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叛台球玩烦了, 扔了杆坐沙发里抽烟。陈婧玫跟着过来,把肩膀搭着的秀发往后拨。裙子贴身,姣好的曲线露着, 胸大得两只手掌握不住。
她风情万种地在谢叛身边坐下, 自认美貌,而全天下的男人没有不花心的,几句话后就忍不住动手动脚, 纤纤五指试探着去摸谢叛看起来就硬得不行的胸膛。
谢叛捏了她手腕,皱了眉冷眸觑她, 冲着她脸吐了口烟:“怎么个意思?”
他没用多少力气, 陈婧玫却觉得手腕疼得要碎了。她维持住完美无缺的笑容:“大家都是成年人, 就不用说得太直白了吧。”
“你要是不说,我还真不知道你什么意思。”
“你是我喜欢的类型。”陈婧玫索性直截了当, “单是外形这一项我就很喜欢。我相信我也没有让你失望。”
她把饱满的胸脯往谢叛跟前凑得更近, 脸也是,五官精致漂亮, 美到饱含攻击性:“尤其在床上,更不会让你失望的。”
谢叛咬着烟冷笑, 如看一样物件般轻佻地扫视她一遍, 遗憾地摇头:“不好意思,你不是我喜欢的型。”
“我知道, 你喜欢苏依蛮那种外表纯到没边的。可你就不想换换口味吗, 说不准体验感会更好的。”陈婧玫眼波流转,仅靠一双眼睛就媚态横生,“谢总, 我跟苏依蛮比起来一点都不差的。我也毕业于世界排名第一的瀚弗大学,是那年建筑系最优秀的毕业生。如果你是喜欢有才情的, 我丝毫不输她。”
谢叛夹着烟的手指捏住她的下巴往上抬,自上而下观察她。两人离得很近,陈婧玫闻到他身上清爽的薄荷香,看着他倜傥的一张俊脸,心跳从没有这么快过。
他简直像个魅惑众生的男妖精。
就在她以为今天晚上有戏时,谢叛低俯首,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话:“可惜,你太老了。”
陈婧玫浑身一僵。
“老子喜欢年轻的。”谢叛把她脸甩开,烟松松咬在嘴里,两条胳膊展开往后重又搭着沙发靠背,拽得无法无天,“滚吧。”
陈婧玫几乎要发抖了,咬了咬唇:“谢总,你这么说就不对了吧。我虽然是比你大了几岁,可这有什么关系呢?哪个女人不会老?还是你觉得苏依蛮活不到三十岁、四十岁?”
“她三十岁的时候,我就喜欢三十岁的。她四十岁的时候,我就喜欢四十岁的。”
谢叛侧额看她:“阿蛮今年二十三岁,我就喜欢二十三岁的。”
陈婧玫这下真的发抖了,她第一次因为一个男人感受到羞辱。
“还有什么要说的吗?”谢叛下逐客令了,“没有就滚。”
陈婧玫拎起包走了。
不久后冉威回来,满脸的心虚样儿。谢叛损他:“你他妈是不是抽风啊?来的时候说你要泡妞,结果你把人扔我这儿,自己跑没影了。”
“叛哥。”冉威想来想去觉得还是说了比较好,“刚阿蛮来了。”
谢叛脸色一变:“什么时候?”
“就刚才。你听我解释啊,我本来是想着把人叫过来,给你们俩提供相处机会的。谁知道她看见你跟陈婧玫一块打球,她就扭头走了。”
谢叛摁了烟捞起手机往外走,电话还没打出去,手机上先收到来电。
他接通:“苏依蛮。”
苏依蛮的声音似乎带点儿委屈,问他:“谢叛,你可以来接我一趟吗?”
离开俱乐部后,苏依蛮一直在想冉威的话,没留神走了哪条路,进了哪条街。有人在不停喊她,警告她,她没听见,直到两名穿军装的警卫人员跑过来把她拦住,严肃地说:“你谁啊?不知道这里不能进吗?”
她才反应过来这里靠近核心敏感区,路不能乱走,立刻吓得脸都白了:“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有注意到。”
“身份证拿出来看一下。”
“我没带。”
“报身份证号。”
她一五一十说了,再然后被带到一间房子里。
算是个暂供休息的观察室,她没被怎么为难,面前还上了杯茶,但是被要求让她亲属把她的身份证原件拿过来,顺带接她。
“我爸妈都在国外。”她局促地捧着杯子,“来不了。”
这下警卫更不能放她走了:“你爸妈叫什么名字?”
苏依蛮没见过这种场面,被问怕了。脑子里又盘旋着冉威刚才的话,说她父亲当年在国内不是很“清白”,是待不下去了才走的。
情急下她说:“我可以让我朋友来吗?”
“你朋友?”
“他姓谢。”苏依蛮没得选,只能把谢叛搬出来,只有谢叛管用,“叫谢叛。”
“谢少爷?”警卫半信半疑,“你现在给他打电话。”
“好。”
苏依蛮打了,接通后听见他的声音,她嗓子里突然哽了下,终于找到靠山的感觉让她的意志力变得脆弱,很想哭。
“谢叛,你可以来接我一趟吗?”她说。
那边人的语气顿时放缓:“在哪儿?”
她报了地址,谢叛差不多明白是怎么回事儿:“手机免提,我跟他们说几句话。”
苏依蛮照做。屋里的警卫纷纷看手机,听见一个男人磁性低沉的声音:“我是谢叛,苏依蛮是我朋友,你们别为难她。”
好像确实是谢叛的声音,一般人不可能吃饱了撑得敢冒充他,八成是他没错。警卫一迭声地答应,带了讨好。
地方不远,走过去十多分钟的路程,谢叛不到五分钟就跑了过来。进屋第一眼看到的是苏依蛮,她静静坐在椅子上抬头望窗外,窗外是亮了灯的天坛一角。
天气干热,她穿了件浅绿色的裙子。本来长得就偏氧气型美女,这下更是清新到没边。很瘦,背薄,体态轻盈。裙子露肤度还可以,胳膊腿都很细,腰也细,不盈一握。
注意到门口的谢叛,警卫走过来:“谢少爷,真是不好意思还得麻烦你跑一趟。”往屋里的女孩身上看了眼,“不知道这位苏小姐是您什么人?”
时间似乎过去很久,他听见谢叛说:“是我想娶的人。”
在京市生活的时间不算短,可苏依蛮还是第一次看见亮了灯的天坛,之前嫌游客太多,没去过。网上看过一些视频,很美,但都不及亲眼目睹的美,只是小小的一角都美得不像样子。
她拿手机对着窗外拍照,刚取好景,点下拍摄的前一刻有人猝然闯入镜头,手抄着裤子口袋,黑衬衫带出冷冽又勾人的禁欲感,一张面部折叠度极高的脸俊美到会让人无理由地怀疑他风流。
苏依蛮把手机拿起来,同时藏起拍摄下来的他的照片。
谢叛脸上没什么表情,声音也淡:“过来。”
她走过去。谢叛跟屋里的几名警卫说了几句什么,警卫一个劲儿点头,恭敬地把他和苏依蛮送出了门。
苏依蛮安安静静地跟在谢叛身边,时不时会偷看他一眼。从刚才他出现开始,她的心就在飘了。心脏跳速很快,像个初初陷入爱河的青春期小孩。
她清楚看到自己的心,实在太喜欢他了,没办法不喜欢,当一个男人的能力大到这种地步,不管两个人之间发生过什么,她都会没出息地崇拜他,迷恋他。
原来这就是慕强。
谢叛侧头看她,她的眼神立即闪躲,假装看夜景。
“谢谢你专门过来。”她没理由再赖着他,“就送到这儿吧,我该回家了。”
“开车了吗?”
“没有,我去搭地铁。”
“送你的车为什么不开?”
“我车技不好,怕蹭坏了。你的车那么贵,我可赔不起。”
“我既然送你了就没想过收回来。你随便开,开坏了我再给你换一辆。”
财大气粗对他来说是基操,不是在故意炫耀,而是换车就跟喝水一样简单。苏依蛮早就习惯他这种行事作风,他想送什么就送,反正她不会收。
“先跟我来。”谢叛带她继续往前走。
不多久进了一个四合院,在寸土寸金的二环里,这个院子的面积目测竟然有五百个平,里面还坐落着一个清澈见底的池塘,金鱼摇曳其中,荷叶生长得正好。池边栽种了几棵柳树,长长的枝条垂下,掩映着清冷的月光。
谢叛带她走室外楼梯上了三楼天台,往远处看,红墙绿瓦掩映着美轮美奂的亮着灯的天坛,不需要过多点缀就像一幅构图精美的国画。
苏依蛮看得呆怔,谢叛往茶台边的椅子里一坐,桌上放着被人事先准备好的茶。
他提起温得正好的紫砂壶往茶盅里倒水,随意道:“不是想拍照?拍吧。”
这里的视野可比刚才在观察室要好多了。
苏依蛮拍了几张,还想找机会拍月下闲坐的谢叛,他帅得让人心驰神往。但是害怕被他发现她的小心思,忍痛把手机收起来,在他旁边的椅子里坐下,抬着头静静观赏夜暮下的四九城。
谢叛倒了杯清水给她:“以前为什么不说你喜欢看这里的夜景?”
但凡她说了,谢叛早就带她在最好的位置看个七八十回了。
“我没有说过吗?”她不记得了,不过跟谢叛谈恋爱的时候,她好像确实很少说起过自己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基本都是在听谢叛的安排。
“那应该是还没有来得及说吧。”她尽量让自己的语气释怀一点,“毕竟我们两个又没有交往多久。”
谢叛有很长时间没说话。
苏依蛮原本着急回家,现在又不想走了,甚至愿意在这里坐上一夜,直到所有的灯都熄灭。
她看远处:“这里可真好看。这几年我去过很多地方,感觉最好看的还是我们京市。”
谢叛看她:“那为什么一次都没有回来过?”
“可能是因为,”她缓慢地眨了下眼睛,一层水光温柔地在她眸中浮动,“我在这里已经连个家都没有了。”
她苦涩地笑了下,深呼一口气:“这个城市没有一盏灯是为了我亮的。”
第92章 [VIP] 思妳
原本是要搭地铁回去, 但有谢叛在,她是一定会被塞进他开过来的车里。
到家时间是晚十点半,苏依蛮摘了安全带下车, 车门还没推一半胳膊被攥住。
谢叛在一片暗影里依旧帅得突出, 能看到他颈下的喉结,好看到有股欲感。
“不请我上去坐坐?”
这个时间还要求去她家,傻子都听出来是什么意思。
苏依蛮非要明知故问:“去干什么?”
“说好了要按月嫖我, ”他头没低,眼睛往下看她, 有点儿欣赏也有点儿色情, “这么快就忘了?”
即使是说这种话, 他也一派风轻云淡的样子,不要脸得很有一套。
苏依蛮把他的手推开:“算了, 你还是回去继续跟人打球吧。”
她下了车往前走, 谢叛坐车里看她。即使没有回头都几乎能感受到他的目光,深沉的, 灼热的,能把她的皮肤点燃。
等进了电梯, 门缓缓合上时, 她看见一只夹着烟的手从驾驶室窗户伸了出来,搭在窗外掸了掸烟灰, 白色烟雾丝丝缕缕往上绕。他的手指很好看, 细瘦修长,尤其是握在她身上的时候。腰,恟, 或者是她腿上有胎记的部位,他最喜欢捏。
洗完澡差不多十点半, 苏依蛮把身上擦干,挑了一款身体乳。刚涂好,门铃响了。
她穿了浴袍走到玄关,从猫眼里看。当然是谢叛,只能是他。这栋公寓每一层都设了权限,只有住户才能上得来。
门铃不停在响,她没开,拿手机给他打电话,不满地说:“你干什么?”
“开门。”他没废话。
“谢叛,这么晚了你发什么疯?”
“不开是吗?”
“对,不开。”
在她说完的下一秒,门从外被人打开了。
谢叛挂了电话走进来,不紧不慢地锁上门,两只手闲闲抄在兜里:“没事儿,我自己开。”
苏依蛮有亿点无语:“你强盗吗?”
“这是我的房子。”
“你给我住了,那现在这所房子的所有权就是我的,你现在的行为叫私闯民宅你知道吗?我可以报警抓你。”
“那你报。”
“……”苏依蛮深吸几口气,“这就是你把房子给我住的原因是吗,方便你随时过来睡我?”
谢叛唇角挑起一丝淡笑,非但不以为耻还顺坡下驴,手从裤子口袋里拿出来,慢条斯理地开始解衬衫扣子:“挺好,你还知道我想干什么。”
“谢叛,”她心跳变得快了,“你敢!”
“可以试试。”谢叛身体力行地宣告了他敢不敢,脱了衬衫朝她走过去,一只手拢住她腰把她抱起来。
苏依蛮被迫挂在他身上,他将她抱着,穿过玄关走到客厅,压进沙发。
她没任何准备,但谢叛的亲吻还是来了,密密麻麻的,不容拒绝的。她象征性地挣扎了几下,两人的力气悬殊,再加上她是舒服的,所以每一下不满都像是欲拒还迎。
她其实很喜欢跟他接吻。
太喜欢他,不仅仅是他极具诱惑性的皮囊,还因为他身上有着她喜欢的气味,一丝清爽的薄荷香,闻起来会让人上瘾。
何况他吻技真的很好,舌头很会挑弄,花样百出,仅靠亲吻就能让她浑身瘫软。
缺氧的感觉愈发强烈,她两只手变得很软,徒劳无功地推着他肩膀,越推发现这男人的肩膀很宽,标准的能勾引女人的太平洋宽肩。
她拒绝得更艰难了,当他的手往下走,挑开她浴袍上的系带,不干不净地说她很软时,她浑身打个激灵,强撑着最后一丝清明骂他:“谢叛你混蛋!”
谢叛很轻地在她耳朵边笑了声,把她从浴袍里剥出来,强硬地锁在怀里一点点亲:“混蛋爱你。”
他虽然依旧很急,但不再像以前那样只图自己爽。他变得很会做前戏,给足了苏依蛮美好的体验和适应的时间。
苏依蛮难以呼吸到新鲜空气,但还是想让他索取得更多。
谢叛等她彻底进了状态。
如愿听到她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娇,像纯度最高的白洛因,刺激着他。
“让我回去跟人打球,”他扶正她的脸细细密密地吻,“阿蛮,你吃醋了是吧?”
苏依蛮不承认。
但谢叛还是要哄:“宝宝,以后我离她远点儿,除了你以外,离所有女人都远点。”
“谁在乎!”她说。
“是吗?”谢叛握紧她的手。
偌大一个房子被两具年轻身体纠葛出的声音填满,还有苏依蛮克制不住的猫一样的音儿。
“不在乎吗?”他又问。
苏依蛮几乎要被弄化了,完全没再推拒,相反还很配合,手把他的脖子搂得很紧。谢叛低下头找她的唇,她更加呼吸不过来,孱弱地在他身下喘气,恟前后背出了一层层的汗,脖子里也有。
谢叛吻掉她的汗,这种时候他的声音蛊到带了性感:“我服务得还行吗,嗯?”
