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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6章 如果I/欺骗

    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陪护了绮月整整一天,直到吃完晚饭二人才道别离开。

    绮月对此非常感谢,并在内心强烈表示:这种池面环绕的待遇仅此一天就够了,之后就不要来了。

    降谷零在家的时候,她就只能趁着他做饭、打扫卫生等不在身边的时机看看手机;

    换成松田和萩原同时在家,绮月就更难办了,每次摸手机、看手机都是一场心理战。

    尤其是萩原研二,心细如发、观察力敏锐就算了,还那么暖心体贴!生怕她无聊,一直陪着她说话陪着她玩,除了必要的午睡时间,绮月几乎找不出一点独处的空间!

    但也正是因为有萩原研二在,绮月很轻松就获取了朝雾宗司死亡的完整调查过程。

    趁着午睡时无人打扰,她稍作整理之后,直接发给朗姆。

    怎么说她也是潜伏在公安内部的间谍,要是调查得比朗姆手下的情报组还慢,朗姆疑心病发作肯定会怀疑她。

    至于降谷零。

    目前朝雾宗司的死讯还被公安控制着,案件的具体情况只有当晚的极个别警察知道。

    他只要不是作死,就不会太快把调查结果交给朗姆,否则那不是证实“波本”早就知道朝雾宗司死亡的事情,或者“波本”与警方有关系吗?

    给朗姆发完调查详情后,接下来的半天时间里,绮月一直在脑海中构思后面的计划。

    在知道玛克白兰地(朝雾宗司)的死跟组织、麻药扯不上关系后,朗姆的行动就会更加毫无顾忌,以他的急性子,肯定会催促着手下在最短的时间内将朝雾生物医药公司尚存的、有价值的资料和人员转移到他地盘上的医药研究所。

    那留给绮月去吸引公安注意力的时间只会更短。

    而且她还不能失败。

    如果按照她一贯的行为作风,即便能够指挥其他代号成员,那必然也是亲自出手才稳妥,但偏偏……

    绮月用手指虚虚抚摸着大腿上的绷带,暗自叹气,这伤来的真不是时候。

    一想到自己刀自己的原因,她就想到父母的事。

    如今她要回组织的心更急切了。

    除了报仇,也只有从组织内部才有可能查到她父母当年的死因。

    绮月坐在床上,望着书桌的抽屉。

    那里面有被她藏起来的两枚金币。

    这两枚金币能够被朝雾宗司藏在随身携带的拐杖里,一定有特殊的意义。

    上面的乌鸦图案,是单纯指代组织,还是特别指代boss乌丸莲耶?

    朝雾宗司临死前说的“没有对父母留手”的“他”,是乌丸莲耶吗?

    又为什么是金币?有什么特殊含义吗?

    Marc最后想告诉她什么?

    有太多太多的疑问,绮月想不通。

    前世的自己浑浑噩噩,看似掌握了很多信息,但其中很少是自己主动去探寻到的,只不过是记忆好,侥幸听到也就记下了。

    这些信息呈碎片化,大多都是一知半解,如果没有契机,恐怕她很难将它们与现实情况串联起来。

    就好比在警校期间发现的蓝白色两粒一组药片,要是没有琴酒的话提示她,什么前世的大森制药公司、日比谷优希的新药、雪莉说过的新型/毒品……她统统联系不起来。

    如今换成两枚乌鸦金币也是一样,绮月毫无头绪。

    这些秘密只有等她回到组织以后,才能一点点挖掘。

    降谷零加班要很晚才回来,晚上是自由的夜晚。

    绮月打开电脑,登入组织内网,将被屏蔽掉的Name换成自己的代号,接着开始建群、拉人。

    波本和苏格兰,嗯,拉进来。

    她现在走路都费劲,就得找些得力的代号成员来协助。

    当然,按常理来说,如果不用那些卧底,她的任务应该会更顺利,但完成任务只是其一,她还得为她接下来回组织铺路呢。

    所以……卡尔瓦多斯也拉进来。

    她回组织怎么能没有“卧底”来给她背锅!

    有了以上三人,那干脆把黑麦也一起拉进来吧。

    想必在察觉到组织怀疑卡尔瓦多斯之后,三位真卧底很乐意加把火,把卡尔瓦多斯打成“真卧底”。

    就这样,绮月组建了她的第一个任务群。

    [Dita:各位好。]

    群里的其他人收到信息提示后,接二连三响应起来。

    [黑麦:?]

    [苏格兰:请问你是……?]

    [波本:监督者?]

