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初恋?
隐形的灯泡在头顶“biu~”亮了,绮月福至心灵,挺直身子,顺势承认道:“是啊,我是去见了他……”
眼见黑发少女微扬着下巴一副骄矜的模样,降谷零抿抿唇,虽然他已经推理出来了,但听对方理直气壮真的承认……到底是觉得有些气闷。
“——和他女朋友。”
“……”降谷零迟疑地抬头,以为自己听错了,“嗯?”
绮月没注意他的表情,还在沉浸式酝酿情绪,一心一意补全谎言:“是的,我去见了他和他女朋友。他俩都抽烟,所以才搞得我一身烟味。”逻辑通!
绮月越说越不心虚。
别以为她不知道贝尔摩德和琴酒之间有一腿啊!她这也不全是说谎!女朋友什么的……都是修饰用语!
“欸———?女朋友!”
突然的齐声惊叫让绮月吓了一跳,抬头一看,围瓜群众虽迟但到。
察觉到幼驯染原本的低气压忽然柔和下来,诸伏景光一边替他感到高兴,不禁再度确认道:“绵星,那位'初恋先生'真的带着女朋友来见你吗?”
青年的语调微微抬高,樱井理莎听出其中的开心意味,嘴角一抽,赶紧描补道:“诸伏也觉得很过分吧!”
“啊?”诸伏景光反应过来,赶忙收敛了些,附和道,“是啊,太过分了。”
绮月努力跟上自己编造的剧情,解释道:“还好吧,毕竟对方待我像、像哥哥,平日里……嗯,也很照顾我,有了女朋友想带给我看也很正常。”
反正“大哥”,也是哥哥吧……完了,以后伏特加再叫琴酒大哥她不能直视了啊!
还有“照顾”,那确实也是挺照顾的,不就是日常被训练被责骂被用枪顶脑门吗!琴酒好歹也是名义上给她发生活费的监护人呢!
绮月在内心捂脸,勉强说服自己。
“正常正常,”只听身边降谷零笑盈盈地问道,“那你有好好祝福人家吗?”
“祝福?”绮月被问得一愣,疑惑地看他。
祝福谁?琴酒和贝尔摩德?呃……
“是啊,你作为‘妹妹’,不应该祝福对方吗?”降谷零着重强调了某个字眼。
混血青年的笑容太过灿烂,眼眸亮晶晶的,连昏暗的灯光都遮掩不住,像是初生的太阳一样夺目,绮月直面这样的笑脸,略微不自然地侧脸避开,眼睫眨动的频次不自觉加快。
她简单答道:“啊,有的。”
见少女的反应,降谷零眨眨眼,笑得愈加绚烂了,他双手合十,无辜的紫色半垂眼里满是真诚,他祝愿道:“那他们一定能天长地久。”
樱井理莎、松田阵平和伊达航不忍直视地别开眼:这家伙,倒是稍微收敛一下啊!!!
只有诸伏景光笑得满脸欣慰。
而绮月听得满头黑线,勉力礼貌微笑:“哈哈。”
天长地久什么的,确定不是诅咒吗?
但如果琴酒和贝尔摩德能一直在一起……哦豁,好像也不错?让他俩互相伤害好了,省得他们嚯嚯别人。
想什么来什么,绮月看了眼手机,她之前发出的邮件琴酒已经回复,组织最近确实通过酒吧卖出去一批炸弹,但要查商业街附近具体的买家,还需要时间;酒吧那边也已经将留存的危险品全部转移。
她可以行动了。
正好萩原研二下来休息,也是为了询问好友们:“你们怎么这么热闹,在聊什么呢?”
诸伏景光悄声和他解释。
绮月眼珠一转,从她买的那些饮料里拿了瓶水递过去,“萩原一定渴了吧?”
“啊,thank u~”萩原研二也没客气,拧开瓶盖咕噜灌了小半瓶,摸摸自己的喉咙,“唱的时候没有感觉,现在一停下来才觉得嗓子好热。”
“让你唱那么久,嗓子明天肯定又要疼了。”松田阵平嘲笑道,hagi每次出来唱歌就这样,但每次都屡教不改。
萩原研二冲招呼他再去唱下一首的女警们挥挥手,示意她们先唱,嘴上道:“哎呀,总不能让女孩子们失望呀。”
青年跟女生说话或谈及女生时声音本就放得轻软,现在嗓音微哑,更加富有吸耳的温雅魅力,光是听他说话就是一种视听享受。
可惜了,此刻周围坐着的只有他的好友们和绮月、理莎二人,前者均身为男性无动于衷,后二人不吃这一套。
甚至在萩原问及绮月“初恋及其女朋友是怎么回事”的时候,绮月直接又微笑着递了瓶饮料过去,意思很明显:喝水,别问。
倒不是她故意怼萩原研二,而是绮月很清楚,她那套说辞哄哄其他人还行,甚至能骗过有女朋友的伊达航,但对上心思细腻,又在男女情感方面极其了解的萩原,她没那个信心能瞒过他。
总之,不说就不会有破绽,即便之后萩原听其他人的转述发现了她说辞的漏洞,也会不确定是她的问题还是别人转述的问题。
而以绮月对萩原研二的了解,他一个对女生这么温柔体贴的人,在原则问题外,是不会拿这种事多次来询问一个女生的。
果然,听了诸伏景光的转述后直觉哪里不对的萩原研二,在察觉出绵星绮月不愿意多讲的态度后,接过饮料便顺势转移了话题:“虽说是跟松田打赌输了,但小绵星你买的饮料也太多了,唔,还有糖吗?”
绮月很满意对方的识趣,挑了包润喉糖递过去,“啊,我见自助售卖机里有解酒糖和润喉糖,就顺便买了些。萩原吃了这个,嗓子或许会好受些。”
“太贴心了,小绵星!”萩原研二拆了包装,顺手将糖分给左右好友,自己也塞了颗,喉咙处立马有了凉丝丝的感觉,舒服得他眉开眼笑,含着糖含含糊糊道,“小阵平就不会这么贴心,他只会嘲笑我。”
松田阵平“咯吱”一口咬碎了糖果,没好气道:“那真是对不起hagi了啊!”
“哈哈哈哈我又不会介意你不贴心!小阵平不要吃醋~”“走开啊!不要靠过来,很热!”
萩松幼驯染嬉笑打闹间,降谷零打眼扫了圈绮月买的东西,疑惑地问:“这么多都是你在自助售卖机买的?没去便利店吗?”
“因为自助售卖机离这儿比较近嘛。”绮月随手摆弄着一颗糖果,装作不经意间道,“不过那个机器好像有些故障,时不时会发出动静,我当时还担心买这么多饮料它吐不出来呢。”
“动静?什么动静?”樱井理莎好奇地问,“是说选择商品时那个按键音吗?”
绮月故作回忆了一番,摇摇头,道:“应该不是,虽然也是机械音,但比那个按键音要轻,只是听不真切,若有若无的……”
见其他人都在猜想那会是什么声音,她又笑了笑,语气轻松地道:“嘛,也可能是我听错了吧,你们看,我买的东西都好好得拿到了。”
樱井理莎迷惑地点点头,“也是,就算机器真有故障也不归我们管。”
萩原研二本是开玩笑地说道:“离得这么近的话,或许可以让小阵平去修理一番……小阵平?”说到最后他却注意到幼驯染的神色不对,惊讶道,“不是吧,你真打算去修?”
卷毛青年皱着眉头,歪斜在沙发上的身体渐渐坐正了,“喂,绵星,”他没有回答萩原,而是问绮月,“你能再详细描述一下那个声音吗,是不是……算了。”他突然改变主意,伸手越过降谷零,拉着绮月起身道,“你直接带我去看。”
“等等,松田。”伊达航眼疾手快地拦住人,正色问,“你是想到了什么吗?”
轻松的氛围一扫而光,松田阵平的态度让大家意识到事情或许不对劲。
“我不确定。”松田阵平说得很果断,“我必须亲眼看过才能下结论。不过,”他扯扯嘴角,黑眸散发着摄人的寒光,“总逃不过是那几种可能。”
绮月被他拉着胳膊,恰到好处地露出错愕恍然的表情,“难道是……?”
实则在心里不住地点头点赞。
她不能直接将听到的声音描述成“钟表声”“滴答声”,因为她明面上也是警校生,还是个成绩不错的警校生,所以,如果她能听出所谓的“钟表声”,那作为警察的她应该有意识“这可能是炸弹”,进而马上调查、报警、采取措施,而不是若无其事地回到KTV。
她不能直说,就得绕弯子,还得非常自然地谈及起自助售卖机的异常,所以她利用了给萩原研二送饮料的机会,又利用了樱井理莎等人的好奇心。
她又提及了“故障”“机器”“机械”等词,刻意引起松田阵平的注意力,本是想着,如果实在没人听出问题,她就引导松田去“修机器”,但还好松田阵平对炸弹这种东西足够敏锐,哪怕她说的模糊,也触动了他的神经。
与此同时,其他人也相继起身。
“如果真的是炸弹,我们必须马上过去。”降谷零抬起腕表,拧着眉头道,“从绵星进来到现在,已经超过十分钟了。”
“我带你们去。”绮月说着,又按住樱井理莎,“理莎你留在这,我们不能都离开。”她看了眼包间里还沉浸在唱歌玩闹中的其他同学,示意道,“他们都喝了酒,又正在兴头上,要是让他们知道,可能会添乱。”
萩原研二也道:“拆弹有我和小阵平就够了,警戒有班长他们,暂时不需要过多的人,如果有需要的话会让绵星电联你。”
“好吧,我稳住他们。”樱井理莎不甘心地重新坐下,担心道,“你们一定要小心。”
“放心。”
绮月和五个男生分散着出了包间。
绮月走在前面带路,在路上趁其他人不注意发了封邮件。
她在回KTV前联系了酒吧调酒师,让他调个人盯着那个自助售卖机,尽量不要让其他路人靠近,现在得让人赶紧撤离,不能让降谷零他们发现“有嫌疑的人”,也不能让组织的人看到降谷零和诸伏景光。
这也是她不让樱井理莎跟上来的原因,谁让理莎喜欢走路贴着她,或者挽着她胳膊呢?有理莎在,她想用手机联系别人就不方便了。
等到了自助售卖机跟前,松田阵平不出意外地发现了炸弹。
卷发青年不顾脏尘地仰躺在地上,脑袋探进出货口仔细检查,沉闷的声音隔着机器铁皮传出来:“看大小,炸药量不算多——当然,还是具有伤人威力的——就是麻烦,线路全都连接了商品……”
后面的话太专业,又夹杂着松田专属用语,除了萩原研二,其他人听得一知半解,诸伏景光问:“是定时炸弹吗?”
“不是。”说到一半,松田阵平退出来喘了口气,顺手将拆下来的炸弹外壳交给萩原,用简单的语言跟大家解释道,“在自助售卖机买东西时,不是会按下商品的按键吗?这个炸弹内的某个装置会计数,等按键次数到达预定的数值,它就会被引爆。”
绮月听得眼皮子直跳。
显然,其他人也听懂了,不约而同地看向不久前刚买了一大堆东西的绵星绮月。
“你真是命大啊,绵星。”松田阵平忍不住咋舌,“你买那些饮料和糖,数量没有三十也有二十吧?”
绮月还没觉得怎么样,降谷零先轻斥了一句:“闭嘴。”
“要夸幸运。”萩原研二纠正道。
诸伏景光紧接着感叹道:“也幸亏绵星注意到了问题。”
伊达航附和道:“是啊,万一伤到哪个行人就不好了。”
其实他们五人之间损来损去早就习惯了,一些更不着调的话他们也不觉得过分,但在他们心里,绵星绮月毕竟是女孩子,买饮料和糖也不是为她自己——硬要说的话,还是因为她和松田的打赌。
一想到可能的后果,不说降谷零揪心,其他人也觉得后怕,就不自觉地维护了。
被怼了的松田阵平也不在意,或者说他心里也是后怕的,他活动了下手腕,摆出赶人的姿态:“行了,后面的事有我和hagi就行了,你们站远一些。”
伊达航、降谷零和诸伏景光对视一眼,很快定下自己的任务,分头去疏散群众和搜查周围。
“绵星,你来报警。”降谷零道。
绮月应下。
也许心理承受力差的女孩子遇到这种事,可能会一时毫无道理地心生埋怨,或者害怕,但绮月没有,她不会对松田阵平的话有什么不好的感觉,她现在就是生气。
生命受到威胁的感觉很不好,上次在便利店被枪顶脑门就差点让她失控暴走,现在又来个炸弹……这次不会暴走,但恼怒是有的。
再控诉一遍:到底是哪个哈批崽种在这放炸弹啊?!
买组织的炸弹差点儿炸了组织的她!这事没完!!!
绮月报完警,开始狂摁手机键盘,对着琴酒的邮箱暴躁输出。
大哥!查清楚谁买的炸弹给小妹报仇啊!
经过绮月对琴酒邮箱持续不断的轰炸,终于——成功把对方惹烦了。
[Sender:Gin]
[#名单# 自己去查!]
绮月点开名单,给自己配音:Top killer不想理你,并向你丢出了一连串的炸弹交易记录。
只是购买炸弹的人肯定不会暴露自己的真实信息,所以名单上就只有买家留下的联系方式,多数是邮箱地址,掺杂着少部分公共电话号码,她想要查出那个放炸弹的崽种,还需要花点功夫。
绮月对此表示欣然接受。
嗐,她还以为这么骚扰琴酒会被他拉黑呢。
所以她为什么还要去骚扰琴酒呢?
当然是为了告状啦!
酒吧和商业街的位置离警校不远,希望她的告状能让琴酒放弃这条以酒吧为站点的地下交易线,省得她哪天莫名其妙得又碰上危险品。
而且……
绮月看了眼正在拆弹的松田阵平、萩原研二,以及远处疏散群众、检视周围的诸伏景光、降谷零和伊达航,想到还在KTV的樱井理莎。
……嗯,也防止他们碰上危险品。
绮月站在黑色的立场劝说自己,她这并不是关心同学,而是怕心细如发的他们提前察觉到组织的存在,从而影响未来。
毕竟重生对于她来说,最大的优势就是她知道部分未来的事。
现在她接下潜伏任务进入警校,势必会产生蝴蝶效应,但只要大事件不变——比如波本和苏格兰的卧底——她的优势就还存在。
所以,降谷零和诸伏景光在去卧底之前,绝对不能出事……
“绵星?”
“嗯?”绮月蓦然回神。
降谷零歪歪头,“在想什么呢?让一下,这里要拉警戒线了。”说着,拉住她的手腕给警察让路,一起走向一旁的空地。
绮月沿途环顾四周,原来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已经合作将自助售卖机拆解开来,并拆除了炸弹的启动装置。
但没等他们继续拆下去,附近警署的人就赶到了,并制止了他们的动作。现在警方在拉警戒线,等警备部机动队的人到来接手炸弹处理的后续工作。
他们这些警校生自然也被驱逐到警戒线外了。
松田阵平还有些不满,正握着小型螺丝刀和剪子跟幼驯染抱怨:“就这么个小东西,还用得着来这么多人?要不是我今天没带足工具,都用不了三分钟,都怪那个售卖机太难拆了。”
萩原研二撩着汗湿的头发,好脾气地劝他:“嘛,这也是没办法,小阵平也不可能随时提着工具箱到处走啊。不过炸弹已经被暂停,看起来也不是可遥控的,应该不会再有什么问题。”
绮月和降谷零在他们附近站定。
金发青年细心地调整着站位,他的背后就是闪着红蓝警灯的警车,最晃眼的车前灯光被青年高挑的身形挡在身后,余光显得他皮肤更暗更深,金色的发丝却更浅淡。
他看向绮月,有些担心又很疑惑地问:“你刚才好像有些心神不定……难道是被吓到了吗?”