她死鸭子嘴硬:“就一般。”
“一般?”他力气变大,一只手撑在她头顶,看她脸上每一丝因他而起的表情变化,“苏依蛮,今天你别想睡觉了。”
话说得挺狠,但当苏依蛮累到浑身瘫软,脸埋在他颈窝里哭着说不要了时,他还是狠不下心再继续。
凌晨两点,狗都睡了的时间,套用掉了四五个,客厅沙发旁和沙发下一片狼藉。他见不得她哭,顺着匆匆结束,抱着去浴室。
两人泡在浴缸里,苏依蛮使不出来一点力气,恹恹地靠在他肩上。背上铺着浓密的发,一多半浸在水里,湿漉漉地贴着她肩。
谢叛把她的头发扎起来,用的是他手腕上常年戴着的那根黑色发绳。
苏依蛮睁了睁眼睛,说话有气无力:“头绳是谁的?”
谢叛想把她的头发扎得高点儿,不要沾水:“你的东西你认不出来?”
“大众款,谁能看得出来。”
“是你的。”他说,“你在跟我分手以前,忘在了长安街的公寓里。”
苏依蛮心口涌满了热热的甜。
她把眼睛闭上,过了会儿睁开。谢叛忙活了这么久都没把她的头发扎好,反倒还越来越乱。
她忍着酸痛从他怀里坐直,打掉他的手,自己把头发随意挽了个高高的丸子头,说他:“你又不会扎,乱搞什么。”
谢叛还挺喜欢她这个样儿,尤其刚被他弄过,浑身发粉,骂人的时候眼波带了股温软。
他往后靠着,痞气地笑了声:“行,那以后你让我多练练手。”
“没以后。”
“你也说过不会再让我睡。”他吊儿郎当地笑了声,“结果呢?”
“是你强迫我的。”
“那你报警。”
“……”她不再说了。自己的说法确实立不住,刚她叫得那么投入,傻子都听出来她有多爽。
“你要是觉得我的技术还不错,”谢叛把她往怀里揽,很轻地在她唇上蹭了蹭,声音变低,“那你随时叫我,我随时来。”
“不要脸。”
她不想再讨论这个了,尝试着从浴缸里爬出去。谢叛直接把人抱起来,迈出浴缸扯了条浴巾裹住她。
他往前每走几步就亲亲她,眼神跟声音同样温柔:“在你这儿,我用不着要脸。”
“……”
晚上谢叛没走,这就算了他还没跟苏依蛮分房间,硬是搂着她在同一张床上睡了一夜。
刚搞了那么久,苏依蛮早就累惨了,没力气赶他走,脑袋一挨着枕头很快睡熟了。很快又没了枕头,被谢叛给搂进了臂弯里。她枕着他的手臂,隐约能感觉到在自己睡着的时候,谢叛时不时地就会亲她,有时候亲脸有时候亲嘴,没完没了,黏到不行。
晚上熬了大夜,早上起不来。但闹钟一响,她还是准时睁开眼睛,伸了个疲累的懒腰。
谢叛仍旧保持着抱她的姿势,有什么早就灼热地在她腰腹下,蓄势待发。等她一醒,他翻个身压住她,先从她的脖子开始亲:“醒了?”
苏依蛮真没时间跟他混了,头往外撇:“我要去上班。”
“晚点没事儿。”他脱她睡衣,昨晚怎么给她穿的,现在就怎么脱。
“谢叛你又要干嘛?”
她是个问句,谢叛却故意听成陈述句,吻着她锁骨坏笑:“嗯,想干。”
“你这个疯子。”她真想给他一巴掌,但现在的姿势不好动手,“你有瘾是不是?”
“是。”他承认,手探入她的手心,握紧,十指紧扣,“只对你一个人有。”
苏依蛮真的没辙,昨晚的疲累还没歇过来,刚一醒又被他从头到脚啃了个遍,腿上胎记的位置留下好几个暧昧的痕迹。
那种声音听得她面红耳赤,而他最后关头的粗重喘息又听得她上瘾。
上瘾又上头。
被折腾到筋疲力尽,她几乎快哭了。
最后被他抱去洗澡。累是真累,但每次完事儿后能被他不厌其烦地伺候,这种感觉还不赖。
沐浴乳是一个小众牌子,有点淡淡的玫瑰花香,用久了她身上才会沾染上,混杂着她自带的奶香味,对谢叛来说就像是效果最强劲的催/情药,怪不得每次都想死她身上。
也怪不得他不喜欢别的女人身上的香水味。鼻子被她养刁了,当然会闻不惯人工香精。
洗好擦干净套上衣服,他把她抱出去放在干燥的洗手台上,挤了牙膏给她刷。
把她当小孩一样在照顾。
收拾利索后苏依蛮想走,谢叛没让,两只手撑在她身体两边的台沿,把她完完全全圈禁在领地以内。
“苏依蛮,”他直视着她的眼睛,“复合吧。”
苏依蛮什么也没说。她清楚自己已经不像之前那么坚定地想跟他划清界限了,回想回国这段时间,她跟谢叛架没少吵,爱也没少做,如果真的决定老死不相往来,就不会发展成这样。
所以她在不知不觉中被他哄得差不多了。
“我承认我以前没有好好对你。”他从来不为过去的事狡辩,错了就是错了,他认,“我那时候不是个东西,这是真的。可我喜欢你,这也是真的。你给我一次机会,让我们重新开始,好吗?”
苏依蛮还是不吭声。
“你好好考虑考虑,”他说,“我等你答复。”
苏依蛮终于开口:“等多久?”
“直到你答应为止。”
“……”就知道他不按套路出牌。
“强盗啊你。”她嘟囔,“那要是我一直不答应,怎么办?”
她能这么说就证明是在给他机会了。谢叛暗爽地勾了勾唇:“还能怎么办,只能不追了。”
“你最好是。”
谢叛笑得有股志在必得的味道,从裤子口袋里摸出一串汽车钥匙给她:“送你的迈莎锐没见你开过,反倒是那个姓柳的天天在开。你既然不喜欢,我新送你一辆,昨天我开过来的那辆法拉利是你的了。”
她不想要,但谢叛就是硬给,不仅给车,他还给别的。
“还有昨天带你去的四合院。”他摸出另外一把造型有些古朴的钥匙,放到了她手里,“那也是你的了,你想拍天坛,随时都可以去。”
二环内将近五百平的极奢四合院,有市无价,一套抵得上苏依蛮的一辈子。她不敢收:“我不要。”
“一周之内,我会让人把过户文件准备好。”
他把被推回来的钥匙随手放到了镜柜上,摘掉苏依蛮头上的发绳,仍旧套在手腕。小姑娘一头浓密长发披散在肩膀,发黑肤白,眼若秋水,美不胜收。
他摸摸小姑娘的头,对她说:“阿蛮,我在京市每套房子里的每一盏灯光,都是为你亮的。”
第93章 [VIP] 思妳
这几天老板的胃病似乎没再犯过, 心情也有所好转。有时候他看着手机,不知道是在给谁发消息,眼角眉梢会泛起笑意, 仔细观察还会觉得他的笑容里带了宠。
武甸汇报完工作往外走, 趁老板不注意探头往他手机上多看了一眼。对面头像他认识,苏依蛮那丫头的,一张高糊登机牌。
原来老板是在跟她聊天, 怪不得能被钓得嘴角上翘。
武甸偷偷笑了笑,到外面接了个电话。
梁医生打来问谢叛什么时候再去医院, 武甸看了看行程表:“后天下午三点吧。”
梁医生纳闷:“谢总很长时间没来检查了, 没问题吗?”
“应该没事, 他最近很少犯胃病了。”
武甸说着话走远,没看见后面刚好经过的苏依蛮。
在她印象里, 谢叛的身体一直没得说, 几乎从来没见他生过病。
这几年他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想直接问谢叛,但之前不是没问过, 每次都被谢叛敷衍过去,根本得不到答案。
刚好下午去施工现场, 她戴着安全帽监工, 武甸跑过来,把一把遮阳伞举过她头顶。
“苏工, 你还是回去吧, 今天太热了。你皮肤这么白,别回头给晒黑了。”
苏依蛮给他看穿得严实的防晒外衣,胳膊腿包括脖子都没露:“没事, 化学跟物理防晒我都用了,晒不黑。”
“不是, 主要不是怕累着你吗,我们谢总该心疼了。”
苏依蛮低头,唇抿了抿,耳朵微红。
“武助理,”她趁这个机会问了出来,“你们谢总是有胃病吗?有几次我看见他疼得挺厉害的,满头都在冒冷汗。”
武甸不敢把老板的病情透露出去,但他忍了实在太久了,太想替老板说点儿话:“老板的胃病已经有五年了,时不时就会发作。”
苏依蛮心里发疼:“他的病是怎么来的?”
“酗酒,吃饭不规律,熬夜。总之就是生活习惯不好。”武甸看着她,“苏工,说句不该我说的,你应该比谁都清楚谢总的病是怎么来的。因为,你就是他的病根啊。”
苏依蛮僵在原地,很长时间没有再说话。
她在工地待了一下午,用忙碌的工作充实自己,一刻也闲不下来。
武甸见劝不回她,给她留下不少遮阳消暑的东西,又特地安排了几个人保护她的安全。
她一个女生,瘦弱单薄,看着很娇气,工作的时候却很能吃苦,现场有什么问题都是她第一时间赶到去协调,不会仗着建筑师的身份以及谢叛的偏爱就当甩手掌柜。工人们以为她是敬业,但她其实是想用工作麻痹自己,好不要分出时间想谢叛。
近傍晚,工地不远处出现一位坐轮椅的老人,停在路边看着俨然成为一片废墟的老旧剧院。
苏依蛮觉得眼熟,跑过去,把人认了出来。一般的老人她不会记得这么清楚,但这位不一样,总觉得这位很有气势。
“爷爷,是您啊,您怎么会在这儿?”
老人虽然苍老但依然端方整肃的脸上漾开笑:“你是上次救过我的那个小姑娘吧。我来看看剧院,以前这里还没拆的时候,我经常来听京剧。”看看她头上亮黄色的安全帽,她戴着还挺可爱的,“小姑娘,你怎么在这儿啊?”
“我是负责这一片的建筑师。”
“是吗?”老人赞许地笑,“真好,年轻有为啊。”
“谢谢。”她大大方方地接受了夸赞,扭头指指剧院方向,“爷爷,您不要难过。这里以后会新建一个剧院,而且各项设施会更好更完善,您还是可以来听京剧的。”
“好。那等建成了,爷爷一定过来捧场。”
“好啊。”苏依蛮跟老人闲聊了几句,看看时间不早,她跟老人道别,跑回去继续工作。
老人身后站着的保镖过来,盯着苏依蛮走远的背影看了会儿,说:“谢老,您觉不觉得这个女生看起来有点儿熟悉?”
老人了然于胸地笑了笑:“可不熟悉嘛,有个猴崽子为了她,可都快把天给掀翻了。”
保镖恍然大悟,也跟着笑笑。
他的手扶上轮椅把手:“咱们回去吧,晚上还有家宴呢。”
“走吧。”老人的目光从远方收回,“今儿晚上这顿饭肯定吃不消停。”-
近期国际形势紧张,贸易战一触即发,谢宏振忙得焦头烂额。难得回家一趟,他就听说了谢叛这段时间的一桩桩杰作,几乎要被气出内伤,从回来开始就沉着脸坐凉亭下一杯杯地喝茶。
谢叛原本没功夫来听批斗,看在老爷子的面上他回了。
几位叔伯舅舅也在,闲谈中有人说起近期听到的一些传闻,说谢家一位公子为了追一女孩大费周章,不仅豪掷几个亿请烟花大师给那女孩放了一整夜的烟花,还送了人一套二环里的四合院。
把事儿说得绘声绘色,眼睛时不时瞟一下谢叛。谢宏振的脸早黑了,黄芮也好不到哪儿去。原本谢叛是这一辈孩子里最争气最得老爷子喜欢的那个,谁知道现在成了最让他们头疼的。多少旁支亲戚明着不说,但谁知道暗地里是不是在等着看笑话。
等那些人一走,黄芮不顾老爷子还在,问谢叛:“你一晚上烧了五个亿放烟花给她看,是吗?”
“是。”谢叛抬眼,眼光淡而压人,“花的我的钱,有问题吗?”
“你是不是疯了?”
“那些钱只是我一个分公司一天的流水而已。”
“所以你就能随便挥霍吗?就为了给一个女孩过生日!”
“我自己挣的钱为什么我不能挥霍?”
“……”
黄芮气得说不出话,轮椅里坐着的老爷子开口:“好了,这也不算什么大事儿,而且他是在京郊自己的私人庄园放的,影响不大,很少人知道,没什么了不起的。”又看谢叛,“不过你也是,给人过生日送什么不好,烟花那种东西一瞬间就没了,留又留不住,你还不如送她点儿保值的东西。哪怕是像那些土大款一样送个包呢,不都说包治百病吗。”
“那是对别人而言,对她没用。五年前我就送过她包,一个包的价格足够她在五环内买套不少于一百平的房子。可她没要,连拆都没拆,分手的时候原封不动给我送回来了。”
谢叛眼底浮出自嘲般的讽笑:“她既然不要那些东西,我就只能送她一些她没办法还的。”
“这么说,你看上的那个女孩跟一般人还真是不一样。”谢老越来越明白自己这个孙子为什么会喜欢苏依蛮了,“我就说你的眼光不会差的。”
“爸,”黄芮觉得诧异,“您不能这么由着他。”
“我也没说别的。”
“那您就好好骂他一顿,最好能把他骂醒。”
谢老毫不在意地笑了笑:“我看是你们把事情想得太严重了。不就是放了场烟花,送了套四合院吗。就像他说的那样,那些都是他的财产,他有权利处置。而且我还听说谢叛以前挺对不起那女孩的,就当是给她的补偿吧。一套四合院而已,咱家有的是,就算再送她一套也没事儿。”
黄芮却并不觉得:“爸,这话不对吧。苏依蛮一开始就不该痴心妄想高攀谢叛,所以他们俩分手是必然的,怪不了谁。”
“您是不是搞错了。”谢叛闲靠着椅背,手里把玩着打火机,苏依蛮送他的那个,“是我追的她,分手的时候是我被甩,不管怎么看,高攀的人都应该是我才对。”
一直沉默不语的谢宏振终于开口:“你就非要跟她在一起?”
