门的时候,两人又拉拉扯扯,腻味起开。

    不过这次听到敲门声,高奉钧反应还算迅速,趿拉着拖鞋,走到门口去开门。

    沈光阳往里头望了一眼,“还不走啊?金老板已经到酒店大厅了,打电话也不接,发消息也不回……”

    高奉钧从兜里掏出手机,不咸不淡“哦”了一声,“昨晚手机静音了,忘了调回来。”

    沈光阳:“你以前手机不静音。”

    “我怕别人影响我睡觉。”

    沈光阳叹了口气,故意调侃,“是怕影响你睡觉,还是怕影响你好事儿啊?”

    高奉钧这才有些不好意思,“马上下去,2分钟。”

    紧接着,沈光阳被拒之门外,得亏他脾气好,挠了挠头,先一步下楼。

    天要下雨,小伙子要娶妻。

    还真是男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

    不是沈光阳未雨绸缪,按照目前的情况,这二人还是赶紧结婚得了。

    腻歪来,腻歪去,非得腻歪到奉子成婚?

    到那个时候,大着肚子拍婚纱照,一来不好看,二来还遭罪。

    婚姻大事,对于普通人来说,毕竟一辈子也就一回,小姑娘不得打扮的美美的?

    结婚不结婚这个暂且不提,且说高奉钧迅速换好衣服,整理了一下仪容,便和宋羡好一同下楼。

    金老板已经在大厅等候多时,见他们下来,便招呼着一同前往早餐地点。

    一直到了附近有名的早餐店,宋羡好才算见到了,高奉钧口中,那年逾50,仍旧富有风韵的,金老板的妻子。

    她穿了一件白色长款风衣,又高又瘦,长发挽在脑后,这边一众人进门,她起身从椅子上站起来,随手拢了拢那垂落在耳畔的,几缕发丝。

    那气质,是用真金白银雕琢出来的,是常年身份尊贵的价值感,所带来的从容与自信。

    宋羡好一向眼高于顶,轻易不把别人放眼里,今儿见了金太太,突然间自惭形秽,迄今为止,高奉钧见过的美人儿里,也就高奉钧的母亲,可以与她一较高下。

    果然在大美女面前,宋羡好毕竟稚嫩,还需要修炼。

    金太太语气也沉稳柔和,主动递过来手,“你叫羡好,对吧?”

    真正的美女,总会给人一种气势上的威压。

    宋羡好不自觉地,也露出一抹无可挑剔的精致笑容,抬手握了握。

    “金太太,您好,你叫我‘好好’就行。”

    宋羡好正经起来,虽然因为年轻底气不足,不过还算勉强能够镇住场子。

    两边寒暄一番,高奉钧带着宋羡好以及沈光阳与金老板夫妇一张桌子,其余的众人各自找了桌子。

    金老板的女儿今天有课,估计也不想参加他们这种应酬,所以今天就没来。

    幸好没来,宋羡好可没有兴趣为了一个男人,整天上演争风吃醋的戏码……

    这边早点有汤汤水水,也有各种面食点心,清蒸的,油炸的,清淡的,油腻的,甜的,咸的,这一家店涵盖了所有的沛县当地特色小吃。

    宋羡好放下手机,跟着高奉钧过来点菜,目光落到面前的一小碟“黄瓜凉拌猪肝”上,等闲最不喜欢吃猪肝,今儿不知怎么,左看右看,就觉得这道菜最有胃口。

    高奉钧捏了捏她的手指,“想吃啊?想吃就让师傅盛一盘。”

    宋羡好还没想好,正犹豫着。

    此刻正是吃早餐的光景,店里的人比较多,后面还有人排队,师傅端着盘子催促,宋羡好被催促下,就赶紧点了“黄瓜凉拌猪肝”。

    往回端的时候,闻着蒜香味,怎么闻怎么觉得好吃。

    于是在吃饭的时候,就把里面的黄瓜全部挑吃干净,至于猪肝,除他之外,大家都没人动筷子,宋羡好胃口大开,一个人吃下了一半。

    早餐过后,一行人便前往附近的户外用品店挑选登山服。

    宋羡好挑选了一套颜色鲜艳户外登山装备,既显眼刺目又不失时尚感,高奉钧则选了一套更为低调的装备,他向来不喜欢太过张扬。

    买完装备,他们便驱车前往山脚下。登山的过程比想象中要艰难,但好在人多势众,相互扶持,一路有说有笑,倒也轻松许多。

    随着海拔的升高,空气逐渐变得稀薄,风景也愈发壮丽。他们站在山巅,俯瞰着脚下的云海,感受着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心中充满了敬畏与喜悦。

    在山上的时候,宋羡好就有些不舒服,准确来说,最近一段时间,她每次吃完东西都有些不适,不过宋羡好觉得,是因为最近自己胃口大开,吃太多辣椒了……

    从前,都是选微辣,最近口味越来越重,特辣都已经满足不了她的胃口了。

    夜幕降临,宋羡好神情有些倦怠,跟着大部队下了山,原本以为要在山脚下,生炉烧烤,把酒言欢。

    结果又说最近封山育林,查环保,附近几家提供烧烤的院子,已经关门歇业,等待整顿了。

    众人商量一番,只能把烧烤选在金老板家中后院子里,那刚修剪好的草坪上。

    所以现在只能打道回府,坐车往回赶。

    也不知是早晨那盘猪肝吃多了,还是在山顶灌了冷风,亦或者,空着腹一路颠簸,所以有些晕车,总之,刚到了金老板的门店,宋羡好只来得及推开车门,一溜烟小跑到花坛边。

    就开始扶着胸口,干呕。

    她黛眉紧蹙,因为饿着肚子,偏偏还吐不出什么。

    喘息不定的擦了擦嘴,眼角余光就看到高奉钧递过来的水。

    “怎么回事?”