这双眼睛背着光,倒是一如既往的明亮锐利。
绮月对降谷零摇摇头,说着半真半假的理由:“我只是在想,谁会在自助售卖机里放炸弹。”
“犯案之人确实很恶劣。”降谷零顺着绮月的话说道,分析案情时面容变得格外严肃,“今天是休息日,商业街人这么多,如果不是碰巧让你遇上了,保不准这颗炸弹今晚就会……”
说到最后,他又停住了,转而看向绮月,放松了眉眼,弯着嘴角玩笑道,“但你没被吓到就好,我刚还在想,绵星可是能手无寸铁挑衅持枪匪徒的女警,怎么可能会被这点事搞得心神不宁。”
绮月想,她性格里可能就是有这样的劣根性,若是降谷零好声好气安慰她,她会满心无语地告诉他自己没被吓到;但现在降谷零这么开她玩笑,她就忍不住了。
“那我要是真被吓到了,感觉后怕呢?”她扬着下巴,直视降谷零的眼睛,反问道。
“真被吓到了啊……”金发青年顿时收敛了笑容,微皱着眉头,露出一副担忧的表情,用眼神细细描摹着少女的眉眼。
绮月抱着手臂任他打量,脚尖轻点地面,好整以暇地等着他的回答。
就见降谷零为难地叹了口气:“那我就只能好好抚慰一下你了。”
说着便冲她张开手臂,面露难色,“所以,要抱一个吗,”因为背光而显出暗紫色的眼眸却带着隐约的笑意,嗓音犹疑且轻柔地唤道,“……绮月?”
“…………”
绵星绮月已经呆滞了。
她怎么也没想到降谷零是这个“答案”。
脑子告诉她,降谷零就是故意装腔作势在逗她,她此时此刻绝对不能怂,直接A上去抱他一下!让对方不自在,这事就过去了。
但现实是身体定在了原地,耳根脖颈一阵阵的热意如潮水般袭来,心脏疯狂在跳动,咚咚咚咚跳得胸腔都疼了!
待察觉到腿不软、脚能动的下一秒,她转身就是一个落荒而逃。
“我我我要去做笔录了!!!”
留下降谷零一个人好笑地看着炸毛的少女跳脚跑走,他收回手臂,摸摸发烫的耳朵尖,将自己刻意隐藏的羞赧悄悄释放在夜色中。
不曾想一转头,就看见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站在不远处,眼神揶揄又微妙地看着他。
降谷零:“…………”
忘了还有这两人在了。
“不愧是你啊,金发大师。”松田阵平两手拍了拍,假意鼓掌,张着嘴夸张地赞叹道,“说行动就行动,半点不带迟疑的。”
萩原研二也压着声音调侃道:“哎呀,原来小降谷不是不会追求女人,而是对象不对。”
被好友看到刚才撩拨绵星绮月的一幕,降谷零自觉脸上烧得慌,偏要嘴硬道:“你们羡慕啊?羡慕也没用,哼。”
说着扭头就走了。
把幼驯染二人组笑得不行。
“鬼才羡慕他啊,想追到绵星哪有那么容易。”松田阵平嘲笑道。
“嗯?怎么说?”萩原研二惊讶于松田能说出这样的话,不怀好意地笑道,“难道小阵平也对小绵星有想法?”
“才没有!”松田阵平立马否认,不满地横了萩原研二一眼,指指自己的眼睛,“hagi你不要老觉得我情商低好吧。虽然表现得不是很明显,但绵星一直都有点躲着零的意思,不是吗?”
萩原研二哈哈笑了笑,“能看出这点是挺厉害的,但跟情商可没关系,只能说阵平你观察力强。”
松田阵平“啧”了一声,却也没法反驳,只能不服气地问幼驯染:“那hagi你有看出为什么绵星会躲着零吗?”
“撒,我对绵星的了解也不是很深,很难说啊……”萩原研二回忆往日,手指抵着下巴摆出思索的模样,道,“但小绵星确实会给我一种奇怪的感觉。”
“什么?”
“就是她看小降谷和小诸伏的时候啊,”洞察力敏锐的青年眯了眯眼,意味深长道,“她的眼神,偶尔会给我感觉,她是在透过降谷和诸伏看别的什么人……”——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3-01-03 23:00:00~2023-01-04 09:00: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修 10瓶;已霜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2章 期盼I/利用
绮月落荒而逃,心怦怦跳的情况下也没看自己往哪个方向走,直到被人拦下才仓促停下脚步。
“哦,是诸伏啊。”
绮月看清来人,松了口气,还以为是……
“怎么了绵星?你这是要去哪儿?”诸伏景光疑惑地看着略显慌张的少女,担心地问,“你脸好红……发热了?”
还不是你的亲亲幼驯染干的好事!
绮月在心里腹诽,干笑道:“没有,就是有点儿热。”
她伸手在脸侧扇着风,看看周围的警察,问,“你这是在做笔录吗?”
“是。”见绵星不想说,诸伏景光也没有硬问,但没有在绵星绮月身边看见降谷零这件事让他直觉,绵星刚才神思不属的样子一定与zero有关。
等下可一定要好好问问zero。
诸伏景光暗想,示意绮月看警车的方向,伊达航正向他们招手,“正好,刚才班长还说,想让绵星你亲自跟警察说一下发现自助售卖机异样的过程。”
绮月点头,“好,那我现在过去。”
但绮月刚走过诸伏景光的身边,就听黑发青年问:“对了,zero呢?”
心跳扑通一声,绮月一个脚步错乱差点把自己给绊倒。
“小心点。”诸伏景光装作若无其事地扶住人。
“谢谢,”绮月站稳后,硬声硬气地回道,“我不知道他在哪儿。”
“这样啊,”诸伏景光轻笑,睫毛眨动,猫眼仿佛自带上挑的眼线,笑得一脸无辜,“那我去找找他,绵星先去吧。”
绮月两手握拳,深呼吸一口气,头都不回地应道:“好。”
诸伏景光看着绵星绮月的背影忍不住失笑,绵星的声音仔细听还能听到隐约的咬牙切齿,也不知道zero跟她之间发生了什么。
但事实上,不等他找到降谷零,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两个不嫌事大的就主动找了上来,跟诸伏景光七手八脚地比划着,讲述刚才发生的事情。
“原来zero干了这样的事吗?”诸伏景光既惊讶又想笑,还有着错过幼驯染重要时刻的遗憾和可惜。
“不过啊,小诸伏。”玩笑后,萩原研二凑近了悄悄问,“你和zero原先见过绵星吗?我是说在进警校前。”
“怎么可能,”诸伏景光不明白萩原为什么这么问,但还是回答道,“以绵星的出众,如果我和zero曾见过她,不应该一点印象都没有。”
“这样。”萩原研二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萩原是想到了什么?”诸伏景光好奇地问。
松田阵平看了眼沉思中的幼驯染,代为回答了诸伏的话。
“透过我和zero,看别的人?”诸伏景光微微睁大了眼睛,感到不可置信,但他知晓萩原研二的觉察力有多厉害,并不会对此怀疑,只是担心,“zero知道这件事吗?”
“还没告诉他。”萩原研二从思考中回神,摇摇头。
“但是,”他深深望了眼远处正在做笔录的绵星绮月,以及给警察帮忙的降谷零,推测道,“我觉得以零的敏锐度,他应该也有所感觉吧。”
诸伏景光想了想,不得不对此表示认同,眉眼间浮上一层轻愁,“zero他对别人的情绪很敏感的,如果绵星真的……”
幼驯染好不容易喜欢上一个女孩子,这女孩子怎么浑身上下全是迷啊。
zero……
“别担心了,诸伏,”松田阵平挑起眉毛,一脸的不以为然,“你要相信零,不是吗?而且这是他们俩之间的事啊。”
“也是。”诸伏景光无奈地叹了口气,如果别的事他还能帮帮zero,感情的事他能怎么办?
正想着,降谷零走了过来,拍拍身上沾到的尘土,好奇地问:“你们在说什么呢?”
诸伏景光和萩原研二对视一眼,两人迅速达成共识,关于绵星的事还是由诸伏私下里问零比较好。
“闲聊而已。”诸伏景光笑笑,帮忙拍掉降谷零身后的土,问及炸弹处理的后续情况,“警察要撤了吗?”
“啊,”降谷零解释道,“这条街上的其他自助售卖机班长早就看过了,没有炸弹。刑事部的人刚调查了整个商业街,暂时没发现异常。现在爆处组的人打算把整个自助售卖机一起带回局里,托松田和萩原的福,售卖机已经被拆成了好几部分,运起来也方便,就是灰太多。可惜,即便如此,好像也没从里面找到可用的指纹。”
做完笔录的绮月和伊达航走过来时,正好听了个结尾。
伊达航接口:“刚才我们听刑警说,这条街没有监控,只有个别商家为防小偷在店门口安了摄像头,角度也不太好,拍不到自助售卖机,要调查起来比较麻烦。”
虽然是说正事,但绮月看着降谷零还有些不自在,就没搭话,只是在心里道,现在这个时间点不像几年后,科技不够发达,警方办案还是多以传统走访调查那一套为主,社会上的监控也少,现在这颗炸弹又没有真的伤到人,恐怕警察短时间内是查不到什么的。
不过也得亏如此,否则,那个被酒吧调酒师派来帮她盯着自助售卖机的人肯定会被警察发现。
炸弹处理问题和后续调查由警方接手,几个警校生没有什么事,又回到了KTV。
KTV包间的墙壁里本就有隔音层,除了樱井理莎外,其他同学丝毫没察觉外面发生了什么,几个人回来后,很自然得又融入到了热闹的氛围中。
只是各自心中都有事,或多或少都挂念着炸弹的事。
绮月安抚好樱井理莎后,找了个人少的地方躲清静,掏出手机开始研究那份交易名单。
在自助售卖机里放炸弹,看起来似乎是随机伤人,背后之人或许是性格恶劣、想报复社会,或许……是想做一场实验。
这样的事也不少见,一些犯人拿不准炸弹的威力,就会先进行小范围的爆炸实验。不过,为了不提前引起警方的注意,这些犯人多会选择废弃的工厂、空地等地方,像这样选择人流量巨大的商业街,也是少见。
但不管怎么说,背后之人都不会一次罢手。
通过组织卖出去的炸弹都是成品,绮月便专挑那些购买量大的买家,记下他们的联系方式(邮箱或是公共电话号码)。
虽说琴酒让她自己查,但她手底下并不是没人,酒吧那个联络点是接受她指挥的,绮月直接将筛选出的可疑买家发给酒吧调酒师,让他去查。
[好的,Dita大人,有时间限制吗?]
这什么称呼?绮月噼里啪啦打字:[请称呼'绵星'。尽快,但不要引起警方和买家注意,低调调查。]
这次等待的时间略长了些,绮月才收到回复。
[绵星小姐,这些邮箱和电话的定位多数指向公共场所,比如酒吧、网吧、咖啡厅,如果不用些手段……恐怕不好查到具体的人。]
手段?可别,在这个科技不高黑客稀有的时间点,绮月可太知道组织的人会用什么粗暴手段了,无非就是威胁审讯这些公共场所的工作人员,让他们找出人来,或者对那些买家威胁恐吓,将人吊出来。
绮月只是想找出放置自助售卖机里炸弹的崽种,顺便让危险品远离自己和同期,可不是想把东京都所有炸弹犯一网打尽啊!
头疼地想了想,绮月发出指示:[优先筛选商业街和警校附近的买家,把找出的地点发给我,剩下的你就别管了。]
至于剩下的怎么查,查出来后又怎么解决那个崽种。
指尖轻快地点着膝盖,绮月的视线不自觉得在几个警校生身上游移。
今晚炸弹的事就利用了他们,事实证明也实在好用,不如……再用一次?
但或许是命运大神都看不过去绵星绮月过河拆桥、老是想着利用他人的做法,这次酒吧调酒师发来的消息令她吃惊。
[绵星小姐,商业街和警校附近的买家只有一位,联系方式是公共邮箱,IP地址是一家位于商业街的网吧#具体地址#。]
绮月不禁重复确认:[只有一个?]
[是的,Gin大人之前下过命令,危险品生意要避开千代田区。这一个买家是在Gin大人吩咐前就已经完成交易了,正好在商业街附近。]
千代田区……警视厅警察厅等政府机构都在这里,当然也包括警视厅警察学校。
绮月忽然福至心灵,指尖微动:[他什么时候下的命令?]
酒吧调酒师回了一个准确时间。
数数日子,正好是她在便利店遇险的那一天深夜。
绮月看着手机屏幕,忍不住咬住嘴唇。
呜呜呜Gin哥!太让人感动了吧!!!
她为了自己的小命,还想着该如何让琴酒放弃以酒吧为站点的这条交易线……没想到对方早就默默做了退让。
这不是显得她很屑吗?!
但确实让人心花怒放啊!
绮月当即就想给琴酒发消息,但想起今天对方不耐烦的邮件,又退出来邮箱,转而翻出伏特加的联系方式,对着他一通输出,让他好好关心琴酒。
另一端,好不容易今晚不杀人不埋尸没工作没交易,正在抓紧时间熬夜追剧的伏特加看着蒂她发来的讯息,满头黑线,冷汗直冒。
抱着印有偶像-后街女孩照片的抱枕纠结了半天,他咬牙将蒂她的信息原封不动地转发给琴酒。
[大哥,以下是Dita发给我的:Vodka,你一定要嘱咐Gin多休息,少熬夜,工作尽量安排在白天,他都掉发了!掉发了!掉发了!给他多买点黑芝麻黑豆,日常多喝黑豆浆……(以下省略五百字)你必须要照顾好我们大哥呀!]
深夜三点,被手机振动惊醒,打扰睡眠的琴酒:“……”
想杀人了。
这两个蠢货!
绮月丝毫不知道伏特加转头就将她出卖了,她发完消息后,自觉尽到了心意,很快就将这茬扔到了脑后,开始构思应该如何解决这个炸弹犯。
*
“呐,zero。”在充斥整个房间的音乐伴奏声掩盖下,诸伏景光悄声询问身边的青年,问的自然是他和绵星绮月的事。
但见降谷零毫不意外的神色,诸伏景光了然,“你果然是早就发现了啊。”
“嗯,萩原说的问题我的确有察觉。”降谷零平静地点头,跟幼驯染头碰头低声道,“我很确定在进警校前我们从来没见过绵星,但她偶尔看我们的时候,会露出一种——‘看到了认识之人展露了她所不知道的另一面’——的表情。”
“用萩原的话说,她好像在透过我们看别的什么人。”降谷零斟酌着用词,表达自己那种说不出来的感受,“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并没有被冒犯的感觉。hiro也是吧?如果你真的被当成了‘别的人’对待,你不可能一点感觉都没有。”
“所以才奇怪不是吗。”诸伏景光轻笑,“就像zero所说,如果不是萩原提醒了我,我或许仍然发现不了。”
“但如果追溯过去……”他歪头看向降谷零,湛蓝色的猫眼清澈发亮,“有关于这一点,其实绵星很早就露出了破绽——”
两个青年对视着,不约而同说道:“樱花树林!”
“没错,”降谷零托着下巴,回忆着那天的情景,“入学第一天,绵星在樱花林因为过呼吸症晕了过去,是我们发现了她,hiro采取了急救措施。但绵星醒来后,第一反应就是去打hiro……”
诸伏景光接着道:“当时我们都以为,是因为我捂着她的嘴让这个女孩子在意识没有完全清醒下误会了。可认识这么长时间以来,我们对绵星的性格也多了了解,她是个冷静、且专业的人,那天的反应发生在她身上实在是太违和了。”
“现在想来,她是把我当成了别的什么人吧。”诸伏景光肯定地道。
降谷零扯扯嘴角,哼了声,道:“而且,她让自己因为过呼吸发作而晕过去,本身就是件不合理的事。还有她射击的问题……”
诸伏景光看出幼驯染的耿耿于怀,有些忍俊不禁。
“没办法,绵星拥有极强的自我防护意识,你们性别又不同,自然不能像对松田那样直来直去,zero至今为止没有解开她的秘密也很正常。”说到这,他含笑看着金发青年,“嘛,其实zero要是想的话,也不是办不到,但那样做的话,你怕会伤害到绵星吧?”
黑发青年柔声道:“这是属于zero的温柔啊。”
被直球夸赞的降谷零别过脸去,小声咕哝:“才不是。”
已经习惯小伙伴偶尔傲娇的诸伏景光,偷笑了两下,便熟练地转移话题:“之前作为朋友,要有距离感无可厚非,但如果zero喜欢绵星,想追求她,倒是可以稍微越界一些——萩原说的。”
“啊,萩原还教了你这些啊。”降谷零玩笑道。
“哪里是教我,是让我转达给你。”诸伏景光没好气地回道。
“好好好,”降谷零无奈地笑道,“怎么感觉你们比我还着急。”
诸伏景光闻言犹豫了一下,渐渐收起了笑容,“zero。”
“嗯?”降谷零不解地看着突然严肃起来的好友。
“这话说出来也许会煞风景……但zero,”诸伏景光认真看着降谷零,“你已经认定绵星了吗?”
