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功把降谷零惹炸毛后,绮月也没捞着好,被敲得脑瓜子嗡嗡的。
虽说达到了转移话题的目的,然而大家回到学校分开时,绮月看到金发青年似笑非笑的眼神,就知道他什么都清楚,顿时干咳着看天看地。
但既然对方不说破,她自然是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啦!
夜晚。
绮月沉下心来,整理记忆,摸出一张纸,开始按时间分列,唰唰写下自己这两世知道的所有事,以及当下的形势。
包括前世朗姆的处决;今世琴酒贝尔摩德提到的、组织又要重启的【实验】;她对苏格兰威士忌审问她的猜想,以及那个新型毒/品的出现。
包括,降谷零对她的感情。
不知不觉两个小时过去,一张纸不够,再来一张,再一张……最后写了厚厚一摞,绮月才勉强把跟其他人有关的情报梳理了一遍,这还没写自己父母的事。
放下笔,揉动着酸软的手指,绮月重看了遍这些东西,翻出打火机将这些永远不能现世的纸张烧成灰烬。
然后开始思索她加入公安的利弊。
组织的想法不重要,她不会为了组织卖命。
她所考虑的点一直在降谷零和诸伏景光身上。
绮月也不是没有想过,和降谷零为代表的公安势力合作,但这个选择对她来说变数太大,相当于把自己的主动权交了出去。
而随着波本和苏格兰在组织的地位逐渐上升,她所掌握的东西,能对公安起到的作用也会越来越小,难说最后公安会不会在挖出她身上的全部秘密后,将她一起清算。
她相信降谷零和诸伏景光的为人,却不相信公安的作派。
公安也不会相信她。
去求助、依靠降谷零?
哪怕是四年后,波本也不过才将将入了朗姆的眼,等到他能杀朗姆,怕不是得等个七年八年的。
七年八年她也不是等不了,但以降谷零的性格和作风,若是她对他坦白一切,他必定是要彻底斩断她和组织的联系,将她改头换面隐藏起来,然后独自去面对那些黑暗。
开什么玩笑?
她要是想躲避一切,那还报什么仇?
又或者在重生见到朗姆的那一刻,就控制不住暴起杀了他,那她倒是报了仇了,自己这条命也就没了。
她费尽心思接下潜伏任务,前期做这么多铺垫,就是想既能报仇又能活下来。
所以势必会跟降谷零有冲突。
她现在所预想的未来最好的结果就是:桥归桥路归路,她和这些警察互相保持有限的信任,然后谁也别妨碍谁。
至于信任从何而来。
在音乐教室,绮月想到可以利用【Dita并没有揭穿波本和降谷零是卧底】这件事,来获取他们未来的信任。
但前提是,“绵星绮月”得知道【波本和苏格兰是卧底在黑衣组织里的公安】。
否则,如果“绵星绮月”单纯只知道降谷零和诸伏景光是警察——那警校那么多警察呢,怎么她就偏偏挑出这两个来呢?
或者单纯猜到降谷零和诸伏景光去卧底了——她怎么知道二人就是卧底到她老家了呢?她总不能大张旗鼓在组织里查“最近有没有两个新人叫xxx和xxx”,那她干脆给降谷零和诸伏景光一枪算了。
回到时间线上的问题。
绮月目前还需在警局内部继续潜伏,如果没有意外,她在一两年内不会回组织。
一两年后,降谷零和诸伏景光已经深入组织,知道面对的是什么势力深厚的庞然大物,知道Dita这个人的存在,知道Dita与琴酒、贝尔摩德这两个重要组织成员之间有着密切的联系……
如果这个时候他们在组织内见到绵星绮月,而“绵星绮月”【才】知道这二人是卧底,那降谷零和诸伏景光势必会产生危机感,就算她说她不揭露他们的身份,已经知道她Dita身份的降谷零和诸伏景光会相信吗?哪怕不杀了她也会对她的信任大打折扣。
思来想去,绮月发现进入公安反而是如今最好的选择。
只有进入公安,“绵星绮月”才能合理地获得【波本与苏格兰是卧底】的情报,并且得在她回组织之前,越早越好。
越早,【Dita知道波本和降谷零是卧底但没有揭穿】的事实就能焊得越结实,才能在降谷零和诸伏景光心里扎下【绵星绮月还可以信任】的钉子。
那么问题来了。
她未来要如何在不被公安抓捕的情况下,去【获得】有关于卧底的机密情报,还得让降谷零和诸伏景光知道是【Dita】干的呢?
绮月:“……”
真是好难为她的智商啊!!!
*
大概是给自己出的难题太难解,连着几天晚上,绮月都梦见自己未来行动失败,后半生深陷“铁窗泪”;又或者被公安警察降谷零生生拷死在审讯室里。
她甚至还梦见波本威士忌笑容灿烂得威胁她,要是敢说出他的卧底身份,他就手动帮她封嘴,比如打晕、捆绑、砌进水泥墙。
噩梦连连,绮月好几天脸色都不太好看,让其他人都有些担心是不是练习太累了。
而被黑发少女各种横眉冷对的降谷零,则是无辜又茫然:难道是自己那天问她加不加入公安的事惹到她了?可这生气生得也太久了吧?
好在乐队比赛的时间转瞬即至,周六一大早,七个人一同赶往京都。
到达酒店后,来不及收拾行李,绮月和樱井理莎先各自装扮好自己,再急匆匆得帮男生们整理着装、化妆、打理头发……
“好累。”上车时还神采飞扬的樱井理莎,在此刻露出疲惫的微笑。
“快完事了,坚持一下。”绮月也累,右手手里的美妆蛋拍打得梆梆响,左手固定着降谷零的脸,轻斥道,“别动!”
“你轻点……”
“粉底不上得牢固一些,等到上台一流汗,妆不就花了吗!”
顺从绮月的力道保持着微微仰头的姿势,降谷零无奈地道:“我是说你另一只手,轻点。”
绮月看了眼自己捏着对方下巴的左手,松开,青年蜜色的皮肤上马上浮起一层淡淡的红。
“我、我也没用多大力气啊。”
绮月心虚地咕哝着,之后的动作放轻了些许。
降谷零瞄了眼放置在梳妆台上的瓶瓶罐罐,问:“你不会真给我用了白色粉底吧?”
绮月假笑:“感谢我吧,为了让底妆贴合你的肤色,我特意买了瓶新粉底。”
“没事啊,新粉底也不浪费。”一旁的樱井理莎指指在自己手下“受折磨”的卷毛青年,笑嘻嘻地道,“掺点浅色粉底就可以给松田用了。”
“这样说得好像我和金发滚蛋一样黑似的!”松田阵平表示抗议,“还有,我们是男的啊!不用化妆吧?!”
“哎呀,都跟你解释八百遍了,为了舞台效果,为了舞台效果!听明白了吗?”樱井理莎再次把想逃跑的卷毛青年按在椅子上,“就是打个粉底而已,老哥你别挣扎了!我很累啊!”
诸伏景光看看绵星绮月和樱井理莎带来的各种化妆品和用具,不明觉厉,感叹道:”真是辛苦你们了,花费不少吧?“
绮月解释道:“也没有花费什么,我和理莎的粉底不适合你们,都得掺深色粉底调色,所以新粉底是必须要买的。除此之外就只有那些装饰品了。”
说着就用镊子夹起亮晶晶的亮片,往金发青年的眼尾贴。
镊子头靠近眼睛和太阳穴的位置,降谷零条件反射地想偏头躲开,被早有预料的绮月扶着脸固定住,“一会就好,你可以闭上眼睛。”
沾了胶水的亮片凉凉的,碰在眼周敏感的皮肤上,让降谷零不禁眯起眼,不能躲开的情况下,视线无法躲避地看着绮月。
少女浓艳昳丽的容貌,在化妆后更加光彩照人,在她小心翼翼捏持着镊子,来给他贴亮片时,慢慢放大逼近他的脸。
那双茶红色的眼眸认真看着他眼尾亮片的位置时,让降谷零恍惚间觉得她在直视他的眼睛,脸侧贴着的又是少女柔软的手心,这个姿势让人忍不住心生绮思。
一时间呼吸微滞。
绮月没有直视降谷零的眼睛,但却能清楚地感受到对方直视她的热度。
说她化了妆后光彩照人,混血青年也不差。
本就眉眼深邃的轮廓在她的精心修饰下更加吸睛,眼尾贴上亮片后,细碎的反光好像都折射进了青年的眼眸中,沉淀成烟紫色的流光,明明只是近距离简单的注视,都能让人感觉其中似乎饱含情愫。
这很难不让她走神。
太近了,绮月只是眼球微微一偏动,就和降谷零真正地完成了一次对视。
“……”两秒钟后,她快速起身,拉开二人的距离。
两个人纷纷眼神不自在地看向别处。
诸伏景光和萩原研二在互相帮忙弄头发,已经完成底妆的松田阵平则是给他们打下手。
至于伊达航……人生赢家早早就邀请了女朋友来看他的表演,现在人不在房间,跑去车站接娜塔莉了。
“咳,”绮月摆弄着镊子,跟降谷零玩笑道,“还好乐队比赛现场不允许观众带手机,要是你……你们现在的样子被拍下来,光靠这张脸就能原地出道吧?”
她之前还寻思,降谷零都不参加警校运动会比赛了,怎么还会跑来参加乐队比赛,那不是更引人注目吗?
听樱井理莎说了绮月才知道,比赛的主办方为怕影响现场投票,而且拍照的闪光灯也会晃到表演者,所以不允许进场的观众带手机、摄像机等电子设备。
但为了以防万一,绮月还是准备了一些比较夸张的装饰品,比如亮片、美瞳、一次性纹身贴等等,好掩盖降谷零和诸伏景光身上的特征。
降谷零也语气自然得赞美回去:“绮月也好看啊,很美。当然,平日素颜也很漂亮。”
绮月听他一口气用了三个形容漂亮的词,忍不住失笑:“夸得很好,不要夸了。”
混血青年歪歪头,特意打理过的浅金色头发散发着柔顺的光,碎发从耳边滑下来,他轻笑道:“真的很美,让人移不开视线的那种美。”
绮月长记性了,若是以前,她跟降谷零还没发生这么多事的时候,她可能会故意逗降谷零,问他“谁移不开视线啊”,但是现在她可不敢了。
搞不好对方真能一本正经又理所当然地回答她“我移不开视线”……不,不是''搞不好'',而是''一定会''。
绮月微笑接受了夸赞,并打发降谷零去帮松田阵平弄头发。
“啊,”降谷零对着松田阵平的一头自然卷,诚实地道,“真是无从下手呢。”
“金发混蛋!”松田阵平。
萩原研二哈哈大笑,颤抖着声音道:“小、小阵平自己都搞不好他的头发,小降谷就别费心了哈哈哈哈哈!”
“hagi!”被揭短的松田阵平郁闷地揉搓着卷毛,顿时让头发更乱了。
绮月见状就说:“那就这样吧,乱着也行,反正我们是乐队。”
樱井理莎想了想,对绮月提议道:“不如再让松田解开两颗扣子?”
绮月打量了眼卷毛青年身上的黑金衬衫,赞同点头:“可以,把胸……我是说,解开三颗吧。”
两个女生跟讨价还价一样,却让其他男生受不了。
松田阵平红着耳根,羞愤地大喊:“你们够了啊!要不要让我直接不穿啊?!”
樱井理莎马上接招,并道:“我看行!把腹肌一块露出来,不怕迷不倒那些女观众,到时候我们的票肯定就高了啊!”
松田阵平:“??!”
“对啊理莎!”绮月一拳砸在手心,“让他们五个一起!”
“咳咳咳咳咳咳!”
在场四个青年顿时呛咳出声。
松田阵平捂住自己的领口,激烈抗议:“我不要!我不参与!”
诸伏景光慌乱地摆手,白皙的脸颊染上淡淡的红晕,“绵星和樱井,你们不要乱来啊!”
“是啊是啊!”萩原研二附和道,他平时确实经常撩其他女孩,但也没有用过这种直白的方式!
“既然是比赛,当然是正大光明的表演对决,怎么能、能用这种方式?”降谷零控诉地看着绮月。
绮月抱着手臂反驳他:“这有什么的?你不信等下去会场看看,比这夸张的有得是。”
“那也不行。”降谷零坚决拒绝,并开始看黑发少女身上的皮质短衣+热裤不顺眼起来。
坦白讲,绵星绮月并没有刻意露什么,这打扮在年轻女孩群体里也很常见,降谷零最开始也没有觉得这有什么不行。
但经过刚才绮月和樱井理莎的话,降谷零忽然心里有些别扭。
他不想让那么多人看见绵星绮月这副打扮。
但他要是跟绮月提,肯定会让她生气吧?
“对了,班长!”此时诸伏景光想到了一个理由,“伊达班长可是邀请了女朋友,要是让他女朋友看到我们……不好吧?”
本就是在开玩笑的樱井理莎和绮月对视一眼,忍着笑,“好吧。”她们表示遗憾放弃。
与此同时,绮月注意到降谷零频频向她看来的目光,可他又不说话,让她感觉莫名其妙。
当金发青年再次欲言又止看过来的时候,绮月道:“你有事就说,犹犹豫豫可不像你。”
“那我说了你不能生气。”降谷零凑到绮月身边,悄声说了他的想法。
绮月听完后,神色微妙地回看着他。
要是降谷零直接跟她提“你去换身衣服”,她立马就给他一脚,但对方竟然把自己纠结的小心思全部告诉给了她,还担心她会生气……
这真是让绮月很想笑。
她可真恶劣,明明自己是躲躲藏藏,隐瞒众多的人,却每每对降谷零的坦诚很是受用。
不过,她隐隐约约感觉降谷零似乎也察觉到了这一点,所以总是对她打直球……
可恶!感觉被他拿捏住了,有点不爽。
不爽的黑发少女意味不明地睨了降谷零一眼,什么也没说。
降谷零直觉绮月没有生气,但拒绝跟他交流这一点也让他摸不着头脑,于是一时也不敢再提衣服的事。
过不久,伊达航带着女朋友回到酒店,绮月和理莎迅速把给伊达班长做妆发造型的工作交给娜塔丽,然后开始给其余男生处理细节。
见时间差不多,便催促大家出发。
绮月:“可以了可以了,萩原别动你的刘海了!也不需要喷香水!你在台上谁闻得见呀?”
“各位男士已经帅到突破天际了,保证把舞台下的小姑娘们迷得神魂颠倒……咳咳!娜塔莉也肯定会的对吧!”一时口嗨的樱井理莎赶紧在最后打了个补丁。
娜塔丽害羞地笑了笑,挽着自己的男朋友,很用力地点头:“嗯!”
见硬汉形象的伊达班长难得有些不好意思,甚至笑容傻里傻气的,大家会心一笑,留出空间给这对小情侣说话。
降谷零把贝斯包背到身上,收拾好自己的东西,看到绮月走过来,他正要开口,对方已然从他身边走过。
被无视的降谷零苦笑着摸摸鼻子,想着他该怎么道歉才好,不想,一回头却看到黑发少女很自然地从他的行李箱里抽出一件黑色衬衫,随手系在了自己的腰上。
长长的男士衬衫遮住了少女裸/露的腰肢和肚脐,只有一双长腿还若隐若现。
降谷零:“…………”呆住了。
“干嘛?还不走?”绮月再次面无表情地走过他的身边。
“啊?哦,哦!这就来……”
头脑发懵的金发青年磕磕巴巴道,下意识得像条尾巴一样跟在绮月身后。
等反应过来后,他的目光又不由自主地看向勒出少女纤细腰线的衬衫,以及下面白皙笔直的长腿,一股莫名的燥热涌上耳和脸。
糟糕。
这怎么比刚才还让他受不了。
降谷零无力地捂住脸,一身古铜的肤色,耳尖却红得宛如滴血。
绵星绮月拿衬衫的动作很快,出门的时候大家都在忙着收拾东西,也没有注意她。
降谷零的衬衫又普普通通,衣服系在腰上也看不出男款女款,就连樱井理莎看到了,也只觉得是绮月自己本来就准备的装扮。
一行八个人的队伍,只有绮月和降谷零心知肚明是怎么回事,还有一个认出了幼驯染衣服、却忍着不问的诸伏景光。
暧昧的气氛在空气中浮现,在两个人之间隐蔽地发酵着。
绮月走在路上反省自己,是冲动了。
降谷零对她那样坦诚,又只是一件小事,她没必要跟他杠;但她自觉要是真听降谷零的换了衣服,就好像对他低头了一样。
思来想去,就想出了这么个馊主意。
但她现在的感觉就是,嗯,感觉这衬衫烫手……烫腰。
后面的视线也烫人。
*
乐队比赛现场。
跟其他队伍或紧张或激动相比,绮月他们就显得轻松多了。
本来就是来玩儿的,当然是开心就好。
大家像平日一样聊着天,直到快要他们上台的时候,萩原研二才起头打劲加油。
“话说我们乐队的名字叫什么?”绮月迷惑问道,“之前有说过这个问题吗?”
“啊,”伊达航笑道,“其实我们去邀请你和樱井的时候,萩原就已经报好名了,所以……”
“就直接沿用了班旗的名字,”诸伏景光半是无奈地道,“[樱花烂漫]。”
“挺好听的,诸伏!别不好意思!”松田阵平嘻笑着一拍同期的肩膀,伸出手背,“来吧,樱花烂漫乐队!”
大家看看彼此,笑闹着依次搭上手,“加油!!!”
舞台灯光晃眼。
热情喧闹的现场轻易勾起内心的肆意和张扬。
娜塔莉挥舞着荧光棒在台下大叫着伊达班长的名字,兴奋得脸扑扑红。
前奏后,樱井理莎的声音轻柔响起。
[耳朵像你在对着说话一样发痒]
[所以你还在这儿吗?说句话吧。]
……
萩原研二随之跟上,低沉温柔的嗓音含着淡淡的伤感。
[不要嘛,不想让你走,你要骗我吗?]
[说好的不离开呢?我会恨你的。]
……
松田阵平。
[你送给我的香水,你曾笑那是离别的味道。]
[我以为那是笑话,后来发现原来我是笑话。]
……
伊达航。
[戒指你丢了,玫瑰你丢了,那么爱你的我呢?]
[我已准备好镣/铐,让我再见你一次吧,一次就好。]
……
到她的部分了。
[我还没听过你说爱我,但我知道。]
[可你不要说出口,我已无路可退。]
……
降谷零。
[我要报复你,像每次你抛下我一样。]
[求我别放开,来爱我,主动拥抱我。]
……
绮月站在电子键盘后,熟练地切换着各种按键,听他们的曲调从轻柔到激烈、隐含忧伤到最后全力释放。
被萩原研二和樱井理莎改编过的歌词,仍然是情歌,但基调的伤感中还掺杂着一丝丝黑暗。
老实说,绮月压根没听懂他们这首歌要表达什么含义,但应该是成功的吧?
毕竟底下的女观众都听哭了。
“耶!!!第一!第一!”
樱井理莎大叫着抱住绮月蹦跶,“我们赢了!绮月我们是冠军!!!”