    宋羡好接过来水漱口,“可能是因为那个猪肝吧,我吃了一直有点儿不舒服。”

    “要不然回酒店休息?就不要吃烧烤了。”

    宋羡好摇头,“那怎么行,我最爱吃烤肉了。”

    那边高奉钧搀着宋羡好,走到一旁凳子旁,扶着她坐下。

    这边肤白貌美,如花似玉的金太太,对沈光阳努了努嘴,“几周了?”

    正在搬东西的沈光阳一愣,“什么几周了?”

    金太太浅笑,“什么什么几周了?高太太怀孕几周了?我那个时候呀,例假才刚推迟一周,就闻见什么都吐了,后来生我家桐桐的时候,可健康,可健康了……”

    “不过你们年轻人也真是,还没坐稳胎就来爬山,真是贪玩不要命的哦……”

    第87章 多余了

    夜色朦胧,草坪带着湿漉漉的潮气,与空气中,撒了孜然逐渐烤熟的肉香味交织在一起,别有一番滋味。

    无论再豪华的住宅,在优美的环境,民以食为天,最后都得落到一个吃上。

    关于烧烤,美式注重烟熏工艺,中式偏好快速炭烤,北方人就喜欢野外露营烤全羊。

    没有羊肉的冬天,是不完整的。

    所以烤全羊也好,羊肉汤也罢,在北方最常见,人来人往最热闹的馆子,羊蝎子自然也是必不可少的。

    今儿虽然是在金老板的后花园,设施简陋,不过某个上市公司的区域经理,照旧撸起来袖子,亲自下厨,给大家做了一盆儿麻辣羊蝎。

    是的,在北方,硬菜都得用盆装。

    宋羡好不舒服的劲儿过去,眼瞅着各式各样的风味羊肉被端上桌,香味四溢,十里飘香,不得不感慨,她硬要留下吃肉的决定,是多么睿智。

    晚上八九点钟,冷风阵阵,她围了一只焦糖色的围巾,站在风口,目光盯着刘师傅锅里的羊蝎子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随后又走到另外一个烧烤炉旁边,对着滋滋冒油的烤肉,跟人家谈笑风生。

    直到对方递过来一支烤好的羊肉串,她也不跟人客套,垫着脚尖探过去身子,接了羊肉串就毫无形象的咀嚼品尝。

    远处,高奉钧坐在小亭子里,圆桌旁边的石凳上,捏着手机打电话,处理公司的紧急事务。

    直到电话打完,他把手机放到西装上衣的内口袋,沈光阳才碰了碰高奉钧。

    双手掏兜,忍不住提醒他:“刚才宋羡好不舒服,一直干呕的时候,金老板媳妇还以为你们已经结婚了呢,左一个高太太,右一个高太太的……不过话说回来,宋羡好怎么回事?奉钧,你们不会是……”

    高奉钧很明显怔了怔,“不会是什么?”

    沈光阳没再继续往下说,只是挑了挑眉,端着玻璃水杯,仰起来脖颈,望着草坪那边热闹喧闹的场景,慢条斯理地喝茶。

    高奉钧顺着他的目光,就落到宋羡好身上。

    聪明人之间,很多话不需说的太明白,高奉钧了然地眨了眨眼皮子,一开始还很笃定:“不可能,我们一直都挺小心的,况且,她例假很正常……”

    沈光阳道:“你说起来这事,我突然想起润之年轻的时候,跟那个朱丹。”

    “哪个朱丹?”

    “还有哪个朱丹?就那个小医代。现在好像自己开了医药器械公司。”

    高奉钧想了想,实在没什么印象,不过沈光阳提起了朱丹,并不是想让高奉钧想起这个人,而是曾经发生在朱丹和陈润芝之间的,年少轻狂闯得祸事……

    话说那个时候,陈润之才方20岁,正是血气方刚不懂事的年纪,不顾家人的反对,非要跟一个小医代私定终身,两人甚至一路坐火车跑到陕西,一个小山村里躲了起来。

    等家里找到他们的时候,朱丹已经怀孕五个月了。

    而陈润之和朱丹竟然都不清楚,只因为,朱丹体质特殊,虽然怀着身孕,不过一来年纪小,二来体质弱,每个月照旧来例假,再加上她身材本来就比较丰腴……

    既然怀了陈家的子嗣,按理说,就算家里长辈不同意,也是要结婚的,不过可惜就可惜在,胎儿发育不好,生下来可能有先天性心脏病,所以不得不做了引产。

    至于后来,大概年轻人经不起太大的风浪,爱的时候非你不可,爱得死去活来,宁愿跑到小山村吃苦,都得飞蛾扑火,私定终身,可真遇到事儿,年轻人毕竟不够有责任心,几番波折之下,两人之间草草了之,也没修成正果。

    再过来,朱丹跟陈润之的狐朋狗友上了床,陈润之看在她曾打过胎,给了她两次机会,后来身心俱惫,便同意家人的意见,孤身一人,去南京呆了两年。

    沈光阳唏嘘,“我后来问润之,想不想那个被打掉的孩子,润之说,在南京那两年,他每次心怀愧疚的时候,就会对着床头东南的方向磕个头……”

    高奉钧听罢沉吟了好一会儿,“我隐约有印象,你跟我提过一嘴,倒是没跟我说这个中的曲折……我到今天才知道,原来这么精彩?”

