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3文学 > 百合耽美 > 表叔不善 > 11、已修

11、已修

    总共点了十出皮影戏,演完一半后,大伙看得都稍有疲乏,有段中场休息。


    大夫人趁机打开话匣子:“还是四弟最孝顺母亲,知道您爱看戏,特意叫来戏班子。如今秋寒不好在外搭棚子,专门请来能在屋里表演的皮影戏,可见真真有心了。”


    其他两房夫人、小姐们,以及众多婆子丫鬟,皆是连连附和。说漂亮话谁不会,尤其是说镇南王这尊大佛的好话,多少都不嫌多。


    老太太被哄得合不拢嘴,但也一碗水端平,“你们都孝顺,懂事,上进。这些年呐,母亲都瞧在眼里,欢喜在心里头。”


    三位夫人这么一听,自然更高兴。


    “可不是,咱为人父母瞧着孩子们有出息,比自己功成名就都高兴。”大夫人顺势接过话茬:“这不,过两日咱家姝儿和千羽啊,就要去为朝廷做大事了呢!”


    她简短解释事由,字里行间都是不加掩饰的得意。


    华姝明白大伯母的一片良苦用心,是想在人前为她长脸。


    瞧瞧,你们那些姑娘家平日里只晓得胡言乱语,我们大房走出去的孩子可是能为朝廷做事,为将士们疗伤看病的!


    华姝不爱夸耀自己,只羞赧一笑。


    老夫人则是越听越欢喜:“哎哟,我们姝儿和千羽可了不得哦。将士们在前线浴血奋战不容易,你们能为他们帮衬一二,这是幸事,是福泽呐。”


    “难怪听闻大嫂和姝儿一早就在收拾药田,原来是要有大用处。”三夫人手捂着孕肚,中规中矩称赞道:“这的确是喜事,预祝你们一切顺利。”


    对于大房二房的争斗,她这些年一惯保持中立。


    相比之下,二房那三人的脸色,就各有千秋了。


    二夫人尚能说些不痛不痒的祝福话,沈青禾亦假意勾唇,霍华羽则是一脸不服气。


    霍千羽故意气她,“本想叫上华羽妹妹,不过想着她最近得陪伴青禾表姨,估计没空。”


    “谁稀罕……”


    “华羽,不可无礼!”二夫人呵斥道。


    霍华羽诧异又气愤:“可是娘,她……”


    沈青禾及时拉着她,微微摇头。


    这安置的,可都是镇南王的将士,哪敢再出言不敬?


    不仅这般,此次这个华姝帮了镇南王大忙,必得他另眼相待,在霍家地位今非昔比。


    二夫人自然也想到这一层,转而对华姝笑道:“你祖母说得不错,能帮衬到将士,此乃咱霍府的福业。我房里有些滋补的闲置药材,等会派人送去你那,回头坐诊没准能用到。”


    这般既帮衬华姝,也帮衬了霍霆,可谓一举两得。


    大夫人见她这副嘴脸,简直没眼瞧。


    但老夫人觉得这主意不错,自己也拿出些首饰贴补。三夫人自然随大波。才担忧大老爷手头银钱不够的大夫人,这么一瞧,嘿嘿,送到手边的钱不要白不要。


    华姝亦是看破没说破。


    不管二夫人出发点为何,能帮衬到将士们总归是好的。


    *


    出门坐诊一事已得到老夫人支持,考虑到压轴那场皮影戏即将带来的新风波,华姝随后忙以准备义诊药方为由,提前带着白术回了月桂居,继续安安静静绣香囊。


    约莫一个时辰后,各院的药财补贴没到,常年不登门的霍华羽来了。


    神情宛若霜打的茄子,耷拉着脑袋,恨不得垂到地上,“姝儿妹妹,昨日的事是我做得不对,还望你别往心里去。”


    罕见瞧她这般做低伏小,华姝知道,霍霆那出“孔融让梨”的震慑力,不可小觑。


    见她能做到这份,华姝也不好再追究什么,“不碍事,过去了就让它过去吧。”


    “那可不行!”霍千羽紧跟着跑来凑热闹,一脸幸灾乐祸:“道歉就要有道歉的样子,你这不情不愿、细声细语的,讲给谁听?”


    “霍千羽你少得意!”霍华羽乖巧不过一瞬,“我给姝儿道歉,不代表就承认你是对的。”


    “哟,那你敢到四叔面前说这话吗?”


    被霍千羽一语卡住七寸,霍华羽再度没了脾气。她转而让婢女将手中物件放到桌上,“这是我娘和我的一点心意,是自用还是去治疾,任凭姝儿妹妹自己安排。”


    一大盒金银珠宝,三大盒灵芝虫草等珍贵的药财,将华姝的书桌占得满满当当,“这也太多了吧。”


    霍千羽:“不多。你是没瞧见祖母让桂嬷嬷准备的,加上我娘和三婶娘的,有这四倍。”


    霍华羽难得没跟霍千羽抬杠,“是啊,你留着吧,否则就是不肯原谅我。”如此,她日后在府里可怎么再面对四叔?


    “行,那我先暂代将士们收下。若最后用不到,再原样给你们送回去。”华姝欣慰一笑。


    她交代半夏仔细将东西收好,又让白术拿来刚做好的香囊,“里面添加了助眠安神的药材,这个是专门给二伯母的。”华姝叮嘱道:“她一入秋就容易头疼,药材特意加了量。”


    见华姝以德报怨,霍华羽越发不好意思,且这回不是迫于四叔霍霆的威压。张了张嘴,但以她一惯嘴硬的性子,倒底没能说出啥软话,拿上药囊带着丫鬟,灰头土脸的走掉了。


    等她一走,霍千羽迫不及待告诉华姝:“你是没瞧见,她和沈青禾刚在千竹堂的脸色哟,那叫一个精彩。可惜那沈青禾揣着明白装糊涂,不仅不来道歉,还死皮赖脸不肯走……”


    “表姑娘可在屋里头?老奴奉四爷的令来送布料。”门外,传来针线房婆子敞亮的笑声。


    华姝忙命白术将婆子迎进门,“为何会忽然分发布料?”