“是,非她不可。”
谢叛烟瘾犯了,以前他也抽,但没现在抽得凶。从苏依蛮一声不响消失在他身边以后,他的生活习惯就变得不太健康。五年就这么混过来,能活着,没死,挺好。
“爷爷,时间挺晚了,您要早点儿休息,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谢叛给老爷子理了理盖着腿的毛毯,起身,“有空我再来看您。”
“去吧,路上开车慢点儿。”
“成。”谢叛把桌上的利群富春山居捞过来,抖出一根咬在嘴里,剩余半盒扔回去,往外走时他低头点烟。
谢立邦等孙子走远,回过头:“你们俩要是没什么事的话就也走吧。”
黄芮不走:“爸,您真不能这么由着他。家里几代人在战场上拿命拼出来的基业,不能就这么让他给败了。”
“他败什么了?”谢立邦并不认同,“他是没有按你们的计划走,可你们看他现在不是也挺好的吗。人能给社会提供的价值是多方面的,一个成功的企业家对国家来说也很重要。你们老是对他不满,可我就觉得他很不错,他走的每一步都算数。”
“您太溺爱他了。”黄芮今天过来是想让老爷子帮着规训谢叛,“过去的就不提了,我们就说以后。不管他现在是什么身份,他都不能跟姓苏的那个女孩在一起。爸,您知道这里面的利害。只有娶了颍西,对他来说才是最好的选择。”
“我没说不是。可谢叛今年满打满算才二十四岁,还小着呢,你们着什么急。所以给他和颍西订婚的事就先放放吧,等过个两三年,三四年再说也不迟。”
“爸……”
“行了。”谢立邦不想再听一些车轱辘话,“你们好好想想,五年前你们把姓苏的那个丫头逼走,断了她跟谢叛的联系。谢叛为了摆脱你们对他人生的控制,达到弃政从商的目的,他都做了什么?”
黄芮说不出什么了,心里一阵后怕。
“你们不敢提,不敢回想。其实我也是。”谢立邦深深叹口气,“如果你们不想看见他再做出那么惨烈的事,就最好不要逼他逼他太紧。否则,五年前的悲剧保不齐会又一次发生。”
“不会。”谢宏振喝了杯茶,茶杯放回去,拿了搭在椅背上的西服外套穿上,准备告辞,“爸,您放心,我绝不会让五年前的事重演。”
第94章 [VIP] 思妳
网上说柑橘能调和肠胃, 还能缓解胃疼不适。苏依蛮去市场买了满满两大袋,紧接着发愁该怎么把这些柑橘拿给谢叛。
她一手拿一个橘子窝沙发里发呆,手机铃声响起, 电显是贺晨。
她不慌不忙接起来:“喂。”
“您好, 请问你是手机主人贺先生的朋友吧?”
电话那边是个陌生的男声:“他在我们店里喝多了,您能来接他一下吗?”
贺晨跟她一样出国多年,估计在国内朋友不多, 所以电话才会打到她这里来。她问清楚地址,拿上钥匙开着谢叛送她的那辆法拉利去了不远处的一家酒吧。
酒吧里光线昏昧, 人流攒动。她穿过一个个喝酒喝得双眼迷离的红男绿女, 走到卡座区找人。
一眼就能找出来人在哪儿, 因为那边在吵架。一个公主切,上身下身分别挂两块破布的浓妆女人站贺晨跟前口口声声骂他流氓, 让他赔钱。
苏依蛮一路说了好几个“借过”, 终于到达事发地点,上去打开了公主切戳到贺晨额头上的手指。
“你干什么呢?”她扶住醉得要不省人事的贺晨, 跟那女人理论,“放尊重点好吧。”
“你谁啊, 他女朋友啊?”公主切私自揣测着, 气焰更大了,“欸你知不知道你男朋友是个流氓啊?他刚才非拉着我跟他喝酒, 说没几句话就开始动手动脚摸我的胸还有屁股, 我不让摸他还非摸,而且还想强/奸我。你说这事儿怎么办吧,是你们赔钱还是我报警?”
虽然对贺晨了解不深, 但苏依蛮知道他绝对不是这种人,公主切八成是在碰瓷。
她先找贺晨确认了一遍:“你摸她了吗?”
“什么?”贺晨醉得眼神发飘, 头很痛,“她是谁,我根本不认识她,怎么可能摸她。”
苏依蛮信他,转而问那女的:“你刚说的有什么证据?”
“真是搞笑,这还需要证据吗?”
“当然要,谁主张谁举证,你不能空口白牙就说别人要强/奸你。”
“你也太逗了,”公主切上上下下观察苏依蛮,笑得很不屑,“你说的是人话吗?说这些话之前先好好想想,有哪个女生会拿自己的清白开玩笑啊?”
光说这些还不够,她开始扯大旗:“欸我说你是不是厌女啊?不然为什么要站在男人那一边,来质疑我一个受伤害的女性啊?”
“不管是男的还是女的,说话都必须要讲证据。”
“你可真他妈贱,不愧跟他是一对!”
公主切不仅骂还想上来打人,拿手指着苏依蛮。酒吧经理带了安保过来劝架。公主切经常来,这种把戏玩得多了,酒吧经理看得门儿清,知道这是一碰瓷儿常客。
经理看苏依蛮势单力薄的,怕小姑娘被欺负,帮着说了几句话。公主切更不乐意了,连带着经理一起骂,不干不净地说他是不是看上了苏依蛮,想上她才拉偏架。
斜对过卡座,张彦和纪洪森早就注意到这边的纠纷,本来不想管,纠纷中心却混进去了一个苏依蛮。看她要吃亏,纪洪森坐不住了,几次想去帮忙。刚站起来,又停住。
苏依蛮听见那女的越骂越来劲,抄起一杯酒兜脸冲她泼了过去,冷静地说:“你再骂一句试试。”
纪洪森被镇住。张彦也呆了,呆愣之余没忘拿手机全程记录。镜头里,公主切还在不依不饶地诬陷贺晨摸了她,目的是讹钱。苏依蛮始终坚定地站在贺晨身边,从经理的话里听出来这是个什么货色,知道了是怎么一回事,冲着那女的说:“你别以为贺晨喝醉了你就能随便诬陷他,就你这样的,他根本看都不会看一眼,更别提会摸你。你不是要报警吗,现在就报,我跟你一起去警局!”
张彦看得啧啧称奇,一边把视频发给谢叛一边说:“咱这个小嫂子外表看着柔柔弱弱的,好像风一吹就能倒一样,谁知道个性这么刚啊。”
视频发送成功,他抬头仍去看苏依蛮:“我现在明白叛哥为什么会喜欢她了。她确实挺迷人的。”
纪洪森目光晦涩,声音也是:“我早就知道了。”
苏依蛮并不怕那女的,可她只会口头上跟人理论几句,顶天了也就是往人脸上泼个水。公主切不一样,她在这一片出了名的能闹,每次来趴活不讹到钱不罢休。特意选上贺晨这个倒霉催的,就是因为看他一脸倒霉相,是个好欺负的。而且看穿着看气质,八成是个有钱人。有钱人最要脸,听不了几句骂就得拿钱平事儿。
要不是苏依蛮突然出现,她今天早就收工了。
“你横什么横啊,你男朋友猥亵我,你还有理了啊!”
公主切骂着又去动手,被周围一圈人拦住。
纪洪森想去把苏依蛮带过来,张彦拉了一把没让:“你就别去了。信不信看见我这视频,叛爷不出半个小时准得来!”
没半小时,谢叛来了。他去了距离酒吧最近的派出所,车停在门口,他下车,看见苏依蛮把一杯水递到了贺晨手里,低下头关心地问了他几句什么。公主切不依不饶地指着贺晨骂他流氓,贺晨喝得太多,坐着都费劲,更别提能替自己辩白。
最后还是苏依蛮替他理论,疾言厉色地质问那女的:“你说你被猥亵了,证据呢?”
“警察同志,你听听她说的是什么话。我被人摸了,这要怎么找证据?难道只有被强/奸后的,揣着被臭男人遗留下来的一滩精子的女的才有资格替自己讨公道吗?”
公主切拽着大旗来劲,手指极不尊重地指着苏依蛮:“你也是女的,为什么就不能共情共情跟你同为女性的受害者,而要去帮一个强/奸犯?哦我知道了,是他插得你很爽是不是,所以你才……啊——”
后腿被什么撞到,痛得她面目扭曲,腿一软冲着苏依蛮跪了下去。她扭头,看见一把被人踹倒的椅子滚在地上,视线往前,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手插兜寒凉着一张俊脸走来,能看出他的心情极差,周身气压很低,冷气腾腾。
公主切莫名发怵,眼瞅着这里的警察认识那男人,还主动迎上去热情地说:“谢少,您怎么有空来了?”
谢叛先看了眼苏依蛮,目光转而落到跪在地上半天起不来的公主切身上,眼神遽冷:“听说你这有麻烦,我刚好跟暗夜酒吧的老板有几分交情,从他那儿拿了今天晚上的监控过来,你看看能不能帮你们查案。”
公主切慌了。她之所以这么嚣张,就是因为知道暗夜酒吧极其注重客人隐私,从来不会装任何监控,是黑是白全凭她一张嘴。
怎么这个帅哥却说有监控?
她不相信:“暗夜什么时候有监控了?”
“一直都有,”谢叛眼神很淡,但也足够压着她,“只不过你不知道而已。”
公主切不说话了。
谢叛仍是盯着她,幽幽地说:“这位贺先生有没有猥亵你,看了监控就能知道。如果你说的属实,你要多少赔偿我都替他出了。可要是他根本没碰你一下,你的行为就构成了诬告陷害罪,不仅要赔偿,还要去牢里待几年。”
公主切没想过会这么严重,她只想出来混几个钱花,毕竟之前成功了好几起。她并不想闹到派出所来,说报警也只是想吓唬人,是苏依蛮非把她给揪了过来。这不算,现在还来了个更不好惹的主儿。
没忍住多看了那帅哥几眼。确实太养眼了。
但也确实很可怕,没什么表情的撂她一眼,她腿就软了。
“还报案吗?”帅哥说。
公主切不想把事情闹大。帅哥看起来来头不小,派出所里几个值班人员全对他毕恭毕敬的。
“算了,这次就当我倒霉。”
她忍着腿上的疼痛爬起来,想撤。谢叛慢悠悠往后退走了半步,拦住她:“别自认倒霉啊,这里是警局,有什么委屈你尽管跟警察说,不然事情传出去,大家该怀疑他们有没有为人民服务了,影响不好。”
公主切不敢说话。
谢叛非让她把话说清楚不可:“想好了吗,今天晚上在暗夜酒吧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话说得平和,但其实处处都是威胁。公主切眼见自己是走不了了,只好说了实话:“没人摸我,是我看他长得还行,又喝了很多酒,就过去找他搭讪。谁知道他对我爱答不理的,连请我喝杯酒都不愿意,我就有点儿生气,想讹他几个钱花花。”
警察严肃地对她进行了口头教育,另外罚款五百。她不甘不愿付了钱,灰溜溜地要走,谢叛再次把她叫住。
她没来由地害怕谢叛,老老实实地站在原地。
听见他说:“你刚骂了我女朋友,去给她道歉。”
公主切反应过来他口中的“女朋友”是苏依蛮。怪不得那女孩看起来那么弱实质上却那么拽,合着是有个翻手云覆手雨的男人能依靠。不过这也正常,要谢叛是她男朋友,她能比苏依蛮拽十倍。
“对不起,”她按谢叛说的,低声下气给人赔礼,“我误会你跟这位贺先生的关系了,说了很多难听的,请你原谅。”
苏依蛮不在乎她道不道歉,更多吸引她注意的是谢叛。
今天晚上这事儿如果没有谢叛,她自己也能解决。但是谢叛来了,三言两句替她解决了一个麻烦,她也并不会觉得他的到来是多此一举。
偶尔,当有人站在她前面替她出头,这种感觉还不赖。
贺晨醉得歪在沙发里睡着了,她想扶他一把,手还没碰到,突然听见谢叛怒气冲冲地叫了她一声:“苏依蛮!”
谢叛很少对她这么凶,她略有吓到,抬头看他。俩助理过来负责把贺晨扶到了外边车上,她追出去:“武助理,你们打算把他带哪儿去啊?”
“先把他送到附近一家酒店休息,好好睡一晚,明天就醒酒了。”
武甸能看出来老板吃醋快吃疯了,好心提醒她:“苏工,贺先生的事你就别管了。老板心情不好,你快去看看吧。”
苏依蛮往屋里扭头。
谢叛看起来确实一脸要发火的样子。
毕竟是帮了自己的人,苏依蛮朝他走过去,抿抿唇:“谢谢你啊。不过,你怎么会来的?”
“你怎么会来?”他反问。
“贺晨喝醉了,我来接他。”
“你跟他什么关系,他喝醉了用得着你专门来接他!”
脾气差得很,每句话都在怼人。苏依蛮也来气了:“他是我朋友啊,难道我不该来吗?”
“是朋友还是男朋友?”谢叛气得额角隐痛,语气越来越冷,带着刺,“他只不过喝醉了而已,你就殷勤得大晚上开着我的车来找他,他在你心里就这么重要!”
他不好好说话,苏依蛮也不愿意说好话,当着一屋子值班警察的面儿跟他对着吵:“是男朋友,是男朋友行了吧。我不是跟你说过很多次我跟他的关系了吗,你怎么又忘了?我男朋友在外面喝醉了,我凭什么不能来接他。”
一屋子人表情各异地看两人吵架,眼里装着同等的惊诧。
从来只听过见过如谢叛这般的权贵子弟玩女人,今天算是开了眼了,看见谢少被女人玩!
谢叛脸上的表情很怪,眼神潮湿,满是阴翳:“如果今天我没有来,那女的咬死说贺晨确实猥亵了她,你打算怎么办?”
“就算没有你,我也可以把事情解决。你不要觉得离开了你,我就什么都做不成。”
“是,你什么都做得了。”谢叛被她气疯了,转身要走。快到门口时又回来,一双满是血丝的眼睛盯着她,冲她说:“老子为了你挖空了心思跟家里斗,结果你为了别的男人在这里冲锋陷阵逞英雄!苏依蛮,你有为了我跟人吵过架吗?我喝醉了的时候你有去接过我一次吗!”
当然有,而且去了之后刚好听见他跟丁颖西承诺会娶她。
苏依蛮懒得说这些,到这种程度上她也吵红温了:“没有!你以为你是谁啊,只不过是我的一个前男友而已,你以为我们还在一起吗?你少做梦了,我早就已经不在乎你了,我根本、完全、一点都不关心你。”
警局里几个工作人员听得大气不敢出,呼吸都停了。因为谢叛此刻的样子实在太可怕了,他们怕但凡弄出一点点声音,这位少爷就会杀人。
预想中的大吵特吵并没有继续下去,谢叛也没有做出什么恐惧的举动,他最后只是对着那女孩放了句狠话,几乎是咬着牙在说:“苏依蛮,你看老子还会不会来找你!”
说完又补一句:“老子要是再找你,老子就是你养的一条狗!”
他走了,这回没再回头。苏依蛮眼睛红得厉害,冲着他背影喊:“谁稀罕你啊!你在我心里什么都不是!最好你一辈子都别来找我,你看我会不会伤心!”
她出了警局坐上停在外面的车,开到一半才想起来这车他妈的是谢叛送的!
再怎么憋屈也还是得靠车把自己送回家。
把车开到楼下,她狠狠摔上车门,想着明天就去把车钥匙还给谢叛,才不受他的恩惠!