“好好好,”绮月忙扶住东倒西歪的女警,却也忍不住笑起来,“没想到真能赢。”
“什么话?我们赢了那不是理所当然的事吗?”松田阵平高高挑起眉,假装不满道。
“哈哈哈哈大家辛苦了!”伊达航拿着主办方给他们的奖品,有现金大奖,也有各种餐饮券,笑出眼不见牙,“快看看!今晚咱们吃什么?娜塔莉想吃什么?”
“我都可以啊,航。”
“大餐!”樱井理莎举手叫道,“要吃最贵的!”
“但最贵的也不一定是最好吃的。”诸伏景光温和地提醒着,“或者也可以看看当地口碑不错的老店?”
“都行都行!”樱井理莎表示,“好吃就行!”
降谷零查了查地理位置,挑出一张餐饮券,“不如这个?晚上要参加夏日祭烟花大会的话,这家店离酒店和庙会都不远。”
“说起来,这个时间举办夏日祭好像有些晚吧?”绮月疑惑道。
“确实比一般情况下晚了一个月,但也还好,而且这个天气穿浴衣和服什么的,也不会热。”樱井理莎道。
“那就小降谷选的这家吧。”萩原研二撩撩汗湿后扎得皮肤刺痒的头发,苦恼地笑道,“我现在只想回酒店,卸妆洗澡换衣服。”
“哈哈哈哈谁让hagi头发那么长的!”
“哈!是谁今早还在为自己的卷毛头疼啊?”
吵吵闹闹中,大家回到酒店,八个人正好平分四个房间,各自去洗澡休息。
“理莎,我洗好了。”
“好的,绮月,我这就去!”
绮月坐在床边擦头发,一低头看到被自己解下来、顺手扔在床上的黑色衬衫,手一顿。
啧,该怎么还给降谷零啊?
虽说她没有穿在身上,但直接还回去似乎也不太好,先送酒店清洗好了……
“咚咚。”
门被敲响,绮月以为是谁卸妆水不够了来借,一开门看到的是降谷零。
青年明显也刚洗完澡,发尾还带着水珠,浅金的发色被洇成了暗金色,褪去各种精致修饰的妆造后,一身体恤和长裤,一如既往的干净清爽。
“怎么了?”绮月疑惑地问,降谷零都洗完澡了,那看样子不是来借东西的。
金发青年眨眨眼,无辜地伸手:“我的衣服啊,你不打算还了吗?”
绮月:“……?”
绮月冷静地道:“我让酒店清洗完再还给你。”
“不用啦,”金发青年笑容灿烂阳光,在此刻表现出了极致的''贴心''和''善解人意'',他道,“你只是穿了一小会儿,哦不对,你都没有穿,那更不用洗啦。”
绮月:“……”
她摁了摁突突直跳的太阳穴,不停地劝自己,衬衫是她自己拿的……是她自己拿的……是她自己……造!的!孽!
“降谷零!”
“嗯?”金发青年一歪头。
看他装模作样,绮月气结,咬着牙一字一句问道:“我是会贪你一件衣服吗?要你'亲自''上门'来要?!”
本来是一件很寻常的事情,让他这么一搞,好像她拿着他的衣服刻意不还,或者要拿着他的衣服干什么坏事一样!
降谷零“噗嗤”一声笑出来。
“哈哈哈哈好吧不逗你了!”
降谷零忍着笑意,安抚炸毛的少女,解释道:“其实我是来帮hiro借棉棒的,他卸妆的时候不小心弄眼睛里了,虽然已经清洗干净了,但我还是想帮他擦一下……”
“当然,”他握着拳头挡在唇边,拼命憋笑着,“你愿意、咳,你愿意现在还我衣服也可以,我不介意的,真的。”
绮月闭眼做了个深呼吸,紧握着门把手不让自己摔门把人关在外面,磨着后槽牙,硬声道:“在这等着。”
她回屋拿了瓶没开封的洗眼液,又狠狠地抓起床上的黑衬衫,将两件东西一并塞进降谷零怀里,恶狠狠道:“给你!”
然后不等对方说什么,“嘭!”得关上门。
下一秒,金发青年放肆开怀的笑声隔着门板传来。
门内的绮月一把捏起拳头。
啊啊啊啊啊气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
聪明的你们一定能看懂歌词是我瞎编的,水平有限,见谅哈~
今天短点,明天继续日万。
至于之后,不会很虐啊(挠头
就是发个刀嘛,短时间内应该写不到,我在精心打磨,卡死了(无辜
感谢在2023-01-12 20:15:59~2023-01-13 20:54:3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咪呜 100瓶;啾咪啾咪 36瓶;叶藜桦 28瓶;轻安 4瓶;35020716、歖 1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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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合照I/歌牌(捉虫
降谷零刚走回房间外,就见诸伏景光已经为他开好了门,斜倚在门边满眼含笑地看着他。
“哎呀哎呀,还以为这么久不回来,zero是被什么事耽误了……”诸伏景光看向幼驯染胳膊上搭着的黑衬衫,故意疑惑道,“这衣服好眼熟啊,是谁今天穿来着?”
“hiro!”降谷零不好意思地抓抓耳朵,对好友的调侃感到耳热。
诸伏景光低头笑了笑,没再说什么,侧身让开路,让降谷零进门。
“绮月给了瓶洗眼液,hiro再冲下眼睛吧?”
“好。”诸伏景光站在一边看降谷零生疏地拆着包装,然后将洗眼液倒进盖子里递给他,“绵星准备的东西好全啊。”
“确实是个万事周全的性格。”降谷零评价道,“只要不遇到危险……”
“你曾说绵星遇到危急情况、或者对手的时候,会展露出与冷静相并行的疯狂。”
诸伏景光仰着头让洗眼液流进眼睛里,另一只露在外面的湛蓝色猫眼眨了眨,略显凝重。
“我之前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可当那天她跳车去救那个卡车司机的时候,我突然就懂了。”
“人总是有因为热血上头而冲动做什么事的时候,这不算什么。”诸伏景光倒掉洗眼液,擦去脸上残余液体,对降谷零提醒道,“但如果是清醒地看着自己上头发疯,就麻烦了。”
“是呢。”降谷零偏头看向窗外的晴空万里,轻轻道,“有时候感觉绵星绮月就是一条生存在天空的游鱼,你看着她悠然自得,却又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就忽然觉得自己该回大海,于是一跃而下……”
休息过后,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挨个敲房间叫大家出来一起去吃饭。
社交小能手的萩原研二,哪怕在不熟悉的京都,也在短短的时间内,靠着酒店服务员的口述和网络论坛,确认了降谷零选的那家店的确口碑上佳,并问出了只有熟客才知道的隐藏菜单。
店家得知他们是外地人的时候颇为惊讶。
“萩原就是那种,出来旅游可以把所有事都交给他,自己什么都不用管的理想型拍档吧。”樱井理莎赞叹道。
“这里竟然还有虎河豚。”伊达航帮娜塔莉夹起一片让她尝尝,“这种食材应该就是隐藏菜单之一?”
“而且这么晚了,食材依然很新鲜。”绮月夹起寿喜锅里的和牛片,裹上生蛋液送入嘴中,只觉肉香中还有一股淡淡的奶香。
“托萩原的福了。”诸伏景光笑着端着一个小碗。这家店的乌冬面比较特别,每碗里只有一根乌冬面,量少味美。
诸伏景光细细品味着汤底,惊喜得跟降谷零道:“跟在东京和长野吃过的都不一样,zero,这应当是店家自己的秘方。”
降谷零笑他厨瘾犯了,并道:“那hiro想要复刻可就难了。”
松田阵平撑着脑袋笑话他们大惊小怪。
樱井理莎斜眼道:“从小就享受萩原这种待遇的幼驯染不要说话。”
“哈哈哈哈!”萩原研二欣然接受着好友们的夸赞,开心地端起小酒杯,“来,我们一起喝一个吧!”
“干杯!!!”
酒足饭饱之后,大家向庙会的方向走去,一路上边逛边消食。
“听说京都人很爱喝咖啡,这里的咖啡豆和咖啡粉都很不错。”樱井理莎看到路边的咖啡店,问同伴,“绮月我们要不买点回去?就当特产了。”
“好啊。”绮月玩笑道,“马上就要毕业入职了,说不定以后加班的机会有的是,都需要咖啡续命的。”
“哦哟,小绵星这么一说的话,”萩原研二摸摸下巴思索,“小阵平要不我们也买点?”
“你买吧。”松田阵平无所谓道,“我现喝现买就是了。”
“眼前有品质好的咖啡粉,为什么以后要喝罐装咖啡或者速溶?”
松田阵平跟看傻子一样看着萩原研二,诚心诚意地问他:“你觉得以爆处组的工作,需要我们加班的时候会是什么情况?来得及让你去冲咖啡吗?”
萩原研二呆:“……你说得好有道理。”
而降谷零和诸伏景光对视一眼。
“嗯,咱俩还是买点吧。”两个未来的公安对加班丝毫没有挣扎的想法。
娜塔莉也在问伊达航,隐形的加班狂魔伊达班长肯定地点头要买。
于是,因为绮月无心的一句话,八个人乌泱乌泱地涌进咖啡店,挑选起了咖啡。
降谷零趁此机会,问绮月:“之前问你毕业入职去向你没有回答,现在能告诉我了吗?”
他问起这事,绮月就想起自己不得不进公安的事,进而想起自己那些天做的噩梦。
公安警察降谷零和卧底波本威士忌的身影在眼前重合,却均拿着手铐脚镣。
绮月顿时没好气地回道:“你那么想知道做什么?”
但绮月不回答,却架不住身边有助攻的人。
樱井理莎探过头来大喊:“我知道!我有看见绮月在偷偷摸摸准备公安招录考试!”
“我没有偷偷摸摸!”绮月立马炸毛道。
看到降谷零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紫灰色的眼眸里含笑写着“口嫌体正直”。
绮月一扭头,嘟囔道:“考试及不及格还不一定呢,之后还有面试……哪有那么容易。”
但不管怎么说,绮月打算进公安的事情顷刻间就都被大家知道了。
诸伏景光看了眼幼驯染,笑道:“那这么说,未来我和绵星搞不好会是同部门的同事。”
跟降谷零这个被警察厅公安部亲自招录的职业组不同,绵星绮月和诸伏景光都是准职业组,所以他们要进公安,首先得进行一次招录考试和面试,而且进的部门是警视厅公安部。
按照所属部门的级别高低,以及入职后的警衔高低,不那么严格的来讲,诸伏景光和绵星绮月都是降谷零的下属。
降谷零当然不会把二人当成他的下属,只笑:“反正大家都是同僚嘛。”
“没错,”伊达航伸开手臂,重重揽住松田阵平和降谷零的肩膀,对众人道,“就算以后去了不同的部门,我们也要时常联系!”
“不用你说也会啦,班长。”萩原研二眨了个wink。
降谷零和诸伏景光也应好。
绮月被理莎挽着胳膊,笑着站在一边没说话。
她知道降谷零和诸伏景光要去做卧底,跟伊达航的承诺势必不能完成,但此时的两个当事人自己都不知道,她当然也不会说什么来扫大家兴。
抵达庙会的时候,他们几乎人手一纸袋咖啡,所停留的地方,源源不断散发着咖啡粉香醇厚重的香气,让周围的路人忍不住循着味道看过来。
八个人看看彼此,莫名其妙就笑起来。
“咻———”
这时,第一声烟花开始绽放。
天上硝烟弥漫,地面人们赞叹欢呼。
看着大朵大朵的烟花在空中炸开、散落,照亮了天空和大地,随后消逝。
降谷零不禁发出感叹:“时间过得真快啊。”
绮月侧头看了眼他,烟花坠落消逝,天空忽明忽暗,但金发青年的眼里却始终亮着光,像是定格了烟花绽放的瞬间,点燃一片前路黑暗。
她意味不明道:“大家以后又不是不见面了。”
降谷零回看她,紫眸氤氲着温柔,轻笑:“你说得对,以后见面的机会还多。”
是。
绮月看回天空,眼神逐渐放空。
下次见面,下下次见面,以后的每一次见面……
希望你不会恨我。
*
一场短途旅行之后,回到学校的警校生们又回归了忙碌的生活。
考试的考试,面试的面试,准备入职的办理各种手续。
一直到毕业典礼当天,八个人才算又重新聚齐了。
同时,绮月也收到了警视厅公安部的录取通知,阅后即焚那种。
发了个消息给琴酒,汇报一下自己的“成功入职”。
绮月赶往大礼堂。
“来啊绮月!就等你了!”
今日要参加毕业典礼,所有警校生都换上了警礼服,闪亮亮的徽章和金色的绶带点缀着青年男女们的气质,意气风发,斗志昂扬。
樱井理莎拉着绮月的手跑到五人组身边,“快!正好鬼塚教官在这里,让他给我们拍一张合照!”
“拜托了!”松田阵平将相机塞进路过的鬼塚教官手里。
今日是属于他的学生们的好时光,鬼塚教官只是笑骂了声“臭小子们”,便耐心地捧起相机给他们拍照,甚至还指点着站位和表情。
拍了两张后,绮月稀里糊涂地成了C位,左边降谷零右边樱井理莎,后面是松田阵平和伊达航。
诸伏景光和萩原研二蹲在她前面,高挑的个子挡住了她的降谷零、理莎之间的空隙。
“好!保持不动!”鬼塚教官扬手示意就这样站,拿起相机。
绮月的右胳膊被理莎习惯性地挽住。
“一!”
绮月微笑着看向镜头,忽然闻到一丝清冽的气味,左臂被另一人的胳膊贴住。
记忆自动回溯,这气味,是那天在男生浴室她曾闻过的,属于降谷零洗发露的味道。
“二———”
绮月垂在身边的左手突然被紧紧握住了。
“……?!”
“三!”
快门声踩着绮月的惊愕心情响起,定格这一瞬间。
照片拍好后,大家围上去查看。
“哦!鬼佬的拍照技术真不错啊!”
“好看好看好看!”
“真帅啊我们!”
绮月呆滞着站在同期们之间,跟着低头看去。
照片上个个都是俊男靓女,笑得开怀畅快,前排诸伏景光和萩原研二的笑容灿烂而温柔,可被他们挡住的背后、在照片没有拍到的隐秘处。
是两只交握在一起的手。
无人看到,无人发现,没有留下丝毫痕迹。
只有C位茶红眸少女那微微睁大的眼睛泄露了一丝丝端倪。
“……”
咕咚。绮月艰难地咽了口口水,将跳得有些厉害的心跳摁下去。
她看向降谷零。
金发青年在跟幼驯染说话,姿态轻松,神色如常的样子,仿佛刚才偷偷去抓女人手的人不是他一样。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啊。
怎么会有这么恶劣的人啊?!
绮月气得磨牙,又带着一股说不上的羞恼,整个左胳膊好像麻了一样不敢动弹,青年在那短短两秒中留下的干燥暖热的触感似乎还残留在手上,让人各种不自在。
“绮月?”樱井理莎惊讶,“毕业典礼快开始了,去哪儿啊?”
“洗手!!!”
黑发少女重重踩着步子离开。
耳尖听到这段对话,降谷零控制不住干咳了两声,诸伏景光敏锐地察觉到他的情绪,挑眉问:“拍照的时候,zero跟绵星干什么了?”
降谷零:“……”
有一个异常了解你的幼驯染偶尔也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降谷零别过头,小小声说了。
诸伏景光的表情顿时有些微妙。
降谷零:“……hiro有话就说。”
“不,我只是想起来,萩原之前让我转述给你的话……只是当时我觉得那是玩笑话,就没跟你说。”诸伏景光努力措辞,解释道。
“什么话?”降谷零疑惑。
诸伏景光斟酌了一下,还是决定原话复述:“萩原说,追女孩子是得、不要脸一些。”
降谷零:“…………………”
见金发青年呆住的样子,诸伏景光忍不住:“噗!”
“hiro!”
*
绮月洗手的时候顺便洗了把冷水脸,再回到大礼堂的时候,已经平复了心情,只是落座的时候,选择了离降谷零最远的一个位置。
而在她刚才离开的时间里,大家又各自拍了很多照片,此时正在分享。
松田阵平拿着一张给大家看,“诸伏说要给哥哥寄过去,看!我拍得不错吧?”
“拍得挺好……咦?”刚夸完的伊达航凑近照片一看,“你这是给诸伏画上了胡子???”
其他人听闻也凑近了仔细看。
“天呐,小阵平你怎么想的?”萩原研二忍俊不禁,“怎么感觉不像小诸伏了?”
降谷零也道:“好怪。”
“画上胡子不是显得更成熟吗?”松田阵平振振有词。
诸伏景光自己则是摸着光洁的下巴,道:“我看好像不错,要不试着留一下?”
“hiro你认真的?”降谷零哭笑不得地问。
樱井理莎仔细看了看照片,又看看诸伏景光,“还是想象不出来诸伏真留胡子的样子,绮月你觉得呢?”
绮月刚看到照片的时候就已经恍惚了,心绪复杂。
真像啊,苏格兰威士忌。
好想撕烂照片。
划花这张脸。
听理莎的问话,绮月挪开眼睛,掩饰住外露的情绪后,随口道:“等诸伏真留了,你再对比不就好了。”
樱井理莎点点头,“也是。”
松田阵平得意地道:“诸伏你就把这张照片寄给你哥哥,肯定能让哥哥桑放心的!”
“高明哥倒也没不放心我。”诸伏景光好笑地道,“对了,绵星。”他想起一件重要的事。
绮月愣了一下,回应道:“嗯?”
诸伏景光弯弯眉眼,说道:“上次洗衣店的事多亏你和松田他们了,高明哥想当面对大家表示谢意,不知道你最近有没有时间?”
外守一啊,这么长时间没听到他的消息,那看来琴酒那边的扫尾应该很顺利。
绮月道:“谢就不用了,你哥哥不是在长野吗?这么远,也不必特意见面啦。”
其他人也赞同道:“是啊,诸伏,别让你哥哥来回跑了。”
高明哥平日的工作确实也很忙,诸伏景光想了想,道:“那不如出庭那日吧?哥哥肯定要来东京,到时候大家见一面。”
绮月无所谓道:“行,你安排。”
说起来,她现在知道了诸伏景光的亲人,但波本……降谷零好像从没提过他的家人?
但这个疑问也只是在脑海中一闪而过,绮月并没有深究。
警校的毕业典礼来了许多领导,其中有目前的警视总监。
当看到警视厅老大上台发言的时候,降谷零立马对松田阵平身边的伊达航道:“快!班长,按住松田!”
伊达航满头雾水,手倒是很诚实地按在了松田的肩膀上,可是,“为什么?”
“喂!金发混蛋——”
可松田阵平制止了降谷零,却没制止住幼驯染。
“哈哈哈对!小阵平的梦想是揍一顿警视总监来着!”差点把这事忘掉的萩原研二笑得前仰后翻。
而其他人还是头一次听到松田阵平的梦想。
“噗哈哈哈哈哈哈!”
“快去啊松田!”
“是啊松田,大好的机会哈哈哈哈!”
“你真厉害啊松田!”