    降谷零退出群聊,再打开与“监督者”的聊天框,发现对方Name那里的****变成了Dita,头像也换成了组织统一风格的“酒照”,只不过他的是波本威士忌,对方是一瓶蒂她利口酒。

    Dita?

    降谷零觉得这个代号有些耳熟,迅速从记忆中翻找相关的情报。

    那是在他刚回国的时候,因为任务受伤就近去了组织的某个医疗室,恰好听到其他成员和医生提起了这个叫Dita的人。

    【年轻女性,似乎地位不低,分属医疗役,但不经常出现在医疗室;至今已消失多年,生死未明。】

    降谷零回忆着当时解析出的信息,凝眉思索。

    既然已经在组织内部消失许久,那怎么现在突然又冒出来了?还成了清理朝雾孝太郎任务的监督者?

    从这个群聊的建立来看,对方明显占据着主导权,这个Dita的地位恐怕比他们都要高……

    那就只能说明一件事,对方的“消失”并不是真正的“消失”,而是涉及到某种秘密,才不为普通组织成员所知。

    一个高级的代号成员。

    降谷零谨慎地给对方划好定位,思考接下来该怎么样套取情报。

    大概隔了半分钟。

    [卡尔瓦多斯:你好。]

    很好,人齐了。

    绮月看着聊天框里大家的头像。

    从上到下五瓶整整齐齐的“酒”,有种莫名的喜感。

    她也的确是很想笑。

    有姗姗来迟的卡尔瓦多斯做对比,就能看出人家真正卧底的素养来了,这积极性比真酒不知道高了多少,怕不是真-24小时在线,时刻准备接受组织的召唤吧?

    [Dita:人齐了,我们说任务。]

    [Dita:你们四个暂时听我指挥,有问题找琴酒去。]

    降谷零挑眉,知道对方是年轻女性后,“冷漠闷葫芦”的形象似乎有了一丝丝变化,变得……有些呛人?

    这个词一冒出来,降谷零就摁了摁眉心。

    这两天事情太多,公安和组织双重的任务压在身上,让他精神一直紧绷着,只有想起他的女孩儿时,算是一种放松。

    听说现在不少同僚(云)吸猫撸狗解压,那他这是……吸女朋友解压?

    笑。

    唯一苦恼的是,绮月的影子偶尔会不受控制地蹦出脑海。

    这样可不行啊,可不能让私情影响公事。

    降谷零一边告诫自己,一边甘之如饴。

    [苏格兰:什么任务?]

    [Dita:山口野川。]

    降谷零和诸伏景光觉得这名字隐隐有些耳熟。

    绮月将从网上找出的《山口野川就任长野县市长》的社会新闻报道发到群里。

    公安现在的主要精力都在朝雾生物医药公司上面,要引开他们的注意力,就必须抛出一个让公安无法忽视的目标。

    她记得上一世山口野川下台的新闻闹得很大,正好可以利用一下。

    [波本:长野县市长?*]

    绮月能找到社会新闻报道,降谷零和诸伏景光从公安系统只会找到更详细的资料。

    长野县是国家一级行政区(县),全国面积第四大的县,也是霓虹少有的农业县之一,市长的位置非常重要。

    而山口野川风评不错,是政客里比较正面的人物,这次由他就任长野县市长,民众的支持度都很高。

    组织这次任务的目标人物是他?

    [黑麦:他碍事了?要解决掉他吗?]

    [Dita:嗯。]

    降谷零和诸伏景光看到这段对话,心底一沉。

    如果组织真要杀掉山口野川,那他们无论如何也要保住对方的命,否则长野县就乱套了,民众对政府的信任与支持也会受到很大的影响!

    与此同时他们又非常疑惑。

    杀山口野川至于用到三名狙击手吗?

    黑麦、苏格兰、卡尔瓦多斯,单论狙击水平的话,三人可都是组织名列前茅的。

    降谷零本想斟酌一下语言,但想到Dita直来直去的语言风格,他决定示意诸伏景光直接问。

    [苏格兰:把人杀掉很简单,但这个任务需要三名狙击手吗?]

    [Dita:杀人是黑麦的任务,不过,这是最后一步。]

    [黑麦:最后一步?]

    意思就是还有别的步骤?

    三名卧底静等下文。

    [Dita:波本,山口野川涉嫌贪污受贿、□□,拿到证据后该干什么,不用教吧?]

    降谷零刚为这话里的信息量感到震惊,又被对方最后的反问怼得嘴角一抽。

    [波本:……]

    [波本:威胁,要钱。]

    这一问一答之间,后者看着就很憋屈,仿佛吃瘪一样。

    虽然不合时宜,但屏幕后的诸伏景光和赤井秀一莫名地想笑。

    而问话的人只有一个字的回复,接着就转到了下一个人。

    [Dita:嗯。]

    [Dita:山口野川有一份黑色交易的人员名单,苏格兰,你负责把它拿到手。]

    黑色交易?什么样的交易名单?