黑发青年说着,不自觉地拿手抚上胸口,上挑的猫眼里透出一丝凝重,他不太敢看幼驯染,微垂着眼,言语略带艰涩道:“我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因为绵星身上的秘密太多,又或者是……莫名的直觉,总之,我对你和绵星的事……有些不安。”
降谷零静静注视着诸伏景光,等他说完,便伸手揽住他的肩膀,让人抬头看他。
“hiro,首先,我们之间没有什么不能说的,你不要觉得说这些话有负担。”
“其次,”降谷零顿了一下,手指微微用力扣在诸伏景光的肩膀上,平静地说道,“绵星绮月是个危险的女人,这一点,我早就有觉悟了。”
诸伏景光错愕地睁大了眼。
降谷零笑着拍拍他紧绷的手臂,让他放松,慢慢解释道:“你没有跟她亲身格斗过,也没有近距离见过她面对凶徒的样子,所以感受不深。但通过在警校的学习过程,你应当能看出来,哪怕绵星本身拥有着出色的能力,也总是看着漫不经心的,毫无热情,也不主动上进。”
诸伏景光点头,疑惑道:“可这不算什么问题。虽然很冷酷,但现实就是,并不是所有警察都拥有诚挚的信仰,更多的是将警察当作冰冷的一份职业……”
“你说得对,如果单单如此,绵星的问题不算什么。”降谷零凝视着诸伏景光的双眼,道,“她最大的问题,是对生命的态度。”
诸伏景光没听明白,“什么意思?”
“你刚才说,绵星绮月拥有极强的自我防护意识,的确,而且这种意识不仅仅是心理上的。”降谷零回忆着过往的几个片段,眉头紧紧皱起。
“当她自己的生命受到威胁时,她会表现出强烈的攻击性,可若说她重视自己的生命,偏偏她的行为总是’不要命‘,不管是挑衅匪徒,还是在格斗中挑衅我,都给人一种孤注一掷的偏执;除此之外,对人质的漠视,对周围人的不在意,都与她本该珍重生命的医生或警察的身份相悖。可当鬼塚教官有危险的时候,她下意识想救人的反应又是掩饰不住的。”
“……这实在太矛盾了。”降谷零说着,摇摇头,低语道,“但不论怎么样,这种矛盾不该出现在一个普通人身上。”
诸伏景光已然听愣了,震惊和恍然一并在大脑中环绕,随着降谷零的分析,他好像重新认识了绵星绮月——这是降谷零眼中的绵星绮月。
降谷零放下那堆理性分析后,对怔愣的诸伏景光弯起了嘴角,”你看,hiro,我知道她有很多秘密,也许还很危险,但还是被她吸引住了。“
青年笑容明快的样子毫不作假,紫灰色的眼眸闪动着令人心醉的碎光,连语气都变得温柔了许多,他道:“我对她有强烈的好奇心,也为她而心动。”
“……”诸伏景光头疼又无奈地抚着额头,“zero你真是……你都这么说了,我就算有意见也要放弃了,更何况,”他叹了口气,坚定地看着幼驯染,“你知道的,我永远都会支持你。”
降谷零俏皮地眨眨眼,“谢谢hiro。”
“不过啊,zero,”诸伏景光觉得自己真是操心过度了,之前是担心零和绵星的感情不顺利,现在是担心……
“你对绵星是认真的吧?”他忍不住问,“绝对不是因为什么好奇、解密之类的理由吧?”
降谷零哑然失笑,“我在你心里是个什么形象啊?”
诸伏景光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尖,“我这不是,担心你混淆了感情……”
“你放心。”降谷零笑了笑,对最了解他的幼驯染坦然道,“如果你要说我现在对绮月矢志不渝,挚爱一生,那确实太假了;但当下、现在、一直到未来的一段时间,我喜欢她,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实。”
这个过分认真的青年对待自己的感情,依然保持着冷静和真诚,可理智之外,又拥有着一往无前的勇气和冲劲。
“这份独一无二的情感,我没理由不去追寻。”降谷零侧头,看向绵星绮月的方向,轻声道,“'想要她’,'想要一直走下去','如果这一生的对象是她就好了‘——起码现在的我是如此期盼着。”
“……”虽然诸伏景光还没遇到让他心动的女孩儿,但他怎么听都觉得,zero这对绵星可不是一般认真的喜欢吧?!话语里的热枕都快要烧到他这里来了!
诸伏景光张张嘴,道:“我会祝福zero的。”心想,他之后还是偷偷去咨询一下萩原吧!
世间的因缘总是奇妙无比。
降谷零在期待和绵星绮月的未来。
而绵星绮月,在思考如何利用降谷零和他的同期生。
确认那个炸弹犯使用的网吧公共邮箱今晚没动静后,绮月开始了她的计划。
第二天清晨。
一大早赶回学校的警校五人组还来不及休息,就被告知今天应该他们轮值打扫学校大门口,五人只好拿着卫生工具出动。
“鬼佬是故意的吧,今天打扫卫生怎么不早说。”松田阵平嘟囔道。
“唔,困了吗,小阵平?”萩原研二打了个哈欠,听着自己沙哑的嗓音,感叹道,“还好昨晚有小绵星给的润喉糖,不然今天肯定说不出话了。”
“那hagi你要再吃点吗?”降谷零从裤兜里摸出几颗糖果,笑着扔给萩原,“昨晚我没怎么唱歌,就没吃,换衣服的时候顺手放口袋里了。”
“啊,谢了,零。”萩原研二欣然接受,还不忘埋怨松田,“明明小阵平这个五音不全的也没唱歌,却把我剩下的糖全吃完了。”
“哈?你有意见吗?”松田阵平将扫帚矗在地上,假装恶狠狠地道。
“哈哈哈哈没有没有,给你吃研二酱怎么会有意见~”
“少来。”松田阵平笑骂回去,“不过绵星买的糖确实挺好吃的……咦?”他忽然看向大门内,哼笑道,“说谁来谁。”
其余几人一同看去,只见樱井理莎拉着绵星绮月急匆匆冲过来,后者神情还有些无奈。
“理莎,你别这么急……”
“怎么可能不急啊!”
樱井理莎冲到伊达航面前,急问:“班长,鬼塚教官呢?!”
“啊?”伊达航茫然道,“今早说是出去了,还没回来吧……”
“发生什么事了?”降谷零放下簸箕,沉声问绮月。
“啊,也不是什么大事……”
绮月还没说完,就被樱井理莎急切地打断了。
“我说绮月你上点心啊!”急躁的女警一把抓起绮月的手,将她手里拿着的手机展示出来,对几个男生道,“绮月收到了不明邮件,好像……好像就是昨晚在自助售卖机里放炸弹的那个人啊!”
“什么?!”×5
瞬间,仿佛收到蒂她利口酒那天的情景再现,绮月呼啦就被众人围住了,“五只大狗”头挨着头挤着看她收到的邮件内容。
降谷零一把抓住绵星绮月的手臂,厉声问道:“什么时候收到的?你昨晚怎么不说呢?!”
绮月:“……”
你这样着急,让她很心虚啊!——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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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腹黑I/诸伏
许是一时心急,降谷零的语气不自觉变得急切而严厉起来,像是在逼问绮月似的。
哪怕早就准备好了腹稿,但被如此近距离地追问,绮月对着混血青年的脸磕巴了一下,才道:“邮、邮件是昨晚发到我邮箱的,但我是今早才看见的啊。”
降谷零一愣,冷静下来后,想起昨天玩闹到后半夜,黑发少女撑不住,困顿得蜷缩在沙发角落的样子,就连睡着后身上的外套都是他盖的,她确实没时间看手机。
“抱歉,”他连忙松开手,放缓声音,“是我失态了,没抓疼你吧?”
绮月哪敢再跟他说话,揉揉胳膊,摇头道没事。
其余人默契得当没看见这一幕,低头研究那封不明邮件。
“[意外;重购,要力量更大的;跟上次一样。]”萩原研二一字一句读出邮件的内容,摸着下巴思索,“看起来确实很像某种黑色交易啊。”
没错,绮月昨晚连夜安排人从那家网吧的同个公共邮箱给她发了封假邮件,内容写得比较隐晦,但他们刚刚经历过昨晚的事,肯定会自然而然就联想到炸弹上面去。
“如果‘意外’是指炸弹被我们发现而没有如期爆炸的话,‘要力量更大的’应该是指威力更大的炸弹,‘跟上次一样’……是指交易地点吧。”伊达航快速解读出邮件暗藏的信息。
“没想到这背后竟然还是一条黑色产业链,”诸伏景光眸光冷然地道,“也不知道暗地里流出去了多少危险品。”
绮月眼神飘忽不定。
松田阵平则是从专业的角度分析道:“昨晚那个炸弹有经过二次改造的痕迹,那个计数装置是后来加上的,说明犯人可能具备一定的理工知识。如果让他得到了威力更大的炸弹……后果不敢想象啊。”
“最重要的是,”降谷零凝视着绮月,声音沉压道,“这封邮件,是犯人‘不小心’发到绵星邮箱里的,还是故意的呢?”
众人闻言一惊:“zero/零你的意思是——”
“如果对方是故意的……”想到这背后的可能,降谷零咬牙握紧了拳头。
绮月对上金发青年狠厉的眼神,心下意识地揪起。
怎么回事?他的反应未免也太大了。
绮月慢慢呼吸缓了一下,才语调轻松地道:“你们先不用这么着急,这邮件内容说得没头没脑……你们仔细看,上面又没明说是炸弹,或许是我们误解了它的意思也说不定。”
她确实想利用这些人,来将调查炸弹犯的事过了明路,否则无缘无故她突然就查到炸弹犯使用过的公共邮箱、去过的网吧,那一看就有问题。
但这不意味着她想让降谷零等人过度插手此事,谁知道那个崽种手里有多少组织的炸弹,万一被警校生们发现了端倪,像诸伏景光透露出的意思那样,决心要端掉整条产业链,她会被琴酒骂死的!
“……”而被绮月这么一提醒,五个青年也发觉他们好像陷入惯性思维中了:因为樱井理莎的反应太激烈,所以他们看到邮件的那一刻就马上想起了昨晚的炸弹,进而产生了各种不好的猜测。
但其实,咳,降谷零略显尴尬地眨眨眼,好吧,是他一想到绮月有危险就过度紧张了。
一时间五个人面面相觑。
樱井理莎也冷静了下来,挠挠头道:“呃,不好意思啊,绮月刚开始就是这么跟我说的,是我觉得这种事不能抱有侥幸心理,就想拉着她找鬼塚教官报备一下。”
萩原研二想了想,认同道:“也是,就算邮件指向的真是炸弹交易,我们没有实质性证据,去跟当地警番说不一定会被当真,交给教官处理反而更合适。”
但诸伏景光不放心,叮嘱道:“以防万一,绵星你就减少外出吧,若真的是炸弹犯,而对方又发现自己发错了邮件……”
绮月潇洒得一摆手,一副不放在心上的样子,随口道:“发现了也没事,他又查不到我。”
降谷零立马出言,对她这种松懈的态度给予否决,严谨地说道:“不能掉以轻心,越是这种情况,才越容易出事。”
熟悉的说教。绮月嘴角一抽,是她忘了这人有多较真,可她又不能说邮件是假的,只好叹气应下:“……行,我会注意的。”
“没事啊——”松田阵平突然闲散地开口,嘴角疯狂上扬,坏笑着建议道,“绵星你想去哪儿,让零跟着不就行了。”
绮月:“???”
绮月:“!!!”
“哦!小阵平这个建议很不错。”萩原研二竖起大拇指点赞。
诸伏景光也信心满满道:“有zero跟着就绝对没问题了。”
“那就这么定了。”伊达航直接下达指令,“降谷你最近多关注绵星一些。”
“好。”降谷零点点头。
“等等等等!”绮月连忙举手,看看左边,看看右边,一头雾水,“我说你们,或许应该问一下我的意见?”
“那你让我跟着你吗?”降谷零抱着手臂,挑眉问道。
“我当然不——”
“所以你的意见不重要。”降谷零打断绮月的话,自顾自地下了结论,“你现在是潜在受害人,没有发言的权利。”
绮月气结:“你!你不能这么霸道!法律也没有这么规定!”
“我觉得不错啊,绮月,”樱井理莎用胳膊肘碰碰小伙伴,挤眉弄眼道,“这样你就多了个帅气的保镖,多好。”
绮月别过头去,冷声呵道:“我可请不起警校第一给我当保镖。”
要是真让降谷零走到哪跟到哪儿,她就什么都不用干了!
“没事,”浅金发青年歪头笑了笑,像只热情的柴犬,摇晃着尾巴道,“我免费给你当啊。”
可绮月觉得这是只不怀好意的大尾巴狼!
然而对着这张过分灿烂阳光的笑脸她也说不出什么诋毁的话,又怕再推脱会引起怀疑,最后张了张口,把自己噎得不行,啥也没说出来。
降谷零趁势追击,拍板道:“既然你没意见,那就说好了,要是出校记得叫上我。”说完就立马叫着大家赶紧打扫卫生。
五个青年配合默契,迅速拿起卫生工具一哄而散,跑到了校门外。
留下绮月跟理莎在校门口大眼瞪小眼。
最后樱井理莎捂着嘴扑哧一笑:“看来绮月你是被降谷吃定了!”
“呵,我怕他消化不良!”绮月气怒上头,没意识到理莎话里有层暧昧的意思,感觉受到挑衅的她故意超大声道,“再说了!谁吃谁还不一定呢!!!”
黑发少女放完狠话愤然离开,樱井理莎忍着笑紧追其后:“等等我啦绮月!”
而耳尖听到绵星绮月狠话的萩原研二等人纷纷笑出声。
“怎么办啊, zero,”诸伏景光调笑幼驯染,“小心硌到牙呦。”
“那可不是一般的'难消化'。”松田阵平揶揄道。
被围着调侃的降谷零对损友同期露出一口大白牙,假笑道:“没关系,我牙口好。”
“哈哈哈哈哈哈哈!”其余四人捧腹大笑。
*
今天上午鬼塚班是体训课程,首先进行的是重装备训练。
警校生们要穿着厚重的防护服,戴着头盔,提着几十斤重的防护盾牌,依次进行跑步、冲刺、翻越障碍物等训练。
绮月和樱井理莎因为是女警,在这方面要求比较低,不用拿防护盾牌,跑步圈数也少两圈,所以早早就结束了训练,坐在鬼塚教官旁边的草坪上聊天、看男生们跑步。
“啧啧啧,这群大猩猩都是什么体力啊。”樱井理莎看看队伍后面,气喘吁吁大汗淋漓的其他男警,又看看跑在队伍最前面游刃有余,甚至还能边跑边聊天的五个人,由衷地感叹道。
绮月倒是注意到了些别的。
“你在看什么,绮月?”
“那个男的。”
樱井理莎顺着绮月指的方向看去:一个穿黑西装,戴黑色墨镜的中年男人,一直站在离操场不远不近的地方观察他们班的男警,手里还拿着笔记本,时而提笔做些记录。
“能进警校来的,应该也是警察吧。”樱井理莎扬头去问正在给男警们计时的鬼塚教官,“呐,教官,那是警视厅的人吗?”
鬼塚教官抽空扫了一眼,挑眉道:“哦,是警备部机动队□□处理班的长谷川警部。”
“□□处理班?”樱井理莎和绮月对视一眼。
“是来看松田的吧?”
“也许还有萩原?他的实操能力不比松田差。”
鬼塚教官没回答,反而问他班里的两个优秀女警:“你们呢?有想好毕业之后去哪个部门就职吗?”
“我啊,”樱井理莎双手向后撑着草地,笑容明媚地道,“我早就想好了,我要去交通部!去骑我梦寐以求的白摩托!”
“绮月呢?”
她吗?绮月摇摇头,“不知道。”
关于毕业后的工作意向她确实没什么想法,不过组织大概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樱井理莎替好友感到有些为难,“感觉绮月去哪儿都不错啊,搜查课、交通课,机动队……”
鬼塚教官插话问:“绵星有想过去公安部吗?”