    她隐隐生出一个猜测。


    婆子将四匹各式花色布料呈上前,“四爷交代,正值换季,让各院都添些厚实新衣物。”


    “那感情好。”


    霍千羽笑逐颜开地挑选出一匹鹅黄色茉莉花白纹的,摊开往华姝身上比对,“这块布料最适合姝儿。回头你多做几身新衣物,每天神采奕奕,漂漂亮亮的,”气死霍华羽她们!


    针线房婆子附和笑道:“大小姐好眼光,老奴也觉得这颜色衬表姑娘的肤色。”


    “是吧是吧,我就说嘛……”


    檐下的紫玉竹风铃随风“叮当”作响,将两人后面一唱一和,挤出华姝的耳畔。


    她垂眼假意抚摸柔顺细腻的布料,脑海中思绪万千。


    他是也听到千羽表姐那句“姝儿不是胸脯大了,只是衣料不合身”吗?


    又或单纯因为换季。


    不论哪种,只是因为照佛家人吧。


    总不能堂堂镇南王,要同她这个侄女继续不清不楚的纠缠?


    华姝摇头,不会的,这些年她听了颇多的战神光辉事例,皆是铮铮铁骨、一身浩然正气。


    一定是她想多了。


    随后,华姝客气地亲自送婆子出门。回屋后,准备和霍千羽商议下坐诊的事宜。


    怎知刚进门,就见霍千羽握着一匹粉色芙蓉花样的布料,朝她激动地介绍道:“这匹居然是暖缎?!”


    “燕京城最近可流行这暖段了!”


    “已经被哄抬到五十两一匹。”


    “还得有关系才能抢到手。”


    闻言,几个丫鬟亦是羡慕不矣,纷纷上前观赏布料。


    “手感的确与众不同。”


    “穿在身上肯定特别舒服,还轻盈。”


    “四爷不愧是正一品亲王,出手好生阔绰。”


    唯独华姝,抿唇无言。


    诚然,这份珍稀贵重的照拂,令她由衷感激。可这隐隐超出叔侄的关照,也带来更多的不安。


    五十两……欠他的人情就更还不完了,想跟他划清界限也更难了。


    *


    是夜,万物静默,唯有头上孤冷月色,和脚下寂寂闺阁。


    贵重的布料,华姝自不会动用。接连两份恩情,也要尽力偿还。


    如今唯一拿得出手的,就是医术。她灵机一动,想到个法子——


    待过两日,结识外面的大夫后,或许可以问问他们医馆中缺不缺坐诊的大夫!


    于是,华姝开始翻看几本医书古籍,重点查看治疗刀枪箭伤的法子。


    既能为后日的坐诊攒足经验,又能打响她华大夫的招牌,如此才可能有医馆邀请她去坐诊。


    华姝一向做事专注,定下的目标就会竭尽全力去实现。


    接下来两日,她可谓夜以继日,废寝忘食。


    直到第三日,外出坐诊前。她一边用早膳,一边还在翻书。


    同时不停打着哈欠,最终灌下一大杯浓茶,才堪堪压住困意。


    “四爷刚刚往老夫人院子去了。”白术回来禀告。


    “那正好,咱也去给祖母请安。”省得单独面对那人了。


    华姝草草用完早膳,带上香囊和出门用的药箱,迎着东方瑰丽朝霞,快步前往千竹堂。


    走到院门口,老远同桂嬷嬷甜声打招呼,梨涡朵朵:“嬷嬷安好。”


    “表姑娘安好。”桂嬷嬷带着她往里走,乐呵呵道:“您来得巧,四爷刚到。那日因病未能得见,今儿正好认认脸。”


    华姝笑意微敛:“前两日在大伯母那,业已见过。”


    “那感情好。”桂嬷嬷笑意不减:“老夫人知道今日是您的大日子,表姑娘肯定要来问安。特意命人备了您爱吃的核桃糕,和羊奶茶。”


    “嗯,祖母一惯爱重我的。”华姝重新展颜。


    两人说话间,行至主屋的台阶前。


    老夫人慈爱的声音,业已从雕花窗户处传出:“是姝儿来啦,外面天凉,快些进来坐。”


    随即便有丫鬟挑起门帘:“表姑娘快请。”


    华姝点头致谢,而后在桂嬷嬷的陪同下,袅袅款款走入主屋内。


    从刚刚老夫人说话声辨别,两人是坐在右间茶室的窗前软塌上,于是她转脚向右边走去。


    “祖母安好,……四叔安好。”


    檀香袅袅的茶室内,华姝朝软塌上的两人欠身行礼,淡绿色的裙裾微微堆叠在脚边,好似摇曳生莲。


    软榻上,霍霆坐在靠近入屋的雕花拱门一侧,长缨贴着门边笔直无声而立。


    “冷不冷,坐下说话。”


    坐得靠里的老夫人朝她伸出手,华姝乖巧地递手过去。


    老夫人顺势拉着好侄女坐到软塌旁的矮凳上,然后看向对面的儿子,“自打澜舟回来后,你们叔侄俩还是头一次见呢吧。”


    这一声“叔侄”,听得俩当事人都眸色微异。


    一人低头去饮茶,不急不缓地。


    一个则是咬了一小口核桃糕,樱唇秀气地慢慢咀嚼着。


    反正是,俩人谁都没吭声。


    问就是嘴都堵上了,不好答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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