    为什么让苏格兰来负责?

    三名卧底像嗅到了血腥味的狼群,眼睛在放光的同时,警惕心油然而生。

    但被指名的诸伏景光不敢迟疑,很快回应道:[好。]

    同样察觉到不对的降谷零紧跟着发出消息。

    [波本:等下。]

    [波本:这种任务不应该是情报组的活吗?为什么让他一个狙击手去做?]

    这话让外人看起来,就很像是波本不忿苏格兰分掉了原本属于他的任务,所以降谷零问得很光明正大。

    然而他得到的答案却并不友好。

    [Dita:你废话真多。]

    降谷零:“……”

    是他的错觉吗?为什么感觉Dita是在针对他?

    不过接下来发生的对话就让他舒坦了。

    [黑麦:不然我和苏格兰的任务换换?他没有获取情报的经验。]

    [苏格兰:别说的像你有一样,黑麦。]

    [Dita:管好你自己,黑麦。]

    乍一看,苏格兰和Dita还有那么点同仇敌忾的意思。

    看来这个叫Dita的代号成员是谁都怼啊。

    降谷零心想,但这么一来,恐怕就问不出为什么让苏格兰来执行情报任务的原因了。

    倒是黑麦仍不死心。

    [黑麦:我以为我在你这里稍微有点特权?毕竟你之前选了我做你的联络员。对了,能问问为什么一次任务都没做,就把我换掉了吗?]

    绮月刚想打出“无可奉告”四个字,突然反应过来:黑麦在诈她。

    让黑麦当她联络员的时候,他并不知道她是谁、她的代号是什么。

    在假设宫野明美没有说露嘴的基础上,黑麦现在理应仍然不知道他负责联络的是谁。

    那他现在这么发问,就只能是在诈她。

    能在毫无确切线索的情况下,将从未露面的“联络者”与Dita联系起来……

    大胆推测,果断求证。

    这个FBI卧底都做到了。

    但等绮月理清楚这个逻辑的时候,正常回复消息的时间也过去了——如果她真的不是“联络者”,那她在看到黑麦的信息后,就应该第一时间表示疑问,哪怕发个问号都行。

    她现在这么一迟疑,就算再否认自己不是“联络者”,恐怕降谷零和诸伏景光都不信。

    真不愧是能从琴酒和组织追杀中逃脱的卧底啊。

    既然如此,干脆承认也无妨。

    [Dita:你好奇心太多了。]

    三个卧底看到这个答案,各个若有所思。

    黑麦是肯定了自己的推测,Dita就是那个“神秘的联络者”,也苦笑自己当初试探的行为太直接——他那时情报有限,没想到对方的地位那么高,说换人就换人,连个理由都不给他。

    而降谷零和诸伏景光则是掌握了一条“Dita选过联络人”的情报,由此衍生出多个疑问:她为什么需要联络人?她为什么选定了黑麦?只因为黑麦好奇心太重就换人了?

    对于第三个疑问,降谷零通过和Dita作为监督者时的聊天分析,觉得可能性挺大:Dita确实不喜欢别人探究她,对自身防护得密不透风,身份保密性极高。

    绮月知道卧底们肯定在各种推理她,不过无所谓,她目前透露出的信息很少,他们猜也猜不到哪里去。

    [Dita:任务都给你们了,三天内完成,就这样。]

    这个结束语一发出,后面接着就冒出疑问。

    [苏格兰:卡尔瓦多斯没有任务吗?]

    任务群里一共有五个人,除了最开始打招呼外,卡尔瓦多斯一直沉默着没说话,但三个卧底不可能因此忽视他的存在。

    本来还想看看卡尔瓦多斯的任务步骤是什么,结果看Dita的意思……这是把人忘了?还是别有安排?

    降谷零想了想,主动提出建议,试探一下。

    [波本:如果不好安排,我可以和卡尔瓦多斯组队,去威胁山口野川要钱。]

    打出最后半句话的时候,降谷零只觉得自己的公安警察之魂在熊熊燃烧着谴责他。

    往常也不是没有接过类似的任务,但都是他主动以“给组织笼络资金”的理由,去借机获取情报,这还是他头一次把“威胁要钱”说得这么直白。

    黑麦见两位“同事”都说话了,他便默不作声地窥屏。

    这次等了很久,久到三个卧底都以为Dita下线了,才等来一句:

    [Dita:卡尔瓦多斯有单独的任务,跟你们不是一条线。]

    这是什么意思?