    沈光阳扫他一眼,“我们哥几个,谁年轻的时候没任性过?也就你学习成绩好,一早跑到英国去,没有那些腌臜事儿,是个另类。”

    高奉钧却悠悠叹了口气,目光再次落到草地上,那单手掏兜,笑得没心没心,只顾着吃肉的姑娘身上。

    “不过你这件事倒是提醒了我,也是时候让两边的家长出来见一面了,”高奉钧说着站起身,立在亭子的圆柱旁,气定神羡闲地,继续道,“两边家长见了面,哪天就算她怀了孕,那也是名正言顺,走过程序的……”

    “……两边家长不见面不表态,也免得哪天怀了孕,有那些见不得别人好的,天天在屁股后面嚼舌根……什么小三上位啊,私生子啊之类的编排,这世道,从来不乏上下嘴皮子一碰,白的就说成黑的,胡搅蛮缠的缺德鬼……”

    沈光阳扬了扬眉,不置可否。

    自沛县回来,高奉钧便展现了自己异于常人的执行力,亲自回高家,跟蒋依秋说了这件事儿。

    本来以为,还要费一番嘴皮子。

    谁知蒋依秋却道:“下个月初八,是个黄道吉日,干脆把婚定了吧,明年不适合结婚,今年订婚的话,春节让好好来咱家过除夕,就算是进门了,也不影响明年办婚礼……否则,吉日就得再过一年以后了……”

    时间有些赶,高奉钧不想怠慢了宋羡好,“这都什么年代了,您还信黄道吉日?您好歹也是个教授,知识分子,文化人。”

    蒋依秋叹口气,看向自家儿子,“你出去打听打听,有几家不看黄道吉日的?就是剪彩、动土、公司开业都得择吉日,都得拜天拜地拜财神,这叫避谶,是咱们老祖宗的规矩,图个吉利,图个好彩头……我就算是个教授,是个知识分子,ῳ*Ɩ也得尊重风土人文,华夏民族的文化传承吧?”

    说到这里,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上下打量自己儿子,“奉钧,今儿你交个实底儿,到底是时间太赶,还是,你还没拿下人家宋羡好这姑娘?”

    一向清爽干脆的高奉钧,果然支支吾吾起来,支吾了半天,“自然不是。”

    “真不是?”

    “真不是。”

    高奉钧这辈子对父母说的谎,都撒在宋羡好身上了。

    不过既然自家儿子要约长辈出来见面吃饭,那想必是板上钉钉,认了真了。

    蒋依秋当晚就传达给了高贤平,本来按照生意场上的社会地位,这辈子,高贤平都不可能屈尊降贵主动给宋福泉打电话,毕竟两人的生意,不是一个量级的,不过为了高奉钧的一句话,为了儿子的终身大事,更是为了表示高家对宋福泉的尊重。

    高贤平二话不说摸出来手机,主动给宋福泉去了一通电话。

    电话一接通,高贤平自称是高奉钧的父亲,先问了问宋福泉身体是否安康,家人是否安康,以及近来工作是否顺利,问东问西,寒暄了半天,寒暄到在一旁听着的蒋依秋都一脸不耐烦,抬腿过来,用高跟鞋踩了踩他的脚。

    高贤平这才清了清嗓子,步入主题,“不知道好好回家以后有没有跟你提他们感情的事,两个也处了有段时间了,其实都老大不小了,你看实在不行,咱们就挑个好日子,把这事给办了吧?”

    谁知说完以后,宋福泉那边半天没有回应。

    高贤平还以为手机出了问题,亦或者信号不好,往耳边又凑了凑,“喂?喂——”

    他换了一只耳朵,“宋总啊,能不能听到我说话啊?”

    宋福泉这才搭腔,“听着呢听着呢。”

    “哦,”高贤平这才舒了口气,随机站起来,在屋里踱步,“那宋总,您是怎么考虑的啊?”

    宋福泉那边沉默许久,“好好这次回来,没跟我说有关你们家奉钧的事儿啊,等晚上她回来,我得再问问……这么着急把事儿办了,是不是太仓促?要不然,让他们再谈谈?”

    世道果然不一样了。

    这要是放在20年前,谁家的大姑娘天天跟个小伙子在一起,女方家里不着急啊?