卷毛青年在友人们“哈哈哈”中托着下巴,盯着台上的警视总监,咧嘴扬起一个嚣张的笑容,“哼,这种幼稚的梦想,谁要当真啊。”
降谷零快要被他笑死了,“可你不是因为这个梦想才当警察上警校的吗哈哈哈哈!”
“真的吗松田?”绮月都忍不住对松田阵平比了个赞。
也不知道松田“揍警视总监”的梦想和她筹备中的“偷盗警察厅绝密情报”任务,哪个更难。
“够了啊,你们——”
在松田阵平握着拳头,快要恼羞成怒的威胁下,其他人渐渐平息了笑声。
可过了一会儿后,不知道是谁先憋不住笑了一声,立刻又引起了大家一片:“哈哈哈哈哈哈哈!”
有了松田阵平的“梦想”做缓冲,似乎毕业分离的伤感都被冲淡了许多。
毕业典礼后,大家收拾东西各自准备入职。
而对于其中的三个人而言,他们不过是提着行李前去警校隔壁——警察厅附属机构,警察大学。
依然还是警校,不过是公安警校。
所有新入职的公安都要在这里接受为期一个月左右的研修,等工作以后,偶尔也要回来进修。
但与警视厅警察学校不一样的是,警察大学禁止一切联络工具,对公安们也没有具体的分班,每个公安学习的东西都有着出入。
绮月在宿舍看到的就只有一张课表,标明了她要在哪个时间段去哪个地方上什么课。
第一次上课的时候,她碰见了诸伏景光。
两个交流后发现,绮月的课程多了医学相关的内容,而诸伏没有,他多的是伪装搜查;绮月多了一倍的射击训练时长,而诸伏则是要学习各种枪/械用法。
除此之外还有很多不同。
可以说,除了通识课,就没有完全一样的地方。
“简直是为我们量身定做的职业培训。”绮月评价道。
“而且我也没在宿舍楼看见zero,”诸伏景光叹气,“他们职业组的训练跟我们更不一样吧。”
研修只有一个月的时间,他们却要学习很多东西。搜查手段,保密措施,以及各种技能……每天不是在上课,就是在上课的路上。
绮月梦回自己刚接受组织培训的时候。
但在组织里有琴酒和贝尔摩德罩着她,加上几年前她接受培训的时候,对自己的定位一直是医疗役,自然对那些所谓的培训不大上心。
但在这里可不行。
教官们是真的会骂人,哈、哈。
绮月上课上得头秃,在这样的情况下,她和诸伏景光一直没碰上降谷零。
直到一次案例分析课。
像这种课程,教官都是直接拿过往实际发生的案子来给他们讲解,其中有不少是未解决的悬案。
绮月就在课上看到了羽田浩司的命案。
十年前,羽田浩司死在美国的时候,绮月只有十岁,她不太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只隐约听琴酒说过,这是【朗姆的失误】。
如今能在公安这里看到警方所掌握的所有案件细节,绮月感到有些稀奇。
下课的时候,三个同期可算是碰了次面。
“真不容易。”绮月都不禁唏嘘道。
“这段时间过得怎么样?”降谷零笑问。
“我还好。”绮月看了眼降谷零,短短的时间内,眼前这个青年就仿佛沉淀了下来。
刚进警校那时,他身上还有逸散的张扬和锐气,她还记得他挑衅松田时的肆意开朗。
如今,骨子里仍然是有着不服输、一往直前的锐气,但外散的气势却内敛了不少。
“倒是你们俩,变化不说特别大,但是有的。”绮月作为旁观者,看得更清楚。
诸伏景光也更加沉稳沉静了。
想到他们的那些训练课程,两个心思敏捷的青年内心不免复杂。
降谷零低声道:“也很难不变化吧。”
打过招呼后,知道这对幼驯染肯定有话要说,绮月先行一步离开。
见降谷零一直看着黑发少女的背影,诸伏景光对他玩笑道:“怎么?看到绵星真的进了公安,zero不高兴吗?
降谷零无奈地笑笑,又慢慢收敛了笑容。
“嗯……一开始是高兴的,但现在我又有些担心了,”他轻声道,“在更加明确公安的职责后。”
诸伏景光担忧地看着幼驯染,犹豫半晌,开口:“zero,你说我们会不会……”
“hiro。”降谷零对他摇摇头,示意不要说。
有些事情在没有完全定下来之前,是不能说出口的。
研修最后的一周,不断有公安陆续离开,绮月每天上课都觉得少了一些人。
公安们离开得静悄悄,或许以后他们会在工作场合见面,但此刻的他们都遵循着保密条例,相互间没有见面、告别。
绮月对此并不意外,但当某一天她在宿舍醒来,发现床头边有一个礼物盒时,是真切切实实被吓了一跳。
难道学校在用这种方式暗示今天该她走了?那些凶残的教官们会这么浪漫???
等绮月发现礼物盒包装角落有一个浅淡的0符号的时候,才反应过来始作俑者是谁。
“……”
不是,等会儿?他是怎么进她宿舍的啊?!
绮月茫然不解,满头雾水。
不知道当教官们发现他们天赋优秀的学生,运用公安教给他的技能,躲避公安警校的监察,深夜偷进女公安的宿舍时,会是什么心情。
绮月吐槽着,打开礼物盒一看,里面是一个护身符和一张……歌牌?
【晓日催分袂,迟迟不忍归。明知夕又见,犹自恨朝晖。——藤原道信朝臣】
绮月:“……”
她在高中时期遇到的那位,提点她剑道、后来嫁了人改姓服部的前辈,就是前歌牌皇后。
在她的影响下,绮月不说对歌牌全懂,但基本的赏析能力还是有的。
怎么说呢,这张歌牌的意思,加上昨晚降谷零偷进她房间的事实,二者联系在一起……
绮月汗毛都竖起来了。
不不不不会的不会的!
绮月抱头崩溃。
降谷零怎么可能干坐在房间里看了她一晚上呢?
这很让人毛骨悚然好不好?!
而且啊!
那人进她房间,她竟然一点都没察觉!
也太危险了吧!!!
公安警校是什么存在啊?降谷零进化得这么快吗???
绮月一把将那张歌牌甩到了房间角落里,坐在床上冷静了半天,才肯定降谷零不会干这种事。
先不说他心里想不想,以警校的警备程度,他就是在她房间多待一会儿都可能会被发现,以降谷零的理智,他不会在这种节骨眼上犯错误。
但当绮月如常去上课,注意到教官看她的复杂目光时,她就忽然有了种不好的预感。
“是这样的,绵星。”教官欲言又止,止言又欲,反复几次后,才隐晦地解释道,“你也不会忍心拒绝一个要去执行重要任务的人,对你的郑重请求吧?”
“……”绮月缓缓一歪头。
教官是说的挺隐晦的,但听在重生一世的绮月耳朵里,跟直接报降谷零的名字没什么不同。
——这不就是说,降谷零马上要去执行重要的卧底任务,临走前对你们教官提出了一个要求,你们不忍心拒绝。
于是!!!
你们就眼睁睁看着他连夜翻进她的宿舍?!
是人吗你们?!!
降谷零到底是有什么魅力值得你们给他破例啊?!
就因为他们组织很危险吗?!
……好吧,是挺危险的。
绮月不停做着深呼吸,告诫自己,她不应该知道降谷零要去卧底……她不该知道……不该……
最后咬着后槽牙,努力假笑道:“教官说什么呢,我听不明白。”
“很好,”教官不知道误会了什么,欣慰地拍拍绮月的肩膀,“没错,听不明白就对了。”
绮月的白眼快要忍不住了。
*
终于,绵星绮月的入职调令下来了。
此时绮月才明白为什么她的培训里有那么多有关于药物的课程。
“最近几年,社会上有关于药物的案件不断频发,公安内部觉得这背后必有联系,决定介入调查。但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注意,调查准备双线并行。”
“你算是这两条线的交接点。至于明线暗线是什么,等时机到了你就知道了。”
“你要入职的部门:警视厅组织犯罪对策部第五课,是专门负责管理枪/炮及药物类案件的部门。当然,目前主要负责的是后者。”
“它是警视厅直接接触药物案件的部门,这次希望你暂时入职这个课,就是为了更好的搜集整理相关的案件资料。”
教官解释完后,将调令和巡查部长的警衔一并推给绮月。
“你的公安身份只有组织犯罪对策第五课的课长,藤井三原警部知道。除此之外,你的直属公安上司……”
教官将准备好的电脑打开,对绮月展示了一串邮箱地址。
绮月皱眉:“什么意思?”
“你不能见他,”教官简言道,“所有联系都要通过公安内网,明白了吗?”
绮月:“……那我该如何称呼,嗯,我的上司?”
“榊原。”教官在电脑上打出这个姓氏,连名字都不告诉绮月,道,“叫他榊原先生就行,或者别称呼。”
不能见面的公安上司,只知道姓氏和加密邮箱。
绮月想到刚才教官提到的暗线,以及她是明暗两条线的交接点……
神秘上司是在执行什么特殊任务吗?
好的,她懂了。
“我没问题了。”
“好,那就去入职吧。”教官笑道,“绵星巡查部长,祝你好运。”
*
虽然教官说了一大堆,但事实上,绮月的任务很简单,除了要完成组织犯罪对策第五课的工作以外,就是将一些必要的药物案件资料整理总结发给她的神秘上司。
嗯,还不用跟她的上司见面。
至于她另一个上司,藤井警部,心知肚明她是来干嘛的,在入职当天,就以新人需要熟悉本课工作的理由,直接让她去整理过往案件卷宗,方便了绮月查各种资料。
朝九晚五,定点下班。
比起她那些同期们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我就不明白了,爆处组之前是怎么招的人?怎么会有拆弹警察竟然不会拆弹的?!”
居酒屋,在他们老同学聚餐的饭桌上,松田阵平喝了两杯酒后,大声控诉道。
“小点声啦,阵平酱。”萩原研二熟练地顺毛道,“这也不能怪三谷他们啊,往年爆处组都招不到人的,毕竟是这么危险的职业啊。”
“所以今年一有了我们两个之后,就开始各种压榨吗?”松田阵平指着自己无语地道。
樱井理莎哈哈笑道:“听说你和萩原一进组就靠实力当上了小组长,你们'双子星'的美名连我们交通课都听到了,恭喜啊二位!”
绮月悠闲地吃着美食,随口问:“不是说还约了伊达班长吗?”
松田阵平端起酒杯,酒意浮上脸颊,晕出淡淡的红,嘻笑道:“班长那个现充当然是去陪女朋友啦!”
“其实是娜塔莉生病了,班长去看她,今天就过不来了。”萩原研二补充解释道,“小阵平少喝点啊,明天可不是休息日。”
“知道啦,我不会喝醉的!”松田阵平摆摆手,不在意。
“话说我们这里边最清闲的应该是绮月吧?”樱井理莎冲绮月捶桌,“可恶啊!你不是公安吗?怎么能这么闲???”
“赶巧了而已,还有啊,”绮月嘱咐他们,“我现在在第五课,可不是'公安',出去后别说破嘴了。”
“放心吧,这点儿警惕心我们还是有的。”
“说起来,也不知道小降谷和小诸伏现在在哪儿,毕业后就没联系了,发消息也不回。”萩原研二好奇地问绮月,“小绵星知道吗?”
其他两人也看过来,明显是也好奇。
绮月托着腮,冷呵道:“鬼知道他们在什么地方逍遥?”
那张歌牌最后她还是给捡回来了,和那个护身符一起塞进了书桌最底下,眼不见为净。
她实在是不想提降谷零,于是转移话题问理莎:“交通课也很忙吗?”
樱井理莎抱怨道:“忙死了,也不知道哪来那么多车祸!好像扎堆了一样一起出现。”
松田阵平挑眉,疑惑问:“如果短时间内出现这么多车祸,你们应该会去调查吧?有什么结果?”
“没有,都是正常的交通事故。”樱井理莎耸耸肩,“车子没事,车祸司机和乘客也都被拉去医院做了检查,体内也不存在药物残留。”
萩原研二:“听起来好奇怪啊……”
“如果是某种药物代谢极快的话,查不出来也是有可能的。”绮月若有所思道,“明天我从我那里查一查。”
绮月没说的是,理莎描述的现象在十几年前也曾发生过。
上次提过的,大森制药公司药物研究员日比谷优希研究出了一种新药,在最后的临床试验阶段中,受试者表现出了严重的副作用。
但这些副作用并不是在服药之后立刻产生的。
新药服下后,会在人体内慢慢变异,在药物反应的过程中,某些驾驶车辆的受试者反应不及,头晕、呕吐甚至惊厥,就引发了多起交通事故。
后来她查到,大森制药公司为了避免名誉受损而影响效益,就进行了彻底的信息操纵,新药开发也当从没出现过。
十几年前,大森制药公司蒸蒸日上,尚且具有广泛的社会影响力,所以警方这边,为了社会稳定,就将那一连串的药物伤害事件,对外都当作单纯的交通事故来处理。
此时绮月听樱井理莎说起最近交通事故频发,又查不出原因,心里立马就警惕起来。
第二天,她一边在第五课查过往资料,一边向上司汇报了这件事。
想到上次在东大见面的时候,琴酒提过,朗姆接手了【两粒一组蓝白色药片】的调查,绮月又给琴酒发了邮件,询问组织最近是否有研制过类似的药物。
琴酒给的答复是“否”。
[Gin:为什么问这个?]
绮月思索了一下,如果她想要在组织中获得重要地位,就必须给组织提供警方内部的情报,现在这个【交通事故频发疑似由不明药物引起】的出现,对她来说是个机会。
而且她也可以利用组织的情报网,反过来给公安提供有效信息,从而尽快查出交通事故的原因。
想到这儿,绮月如实回答了琴酒,并道:[可能与当初日比谷优希研究的新药有关。]
这次等待的时间略长。
[Gin:情报组会去查。另外,会安排新的联络人给你。]
新的联络人?
绮月眨眨眼,反应过来,她现在明面上的身份的确不方便见琴酒。
只是,新联络人会是谁呢?
等到了约定时间,绮月如约来到咖啡厅。
但在看清来人后,她难得有些回不过神。
“没想到会是你……明美。”
桌边的黑发女人抬起头,笑容如记忆中温婉,她笑道:“好久不见,绮月。”
*
绮月摩挲着咖啡杯,看着宫野明美,神色复杂,她抿抿唇,道:“我想了很多人,都没有想到你身上,你……”
“叫我雅美吧。”宫野明美轻声打断道,“我现在的名字,广田雅美。”
“……雅美。”
比起绮月略显凝重的表情,宫野明美就放松多了,她说起自己刚收到这个任务时候的惊讶:“竟然是那个Gin亲自联系我,真是吓了我一跳,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结果是让我做你的联络人……”
绮月忽然道:“你妹妹应该要回国了。”
“志保?”宫野明美微愣,想到妹妹会回国,眼神一下子就亮了,露出高兴的表情,但随即,她又疑惑警惕起来,“为什么?Gin告诉你的吗?”
绮月暗自叹了口气。
对组织来说,比起拥有更多价值的宫野志保,宫野明美就显得无足轻重了,记得上一世,明美一直都是组织的底层人员、外围人员,她既接不到什么重要任务,也安全得像普通人一样生活。
但绮月知道,宫野明美其实很聪明,她的敏锐度并不差,温婉善良之下,也有坚强冷硬的一面。只是这些都被她妹妹的光芒遮住了而已。
“其实你清楚的。”
绮月看着宫野明美,拆穿她的侥幸,“既然来做我的联络员,那你知道我现在是什么身份吧?潜伏在警视厅的间谍……如此关键的存在,Gin、或者说组织,为什么会让底层人员的你来接触我?”
只有一种可能:组织要“用”宫野志保。
对宫野志保来说,姐姐就是她的软肋,组织要用这个医学天才,势必要将她的软肋牢牢掌控在手里。
绮月看到了宫野明美眼里的痛苦,但绮月还是要说,也是为了提醒她:
“我们父母那一辈的研究人员都死得差不多了,年轻一代又没有足够的天赋能力,组织的药物实验已经停滞不前很久了,志保是医学天才,他们不会放过她的,你要有心理准备。”
如今,组织将宫野明美置于重要的潜伏任务安排之中,四面八方都是眼线,她能上哪儿逃?
除非……
“这是监视你,”绮月冷静地道,“也是审查我。”
宫野明美苦笑,她听懂了绮月的意思。
是的,她逃不掉,除非身为Dita的绵星绮月帮她。
可帮了她,绮月和志保都得死。
换句话说,她如果敢逃跑,或者成功跑了,绮月和志保都得死。
这是对绵星绮月和宫野明美二人的考验。
绮月揉揉额头,无声骂了一句脏话,道:“能想出这种点子的人,除了朗姆我想不到别人了。”
宫野明美忍不住问:“为什么不能是Gin?”
“他不会。”绮月喝了口咖啡,想都不用想就道,“Gin的话,他会跟你说,如果你能逃脱他的追杀或者完成什么任务,就让你带着志保离开组织,然后看你是不是真的敢跑。”
宫野明美:“……”
绮月一顿,难以置信地反问道:“不会吧?你真听得心动了?这种鬼话你也信?他最喜欢玩猫抓老鼠了好不好!”
宫野明美干笑了两声,随口答:“你这话听起来很有经验啊。”
绮月:“……”这回轮到她语塞了。
大概是因为遇到了在组织里为数不多的好友——虽然让她们相遇的原因并不友好——但也勾起了绮月的倾诉欲。
她不禁吐槽道:“Gin几年前曾对我说,如果我能在他手里坚持一个月每天不缺席训练,他就不再让我跑去他的任务现场给他处理伤口。”
宫野明美觉得听组织Top killer的事情很危险,但又克制不住好奇心,问:“所以呢?你坚持下来了吗?后来又怎么样了呢?”
“我累死累活坚持下来了。”绮月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道,“然后Gin指责我以前训练就是不用心,又给我加码了一个月的训练。”
宫野明美努力憋住笑,问:“那Gin承诺的事情做到了没有?”
“做到了,他的确没再叫我大老远跑去现场了。”绮月放下咖啡杯,深呼吸一口气,道,“可有一次他不小心沾了那种药,跑去会所睡女人,事后竟然叫我去检查那女人身上留没留下生物信息……”
宫野明美:“噗咳咳咳咳咳!!!”——
作者有话要说:
零零:临走前,我要去给人送个东西。
教官:按规定我们是不允许你和其他人见面的……
零零:不见面,我半夜去。
教官:???
下章阿尼亚出现,有喜欢有不喜欢的,我会按照自己的节奏写,不喜欢的可跳43,44章
Gin这个,求别骂,我只是想Top killer抽烟都得把烟头带走,那咳咳咳,叫医生(绮月)去检查也很正常……吧?
感谢在2023-01-13 20:55:16~2023-01-14 20:39:5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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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手链I/玩偶(阿尼亚出场
“噗咳咳咳咳咳!”
绮月无辜地眨眨眼,看对面宫野明美慌乱地扶起倾倒的咖啡杯,桌面上那些洒出来的咖啡液正在慢慢漫延,她伸手抽了几张纸巾递过去。
“这么惊讶的吗?”