可是又想,她真的还得清楚吗?不说谢叛送她的各种珠宝、奢包、供她落脚的这套顶级大平层、核心区的四合院,光是他平时随随便便给她的零花钱,她都早就还不清了。
算都算不清楚。
她心事重重地洗完澡从浴室出来,打开冰箱想拿瓶水喝。
看见里面塞的满满的全是橘子。
突然就担心起来,谢叛胃不好,尤其情绪激动的时候最容易胃痛。现在冷静下来想想,他只是吃了贺晨的醋而已,她只要稍微解释一两句,事情就不至于闹成这种程度。
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苏依蛮懊悔得一夜没睡好,很早就起床洗漱,想去公司看看谢叛在不在。
收拾好推开门,走廊里飘着淡淡的烟味。并不呛鼻,是上好的富春山居,一般人抽不起,也就谢叛当玩儿一样抽。
她往左看,谢叛靠墙坐在门边,手搭膝上,修长指间夹着燃了一半的烟,在他脚边是十几根抽完的烟头。身上还穿着昨天晚上的衣裳,纯手工高级定制的衬衫和西裤,所以明显是在这儿坐了一夜没走。
苏依蛮忘了关门,手扶门框怔怔看他。他抬起头,细碎额发下的一双眼里布着血丝没消,但已经没有了昨晚放狠话时的冰冷。
他像是一只生怕被遗弃的大狗狗,充满哀求地看着她:
“阿蛮,我错了。”
“你别不要我。”
第95章 [VIP] 思妳
如果苏依蛮把这一幕转述给别人, 一百个人里一百个人不会相信,谢叛会有这么示弱的一面。
他该桀骜不驯、轻狂不羁,而不该低声下气。
苏依蛮残存的那点儿不满被他两句话给说没了, 嘴唇很轻地动了下, 问:“你来多久了?”
“忘了,”他搓了把脸,眉心有缺觉一样的疲惫, “昨天晚上跟你分开后不久就来了。”
“为什么不敲门?”
他侧头看她一会儿:“我要是敲门你会给我开吗?”
苏依蛮没回答,只是轻轻踢了下他的腿:“起来吧。”
谢叛没动。
她亲自弯腰扶他, 手刚碰到他胳膊, 他的手已经朝她腰伸了过来, 一把握住,从地上起身的下一刻是俯首吻她, 重重地压在墙上吻, 不给喘息的机会那种吻法。
他嘴里是薄荷和尼古丁混合的味道,烟味不重, 也不讨厌。挺奇怪的,苏依蛮很讨厌别的男人抽烟, 嫌熏人, 但谢叛不会,还觉得他抽烟的样子挺有味道的。
太喜欢他了, 没救。
没亲多久就转移了阵地, 谢叛把人抱起来,只用一只手牢牢地抱着,另一只手推开门把人送进去, 进屋后继续亲,边亲还边脱了她的衣裳。她才知道这家伙不仅仅是想接吻, 这么美好的一个早晨,她打算去上班的时候,他把她截下来,送回家,要睡她。
哪有这种道理。
她不肯,趁他往下亲时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终于能说话:“放我下来,我上班要迟到了。”
谢叛把她搁玄关台上,手扶住她的脸。眼神很湿,透着欲:“你迟不迟到,是我说了算。”
他一做起来就没完没了。
玄关台高度正合适,整个用了奢石,温润如玉。苏依蛮坐在上面,腰肢越来越软,汗出得越来越多。长长的黑发在背后晃荡,有几缕贴在了颈窝里。
手原本抓着台沿,用力到骨节发白。最后实在抓不住,只能紧紧地搂住谢叛的脖子。
感觉一层层累积,到了一定程度,她头脑发晕,抬起头想跟谢叛接吻。谢叛故意偏开头没让亲到,看着她迷离缱绻的一双眼睛,故意停,不给她。
苏依蛮一脸迷惘。
谢叛一只大手握着她脸:“贺晨是你男朋友?”
她不说话,一味想亲他,但总亲不到。
谢叛最懂怎么样能治她,她最想被触碰的地方,他偏不去。
“说你跟他没关系,”他往她耳朵里吹了口气,“我就给你。”
苏依蛮不让他得逞:“贺晨就是我男朋友。谢总睡别人的女朋友,不厚道吧?”
谢叛把人从玄关台上抱起来,往客厅走,那个过程里很凶,问出的话也是:“他这么碰过你?”
是她最敏感的位置。苏依蛮大脑里蓦地一片空白,紧接着炸起一朵又一朵的烟花,全身上下如被电击,脸埋在他颈窝里,肩膀紧紧地缩起来。
嘴硬说:“是又怎么样?”
谢叛把人放沙发。
整个房间里慢慢渗满苏依蛮似泣似吟的柔婉气息。
谢叛警告一般:“他要是真敢碰你,老子就把他阉了。”
“变态。”
苏依蛮骂他,承受到的实在太多,简直要疯了,只好抓狂地打他:“你轻点儿!”
谢叛不想轻,但听她这么说还是照做,一切照她的感受来。她的手又一次乖乖地搂住他,喉咙里叫出来的声音好听到让人头皮发麻。
在她又一次主动找过来时,谢叛终于低头跟她接吻,亲出的声音无比粘稠。
他的手指温柔地插入她发丝,唇碾着她的唇,呼吸慢慢重起来,低且沉。
苏依蛮舒服到浑身轻飘飘的,醉了一样,头重脚轻。
但还能听见缠绵中他对她说的:
“宝宝,别跟别人好,你只能是我一个人的。”
上午直接旷工了。
旷工的底气是老板在她床上,饕足后靠在床头点燃了一根事后烟。
苏依蛮抬起眼皮,以前他抽烟她不想管,但现在不行,他有胃病。
“谢叛,”她叫他名字,睁着两只水灵灵的大眼睛看他,“你能不能戒烟?”
谢叛把刚抽了几口的香烟摁灭在床头柜上的烟灰缸里,把她捞到怀里抱着,被子拉过她白皙的肩头:“不喜欢我抽烟?”
“……嗯。”
“以前为什么不说?”
“我说了你听吗?”
“听。”他眼睛眨也不眨,把还剩半盒的富春山居往墙角垃圾桶里一扔,“以后你对我有什么要求都可以直接说,我全听。”
答应得倒是快,半秒钟犹豫都没有。
苏依蛮想了想,狡黠一笑:“那我让你以后再也别碰我了,行吗?”
谢叛眯了眯眼睛。被子下他的变化几乎是瞬间就发生了,无比明显。她察觉到危险,想跑,手还没够到床沿就被他拖回去。
眼前猝然一黑,她被压着,被子盖过两人头顶,他的手握住了她乱动的一条细腿。
她痛哼,蜷起的指甲狠狠地抠破了他肩臂。
被子围起来的狭小黑暗环境里,听见他说:“只有这个不行。”
大汗淋漓。
致死的活动量让苏依蛮差点脱了一层皮,等他终于发泄,她第一件事就是赶紧从床上逃走。因为腿太软,下床的时候还差点跌了一跤,还好被谢叛捞住了。
他把人横抱起来往浴室送:“急什么,又没人追你。”
“没有吗?”她看着他,没意识到此刻自己的眼神有多么温软水润,还以为是带点儿凶的,“我眼前不就有一个色中饿鬼吗?”
谢叛好心情地笑,笑意进到了眼底。
“说真的,”她两只软软的小手捧住他笑得贼好看的脸,“谢叛,你去医院查查吧,我觉得你八成有姓瘾。”
进了浴室,谢叛空出一只手开了花洒。
他在细密水流中吻她:“嗯,只对你有。”
“骗我呢吧,”接吻空隙,她说:“就你这个频率,这五年里没有女人你不得憋疯了?”
“没说不解决。”谢叛在水雾弥漫中看着她,从她嘴角吻到耳朵,低声:“想你的时候就看着你照片解决。”
“……”她抿唇,“你有我照片?”
她能记得谢叛不喜欢拍照,她也不喜欢,除了偶尔会偷拍他。所以两个人在一起的那段时间,连个正经合照都没有过。
在她离开之后,谢叛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所以他开始全世界收集苏依蛮的照片。学校里她用过的证件照找老师要了过来,以及平时他那些哥们拍他们两个人的照片,他也全都一张张地存起来。
他直接拿了放一边的手机,当锁屏摁亮,苏依蛮看见了她和他的合照。
是在去潭州的高铁上,她困到不行的时候被谢叛捞进了怀里。他一条手臂圈揽着她,就那么一边搂着她一边拿着手机打游戏。
想起高中时代的那些事,苏依蛮心里总是柔软的。
跟谢叛同学的三年,他照顾了她很多。
毫不意外地讲,他是她乏味又辛苦的高中时光里的救赎。
眼睛从手机屏幕上看回他,苏依蛮的眼神湿柔,主动凑上去吻他。
谢叛握住她后脑,加深这个吻。
除了花洒声以外,慢慢地有接吻时勾缠出的黏腻啄舔声渗入空气。
洗完澡,谢叛扯了件浴袍打算穿。苏依蛮站他身后,很清楚地看见了他背后的旧伤疤。
不像是被利器伤的,倒像是棍棒一类。
她问:“你背后的疤是怎么来的?”
谢叛看她,笑了声:“阿蛮,你就这么关心我,连我身上普普通通的疤都这么在意?”
“所以到底是怎么来的?”苏依蛮没被他带偏,坚持问。
“男人身上有疤不很正常?”谢叛敷衍过去。
他总这样,只知道默默地付出,而不知道说出来好美化自己。苏依蛮从来都是从别人口中知道他放弃瀚弗是为了她,胃病是因为她。以及她的政审没有办法通过,所以他才选择从了商。
那张嘴永远都死犟,不知道替自己说一两句话。
哪有这么傻的男人。
苏依蛮见问不出来,只能暂时放弃,去衣帽间换衣服。
她穿了很清爽的米色T恤搭浅色牛仔短裙,露出来的腿白、细,线条匀称流畅,像最挑剔的艺术家拿着尺子画出来的。T恤下摆束进短裙,细细的腰身掐出来,很薄,不盈一握。她侧腰的位置很敏感,每次谢叛刚用力掐一下她就又扭又叫着不让。
谢叛喉咙发痒。刚苏依蛮说得确实挺对的,他的确有性瘾,对她。
靠门边看了很久,她要走,他长腿一伸把人拦住,习惯性摸裤兜里的烟。一根烟叼嘴里想起来她不喜欢,拿下来连带着烟盒一起扔一边。
“穿这么漂亮。”他垂眸在她身上扫了一遍,样子蔫着坏,“打扮给我看的?”
“我打扮了吗,这两件衣服加起来都不超过五百块。”
“那就是你天生丽质,穿什么都像在穿高定礼服。”
“你少来。”
“真的,不是在哄你。”谢叛把她腰搂住,低头找她唇。
苏依蛮真的没时间跟他闹了,脸扭到一边:“你给条活路行吗,我已经要累死了。”
谢叛啧了一声:“全程没让你动,你累什么?”
“那也累。”
她把人推开,往外走。
谢叛的视线和人一直追随着她,看她穿过客厅走到开放式餐厨区,从冰箱里拿了个橘子。
“你把这个吃了。”她把橘子放他手里。
谢叛打开冰箱看了看里面塞得满满的橘子,觉得奇怪:“怎么买这么多?”
“你吃不吃?”
“吃。”谢叛三两下慢悠悠把橘皮剥了,第一瓣橘肉先填进了苏依蛮嘴里,他把剩下的橘肉吃完,带着果肉清香的手指勾了下她的下巴,“这么关心我,还知道让我补充维生素。”
就让他这么以为也好。苏依蛮没解释,低了头想走,手腕却被拉住,整个人被谢叛搂进了怀里。
很单纯的一个拥抱,不带丝毫情欲,感受到的只有汹涌干净的情感,让苏依蛮想起了一个歌手曾经说过的一句话:亲热的时候希望一生年少,拥抱的时候希望瞬间变老。
“阿蛮,”他的声音温柔,“跟我和好吧,行吗?”
他们现在这样的关系,有事没事就接吻上床,跟和好没什么区别。而且这段时间以来,苏依蛮嘴上不说,但其实很多次重新认真地审视过。
曾经跟谢叛谈恋爱的那两个多月里,谢叛从来没有犯过任何实质性错误。无非是把她叫过去做得勤了点儿。但要是他不想碰她,那才是真正的问题所在。男朋友对自己有生理性喜欢,这其实是一件好事。真要是碰上个性冷淡的,对女人来说才是灾难。
不犯矫情地说,谢叛对她很好。钱给她花,朋友圈子带着她见,明知道她的出身不好,单纯地位不高也就算了,偏还有个曾经犯过事儿的父亲。可他依然尽自己所能宠爱她,不管是谁问,他都说她是他女朋友,对两人的关系从没有过一丝半点的隐瞒,也从不觉得她会给他丢人。
他是真心实意地觉得她好。
而且高中三年里,如果不是有谢叛每天的辅导,她的成绩不可能提升得那么快,她不可能有动力和实力考上那一年的高考状元。
至于她十八岁少女时期的那些小心思,觉得他在床上的时候不是很温柔,那是因为她从没有跟他说起过她很疼。他当时血气方刚的一个少年,粗心总会难免。他又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而且又是那么直男的一个人,怎么可能把她的心理状态拿捏得那么准确。
如果当时她提出一些要求,让他在床上不要太用力、节日的时候请记得给她送一束花、约会的时候带她去看一部最新上映的非常欢乐的喜剧,这些他都会听。
毕竟是很知道怎么宠着她的一个人。连澡都会帮她洗,衣服也会帮她穿。三不五时就会送她一些很名贵的礼物,看见有人对她不友善,他总是第一个出现拯救她的人。
至于一直像根刺一样梗在她心里的那件事。
谢叛的出身放在那,从小到大受到的规训放在那,整个家族对他的期望放在那,在巨大的压力之下,又知道了他喜欢的女生正面临着一些威胁,所以他才会在醉酒之下,跟丁颖西说了那句话。
苏依蛮已经能明白,他只是想先把情况稳住,让家里以及丁颖西都不要想辙去找她的麻烦。
他一个出身高不可及的人,已经为她做到了这个份儿上,还有什么可恨的呢。
更何况这段时间以来,他的表现真的很好,变得细心又体贴,完全唯她是从。她以前所期待过的一些浪漫,他全给了。
这套房子里有一个房间被专门放他送过来的花,至今已经快装不下了。
他也不只一次地说过想请她看电影。
以及两个人每次发生关系,他也是真的很温柔。她疼的时候哄,不疼的时候他也哄。情话说了很多,很腻很甜,每一句都像是解药,让她逐渐开始喜欢起这个世界,热爱起自己的人生。
除了这些之外还有,她是真的很爱谢叛。
毕竟面对谢叛这种身材脸蛋体力以及性格全都绝顶好的天菜,能封心锁爱的人才不正常。
想了很多很多,心越来越柔软。苏依蛮能感觉到自己终有一天会放掉过去,专注于有他的未来。
一个“好”字卡在喉咙口,就在她要说出来的时候,谢叛的手机响了。
他拿起来看,去了一边接。
总公司那边的电话,有事儿让他去处理。
谢叛挂了电话,过来在苏依蛮额上亲了亲:“我忙完就回来陪你。”
他离开得匆忙,苏依蛮那句“好”就没来得及告诉他。
算了,等下次见面吧,有的是机会。
第96章 [VIP] 思妳
进入盛夏, 天气一天比一天热,没有屋瓦遮头的室外像一个天然的火炉。
苏依蛮在办公室没吹多久空调就打算去工地看看,从包里拿出一罐防晒喷雾, 往脸上和脖子里喷了半天, 胳膊和腿也全都喷了一遍又一遍。
坐电梯下停车场,谢叛送她的那辆法拉利停在不远,她走过去, 手刚碰车门把手,有人在后面叫她。
她回头。
方婉秘书的妆永远精致, 打扮永远得体, 穿一身稳重但不显沉闷的正装, 别有一番成熟女人的风味。
“苏工,有个人想见你, ”方婉没在征求同意, 而是直接指明了方向,“您跟我来吧。”
方婉把她带到负四层专用停车区, 那里只停了一辆黑色红旗车,车牌京A打头。
后排窗玻璃缓缓落下, 黄芮那张年过半百依旧美得风华无双的脸出现在后头, 侧扭过头,温和地对苏依蛮笑了笑:“苏工, 占用你一点时间, 不介意吧?”