    奈何今非昔比,都是男方家里着急,女方家里不急了……

    别说高贤平很震惊,就连蒋依秋都给气笑了。

    也实在没想到,宋福泉竟然这么不给面子,更没想到,人家姑娘回到家,竟连汇报都没汇报呢。

    坑爹的玩意儿,上来就让给人家打电话,就开始谈婚论嫁,实在是多余实在是唐突了……——

    作者有话说:二非:没了

    第88章 礼金(一更)

    高奉钧被高贤平打过来电话,一顿嘲讽的时候,正陪宋羡好吃脏不拉几的大排档,此刻正在跟炒菜的师傅点单,指名道姓要青椒炒肥肠、爆炒腰花。

    点完菜,拿了几个一次性塑料杯,另外一只手抓了两瓶啤酒,店里的老板娘怀里还抱着一箱啤酒。

    宋羡好在前面引路,老板娘跟在后头,一直走到桌子边,宋羡好招呼老板娘把东西放下,抬起来手,捏了捏酸软的手臂。

    高奉钧脸色不悦,但也没有立即发作,手机屏幕正面朝上,放到桌子上。

    宋羡好还说了他一句,“出来玩就出来玩,就这会儿功夫都得处理工作?扫兴。”

    高奉钧抬头,皮笑肉不笑瞧了她一眼。

    如果不是黎夏还有她几个好友在场,早就揪了她的领子,把人拉过来,问她到底几个意思?

    不过这么多人在眼前,高奉钧还得顾及颜面,不能传出去被人笑话,尤其在她的朋友面前,灭了自己的威风,助长了她的志气……

    是以,高奉钧神色淡定,听旁边几人聊天。

    这会儿话题从“最近黄金为什么大跳水”已经聊到了“某茅某台最近的某台酒价格低,适合储存个几十上百箱,以备不时之需”。

    宋羡好坐到高奉钧旁边,轻飘飘问了一句:“价格低?有多低?”

    有人答:“一箱不到三万。”

    宋羡好好奇,“买这么多,喝的完吗?”

    那人道:“喝不完可以收藏。”

    高奉钧道:“这款酒收藏价值不高,我知道某茅某台有一款升值空间颇大,只可惜市场上一瓶难求,倘若你能弄到……”

    宋羡好听完啧啧称奇,从前她只知道有些人喜欢收藏名贵红酒,洋酒,弄个地下酒窖,搜罗世界名酒。

    见过高奉钧的酒柜以后才晓得,原来对这些大男人来说,葡萄酒洋酒对他们的诱惑,远远不如国产酿制的白酒大。

    就比如宋羡好一直认为高奉钧生的唇红齿白,斯斯文文,顶多一杯白酒就能灌醉,后来问高奉钧酒量几何,高奉钧道了一句:一斤半。

    真男人,酒量都得过一斤。

    想当初,宋羡好在酒局上对他上下其手的时候,还沾沾自喜,以为真把高奉钧给灌红温了。

    如今想想,不过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宋羡好短暂出神之际,她点的青椒炒肥肠以及爆炒腰花完工,老板娘一手端了一个盘子,喜笑颜开地,送上来

    “您点的青椒炒肥肠”

    说着放到正中间,另外一盘又递过来,“这是爆炒腰花。”

    宋羡好眯起来眼皮子,对老板娘微笑。

    这边等老板娘离开,把那色香味俱全的爆炒腰花,往高奉钧面前推了推,见他不动筷子,又推了推。

    “赶紧尝尝。”

    高奉钧拾起来筷子,“这什么?”

    宋羡好浅笑,“腰花。”

    高奉钧手上一顿,夹过来的一筷子放到盘子里,男人对这个一向敏感,高奉钧也不例外,“什么意思?”

    宋羡好显然没想太多,眨了眨眼皮子,“没什么意思,这家店的特色,让你尝尝,好吃,大补。”

    高奉钧向来不吃动物肝脏,本来听她说前面半句的时候,还有要试试的冲动,听到后半句,捏起来的筷子送到一半,抿紧唇线又放下

    “我需不需要补,你心里不清楚?况且这东西味道太冲,我吃不了,还是留着你自己吃吧。”

    他说到这里嘴角微弯,好笑的看着宋笑好。

    宋羡好忍不住撇了撇嘴,心想,大老爷们真矫情。

    于是夹起来一块,放到口中大快朵颐。

    直到那腰花的膻腥味儿直冲鼻腔,宋羡好赶紧抽纸巾,吐到里头,皱着眉头扔到垃圾桶,头顶传来高奉钧的笑声。

    宋羡好忍不住瞪他一眼。

    接下来继续吃饭喝酒,直到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高奉钧在宋羡好朋友的劝酒声中,虽然没喝醉,但也喝得耳根子开始发热泛红。

    不知谁的话题,就扯到了谈婚论嫁上。

    有人问宋羡好:“哎你知道吗?咱们那个高中同学,陈什么的,跑北京工作去了,嫁了个老公是加拿大留学回来的,成天到晚的晒富太太的生活,让人好生羡慕……”

    宋羡好上学的时候就跟她不对付,如今自然也是不服气的,一把挽住高奉钧的手臂,哼了一声,“那有什么了不起?我们家高奉钧,还是美国留学回来的呢。”

    高奉钧纠正她,“英国。”

    宋羡好这才不好意思一笑,“对对对,是英国是英国,刚才嘴瓢了……”

    往常在这个时候,高奉钧怎么也得帮她说两句,谁家男朋友不维护自己的女朋友呢?

    谁知,今儿高奉钧不知怎么,竟然第一个站出来,故意跟宋羡好唱反调,“不管是美国还是英国,这都不重要,因为人家那是老公,而我只是男朋友……”

    他说到这里,拾起来筷子自顾自夹菜,慢条斯理吃了一口,也不顾桌子上的人怎么看待,继续说:“谈恋爱嘛,今天你是我的,我也是你的,至于明天,明天可就不一定了,明天可能就一拍两散,另寻新欢了……”

    “所以啊,遇到喜欢的,得好好把握,毕竟优秀的人本来就不多,错过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宋羡好本来握着他的手臂,闻言往后撤了撤身子,一脸疑惑的转过来视线,目光盈盈望着他。

    心想,他今天是不是吃错药了?