“我吗?”绮月一惊,第一反应就是拒绝,“能进公安部的都是万里挑一才能考进去的人,我不太合适吧。”
“哪里不合适?”鬼塚教官看着计时表,一心二用地道,“绵星你的综合实力在这一届女警中也是数一数二的;而据我所知,公安部今年也有意招收女警官;而且你是准职业组,去公安部的话,升职也会很快。”
“不过还是要看你自己的想法,去搜查课也是不错的选择。”鬼塚教官最后笑叹道,“总不能让你这么好的能力白白浪费了。”
绮月摁摁太阳穴,让鬼塚教官这么一说,她现在有种不好的预感,离毕业还有几个月,朗姆到时候不会想让她进公安吧?
她本人当然是对公安敬谢不敏,不管是警察厅公安部还是警视厅公安部,政审都很严格,入职后的监察也是无处不在,万一到时候组织让她做点什么事,她死了说不定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想想就让人绝望。”
“啊?绮月你说什么?”樱井理莎听到同伴的小声咕哝,凑过来问。
“没什么没什么。”绮月干笑着错开话题,“他们还有几圈?”
“最后小半圈了吧。”
绮月和理莎坐的位置临近终点,听男生们的声音随风吹来,他们在问萩原研二为什么选择当警察。
“因为警察的话,就不会失业了吧。”半长发的青年眨了个wink,对大家说。
听见这个理由,其他人不禁露出豆豆眼。
“警察是不会失业,”绮月抱着双腿,理所当然地道,“但可以辞职啊。”
樱井理莎闻言也露出豆豆眼,“我还以为绮月你要说'警察不会失业但会殉职'。”
“殉职多不好听,”绮月托着腮帮子,含糊道,“如果要结束警察生涯的话,辞职更好啦。”
“哈哈哈!”冲刺跑完最后一程的萩原研二摘下头盔,将汗湿的头发撩到一边,听到绮月的话,一边喘气干咳,一边笑道,“我……咳咳!我暂时还不打算在警察这条路上半途而废,更何况,我还要陪着小阵平。”
松田阵平扔下防护盾牌,叉着腰慢慢调整呼吸,冲这边喊:“绵星!帮忙拿一下水!”
“哦。”绮月顺着松田指的方向,找到他提前放在草坪上的矿泉水瓶扔过去。
松田阵平接住后先给了萩原研二:“赶紧喝水吧,你听你那个破锣嗓子。”
“啊,得救了!”萩原研二简直如获至宝,一口气喝了半瓶,“呼~舒服多了!”
诸伏景光、降谷零和伊达航没有跟着他们冲刺,慢一步到达终点,但扔掉装备后的第一件事也是找水。
绮月听他们不停得咳嗽,属于医生的那部分DNA就动了,“现在天气慢慢转凉,再跑步的时候可别聊天说话了,嗓子灌进凉气很好受吗?”
男生们看看彼此,笑嘻嘻地应道:“是,是,下次一定不会了!”
看他们那样,绮月当即翻了个白眼,她才不信,她说也是白说。
这场重装备训练结束之后,鬼塚班休息了半个小时,又被带到空旷的体育场进行摩托车技能训练。
分给一个班的摩托车数量有限,警校生们只能分批进行练习。鬼塚教官刚说完“开始”,绮月和理莎就先人一步,一人瞄准一台摩托车就冲了过去。
“哦呼~”樱井理莎一脚踹下摩托车启动杆,转眼就不见了人影,把鬼塚教官怒吼“注意速度!速度!”的声音抛在身后。
绮月倒是按部就班地绕着障碍物跑了一圈,但变速、漂移各种花样轮番进行,算是过了把手瘾。
之后两个女警才恋恋不舍得将摩托车交给下一组的同学。
“可惜这里场地太小了,都跑不开。”樱井理莎遗憾道。
绮月笑道:“没事,等下次休息日带你去兜风啊。”
“对哦!都忘了绮月还有辆哈雷寄放在摩托车店里呢!”
两人走到一边休息,看见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在修他们的摩托车。
樱井理莎忍不住问:“到底是因为摩托车坏了所以才到你们手里,还是你们对摩托车的质量吹毛求疵,它到你们手里就坏了?”
“哎呀,只是一点小毛病而已啦。”萩原研二检修成功后,成功发动起摩托车,对幼驯染求夸赞,“看,虽然我速度比不上小阵平,但也是修好了!”
“听说教官还让你们去修他的车?”绮月好奇地问。
“哦!小绵星你不知道,鬼塚教官今天开的车是辆白色的马自达RX-7 FD3S,那可是有着'零战之魂'之称的跑车战神啊!”
萩原研二异常兴奋得给绮月介绍马自达系列的跑车,并解释道:“不过这辆车并不是教官自己的,而是他一个去世同事的车,那位同事的女儿未来也想当警察,就将车寄放在了教官这里。鬼塚教官想让小阵平帮忙检查一下发动机,顺便洗个车。”
“原来是这样。”
绮月问这个也是偶然想起,上一世波本的车便是一辆白色的马自达RX-7。这么看来,波本是受了萩原研二的影响。
但绮月总感觉哪里有些违和。
虽然朋友之间相处时间长了,互相受到影响是正常的,但又是学习朋友“讨女人欢心”的技巧,又是选择一辆朋友心仪的车作为自己的座驾,还有波本本身拥有的,和萩原几乎等同的洞察人心的能力……
简直像是把萩原研二的一部分活在了自己身上一样。
然而依照绮月的观察,虽然降谷零和萩原研二关系很好,却绝不会超过他和诸伏景光,可“波本”身上并没有“诸伏景光”的特质啊?
还是说,只是单纯因为“诸伏景光”太温柔,不适合放在“波本威士忌”身上,就被舍弃了呢?毕竟“苏格兰”的特质就与诸伏景光不一样。
Emmmm……想不通。
绮月正想着,她在操场见过的那位长谷川警部便走了过来,代表机动队询问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是否有加入爆处班的打算。
早就对爆处班感兴趣的松田阵平当场就答应了下来,而萩原研二犹豫了一下,说自己需要考虑考虑。
长谷川警部表示理解,留下联系方式后没有多留。
见轻佻的青年脸上难得没有笑容,眉眼间一片沉静,训练的间隙,时而露出陷入思考的模样,便知道这对性格随性的萩原研二来说也是一项重要的选择。
樱井理莎拉着绮月避开人,悄悄问:“你觉得萩原会去吗?”
“会吧,”绮月扫了眼并没有干涉幼驯染思考,只是默默陪他的卷毛青年,“毕竟松田在,不是吗?”
绮月说这话并不是觉得萩原研二是松田阵平的附庸。
虽然她没有幼驯染,但只要想想,一个人生活中的点点滴滴都存在着另一个人的身影,那不管做什么事情,都不可避免得会将对方考虑到自己的人生中吧?
但松田肯定不愿意萩原只为了顾及他而不考虑自己,将心比心,萩原也肯定明白,所以萩原研二会认真地思考加入□□处理班适不适合他自己;而松田阵平也不会去说什么“你不要顾及我”的话,因为他知道萩原做不到。
他们之间自有默契,不需要外人说什么。
但绮月单纯从萩原研二的优势出发考虑的话,“其实以萩原的能力去搜查课也挺好的,犯罪侧写这一块国内还是短板呢。”
樱井理莎茫然重复:“犯罪侧写?”
“犯罪侧写,从犯罪心理学的角度来分析罪犯的潜在心理和行为逻辑,归纳罪犯人特征,从而缩小信息范围。”
绮月闻声看去,降谷零和诸伏景光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跟了过来。
降谷零继续道:“我记得美国FBI就有专门的行为分析部。”
诸伏景光若有所思地点头:“萩原擅长交际,洞察力强,总能关注到一些不为人知的细节,又很会揣测人的心理……这么一说确实很合适。”
绮月无奈地道:“我就随口一说,你们可不要胡乱去跟萩原说什么。”说着,她又补充道,“侧写属于犯罪心理学的范畴,这个领域并不简单,国内对此的研究也很少,即便是有天赋的萩原,想要走这条路也不容易,等于让他从头钻研一门学科……”
降谷零疑惑地问:“你好像对此很了解?”
“你忘了我的专业?”绮月给他们科普道,“心理学与医学是交叉的啊,我们在大学也有选修课,因为好奇,我听过两节犯罪心理学的课程,讲得很浅显,课程资料也全是从国外引进的,国内压根没有像样的论文。唔,也有可能是因为这类课程不适合放在普通大学的缘故,警察大学也许会有更全的资料。”
但他们现在身处警视厅警察学校里学习,都没有接触过这方面的知识,可见这一领域在国内的浅薄。
某个警校第一眉头微动,略带不满地道:“现在国内研究得少,不代表以后不能发展起来。”
“是是是。”绮月敷衍附和。
想到上辈子在组织兢兢业业、热衷争权夺利的波本,其实是忠心爱国的公安,她就感觉像是听到了什么黑色笑话。
绮月又想挑事了,她给降谷零下钩子:“不如你去撺掇撺掇萩原,让他去研究这一领域吧,说不定十年后他就是国内首屈一指的犯罪心理专家了。”
眼见金发青年神情真的意动,诸伏景光连忙哭笑不得地揽住幼驯染,“zero,冷静,就算要跟萩原说,也不能这么说呀!”
降谷零也只是被绮月画的大饼吸引了一时,仔细一想就知道不行,作为朋友,他们可以帮萩原研二提供多一个选择,却不能干涉他的决定。
绮月也无所谓他真不真的去跟萩原说——此时的绵星绮月并不知晓未来的变化,她只觉得左右萩原研二就职什么方向跟她关系都不大。
直到下课萩原研二都没有做出决定,绮月没再关注后续,告别樱井理莎后,回宿舍换了一身常服后,便准备出门。
谁料,就在校门口相继碰上诸伏景光和伊达航。
绮月:“……”
诸伏景光因为要去调查的事,本来心情比较沉重,脸色也不太好看,碰上黑发少女无语的表情后,立马就笑了。
“绵星,你也出门?”他礼貌地打招呼道,声音难掩笑意,问,“没有叫上zero吗?”
绮月:“………………”
她已经发现了,她对诸伏景光的认知也存在偏差。
什么温柔啊?!你们这对幼驯染真的一个比一个腹黑!
“……”绮月假装没听见,生硬地反问回去,“你这是要去哪儿?”
诸伏景光看出绵星要转移话题的意图,笑了起来,温和包容的笑容使眉眼间蒙着的阴霾散了些许,余韵的沉重却挥之不去,他说:“我准备再去趟摩托车店。”
绮月想起来了,“因为……高脚杯纹身的事儿?”
“嗯。”
诸伏景光顺势问:“绵星去哪?顺路吗?我先送你过去吧?”
绮月的表情顿时有些一言难尽:“顺路是顺路,但也不用你送,你们一个个的真是……”
想说“瞎操心”,但话到嘴边,绮月转口道:“我要去趟网吧,也在商业街上,那一起走吧?”
说完,她歪头看向校门口旁边的灌木丛,“班长呢?”
诸伏景光疑惑地看去。
只见灌木丛抖动了几下,掉下一堆树叶后,从里面钻出一个身形高大的青年,他不好意思地摸着后脑勺,哈哈笑道:“哎呀,绵星的观察力真厉害!”
“伊达班长?你在这儿……”诸伏景光惊讶道。
“抱歉,”伊达航走过来,认真对同期道歉,解释道,“我在宿舍楼见你一脸沉重得向外走,有些不放心就跟了过来。刚才又听到了你和绵星的对话……虽然不知道你具体要查些什么,但你放心,我不会妨碍你的。”
超具责任心的班长大人毫不扭捏地表达自己的想法,他确实对跟踪诸伏景光的事很抱歉,但他必须要跟着诸伏景光一起调查。
“你这个样子,我可不放心你自己出门。”伊达航坚定地道。
“班长……”诸伏景光有些无奈,又觉得暖心。
伊达航话锋一转:“还有绵星!”
以为自己置身事外的绮月:“???”
你不是在训诸伏吗?怎么还有她的事?
“都说了你现在可能会被炸弹犯盯上,有潜在危险,怎么还一个人出来乱晃!早上刚让你减少外出,中午你就跑出学校,你很大胆啊绵星?”
对上直来直去的伊达航,习惯绕弯子的绮月努力挣扎:“班长,真的,我能保护好自己……”
“挑衅匪徒那种'保护'吗?”
“……”无法反驳的绮月捂着脸,真诚地道,“我错了。”
积威甚重的班长大人拍板:“索性你们俩都顺路,我就一并跟着你们好了。”
绮月和诸伏景光对视一眼,双双应是。
三人一起走到了商业街,绮月指着摩托车店斜对面的网吧道:“我就在这里的网吧查些东西,班长和诸伏去摩托车店吧,我等下去那里找你们。”
伊达航看看两个店之间极短的距离,同意了。他到底顾忌着绵星绮月是女孩子,大概有不方便跟别人说的隐私,所以选择了跟着诸伏景光。
而绮月依据伊达航的性格分析,提前预想到了他的选择,所以哪怕被跟了一路也不紧张——这要是换做降谷零,就没那么好打发了。
等确定伊达航和诸伏景光走进摩托车店后,她便径直走向网吧的前台。
另一边,诸伏景光反复询问摩托车店的店员,拥有高脚杯纹身的人是谁,店员都是不耐烦地回答他“不能透露客人的信息”。
几次拉锯扯皮之后,诸伏景光的好脾气都要磨没了,气得他捶桌。
就在这时,外守洗衣店的老板,外守一走进摩托车店,说出了诸伏景光和伊达航两人是警校生的身份,还跟店员说,他们曾经在便利店救过他,终于让店员松了口。
就这样,在外守一的帮助下,诸伏景光才算是得到一点有用的信息,得知包括外守一、店员以及他们的朋友“入江先生”,三个人都有纹身。
可没等诸伏景光深问,从店外马路上传来的巨大声响让他和伊达航惊了一下,立马放下调查事项,跑出去查看情况。
在网吧里的绮月自然也听见了,但她只是停顿了很短暂的时间,便继续低头翻阅手中的客户登记簿。
诸伏景光的电话打来时,她刚好找到可用的信息。
“莫西莫西……欸?什么!追尾?啊,我没听见……好……司机昏过去了?好……你别急……嗯嗯,我这就过去!”
前台,网吧的招待员瑟缩在座椅上,看着眼前的黑卷发女人一边熟练地转换语气,说着或惊讶或焦急的话,一边面无表情地翻着登记簿,偶尔提笔记下什么,手里的钢笔笔尖折射出冰冷的寒光。
想起昨晚被黑衣人找上门的情景,以及这个女人刚才跟他说的话,招待员艰难地咽了口口水,攥着手里的支票不敢吱声,背上冷汗直流。
时间明明只过去了一分钟,他却觉得仿佛是度日如年,黑发女人终于挂掉电话,收起纸笔,恶魔样的红色冷质的眼珠盯着他,似笑非笑地道:“管好你的嘴。”
招待员忙不迭地点头,紧张得话都说不出来,直到女人离开网吧,脑中紧绷的弦才松开,膝盖一弯,身体一下子瘫软在地上。
绮月没把招待员的害怕放在心上,从酒吧调酒师发来的信息看,招待员本就不是什么好人,她的下属自会让他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只要不闹出人命,她才不会理会。
绮月跑到大马路上眺望,卡车和追尾的小轿车已经开出了不短的距离。
诸伏景光的第二个电话打了过来,与第一通电话希望她尽快赶到现场给司机做急救措施不同,这次是说:“抱歉,绵星,卡车司机是踩着油门昏过去了!现在车速越来越快,我和班长没办法把人带下来让你做急救,你先别来现场了,这边不安全!”
绮月没有答应,而是反问现场的情况,一边听一边向摩托车店员出示身份证明,开走了自己的哈雷V-Rod。
“我和伊达班长借了摩托车和喇叭,正在帮卡车疏散出一条安全通道。刚才还给zero打了电话,请他和松田萩原赶过来帮忙……”诸伏景光坐在车后座,说着说着忽然意识到不对,“绵星你那边的风声怎么那么大?”
“我知道了。”
诸伏景光听到耳边和电话里同时传过来的女声,惊讶地看向身边,“绵星?!”
绵星绮月戴着头盔,骑着她那炫酷的哈雷轻轻松松赶了上来,驾驶在他们左侧,将他们那辆摩托车都衬得娇小了,黑色的长卷发飞扬在身后,潇洒至极。
绮月压低车速,跟同期再次确认情况:“所以,是轿车的保险杠卡在了卡车后面下不来,而卡车司机现在晕过去了,两辆车都处于失控状态,是吗?”