宫野明美擦拭着桌子,有气无力道:“这是惊讶吗?这是惊吓吧。”
“拜托了,”这个温婉可人的女人诚恳地请求道,“以后这种事就不要再告诉我了,我还想活着见志保。”
绮月好笑地问:“你怕Gin?”
宫野明美反问她:“你不怕?”
“不怕。”绮月认真思考了下这个问题,道,“在他没有真正对我动杀意的情况下。”
宫野明美忽然想起来,眼前这个小妹妹在她还小的时候,就敢主动凑上去接近少年琴酒,像眼瞎似的看不见对方身上日益浓厚的血腥气,甚至追着人家叫“小哥哥”。
“你的品味……”宫野明美扶额,头疼地道,“不,你就是追求刺激,越危险的东西你越想碰,人也是如此。”
“我是这样的性格吗?”绮月半真半假地说道,“我明明可怕死了。”
“怕死跟寻求刺激并不冲突。”宫野明美思维清晰,不会被绮月带跑,她笑道,“这大概是你骨子里生来就有的个性。尤其是那些危险而美丽的领域,对你而言就像天然的吸引源一样。”
绮月顿了一下,不由自主想起琴酒,想起降谷零,她耸耸肩,“或许吧。”
“那你可要小心了,绮月。”宫野明美不免有些担忧,轻声道,“小心会被这些领域吞噬。”
绮月端起咖啡杯,低垂下眼,抿了一口,平静地道:“这不是我能选择的事。”
也是。宫野明美无声叹了口气。
*
跟宫野明美见完面后,绮月又回归了日常工作。
只是不等最近交通事故频发的原因查出些线索来,她先收到了一份特别的邀请。
“你好,绵星桑,我叫泉玲,隶属于厚生劳动局-麻药取缔部-搜查企划课,是一名麻取官,目前也是STAND候选人的选拔官。”
警视厅谈话室。
“麻取部?”绮月看着面前长相可爱的棕发女人,脑海中回忆着自己看过的资料。
麻药取缔官,通称「麻取官」,全国只有两百四十人,是厚生劳动局麻取部的司法警察。*
司法警察中的菁英群体。
绮月看过泉玲的证件,仍然很疑惑:“我记得麻取部从来只招收男性,请问泉小姐是?”
泉玲不好意思地笑笑,“其实我原本只是一名药剂师,但因为拥有不受药物影响的特殊'药效体质',也就是抗药体质,所以被特招进了麻取部。”
绮月略感惊讶:“天生具有抗药性的体质?”
“也不是所有药物啦,”泉玲解释道,“但确实是对市面上大部分药物没有反应。”
绮月脑海中第一个冒出来的想法是,如果她把泉玲的信息报告给组织,恐怕眼前这个女人就要在社会上“被死亡”,随后成为组织的实验体了。
“……不要把这件事随便告诉别人。”绮月忍不住提醒道。
“我知道的,前辈们也多次提点过我。”泉玲老实地说道,“只是因为看过绵星桑的资料,知道绵星桑也是学医的……啊!”
说到最后,泉玲连忙摆手解释道:“我不是故意查你资料的!是因为绵星桑是STAND候选人之一,我又是选拔官,所以……”
你看起来可一点儿都不像选拔官。
绮月想着,接过她的话,问道:“从刚才就在说STAND,这到底是什么?”
泉玲拿出准备好的材料,一一介绍道。
STAND(全称STand Alone National Department),是上面针对近几年不断增加的,且与药物有关的未解决案件,设立的新搜查机关。
绮月听到这里就明白了,这大概就是公安教官说的“明暗双线调查”中的明线。
这个搜查机关,由外务省,麻取部,以及警察厅刑事部搜查一课的成员联合组成,指挥人是搜查一课的警视正,服部耀课长。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等待确认的候选人。
比如绵星绮月。
“绵星桑具有医学背景,又是在负责药物案件的组织犯罪对策第五课,我觉得你非常合适STAND。”泉玲极力称赞道。
搞的绮月觉得她不是在面对什么专业机构的选拔官,而是一个推销员。
“虽然很感谢泉桑这么说,但我还是要考虑考虑。”
绮月收拢起纸质资料,回复道,“医学不等于药学,论起药物研究,麻取部的诸位明显比我更厉害,我能提供的帮助也就只有身处第五课所接触到的资料,而想要把这些资料分享给STAND,我需要向上申请。所以我一时没法答复你。”
“好的好的!”泉玲表示理解,并且当场松了口气,“绵星桑是我第一个接触的候选人,能这么顺利真是太好了。”
绮月好笑地看她:“欸?我是第一个吗?”
“是啊。”大概是同为女性,任务进展又很顺利,泉玲没忍住多说了一些,“刚才绵星桑看到,STAND的成员组成里有搜查一课吧?但其实他们也是候选人,也需要我挨个去接触……我真的好紧张。”
泉玲压低声音,小小声说:“尤其是服部耀课长,听说他是近十几年警察厅最年轻的搜查一课课长,而且还是极少见的犯罪心理学专业,哦!他还有一个外号,叫'樱田门的大魔王'——听起来就可怕!完全想象不到他带领下的搜查一课得是什么恐怖的地方!”
樱田门的大魔王……
绮月憋不住笑起来,又控制不住去想,还好降谷零去卧底了,不然让他这个隐形top癌知道警察厅里还有这么一位人物在,搞不好他会立志成为比服部耀更年轻的警视正/课长。
不过,服部吗?
这个姓还真是让她忍不住去联想。
等泉玲走后,绮月向藤井警部、神秘公安上司都做了汇报,后二者应该是早就知道新搜查机关的事,很快就批复了。
并且“榊原”上司还让绮月去见一见服部耀。
绮月是得去见见。
按照泉玲的说法,服部耀是STAND的指挥人,她又是警局内部的人,此刻她加入进去,跟对方打声招呼是应该的。
而按照“榊原”的提示,在STAND里只有服部课长知道绮月是公安,那她若是以公安的身份做什么事,也得告诉服部耀一声。
说起来,从公安警察大学出来以后,她就直接去警视厅入职了,还没进过警察厅呢。
而且警察厅这“外人勿进,进也进不来”的地盘完全没有平面地图之类的东西,绮月只能摸索着找路。
要不是挂着警视厅的胸牌,又成功通过了大门口的指纹虹膜认证,以她这生疏找路的模样,过往的公安同僚当即就能给她拷上。
但绮月还是迷路了。
“……”
怎么回事?这是条死路吗?难道警视厅和警察厅的建筑结构还不一样?
怎么越走越偏僻?
绮月迷惑地站在光线昏暗的长廊里,刚准备原路返回,却发现前方转角过去后似乎是个仓库。
不如往前走走看吧,说不定能碰到个能问路的人呢。
绮月不抱希望地走过去,却灵敏地听到仓库里有动静。
嗯?真有人?
绮月疑惑地站住脚,犹豫了一下,伸手去推仓库的门。
“不好意思,请问……唔——!”
话刚开头,突然从背后伸来一只手快速捂住她的嘴,另一手绕过胸前,抱住她的肩臂就将她向后拖去!
绮月没想到在警察厅里也能遇到袭击,惊愕之下被拖得踉跄了数步,高跟鞋踏在地上发出凌乱的声音,她反应过来后立马伸手去拉扯,并且抬腿就要踹过去——
“嘘。”
细微的气声贴着耳朵响起。
绮月一下子愣住,手脚停止了动作。
与此同时,捂嘴的手上移,蒙住了她的眼睛。
绮月只来得及窥见一点蜜色的皮肤。
“……”搞什么?
停止反抗的绮月很快被拖带着到了一个没亮灯的消防通道里。
被放开后,绮月眨眼适应了一下黑暗的视野,看着前方的虚空,无语地问背后的人:“……你就不能对我温柔一点吗?”
轻轻的笑声抑制不住地响起,“行凶者”从后面伸手抱住绮月,低垂下头靠在绮月肩上,浅金色的碎发蹭着她的脖颈和锁骨。
“抱歉,没想到会突然在这遇到你,真是吓到我了。”
绮月靠着对方的胸膛,没回头,但满头问号,“咱俩到底谁吓谁啊?我还以为哪个凶徒这么大胆,竟然在警察厅里袭警。”
若是有这样的凶徒出现,她不得立马跑上去叫师父并开始请教经验啊!
降谷零不知绮月心里狗胆包天的想法。
他没说谎,今天他只是回来正常汇报工作,意外看见绮月,他的确惊讶又惊喜。
但时间不允许他们多交流。
降谷零收紧手臂,克制地抱了一会儿,在绮月要按耐不住挣脱前松开了她。
绮月依然没回头,也没问仓库里有什么,只是在青年又开始对她“动手动脚”的时候,狠狠踩了他一脚。
“嘶……”降谷零在黑暗中握着女人的手,像毕业那天拍合照时一样,隐秘而用力,被踩了一脚后仍不松手,故作委屈地道,“很痛啊,绮月。”
“你活该啊。”绮月磨着牙,愉悦地碾着高跟鞋鞋跟。
不过她还是控制了力道,只让降谷零疼但不会伤到他。
绮月提醒他:“你没忘掉你干过什么吧?在公安警校里。”
“咳。”降谷零想到自己离开警校前一晚干的事,摸摸鼻尖,小声道,“我真的放下礼物就走了,没做别的。”
绮月:“……”
绮月一言难尽地道:“你知道什么叫做欲盖弥彰吗?”
降谷零要不多说这句话,她也不会多想。
“你给我老实交代!”
降谷零哑然失笑,嘴巴贴耳,故意反问她:“你真想听吗?”
“……”绮月一闭眼,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算了,你别说了,离我远点。”
降谷零识趣地后退半步,问及正事:“绮月来这做什么?”
绮月可不想告诉他自己迷路了,直接问他:“你知道刑事部搜查一课怎么走吗?”
降谷零给指了路,又问她去干什么。
“去见服部课长。”
“见他做什么?”
“你哪那么多问题?”绮月无奈地催促他,“你不能在这里久待吧?还不赶紧走。”
“好吧。”见问不出来,降谷零遗憾地表示,“我自己去查。”
气得绮月又想踩他了。
降谷零灵活地躲开高跟鞋的攻击,松开绮月的手,往后退去,低声笑道:“我的确该走了,保重,绮月,期待下一次见面。”
绮月听着消防通道的门倏忽开了又关,站在黑暗中叹了口气。
还是别见得好。
等走出消防通道,绮月才后知后觉发现手腕上多了东西。
一条蓝粉色的碎宝石手链。
难怪刚才降谷零抓着她的手不放。
绮月伸手碰了碰不规则形状的宝石,本该冰冰凉的质地,已经在刚才被青年的手暖热了,对方的动作又轻又快,她竟然一点都没发觉。
这个配色……
让绮月想起来运动会上,她交换给降谷零的那个樱花挂饰。
她掏出自己的手机,上面挂着粉白色的那一个。
绮月看看手链,看看手机挂饰。
这算啥?让她两个都拥有?
幼稚。
绮月摇摇头晃去漫无边境的想法,按照刚才降谷零的指路,找到搜查一课。
传闻中在工作中非常严厉甚至冷酷的服部耀,在日常中反而相当散漫。绮月找到对方的时候,红发男人已经散开马尾,准备去睡午觉了。
绮月下意识地看了眼办公室的挂表,十一点半,“……”
她是迷路了一段时间,又不是穿越了,这个点,午睡???
“嘛,我知道绵星的来意。”服部耀倒了杯水给绮月,自己慵懒地坐在办公椅上,沙哑的嗓音中带着困意,眼神却透亮清明,他道,“资料可以给公安,但需要你自己整理,可以吧?”
“可以。”绮月也不是墨迹的人,对方这么痛快她也懒得说客套话,喝了口水,就起身准备离开,“那不打扰课长休息了,午安。”
“出去后帮忙把门关一下哟~”
绮月:“……好。”
这他妈是“大魔王”?
跟工作中的传闻相差也太大了吧!
之后绮月的日常工作就变成了:了解跟进STAND调查进程,整理有关药物伤害事件的资料发给STAND和上司。
翻阅“榊原”需要的资料,里面多次提到的“大森制药公司”,绮月猜想,她神秘上司莫不是就潜伏在大森制药内部吧?
算了,不管她的事。
工作内容有所改变,但绮月仍然很清闲,毕竟她需要负责的多数是文书工作,又不用出外勤。
在警备局的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就没那么好运了。
虽然经常将他们的部门简称为“爆处组”,但事实上,他们隶属的是第一机动队,平时只负责千代田区的工作,哦,还兼职仪仗队。
但谁让“双子星”的名头太响了呢?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又真的有实力,所以他们经常被别的机动队借调过去帮忙,或者去别的区出外勤,或者训练其他警员拆弹。
“忙得跟狗一样。”松田阵平自我评价道。
此时卷毛青年刚从自助售卖机的出货口里掏出一听不加糖的纯黑咖啡,拉开拉环,就仰头咕咚咕咚灌了半罐。
绮月透过他仰头时,露出的墨镜的缝隙中,清楚看到了他眼下的淡淡青黑。
“但不得不说,防爆服穿多了,你比在警校的时候白了好几个度。”绮月笑着调侃道。
“那你是没看见hagi,”松田阵平嘲笑着幼驯染,“他已经比女警都白了。而且他那个头发,每次出汗都是灾难,让他剪短他还不乐意,宁愿刺痒着。”
“哈哈哈哈!”绮月乐得合不拢嘴,“萩原知道你在背后编排他吗?”
松田阵平硬气道:“我都是当面编排他。”
“那萩原该伤心了哈哈哈!”
“我怎么伤心了?”萩原研二疑惑地走过来问。
绮月忍着笑摆摆手,“你忙完了啊,萩原?”
“啊,刚忙完,”萩原研二幽怨地看着幼驯染,“还不是小阵平,每次都把报告丢给我写,再这样下去我要闹了!”
松田阵平丝毫不慌,理直气壮的道:“我写的话,被警部打回来还不是你来改?”
萩原研二噎住,转头控诉道:“你看他啊,小绵星!多过分!”
绮月忍俊不禁地道:“我可不掺和你们幼驯染的事情。”
“话说你这女人也太闲了吧?”松田阵平用手指勾下墨镜,黑眸上下打量着绮月,“完全看不到你身上有加班的痕迹。”
绮月摊手,“因为我就是没加过班啊。”
“可恶啊!”
“好羡慕啊!”
“不行!”松田阵平指着绮月对萩原研二道,“hagi!把这女人也拉上!这么闲怎么能不来帮忙?!”
萩原研二一拍即合:“小阵平说得对!”
绮月疑惑看着二人打哑谜:“什么呀?”
*
11月5日,由厚生劳动局、警视厅、消防厅共同筹办的活动 “安心热闹祭”在农贸市场举行。?
游行队伍里有警视厅高大上的乐队和帅气逼人的骑警,队伍靠前的警车上还站着“一日警察署长”:都筑京介。
“都筑京介是最近当红的演员、人气偶像,这次警视厅请他来就是为了多多吸引年轻人。他的哥哥都筑城是畅销作家,据说被出版界评为'感人小说之神',很擅长犯罪题材。”萩原研二介绍道。
“……”绮月幽幽地看着萩原,道,“我看他不是因为我对他好奇,而是我发呆在想我为什么在这里。”
“哈哈哈来都来了嘛!”萩原研二笑着拍拍绮月的肩膀,示意她看道路两边临时搭建的帐篷们。
这都是警视厅准备的各种“科普教室”。
他们当下所在的帐篷就是“学会远离危险物·教室” 。
“又要负责祭典安全,又要负责危险品教室讲课,办公室还得留人防备突发情况……”萩原研二长叹一声,“我们人手真的不够啊小绵星!你看小阵平,巡视周围到现在都没回来,指不定就是碰上什么突发情况了。如果等下我也……这里就没人了啊!”
绮月嘴角一抽,拿起桌上的宣传单页拍进萩原研二怀里,敷衍道:“好了好了,我这不是来了吗,快发去吧。”
“呜呜呜谢谢小绵星!”萩原研二眨了个wink,抱着一摞单页轻快地离开。
绮月托着腮坐在长桌后,只要有孩子来,她就微笑着将宣传单页递给他们或他们的家长,然后按照萩原研二提前写的讲稿,随口说几句远离危险物的知识点。
笑容明艳又温柔的大姐姐吸引了很多颜控的小孩儿,等漫不经心的绮月意识到的时候,她的桌前已经围满了孩子,“……”
【好烦,可又不能赶走他们。】
【萩原和松田什么时候回来啊?】
【笑得好累。】
在绵星绮月看不到的地方,身高不足桌子高的小女孩迟疑地歪歪头,粉色的呆毛在头顶晃了一晃。
她使劲垫起脚,两手扒着桌子边边,将眼睛抬高到桌面以上,去看坐在桌后的茶红眸女人-
真的是她!!!
“呜汪。”女孩儿腿边的大狗狗闷声叫了一声,粉发女孩蹲下去抱住狗狗,压低声音却难掩兴奋地道,“邦德!我看见她了——就是那个将我从实验室救走的大姐姐!”
“汪!”
“我不会认错的!”
“呜?”
“那双眼睛我认的!”阿尼亚认真对着自己的狗狗道,“而且大姐姐就是喜欢一边笑一边在心里说一些'好烦啊''太烦了'这样的话啊!”
邦德:“……”
此时绮月也在一片嘈杂的声音中听到了狗叫声,她扫了眼周围的小孩子,认命地起身,打算找出那只隐藏在孩子们之中的狗狗,防止伤人或者吓人。
不过以她的身高,在站起来后,就轻而易举看到了蹲着的粉发小女孩和她的大白狗。
【……还是带走吧。】
听到绮月的心声后,阿尼亚立马抬头,看见对方走到她面前,她立马拉起邦德的狗绳,“大姐姐我栓绳了的!”
绮月头疼地掐起腰。
【有狗绳是不假,但这狗坐着都比这女孩儿还要高吧?那跟没栓绳有什么不同?】
“是这样的,可爱的小小姐,”绮月努力放缓语气,温笑道,“这里有很多孩子,他们中也许有怕狗狗的,所以……”
看着粉发女孩湿漉漉的眼睛,绮月说不下去了。
【好麻烦,萩原快来救我!要怎么赶走她和她的狗!】
阿尼亚委屈地对手指:“大姐姐你想赶走我们。”
绮月清咳了一下,婉转地问:“你爸爸妈妈呢?”
【跟小孩没法讲理,还是得跟大人来。如果大人也不讲理……呵。】
阿尼亚听到最后那声冷呵,当即呆毛一竖!
她父亲大人是间谍!她母亲大人是杀手!这个大姐姐是警察!如果他们对上———
等等,救她的时候大姐姐可不是警察啊!
所以……阿尼亚看向正在等她回答的绮月,脑袋上灯泡亮了:大姐姐也是间谍!!!
六岁的阿尼亚不觉得害怕,她只觉得亢奋,但有件事她不明白。
绮月正等着女孩儿回答呢,却听对方小心翼翼地问:“大姐姐,不认识我吗?”
绮月:“?”
绮月茫然回忆着,头发颜色这么特殊的小孩,如果她见过,她应该有印象啊?