她即使笑着,没有表现出任何敌意,也还是能让苏依蛮感受到一股压迫。
不等说什么, 已经有司机帮忙拉开另一侧车门,请苏依蛮上车。
车子驶出地下车场, 太阳开得正烈,车子里感受不到一丝紫外线的照射,温度凉爽宜人,隐隐拂动着一股名贵香薰的味道。
苏依蛮坐在黄芮身边,无所适从到手心里不停出汗,过去很久才终于敢问:“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黄芮即使瞧不起她,说话时也会尊重地看着她的眼睛,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听说苏工在瀚弗读书的时候,成绩一直都非常优异。”
“您过奖。”
“不过我挺好奇的,你为什么会读建筑。是自己感兴趣,还是因为别的?”
她能怎么说,她只能说:“是我自己感兴趣。”
“是吗?”黄芮笑得含义深刻,“刚好,今天有几位建筑界人士来拜访我,你可以一起去见见。”
苏依蛮暂时想不通黄芮的用意。
车开进二环里的一所庄园,门口站了两名持枪警卫,再往里开,几位打扮优雅的贵妇人坐在凉亭下品茶,国内国外的都有,全都谈吐不俗,仪容华美。
看见车来,那帮人笑意盈盈地过来迎接,先用英语跟黄芮交谈了几句话,接着才把目光放在苏依蛮身上,问她是谁。
黄芮笑说:“她是我以前教过的一个学生。”
一群人纷纷用赞扬的眼光看苏依蛮,夸她年轻有为,长得还漂亮。
苏依蛮能猜个八九不离十,这些人都是什么身份。
她跟在黄芮身边,陪那些贵妇太太们品茶、聊国画、聊瓷器、聊民族服饰等等。她全程没说什么,插不上话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偶尔有人会把有关茶艺或是音乐的话题递给她,她所表现出的木讷和知识水平的匮乏无比让人失望。
后来丁颖西来了,热情洋溢地陪着那些贵妇们去逛文物展,对每一件展品的来历和寓意全都如数家珍。
园林雅聚时,丁颖西还落落大方地上台演奏了一曲古琴,听得贵妇们频频鼓掌。
在这群人里待得时间越久,苏依蛮越清楚地看到了自己和谢叛之间存在的一条鸿沟。
她明白为什么黄芮会带她来了。
聚会结束,各位贵妇分别被车接走,庄园恢复了安宁,路两旁的参天古树在风里沙沙作响,苏依蛮心下一阵荒凉。
丁颖西送走客人,走到苏依蛮身边:“怎么样,别看只是陪着她们说话,也挺累的吧?”
苏依蛮没说什么。
“你还好,我就没那么轻松了,待会儿还要去参加一个酒会。”丁颖西驾轻就熟地摘掉耳朵上的珍珠耳坠,放在佣人捧过来的托盘里,从设计精美的首饰盒里拿出一对新的戴上,“谢叛也去。这几年一直都是我陪在他身边,不管是大大小小的活动还是生活里的方方面面,他离了我不行的。”
苏依蛮仍是沉默,什么也不想说。
“那我就先走了。”
丁颖西任何时候都笑得格外得体友善。
一辆加长林肯开过来,她坐进去,降下玻璃探出美得无可挑剔的脸:“拜拜啦。”
苏依蛮只觉一颗心越来越冷。她一点也不想在这里继续待下去,压抑到快要爆炸。
黄芮换了身更加稳重的高定成衣,从后面走过来,看了眼开远的加长林肯,问她:“想去酒会吗?”
苏依蛮立刻摇头。黄芮却笑了:“还是去吧。”
简单的四个字,已经堵死了苏依蛮不去的路。
地方不远,坐车过去十分钟而已。苏依蛮不需要出面,被黄芮带到二楼临窗的位置,窗户打开,能看到外面院子里布置得大气精美的酒会场地。
放眼看去,参加酒会的人非富即贵。有几个经常在国内外财经头版头条里出现,还有不少从未露过面但是名声在外的,来头一个比一个大。
当谢叛出现后,大家纷纷把目光投向他,以及跟随在他身边巧笑嫣然的女伴。
郎才女貌,一对璧人,应该是在场大多数人的心声。
苏依蛮已经能想象到,谢叛跟丁颖西结婚时会是怎么样的一副轰动场景。
“他们俩很配吧。”黄芮含笑望着楼下,“你说是不是,苏工?”
苏依蛮仍是沉默。
“你是个聪明人,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黄芮喝了口茶,终于说起真正的目的,“你不能跟谢叛在一起。我们谢家不可能会接受你。”
苏依蛮早就猜到自己会听见的内容,但真的听见了,她心还是会痛。
如果换个人跟她说这种话,她一定会先冷笑一声,然后跟对方理论个三百回合,问他们有什么资格干涉子女的选择。什么叫家里不接受,在现在这个社会,难道婚姻还要听从父母之命吗。
但跟她说这些的是谢叛的母亲。
当一个家族大到一定地步,当地位高到一定程度,许多事情还就是由不得个人去选择。
她只是不甘心:“伯母,您就这么看不起我吗?”
她明知道无济于事,也还是想放手一搏:“为了跟谢叛不要差太多,我已经尽了我最大的努力了。”
“但我不得不直说,”黄芮更伤人的话远远没有结束,“你配不上谢叛。不管你有什么样的成就,也不管你将来会有多么大的发展,你都配不上他。这是不可改变的事实。”
苏依蛮什么都不再说了。
“谢叛是很喜欢你,都已经这么多年了,他还是很喜欢。”黄芮把目光放在楼下,“可你不要觉得这就证明他非你不可了。你不在的时候,他身边没缺过女人。他之所以对你念念不忘,是因为从来都是他甩别人,只有你敢甩了他。男人都有自尊心,有好胜心。等你彻底被他征服的时候,他对你的兴趣也就没了。”
楼下不少人找谢叛攀谈,谢叛游刃有余地应付着,丁颖西始终陪伴在他身边,每次望向他的眼神都带了痴迷。这也正常,面对那样一个英俊高大,贵气天成的男人,没人能不痴迷。
“你跟谢叛分过一次,你应该始终记得跟他分手的原因是什么。人不应该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你说对不对?”
黄芮往苏依蛮的杯子里添茶:“我是为了你好才专门跟你说这些。你不适合待在国内,更不适合在谢叛的公司里工作。为了你个人的前途,你辞职吧,尽快回美国去。”
苏依蛮狠狠地掐了掐手心:“这跟我的工作有什么关系?”
“你今年刚23岁吧,毕业还不到两年。像你这种年纪的小女孩,基本都还跟在老师身边做些简单的实习,有像你一样没什么经验就当上总建筑师的吗?而且接手的项目还属于特级工程。你扪心自问,如果没有谢叛,你的事业会发展得这么快吗?”
“……”
“如果你真的有本事,有才华,就脱离谢叛给你建造的温室,靠自己去拿项目。”
黄芮气定神闲地喝了口茶:“其实你挺出色的,以你的条件去找一个事业有成的社会精英,完全不是问题。我衷心祝愿你能找到一个真正适合你,跟你门当户对的男人。”
到了下午,天上盖了层厚厚的云彩,刺眼的太阳被挡住。
黄芮提出可以派车送苏依蛮回家,苏依蛮说不用。
出了酒会场地,她漫无目的地沿着街道往前走。
不觉中跟着大批游客走到了一条非常有名的胡同,乌泱泱到处都是人。这个城市没有淡季,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大大小小的景点里永远拥挤。
她被迫跟着人群走,都五分钟了连十米都没挪。后来有警卫过来维持秩序,把挤在道路中心的游客疏散开。
路被腾出来以后,一辆黑色红旗车缓缓开过。只隐隐约约能看到车里的人影,前排坐着司机和黄芮,后排的位置留给了谢叛和丁颖西。
围观群众里有人钦羡又崇拜地窃窃私语:“天呐,我今天也算是看见大人物了,这趟京市没白来!”
苏依蛮远远地跟普罗大众一起站在人群里,看着谢叛的车离她越来越远。马路两边拉起了警戒线,像拉起了一条长长长长的不可逾越的天堑。
她跟谢叛之间的距离,从来都不是靠努力就能跨过去的。
他是天上月,而她是地上尘。
苏依蛮回过头,堙灭于芸芸大众里,继续走自己的路。
出了拥挤的胡同,她仍是没有方向、没有目的地乱走。不觉中走到了古色古香的围墙外。绿色的瓦,红色的墙,偶有妩媚的柳枝从墙头里探出来,在风里微微晃动。
好像听见了什么人的惊叹声,然后是接连不断的快门声。也有一小撮游客的声音,叽叽喳喳开开心心地说:“这里真的好美啊。”
可惜苏依蛮什么都感知不到。
繁华明明离她很近,她却总觉得自己什么都抓不住。
虽然她跟谢叛、蒋悦芙、丁颖西、纪洪森、张彦、冉威等等等等人一样,都生活在京市,她却常常感觉被一条泾渭分明的线分成了两个世界,他们那边是纸醉金迷,她这边是暮霭沉沉。
第97章 [VIP] 思妳
柳瑾约苏依蛮出来喝酒, 照往常十次有七次苏依蛮都推了,今天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好说话,一叫就给叫出来了。
欧阳啸天也一起去。到酒吧后看见苏依蛮已经在了, 叫了好些酒, 酒瓶子空了有两三个。
“我去,谁让你先喝上了。”
柳瑾检查空了的几个瓶子,发现度数都不低, 急了:“就你这酒量你还敢这么喝,不要命啦?”
“我喝得是啤酒!”
“啤酒也能醉啊。”
“醉又怎么了, 又死不了。”
苏依蛮拿瓶起子开了个新的, 对瓶吹了口, 有啤酒液从她嘴角往下流,被她抬手擦掉。
柳瑾带着欧阳啸天在旁边坐, 欧阳啸天揽着她肩膀, 她皱着眉看苏依蛮,实在看不过去了, 把酒瓶给夺过来:“行了啊。干嘛还玩借酒浇愁这一套啊,一点儿都不像你。我认识的苏依蛮可是很看得开的, 你别让我瞧不起你。”
苏依蛮靠沙发里, 手撑太阳穴歪着头傻笑,眼睛里的泪不要钱一样一滴滴顺着脸颊往下滑。
“你也瞧不起我?”她一边笑一边掉泪, 越说越委屈, “柳瑾姐,为什么你也瞧不起我!”
柳瑾恍然自己说错话了:“不是,我不就随口一说嘛。你到底怎么了, 碰见什么事儿了?”
“你们都瞧不起我。”她翻来覆去地就会说这句话,“都瞧不起我。”
再问也问不出什么来。最后柳瑾没辙了, 打电话前先问:“你是想让贺晨来接你,还是谢叛?”
“贺晨?”苏依蛮觉得奇怪,“让贺晨来干什么,我跟他又没什么关系。”
“行,懂了。”
柳瑾立刻给谢叛打电话:“谢总,你有时间就过来一下吧,你媳妇喝酒喝醉了,我劝不住她。”
很快谢叛过来,柳瑾见他来就放了心,把苏依蛮交到他手里。
“也不知道她是怎么了,从来了以后就一杯接一杯地喝酒,拦都拦不住。”
柳瑾的话刚说完,苏依蛮赖卡座里醉得七荤八素地接:“我没事儿!酒这种东西发明出来不就是给人喝的吗?为什么我不能喝?”
谢叛一手抄她腿弯,一手护她背,强行把她从沙发里抱起来,回头冲柳瑾抬了抬下巴:“谢谢你通知我。”
“谢总客气。”
谢叛抱着苏依蛮穿过密密麻麻的人群,刚开始苏依蛮不安分地挣扎了几下,后来见力气上不是他对手就放弃了,睁着一双红红的带泪的眼睛看他,吸一记鼻子,问:“谢叛,你今天去干什么了?”
“长安街那边有个酒会,主办人跟我家关系不错,我推不掉,就去了。”
他把人抱出充满噪音的酒吧,沿着人行道往前走:“丁颖西也在,出于一些礼节我必须得跟她同时出席。”
苏依蛮没问得太细,他自己就主动说了出来:“事情安排得挺突然的,我就没来得及跟你说。但我跟她什么也没有,等酒会一结束我就回来找你了。”
苏依蛮相信他说的,因为谢叛从来不屑于说谎。
压在心里的不满就全散了,没质问他为什么明明早上的时候还在跟她耳鬓厮磨,一扭脸就带着别的女人出现在酒会场地上。
她已经可以理解了。
第二个问题她问:“我不在的这五年里,你身边真的没有过其她女人吗?”
“如果你是指男女关系那种,没有。可确实有很多女人试图钓我,我心里只有你一个人,那些庸脂俗粉我一个没看上,没跟她们任何一个人发展过,也没跟任何一个玩过暧昧。你要是不信的话,我可以发毒誓。”
“你不是唯物主义者吗,还会发毒誓?”
“只要你能信我就行。”
苏依蛮怔怔看了他一会儿,说:“我信你。”
夏夜晚风闷热地吹着,谢叛抱着她,不觉中走过了长长一段路。
他低头看她,轻声:“能说了吗,为什么喝酒?”
她其实并不喜欢喝酒,除非是碰上了什么事。
苏依蛮把脸埋进他怀里,手指抓着他衣服,把他质感高级的手工定制衬衫捏出了褶皱。
说了句没头没尾的话:“谢叛,我已经尽我最大努力变得优秀了。”
谢叛觉得莫名:“什么?”
听见她下一句话:“可我还是配不上你。”
谢叛的脚步蓦地停住。
夜生活刚开始,灯红酒绿的街道上,不时有人从他身边走过。他低头看怀抱里的女孩,喉结艰涩地往下滚,有些荒唐又有些责怪:“苏依蛮,你在说什么?”