“对。”诸伏景光点点头,伊达航举着大喇叭持续发声,让卡车前面的车让路。
绮月很快就判断出自己能做的事,“轿车卡成这样子我也没办法,但晕过去的卡车司机……”
诸伏景光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你要做什么,绵星?”
然而骑哈雷的少女只问了他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呐,诸伏,你有多重?”
“欸?”诸伏景光茫然道,“最近没称……但应该70-75㎏之间吧?”
绮月轻笑:“标准体重啊,挺好。”她摸出车上的另一个头盔扔给诸伏景光,“你能跳过来吗?”
“???”诸伏景光捧着头盔,不可置信问,“跳哪儿?难不成……”
“对,跳过来。”绮月自信地眨眨眼,“没关系的,我能控制住车。”
伊达航听见后,连忙劝阻:“喂绵星!别乱来!”
然而绮月充耳不闻,只道:“卡车速度越来越快,你们那辆摩托车很快就要跟不上了。而哈雷V-Rod最高时速225km/h,百公里加速3.5秒……所以,过不过来?”最后一句问的诸伏景光。
黑发猫眼青年听完后,没怎么考虑,戴好头盔,目测了下两辆摩托车之间的距离,一咬牙便起身跳了过来。
而正如绵星绮月所说,哈雷只在最开始剧烈晃了几下,很快就被她控制住了。
伊达航提着的心缓缓落下,下一秒就见哈雷载着他两个同期“嗖”得就跑到了前头去。
“注意安全!!!”他匆忙大喊。
不过伊达航的身边没有空闲太久,哈雷走后,眼熟的白色马自达便开了上来,车窗落下,正是他另三位同期。
“呦~班长!”萩原研二轻快地打了个招呼,“怎么只有你?”
“绵星和诸伏去前面了!”
“绵星也在?前面?”松田阵平顺着班长示意的方向看去,“哦!那辆哈雷后座上的是诸伏吧?”
“hiro?”后座的降谷零从前排座椅中间的空隙探身看去,担心地皱紧眉头,“他们跟得太紧了,离卡车那么近,这样太危险了……”
“等等、他们要干什么?!”
安全落座于哈雷后座,诸伏景光的心脏却在短时间内砰砰砰跳得极快。这还是他第一次跳车,太刺激了。
不过不等他平复下来,更刺激的事情就发生了。
绮月加速跟上卡车,让哈雷与卡车的副驾驶位置平行,随后又开始提问诸伏景光:“诸伏你的摩托车技能考核是优吧?”
“啊?啊,是,怎么了?”
“很好,那你一定也能驾驶哈雷。”绮月肯定地点头。
诸伏景光一懵,没明白绵星要干什么,但他下意识道:“不,这完全不是一回事儿吧?”
“一回事一回事,哈雷也是摩托车嘛。”
绮月直视着前方路况,向后一伸手,摸索着拉住诸伏景光的胳膊,将他右手带到哈雷把手上,左手同样操作。
诸伏景光在懵然下顺从了她的动作,直到前胸贴近了绵星的后背才陡然惊醒。
“绵星?!”
“别松手!”绮月眼疾手快地摁住青年松动的手指,开始手把手教他控制哈雷。
只是这样一来,她就完全靠在了诸伏景光的怀里,少女绵软的手心覆盖在男性骨骼粗硬的手背指骨上,贴合在一起。
属于女性的轻柔气息和她散乱的头发一同向脸上吹拂,诸伏景光整个人都混乱了,尤其是从后视镜里看到大开车窗的白色马自达后,就更崩溃了。
zero!不是、我不是故意的啊zero!
你可千万别误会啊zero!!!——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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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殉情I/哭吗
但大概是旁边处于失控状态的卡车在潜意识里提醒着诸伏景光,又或者是身为警察的责任感在时刻督促他,即便现在脑子一片混乱,他还是记住了如何驾驶这辆钢铁硬汉。
随后,他就看见绵星摘掉了她的头盔,在手上转了几圈,狠狠掷出去。
头盔“哐”地砸破了卡车副驾驶的窗户,摔进车内,玻璃碎片如雪花般飞舞,诸伏景光迅速转动车头,带着绵星避开飞溅过来的碎玻璃。
他现在明白绵星绮月要干什么了。
“我去。”诸伏景光收敛了其他情绪,沉声道。
“不行,”绮月否决道,并说出了诸伏景光无法拒绝的理由,“卡车的车窗高度比我们都要高,要攀上去必须要从摩托车上跳起来借力,你能够驾驶哈雷承受我跳起来的冲击力,我可承受不住你的。而且你也不如我会做急救。”
“可是,太危险了。”诸伏景光皱眉看向破了大洞的车窗,上面还没脱落的碎玻璃片像一个个的刀片似的锋利,绵星上车肯定会受伤。
“那还救不救人?”绮月无奈地反问道。
她本可以不掺和这件事的,但谁让诸伏景光和伊达航已经冲上来了呢?她还需要在他们面前维持自己“警校生”的好形象,就无法对交通事故做到视而不见……
说起来,她来警校后遇到的突发情况全都跟他们或多或少有关系,真是从上辈子到这辈子都跟他们犯冲。
绮月腹诽着,没想继续为难诸伏景光,不等他答话便准备起身跳车。
然而肩膀却被诸伏景光摁住了,“等一下。”
以为他还是不想她跳车,绮月正有些不耐烦,却见诸伏景光迅速摘了自己的头盔,瞄准副驾驶车窗上最底部的那块碎玻璃,狠狠砸了过去。
哈雷的车身有些晃动,绮月连忙稳住,又很快被诸伏景光接手。
“你……”
“这样你跳车去抓车窗框的时候不至于伤到手,”虚虚环抱她的黑发青年轻轻笑道,“虽然绵星现在是警察……但医生的手可是很宝贵的。”
绮月一愣。
这个青年明知道由她跳车才是最好的选择,却又担心她受伤———然而绮月所想的优柔寡断却并没有出现在他身上,相反,他在短时间内就设想好了她的行动路线,果断为她清扫了障碍,减少她受伤的可能。
这让绮月感到有些意外。
但想到上一世身为狙击手的苏格兰……似乎又没那么意外。
“谢谢,那我去了。”绮月道。
诸伏景光扶着人站起来,认真叮嘱:“小心点。”
“放心。”绮月勾勾唇角,“反倒是你,现在没有头盔,你可要小心别翻了车。”
诸伏景光攥紧车把手,同样笑道:“那祝我们都成功。”
“1———”绮月蓄力。
“2———”诸伏景光单手控制着哈雷,给绵星让开她起跳的空间。
“3———”
绮月腾空而起,像只鸟一样飞跃到卡车侧边,手臂发力,十指发力扣住车窗框,牢牢将自己贴在卡车门上。
哈雷被用力一蹬,车身开始剧烈地倾斜,好在沿途的车辆都被疏散走了,诸伏景光有充足的活动空间,来稳住摩托车。
高速行驶中的哈雷走了个波浪线,诸伏景光从后视镜中看到后方的同期们的行动,对正在打开车门的绵星绮月大声通告:“绵星!松田已经把轿车的保险杠弄下来了!zero马上就会去帮你!”
绮月顾不上说话,打了个手势表示了解,便一溜身钻进了车内。
卡车内部的空间很狭小,绮月进来容易,却不好发力,一看司机,已经休克,而昏迷中的成年男性死沉死沉的,她无法将司机从驾驶座中拖出来,光是将司机的前身抬离方向盘,再把司机的腿从油门上挪开,她就出了一身的汗。
不过,只要把车停下来就好了吧?
绮月将自己的腿伸进驾驶座,试着去踩刹车。
结果刹车刚踩下去,车身就开始晃动,像是要翻过去似的,吓得她连忙松脚,一时间有些束手无策。
“你是笨蛋吗?!”
头顶骤然炸响一声呵斥,绮月猛地抬头,金发青年从副驾驶上方的车顶翻下来,打开车门进来,劈头盖脸就是一句:“这么重的卡车,刹车不能一口气踩到底!”
绮月不得不承认,看到降谷零出现的那一刻她是欣喜的,还带着不知名的安心感。
当然,还有被骂的羞恼:“我又没开过这种卡车!你行你来!”
正在这时,车外的诸伏景光和萩原研二大声冲他们喊道:“zero———这条新路正在施工,前面没有路了!你们快点!”
“什么?没路了?!”绮月第一反应就是跳车逃跑,然而面前休克的司机和正在试图停下卡车的降谷零,让她硬生生打消了念头。
这要是跑掉,她的形象肯定一落千丈。
“愣着干什么?”降谷零半弓着腰,伸手将身形纤细的绮月推到操作台和前车窗之间的狭小空间里,“挤死了!你说你上来干什么!”
“???”绮月快被他气死了,但也知道目前的情况危急,一边骂骂咧咧,一边尽量给降谷零让开空间,让他把司机扯出来换到副驾驶座去。
“我上来当然是为了救人啊!”
“医学院就是这么教你救人的吗!急救第一条:确认周边环境安全。你做到了吗?!”
“你有病吧!我不上来我怎么知道司机是什么状况?真等到车停下来,说不定司机就没命了!”
“那你现在上来有用吗?这么小的空间你能做急救吗?!”
“你!强词夺理!”
“你机灵!刹车一口气踩到底,真是够机灵的!”
紧追着卡车的诸伏景光和萩原研二透过车窗,看这对年轻男女一边吵架一边没耽误正事,简直:“…………………………”
“别吵了!”萩原研二都忍不住了,正在万分担心同期,紧张地计算哪种方案能让大家都安全的他火气大发,吼道,“现在剩下的距离已经不够让卡车停下来的了!只能踩油门了———zero!”
“踩油门!!!”
降谷零坐到驾驶座上,听从萩原的话,毫不犹豫地踩下油门,同时伸手抱住刚爬下操作台的绵星绮月的腰。
他的动作出奇得快,绮月仿佛只是眨了下眼睛,就已经被扣坐在了金发青年的身边,安全带一同绕过两人的身体,锁好,将二人捆在一起。
等做完这些,卡车已然行驶到断路前方,降谷零松开一只手,单手握着方向盘,将绮月死死抱在怀里。
“害怕你可以闭眼。”这么说着,他抬手捏住绮月的下巴,将她的脸扭过来蒙在怀里,再用手护住她的后脑。
可绮月本就毫无间隙地贴在他身边啊!
如此紧急的情形下,青年的动作又不免有些粗暴,绮月只觉得下巴一痛,头被扭动的时候她好像都听到了颈椎不堪重负的声音。
得亏她柔韧度不错,才在这个别扭的姿势下坐稳当了。
眼前陷入黑暗,被降谷零的胳膊和勒紧的安全带辖制着,绮月动都动不了,坐高差的原因,让她的耳朵和脸颊贴在青年的锁骨和颈窝处,清晰感受到了他衣物下暖热的皮肤,和紧绷而富有弹性的胸肌,来自胸腔的震动和飞速跳动的心跳声满满地灌入她的耳朵里,在颅腔内共鸣。
上次这么被他箍在怀里还是在便利店的时候。
两次都是为了保护她。
这么想着,绮月又觉得好奇怪……
明明她现在又陷入了性命危机,却没有该有的应激反应,降谷零的心跳飞快,她的心跳却沉稳而安宁。
车内一时没人说话,几分钟前吵得激烈的两个人在此刻相拥在一起。
氛围太安静,又仿佛在隐秘地发酵着什么,绮月有些不适应,她哼哼唧唧憋出来一句:“行不行啊?我可不想跟你死在一起啊。”
这个距离下,少女这话像是对着他的心脏说的,正紧张着的降谷零直接给气笑了:“你能不能盼我们点儿好!”
“再说了,”卡车飞跃到断路上空,有那么一瞬间,降谷零的心也像是悬停在了空中似的,眼眸紧紧盯着前方路段,指尖扣着方向盘,他语气轻描淡写道,“跟我死在一起怎么了?”
死亡。
双目陷入黑暗中的绮月想到这个词,就想到上一世。
她张张嘴,轻声道:“不,你肯定比我活得久。”
“砰———!!!”
卡车坠地的巨响掩盖了绮月的声音。
轮胎落地的一瞬间,降谷零大手捂住绮月的耳朵,先踩油门,猛打转向盘,再踩刹车,最终在刺耳的刹车声中,让卡车强行停下横亘在马路中间。
物理的反作用力让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倾动,再被安全带拉回,降谷零后背重重撞上座椅靠背,胸前承受着另一个人的重量。
这重量在速度的加持下有些痛,但却让他安心。
降谷零抬眼,透过裂纹的前挡风玻璃,还能看到跟着卡车一起飞跃断路的萩原研二停下心爱的马自达FD,甩开车门,着急忙慌地向他们这边跑。
“……”很好,他们还在人世。
他缓缓地、缓缓地吐出一口气,松开怀里的女孩儿,将微微颤抖的手掩藏起来。
“你刚说什么?”降谷零握拳稳定了下情绪,低头询问。
绮月从他身上抬起头,一眼就对上紫灰色的眼眸正专注地注视着着她,看着混血青年发丝凌乱却难掩俊美的容颜,“……没说什么。”她不自在地避开他的眼神。
咦?
但这一移开眼神,绮月无意间瞄到,驾驶座下方、靠车门那一边的细窄空隙里卡着什么东西,潜在的警觉性让她下意识地伸手去够。
那是什么?
然而绮月忽略了此刻二人的姿势,她这一伸手,倒像是抱住了降谷零的腰似的,而且使劲伸手的动作,让她直往降谷零怀里钻。
女孩儿柔软的身体紧贴在身上挪动,解除危机后的降谷零只觉得肾上腺素刚停止工作,现在又开始飙升,勾起他一阵阵燥热,他连忙摁住绵星绮月的背,让她别动了,“你、你在干嘛?!”
毛绒绒的脑袋蹭过他的下巴,刚把东西够到的黑发少女茫然抬头。
“……”对她这幅毫无所知的样子降谷零真是无话可说,他还待要问什么,“嘟嘟嘟!”车门被人敲响,转头一看,他的同期正没好气地站在车外。
下垂眼扫视了一圈降谷零和绵星绮月,确认二人都“完好无损”后,萩原研二的气焰立马就烧起来了,开启冷嘲热讽模式。
“我都把司机弄下来了,你们还待在车里干什么呢?”
真是的!他在FD里那么着急,急得冷汗直流,还得拼命冷静,想着该如何让卡车安全停下来,要不是想起幼驯染那句“我只会踩油门向前”,他都不一定下得了决心让小降谷冒险。
结果呢?!这俩人在车里亲亲我我!搂搂抱抱!打情骂俏!好像完全没把紧急情况放在心上!
要闹了!研二酱要闹了!!!
“殉情没成功让你们很遗憾哦?抱够了就快点下来!”
绮月将东西塞进口袋,扭身去解安全带,可卡扣在刚才的撞击中坏了,她只能暴力将安全带抽出来,正用劲呢,听到萩原研二不停的催促,绮月压根没过脑子,就嘟囔道:“殉情没成功,那还不是因为你让我们踩油门才———”
等等!
她在说什么啊?!
突然意识到自己口花花了什么,绮月马上住嘴,惊慌地回头,然而已经晚了,听觉敏锐的两个青年脸上已经露出了微妙的神色。
啊啊啊啊啊!!!
“不是!”绮月一把捂住脸,生硬地转开话题,语无伦次,“对不起我刚才脑子抽了……我是想说,司机怎么样了?他休克了,救护车来了吗?”
萩原研二的火气一扫而空,看向好友,金发青年眼神飘忽,耳根微红,这让萩原忍俊不禁,他握拳置于嘴前,清咳了几声,回答道:“应该快到了。”
绮月松了口气,还好萩原足够善解人意,只要他当做没听见就好……
还没庆幸完,就听仿佛洞察人心的青年状似真诚得感叹着:“看来殉情没成功确实让小绵星挺遗憾的。不过殉情什么的也太悲惨了,是我说错了话,下次不会了。”
绮月:“………………”
啊啊啊啊啊啊!
让她死!让她离开地球!!!
就!现!在!