阿尼亚一把捂住脑袋,支支吾吾道:“我、我那时候没有头发……”
绮月愣住。
没有头发?六七岁左右的小女孩……
久远的记忆重溯,时间倒退,跳过她重生的这四年,再往前……
绮月突然震惊,不会吧?!
【那个超能力实验的实验体?!】
阿尼亚松了口气,凑近瞳孔紧缩的绮月,声音低闷道:“我是007号,大姐姐可能不记得了……你当时放走了好多孩子。”
绮月难以置信地问:“你怎么还记得?”
【她明明给那些孩子用了失忆气体!】
阿尼亚心想,当然是因为我“听见”了你要干什么,所以一直憋着气没吸啊!
“阿尼亚也不知道呢。”粉发女孩无辜地说道。
“阿尼亚?”绮月恍然,“你的名字?”
“嗯嗯!”
见阿尼亚开心地露出笑容,天真无邪的样子可爱无比,绮月使劲闭闭眼。
黑衣组织每年都会进行各种医学实验,数目之多,让她从最开始的痛恨,到后来学会了刻意不去关注。
但四年前那项实验她记得最清楚。
因为那项所谓的“超能力实验”,所用的资料基础就是她父母当初被逼迫进行的人体实验。
当前世的绮月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已是半个月后,她当时差点直接冲去实验室。
琴酒将她绑在房间里,三天两夜,让她滴水未进,直到身体虚弱的她不得不冷静下来,才放开她。而那时候木已成舟,实验早已开启。
四年前绮月十六岁,还在组织的监视下上学,她什么都做不了。
于是她求琴酒帮她。
那是她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对琴酒动刀。
对重生了四年的绮月来说,这段往事实则在她的记忆里过去了八年,所以她已经记不清当时混乱的自己是把刀对准了琴酒,还是她自己。
结果半好半坏。
琴酒最终帮她打开了实验室的防线,她将作为实验体的孩子们放了出来。
但她没能力保证他们的安全,只能将他们带出组织地界后,任他们自己流浪。
“如果活不下去,也只能说明他们运气不好。”将她强硬扭上保时捷的琴酒冰冷地道。
……
“原来如此,你被带去了东国啊。”绮月暂停回忆,将买好的可丽饼递给阿尼亚。
“嗯。”阿尼亚拿着可丽饼咽了口口水,扭捏道,“那个人也不是真心想收养我,所以到了东国后,我就又逃了,最后到了一家孤儿院,然后……”
“阿尼亚——!”
女孩儿的话未说完,就被从远处急匆匆赶过来的长发女人抱了个满怀。
“吓死了!你怎么自己跑到这里来了?”
绮月站在一边挑眉,是谁?
阿尼亚连忙安抚对方:“没事啦,妈妈,而且、而且我只是找警察姐姐玩而已!”
女人这才看见绮月,“啊!”她连忙起身,换成日语鞠躬道谢,“真是对不起,麻烦警察小姐了!”
绮月礼貌回道:“没关系,阿尼亚很听话。”
“我叫约尔·福杰,是阿尼亚的母亲。”黑长发女人微红着脸,似是有些不好意思地介绍自己。
“绵星绮月,如你所见,是个警察。”可喜可贺,她如今已经能非常自然地说出自己是警察了。
绮月不动声色打量着叫约尔的女人。
母亲?是收养了阿尼亚吗?
个头高挑,瞳色暗红,身材比例完美,纤细美丽,只是这紧实的肌肉走向……
绮月判断,对方的武力值应该不低于她——阿尼亚的养母不简单啊。
阿尼亚站在一边把两个女人的心音听得一清二楚,熟练地略过约尔【呜呜呜说自己是阿尼亚的妈妈还是会觉得难为情啊】的心音,她的重点放在绮月身上。
怕母亲大人的杀手身份被看出来,阿尼亚立马转移话题:“妈妈!父亲呢?”
“啊,他说有点事要处理,应该快过来了。”约尔柔声解释道。
阿尼亚点点头,又把手里的可丽饼递给约尔:“妈妈吃。”
“啊啊啊阿尼亚太可爱了叭!”
“……母亲大人,你说出来了。”
“啊是吗!”
目睹这一大一小的相处,绮月倒是放松了些许,不管约尔是什么身份,起码她对阿尼亚挺好的。
但还是要观察一下阿尼亚的父亲啊……
绮月这么想着,目光不自觉地搜寻着周围,还真的被一个人吸引了视线。
男人身材高挑,身穿一身灰绿色的西装,一头亚麻色的短发清爽干净,步履坚定而不慌乱,气质优雅而冷静。
但这张脸……?
绮月渐渐皱起了眉,一张陈旧的照片从记忆深处缓缓上浮,经过母亲的音容身边,浮现在眼前。
“啊!”此时阿尼亚也看到了男人,高兴地跳起脚,大喊道,“这里这里!父……”
【小舅舅……?】
“……亲大人。”目光陷入呆滞的阿尼亚跳不动了,口中喃喃出最后的音节。
满脑子都是:-
什么小舅舅???-
谁是谁的小舅舅???-
救我的大姐姐喊我父亲大人小舅舅???
另一边,代号“黄昏”,化名劳埃德·福杰,目前潜伏在东国进行间谍工作的西国谍报人员,走近后,看到茶红眸女警,也难得愣了一下。
“……艾琳?”
绮月听对方精准地叫出她的名字,心里的最后一丝犹疑也没有了,神色复杂地看着男人,一时间没说话。
在场只有约尔还什么都不知道,疑惑地问:“咦?劳埃德认识警察小姐?为什么叫她……艾琳?”
劳埃德·福杰顿了一下,想到这里不是东国,而绵星绮月是霓虹人,倒也不必特别避嫌,便对约尔介绍道:“嗯,艾琳是我姐姐的孩子,只是……好多年不见了。”他说到最后声音都放轻了。
绮月心道,准确来讲,他们只见过一次,在她很小的时候。
后来她就只在母亲的照片里见过对方,如果不是她此前特意加固了自己有关于父母的记忆,恐怕压根认不出眼前的男人。
但没想到,十几年过去了,对方竟然还能认出她来……这位小舅舅又是什么身份呢?
“我光记得你'艾琳'的名字了,你……”劳埃德·福杰看向绮月,蓝色的眼眸微微放软了。
“绮月,绵星绮月。”绮月顿了一下,道,“母亲给我取的名字。”
“绮月……”劳埃德·福杰自己低声念了一下,赞道,“很好听。”
绮月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说是亲人,可根本不熟,唯一的联系,她的母亲早就去世了。
而且就这一照面,这一家三口给她的感觉也很奇怪,好像每个人都有秘密。
当然,她也是。
劳埃德·福杰向绮月介绍另外二人:“这是我妻子,约尔;这是我的女儿,阿尼亚。不过你们刚才应该认识了。”
“嗯。”绮月重新看回阿尼亚,一言难尽道,“小表妹。”
【这个世界可真小啊。】
粉发女孩眨眨眼回道:“小表姐。”
心道,阿尼亚表示很赞同:这个世界真小啊!
绮月又看向阿尼亚旁边的女人,迟疑了一下,叫道:“舅妈?”
轰——
约尔的脸顿时烧起来了,红得滴血。
“抱歉,我就是觉得,嗯,”绮月为自己的迟疑解释道,“你太年轻了,叫'舅妈'感觉叫不出口。”
劳埃德·福杰失笑。
约尔慌乱地摆着手,险些大舌头,道:“不不不不用!叫、叫约尔就行!”
看出绮月的陌生和别扭,劳埃德·福杰也贴心地道:“叫我劳埃德也行。”
绮月松口气,点点头,很好,他们混血儿/外国人,不必遵循霓虹的尊卑辈分。
“留个联系方式?”劳埃德·福杰掏出手机,和绮月换了号码后,道,“我们是来旅游的,不过现在出现了一点小问题。”
英俊帅气的男人对他的便宜外甥女微微一笑,道:“拜托艾琳帮忙带阿尼亚玩会儿吧,晚上我来接她。”
绮月:“???”
*
“哈哈哈哈哈所以你就来帮你舅舅看孩子了?”松田阵平拍着桌子,大声笑道。
“……还有一条狗。”
绮月望天,左手牵着阿尼亚,右手拉着狗绳。
萩原研二忍笑建议道:“反正也要换班了,不如我们带阿尼亚去附近新开的游乐场转转?”
绮月叹气:“听你的。”
阿尼亚好奇地看着半长发青年。
这就是绮月姐姐在心里求助了好几次的【萩原】吗?好帅哦。
萩原研二注意到小女孩的目光,勾起嘴角眨眨左眼,看着一人一狗,声音甜得出水:“阿尼亚想和邦德去游乐场玩吗?”
而且他对女孩和狗狗好温柔啊!
阿尼亚使劲点头,眼睛亮亮的,“阿尼亚要去!邦德也想去!”
“汪呜!”
于是三个大人带着一个小孩和一条狗,来到了游乐场。
可三个大人没想到,他们会看见……
一位黑发猫眼员工带着满当当的气球和糖果上前,礼貌而热情地问候道:“游乐园新开业,现在可以给小朋友免费发放糖果和气球,请问各位需要吗?”
“???”
看着下巴处已经冒出了短短的胡渣,笑容依然熟悉温和,但却透露着陌生,气质更加儒雅还带着一点点忧郁的诸伏景光,绮月和松田阵平、萩原研二不约而同地头顶冒出问号。
这位员工你谁?
诸伏景光微笑着重复问道:“请问各位需要吗?”
阿尼亚仰头看着在场的四位大人。
松田阵平:【诸伏怎么在这儿?】
萩原研二:【小诸伏?怎么在这儿?】
绮月:【诸伏?他怎么在这儿?】
陌生青年:【他们怎么在这儿?还带着个陌生小孩?】
阿尼亚:“………………”
所以你们为什么不问出声啊!
阿尼亚心累,阿尼亚举手,“我要糖果!还要那个兔兔气球!”
“汪呜……”
阿尼亚低头纠结地看看大白狗,最后双手交握,恳切地问诸伏景光:“邦德也想要气球,可不可以请给我两个气球,我、我不要糖果了。”
“咳。”绮月假笑着,拿出外交辞令道,“不好意思,这是我小表妹,孩子不懂事,见谅。”
【绵星的表妹?】
“哪里哪里,这只是小事。”诸伏景光笑着蹲身,将气球和糖果都放在阿尼亚面前,耐心温柔地道,“你可以随便选,两个都可以要。”
“哇!你真好!”
绮月看着眼前这一幕,深觉除了她以外,这些男生一个比一个会带孩子。
阿尼亚带着邦德一边挑选着糖果,一边听面前青年的心音。
【zero也在游乐场里呢。】
【知道松田他们在这,肯定很快就过来了吧。】
【他应该很想见绵星。】
谁想见绮月姐姐?
阿尼亚忍不住好奇地探头探脑。
刚巧看见一个超大的兔子玩偶向他们走过来。
“兔子先生”的心音惊讶又开心。
【绮月?还有松田和萩原?他们怎么在这,还带着个孩子?】
【没想到又见到绮月了,希望上次送的手链她会喜欢。】
而绮月等人也注意到了兔子玩偶的接近。
按理来说,游乐场的玩偶装扮者是不能说话的,但这个“兔子”一靠近他们就打了个招呼:“欢迎各位客人的到来!”
听着熟悉的声音。
绮月&松田&萩原:“………………”
【怎么回事,这是要闹哪样……老同学团建?】
伴随着绮月这一声吐槽后,阿尼亚听到的心音一下子就变多了。
【原来小降谷也在这里,他和小诸伏在干什么啊?这也是公安警察的任务吗?】
【竟然在游乐场……这公安当的,比我和hagi天天拆弹可轻松多了。】
阿尼亚瞪大了眼睛:两个公安警察!两个拆弹警察!
【我就知道zero忍不住。】
【哈哈哈哈小降谷是来见小绵星的吧?啧啧啧。】
【呵,虽然戴着头套,但这个金发混蛋绝对!从出现开始眼睛就没离开过绵星!】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让zero光明正大地见绵星,马上他们就要去卧底了……】
阿尼亚眼睛放光:卧底!!!
阿尼亚目光灼灼看着兔子玩偶。
她还听懂了一件事:这个人!喜欢绮月姐姐!
这时绮月的心音也冒出来了:【这人,今天不会再给她留下什么东西吧?上次是手链,上上次是歌牌……啧,又想起他翻进她宿舍的事了,还有上次抓着她手不放……】
吃瓜的阿尼亚暗自焦急:你再多说、不是,多想一点啊!
仿佛是老天听到了她的渴求。
兔子玩偶:【这次要不要跟绮月坦诚,之前给她送礼物的时候,偷偷拿走了她的发绳呢?不过她都没问应该不知道是他拿的……】
阿尼亚一把捂住嘴,生怕自己笑出来。
【咦?这小女孩为什么一直盯着他?】
阿尼亚心一紧。
【哦对,他现在是玩偶。是孩子呢……】
兔子玩偶微微屈膝,冲阿尼亚张开胳膊,温柔地问她:“这位小女孩要来抱抱兔子吗?”
阿尼亚松了口气,扑过去抱住玩偶,“要!”
啊啊啊超大的兔子啊!好软好快乐!
阿尼亚兴奋地跳脚,退开几步后,眼珠子一转,指向绮月,大声道:
“绮月姐姐也是女孩子!请姐夫……兔子先生抱抱姐姐!”
绮月满头雾水:“?”
而其他人:“…………?”
……说了吧?
她绝对说了吧!
姐夫什么的———绝对没听错!
在场除“兔子先生”之外的几个青年立马把目光投向懵逼的绮月,瞳孔震惊。
所以绵星/小绵星都跟自己的小表妹/阿尼亚说了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为什么是兔子,因为是兔年hhhh
绮月:风评被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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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婚礼I/家长
不说其他人瞳孔震惊,就是绮月自己也是惊疑不定的。
【为什么阿尼亚要叫降谷……“姐夫”?】
阿尼亚也发现自己说漏了嘴,被那双锐利而狐疑的茶红色眼眸盯着,她下意识地抱住邦德,大白狗的“身强力壮”能带给她安全感。
“兔、兔子先生超棒的!”阿尼亚急中生智,高举起两只小手爪,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在几个大人中间奔跑欢呼,“我爱兔子!我要大兔子做我的姐夫!”
原来是童言童语。
【好萌啊,怪可爱的。】
【这就是童言无忌吗?噗!不知道金发混蛋现在心里是不是已经乐开花了!】
【咳咳,虽然但是,搞不好小绵星的小表妹还有‘预言家’的潜质呢哈哈哈哈!】
【好想看看zero现在的样子啊!】
【所以这是绮月的妹妹吗?没听她说过啊。真……真可爱,叫他“姐夫”什么的……】
五个大人面对小孩子戒心不强,很快就打消了怀疑。
只有粉发女孩羞耻得把红成番茄的小脸埋进邦德的毛毛里。
呜呜呜阿尼亚不要见人了!
“汪呜~”大白狗歪头蹭着小主人,黑豆样的眼睛看看兔子玩偶和小主人的表姐,脑海中浮现出一副画面。
阿尼亚读心的超能力在邦德身上也同样奏效,她几乎同步看到了画面:
身穿婚纱的黑卷发女人一手捧花,一手拽着面前男人的领带,明明处于柔弱地位,却展露了不一般的霸气。
而浅金发的混血男人则是顺从她的力道宠溺地弯身低头,抱着女人的腰身,深情亲吻她,将女人吻得都身体微微后仰。
画面背景正是布置浪漫的教堂和献上祝福的人们。
“!!!”阿尼亚在尖叫出声之前先用两手死死捂住嘴,两眼pikapika放着光。
姐夫!这是谁?!兔子先生吗?呜呜呜——实锤!!!
还不知道自己在阿尼亚的未来里“被结婚”了,绮月看到兔子玩偶真得要来靠近她,“表妹她开玩笑的。”她自然地道出阿尼亚的身份,假笑道,“这位……兔子先生不必当真。”
“没事吶,我不介意的。”
肚子圆圆的大兔子卖萌地歪歪头,玩偶服上的两只长耳朵一晃一晃的,可爱软萌;但“兔子先生”的声音又是低沉带笑的,像位成熟优雅的绅士一样。
强烈的反差感给这只大兔子增加了无形的魅力,不说小孩子,就是成年女性也抵挡不住。
然而绮月微笑着发出拒绝三连:“不用了,我不需要,谢谢您先生。”
“不要不好意思嘛~”
大兔子刻意改变了语气,声音像含着砂糖一样,甜腻又带着沙沙的颗粒感,它说着软软的尾音,却以不符合“它”身形的灵活速度来到绮月跟前,伸开短短的手臂。
软敷敷的海绵身体贴过来,将绮月抱在怀里,含笑的嗓音在她头顶响起:“你也是小女孩啊。”
【救、救命……谁来拉走这个人啊!!!】
【嘶——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该死的金发滚蛋!他要吐了!】
【怎么回事啊?小降谷进化得未免也太快了吧?!】
【zero,我们还在呢,而且这里还有小孩子……哦对小孩子!】
阿尼亚正听得看得起劲,眼前忽然就被人挡住了。
黑发猫眼员工背对着阿尼亚,挡住少儿不宜的画面,看着那只抱着同期女警不放的“幼驯染兔”,额头飘起几丝黑线,他加重语气,微笑着提醒道:“安室先生,你还没给大家分发糖果呢。”
【zero你稍微注意一点啊!】
“安室先生?”松田阵平眉头一挑,这是连名字都换了?
“好的,广末先生。”大兔子放开绮月,应声道。
“Hiro……sue……桑?”萩原研二重复了一遍,神色古怪,想笑又忍住了。
【Hirosue,广末。】
【hiro,景。】
【嗯,可以的可以的。】
还是小学生的阿尼亚听得迷迷糊糊,这个挡住她看戏的猫眼大哥哥换了名字,但又换得不明显……嗯!她记住了“hiro”这个音节!
而绮月却愣了一下。
她记得上一世波本的化名是安室透,苏格兰……是叫绿川光啊?
【为什么这一世变了?】
阿尼亚当即大眼一瞪:“???”
什么叫这一世啊?!
绮月不知道在场有个超能力作弊的小女孩已经听见了她最大的秘密,并震惊到吃手手。
她看向眼前的大兔子,忍不住叫他:“安室……先生?”
“兔子先生”听出了绮月的疑惑,短短的前爪交握在身前,非常具有礼貌得自我介绍道:“安室透,我的名字。请问我有这个幸运知道小姐的名字吗?”
装什么呢,绮月瞥他一眼,“你没有。”
“那真是太遗憾了。”
“兔子先生”真情实意地叹了口气,从圆圆的肚子上的口袋里,掏啊掏,掏出一个超大的彩虹棒棒糖,递到绮月面前。
“吶,给你糖果,你会告诉我吗?”
绮月嘴角一抽,你是装扮玩偶玩上瘾了吗?
“不行,不会,想都别想。”
她冷酷无情地拒绝掉大兔子后,又伸手接过棒棒糖,看向另一边。
“安室透”没变,那怎么“绿川光”变成……
松田阵平似笑非笑地问另一位:“广末先生叫什么呢?相逢即是有缘,不如我们互相认识一下?”