她只是自顾自说着埋在心里已经很久很久的话:“我知道我的出身不是很好,前十八年里,我生活在一个很普通的单亲家庭。摆在我面前的没有别的路,只有知识才能改变我的命运。所以我拼命读书,每天都很努力地读书。
“我没有白费工夫,靠着自己成功考上了世界顶尖大学。到了大学里我也没有懈怠,跟高中时一样用功。我每年都会参加一些竞赛,每次都会赢。毕业的时候我被评选为那年的优秀毕业生,被当地一家著名的设计院录取,不过半年的时间公司就破格给我转正。我当上了建筑师,前途一片大好,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我。”
她把脸往谢叛怀里埋得更严实,这样流泪的时候就不会被看见了:“可是不管我怎么努力,我都配不上你。”
谢叛听得心里揪着疼:“我从没觉得你配不上我。”
“我知道,你从来都不会这么想。可是,你身边的人会那么想。他们全都瞧不起我,没有一个人瞧得起我。”
“是不是谁跟你说什么了?”
“没有。这些都是事实,我有眼睛看得见。”她并不想让谢叛跟家里的关系继续恶化下去,不想告诉他今天都发生了什么,“谢叛,你为什么偏偏是谢叛呢,你为什么不能是个普通人?”
她哭的时候总是没有声音,眼泪悄无声息地涌出来。谢叛不能让她这么下去,把她轻放在地上。
她的头往下低,看着脚底下的地,不想被人发现她哭肿的眼睛。
谢叛把她的脸抬起来,她的眼睛很红,他的也好不到哪儿去。
低下头,格外温柔地一点点吻掉她的眼泪。
昏黄路灯下,两人的影子融汇在一起。谢叛小心翼翼地把她抱进怀里,对她说:“不是你配不上我,相反,我经常害怕我会配不上你。你是这个世界上最好最出色的那个人,你方方面面都好,找不到一点儿不好的地方。所以我常常会想,能跟你在一起,我真的赚大发了。”
他这些话让苏依蛮心里好受了很多,泪也停了:“真的吗?”
“真的。你知道的,我从来都不会骗你。”
谢叛把她搂得很紧,像抱着一样稀世珍宝:“阿蛮,我们结婚吧。以后我是什么样的人,你就是什么样的人。别人怎么看我,就会怎么看你,不会有任何人敢瞧不起你。”
苏依蛮清楚地知道她跟他不可能结婚了,但是听见这些话,她允许自己短暂地沉溺在幸福的幻象里,好歹等明天酒醒,再从梦里醒来。
谢叛把人送回家,她醉得昏昏欲睡,可还惦记着要洗澡,说不洗的话睡觉不舒服。
他把她衣服脱了,送进浴室。帮忙洗澡的过程中意外得正人君子,并没有怎么赚她便宜。她现在不是很清醒,他不想趁人之危。
洗完还给她涂了身体乳,她常用的那款,很滋润,有股玫瑰花香。
最后挑了件睡衣给她穿上,把人放床上,盖好被子。
她刚哭了一场,谢叛怕她第二天早上醒来眼睛会肿,从冰箱里找了冰块,拿毛巾包着给她敷眼睛。
忙活完是凌晨一点。他还是没有睡意,出了卧房关上门,拿手机给武甸打了个电话。
武甸很快就接了,虽然BOSS这个点儿打电话挺没人性的,但跟着BOSS这几年他别墅买了豪车买了漂亮媳妇也娶了,人生不可谓不成功。对他来说像是恩人一样的老板的电话,不管多晚他都得接,而且是精神抖擞地接。
“老板,您有什么事吗?”
“安排私人飞机飞安道尔需要多久?给我个最快的时间。”
“安道尔?”武甸迅速想了下,同时开电脑核查,“最少三天。是有什么业务需要去安道尔办吗?”
“把我的证件准备好。”谢叛说:“三天后我带阿蛮去安道尔结婚。”
“……”武甸的睡意彻底没了,半天了才说,“好……好的老板!”
打完电话谢叛回去,守着苏依蛮在床边坐了一夜。她有时候会反胃想吐,谢叛把她扶起来,垃圾桶放床边,手轻拍她的背。
等她吐完,倒了水让她漱口。他把屋里收拾好,垃圾袋换了新的。
苏依蛮后半夜睡得格外沉,没有再醒过。
谢叛不忍心打扰她,到了第二天早上,她的手机闹铃刚响一声,他立刻点了关闭。
他俯身在苏依蛮额上亲了亲,换了杯新的温水放床头柜。
手机响,他出去接,开车去了公司。
今天张彦跟纪洪森都在。这俩人毕业后全都继承了家族产业,平时都忙。最近有桩生意需要麻烦谢叛替他们周旋周旋,所以俩人舔着个脸来得很勤。
谢叛玩归玩闹归闹,哥们的忙他一般都会帮,把方婉秘书叫过来吩咐了几句话。秘书点头说了解,拿上资料下去办事儿了。
张彦多看了方婉几眼,等人走后说:“这秘书长得漂亮啊!叛哥,不得不说,你眼光还是一如既往得毒。”
“再乱说就带着你的企划案滚。”谢叛觑他一眼。
“得嘞,小的把嘴闭上。”
张彦不胡说了。
可等他划了几下手机,看见一条新闻后,他眼睛瞬间瞪直。
看半天后终于确认,他喊:“我去,这不是苏依蛮吗?”
今天有一组照片突然在网上爆火,有人把照片里的女生形容得天上少有地下无双,说她清冷绝世,又带点儿忧郁气质,美得超凡脱俗。
源头是一摄影博主放了几张抓拍的照片。地点在长安街,红墙绿瓦下走着个女生,没有刻意的妆容,穿着简单的T恤和A字裙,比夏天的风还要清爽。快到腰的一头浓密长发柔顺地披在后背和肩膀,夕阳斜斜洒下来,她漂亮得每一根头发丝都在发光。
照片都是侧脸照,但能认出来绝对是苏依蛮。
在张彦的话后,正签署文件的谢叛抬起了头:“说什么呢?”
“今天突然爆火的照片女主啊,”张彦拿手机给他看,“热搜词条上挂了个什么京市红墙下的美人,我还以为谁呢,结果一点开是嫂子!”
苏依蛮离开酒会,一个人游荡在长安街时被人抓拍到的照片。她丝毫不知情,双目沉郁地看着远方,一个人孤独地在路上走。摄影师拍完,一看成片实在是太好看,氛围感拉满。因为不舍得删,就自作主张贴在了网上,结果发出去的短短几小时后,照片火得一塌糊涂。
底下评论盖到了几十万条,有不少男性网民都在求摄影师给个女孩的联系方式,还有不少抖机灵的,说什么“我愿意为她献出我全部的精子”,“看见她,我连我未来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她纯得让我不舍得下手又忍不住想下手”,“兄弟们拔刀吧,这个我要了。”
谢叛越看下去,火烧得越旺,开电脑输入一串数字,花十分钟黑进了这个博主的账号,把博文删除。
但照片早就传播得满天飞,根本删不过来。热搜上“红墙下的美人”这个词条牢牢占据着榜首位置,网民们讨论得正欢,都在扒这个女生的具体信息。
谢叛拿手机给苏依蛮打电话,还没拨出去,门被人敲响,紧接着苏依蛮推开门走进来。
第98章 [VIP] 思妳
办公室里不仅仅有谢叛, 还有张彦、纪洪森、冉威几个公子哥。
这么多人,不适合这种时候跟谢叛提走人。苏依蛮衡量了下,把手里的东西背到身后:“不好意思, 我走错房间了。”
她真人比照片上还要漂亮几分。
谢叛看着她, 喉结微动:“你过来。”
“有什么事吗?”
“有人拍了你的照片放网上,你知道吗?”
手机开着,苏依蛮低头去看。照片里的人确实是她, 但她那天心绪繁乱,根本没注意有人在拍她, 听见快门声只以为是游客在拍风景。
“我不知道。”她如实说。
谢叛打了通电话, 对面那人保证一定会处理好。电话挂断不久, 关于“红墙美人”的热搜被撤,凡是苏依蛮的照片全都删得干干净净, 带她的话题也都发不出去。
冉威觉得谢叛有点儿反应过度了:“至于吗, 不就是嫂子的几张照片吗,而且拍得那么好看, 有必要让撤吗?”
“她有多好看,都不是给别人看的。”
更不是给别人意淫的。
谢叛没把那些嘴巴不干不净的男性网民揪出来打一顿, 就已经很克制了。
“行吧。”冉威算看出来了, 在苏依蛮的事情上,谢叛就是个醋精, “那确实该撤。嫂子这么好看, 就应该藏在你屋里,只给你一个人看。大家说是不是。”
兄弟们纷纷笑着调侃了几句。他们这些人说话没个把门的,但苏依蛮跟谢叛走到了这种地步, 她觉得自己有必要澄清一下:“你们误会了,谢总跟我只是上下级关系, 你们不应该叫我嫂子。”
一句话让冷场了五秒钟。张彦看看谢叛,再看苏依蛮:“嫂子,别介啊,叛哥都这么努力追你了,他对你的好我们几个兄弟都是看在眼里的,你就给他个机会呗,别抻着了。”
“我跟他真的早就结束了。”
大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谢叛只是看着她,回想昨天跟她见面,她的态度明明缓和了不少,做/爱时还算柔顺,把他搂得很紧,叫声黏腻缠人,还会主动跟他接吻,分明就有了和好的迹象。
怎么才一天过去,她突然又冷下来。
联想起昨晚她喝醉后说的那些话,谢叛意识到有些地方开始不对了。
眼睛往下看她背着的手,他问:“找我干什么?”
“没什么,你既然跟朋友有事要谈,那我改时间再来吧。”
“现在说。”
男人的语气不容拒绝,眼神极有压迫性。
苏依蛮只好朝前走了走,走到老板桌前,把一份文件送到他面前:“谢总,这是我的辞职报告,还请您过目。”
办公室里更为安静,张彦一帮人大气都不敢喘。
谢叛往苏依蛮递过来的辞职报告上撂了眼,扔了笔往老板椅里一靠:“为什么辞职?”
“这份工作我无法胜任……”
“不用说一些冠冕堂皇的话。”
“……”苏依蛮深吸口气,“谢总真想听实话吗?”
“当然。”
“现在就听?”
“是。”
“好。那我告诉你,”她眼里不知不觉浮起了一层脆弱的水光,在放狠话以前,她逼着自己把心放冷,“我之所以想走,是因为我忍受不了你无休止地骚扰我。我已经跟你说过很多次了,我有男朋友,可你没有一次听进去过,你总是在逼我,借着你身处高位,而我卑微得连只草履虫都不如,所以你仗势欺人,一遍遍地逼我!我受够你了!”
屋子里静得像一座长久无人拜访的坟墓,张彦等人全听傻了。
谢叛脸上依然没有多少情绪,但一双红得像血的眼睛出卖了他。
他自嘲般笑了声:“是吗,我在你心里原来这么恶心?”
“是。”苏依蛮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这一个字说出来的。
“你就这么想摆脱我?”他又问。
“是。”
苏依蛮丝毫不留情面。
她说这些话无异于当着众人的面扇谢叛巴掌。谢叛多高傲一人,打从出生起,就没人敢这么下他面子。
就在大家以为谢叛怎么着都会发火时,他却只是冷静地起身,一把拿过苏依蛮手里的辞职报告,刺啦几下撕成碎片。
碎片被他随手往前一扔,纷纷扬扬的纸片飘荡落在地上。下一秒,他有了动作,一只骨感有力的手捏住了苏依蛮的脖子。
张彦等人以为他想动手,吓得全都紧了一口气。很快他们发现自己想多了,谢叛的手只是虚握着苏依蛮的脖子,没有实质性伤到她。
他迫着她往后退,一直到女孩的背贴上了总裁办公室里向西的一整面落地玻璃,在苏依蛮的头快要撞到时,他另一只手垫在了她脑后。
“那我告诉你,老子还就是仗势欺人了。”他的眼神明明是受伤的,说出的话却狠,“从我把你找回来的那天起,我就没想过放你走,你别想逃出我的掌心。”
苏依蛮扬头看他,脖子被他挟制着,但自己并没有害怕的感觉,隐隐就是知道他不会伤害她。
屋里的人仍是没打算走,谢叛极其不耐地扭头看了他们一眼:“都看戏呢是吧?”
哥几个哪敢,纷纷识相地争先恐后出了屋,最后一个人还贴心地帮忙把门关死。
谢叛重新看回苏依蛮:“你到底什么意思,昨天跟我上床,今天就说我恶心,苏依蛮,你玩老子啊?”
她嘴上不服输:“都是成年人,你情我愿的事,就不用特意拿出来说了。”
“所以你有男朋友,还能跟我上床是吧?”
“是,我道德败坏,我不是个好人,你又干嘛念念不忘呢?”她的眼眶快要装不下里面该死的泪了,“你听好了,我跟你上床,不过就是因为你各方面条件都还不错,所以解决一下生理需求而已。”
她让自己看起来像个坏人,但那张脸纯得实在是太无害,怎么扮都扮不像。
像是许多网友在她那些照片下所评论的。
比纯净水还纯的一个女孩。
如今照片上美得毫不费力的女孩就在谢叛面前,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
他他妈早忍够了。
“解决生理需求是吧?”他握着她脖子的手转移到她后背,手伸进去,几根手指略一用力解开,“行,那来。”
陡然被握住,苏依蛮的头皮轰然一下麻了。她想骂他,嘴却被准确无误地封住,感受到他的舌头在她口腔里长驱直入,纠缠着她,濡湿着她。慢慢地又往她脖子里亲,有一下没一下地轻咬,吮吸,技巧极好。
吵归吵,每次被他亲,她两条腿该软还是会软。
一件开叉短裙被往上掀,里面有层防走光的衬裤,碍事儿,被他硬生生撕开。
背后是干净得一粒尘土都看不见的落地玻璃,高楼外的视野一览无余,阳光让一切都无处可藏。苏依蛮被抱起来,两只脚怎么都触不到地,垂摆在他腰侧。
“你他妈疯了!”她照着他的帅脸打了一巴掌,“被拍到你负责吗?”
谢叛挨着打,没什么前戏就进。妥协地想,如果真是再也得不到她的心,那她这副身体必须得是他的。
苏依蛮闭了嘴,脸上表情骤变,似哭似吟,两只手把他身上完好的衬衫抓出一道道褶皱,头埋在他肩膀。
谢叛什么都没说,就是要在这种地方占有她,要听她好听婉转的声音,是骂的也无所谓,她骂人也好听。
苏依蛮被紧紧压在落地窗前,哪都去不了,只能全程依附于谢叛。
他的时间一向长到让人发指,其间还接到了一个秘书的电话,提醒他去开会。他堂而皇之地接着电话,放着外放,很重。苏依蛮怕被听出动静,忍着不出声音,快把下唇都咬破了。
听见他说:“会议时间推迟一个小时。”挂断后的下一秒,她颤抖着在他怀里哭出来。
谢叛的呼吸发重,一句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苏依蛮,你还知道我对你念念不忘?”