等诸伏景光、松田阵平和伊达航踩着从道路施工现场挪来的云梯,跨过断路跑过来时,就看到气氛诡异的现场:
明明司机陷入了休克,暂时没有急救的余地,只需等着送医院就行了,但黑发少女却坐在司机身边,背着身低着头,表情甚为凝重。
要不是见萩原研二一脸笑意,诸伏景光三人差点以为司机要命不久矣了。
半长发青年笑也不是很放肆的笑,而是那种,想笑又强忍着,但又实在忍不住,间或掺杂着暧昧、好笑、看好戏、兴奋等多种复杂情绪,的笑。
而他们金发的同期/幼驯染则是神色羞恼,伴随着萩原研二每次忍不住的笑声,不断地闭眼,攥紧拳头,偏偏脸上的红晕连他的深肤色都挡不住;紫灰色的眼眸像傲娇的猫咪一样,瞄一下绵星,再若无其事地转回来,再瞄一下,再转过来,连他们来了都没注意到。
“啧,这哪来的大傻子?”松田阵平见他们都没受伤,放下心后,就开始嫌弃他们,“hagi你怎么笑得这么恶心?还有绵星,是在用意念做急救吗?”
“呦~小阵平你们来了?”萩原研二笑容灿烂地招呼道,哎呀~可算有人能和他一起吃瓜了。
而绵星绮月和降谷零相继回神,眼神无意间碰在一起,又迅速分开。
这短暂的一瞬间,却没让松田阵平和伊达航错过,他们立马意识到,这两个人之间一定发生了什么。
而借由哈雷的高速度,曾紧跟卡车,透过车窗看见过绵星和zero“打情骂俏”的诸伏景光,则是一边心领神会,一边有一点点尴尬。
咳,zero推理能力很强,他应该明白他和绵星当时是为了救人才……嗯,zero一定不会误会。
……吧?
而绮月,经历过联谊那一顿饭,又曾多次被樱井理莎打趣,而且刚刚她还被萩原研二调侃过,她现在已经不是最初的她了!她现在完全能够意识到:如果没有什么事儿跳出来打断,萩原研二四人下一步绝对会聚在一起八卦她!和!降!谷!零!!!
这怎么能行?!
刚才那一段殉情的发言绝对是她的黑历史!她可不想让全校人都知道啊!
眼见五个青年,像工蚁交换信息那样,马上要头碰头聚拢在一起,绮月当机立断跳出来,掏出口袋里的东西,高举大喊:“你们看我发现了什么!”
场景就像小时候大家在一起玩,玩着玩着,某个不堪被忽视的小朋友突然就举着手跳起来,故意用这种方式去吸引别的小朋友的注意力。
———幼稚。
但好在这种方式是有用的,五个天然拥有强烈好奇心的青年成功被吸引了注意力,纷纷转头看来。
幼稚的小朋友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卖一下关子。
而成熟的绮月,直接说出了她的结论:“我怀疑司机毒/驾!”
这下效果太过显著,好家伙!下一秒绮月又被“大狗狗”们包围了。
绮月:“……”
她退了一步,将手里的东西垫着手帕交给伊达班长。
那是一个女生掌心大小的透明密封袋,里边装有一正一反两个相同的白色药片,药片反面跟普通药片一样,正面则是有个十字星凹陷,呈现淡蓝色。
见他们在认真观察,绮月道:“如果是普通的维生素片或是别的什么药片,是不会用这种包装的吧?而且还特意将两个药片一正一反的放置……倒像是说明,这是'两粒一组'。”
“确实啊,”萩原研二隔着手帕提起密封袋晃了晃,里面的药片纹丝不动,显然,这密封袋里的空间应该比目测得还要小,接近于真空环境,“我可从来没见过哪个普通药片长这个模样。”
“但一般的毒/驾,司机要么是毒/瘾犯了,困顿、萎靡;要么是服药后呈现亢奋或迷离状态。”降谷零望了眼躺在空地上的卡车司机,疑惑道,“怎么会是昏迷休克?”
诸伏景光猜测道:“难道是嗑/药嗑过头了?”
“毒/品摄入过多可是会死人的,真是不要命啊。”松田阵平厌恶地别开眼,问,“绵星你还有别的发现吗?”
绮月摇摇头。
伊达航用手帕将药片包起来,头疼道:“可惜我们对这方面都不了解,等警察来了交给他们调查吧,希望不是什么新型毒/品。”
新型毒/品?
绮月闻言,脑海中忽地闪过什么片段,但这灵感来得快,消失得也快,没等她细想就转瞬即逝。
绮月只好按耐着,想着等之后再往这方面查查资料。
等警察和消防到达现场后,大家把司机移交给救护车,就熟门熟路得挨个去做笔录,并上交证物。
交通课的警察没想到这还并不是一场简单的交通事故,立马停止了现场勘察,联系上司,等鉴识课的同事来对卡车做痕检,再将后续调查移交给搜查课。
而因为绮月是第一个发现药片的人,捡密封袋的时候又没有戴手套,所以做完笔录后,她得等搜查课鉴识课的人来采取她的指纹。
跨部门联合调查是很麻烦很费时间,但这是不可避免的程序。
身为警校生,他们以后也要习惯这种事情,所以都很理解,但对绮月让他们先回校的提议给予了否定。
“怎么可能抛下小绵星一个人在这里啊!”萩原研二理所当然地说。
绮月嘴角一抽,不过现在她也没心思反驳他们,她心里想的是:坏了!自己竟然留下了指纹!
她记得上一世的几年后,警视厅全面联网,所有涉案公民的指纹都会被录入警方系统,不管是嫌疑人、受害人,还是跟案情相关的发现者、亲朋好友,有时候就连在现场乱晃的侦探都逃不过。
当时组织还特意在内网发了公告,让大家都注意,所以她依稀有印象。
大数据时代的恐怖就在于隐私信息的公开。
但几年前的现在……警视厅系统应该还没这么健全吧?
唔,以防万一,等她以后入职警视厅,还是想个办法把自己的指纹记录删去吧。
绮月默默记下这件事,并警醒自己以后一定要提高警惕。
等待的过程中,诸伏景光细心得跟医护人员要了些创可贴,六个人走到清静的地方,给绮月和降谷零处理伤口。
两人都没大碍,但绮月的手在登车过程中,不可避免得还是被玻璃碴刮破了,而降谷零因为承受了卡车坠地的主要冲击力,身上的淤伤先不说,胳膊也有些小擦伤。
诸伏景光撕开创可贴,对二人戏谑道:“这下你们可真是同甘共苦了。”
降谷零在平复过最开始那段羞涩后,已经能如常地面对好友们的玩笑了,甚至还能借此撩拨旁边的少女:“是啊,差点就一起殉情了呢。”
听着青年们此起彼伏的笑声,绮月气得磨了磨牙,寻思这茬过不去了是吧?
她梗着脖子,硬气道:“人家死在一块那是殉情,咱俩死在一起那叫同归于尽!”
就是说啊,公安卧底和组织人员死在一起,不是同归于尽又是什么!
此时又没去卧底的降谷零当然无法理解这话的意思,但他还是直觉得为这句话里透露出来的两人对立的意思感到不快和气闷,低垂下眼眸,没说话。
注意到幼驯染低沉的气场,诸伏景光有些担心,想说什么打个圆场,却被萩原研二及时碰了一下,示意他不要插话。
诸伏景光疑惑不解,却选择相信更懂情感的萩原,于是犹豫地闭上嘴,默默旁观。
如萩原研二所料,沉寂的气氛没有持续多久。
因为绮月平静后,看到金发青年低垂着眼,好像受伤的狗狗的样子,也觉得自己刚才赌气的话好像有些过分了……毕竟人家刚才还想着保护她呢。
她张张嘴,干巴巴道:“我不是、不是那个意思。”
什么意思绮月也不知道,她只是觉得她应该说些什么,起码别让他看起来这么受伤。
绮月绕着手指,连创可贴被自己的指甲勾起来了都没发觉,只小心地观察着降谷零的神色。
听到她的话,对方意味不明地扫了她一眼,“还是别死在一起了。”
绮月连忙点头附和道:“对对对!什么死不死的,多难听啊,我们不说……”
“只要有可能,”金发青年打断了绮月的话,紫灰色的眼眸透出一股执拗,他抿抿唇,郑重地重复道,“不,哪怕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我也会让你活下来的。”
“…………”
轰得一声,一个炸弹在脑中炸开,绮月有一瞬间的眩晕。
这个人、这个人他在说什么啊?!!
她呆愣着,慢慢睁大了眼睛。
心里说不上来什么滋味,是酸涩的,是苦的,是想哭的,甚至……还有愤怒。
“你!”一股无形的热血顺着心头、喉咙、颅脑上涌,刺激得绮月猛地站起来,闷头吼了一句,“什么都不知道就不要随便说这种承诺啊你个笨蛋!”
转头就跑了。
降谷零被吼得懵然,然而黑发少女转身间,他眼尖地瞄到她泛起红晕的眼睛,顿时想都不想就起身追了上去。
留下四个青年在原地面面相觑。
松田阵平愣愣地问:“绵星,她怎么了?”
“好奇怪啊,”萩原研二皱紧了眉头,轻松的表情褪去,认真分析,“就小降谷说的那些话,不说当场以身相许,也会感动吧,但小绵星……她刚才是要哭了吧?但感觉那并不是感动啊!”
“还有绵星说的话,她说'什么都不知道',是指什么?”诸伏景光又开始忧心幼驯染了,绵星的秘密看来不是一般的问题啊,zero……
此时此刻,只有尽职尽责的伊达航想起来:“等会儿?绵星跑了?她还没录指纹呢!”
“……”诸伏景光一愣,转而失笑,“算了,班长,现在这种情况,把人叫回来也不合适。”他想了想,“绵星的摩托车还在这,让警官们从那里提取指纹也可以。”
伊达航点点头,“也行。”虽然这样势必会增加鉴识课的工作量,但他偏心自己的同期也没什么不对吧?嗯。
另一边,绮月一口气跑到了断路尽头。
站在几十米高的高桥断路口,大风呼啸而过,天边黄昏将至,橙红的色调大块大块地铺散在云彩间,阳光在发散一日里最后的光芒,拥抱大地。
冷风穿过衣袖长发,绮月慢慢冷静了下来,不再热血上头,但心里并不好受。
比起情感,经历过死亡的她对生死更加敏感。
现在有个人几次在危险中保护她——她当他是身为警察的责任心发作。
但在她失言说出立场对立的话之后,这个人却告诉她,哪怕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也会让她活下来的。
绮月再迟钝也能意识到这句话的重量。
即便对方没有别的想法,仍然是出于警察的职责,但他不该、就这样轻松得对她说出来。
他不知道这句话对她影响有多大。
……可不是这样的啊。
22岁的降谷零阳光正直;22岁的诸伏景光温柔善良。
可26岁的苏格兰能毫不犹豫地审讯她,杀了24岁的她。
那26的波本呢?他只会比苏格兰更过分吧。
22岁的降谷零对她说“一定会让她活下来”,这让从他们的26岁回来的绵星绮月如何相信?
做不到却轻易对她许下承诺,他怎么可以这么过分?
但偏偏她不能告诉他“你做不到的”,因为20岁的绵星绮月一直在欺骗他,甚至还要利用他。
可她必须这样做。
绮月无意识地抓着自己的胳膊,不断提醒自己,她接受潜伏任务是为了什么?是为了在组织中拿到更重要的地位,去接近朗姆,杀了他!为自己报仇!
为了达到目的,她必须这样欺骗他,欺骗他们,因为她与他们立场冲突,只能互相利用,不能交付信任。
她必须一步不错,才能在让人喘不过气来的命运里求得一线生机。
可绮月这般加固着给自己的提醒,却突然不合时宜地想起今天在卡车上的时候……她算不算是把自己的性命安危交给了对方?
就在此时,身后传来他如释重负的声音,“原来你在这儿!”脚步声由远及近,接着就是熟悉的说教,“你怎么跑到断路这里了?很危险的……绵星?”
卡车停留的现场还维持着原状,来来往往的人很多,绵星绮月跑得太快,降谷零中间看不到她的踪影,在附近多转了一圈,又问了许多人,这才成功找过来。
找到人后,他稍稍松了口气,看着少女的背影,顾忌对方可能心情不好,犹豫了一下,这才小心地扶着她的肩膀,将人转过身面对他。
结果却发现她一直在掐自己的胳膊,都掐出血印了!
“松手!”降谷零立马喝道。
绮月愣愣地看着他。
见她没有反应,降谷零直接动手,用巧劲掰开绮月的手指,攥在自己手里,厉声道:“你真是、什么事值得你伤害自己的身体?!”
你看啊,绵星绮月,这个人,好像每次都比你更在乎你的身体、你的安全。
绮月低头,看着自己冰凉的手被裹进他滚烫的手心,带着血丝的指尖一微微发抖,就被他紧紧握住,耳边是他又急又气的训斥。
“你不要喜欢我。”
她突然道。
“……什么?”被戳穿心思,降谷零都来不及感到不好意思或者羞涩,看着少女嘴唇泛白,又面无表情的样子,他只觉得古怪和心疼。
“我说,”绮月低声喃喃着,重复道,“你不要喜欢我。”
无论现在再多的好与甜,到日后都将成为反噬的双头刀刃。
可她是个自私的人,她不想承受刀尖刺入身体的疼痛,那就只能看着降谷零被扎得满身鲜血。
如果他没有想法的话就无所谓,“如果你有什么情情爱爱的想法,”绮月低着头道,“请你立马打住。”
她已经顾不上什么尴不尴尬的了,她只想快刀斩乱麻,这对彼此都好。
是的……这对他也好……没错……及时止损,这样他未来就不用被扎得满身鲜血了。
绮月在心里劝着自己。
可过了许久,她都没有听到对方的声音。
手都被暖透了,降谷零仍然不说话。
绮月以为他默认了,试着抽手,但却抽不出来。
她无措地抬头。
晚霞泼洒过来,她对上那双呈现烟紫色的眼眸,眼眸的主人看着她轻笑:“这不是能抬眼看我吗?”
“……啊?”绮月一懵,他不说话是在关注这种事吗?
金发青年好像完全没把绮月刚才的话放在心上,甚至挑眉道:“对别人提出要求的话,至少要看着对方,这是礼貌吧?”
“是、是吧?”
“那你开始吧。”
开始……什么?
绮月满心的复杂情绪都被他搅散了,莫名的委屈涌上心头。
他好过分啊,他在看猴戏吗?
绮月憋着一口气,咬咬唇,盯着他的眼睛,道:“你不要,喜欢我。”
夜色悄悄到来,晚风变得柔和,轻抚过身侧。
降谷零松开一只手,指尖轻轻点在女孩儿茶红色的眼眸边,细细摩挲,看她的睫毛在这样的碰触下止不住地颤动。
“真可爱啊,绮月。”他忍不住感叹,“不让喜欢你什么的,你是小孩子吗?”
绮月:“……?”
从刚才到现在,她好像一直没跟上降谷零的节奏,又是指责她的礼貌,又是让她重说,现在这又是说她……幼稚?
“你,是在挑衅我吗?”她茫然问道。
“没有啊,我在逗你。”
绮月不可置信地看着降谷零。
金发青年笑得异常温柔,他轻轻抚摸着少女的侧脸,似是好奇地问:“你怎么了?看起来好像要哭了?”
“真过分啊,绮月。”他道,“明明有那么多秘密,却不肯透露分毫。因为我说了一句话,你就生气跑了出来,还把自己弄伤了……”
降谷零使劲摁了一下绮月胳膊上的血痕,绮月猝不及防,疼得她一抽气,眼前顿时蒙上一层水雾。
“可我却不知道为什么。”他接着道,“现在又要我不要喜欢你?自说自话,执拗偏执……我现在倒是真想让你哭出来了。”
“绮月会哭出来吗?”
问这话的降谷零,神色有些微妙,又带着跃跃欲试,紫灰色的眼眸盯着湿漉漉的茶红色的眼睛,氤氲着晦暗和阴霾。
被盯着的绮月心肝俱颤,后知后觉,这哪是逗她,这分明是气狠了!
脚步不自觉地后退,可她的双手还被攥在降谷零手里,刚拉开距离就被他扯了回去。
“等、等等!”感觉再不开口就要发生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了,绮月面对近在咫尺的降谷零,来不及思考,只凭本能说道,“我说错了,我、我我,我不让你不喜欢我了!”
绮月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但如果降谷零的目的是打破她那些五味具杂的情绪,那他绝对是做到了。
可她现在陷入了另一层的“难受”中啊!
“真的吗?”金发青年手指用力,摁在绮月自己掐出来的血印上,语气温柔地问,“那还会伤害自己,还会逃避我的靠近吗?”
绮月疼得浑身哆嗦,含泪摇头:“不会了不会了!”