“广末明,”黑发猫眼员工略微鞠躬,带着恰到好处的礼节性热情,笑道,“今天遇到各位客人真是我们的荣幸。”
安室透,广末明。
绮月暗自皱眉。
【到底是哪里出错了?还是说这是她重生带来的蝴蝶效应?】
阿尼亚咬着手爪爪:重生!!!
绮月姐姐……超厉害的啊!
阿尼亚兴奋起来了!
这时大兔子也径直略过了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来到阿尼亚面前,拉开口袋让她挑选糖果。
阿尼亚扒拉了一下,发现最大的糖果已经在她小表姐手里了,心里不仅没有不高兴,甚至还想笑出声。
她懂她懂!
之前父亲大人挑选新年礼物,把最大最好的送给母亲大人的时候,母亲大人就超——开心的!
降谷零见粉发女孩扒拉了一下糖果堆,又去看绮月手里的棒棒糖,误以为她是想要最大的。
无论是因为这是绮月的表妹,还是因为那声“姐夫”,反正降谷零现在看粉发女孩,就跟看自己的妹妹一样。
【但即便是妹妹桑,也不能抢绮月的糖果哦。】
阿尼亚闻声看向大白兔,“兔子先生”直接捧了一把糖果塞进邦德背着的小包包里,嗓音放软后哄道:“你叫阿尼亚是吗?这些都给你,可以慢慢吃。”
要不是听到了对方的心声,阿尼亚还当“兔子先生”是有多喜欢她呢-
哼哼哼,阿尼亚明白的,阿尼亚听到了!你不过是为了不让阿尼亚抢绮月姐姐的棒棒糖而已!-
呵,虚伪的男人!
粉发女孩两手提起嘴角,弯起虚伪的笑容,做作开心地笑道:“真的吗?谢谢兔子先生!”-
哎,没办法,为了守护绮月姐姐的爱情,阿尼亚只好委屈一下自己了!
【真可爱啊。】
降谷零笑着揉揉粉发女孩的头。
阿尼亚乖顺地低着头,呆毛在青年手下钻来钻去,她在阴影中露出不屑的表情:阿尼亚可爱那还用你说?
这个时候,诸伏景光也已经和同期们在客气又陌生的聊天中互相交换了信息。
降谷零看似在分糖果,却一条信息都没落下。
【绮月的小舅舅一家?那对父母就这么把孩子丢下了?虽说很高兴警察能得到信任,但这行为也太不负责任了!】
阿尼亚很想反驳大兔子父亲母亲不是不负责任的人,但又没法开口,只能忍着去听别人的心音。
松田阵平:【伪装调查吗?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任务……】
萩原研二:【这个游乐场有什么值得伪装调查的?还是为了来游乐场的某个人?】
诸伏景光:【是萩原提议来这个游乐场带阿尼亚玩的,那看来这场偶遇真是巧合了。】
而绮月在想:【诸伏改名字只是小事,希望不要再有蝴蝶效应了……】
阿尼亚听得一知半解,但想到在场所有人的身份:拆弹警察!公安警察!卧底!间谍!
哦嚯嚯阿尼亚好兴奋!
虽然不能光明正大地互称身份,但能和许久不见的同期们见面无疑是一件开心的事情,四个青年默契地延长了这场偶遇的时间。
——作为游乐场的员工,在客人的要求下,带着客人们四处游玩也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吧?
在场唯一一个小孩子当然就是最好的烟雾弹/挡箭牌。
阿尼亚也配合地叫着“我要玩这个”“我要玩那个”“我要大兔子陪着我”等等的话,反正她和邦德玩得确实很痛快。
绮月也被拉着玩了几个项目,随后就站在一边看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带着阿尼亚玩碰碰车·飙车版。
“hagi别跑!”
“来追我啊小阵平!哦呼~”
“哈哈哈哈再来一次!”
小女孩的笑声和叫声混杂着青年们你来我往的碰撞声响彻整个场地。
绮月:“……”
诸伏景光摇摇头,低声道:“萩原和松田怎么玩得比孩子还开心。”
“兔子先生”感叹:“看得我都想玩了。”
绮月和诸伏景光看看大兔子胖乎乎的玩偶身体。
“噗!”绮月捂住嘴。
诸伏景光别过头去,肩膀微微颤抖。
降谷零无奈地笑道:“这么好笑吗?”
绮月忍笑道:“你、你自己觉得呢?你这一身都进不去碰碰车吧哈哈哈!”
“兔子先生”活动了下自己的前爪,又摸摸自己圆圆的腰身,这憨态可掬的样子惹得绮月和诸伏景光又笑起来。
“绵星桑?”
绮月一顿,收敛了笑容,转头看去,“泉小姐?”
绮月没找到会在这儿看见泉玲。
对方也不是一个人,身边还有一个气质忧郁的男人。
泉玲好奇地看着眼前一男一女一兔的组合,向绮月介绍身边的人:“啊,这位是宫濑豪先生。”
“日安,各位。”男人点头道。
绮月瞄了眼左右,随口道:“日安。哦,这两位是游乐场的员工。”并不提及姓名。
“兔子先生”不说话,保持着一个玩偶的沉默,只挥了挥前爪。
诸伏景光微笑着说了番“欢迎来到游乐场”的话。
泉玲便不再关注二人,歉意地看着绮月:“既然遇上了……抱歉,绵星桑,能占用你一点时间吗?”她又看向身边,“宫濑先生可以等我一下吗?”
“当然。”宫濑豪道。
她俩没有别的交际,泉玲找她只能是要说工作上的事情,于是绮月颔首同意,拿出礼节性的微笑,对诸伏景光道:“等下我的同伴们玩完后,请让他们先在这里休息。”
泉玲和宫濑豪顺着绮月的目光看向碰碰车场内,才明白里面的两大一小都是绵星绮月的同行者。
绮月跟着泉玲走出几步后,棕发女人再次不好意思地道歉:“刚才我不知道你是和别人一起出来的,真是打扰了……”
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绮月知道泉玲在人际中是怎样软和的性格,她直接打断对方的道歉,道:“没关系,泉小姐有事就说吧。”
一谈及工作,泉玲就干练多了。
"搜查一课调查了最近几起交通事故的涉事人员,从一些人那里找到了一种药物。”泉玲打开手机,从照册里挑出一张照片给绮月看。
熟悉的两粒一组,蓝白色药片。
绮月将手机还给泉玲,询问道:“麻取部应该做了成分分析吧?”
“是。”泉玲解释道,“药物成分今早已经分析出来了,麻取部的资料库显示,这是一种叫做Plus-0的毒/品。”
普拉斯……zero?
这毒/品名真讨厌。
“既然出现在麻取部的资料库里,就说明它曾经在市场上出现过?”绮月抓住重点问,“什么时间?”
“十五年前流行过一阵,后来就销声匿迹了。”
绮月暗自点头,那就与大森制药新药时间对上了。
“而且……”泉玲打开手机备忘录,敲打了几下键盘,给绮月看。
“SQUARE。”绮月读出这个单词,疑惑问,“怎么了?它指代什么吗?”
“十五年前,大森制药公司的药物研究员日比谷优希,研发出了一种新药,号称能够使药物使用者脱离依赖症状……”
泉玲向绮月讲解着新药的出现。
这些绮月其实早就知道,但她没打断泉玲,而是一边听一边比对。
嗯,她说的这些都与组织的情报相吻合。不过再多的信息,组织也没有了。
听泉玲的意思,麻取部查出了什么?
泉玲说到最后:“……这种新药,其实就是这种毒/品的原型。它的本名叫SQUARE,与Plus-0的主要成分完全一致。”
两粒一组的蓝白色药片=Plus-0。
其原型药,也就是当初的新药=SQUARE。
绮月记下这两条信息,道:“15年前出现又消失,如今再次出现……你们是怀疑这与大森制药仍然有关系?”
泉玲无奈地道:“很难不让人联系起来吧。”
确实,绮月心想,而且她不觉得朗姆会做无用功,既然朗姆盯上了大森制药和再度出现的Plus-0,说这背后没有问题那是不可能的。
“宫濑豪,”泉玲突然说起今天和她一起出现的男人,“他是九条家的管家。”
“管家?那个九条家的?”绮月眼神微微凝重。
泉玲望了眼宫濑豪,背对他的方向,对绮月道:“你应该看过资料,九条家是大森制药的企业董事,可以说大森制药公司就是他们家的。现任当家人九条壮马深居简出,据说是身体不好,所以常年在家办公,想要接近他很难。”
绮月了然,“所以你想从他的管家入手。”她提醒泉玲,“太危险了,九条家势力不小,就算要调查也不该你来,搜查一课又不是吃干饭的。”
“但只有我这个'药效体质'最适合了,你不觉得吗?”泉玲轻松地笑道。
绮月便不再说什么了。
她身边这种性格的人还不少,平日里懒懒散散,或温柔软和,一到了工作就又执着又倔强。
比如松田、诸伏,比如服部耀。
跟泉玲道别后,绮月转手就给服部耀发了个消息,请他多注意泉玲的安全,顺便调查一下宫濑豪。
泉玲是麻取部的人,不好麻烦服部课长,她一个实际隶属警察厅的后辈,能麻烦前辈的时候干嘛要客气。
[服部课长:知道了。把你从麻取部得知的情报整理一份给我。]
绮月看到回信:“……”
合着你们没有互相沟通吗?!
看到绮月一言难尽的表情,降谷零和诸伏景光确认周围没有外人在后,询问发生了什么事。
绮月没提具体的信息,只说:“都在一个调查机关里,两个部门竟然消息不互通?这工作还能进行吗?”
两个公安对视一眼,这怎么解释?
虽然同处一个调查机关,但不同部门之间肯定存在竞争关系,都想率先一步完成任务。而且各部门有各部门的规定,万一情报涉密呢?
而绮月也忽然想到一个问题。
虽然诸伏景光和降谷零都是公安,可一个是警视厅的,一个是警察厅的,如果把他们两个派去同一个组织卧底……那交流起来不是很麻烦吗?哪有在同一个部门方便啊。
想象一下啊,波本跟自己警察厅的上司汇报情报,苏格兰跟警视厅上司汇报情况,然后……两个上司再沟通???不太可能吧。
【难不成上一世他们互相不知道对方要去黑衣组织卧底,是偶然在同一个组织相遇了?】
绮月眼皮子一跳,心里呵呵。
【他们组织是什么“天选之地”吗?卧底争着往里跳。】
玩完碰碰车的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带着阿尼亚来找三人。
阿尼亚听到了绮月的心音,有些发愁:绮月姐姐还在给那群坏人做事吗?可她当初救了我……应该是个好人吧?
“绮月姐姐?”
绮月回神,粉发女孩拉着她的衣角扯了扯,仰头看着她,犹豫了半天,问:“你、你不去玩吗?”
不行,不能问,阿尼亚告诉自己,就算她问了绮月姐姐也不会说,说不定还会暴露自己读心的超能力。
绮月不知道阿尼亚在纠结什么,以为是她不能陪玩让小女孩失落了,她摸摸阿尼亚的头,安慰道:“乖,姐姐要去给一个前辈回复工作上的事,你先跟几个大哥哥玩好不好?”
诸伏景光也晃了晃手里的气球,哄阿尼亚:“让姐姐去工作,你来和邦德玩会儿气球怎么样?”
阿尼亚叹气点头,稚嫩的小脸上强行凹出一抹沧桑,“不要把我当小孩子哄啊……”
你们什么都不知道,让知道一切的阿尼亚好痛苦!
她放开绮月,去抱大狗狗,把脸埋进去大喊:“好痛苦啊!邦德!”
“汪呜汪呜!”
几个大人被小女孩作怪的模样逗笑了,却没当回事。
绮月走到一旁给服部耀回信,其他几个青年闲散地聊着天。
阿尼亚心不在焉得和邦德玩气球,耳朵竖得老高。
【STAND短短时间就已经查到了这个程度,那她接下来只需要等待他们的后续调查……啧,服部耀为什么不直接问麻取部要情报,非要她来整理……】
【普拉斯zero……这毒/品的可真不讨喜啊,总感觉是把他的名字和毒品放在了一起……】
【话说他和诸伏还不走?不是还有伪装调查吗?】
【今天得知的情报要告诉给组织吗?要不还是别了,万一有了这些情报,朗姆真的把四年后才出现的新型毒/品提前研制出来了……】
偷听的阿尼亚越听越迷糊,很多东西都不是如今七岁的她能听得懂的,她只觉得绮月姐姐的心音好乱,真是想到哪儿算哪儿啊。
她走到大白兔身边,拍了拍“它”的肚子。
降谷零停下和幼驯染的对话,半蹲身问:“怎么了,阿尼亚?”
阿尼亚悄悄看了眼正在手机上疯狂打字的黑卷发女人,踮脚凑近大白兔的嘴巴,小声问:“兔子先生,你知道毒/品是什么吗?它不是坏东西吗?为什么又是药呢?”
降谷零心中一惊,其他人听到后也相继警惕起来,问阿尼亚为什么问这个?
粉发女孩对着手指,支支吾吾地看向不远处。
绮月/绵星?
降谷零等人愣了一下,想到同期女警的工作,恍然明白,随后松了口气。
【她是在说工作的时候,不小心被阿尼亚听到了吧。】
诸伏景光斟酌着用词,用不会吓到小孩子,但又足够严厉的语言,跟阿尼亚简单科普了毒/品是什么以及它的危害。
“除此之外,你说的'药'……应该是指麻药类的药物。它虽然是一种药物,但也具有成瘾性。”
责任心爆棚的警察/公安们围着阿尼亚说了一堆,阿尼亚听得眼睛都转圈圈了,最后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只专心听他们的心音了。
萩原研二:【很不想吓到阿尼亚,但必须要让她知道这些害人的东西的危险。】
阿尼亚使劲点头:害人的东西!危险!
松田阵平:【绵星怎么这么不小心,让一个孩子听到了这些事。听说她最近加入了什么调查机关?希望能尽快调查清楚,不然也不知道会有多少人死亡。】
阿尼亚呆毛一竖:死亡!
诸伏景光:【这种罪恶的东西不该出现在孩童的世界里。可是它们的背后基本都是一条产业链,想要攻破没那么容易……但总有一天,这些黑色地下组织都会被彻底摧毁,那些罪犯也会被抓起来统统扔进监狱里!】
阿尼亚疑惑:黑色地下组织?是指像当初拿她们做实验的那种组织吗?可绮月姐姐也是那个衣服黑黑的组织的人……
噫呜——被抓!蹲监狱!!!
阿尼亚想象绮月姐姐“铁窗泪”的模样,双手抱头,不知所措地在原地转圈。
兔子先生:【他明白hiro的想法,那群恶人不知道干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要他说,一枪崩了都算便宜他们了!】
恶人!
一!枪!爆!头!
啊啊啊啊那绮月姐姐岂不是?!
——不能啊!!!
那是你未来的新娘啊!!!
联想过度的阿尼亚惊恐到开始打嗝。
“嗝!嗝!嗝!”
粉发女孩满眼含泪的模样终于让四个青年警察停止了“小课堂”,看着阿尼亚停不下来的打嗝,诸伏景光连忙抱着人拍抚。
邦德见到小主人的样子,焦急地吠叫起来。
“呜呜呜邦德!”阿尼亚一把抱住大白狗,蔫蔫地将头搭在它背上,一下一下打嗝。
“怎么突然这样了?”松田阵平一脸懵逼,“她刚才也没吃东西啊?”
“难道是被吓到了?”萩原研二猜测道,软下眉眼,拿起糖果轻声哄着,“没事的,不要紧张阿尼亚,警察哥哥们不会让你碰到那些东西的,别害怕~”
降谷零艰难地蹲下/身,拿软敷敷的兔子玩偶身体抱抱阿尼亚,“是啊是啊,阿尼亚不害怕。”
阿尼亚在心里呜呜哭。
就是你们几个才让人害怕啊!
监狱!逮捕!一枪爆头!!!
啊啊啊绮月姐姐你快跑吧!!!
然而现实是,她绮月姐姐没跑,还走近了。
“你们这是……”绮月看着四个青年手忙脚乱的样子,以及中间眼睛湿漉漉,且一脸绝望的粉发女孩,“欺负她了?”
说着,拳头已经握起来了。
绮月微眯着眼打量她的同期们,脸色不善。
四个人连忙解释。
绮月却听得愣住,她从来没跟阿尼亚说过什么毒/品麻药的话呀?
满打满算,今天才是她们真正相处的第一天而已。
但当着足够敏锐,心思敏捷的降谷零等人,绮月没表露出来疑问。
她看看时间,提出先带着阿尼亚回家。
“也好。”
降谷零和诸伏景光也觉得今天跟好友们相处的时间够长了,再继续待在一起恐怕会引人注意,不如暂且分开,改日有机会再聚。
临分开前,青年们将阿尼亚和邦德身上的所有口袋都塞满了甜甜的糖果。
“下次见,可爱的小小姐。”萩原研二单眼眨了个wink,温柔的语气和满载的糖果终于让阿尼亚稍微开心了一点。
但等绮月带着阿尼亚和邦德上车后,阿尼亚就一把扔开狗绳,扑到绮月身上,闷声喊:“绮月姐姐!你不要给那些坏人做事了,否则会被抓去蹲监狱!会死的!”
“……那几个人到底跟你说了什么啊?”绮月头疼地叹气。
“就、就是说他们会怎么对待坏人……”
阿尼亚心虚地低下头。
虽然她的父亲大人母亲大人,是间谍是杀手,偶尔也会遇到危险,但有她和能够预知未来的邦德在,就还能及时拯救。
可现在她是跟着父亲母亲来霓虹旅游的啊!父亲说他们最多待三天,那她走了绮月姐姐要怎么办?
“反正,你不要做坏事了嘛……”阿尼亚小声道。
绮月听得心情复杂。
她突然意识到,当初她救阿尼亚可没表明自己是坏人一方的,或者说,一般的孩子不都会认为救他们的是好人吗?
现在她明面上又是警察,那阿尼亚为什么会在她什么都没透露的情况下,对她反复说“不要做坏事”?
还有阿尼亚会记得她这件事也很可疑。
没有吸入她释放的失忆气体……四年前这个小女孩有这种机警性?
【难道。】
绮月的直觉指出一种匪夷所思的推测。
【当年的实验……】
阿尼亚差点脱口而出喊出“不是”,好在及时忍住了,她紧张地看向黑卷发女人,又匆忙避开对视的目光。
“先回家。”小女孩拙劣的掩饰,让已经有了警醒的绮月没有错过,她不动声色地启动发动机,开车回家,只是减少了内心活动。
一路上阿尼亚都在偷偷关注女人,见对方没再想什么实验不实验的事,而是冒出来“今晚要不吃寿喜锅”“烤肉也很香,但吃不完”“不想洗碗,要不在外面吃”等等美食话题。
阿尼亚悄莫声息地松了口气,并开始咽口水,呆毛愉悦地摇晃。
她哪个都行啊!好吃就行!