她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叫。
总裁办公室里冷气开得很足,她却出了一层又一层的汗,怎么都出不尽。
没有措施,所以最后一刻他弄在了外面。
弄脏了她的衣服,以及肚子。
终于离开落地窗,她甩手又给了他一巴掌。谢叛不生气,被打习惯了一样,抱着她去书架后单独开辟出来的洗漱间,给她清洗。
都完事儿了,他才说:“我办公室里的玻璃都是单面镜,外面看不见里面。”
就算这样她还是生气:“你混蛋!”
“除了混蛋以外,你可以想想别的新鲜的词儿骂我。”
“你流氓!无赖!无耻之徒!超级王八蛋!”
谢叛勾起唇角笑:“挺好听的,你继续骂。”
“……”她不骂了,怕把他骂爽。
刚被他吃干抹净过的女孩,脸上带着一层诱人的红晕,双眸含水。头发略有凌乱,铺满她单薄的背,有几缕被汗黏在了脖子里,挨着血一般红的吻痕。
谢叛对她是真没抵抗力,看一眼就得迷糊。他温柔地把她的头发捋顺,嗓音含哑:“生理需求解决没?”
苏依蛮咬着唇不说话,怕哪句话不对,他就又开始了。
谢叛把她的唇揉开,不让她咬:“阿蛮,你别仗着老子喜欢你,就拿老子当鸭玩。”
她狠了狠心:“那你就放我走。”
“不可能。”他把人带进休憩室,从衣柜里拿了件干净的白衬衫给她穿上,“等三天以后我带你去安道尔结婚,这几天里我希望你能乖一点,要是再跟我闹,我不敢保证会不会把你锁起来。”
“结什么婚?我从来没有答应过要跟你结婚。”
“你不想结也得跟我结。”
“有种你就把我绑过去!”
“好,可以。”
“疯子!”她骂。
谢叛无所谓地听着,帮她把扣子一颗颗扣好,他说:“我确实是,所以你别惹我。”
“……”
秘书又一次给他打了电话,他接通,说了句“现在过去”后挂断,目光重新放在苏依蛮身上。
她全身上下只穿了件男式衬衫,对她来说又宽又大,空荡荡地挂着。衣摆遮盖住了屁股,两条腿露着,嫩白又直,腿根处有泛红的指痕,是他捏出来的。
看见她,谢叛明白又纯又欲是什么意思了。
他握住她的后脑压下来吻,亲了有半分钟后离开:“你乖乖待着,我开完会回来陪你,有什么话都等我回来再说。脱下来的衣服别要了,我让人买新的给你。”
她的衣服烂得差不多了,确实不能要。这坏蛋的衣服却都还好好的,也就是稍微皱了点儿。
等他出门,苏依蛮疲累地在床上坐了会儿。
手机突然响,她看了眼电显,即使不想接也还是接了:“黄教授。”
“辞职的事准备得怎么样了?”
“我……我已经跟谢总提了,很快就能走。”
“行。”黄芮的声音平和,听不出来有任何威胁的成分,“你是个聪明的女孩,我相信你。”
电话挂断。
被浇了盆冷水般,苏依蛮很快清醒,明白了自己该做什么。
即使她有一千个一万个理由舍不得谢叛,不忍心这么对他,她都要臣服于现实。
疲惫地去落地窗边把衣服一件件捡起来。上衣有一滩白色的污浊,肯定不能要了,被她丢进垃圾桶。
裙子还好,虽然里面的衬裤被撕坏,但从外面看不出来。她穿上,把男式衬衫下摆束进短裙,袖子往上折到手腕。
整理一下后不会显得那么突兀了,她穿着这身衣服推门出去,先去了自己的办公室。
东西拿好,她搭电梯去到二十七楼会议室,直接推门走进。里面不仅仅坐着本部员工,还来了不少总部那边的高管和股东,几十双目光一时间纷纷落在她身上。
她既然来了,就不会怕。人越多越好,级别越高越好,谢叛就算再喜欢她,对她的耐心也该是有限的,不会容忍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他难堪。
会议中断,正做汇报的开发部经理关了话筒,先看了看谢叛的脸色。
谢叛倒没什么表情,一贯的冷然从容,八风不动。
苏依蛮在众人目光中往前走,走到他面前,文件啪地甩桌上:“谢总,我刚给你的辞职报告被你撕了,所以我又重新打了一份。要是你就喜欢撕东西,那也没事,我已经把电子版的发你邮箱了,您可以线上审批。”
上身干净到一尘不染的男士衬衫格外吸睛,明显不是她的,是谁的不言而喻。
是个国外的牌子,私人定制,一般人连设计师的面都见不到,能请得动的屈指可数。
众人把目光又偷偷放在谢叛身上。
股东里有一个跟谢叛沾点儿亲,论辈分谢叛喊他一声“四叔”。他对谢叛和这女孩的风流韵事多少有些耳闻,早就有不满,嫌苏依蛮拉低了谢家的身份。
他以为苏依蛮能把谢叛迷得死死的,那该是个大多数男人都喜欢的温柔小意的性子。谁知道完全不是,这丫头简直刁蛮透了,一点事儿都不懂!
四叔看谢叛,不满道:“她就是苏依蛮吧。她想走就让她走,建筑师还不多得是,有的是比她好的。你现在就签字,让她走!”
“四叔,”谢叛看过来的一眼里含了不满,“她是我的员工。”
没说别的,但已足够把“你少多管闲事”这个意思传达清楚。
众高管和股东没人敢再说话了。
而谢叛从最前面的椅子里站起来,慢悠悠走到苏依蛮面前。
侧额瞥了一眼会议桌上薄薄的一张A4纸,拿起来,如先前那般,把辞职报告撕了个粉碎。
“苏工回去好好看看我们的合同,”他的情绪依然稳定,丝毫不觉得苏依蛮出现在这里,剑拔弩张地跟他对峙是件多么严重的事,“合同最后一条清楚载明,你必须全程负责京郊度假区建设,直到该项目顺利落成,在此之前你无权走人。”
“你可以找我要赔偿。”
“你赔不起。”
“谢叛,你把我弄进公司,不就是想泡我吗?”
苏依蛮算看出来了,这男人的脸皮比城墙厚,从来就不知道丢人两个字是怎么写的。
她就狠心不再给他留面子,什么话都敢说:“我可以明明白白告诉你,不管你怎么追,我都不可能喜欢你。”
谢叛仍不生气,他只是觉得有趣似的侧抬头笑了笑。苏依蛮看到伴随着他扭头的动作,男人漂亮的下颌线更加清晰地呈现在眼前,很欲。
不管过去多少年,他的一举一动还是能精准地戳中她的苏点。如果不是两个人实在悬殊太大,她怎么可能会不敢要他。
若非无可奈何,就算是要过刀山火海才能跟他在一起,她也愿意。
刚才她说出口的那些话,无异于当着许许多多人的面把谢叛的尊严踩在脚底。可他仍是没生气,只是拿舌尖顶了顶腮,看着她:“你不喜欢我,也不影响我要你。”
他真的无药可救了。
苏依蛮噙着一层将落未落的泪,为自己觉得难过,也为他。
实在是造化弄人,不管有多么喜欢他,她都没有时间和精力继续跟他纠缠了:“谢叛,到底要怎么样你才能让我走?”
“怎么都不可能。”谢叛举手,当着所有人的面,抬指轻抚她侧颈一枚吻痕,是刚在办公室里他用嘴吸出来的杰作。
“你刚说得对,我是想泡你。”他看着她,语气比从前更为霸道,却又暗暗带了些柔情,“苏依蛮,老子今天就把话撂这儿,要是追不回你,老子就不姓谢。”
第99章 [VIP] 思妳
苏依蛮以为她去闹一场, 谢叛就会觉得她麻烦,觉得她不可理喻。可他的情绪简直稳定到不像话,没有恼羞成怒就算了, 还表现得格外平静。
甚至没有大声冲她说过一句话。
没有谢叛的允准, 她连公司都出不去,不管到哪儿都有人跟着。后来是茹珍给她打电话,说苏奇锐就要落地首都机场了, 让她去接。
她挂了电话去找谢叛。推开总裁办公室的门,方婉秘书正跟谢叛说着什么, 他坐着, 她站着, 身体朝他倾,长长的头发顺着肩膀滑落下来, 快要晃到他的脸颊。穿套装裙、黑丝袜, 领口略有些低,躬身时春光几乎要乍泄。说话时始终认真而温柔地看着谢叛的眼睛, 即使谢叛从未把目光放到她身上。
苏依蛮觉得奇怪,又劝说是自己想多了。方婉一向工作努力, 不能因为她长得漂亮, 就胡乱猜测她跟总裁的关系,这对女性员工来说不公平。
看见有人来, 方婉直起身, 礼仪性地冲她笑了笑,踩着高跟鞋走了。
谢叛看她一眼,继续埋头于文件:“什么事?”
“我要去机场接我弟。”
“几点的飞机?”
“晚上七点。”
谢叛看了眼腕表, 抄起桌上的车钥匙,经过她身边时把她的手牵住了:“我跟你一起去。”
“不用, 我认识路。”
“我知道你认识。”他只说了这一句,仍旧牵着她。
刚她死活出不去的公司大门,如今却畅通无阻,没有人再敢拦。
两个人坐上车,苏依蛮沉默地看挡风玻璃前的风景,什么都没看进去。左手仍旧在谢叛手里,他只用一只手转方向盘,侧脸无声传达出他也并不是很爽这个信息点。
“你这么开车不安全。”她说完这句,终于能把手抽出来,“你不要命我还要呢。”
谢叛两只手扶上方向盘。
到了一个红绿灯口,路边有售卖玫瑰的老奶奶,大热的天,生意并不怎么好,半天了也没一个客人。
谢叛降下车窗,把老奶奶叫了过来,付了两千块给她:“这些花我要了。”
“全部吗?”
“全部。”
“欸,好,您拿好啊。”老人家乐得眼睛都在笑,探头看了看坐他身边的女孩,说:“先生,你女朋友很漂亮哦,跟你很配。”
红灯只剩下三秒,谢叛把花放到苏依蛮怀里,车窗升上去前对外面的老人说:“谢谢。我也觉得我跟她很配。”
苏依蛮:“……”
一大捧红玫瑰,香气很好闻。她对其它花香不太感冒,唯独喜欢玫瑰,形容不出来的沁润。
她抱着玫瑰,侧过头,看了谢叛一眼。他的侧脸很好看,鼻梁挺拔,嘴唇很薄,下颌线条锋利分明。不管他是高兴还是不高兴,说话还是不说话,不管任何时候,看到他,就会觉得被疗愈。
阳光刺痛了眼睛,苏依蛮再喜欢,再心动,也不能对他做什么,只能把玫瑰抱紧。
其实谢叛早就把她追回来了。
可惜这句话,她已经无法说出口。
飞机准时落地,苏奇锐推着两个行李箱,脖子里套了个耳机,一身oversize挺嘻哈的打扮从通道出来。
他先是看见了接机口处的谢叛。又高又帅一人站那,很难不先注意到他。紧接着看见谢叛身边的苏依蛮,两个人没什么交流,像是吵过架的样子。不过每当有行人快撞到苏依蛮,谢叛都会先一步把人护着。
苏奇锐高高举起双手摆了摆,开心地叫:“姐!”
苏依蛮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终于露出笑容,接过他一个行李箱。拉杆还没握热乎,箱子被谢叛拿过去,连带着苏奇锐推的那个也一并接过,他带着姐弟俩去坐车。
“姐,你跟谢叛和好啦?”苏奇锐压低了声音,八卦地问。
“没有,而且也不会和好,以后这种问题你就别再问了。”苏依蛮勉强打起精神,“你怎么突然回国了?”
“学校放暑假,我就想回来待一段时间,刚好能参加京大举办的一个夏令营。”
“你们学校的暑假一放就是两三个月,”苏依蛮看了眼走在前面的谢叛,担心被他听见,转而用手语跟苏奇锐交流,“我很快就该回美国了,到时候你怎么办?”
苏奇锐也用手语:“你不是说会在国内待很久吗,为什么突然要走了?难道是这里不好吗?”
“这里很好,可我不能再待了。”
苏奇锐不明白,姐姐明明在美国过得一点儿都不开心,好不容易回来了,为什么还要走?
他正想问,一抬头见谢叛注意到了他们,吓得把手放下去,又尴尬地挠了挠头,傻傻一笑:“谢叛哥,我跟我姐没说你坏话,真的。”
谢叛满不在意笑哼:“没事儿,她说我坏话很正常。”
“……”
“……”
“打算住哪儿?”他问的是苏奇锐。
“我姐不是有宿舍吗,我看过照片,贼大了,房间还多。所以我跟我姐一起住。”
这倒不是不行,但肯定会影响谢叛办事儿。苏依蛮那么怕疼的一个人,每次他没怎么使劲她就叫得要死要活,到时候被小舅子听见就不好了。
而且客厅那么重要的场地,家里有其他人确实不方便。
“算了吧,你姐每天工作那么忙,就别让她操心你了。”他当然不能说真正的原因,用另外的理由代替,“这样,你住她楼下,平时有事可以给她或者给我打电话。”
“我为什么不能跟我姐住一起?”苏奇锐刚十四岁,真不知道谢叛心里那些算计,“我跟我姐分开住,她还不放心我呢。”
“你三岁吗,自己不能独立生活?”
“我还没成年好吗。”
“挺大的个子,比你姐高那么多,还好意思让她照顾你。”谢叛把两个行李放进后备箱,拉开后车门示意他进去坐,“有出息没有?”
苏奇锐抱着书包坐车后排,玩笑道:“那是我姐个子矮。”
“她哪儿矮了,”谢叛上上下下把苏依蛮打量一遍,尤其着重看了看她纤细笔直的两条腿,然后说:“她这个子正好,再高一厘米我都不喜欢。”
“……”
先去了一家餐厅吃饭。
火锅店,苏奇锐想这口想了好几年了,点名要来吃。苏依蛮胃口不好,只顾着给他夹菜,自己倒没吃多少。
谢叛在旁边给她夹菜,全挑她爱吃的。她吃了几口牛肉和虾滑,中途出去一趟,找地方给黄芮打电话。
对面接的倒是不慢,问她:“有什么问题吗?”
“谢叛不让我走,我现在连飞国外的机票都买不到。”
“我会找人解决你的机票问题,这几天里,你先想办法让谢叛对你死心。”
“黄教授,”苏依蛮突然很想问,“谢叛的胃病可以治好吗?”