    在座的总有聪明人,听出高奉钧话里的意思,忍不住对宋羡好挤眉弄眼,“呦呦呦,高总这是有意见了,嫌好好你不知道珍惜……怎么着?准备什么时候让我们吃喜糖啊?”

    果然有一个起哄的,就会跟着一堆起哄的。

    这个道:“好好,你看人家高奉钧也挺优秀的,你也得上上心,现在世道可乱了,有些女的,结了婚还主动投怀送抱去抢呢……”

    高奉钧听了显然很受用,拿肩膀碰了碰宋羡好,“听到没?结了婚,都有女的主动投怀送抱去抢。”

    那个道:“好好,我说这话可能你不爱听,但这是事实,遇到好男人赶紧就嫁了吧,毕竟,遇到个好男人的概率,比买彩票中500万都小……”

    高奉钧又拿肩膀碰了碰宋羡好,忍不住重申,“遇到好男人的概率,比买彩票中500万都小。”

    宋羡好平白无故被高奉钧推了两三下,黛眉蹙起来,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万恶的资本家,真会发动群众的力量,真是比她手段还高明呢。

    就在她张了张嘴,想着怎么扯开话题的时候

    突然就有人问了个很重要的问题,“高总,你老是暗示我们家好好不珍惜你,那你求婚了吗?不求婚,我们也没法嫁呀。”

    此话一出,大家立马反应过来,目光齐刷刷的,看向高奉钧。

    高奉钧迎着大家炽热的目光,抬手握拳,顶着嘴唇轻咳几声,这才不得已透露,“不瞒大家说,本来想等到两边家长见个面,一块吃了饭,再好好筹备一下求婚的事,不过好好大概还不想惊动两边父母……”

    众人目光齐刷刷的,又落到宋羡好身上,压力顿时又给到宋羡好。

    “好好,你既然对高总这么满意,干嘛不跟人家结婚啊?”

    “对啊对啊,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就是耍流氓……虽然咱们是女孩子,但也不能见人家是帅哥,咱们就耍流氓吧……”

    “说是这么说,但我也理解好好,谁看见帅哥不想耍流氓啊……”

    其中一个长得帅的,忍不住站出来,“你这话说的,凭什么我们长得帅,就得让你们耍流氓啊?我们招谁惹谁了?”

    “你们长得帅的心里没有逼数吗?为什么耍了流氓对你们不负责?因为你们天天把自己当成大爷,偶尔玩玩大爷可以,结婚的时候,谁都不缺大爷。”

    本来高奉钧是希望大家帮他劝一劝宋羡好,利用今晚的饭局,促成美事一桩。

    谁知你一言我一嘴,七嘴八舌的,最后竟然吵起来了。

    就在大家吵的不可开交之时,宋羡好侧过来眼眸,目光楚楚看着高奉钧,“你看你干的好事儿,他们都吵起来了。”

    高奉钧叹了口气,“是呢,不小心挑起了男女对立,真是有点不好意思。”

    宋羡好低下头默默吃菜,“我什么时候不珍惜你了?真是没事儿找事儿。”

    高奉钧也低下头吃菜,闻言挑眉,“为什么我父亲打电话去你家,商量一起吃饭订婚的事儿,宋伯父表示不知道?”

    宋羡好道:“他本来就不知道,我没跟他说。”

    她慢条斯理咀嚼着,反应了一会儿,无辜地看着他,“你好像也没跟我说呀。”

    高奉钧一怔。

    他沉吟良久,在众人还七嘴八舌争辩的喧闹氛围中,忍不住询问宋羡好,“你们家,谁做主?”

    宋羡好歪着头好好想了想。

    “我的事儿我做主,我爸的事儿我爸做主。所以下次你有什么事儿,通知我就行了,想娶我,礼金多少我说了算。”

    “……”

    第89章 寸步不让(二更)……

    高奉钧看着宋羡好美艳动人的笑脸,不知怎地,心肝突然颤了颤。

    很怕宋羡好狮子大开口,故意为难他,一个订婚的礼金,就让高家破产。

    他忍不住眯起来眼皮子,沉吟了许久,“礼金,你打算要多少?”

    宋羡好看着高奉钧严肃的样子,噗嗤一声,掩唇笑了。

    她拉过来高奉钧的手,笑容甜甜的,“哥哥,你不要这么严肃嘛,搞得我就像个会吃人的毒蛇猛兽……彩礼多少,这个咱们好商量,钱是死的,人是活的嘛……你就没想过,只要你能让我开心,有可能我心情一好,什么都不要呢?”

    高奉钧听罢,心中一松,但又有些疑惑。

    他深知宋羡好并非贪财之人,但她的家族背景和她本人的个性,总让他捉摸不透。

    他试探性地问:“真的假的?那我该怎么做才能让你开心?”

    宋羡好眨了眨眼睛,俏皮地回答:“这个还真不好说,毕竟我的心情,总是阴晴不定。而且还得看天气,有时候天气好了开心,有时候天气好了不开心,有时候下雨开心,有时候下雨不开心……”

    高奉钧眉头一挑,“你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说吧,筹码是什么?”