降谷零松开手,扶着绮月的腰,低头吻去她眼睛中的泪珠,“好,我记住了。”
绮月不敢躲。
在刚才对方步步逼近她的过程中,她闻到了属于波本的气息。
她忽然意识到,哪怕波本是降谷零伪装出来的一张面皮,可一切的伪装都有基础,人不可能无缘无故就演出一种性格,且能长久地维持下去。
所以……波本的某些方面,分明是一直存在于降谷零身体里的。
就像这个人的所有负面集合一样。
是她的言行举止,将这'负面'勾了出来。
绮月也不知道形势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是好是坏,但一松懈下来后,她就感觉头晕晕的。
降谷零冷静下来后,头疼得想给自己一拳。
当绮月吼他跑出去的时候,他还只是担心和疑惑;发现她有自残迹象的时候,他大脑有瞬间的空白;等听到她说“不要喜欢她”,再看她不知道想了什么,一副失魂的样子,偏偏他又对她的经历了解甚少,想宽慰开解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降谷零心头的火就压不住了。
等回过神来,事情就变成这样了。
粗粝的指腹残留着绮月的血丝,虽然量不多,但让降谷零觉得格外刺目。
他弄疼了绮月,他的心也在疼,可不让这坏女孩知道轻重,他怕她下次还会伤害自己。
至于绵星绮月的承诺,他不信,但不妨碍他用她的承诺接近她。
夜色降临,路灯亮起。
降谷零借着光仔细注视着身前的女孩儿,心想,她不想说的事,他会一个一个亲自寻找到答案。
不过这一看之下,他察觉到了不对,“绮月?”
烧得头昏脑胀的绮月迷迷瞪瞪地看过来,冷不丁得身体一晃。
下一秒,就失去了意识。
降谷零眼疾手快地接住人,被她身上的滚烫温度惊了一下。
发烧了?什么时候?!
明明他们离得这么近,他却没发现,降谷零自责地埋怨自己,快速抱起绮月去找同伴。
诸伏景光四人正在商量,现在时间不早了,他们要不要去找找绵星和零。
还没商量出结果,就看见金发青年焦急地跑了过来,而怀里的绵星绮月闭着眼睛,松松搂着他的脖子。
“萩原!绮月发烧了,拜托你开车送我们去医院!”
“小绵星发烧了?”萩原研二立马掏出车钥匙。
同时,他和诸伏景光、松田阵平和伊达航一样,都注意到了降谷零对绵星改变的称呼。
不过这些等降谷零跑近后都不重要了,因为他们看见了绵星绮月胳膊上的血痕,以及降谷零沾血的手指。
这信息量太大,四个青年当场瞳孔地震。
松田阵平震惊到脱口而出:“zero!有话可以好好说,可不能家暴啊!”
降谷零:“???”——
作者有话要说:
绮月(试图讲道理):不要喜欢我,不然你会变得不幸。
零零:直接将道理砸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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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气I/咬一口
“咳咳咳咳咳!”
松田阵平的话一出,诸伏景光、萩原研二和伊达航各自看天看地,就是不敢看脸色黑沉的降谷零。
不过松田阵平说完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虽然他总是怼降谷零,但知道自家同期的人品那是绝对没问题的。
他马上道歉,但还是被降谷零逮住锤了一拳,松田阵平没有躲开,揉着肩膀呲牙咧嘴,“下手真重……”
但这么一想,如果那些血印不是零弄出来,那就只能是绵星自己掐出来的啊!
“绵星……”
“先上车。”降谷零打断了他们的询问,示意同伴他怀里的人还在发烧呢。
马自达FD乘不了六个人,所以最后由萩原研二骑着绵星的哈雷,松田阵平开车带着剩下的人,一起赶往医院。
临走前,诸伏景光向现场的其他警察要了一瓶水和毛巾,在车上不断地给绵星冷敷。
降谷零避开绵星绮月手臂上的伤,半抱着昏睡的人,沉默了许久后,才道:“是她自己掐的,但我又加重(伤势)了。”
话音刚落,车内车外的四个青年就从不同方向向他投来了难以置信的目光,好像在看什么绝世大渣男。
松田阵平第一反应是:“那你刚才还好意思揍我?!”
降谷零摸摸鼻尖。
“你怎么回事啊小降谷?”萩原研二严厉的声音从呼啸的风中送进车窗,这个对女生一向温柔的青年,才不管同期有什么理由呢,有什么理由也不能这么做啊。
“抱歉,我知道自己做得不对……”
金发青年叹了口气,在他信任的好友们面前,暴露了轻易不会出现的疲倦和颓废。
“降谷,把事情说清楚。”坐在副驾驶的伊达航特意回头,语气严肃而沉稳,带着不容许隐瞒的命令和一丝宽慰,“我们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绵星又为什么会掐自己?”
降谷零略去“你不要喜欢我”那一段,只说了他找到绵星绮月时,对方的状态。
“……我转了好几圈才找到她,当时就看见她站在断路前,风很大,她离那个断口那么近,神情恍惚,还把自己掐得两手臂都是血。”金发青年说得有些混乱,但不妨碍其他人听出了他潜在的担心,“班长你是见过她面对匪徒有多不要命的,我真怕……”
降谷零握住了怀中人的手,低声道:“她从不留长指甲,就这样还能把自己掐出血,那她得用多大的力气……她不会疼吗?”
松田阵平握着方向盘,从后视镜里看了眼两人,精准地捕捉到了同期的意思:“你当时是觉得绵星有自残的倾向?”
降谷零沉声道:“是,我担心她是类似于抑郁症发作那样,自残却感觉不到疼痛。我按她的伤口是一时气怒,但她能感知到疼痛,也在躲避疼痛,思维意识清醒着,对话也没问题……所以我现在也不确定了。”
“别紧张,zero。”诸伏景光按住幼驯染的肩膀,安慰道,“你忘了吗?绵星能进警校,就算有些心理问题,也绝对达不到疾病的程度。”这一点没有比诸伏自己更清楚的了,“等她醒了,你跟她好好聊聊,当然,也要跟她好好道歉。”
“啊。”
等到了医院,五个青年就各自分工,铺床的铺床,缴费的缴费,以最快的速度让绵星绮月成功输液。
绮月醒来的时候还是凌晨时分。
烧退了,手臂上的伤也被处理包扎过了。
病房里大灯关着,不知谁弄来的小台灯在床头散发着微弱暖黄的光芒,金发青年就斜倚在床边的椅子上,闭着眼休息,一只手伸在她的被子下,用宽厚的掌心持续温暖着她输液的那只手。
安静而温馨的氛围让人有些神情恍惚,仿佛他们几个小时前的争吵和喧闹,都是想象中的事。
绮月没有动,静静地躺着,她知道降谷零有多警觉,既然为她守夜,他就不可能深度睡眠,只要她有一点动静就会惊动他。
时间一分一秒得过去,看着输液袋里的液体一点一滴减少,绮月算算时间,这应该是最后一袋,开始纠结等会儿怎么把手抽出来给自己拔针,突然就听到一阵手机振动的声音,接着,降谷零就醒了。
高烧带来的虚弱影响了大脑思考,绮月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呆呆地看着青年慢慢睁眼。
紫灰色的眼眸眨了眨,残余的困倦消失在睫毛睁开的一瞬间,降谷零清醒地对上绮月的眼,微愣,随后笑道:“醒了怎么没叫我?”
他抽出被窝里的手,够过床头柜的手机,关闭震动,此时输液袋里的药正好滴完。
原来他是提前给自己定了闹钟。
见降谷零要去按床头的呼叫铃,绮月拦了一下,“不用,我自己来。”
降谷零也没坚持,玩笑着:“看来我们警察小姐是心疼值班的护士小姐们。”扶起人,看少女利落地给自己拔掉针头,他顺势用大拇指按住她手背的止血胶布。
绮月看着没分开半分钟又握在一起的两只肤色不一的手,“……”算了,随他吧。
退烧后身体明显轻松了很多,就是有些提不起劲,不想思考也不想动,绮月慵懒地倚在床头,听降谷零问:“想吃点什么吗?hiro他们早上过来,可以让他们带。”
“都行吧。”
降谷零笑笑,“行,那就交给hiro吧。”说着,一只手继续握着绮月的手按压止血,一手摸出手机开始发消息。
绮月下意识地看了眼目前的时间:凌晨三点半。
“……”幼驯染对幼驯染真是毫不客气呢。
一分钟后,降谷零终于把她的手放下了。
绮月捧着对方倒的热水慢慢啜饮,降谷零坐在床边,手指轻轻碰了下她裹着轻薄纱布的胳膊。
“疼吗?”
绮月顿了一下,见金发青年满脸满眼的关切,又想起昨晚这人是如何对她步步紧逼,让她在混沌中说了一堆有用没用的承诺,有些不太敢刺激他,犹豫道:“应该是疼的吧?”
“应该?”
绮月老老实实道:“我掐的时候没感觉,你摁的时候挺疼的。”
金发青年神色微黯,垂着眼,对她认真鞠躬道歉:“对不起,是我的错。”
让警校的Top one/组织的情报专家对她弯腰,绮月觉得自己真是能耐了。
但见降谷零皱着眉头,一脸愧疚,像耷拉着脑袋的金毛狗狗一样,绮月没忍住问:“你很在意吗?”
老实说她都没觉得这是什么大事儿,在训练场上被琴酒摔打的时候,可比这严重多了,脱臼淤伤都是常有的。
昨晚疼得厉害是因为她掐破了皮伤口流血造成了开放型创口———一个血呼啦哒的口子被碰一下那能不疼吗?但这样的伤好起来也快。
这就是外伤和内伤的区别。
降谷零并不知道绮月在想什么,闻言苦笑道:“怎么可能不在意啊?”
给自己喜欢的女孩增加疼痛什么的……除非是特定场合,否则就是错误啊。
绮月也不是委屈自己的人,相反,她很擅长打蛇上棍,能占便宜的事那当然是能多则多。更何况昨晚这个人还那样对她,她心里还有气呢!
打乱了她的计划,让她现在不知道该拿两个人的关系怎么办,也不清楚未来的发展,未知的蝴蝶效应不断增加……她很气啊!
于是绮月放下杯子,微笑着,语气轻快得对降谷零道:“你要是觉得心里过意不去的话,不如让我还回来怎么样?”
降谷零疑惑地眨眨眼,还?怎么还?让她掐回来吗?也不是不行。
他低头看了眼绮月的手指,把自己的胳膊伸过去,还嘱咐道:“你用右手掐,左手刚打了针,就别用力了。”
本来还兴致盎然的绮月被他这配合的态度噎了一下,只能说,不愧是你啊,较真的降谷零。
绮月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抓过降谷零的胳膊。
天气虽然渐渐转凉,但身强力壮的青年内里只穿了一件短袖,绮月将他的袖口撩起来,低头冲着他大臂内侧的软肉就咬了上去!
“唔!”
绮月用尖牙持续用力,金发青年只在最开始闷哼了一声,之后就不声不响得任她咬,直到绮月的舌尖舔到一丝铁锈气,才松了口。
随后她又看看周围,打开放在床头柜的医药箱———这应该是护士给降谷零用来给她处理伤口的,但没拿走———略过里面的碘伏,拿出一瓶酒精,拧开,用棉棒沾了沾,然后一下子按到那个被她咬破的伤口上!
看着降谷零条件反射地紧绷起身体,呼吸瞬间加重,绮月心满意足。
刺激吧!论怎么以最小的伤害让对方感到疼痛,还有比医生更清楚的吗?
“好了。”绮月扔掉沾血的棉棒,拍拍手道,“这下你也不用觉得不好意思了,咱俩两清了。”
降谷零虚空摸了摸自己大臂内侧的牙印,神情有些好笑,又有些微妙。
这女人,上次在格斗课上就给他留下一个牙印,这次又是一个。
只是这种报复的小动作……也太可爱了吧。
还有,他并不想跟她'两清'啊。
“对了,有些事还是要跟你说清楚。”与此同时,绮月顶着降谷零的视线,努力忍着尴尬,很认真地道,“我目前并没有谈恋爱的打算,你明白吧?”
降谷零挑挑眉,对此也不意外,他早就想过,昨晚绵星绮月答应的那些“不会让他不喜欢她”“不会拒绝他的靠近”什么的,等她冷静下来后,肯定不会照办。
但没关系。
“在你没有做好准备接纳另一个人之前,我不会强求什么。但是,当你做好准备的时候,我希望那个人是我。”降谷零凑近黑发少女,直视她微微放大的眼眸,笑得自信温柔,“这是我的目标,你知道的,你阻拦不了。”
“……”绮月张张嘴,上辈子到这辈子,她所听到的有关于这个人的评价在耳边交织。
[波本啊,被他盯上的目标下场都不太好呢。][就像恶犬一样,会死死地咬住目标不松口。]
[zero下定决心要做的事还很少有做不到的。][降谷真是当之无愧的首席啊!]
眼前这个青年或者说男人,执着到让人头疼。
绮月也头疼,本身波本和苏格兰在她这里就是未来计划中绕不过去的变数,现在她这么早就被降谷零所盯上,简直是令人头大。
她该庆幸只是情感方面的盯上……不,这样好像更糟糕啊!
“算了。”绮月一时也想不出好的办法,只想把这个话题赶紧略过去,等以后找合适的机会再解决,目前就……顺其自然,随缘吧。
降谷零笑笑,看出绮月的逃避,他没有逼迫,给她掖了掖被子,“你要再睡一会儿吗?”
“我不睡了,睡一晚上了。”
人一旦产生摆烂的心思,就感觉全身心都放松了,绮月也缓和了语气,“倒是你,不再休息一会儿吗?昨晚辛苦了,谢谢你守夜。”
“这没什么,不用谢。”降谷零伸了个懒腰,倚在椅子上一晚确实不太好受,身体难免会酸痛,“天快亮了,等下hiro他们就该来了,我也不是很困,活动活动就好。”
T恤衣摆随着青年伸懒腰的动作缩上去,绮月的目光不自觉地移过去,窥到他结实整齐的腹肌和精瘦的腰身,蜜色的皮肤透露出一种别样的异域风情。
天蒙蒙亮的时间,英俊的混血男人,一夜未换的衣服,几个关键词组合在一起,瞬间连大臂内侧那个牙印都显得有些暧昧了。
啧,身材真好。
要是她没有这些乱七八糟的立场问题,睡了这个男人也不亏。
话说上一世波本和贝尔摩德关系不错,贝尔摩德真能忍住不下嘴?
绮月想着,冷不丁抬眼,就对上降谷零含笑的紫眸,“你在看什么呢?”他故意调笑地问。
绮月若无其事地道:“看你,我只是在想你会不会喜欢金发碧眼的美人。”
降谷零一顿,收敛了笑容,认真道:“你是听谁说了什么吗?”
“?”绮月满头雾水,茫然地看着他。
降谷零误解了绮月的意思,虽然觉得前脚她说不谈恋爱,后脚就吃醋不太可能,但他还是耐心解释道:“虽然艾莲娜老师的确是金发碧眼,也是我的初恋,但我现在喜欢的……”
而绮月的关注点却完全不在降谷零没说完的后半句上头。
她听到了熟悉的名字。
“等等,”绮月犹疑地重复道,“艾莲娜……老师?”
“嗯,就是上次联谊说的,小时候经常给我治伤的医生。”降谷零敏锐地察觉到绮月的情绪变化,“怎么了?你认识她吗?”
艾莲娜,金发碧眼,医生。
绮月神色复杂地问:“你说的,不会是宫野艾莲娜吧?”
“对。”降谷零有些意外,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他说出了更多的信息,“她们家的诊所在我小时候就搬走了,后来就断了联系,你知道她现在在哪儿吗?”
宫野艾莲娜,「Hell Angel,坠入地狱的天使」。
现在在哪儿?做出那种药物,恐怕她自己也不认为自己死后能上天堂吧。
“如果不是重名的话,那我确实认识。”绮月没有否认自己认识,降谷零太敏锐,完全否认会引起他的怀疑。
她半真半假道:“你忘了吗?我父母也是医生,好像是参加了一次学术论坛还是什么的,回来后他们就夸宫野先生很厉害,还给我看了宫野夫妇的照片。”
“后来呢?”