那边人沉吟了几秒,说:“等他把你彻底放下的时候,他的胃病就会好了。”
打完电话,苏依蛮从洗手间出来。
谢叛在走廊里等她。
她忽视他,从他身边走过,被他拽回去。撞进他怀里的那一刻,她闻见他身上的薄荷香,很好闻,会让人上瘾。
“你打算跟我闹到什么时候?”他终于分得出时间好好问她。
“我不是在跟你闹,而是我们两个一点儿都不合适。”
“哪不合适?”他的眼神浓稠,带了欲感,不紧不慢地在她脸上滑过,“我看我们俩挺搭的,外形、年龄、性别,”手指在她嫩滑的脸颊轻轻剐蹭着,声音压低,故意勾引一般,“还有床上的时候,我们也挺和谐。”
苏依蛮猝然红了脸,想把他这张什么都敢说的讨厌却实在好看的嘴捂住。
“也不怎么和谐吧。”她磕磕巴巴地说,“你光顾着自己爽。”
经常把她弄到快死了。
“讲点儿良心行不行,”他低了头,两只手捏她脸,手感贼好,“你哪回没爽哭?”
“谢叛!”她真聊不下去了。
“行了,不说这个。”他还能一本正经地收话题,转而问,“你被街拍那天,去长安街见谁了?”
“也没谁。”
“那是闲得无聊才跑几十公里去二环里晒太阳的?”
“去看景不行吗?”
“你不喜欢人多的地方,再漂亮的景点都不会去看。”
谢叛越来越了解她了。
她一时编不出什么,谢叛已经猜到:“黄教授找你了,威胁你让你跟我分手,是吗?”
“她没有威胁我,是我不想再这么下去了,”她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谢叛,我们还是算了吧。”
谢叛眸中猛烈地沉了一片灰,喉结艰涩地动了动:“你跟我不可能算了。”
“我跟你在一起很累。”她必须要这么说,“你放了我,也放过你自己。我们两个都找合适我们的人谈恋爱、结婚,这样难道不好吗?”
“你想找谁,贺晨吗?”
“目前来看,他跟我确实很配,我会好好跟他发展。”
谢叛眼里涌起一阵怒意,苏依蛮总有办法让他发火,只需要轻飘飘提一嘴别的男人,就能让他想去杀人。
拐角传来脚步声,苏依蛮想走,被谢叛拽着胳膊进了旁边一个小门。里面很黑,门被摔上后更是什么都看不见。她的背撞上门,身前压着的是谢叛,他几乎是有些愤怒地在亲她。
她没适应黑暗,看不见他,只能闻见他身上的气息,以及尝到他嘴巴里清幽的薄荷香。
舌头被搅得发痛。
没亲多久她就不自知地喘,手在谢叛肩膀上推着,那点儿力气微乎其微。
感觉到唇上一痛,有血腥气萦绕在两个人唇齿间。她疼得皱眉,生气地咬回去,捉着他的唇不放。
谢叛没吭一声,等她撒完气,把她搂进怀里,抱得很紧,快让她喘不过气。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里,苏依蛮的听力格外灵敏。
他的声音沉哑,含着从不示人的痛意:“阿蛮,你不能在教会我爱你以后,又把我甩了。”
第100章 [VIP] 思妳
苏奇锐一个人干掉了三盘肉、两盘毛肚、一盘丸子一盘菜, 吃得胃都要炸了,谢叛和苏依蛮才终于回来。
俩人的嘴全肿了,一个左唇角破了皮, 一个右唇角破了皮。
苏奇锐看着这俩人:“你们俩打架去了?”
“……”苏依蛮尴尬地摸了摸头发, 又手忙脚乱收拾包,“你吃饱没有,吃饱了就回家。”
“你们再不回来, 我就得活活撑死了。”
苏奇锐从椅子里站起来,走近后看得更清楚了, 对谢叛说:“你是不是打不过我姐?”
“……”
“你嘴上的伤比我姐严重。”苏奇锐摸着吃得圆鼓鼓的肚子往外走, “我姐可真舍得下嘴。”
“……”
“……”
安排好苏奇锐的住处, 谢叛开车去了悠然居。
谢宏振不在,这几天去了欧洲。黄教授一个人在家, 丁颖西时不时就会跑过来陪着喝茶说话, 把黄教授哄得眉开眼笑。
听见管家说谢叛回来了,丁颖西放下茶盏, 起身时把裙角理了理。
谢叛进屋,目光冷冷在她脸上略过, 把脱下来的西服外套交给佣人。
丁颖西甜甜地冲他笑:“你终于回来啦。阿姨经常念叨你, 说你工作忙,常常两三个月都不回来一次, 她一个人在家特别无聊, 很惦记你呢。”
“你不是每天来陪她吗,她还会无聊?”谢叛极淡地瞥她一眼,把衬衫袖口往上折了两道, 迈步往前,“你先走吧, 我跟黄教授有话要说。”
“……哦,好。”
丁颖西想留下来再跟他说点儿什么,但看他明显不是很想理人的样子,只能先走。
黄芮端坐着品茶,抬眼看了看许久没见的儿子:“稀客啊,还知道回来,怎么今天没去找苏依蛮啊?”
“你跟依蛮说了什么?”他往对面沙发里一坐,疲累地松了松领带,“前几天有个推不掉的酒会,主办方跟丁家关系匪浅,让我一定跟丁颖西一起出席。那天你带着依蛮也去了,是吗?”
“不愧是我儿子,就是聪明。”黄芮抿了一小口茶,“没错,我是带她去了。”
“您都跟她说了什么?”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有没有发现,她不再像五年前那样坚定地跟你在一起了。”
谢叛脸上神色变了。
“其实我能跟她说什么呢,无非还是那些老生常谈而已。你什么身份,她什么身份,一个天一个地,不合适。”
黄芮淡淡笑着:“那些话她五年前就听过了,当时她说的是什么?她说如果你不跟她分手,她就绝对不会因为任何客观因素跟你分开,就算前面的路会走得很艰难,她也不会放弃你。你瞧瞧,多有主意有韧劲的一个女孩啊。
“可你再看现在,我不过就是把她跟你所存在的差距重新说了一遍而已,她就自觉自动地要离开你了。为什么会产生这种变化,或者说,为什么她不再坚定地选择你了呢?”
谢叛周身的气压很低,死气沉沉,像陷入了绝路。
“会不会是因为时移世易,”黄芮当过许多年大学老师,教过许多学生,谈话的艺术她最清楚,“她已经不喜欢你了呢?”-
几个兄弟从国外回来,叫上谢叛去酒吧喝酒。
来了半小时,谢叛话没说几句,光顾着喝酒了。还全是烈酒,跟喝水一样一杯杯往喉咙里倒,照这个喝法儿迟早得出事儿。
单康常年在国外待着,不清楚他这是怎么了。丢了怀里的美女走过去,在谢叛身边坐下来:“叛哥,别光喝酒啊。看见六点钟方向了吗,那俩美女瞄你好几回了,说想过来坐坐。我把人带过来陪你,行不?”
谢叛掀眼皮看了看,说:“太丑。”
“挺好的了,多性感啊。还是你不喜欢性感挂,喜欢清纯挂的?”
单康把手机拿出来,调出珍藏的几张照片:“那你看这个你喜不喜欢,前几天在网上特火的红墙美人,贼他妈纯。你看这气质,再看这身段,简直绝了。”
谢叛正烦,看着照片上的苏依蛮,想起黄教授跟他说的那些,更他妈烦。
他表情不好,单康还以为是他对照片上的女孩不感兴趣,手机从他眼前收回去:“你不喜欢啊?反正我觉得是挺好的,又纯又欲的,还带了股忧郁气质。我已经让人查她了,等查到以后哥们就去追,天涯海角都得把她找出来。”
越看照片越喜欢,啧啧两声:“这妞是真漂亮,跟一仙女似的。”
紧接着,他听见一旁的谢叛阴沉沉说了句:“她是我的妞。”
“……”单康没反应过来,“什么?”
谢叛把自己手机拿了出来,摁亮,怼在单康眼前:“你看上的这个仙女,是我女人。”
单康瞪大眼睛,看见平时高冷得跟什么似的谢叛,把一张接吻照设置成了手机壁纸。
前几天拍的,苏依蛮不愿意拍这种,所以他趁她闭眼睛时随便照了张,拍完立刻设置成新的壁纸,每天有事儿没事儿就把手机摁亮看看。
照片里,谢叛单手托着苏依蛮的后脑勺,俯身亲吻她。能看得出是随手一拍,因为不怎么清晰,稍微有点儿糊。但因为两位的颜值都太顶,所以拍出来的效果巨好,氛围感爆棚。
单康没想到会这么巧。
他尴尬地咧嘴笑:“原来她是嫂子啊?不得不说,叛哥你眼光真的太好了,找的女朋友巨美,气质巨好。”
说完保证似的承诺:“我刚说那些话没别的意思,不是真的想追她。叛哥,你信我,我对嫂子绝对没有色心。”
谢叛喝了口酒:“你倒是敢有。”
“谢叛。”真对苏依蛮有色心的人来了,“你也来这里喝酒啊。”
谢叛坐沙发里,闻声抬眸冷冷地看向来人。
“既然碰上了,就一起喝一杯吧。”贺晨在旁边坐下,拿了个干净的杯子,往里面倒了些酒。
一杯酒喝光,他说:“上次在暗夜酒吧,我被一女的缠住,还要多谢你替我解决了麻烦。”
谢叛没说话,眼神越来越冷。
“不过那天其实你不用去的,有阿蛮在就行了。她聪明着呢,别看平时是个特别文静的女孩,可要真碰上事儿了她是不会怕的。”
他还敢叫阿蛮,阿蛮是他能叫的吗!
谢叛忍不住想打人了:“你丫到底想说什么?”
“我在高中的时候就注意到了阿蛮,坦诚说,她很吸引我。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只有她最特别。”
贺晨顶着谢叛想杀人一样的目光,坚持说下去:“我比你更懂她,也更珍惜她。你不在的那五年里,一直都是我陪在阿蛮身边。我跟阿蛮的事儿我爸妈也知道,他们都挺喜欢阿蛮的。可你们家就不一样了,你的家族没办法接纳她,说破天去也接纳不了。因为你们的阶级实在差太多了,她是迈不过去的。所以我希望你可以放了她,让她跟我回美国去。”
谢叛太阳穴快跳炸了:“你以什么身份跟我说这些!”
“以阿蛮的男人身份。”
单康心里叫了句“卧槽”。也就在贺晨那句话说完的0.01秒后,谢叛像只被惹恼的猛兽一般揪住了贺晨的衣领,照着他脸闷了一拳。
然后是第二拳、第三拳,把人怼地上,膝盖压着他,一拳一拳地打,打得就没停过。贺晨原本还想还手,后来发现根本就没有还手的余地,谢叛一身轻薄肌还真不是白练的,力气不是一般大。
眼见把人快打出毛病来了,几个兄弟上去把谢叛拉开,七嘴八舌地劝。
贺晨顶着一脸血从地上爬起来。
被拉出酒吧前,谢叛指着他骂:“姓贺的,你要是敢碰苏依蛮一根指头,老子弄死你!”-
半夜两点,苏依蛮被一阵敲门声吵醒。
她掀开被子起床,趿着拖鞋跑到玄关门边。可视电话里一张醉醺醺的帅脸,低着头,细碎的额发快要遮盖住眼睛。
就算是颓的时候都带了股痞劲儿,除了谢叛没二人。她把门打开,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一身酒气的谢叛握着她脸亲了下来。
她被不停往后推,目的地是客厅沙发。
这疯子,不知道又是受了什么刺激。苏依蛮了解他,如果再不阻止,他下一步就是要把她剥了,全身上下剥得一件不剩。
“谢叛……”她把脸撇开,“我弟在这!”
证明似的,在她那句话后,全屋灯被人打开。
苏奇锐穿着睡衣站客卧门口,手放在总控灯上,一脸无辜地看着正把姐姐摁进沙发里强吻的谢叛,不尴不尬地笑笑:“我、我出来倒杯水喝。”
谢叛无语地顶了顶腮,把苏依蛮拽起来,拢了拢她微乱的衣服。
“我不是给了你房子,”谢叛问苏奇锐,“为什么没去住?”
“我那么久没见我姐了,还不许我跟她说说话啊。”苏奇锐觉得这个姐夫真特么吓人,管太宽了,“说着说着时间就很晚了,我就留下来住了。”
谢叛往大门的方向侧了下额:“该去哪儿去哪儿。”
苏奇锐看了看姐姐,姐姐低着头,脸颊红得厉害,能看出来她对谢叛的接触一点儿都不反感,不然她现在绝对不会乖乖地待在他身边不走,甚至腰还正被他搂着。
苏奇锐懂事地点点头:“知道了姐夫,我现在就走。”
麻利地出了门,临走前又说:“姐夫,我姐身体不好,你别欺负她啊。”
说完砰地把门关上。
下一秒,谢叛把苏依蛮抱腿上,唇贴上来。
他的唇很热,口腔里有酒味。不会让人觉得反感,还觉得其中有股清甜的味道。
苏依蛮跪坐在他腰间,脑袋晕乎乎的,心脏很麻。
每次跟他接吻都很舒服,做别的也舒服。
但她不能再这么下去了。黄教授的那番话以及那天带她见到的人与事让她明白了很多,也让她看见了自己跟谢叛之间的距离到底有多远。她没有信心认为谢叛会不顾一切地拿命爱她,索性她就什么都不要了。
想清楚以后,趁着自己还有理智,她在他怀里挣扎,不许再碰:“谢叛你干什么!”
谢叛扯开了她的睡衣裙角,掌心覆盖。
苏依蛮感觉到一阵电流泛起。
谢叛看着她逐渐迷离的眼睛:“你这里,贺晨碰过吗?”
“谢叛……”她努力使声音不要抖,不要泄露出任何情愫,“你发什么疯!”
“告诉我,”他的手指收紧,“被别人碰过没有?”
“拿开。”她隔着衣服推他的手,什么效果都没有起到,越是抗拒,他所做的就越多。
她受不了地把脸埋进他颈窝里,除了两人紊乱的呼吸声外,她还听见了他解皮带的声音。
感觉到腰被握着。
她的手指猝然捏紧,发着抖抓他衣服。
“谢叛……”她最怕这样,根本就承受不了,身上开始发汗,“出去!”
明明看过一些科普文,说男人喝醉酒后就不行。
为什么他却完全不会。
反倒还越醉越勇。
身体不受自己控制。
眼睛里一层一层地涌上泪:“谢叛,你别欺负我。”
可他不仅仅要欺负她,还欺负得很厉害。
“疼吗?”他粗喘着气,轻咬她脖子,“疼不疼,嗯?”
苏依蛮要疼死了,又一次说:“别这样。”
“这里,”他找到一个地方,“贺晨碰过没有?”
“谢叛!”苏依蛮真的恼了。
“这里呢,”他没完没了,“碰过吗?”
“碰过!你满意了吗!啊——”
她几乎是在哭了,无法承受。转而从坐在他腿上变成被压进沙发里,两只乱动的手被往上拉,他一只手摁着她肩,另一只手加上嘴,用皮带把她的两只手绑住。
“苏依蛮,”他咬她肩膀、锁骨,气到想弄死她,但说出口的是,“没事,我不怪你。”
他又一次被她气到掉了眼泪:“现在你是我的就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