    宋羡好眼中闪过一丝憧憬,“我爸爸养我这么大不容易,我还没有好好给他尽孝呢……你要是真想娶我,就先替我尽尽孝吧。”

    高奉钧心中一动,他没想到宋羡好的愿望如此简单,他立刻答应:“好,我答应你,以后逢年过节,工作不忙,我都会抽出来时间好好陪爸爸,我待自己的父母如何,就会待你父亲如何,怎么样?”

    宋羡好开心地笑了,她知道高奉钧是个言出必行的人,不过,她轻轻靠在他的肩膀上,柔声说:“这不是最基本的嘛,但我说的不是这个。”

    高奉钧隐约觉得不妙,“那你说的是哪个?”

    宋羡好义正言辞道,“我的意思是,你把商厦那块区域留给我爸,让我爸开电竞城,就当是我出嫁之前,你帮我尽孝了。”

    “……”

    高奉钧竟然忘了这茬。

    他忍不住舔了舔嘴皮子,审视着宋羡好,一时间恨得牙痒痒。

    要要要,这也要,那也要,一天到晚就知道伸手要!

    早晚被她逼疯!

    这顿饭本来就已经接近尾声,宋羡好又临门一脚,彻底让高奉钧失去兴趣。

    从大排档出来,昏黄的路灯下,两人的影子被拉的又细又长。

    两边银杏树上最后一抹叶子,在寒冷的夜风中,席卷而下。

    林荫大道上,尽是腐败的枯枝败叶。

    高奉钧在前,宋羡好紧跟在后,两人一路溜达着,往停车的地方走。

    高奉钧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内心的波澜,他知道宋羡好提出的条件并非无理取闹,毕竟商厦那块区域对于她父亲来说意义非凡。

    但高奉钧也有自己的考量,日前他刚见了某个大品牌的老板,有意引进本市第一家品牌分店。

    两人继续前行,夜风中,宋羡好的发丝轻轻飘扬,高奉钧睨她一眼,觉得这事儿得缓缓。

    高老爷子寿宴将至,次日,高奉钧披星戴月回了一趟老宅,一进门就听见麻将室欢声笑语,推开屋门就看见陈润之还有沈光阳竟然在这里,不禁奇道:“你们什么时候来的?今天刮哪门子风?”

    说着,就把手套围巾摘下来,随时往门口衣架上一搭,沈光阳招呼他,“快快,替我一把,坐了一晚上,腰间盘突出都要犯了……”

    陈润之则道:“能刮哪门子风?这不是老爷子大寿,我们过来热闹热闹。”

    因为昨夜跟宋羡好没谈拢,高奉钧心情不佳,自然没心情替沈光阳打麻将,挽了挽袖子,“坐了一晚上又不是做了一晚上,忍着。”

    这话说的,多少有点无情。

    说吧之后,转身去了外面客厅。

    陈润之摸着牌,忍不住扫了沈光阳一眼,有点疑惑,“阳哥,怎么回事啊?我怎么觉得钧哥这两天像吃了炸药一样?分手了?”

    沈光阳瞪他一眼,“别瞎说,彩礼没谈拢。”

    陈润之脸都皱到一块,“什么玩意儿?”

    沈光阳道:“咱们商厦那块地方,宋伯父看上了,之前不是一直不给他,奉钧都已经答应了品牌方,留给他们入驻,现在宋羡好说,给他们宋家当彩礼,否则不嫁。”

    陈润之一听,恨得牙痒痒,“我怎么说来着?我怎么说来着?”

    陈润之头探出门外,对着用手机处理文件的高奉钧喊了一嘴,“钧哥,她完全就是在利用你,她居心不良,蛇蝎心肠啊。”

    高奉钧动作一滞,不咸不淡扫过来,“说什么呢?叫嫂子。”

    陈润之道:“还叫嫂子呢?这嫂子也太贵了。”

    “你们俩别瞎操心了,我自有打算。”高奉钧淡淡地说,然后又埋头于手机屏幕,处理着未完的工作。

    自有打算?

    自有打算个屁。

    自从有了宋羡好,高奉钧就是一个挂上挂钩的牛鼻子,宋羡好往哪拉,高奉钧的头就往哪边扭……

    沈光阳和陈润之面面相觑,也实在懒得反驳高奉钧。

    *

    且说宋羡好这边,比起来高奉钧的心烦意乱,就显得气定神闲多了。

    宋福泉还在为公司拓展新业务的事情焦头烂额,宋羡好就已经在公司高层会议上夸下海口,说自己能拿下商厦最好的地段,投资一家全市最大的电竞城。

    等高层会议结束,会议室内,只剩下宋羡好和宋福泉父女二人。

    宋福泉清了清嗓子,忍不住责怪自家闺女,“你平常在我面前说话没轻没重也就罢了,现在好歹也是公司的二把手,不能动不动就在高层面前立军令状……上个月我就跟你高伯伯吃饭了……”

    宋福泉忍不住摆了摆手,“没戏,少说也得几个亿的项目,高家那边的意思是,就算给了我们,他们也不信咱们有这个实力能做成。”

    宋羡好却微笑着对父亲说:“自己做不成,咱们可以把蛋糕分一分嘛,不想给就不给,找什么理由?我看啊,我这个未来的公公,也太喜欢打官腔了……对了,前两天他不是给你打电话,要谈我跟高奉钧的婚事儿吗?你为什么不借着这个机会提要求呢?”