眼角余光瞄到粉发女孩摇摆的呆毛,绮月眼中溢出一丝笑意,嘴角微勾。
晚餐就是吃的寿喜锅。
阿尼亚啊呜啊呜,邦德呼哧呼哧,一人一狗吃得美滋滋。
在阿尼亚期待的目光中,绮月将新一盘和牛慢条斯理地下进锅里,剩下几片生的就给大狗,然后自己斟了杯清酒,在热气腾腾的水汽中,慢慢抿着。
一时间岁月静好。
直到肉片熟了,阿尼亚再次把脸埋进碗里啊呜啊呜,绮月突然猝不及防问:“你的超能力没告诉别人吧?”
“没有啊!”阿尼亚头都不抬地道,随后,“……”
阿尼亚慌乱地抬头,就见绮月托着腮,笑语盈盈地看着她,甚至抬抬下巴,示意她道:“吃啊,我们就随便聊聊。”
阿尼亚:“………………”
阿尼亚艰难地放下了筷子,呐呐着:“绮月姐姐……”
绮月打断了她的话:“我知道,这种事很危险,你不告诉别人是对的,以后继续保持。”
见绮月不生气不惊讶也不害怕,阿尼亚眨巴着眼,期期艾艾地看着她。
“看我做什么?你还没说完呢?”绮月挑眉,继续问,“什么超能力?”
“读心。”阿尼亚老实地道。
都说漏嘴了,阿尼亚也不再隐瞒,索性告诉绮月她和邦德都拥有超能力。
绮月一懵:“邦……邦德???”
她低头看向不知何时停止了进食,沉默而稳重地端坐着的大白狗。
其实,说绮月完全不惊讶那是假的。
不管是父母当初被迫进行的人体实验,还是四年前的超能力实验,在她这个唯物主义者眼里都极为荒诞。如果是前世遇见阿尼亚,绮月压根不会往超能力上去想。
但她重生了。
死亡又重生,跨过时空的阻隔,回到生前过去,这本来就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重生之后,什么科学、唯物主义都已经在她这里摇摇欲坠了。
于是当她发现阿尼亚身上的异样的时候,她的思路就打开了。而且是她把阿尼亚从实验室里救出来的,她很难不去联想。
但绮月着实没想到一条狗也能……
“邦德是什么超能力?”
阿尼亚抱着大白狗,替它回答:“邦德能随机看到未来。”
绮月看看小女孩,再看看大狗狗,明白了。
如果没有阿尼亚的读心术的话,恐怕谁也发现不了无法说人话的邦德,可以预知未来。
而拥有读心超能力、又能通过邦德看到未来的阿尼亚……
【合着这俩是强强联合啊!】
听到绮月心音的阿尼亚没忍住,“嘿嘿嘿”得意地笑出来。
“邦德,我们给绮月姐姐演示一下嘛!”她拍拍大白狗,使劲打眼色。
邦德!等下咱们就看绮月姐姐结婚那一幕!
阿尼亚想着,这次她要认真看!仔细看!然后给绮月姐姐好好描述她的婚礼现场!
大白狗沉闷地“汪呜”叫了一声,黑豆样的眼睛看回自己的小主人。
阿尼亚严肃着脸,睁大了眼睛,静气凝神等待。
绮月好奇地看着他们这个组合。
几秒后。
“啊啊啊!”阿尼亚突然尖叫起来,跳起脚在原地转了一圈,抱着头扑到绮月身上,“不好啦绮月姐姐!!!”
绮月懵然地接住惊慌失措的小女孩,下意识道:“怎么了?你看见我死了?”
“不是你!”
阿尼亚激动地挥舞着手臂,大叫着:“是那个大哥哥死了!就是、就是头发长长的,眼睛这个样子的那个大哥哥!”
她摸摸头发,又用两只手使劲拉下眼角。
绮月看着做了个鬼脸却不自知的阿尼亚,太阳穴开始突突直跳。
半长发,下垂眼……萩原研二?
他和松田阵平在爆处组是挺危险的,他们两个自己也有觉悟。但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要有面对死亡的心理准备。
他们要有,活着的人也要有。
绮月冷静地问阿尼亚:“你确定吗?你要不给我描述一下你看到的画面?他什么时候死?怎么死的?”
阿尼亚刚才以为自己能看到绮月姐姐的婚礼,所以看得可认真了,这下让她描述画面,她立马就答了出来。
“是墓碑!我看到了墓碑上的照片,就是那个大哥哥!ha……ha……反正就是他!”
“萩原。”绮月教她正确的读音,然后问,“还有呢?”
“还看到了那个头发卷卷的大哥哥,穿着黑西装。还有……还有其他人我不认得……”
松田阵平。
绮月点点头,问最关键的信息点:“有看到时间吗?”
阿尼亚茫然地问:“时间?”
绮月回想了一下墓碑的样子,不确定地道:“忌日应该是写在左下角吧……”
阿尼亚歪着头,使劲回忆着画面内容,连呆毛都在用力,以她不及格小学生的词汇量也就能认识一二三年月日这样,所以她成功读出了日期。
“xxxx年……11月……7日。”
绮月:“……”
她把还在她怀里的阿尼亚放下,站起身,摸出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在过程中她还顺带看了眼手机日期。
今天是11月5日。
“莫西莫西?”电话被接通,萩原研二含笑的声音拖着绵长的尾巴传来,“小绵星~找我嘛?”
绮月还能听到松田阵平隐约的声音。
“你俩现在在哪儿呢?”她问。
“我们?”萩原研二看了眼旁边开始打哈欠的幼驯染,“已经和小阵平吃完饭准备回宿舍了哦~ ”
绮月“嗯”了一声,询问他们:“后天你们谁上班啊?”
“后天?”萩原研二疑惑地重复道。
“哈……后天?”松田阵平连打三个哈欠,听到两人的对话后,无精打采地道,“拜托,后天工作日,大家都上班啊!”
“就是这样。”萩原研二道,又笑问绮月怎么了。
绮月心想,现在不知道萩原研二是怎么死的,最好是那天让他不出门。
“你能请一天假吗?”绮月直言道,“后天陪我一天。”
“啊?”萩原研二一懵,下意识问,“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这时,松田阵平的手机也响了,他看了眼来电显示,走开几步接起,嘲笑道,“怎么了,金发大老师?难不成知道绵星在给hagi打电话,你来查岗?”
“嗯?”电话那头的降谷零愣了一下,哭笑不得地道,“什么跟什么啊,我找你有事……不过,绮月找萩原?”
松田阵平瞄了眼幼驯染,随口道:“绵星问我们后天上不上班,我也不知道什么事,要不你自己听。”
说着,他重新走回来,将手机伸到萩原研二的手机边。
萩原研二一边向幼驯染抛去疑惑的眼神,一边对电话解释道:“……毕竟是工作日啊,组里的事又那么忙,不加班就不错了,能不请假就不请假,当然如果绵星你有重要的事的话,我自然会陪你……”
松田阵平对萩原研二无声比了个口型:zero。
萩原研二了然,忍笑将自己手机的听筒靠近松田阵平的手机。
而另一端的绮月还在想该用什么重要的理由叫萩原研二请假,想了半天也想不出来,烦躁地开始揉头发。
萩原研二!我就是想让你请一天假,怎么这么费劲!
这时,绮月低头看见还在腿边眼巴巴等她打完电话的阿尼亚,她突然福至心灵,决定pua一把萩原研二,于是对电话大声喊道:
“我就想带你去见见我小舅舅——那是我唯一的血缘长辈了,你不会要拒绝我的,对吧萩原?!”
带着异性去见、见自己唯一的亲人长辈???
萩原研二呆滞地应了声:“……啊?”
松田阵平半个哈欠堵在了嘴里:“……哈?”
两个话筒外正认真倾听的降谷零:“……嗯?”
正在降谷零身边、因为绵星绮月声音太大所以听得一清二楚的诸伏景光:“……什么?”
回过神来的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不约而同看着他们俩紧紧依靠在一起的手机,沉默了。
你是要害死我/hagi啊!绵星/小绵星!——
作者有话要说:
萩原研二:我要是被小降谷暗杀了,小阵平,这里面肯定有你一份功劳。
松田阵平:……(噎住)
降谷零:我枪呢?
诸伏景光:(混乱中,掉线)
伊达航:吃瓜没我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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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爆炸I/炸弹
“莫西莫西?”绮月迟迟听不到电话对面的回复,疑惑询问,“萩原?你还在吗?”
“……”萩原研二张了张口,“在。”
松田阵平收到幼驯染的求救信号,无语地指了指自己的手机,示意他手上也有一个“炸弹”。
萩原研二无声叹了口气,小降谷在那头不说话,小绵星又在催促他给回答……
研二酱做错了什么要被你们夹在中间?!
“小绵星啊,”萩原研二抹了把脸,收起平时轻佻欢快的语气,语重心长地问,“为什么要叫我……嗯,跟你去见你小舅舅啊?”
为什么?
绮月哪里能给出答案,她就是找个理由呗。
“你不愿意吗?”
这是我愿不愿意的问题吗???
萩原研二在心里吐槽。
作为大家中情商最高的那一个,萩原研二很清楚绵星绮月对他没有暧昧的感情,那这个见长辈的请求提出来,多半是绵星绮月对他另有所求。
而且以他的了解,估计小绵星自己也意识不到“特意带异性见长辈”意味着什么。
但小绵星到底是有什么“所求”不好直说呢?
萩原研二一时间也想不明白。
最终只能试探着问:“难道小绵星你是要我暂时假装你的一日男朋友吗?”
这是萩原研二绞尽脑汁想到的唯一可能了:小绵星被长辈催婚/催找对象了,或者是因为什么原因小绵星对舅舅说自己已经有了男朋友,而现在舅舅要亲眼见见这个“男朋友君”。
就算有了这个猜想,幼驯染还在通话中的手机就像个定时炸弹一样贴着他,萩原研二问出口的时候还特意重复强调了[暂时][假装][一日]这样的字眼。
生怕某个金发同期听不清误会他。
而另一端的绮月却是听糊涂了。
这什么跟什么啊?怎么又谈到男朋友上去了?
但萩原研二反复询问中所透露出的婉拒她是感受到了。
绮月有些头疼啊,这个理由看来也不行,她要是继续纠缠下去,以萩原研二包容的性格,他最后是会答应,但肯定会对她起疑心……包括现在就在萩原身边的松田。
那该用什么理由呢?
这时,阿尼亚举着一张纸跑了过来。
刚才在绮月打电话的时候,阿尼亚又抱着邦德试了好几次,终于又“看到”了跟半长发下垂眼大哥哥相关的事情,然后阿尼亚又被吓了一跳,想着要赶紧告诉绮月姐姐。
而绮月看着粉发女孩大师级别的抽象画作,“……”眼睛好疼。
但别的先不提,那个跟烟花一样的图案绮月是认出来了。
她捂住手机话筒,轻声问阿尼亚:“爆/炸?”
粉发女孩使劲点头。
绮月慢慢吸了一口气。
如果是这样的话,她还真不能让萩原研二7号那天不工作不出门。
现在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是爆处组的实力担当,一旦市区有明确的爆/炸物出现,“双子星”中势必要有一个人去现场。
如果她拦住萩原让他请假不上班,那11日7日松田就可能……
想要让这二人、或者爆处组所有的警官都安全存活,7号那天出现的炸弹才是那个关键。
绮月当即调整了计划,松开话筒对那端说:“不用了,萩原,你正常上班吧,打扰了。”就挂了电话。
“嘟……嘟……嘟……”
听着电话里的忙音,萩原研二&松田阵平:“……?”
“哈?”松田阵平难以置信地看着手机,“这女人怎么回事啊?说话没头没脑的,玩咱俩呢?”
萩原研二也一头雾水,“但听小绵星的声音,也不像是生气了……所以她找我到底什么事呢?”
隔着两个手机听完了全程的降谷零沉吟片刻,问两个同期:“后天你们除了上班没别的安排了?”
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对视一眼,“没有,至少目前没有。”
“说起来,你们之前有听绵星提过她的舅舅吗?”诸伏景光的声音隔着稍远的距离传来。
“有吗?”松田阵平微微皱眉,“没有吧,hagi?绵星她倒是提过她的父母……”
“没有。”降谷零快速回忆了一番在警校的事,跟身边的幼驯染确认道,“她从没提过。”
“那不是很奇怪吗?”诸伏景光疑惑道,“如果绵星的父母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那作为唯一的血缘亲人,舅舅应该就是她成年前的监护人或者抚养者,但绵星都能提过自己去世的父母,却从来没提过她的舅舅一家,直到今天……舅舅、表妹,突然就冒了出来。”
“确实啊。”萩原研二捏着下巴,比起诸伏景光从常理分析,他是从情感上分析的,“看今天小绵星的样子,她也挺喜欢那个叫阿尼亚的小妹妹的。如果她们是朝夕相处的姐妹,又感情不错,没道理绵星在学校的时候一点也不提及啊?”
像他和小阵平,平时聊天的时候,言谈中难免会说起他的姐姐,次数不多,但每次都是自然而然就提到了。
绵星绮月却一次都没有。
降谷零若有所思道:“看来得去查查绮月的舅舅一家……”
此时的降谷零还没有想到什么间谍、卧底上面去。
他只是联想绵星绮月在警校曾经表露出的心理问题,还有她身上说不通的各种矛盾,认为,如果绮月真的是被舅舅一家养大的,那按照“家庭因素是导致心理问题的重要原因之一”的科学理论,觉得有必要去查一查,看这舅舅一家对绮月怎么样。
*
绮月并不知道,她在费心思想办法保住萩原研二、甚至包括松田阵平性命的时候,这群冤种同期在条理清晰地分析她身上的疑点,甚至某个公安先生正试图扒她舅舅的马甲。
不过就算知道了,她也会当不知道——开玩笑,查她舅舅的马甲关她这个外甥女什么事?最好舅舅大人能把他们这些警察的注意力,从她这个外甥女身上牵引过去。
至于莫名其妙被日本公安盯上的劳埃德·福杰怎么想……都说了,关她什么事?
晚上八点,绮月家门口。
舅舅对着便宜外甥女露出得体的笑容,拉着女儿的手,优雅从容地道别:“谢谢艾琳帮我照顾阿尼亚,有机会我们再聚。”
外甥女则对便宜舅舅礼貌微笑:“一路小心,不送。”
再低头看向粉发女孩的时候,绮月的笑容就真诚多了:“再见,阿尼亚,别忘了我们的约定。”
在刚才挂掉和萩原研二的电话后,绮月就让阿尼亚详细描述她和邦德看到的场景,然后一点点画下来,准备等会研究。
又嘱咐阿尼亚和邦德,要是又看见有关于她和她身边人的事,一定要告诉她。
阿尼亚拉着邦德的狗绳,紧绷着小脸,重重点头:“嗯!阿尼亚记得!”
劳埃德·福杰好奇这两位大小女孩做了什么约定,但没有当场问。
绮月也无所谓他的好奇,反正只要阿尼亚不想暴露自己有读心超能力的事,她就不可能告诉劳埃德·福杰约定的内容。
送走二人后,绮月回房拿起画纸细看。
如果一句话简单描述这幅场景,那就是【高层公寓爆/炸,松田阵平站在楼下仰望】。
其实阿尼亚和邦德所“看到”的人物是个侧影,根本看不清脸。
但有那头黑色的卷发,以及那副标志性的墨镜,阿尼亚一说,绮月立马就知道这是松田阵平。
联系前一幅场景【萩原研二的墓碑】,那被炸死的一定就是……
再看这幅画,绮月能判断出爆炸是在白天。
为防备突发情况,松田和萩原这对爆处组双子星一般不会一起出现场。
而画面中,松田阵平穿着作训背心却没上去,说明同时间可能不止有一处炸弹,松田是拆完他那处,才来萩原这边集合。
……难办啊。
绮月扔下画纸,仰靠在沙发背上,客厅的灯光直视之下耀得晃眼,她闭上眼,大脑飞速运转。
只有这点细节,根本不能提前排查出炸弹所在,她也不可能在毫无线索的情况下,就发动警视厅去搜查全市的高层公寓。
她只能等到7号当天随机应变。
还有,虽然萩原自己常说,他的拆弹速度比不上松田,但松田阵平这种鬼才十几年都不一定出现一个,萩原研二的拆弹速度和准确度已经是顶尖那层了。
就算萩原觉得自己解决不了,那还可以让松田去,或者直接申请安全引爆,怎么会让炸弹爆/炸呢?
绮月只能想到【遥控爆/炸】这一种可能。
就离谱。
能遥控的炸弹还拆什么拆!直接想办法安全引爆就行了,无非是浪费点钱财嘛!
难道是什么不能轻易转移的炸弹?
绮月头疼,她对炸弹这方面实在了解不多,就只会最基础的拆弹技巧,这还是在警校的时候,松田阵平心血来潮教降谷零拆弹,觉得一只羊也是放,一群羊也是放,索性就拉着大家一起上课的那几天里学的。
上课的时候,松田和萩原两个人一个骂一个夸,效果竟然出奇的好,几节课上完,大家都掌握了基础拆弹知识。
某个被松田骂出火气的警校第一更是进步飞速,要是时间再长一点,搞不好能把松田肚子里的东西都学过来。
当然,拆弹速度上还是比不过松田阵平的。
回忆起警校的欢乐时光,绮月情不自禁弯了弯眉眼,轻笑出声。
然而转念一想现状,又愁得皱眉叹气。
当初她在警校毕业前想的法子,是想利用【她分明知道波本和苏格兰的公安卧底身份却没有上报组织】来获取未来降谷零和诸伏景光的信任。
真正实施起来却很难。
她虽然已经进入公安,但公安的保密工作异常严格。按照正常的升职流程,以她的资历,没有机缘她十年八年都接触不到卧底这么重要的机密,降谷零和诸伏景光也必定不会说“他们在xxx卧底”。
上次她去警察厅找服部耀的时候,顺带试探着转了一圈,最后得出一个结论:以她的能力,想要不动声色地盗取警察厅的机密卧底文件,压根不可能。
那这一切就走进了死胡同:
“绵星绮月”要知道降谷零和诸伏景光卧底于黑衣组织,就必须去偷警察厅的机密文件;但一旦去偷,就会惊动公安;公安一追捕,她就潜伏不下去了,必须回组织;回组织……
以降谷零和诸伏景光在组织初期的底层地位,是没资格知道Dita存在的。
等到他们拿到代号,爬上高层,这段时间绮月不敢保证自己手里不沾血不干坏事,到时候三人见面,“绵星绮月”手无证据,说自己早知道他俩在黑衣组织卧底,降谷零和诸伏景光能信?必定会认为这是她的狡辩。
现在降谷零和诸伏景光觉得她的形象有多光明,知道真相后对她的印象就有多两极反转。
虚伪、谎言、伪装、欺骗……这些标签被贴在她身上,绮月只怕他俩不光不会再信任她,还会时时刻刻监视她,甚至想办法把她抓起来送公安审讯。
那她又该怎么报仇杀朗姆?
想想就让人头秃无语。
绮月幽幽叹了口气,目光不知不觉中放在那张画上。
如果走情报这条路不能获得未来降谷零和诸伏景光的信任……不如先从旁入手?
比如,救下他们同期挚友的性命?