“之后见过一次面,就没有后来了。”绮月耸耸肩,“我那时候还小,哪会一直关注这些。只是因为宫野夫人很漂亮,初次见面就送了我很棒的'礼物',所以我依稀记得有这么个人。”
合情合理。
降谷零点点头,听到了有关于艾莲娜老师的信息,这让他稍感欣慰。时间过去了这么久,找人也不急于一时,所以他也不觉得遗憾。
反倒是跟绮月开玩笑:“见了一次就能让你记到现在,看来艾丽娜老师给你的礼物真的很棒。”
“是啊。”绮月笑盈盈道。
她到现在都还记得,年幼的她走错路,无意间闯进组织的秘密实验室,被发现后,那些所谓的医生叫嚣着“不能让组织的重要实验外泄”,要把她当做实验体处理掉。
她吓得直哭,是宫野艾莲娜出面说,她是她女儿明美的玩伴,只是为了找明美才误入了这里。
宫野夫妇当时是组织重要的研究人员,一向沉默寡言,不爱理事的Hell Angel出面亲自作保,其他人自然不好说什么,于是她才逃过一劫。
其实她当时要是表明,自己是专职负责boss日常医疗健康管理的绵星夫妇唯一的女儿,那些人也不敢拿她怎么样。
而且,没有在约定的地点等到她,少年琴酒早晚也会找到实验室来。
但稚龄的绵星绮月哪里明白黑衣组织是个什么存在,boss是什么地位,她的父母又是什么地位。而那时的少年琴酒还不是组织的Top killer,哪怕能找到实验室,估计也晚了。
所以,她当时能留下一条命,的确要感谢宫野艾莲娜。
过往的事想起来让人感慨,记忆中的人音容笑貌甚至已经有些模糊。
不管是绮月还是降谷零,都没想到会从彼此的口中听到同一个人的事,一时间思绪纷飞,聊天的节奏也慢了下来。
直到他们的同期到来,提着大包小包地挤进病房。
“hagi你买的也太多了!这些甜点绵星能吃吗?还有花,你怎么想的?她只是发烧哎。”
“什么叫只是发烧啊?小绵星生病了当然要吃点好的,鲜花可以让人心情愉悦……”
“行行行,别念了,听你的。”
“诸伏,这些早点我都弄混了,哪些是给绵星的啊?”
“只有那个粥是给她的,剩下的她都不能吃。哦,zero的早点是那个蓝袋子里的。”
伊达航顺手打开蓝袋子看了眼,顿时向降谷零投去了自求多福、怜悯的目光。
降谷零:“???”
他一开始还不明白班长为什么这么看他,等到大家的早餐全都摆上桌,他看到别人面前的虾饺,厚蛋烧,金枪鱼寿司饭团———就连绮月这个病人吃的都是小火精心熬炖的青菜瘦肉粥。
再看看他面前的两块三明治,还是蔬菜沙拉三明治。
降谷零:“……”
“hiro?”他不敢置信地看向幼驯染。
黑发猫眼青年笑容温暖地道:“伤害女孩子的人没资格吃好的,你说对吧,zero?”
“噗!”绮月憋不住笑出声。
金发青年自知理亏,不敢说什么,幽怨的眼神向偷笑的少女飘过来。
萩原研二注意到后,立马控诉同期:“降谷你看小绵星做什么呀?给我好好反省啊!”
说着,他又温声细语得对绮月安慰道:“没事的,小绵星,昨晚我们已经轮流教训过他了,他以后不敢的。”
金发青年捧着三明治,一副噎住的表情。
绮月忍俊不禁地摆摆手,好心给降谷零说了句话:“没事,我已经还回去了。”
“还回去?怎么还的?”萩原研二警醒道,“不会只是请吃一顿饭这种'还'吧,小绵星你可不能心软!”
绮月轻描淡写道:“我咬了他一口,咬出血那种。”
“???”
“噗!”
“咳咳咳咳咳咳!!!”
四个青年此起彼伏的咳嗽声围着桌子响起,八只眼睛迅速上下巡视降谷零的身体。
咬一口?咬哪儿了?他们怎么没看见呢?不会是……什么不可言说的位置吧?!
被八卦炙烈的眼神所包围,降谷零额头爆出一根青筋,感觉如果不是因为绮月在的话,他现在已经被他们扒光了。
此时的降谷零虽然理亏,但还是想揍人。
但怕这群损友真说出什么限制级的话,他只能放下三明治,撩开了衣袖。
“哦豁。”看到那个新鲜的血印,松田阵平一个身体后仰,对慢悠悠喝粥的绮月比了个大拇指,“可以的,绵星,不亏是你,暴力冷美人。”
绮月托着腮,勾唇一笑,“谢谢夸奖。”
这下萩原研二也不说什么了,好家伙,绵星以一己、一口之力,直接把性质严重的问题演变成了“情趣”。
虽然她自己应该没有这个意识。
萩原研二转而戏谑地笑道:“再接再厉啊,小绵星。”
“?”绮月茫然,再接再厉什么?再咬降谷零吗?她没这个癖好啊!你们真是他好友吗???
吃完饭后时间还早,还不到医生查房的时间,绮月决定自己主动去找医生,检查完了好早点出院。
“只是发烧,没别的病症,检查起来很快的。”绮月拒绝了其他人的陪同,自己出门了。
唯一的异性走后,房间里的男生们就放开了。
“呐,zero,”诸伏景光坏笑着问幼驯染,“绵星又给你留了一个'印记',这次什么感觉?”
在好友们面前,金发青年明显更坦诚,更青涩,他摸摸泛热的耳朵,眼神飘忽,不好意思地道:“就,觉得她挺可爱的。”
其他人:“……?”
“哈?”松田阵平不能理解,恶寒地搓搓手臂,“zero你真是、你陷进去了啊!”
降谷零理所当然地道:“她报复我就只是咬了我一口啊,不可爱吗?”
伊达航凭借着对绵星绮月浅薄的了解,直觉道:“不,我觉得不止简简单单咬了一口吧。”
“好吧,”降谷零补充道,“就是给我咬出血之后,又用酒精给我消毒。”
酒、酒精?
“对嘛,这才像绵星干的事。”松田阵平则是抱着手臂,一脸认同地点头。
诸伏景光无奈扶额,萩原研二哭笑不得。
“咦?”伊达航从病床边的地上捡起一张纸,“zero,你的?”
降谷零看了眼,“不是。绵星的吧?”
几个男生虽然好奇上面写了什么,但没有贸贸然地打开,等到绮月回来后,就交还给了她。
“哦,这个。”绮月愣了一下,随后恍然,那场交通事故来得太突然,后面又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她险些把这件事给忘了。
“我不是收到了不明邮件吗?于是我请大学计算机系的同学,帮我查了一下发件邮箱的IP地址,找到了一家网吧。”这是绮月提早就准备好的说辞。
诸伏景光和伊达航马上领会:“就是你去的商业街的那家网吧?”
随后他们向其他人解释了一番,昨天三人在校门口的巧遇,以及之后的同行。
“所以你还是自己出了门,却没有叫上我。”降谷零睨着绮月道。
绮月望天,逃避回答。
“怪不得昨天小绵星那么早就赶到了事故现场。”萩原研二了然。
绮月疑惑:“你们还不知道?”
萩原研二无奈笑道:“昨晚回去后,我和小阵平就忙着拯救受伤的FD,诸伏和班长去向鬼塚教官汇报发现毒/驾的事。等大家都忙完了也就到熄灯时间了;今早又急急忙忙地赶过来,大家还没怎么沟通。”
“原来是这样,辛苦你们了。”
“早说我们就陪你去调查了,”诸伏景光皱眉担心问,“绵星你没遇到什么异常吧?”
“没有,放心。”绮月熟练地拿出早就想好的理由劝说他们,“而且我自己去查,目标小一些,让你们跟着也太明显了。”
“那你有查到什么吗?”松田阵平问。
“都在这里了。”绮月展开那张纸,递给大家传阅,同时补充解释道。
“根据那晚邮件发来的时间,我找网吧前台要了当时时间段的客流记录,一共有五个人。”
这五个人出现的时间,当然不是绮月收到假邮件的时间,而是真实的、那个炸弹犯与组织发送交易信息的时间。
现在被绮月拿来移花接木了。
“其中有一对父子,剩下三人……”
“嗯?”伊达航也正好看到这里,惊讶道,“这不就是诸伏找到的,身上都有纹身的那三个人吗?”
“什么?”诸伏景光一惊。
伊达航将纸交给他,示意他看。
“摩托车店的店员,物部周三;外守洗衣店的店主,外守一;以及他们的朋友,入江角夫。”诸伏景光一一确认道,“没错,是这三个人。”
想到这背后的可能,诸伏景光一时胆战心惊。难道说,杀他父母的凶手就在里面,并且现在手里还持有数量不少、威力巨大的炸弹?!
黑发青年的脸色立马变得极其难看,眼神凌厉起来,手指不自觉用力,将纸张捏得起皱。
其他人对视一眼。
降谷零最先开口,理智分析道:“不过他们本就是这附近的住户或商家,来上网也很正常,还是要先调查一番才能确定。”
“没错,诸伏,冷静。”伊达航把手按在诸伏景光肩膀上,“我们甚至都不能确定,绵星收到的邮件真的代表危险品交易,不要过早得下定论。”
绮月也没想到事情会这么巧,但如果那个炸弹犯真的是诸伏景光一直在找的杀人犯,她恐怕就得停止自己找炸弹犯的计划了。
诸伏景光一直在追寻杀害父母的凶手,他不可能放弃。
而她找炸弹犯势必会继续动用组织的力量,万一在这个过程中,被那个炸弹犯捕捉到组织的痕迹,而这些又被诸伏景光所察觉,又或者炸弹犯落在诸伏景光手里……那事情就不妙了。
但凡窥及组织蛛丝马迹的人,要么加入组织,要么死。诸伏景光是警察,到那时候,他的下场只有后者。
但苏格兰未来对她还有用,诸伏景光不能死。
绮月顷刻间就做出了决定。
她之后不能再这么主动,要停止使用一切组织的力量,把事情交给这些警校生吧。
至于炸弹犯手里的炸弹?
那没关系,既然印有乌鸦图案的炸弹组织敢卖出去,那就一定能保证找不到组织这里来。
此时的警校五人组也在商量,不如针对那五个人大家分开调查,保险起见,最好两两分组。
而等绮月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和降谷零分到了一组。
“啊?我?”
“还是上次说的那个问题,对方如果真的是炸弹犯,发现自己发错了邮件,可能会来找绵星你。”伊达航道,“所以你和降谷一组,他能保护你。”
降谷零挑眉:“你不愿意?”
绮月疯狂拒绝:“我自己可以保护自己,你陪幼驯染更重要吧!”
降谷零看向诸伏景光。
“没关系,”诸伏景光弯弯眼,善解人意地笑道,“有伊达班长陪着我就挺好的。”
绮月:“……”
你们幼驯染有默契了不起啊!在组织的时候装不认识、不相熟的两个人是谁啊?!
绮月想说“她也可以不参与调查的”,但这话不符合尽职尽责警校生的身份,只能憋屈地应了,但她挑了一个最不可能是炸弹犯的人选:“我要去调查那对父子。”
降谷零没意见:“行。”
如果只有他一个人或者他跟别的同期一组,他或许会选择难度更高、更有可能是嫌疑犯的那个目标,但既然兼顾着保护绮月的任务,选一个最保险一点的,也没什么不好。
就这样,由绮月和降谷零去调查那对父子,诸伏景光和伊达航去调查住户入江角夫。
而剩下两个嫌疑人因为都在商业街上,由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一并调查。
有萩原这个交际场无往不利的大杀器在。
“两个目标很简单啦~”半长发青年自信地说道。
“好,就这么定了!”伊达航拍板,六人出了医院便分头散开。
“被”行动的绮月震惊:“现在就开始吗?”你们这什么行动力啊?!
降谷零疑惑问:“怎么了?你还有别的事要做?”
“那倒也没有。”
降谷零解释道:“为了不打草惊蛇,我们不能直接冲上去找当事人问,肯定要先从嫌疑人的附近收集信息,归纳总结,再慢慢接近。这些都要花时间。”
“这我知道,我还是有好好听课的。”绮月道,“只是没想到大家这么着急……”
“早点开始调查,就能早一点把犯人找出来。”降谷零单手插着口袋,紫眸向诸伏景光离开的方向眺望,轻轻道,“hiro他,已经等了太长时间了。”
绮月一时怔愣住,是她没考虑到这一点。
她想了想,建议道:“那不如我们俩也分开调查吧。”
金发青年叹了口气,假装受伤地道:“你怎么老想着单独行动?还是不愿意跟我一组……”
“不是!”绮月恼怒地打断他,“说正事呢。”
她掏出手机,把屏幕怼到降谷零跟前,道:“今天是休息日,但我查到,那对父子之中的父亲,他所在的公司加班是常态。所以我想,不如你去公司,我去他家,同时进行调查。
孩子说谎的几率总比大人小吧,如果这位父亲真有问题,只要他不在孩子身边的话,就算孩子说谎我也能诈出来。”
好像有点道理?降谷零耐心地听到最后,还拍了拍手,夸张地赞扬道:“诈出来?我们警察小姐很有自信嘛!不错不错!”
“???”绮月一握拳,磨牙,“你怎么回事?你是不是想挨揍,降谷零?”
“嘛,嘛,别生气,just kidding。”降谷零伸出双手,讨饶地眨眨眼,道,“你现在比刚出医院的时候有活力多了。不过,还是先让我送你吧,万一今天那位父亲就在家呢?”
绮月对上这张阳光灿烂的无辜笑脸还能说什么?她没好气地答应:“行啊,那就辛苦你了,警察先生。”
“那走吧,警察小姐。”降谷零忍笑道。
绮月和降谷零假装是正在进行社会调查的大学生,成功敲开了中道家的门。
开门的就是绮月此行的目标,十岁的中道太一,但出乎意料的是,家里只有他一个人。
“还有来看望我的同学。”中道太一扶着门咳嗽了两声,腼腆地道,“不好意思,我有些感冒。大哥哥大姐姐要进来坐坐吗?”
绮月和降谷零看看彼此。
“打扰了,”绮月弯出温柔良善的笑容,道,“这位大哥哥要去别的人家那里,我可以进去吗?”
“嗯,可以的。”小男孩稚嫩沙哑的声音道。
没有职业病也责任心爆棚的降谷零忍不住叮嘱道:“以后自己在家可不能随便给陌生人开门,更不能邀请陌生人进屋。”
刚要进门的绮月脚步一顿,虽然她知道降谷零说得对,但这话就不能放着她来说吗?或者等她进去了再说,这样她很尴尬啊!
中道太一捂嘴笑起来:“好的,大哥哥,我知道。而且我不是自己一个人在家,还有我的同学们呢。”他第二遍提起了自己的同学,“他很厉害的。”
降谷零没把“厉害的同学”当回事,心想还是等他见了中道的爸爸,跟他爸爸嘱咐吧,他最后看向绮月,“那我等下来接你,手机要保持通讯流畅哦。”
“知道了,赶紧走吧。”绮月挥挥手,送别降谷零后,跟着中道太一进门。
绮月习惯性地观察周围,发现中道家的装潢很简单,甚至比较冷硬,这让她对这一家的情况有了些许猜测。
走进客厅,沙发上还坐着两个孩子,一男一女,男孩儿的脚边还放着一个足球,应该就是中道太一口中的同学。
绮月扬起温暖的笑容,准备对他们打招呼,拉近关系,好探听中道家的信息。
却没想到,那个蓝眼睛的男孩只是打量了她一眼,就抱起地上的足球,站起身,果断道:“你不是什么来做社会调查的大学生吧,这位大姐姐?”
绮月一愣,好家伙,她这是出师不利?
听到男孩的话,中道太一和剩余的女孩肉眼可见得开始紧张起来。
女孩儿躲在蓝眼睛的男孩身后,只露出一个脑袋,怯怯地拉他的衣角,“新一?”
“兰,别怕!”男孩伸手护住女孩儿,双眼紧紧盯着绮月。
绮月饶有兴致地挑起眉。
这种炸毛的小猫,不逗一下怎么行?——
作者有话要说:
绮月:掐一下哪有咬一口痛快,疼死你!
零零:她好可爱。
警校组其他人:猫猫迷惑.jpg
简单一说,怕大家搞混。
宫野夫妇:更偏向于药物研究员。
绵星夫妇:一开始是负责boss的日常身体健康管理,就是普通但重要的医生。但后期会被组织逼着进行实验,就是贝姐和琴酱提到的“不切实际的实验”(具体什么先不剧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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