    宋福泉毕竟是个长辈,哪能用闺女的终身大事做交易,跟她越说越没谱,忍不住摇头叹气,“你可拉倒吧,生意是生意,情分是情分,两个怎么能混为一谈?”

    宋羡好立马挑眉,“为什么不能混为一谈?我就觉得可以混为一谈,如果他不能照拂我们家的生意,我为什么要嫁给他?以后帮他维护七大姑八大姨,一大家子的人情往来呢?光堂兄妹,他们家就能坐一屋子人……今天这个结婚,明天那个生小孩的,做他的太太想想就觉得累。”

    *

    夜幕降临,城市的霓虹灯开始闪烁,宋羡好独自一人坐在办公室里,面前摊开的是一份关于电竞城的详细计划书。

    她托着腮,透过落地窗,俯瞰外面的繁华世界。

    也不知愣神了多久。

    随后拿过来手机,主动给高奉钧打电话,“哥哥?”

    高奉钧呼吸一滞,“别喊哥哥,喊我高奉钧。”

    宋羡好撒娇,“不要嘛,人家就要喊你哥哥……”

    高奉钧说:“别别别,你一声哥哥,就想要我的命。”

    宋羡好噗嗤一声笑,“有这么夸张吗?”

    高奉钧挑眉,“不然呢?”

    宋羡好道:“难道你不想娶我了吗?”

    高奉钧道:“我想,但是,我不敢。”

    宋羡好再次被逗笑,清脆的笑声,透过听筒传到高奉钧耳边。

    高奉钧打开电脑,修长的指尖落在键盘上,大晚上还在书房处理工作,晚上下班之后,连杯水都没来得及喝。

    就听宋羡好体贴到,“自从我提了电竞城的项目,你都已经两天没搭理我了……我想你了,去看看你?”

    高奉钧眯了眯眼皮子,实在有些哭笑不得,不得不对她表明态度,“别,别过来。”

    “你就算是过来,我也寸步不让。”他语气坚定无比。

    第90章 红豆莲子汤

    宋羡好去找高奉钧之前,特地回家换了一件裙子,这裙子还是去年过生日,黎夏精挑细选的礼物,布料少得可怜,也就生日当晚在酒吧KTV,宋羡好念在黎夏叫了两个比她小七八岁的男孩子,一左一右坐在她身边的面子上,就穿上装了一把嫩。

    虽然是老黄瓜刷绿漆,但好在宋羡好本就生的容貌出众,美艳动人。

    谁的青春不曾热烈过,宋羡好那也是热烈过的人,如今回忆,都不禁怀念从前。

    所以女孩子啊,还是要在年轻的时候好好拼搏,这样才能在尚且貌美如花的时候,有能力享受一下左拥右抱的快乐。

    从前不理解男人为什么热衷于“勾栏听曲”,等你真正去勾栏听过曲,从此你看待男人,就会少很多对抗情绪。

    当你真正开始理解男人的时候,才能让男人反过来对你欲罢不能。

    当然宋羡好并不鼓励女性要经常去“勾栏听曲”,因为这种地方太过灯红酒绿,纸醉金迷,去多了,人会越来越不能在现实生活脚踏实地。

    但,倘若你的思想钻了死胡同,偶尔去看看,你就会明白,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有人觉得一点朱唇万人尝很肮脏,也有人觉得,我只要长得漂亮。

    没见过世界的女人,才会执着于男人爱不爱我,见过世界的女人会明白,在如今这个快节奏的时代,最廉价的就是男人的爱情。

    玩弄男人,比获得男人的爱,更有趣味性。

    且说这边宋羡好穿戴好,化了一个淡妆,提上阿姨做好,装在保温桶里的红豆莲子汤,一手捏着包,一手提着保温桶,踩上高跟鞋。

    出门前,宋福泉问道:“这么晚提着宵夜去干嘛?晚上还回来吗?”

    宋羡好一本正经道:“去谈生意呀,爸爸,如果我没回来,就代表谈成了。”

    得,宋福泉觉得自己多问了,十有八九啊,是去找高奉钧了。

    夜色渐浓,街灯下,宋羡好的身影显得格外细瘦,她把保温桶和包扔进后车座,弯了腰上车。

    不多时,来到高奉钧公司写字楼附近,没进地下停车场,把车子停到地面一家,刚开业不久的书法画廊门口。

    穿过熙熙攘攘的街道,来到了高奉钧的办公室所在的大楼。

    电梯缓缓上升,夜深人静,写字楼的员工早就下了班,宋羡好一个人站在电梯里,拿出手机,借着屏幕照了照自己的仪容。

    口中还悠闲地哼着,“我自关山点酒,千秋皆入喉,更有沸雪酌与风云谋……”

    马上就要见男朋友,换做一般人,总得哼两句情歌,再怎么着也是什么鸳鸯戏,哎呦呦小情郎之类,宋羡好倒好,哼唱了一路《关山酒》。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大义凛然,准备去赴死呢。