而且她也无法坐视不管萩原研二的死亡。
*
绮月一夜没睡,不断做着计划又推翻,第二天一上班就关注机动队爆处组的动向。
一片安宁。
中午的时候,萩原研二拉着松田阵平特意跑过来看她,想弄清楚昨天那没头没脑的电话是怎么回事,但全都被绮月敷衍了过去。
从昨晚知道萩原研二会被炸死之后,一直到现在,她的眼皮就一直在跳,心脏像悬在半空中一样不踏实,似乎潜意识/直觉一直在提醒她:有危险,要多注意。
但现实中却又宁静祥和,甚至搜查一科那边今天都没有案件,整个警视厅都仿佛闲得要命。
这在其他警察眼中岁月静好的日子,在绮月看来却暗藏危机,甚至时不时产生心悸的感觉。
此刻见松田阵平以及萩原研二这个“罪魁祸首”还敢在她面前轻松说笑,绮月就来气,睡眠不足让她火气更大,直接将二人赶了出去。
爆处组的双子星站在组织犯罪对策第五课办公室门前面面相觑。
“你惹她生气了,hagi?”
“你怎么惹她了,小阵平?”
“……”
“……”
这对幼驯染看着彼此无语凝噎。
“可能……”萩原研二委婉地说道,“是到了每个月女生都会烦躁的那几天了吧。”
松田阵平嘴角一抽,戴上墨镜,转身就走,咕哝着“原先也没见她这样啊”。
萩原研二无奈地笑笑,跑茶水间冲了杯姜红糖水,让过路的女警帮忙捎去第五课。
绮月收到这份“特殊礼物”的时候,又好气又好笑,但面对萩原研二的贴心温柔,气又能气多久呢?
晚上绮月特意吃了片褪黑素,早早睡下。
第三天,11月7日上午。
当听到爆处组出外勤的消息,且任务地点恰恰好是两处不同地方的高层公寓后,绮月甚至有种“终于来了”的尘埃落定感。
绮月给萩原打电话询问情况。
“小绵星你最近很关心我们呀?”电话那头的青年似乎正咬着香烟,拖长音调侃的时候,嗓音略有些地黏腻。
他简单解释了目前的情况:“犯人在两处公寓安放了炸弹,以此向警视厅索要赎金。搜查一课那边正在谈判,我和小阵平已经在去往现场的路上了。”
绮月嘱咐对方小心。
“小绵星,你怎么这么紧张?”青年随口一问,转而用轻快的语气邀请道,“放轻松,如果今天下班没事,就一起吃晚饭吧?昨天我和小阵平发现了一家好店!”
绮月暗自叹气,她这两天内心情绪不稳,自以为掩饰得挺好,却瞒不过只跟她见了两面、但心思细腻的萩原研二。
“好,”她也笑道,“今晚你请客我就去。”
“哈哈哈当然是我请客啦!那就这么说定了!”
挂下电话绮月就拿起车钥匙。
她这两天做了很多计划,但想来想去无非就是两个选择,要么她找出那个持有遥控器的炸弹犯,要么就是阻止萩原研二拆弹。
无论哪个选择她都要先到公寓附近待命。
但在开车途中,绮月从内部通讯器里听到警视厅已经同意、并开始筹备赎金给炸弹犯,炸弹已经停止了计时。
停止计时了?
绮月皱眉,那炸弹怎么还会炸?犯人欺骗警视厅?
但既然警视厅的谈判专家同意给出赎金,那犯人想要钱的意图应该不是假的……那炸死警察对炸弹犯有什么好处?警视厅全力追捕下,他拿到钱也没命花。
绮月总觉得这中间的逻辑存在问题,但信息太少解析不出来。
正在这时,她的电话响了。
“嗯?”服部耀?
绮月疑惑,这个时候找她有事?
“服部课长?什么事……嗯?我是在去浅井的路上……欸?麻药犯?”
此时绮月已经顾不上问服部耀怎么知道她的定位的了,听到对方的指令,只觉得心气不顺。
STAND和警察厅搜查一课一直在追查的一名重要麻药犯,正在开车向她这个方向驶来。
服部耀让她半路截停对方并实施抓捕。
可她急着去萩原研二那里啊!
正烦着,绮月听服部耀说道:“……今天浅井别墅区那边有情况,附近在施行交通管制,麻药犯似乎并不知情,一直往那个方向开,我们会继续把人往那里逼近,绵星,赶在他察觉不对、换路之前截停他!”
浅井别墅区?那不就是……
绮月马上应道:“好。”
打转向盘,在路边暂停,透过车后视镜,绮月观察过路的车辆,当发现符合服部耀所说的车子时,立马开车跟了上去。
知道警视厅已经交付赎金,炸弹计时也已经停止后,她实在是推理不出来,到底是什么导致的萩原研二被炸死,所以今日一切可疑的人和事她都要注意。
萩原研二正在浅井别墅区附近的高层公寓里拆弹,而这个麻药犯又还往这里跑,她不确认一下都不安心。
不过出乎绮月意料的是,当她踩油门提速、暴力逼停麻药犯开的车子时,从路边窜出来一个慌不择路的人,竟然翻越跨栏强行横越马路,就这么整整好撞上了她刚停好的车。
绮月一懵,想着这算不算强行碰瓷?一边飞快地下车,将被撞得晕晕乎乎的麻药犯拽出驾驶座,反压在地,扣上手铐。
与此同时,一群精悍强壮的男人也呼啦围了上来,穿过绮月身旁,将撞她车的那个路人强行拉起,反摁在她的车前盖上,再“咔嚓”给路人戴上手铐。
一切动作结束后,两方人马眼对眼,又互相看了看对方手里的犯人……手上的银亮手铐。
“……”
“……”
绮月默默掏出证件。
对方默默掏出证件。
“哈、哈,”为首的便衣警察尴尬地看了眼绮月的车,将手里的人扯离车前盖,解释道,“这是今天那个威胁警视厅的炸弹犯。”
“这是一个麻药犯……等等!”绮月难掩震惊,“炸弹犯抓住了?!”
误以为这个漂亮女警同僚是在为他们这么快就逮捕犯人表示惊讶,便衣警察们颇有些得意,讲起他们抓捕的全过程。
然而绮月已经听不见他们的话了,满脑子都是问号和惊叹号。
不是啊!
炸弹犯都抓住了,那炸弹怎么还能爆/炸呢?!
难不成……原有的未来里,她的车没有撞到炸弹犯,所以警察没有抓到人???
绮月下意识得去审视刚被逮捕的炸弹犯。
刚才她截停的时候是急刹车,对方没有被她的车真正撞到,但刮擦是有的,除此之外没有外伤,就是表情比较颓废,还有着懊恼,这也都正常……他在看什么?
绮月敏锐地顺着炸弹犯的目光方向看去,是一条无人的小巷,没有发现异常。
但想到阿尼亚和邦德的“预言”绮月就不放心,她匆忙将麻药犯交给赶来的搜查一课同僚,拔腿赶往萩原研二那里。
高层公寓人口密集,警方正在疏散这里的居民,绮月逆流而行非常明显,在警戒线外就被拦住了。
“组织犯罪对策第五课?”机动队的警官看了证件后,仍然不让绮月进去,“里面正在准备拆弹作业,除了爆处组,其他人都要撤出来,警察也一样。”
绮月怎么说都不行,无奈之下,只好换了证件,用更为强硬的公安做派,道:“抱歉,我一定要进去,有什么问题……你可以联系警察厅搜查一课的服部课长。”
没办法,她的直属公安上司神秘得找都找不到,只能借一下服部耀的名头了,虽然对方不是公安,但是警视正啊!而且她刚给他干完活儿,借一下怎么了?
估计公安插手别的部门的工作都已经是常态了,机动队的警官明显脸色不好看,没好气地挥手,让绮月进去了。
萩原研二正坐靠在炸弹物旁边抽烟。
周围的同僚们拿着防爆盾将他和炸弹围在中间,严肃谨慎,无人说话,只有他神色平静轻松,在香烟缈缈的烟雾中,甚至显得有些悠闲。
当听到电梯响的时候,他还没怎么在意,以为是还有居民没疏散出去。
但当看到绵星绮月踏出电梯,出现在他面前时,萩原研二脸上的轻松神色一扫而空,化为惊讶错愕。
“小绵星?!”
“咳咳咳!”绮月一出电梯就先被烟气呛了一口。
她抬眼环顾四周。
这里是公寓20层,炸弹就被放在刚出电梯的公共区域的装饰壁炉下,现场包括萩原在内有六名警察,这应该是萩原研二那一个小组队。
绮月站在电梯口,被防爆盾拦着,不让靠近。
“绵星!”萩原研二将烟蒂扔进随身的灭烟袋中,“你来这里做什么?下去。”
绮月知道,不说明白萩原研二是不会走的,于是她飞快解释了刚才在路上发生的事,并道:“我现在怀疑炸弹犯不止一个人,可能是双人或团伙作案。如果是这样的话,其他同伙知道炸弹犯被捕的消息后,可能会做出过激的反应。”
见萩原研二微皱眉头,应该也想明白了关键,绮月趁热打铁:“这颗炸弹已经不可控了,有必要重新估量,你们先撤离吧。”
“你就因为这个跑了上来?”
“嗯?”绮月听到青年不以为意的话,一愣。
萩原研二又问:“关于炸弹犯团伙作案的猜测,你上报了吗?”
绮月点头,“我跟三系的目暮警官说了。”
“好,你先下去吧。”
绮月微微睁大了眼,“你没听明白我的意思吗?我是说让你们撤离……”
萩原研二低垂着头,貌似自言自语道:“让无关人等闯进拆弹现场,底下负责警戒的警察都该去写检查。”
“萩原!”见他这个时候还在意这个,绮月不自觉地加重语气叫他,“你听到重点了吗?我是让你们……”
“绵星,”萩原研二抬头打断绮月的话,同样语气很重,又很平静,道,“是否继续拆弹,是否需要重新估量这颗炸弹的危险性,这是我们爆处组的工作。退一万步说,就算这颗炸弹要炸,在所有民众没有安全撤离之前,我也不能走。”
他看了眼周围的同僚,严肃得对绮月道:“我们都不能走,你明白吗?”
绮月怔愣住了。
看着往日温柔多情的青年露出锋利的眼神,脸上难得展现出一抹厉色,对她说着看似平静又语重心长的话。
而他周围的爆处组成员虽然没有插话,但都毫不动摇地站在原地。
绮月突然感觉自己脸上火辣辣的。
“可、可是……”
绮月紧紧握着拳头。
她有做错吗?她只是想让萩原研二活下来。
来的路上她看到了撤离的队伍,那些居民好悠闲的,在警察一路的护送下转移到安全的地方,走得不紧不慢。
他们不知道已经停止计时的炸弹会爆炸,他们不知道一个优秀的警察马上要被炸死了啊!
绮月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甚至告诉自己,既然萩原研二自己选择了留下,她何必再劝呢?她都说了炸弹不受控,萩原自己也说“哪怕炸了为了民众他也要留下”……
你有病啊萩原研二!
绮月死死攥着拳头,却骂不出口。
她真是搞不懂这些警察的思维。
她只是,想让萩原研二活下来……
“我知道你是担心我的安全,”见黑发女警垂着头不语,萩原研二缓了缓声音,嘴角一弯,素日的笑容又回到了脸上,安抚着说道,“这点小东西我很快就拆掉了,这里很危险,听话,绵星,下去等我。”
旁边拿着通讯器的组员小声插嘴道:“组长,这栋楼的居民都疏散成功了。”
“好,”萩原研二起身活动了下手腕,“那我们准备开始吧。”
他叫绮月:“小绵星。”
绮月茫茫然抬头。
半长发青年第四遍对她说:“下去。”
“……”绮月张了张嘴,见萩原研二沉下来的脸色,她连忙道,“等等!既然居民已经疏散成功了,炸弹没必要拆不是吗?!”
萩原研二想了想,刚要开口,手机响了。
他看了眼来电显示,接起:“小阵平?什么事啊?”
刚从第二现场过来的松田阵平站在公寓楼下,仰头看着二十层的位置,大声问道:“hagi!你在上面磨蹭什么呢?快点拆完下来!”
“小点声啦,小阵平。”萩原研二拿远了些手机,揉揉耳朵,换了只手拿电话,“正好,小绵星提出炸弹犯可能不止一人,阵平你问一下搜查一课那边什么情况……绵星?”
他看向电梯口的绮月,道:“啊,在我这,我怎么说她都不下去。”然后迅速拿下手机,将听筒对准绮月的方向。
下一秒绮月就听到松田阵平暴躁的训斥:“绵星绮月!你给我下来!!!那里是拆弹现场你怎么跑上去的?!你有什么事不能打电话说?!”
绮月:“……”
她深呼吸一口气,隔着几米远的距离,同样大喊回去:“你别说我!说你幼驯染!他不仅在炸弹旁边抽烟!他还不穿防爆服!!!”
是的,绮月对爆处组的服装不敏感,刚才又光顾着劝萩原研二离开了,直到现在才意识到,这货压根没穿防爆服!气死了!
萩原研二当即眼皮一跳,果然,松田阵平的炮口立马又转向了他,一通暴跳如雷的输出。
“……”萩原研二心虚地望着天花板,手指当机立断点了挂断。
安静了。
绮月吐出一口郁气,冷静过后问眼前的青年:“哪怕居民都疏散了,你也要拆弹?”
萩原研二收起手机,耐心解释道:“小绵星,你忘记了吗?处理爆/炸物后续也是我们的工作——这颗炸弹总不能一直放在这儿吧?我总要拆掉它或者将它转移再拆掉,对于拆弹警察来说,风险是一样的。”
“……”绮月揉揉额头,她真是忘了这一点,光想着让萩原研二怎么躲开必死的爆/炸了。
“好吧。”她掐着腰,提出要求,“拆可以,但你先过来穿防爆服!不然我就过去陪你,你选一个。”
说着,绮月就要抬脚走过去。
吓得萩原研二连连摆手:“Stop!停停停!”
绮月挑眉看他。
“我这就穿。”萩原研二抱起重达四十公斤的防爆服,无奈地重复道,“我这就穿。”
这身超重的防爆服一个人根本穿不了,其他组员只能去帮忙。
绮月看看周围,指指电梯斜对面的方向,对他们说:“你们到消防通道那里去穿吧,那宽敞点,别离炸弹那么近。”
萩原研二点头同意,在消防通道口一边套防爆服,一边抱怨:“它好重好热的啊。”
绮月好笑地问他:“你还承受不了这点重量?”
“可是很热啊,”青年拖着尾音像撒娇一样道,“哪怕是冬天穿上去也跟蒸桑拿一样。”
绮月扶额,刚才对她疾言厉色,甚至用命令语气让她“下去”的人是谁啊?
见萩原研二被他的头发所困扰,绮月忍不住走过去,想帮帮忙,随口玩笑他:“别抱怨啦,不然我就给松田打电话让他催你喽?”
“滴——”
炸弹突然开启的倒计时,让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绮月早有心理准备,但这一时刻真正到来的时候还是让她没反应过来。就像车祸中那些眼睁睁看着车撞上自己的伤者一样,头脑空白了一瞬。
“滴——滴——”
萩原研二和他的爆处组成员在消防通道口,而此时的绮月因为想去给萩原帮忙,离开了电梯口,走到了电梯与消防通道中间、毫无遮蔽物的长廊里——与炸弹所在的位置恰好在一条平行线上。
“绵星!!!”
看见半长发青年瞬间脸色大变,一把推开他的组员,转身向她扑来。
绮月恍然,不知不觉中,她竟然成了在场离危险最近的那个人。
“滴———”
六秒的时间那么短暂,绮月只来得及依靠身体的下意识反应,向萩原研二奔去。
对面的青年焦急惊慌的样子映入她的瞳孔,他爆发出强有力的速度,好像身上穿的不是重重的防护服,而是他在警校穿过的花衬衫。
“滴——滴——”
然而还是来不及,绮月感觉勾到了萩原研二的手上的白手套,又仿佛没有。
“轰—————!!!”
绮月大脑一嗡,什么都听不见了,头剧痛,眼前逐渐变成了红色的光影。
模糊的人影在浓黑的烟中扑过来抱起她,硬邦邦的防护服咯在她被烧灼的身体上,她感觉不到疼痛了。
鲜血源源不断地流失,绮月被自己血呛了一口,想起了被苏格兰追杀的那天。
好冷。
“hagi!绵星?!绵星绮月!”
“救护车呢?!”
遭了……想救人却把自己玩进去了。
就说不要随便把自己置于危险之中,绵星绮月……你还是不长记性……
“医生!医生!!!”
“手术室不能进先生们!在外面等!”
绵星绮月,你还想靠救萩原研二来获取未来降谷零和诸伏景光的信任……这下你有没有“未来”都不知道。
果然,想要改变未来,势必要付出些什么。
就算把一切都计算好了,也总会有这样那样的意外发生……算计别人终会被算计。
*
“啪!”
樱井理莎哭得满眼通红,伸手就是一巴掌。
被她打偏了脑袋的青年却不声不响,静静地坐在病房外,因为几天几夜没合眼,光洁的下巴已经冒出了一层青胡渣,眼底全是疲倦,头上缠着的绷带已经微微渗出了血。
见萩原研二这个样子,樱井理莎也提不起劲骂他了,颓废地坐在他身边。
“……怎么不打了?”
沙哑的嗓音干涩响起。
樱井理莎深呼吸一口气,“你比谁都难受,打你做什么?”
萩原研二低着头,双手交握紧紧攥着手指,喃喃着不知道重复了多少遍的话:“如果那天……我如果再强硬一点,直接让她下楼,就不会……”
松田阵平提着早餐过来,见幼驯染的模样,他登时皱起眉,“你又抽烟了?”
萩原研二苦笑:“饶了我吧,小阵平,不抽点我怕我坚持不住……”
“你的伤还没好。”松田阵平只浅浅说了一句,透过玻璃窗看向病房内。
那天,他在公寓楼下听到爆/炸声,心跳都快停止了,条件反射就是冲上去,被其他同事死死摁在下面。
等爆炸声停,他们准备上楼救援或者……的时候,就见萩原研二抱着绵星绮月跑了下来。
那场爆/炸,整个小队奇迹般的全部存活,最严重的萩原研二也只是头上被坠落物砸了一下,轻微脑震荡。
但受到爆/炸正面冲击却没有防爆服、防爆盾保护的绵星……
松田阵平当时第一反应就是去试探绵星绮月的呼吸和脉搏,刚接近绵星,就被萩原研二狠狠推开,除了医生谁也不让靠近,自己却紧紧抓着绵星的手腕数着微弱的跳动。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幼驯染快疯了的样子。
“医生说,可能是,植物人。”
萩原研二艰难地说出急救手术后的诊断,表情空茫而痛苦。
“我要怎么跟降谷交代……”
晚些接到消息,匆匆赶来心急如焚的金发青年,刚拐过医院走廊就听到这句话。
他猝然停下脚步,留在原地,许久没动。
……绮月——
作者有话要说:
浅浅一刀,我应该没有写得很虐吧,都是点到为止/挠头
刀子可太难写了,我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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