    电梯门打开,宋羡好扯了扯裙摆,优雅地提着保温桶走出来。

    顺着一排格子间,她轻盈地走到高奉钧办公室的门前,抬起手,轻轻敲了敲门。

    “请进。”高奉钧的声音从门内传来。

    磁性沙哑中,带着几分青年男人该有的干脆英朗。

    宋羡好推门而入,高奉钧正坐在办公桌后,手中捏着一枚银色金文雕琢的钢笔,专注地处理文件。

    听见房门一开一合,高跟鞋清脆作响,他才意识到什么,抬头看过来。

    宋羡好住了脚,腰肢纤纤,一身少的可怜的凉薄布料,慵懒的发丝轻轻荡漾,妩媚知性中,又增添了几分清爽。

    高奉钧手里捏着的钢笔在指尖转了转,随后扔了钢笔,文件合上。

    “宋小姐,这么晚了还亲自过来,有什么事吗?”高奉钧故意这么问。

    宋羡好微笑着,将保温桶放在桌上,然后打开,一股淡淡的红豆莲子汤的香气在办公室内弥漫开来。

    “哥哥,我来给您送宵夜了。”宋羡好说着,将汤碗递了过去。

    高奉钧接过汤碗,目光在宋羡好身上停留了片刻,然后微微一笑:“跟你说了几遍了,这种关键时候,别来见我,也别叫哥哥。”

    宋羡好忍不住皱了皱眉,绕过办公的桌子,三两步走到高奉钧跟前,高奉钧意识到什么似的,把手中的红豆莲子汤放下,往后靠坐,宋羡好便借着他半推半就的姿态,主动投怀送抱,坐在了他腿上。

    与此同时,双手往他脖子上一挂,额头抵着他温热的脖颈,紧紧贴着他道:“不都已经说了嘛,人家纯粹是想你了……”

    “……”

    高奉钧不拒绝也不迎合,只是喉结滚动了几下。

    垂下眼眸又看看她,“穿这么少,不冷啊?”

    宋羡好道:“当然冷啊,但是人家想穿给你看啊……”

    宋羡好轻声细语,带着撒娇:“你不知道,我为了见你,特意穿上了这条裙子,虽然天气凉,但只要能让你开心,这点冷又算得了什么呢?”

    她眼神中流露出深情的光芒,目光专注地,望着高奉钧。

    高奉钧轻轻叹了口气,他本就抵挡不住宋羡好的几声甜言蜜语,更何况,今儿她明显是冲着他来的。

    忍耐良久,高奉钧的声音中带了一丝责备,抬手推推她,“差不多行了,赶紧下来,我要忙工作了。”

    他保持着理性,甚至视线转到别处不去看她,“红豆莲子汤送到了,我等会忙完会喝,今晚没空,”说着,修长的指尖拿起放在桌子上的手机,“我让沈光阳过来,送你回去。”

    谁知才刚触到手机,还没来得及拿起,宋羡好又喊了一声“哥哥”,随后咬咬牙,抬手就把自己裙子的肩带拉了下来。

    圆润的肩头暴露在空气中,顺着那衣料的边缘往下,若隐若现,线条优美的半只白玉高卧,不是高奉钧定力不行,实在是,实在是宋羡好生得太出色,让人,让人移不开视线。

    她用那双会说话的眼睛望着他,眉宇之间,染上妩媚风情……

    也不知怎地,想拿手机给沈光阳打电话的高奉钧突然就闭上了眼睛,低声咒骂了一句什么。

    紧接着,结实有力的手臂揽上宋羡好纤瘦的肩,稍微用力,两人便颠了个,宋羡好坐到了沙发椅子上,换高奉钧居高临下,微微附身笼罩她。

    来的时候意志有多坚定,此时此刻就有多主动。

    两人唇齿交融吻得难解难分,直到宋羡好被吻得仿佛抽去了全身的筋骨,直到黎夏送的那件,从哪淘来的绝美衣裳顺着宋羡好的脚尖滑落到冰凉的,办公室地板上,被那锃亮的男士皮鞋踩在脚下,碾压上脏兮兮的脚印。

    下一秒宋羡好被抱起来,送到了办公桌上,玉足上的高跟鞋也难幸免,一只还挂在脚上,另外一只不见踪影。

    头顶正中央,是一盏又圆又大的灯,照在两人身上,清晰到遮不住一丝一毫,她被这么刺眼的光芒弄得头晕,在最后一丝理智丧失的时候,还不忘推了推高奉钧。

    “高奉钧,你到底爱不爱我?”

    “……爱。”

    “那你给不给?”

    他停下,带着薄汗咬了咬牙,“……妈的。”

    高奉钧一开始就猜出来宋羡好没憋好屁,今晚故意弄的局,怪只怪,他毕竟血气方刚又年轻气盛,在这事儿上实在不够有竟然有定力,所以不争气,往里钻。

    想到她套路自己,想到自己又被套路,好一个红豆莲子汤,好一出美人计。

    从前高奉钧对古代历史上的美人计嗤之以鼻,如今轮到自己身上,才晓得什么叫心服口服。

    她不让自己好过,也别想白得便宜,是以,一向温和有所顾忌的高奉钧,今晚索性在办公室的桌子上发了狠,不管不顾把一桌子文件扫地上,一口没碰的,粘稠度正好的红豆莲子汤在桌子上不停地颠簸激荡,不断溅出来,弄得到处都是。

    做了三层隔音的办公室,没想到有一天隔音的效果竟然发挥在这个作用上,末了,宋羡好脸颊贴着落地窗,银铃般的嗓音变成了破铜锣,仰着脖央求他,“烫,烫……”

    高奉钧揶揄她,“什么烫,红豆莲子汤?”

    “不是,不是……”——

    作者有话说:二非:没二更哈,这种内容太难写了,绞尽脑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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