    三个卧底警惕起来了。

    绮月是故意这么说的。

    她是要保证朗姆的转移行动成功,但更重要的是为自己回组织铺路。

    她安排卡尔瓦多斯去盯着朗姆那个医药研究所,再在群里特意点出有一个人的任务跟三个卧底不一样,那么降谷零他们就会去探究这个人的去向,继而发现医药研究所和朝雾生物医药公司之间的关联。

    这样,就可以顺理成章得把公安的目光带过去。

    不管降谷零和诸伏景光能不能看出来,此刻组织针对山口野川是为了转移公安的注意力,朝雾生物医药公司和山口野川,这其中哪个公安都不能放下。

    公安警察就那么多人,同时兼顾两头,只会造成人员的分流。

    这之后的事情嘛……

    绮月拿起打火机,将自己写好的“剧本”烧成灰烬,冲进下水道里。

    不要着急。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绮月喃喃着告诉自己。

    她看看时间,推着轮椅找到电闸的位置。

    她输不起,她必须赢。

    当降谷零处理完所有事情,赶到绮月家的时候,本以为屋里黑着灯是人已经睡了,结果打开门一看。

    “嗯?停电了?”

    客厅、餐厅的桌上都摆着蜡烛,橙黄色的暖光充斥着整个房间,空气中的味道却有些混杂,有烛芯燃烧后的焦味,还有一股薰衣草掺杂着茉莉花的香气。

    “啊,你回来了?”

    黑卷发女人一手拿着手电筒,一手转动着轮椅从厨房里走出来。

    降谷零见状,忙上去替她推轮椅,问道:“是停电了吗?我从楼下看,其他户还有亮着灯的,是只有你这一户停电了?”

    “不清楚,就突然停了,电闸我不会弄,只好先点蜡烛。”绮月解释道,“普通蜡烛不够用,就把香薰蜡烛也点了。”

    “难怪屋里这么香,真是难为你了,”降谷零将轮椅推到厨房外,心疼地揉揉绮月的脑袋,“没事,我去看看电闸。”

    绮月将手电筒给他,“那你拿着这个,我在这里不动。”

    “嗯。”降谷零答应着,蹲身将轮椅的刹车装置打开,才接过手电筒去厨房。

    绮月在黑暗中静静地看着他。

    金发男人认真检查着电闸箱,部分前身被手电的余光所笼罩,半身在黑暗中,光与影同时在他身上交汇,将本就深邃的轮廓照得愈发分明,紫灰色的眼眸仿佛在微微发亮。

    “不是跳闸,好像是烧坏了啊。”降谷零有些迷糊地问绮月,“今天有用什么大功率的电器吗?”

    “没有啊,”绮月托着腮,欣赏他光影中的容貌,毫不犹豫地将锅推在同期身上,“但今天松田修电视来着。”

    “修电视?”降谷零又看了看电闸,难以置信地道,“松田应该不至于……吧?”

    “嘛,等天亮再修好了。”绮月不以为意地道,“不是什么大事。”

    “剧本”燃烧时有气味,虽然可以开窗通风,但气味因子是具有粘附性的,保不准降谷零就能从她的家具上嗅到什么。

    那索性就再点两个蜡烛。

    点蜡烛的理由呢?

    那就再制造一场停电。

    ——这么一想,她为了瞒过十足敏锐的降谷零,可真是够费尽心机的了。

    “也只好如此了,晚上修不太安全。”

    降谷零将电闸箱关上,走回绮月身边,弯腰把她抱起来,含笑问道:“刚才为什么一直看着我呀?”

    绮月顿了一下,迎着他满是笑意的眼神,把头一偏,语气如常地道:“我没一直看你啊。”

    降谷零挑挑眉,将人抱回卧室,放在床上,打着手电检查绮月的伤处,慢悠悠地道:“你是觉得我听不出你的谎言,还是觉得,没有光你就能骗过我的感知?”

    绮月笑起来,一语双关道:“总要试试的嘛,万一能成呢?”

    “试什么啊?”降谷零无奈地看她一眼,“你如果想看的话,大大方方地看就好了。”

    绮月歪头,茶红色的眼眸还真就直直地盯着降谷零,轻笑道:“我这不是怕你害羞嘛。”

    降谷零想说“你在说什么胡话”,但被喜欢的女孩子认真、长久地注视着……

    “我想吻你。”

    绮月愣了一下,哭笑不得道:“你这,太突然了吧?”

    金发男人用温柔的眼神看着她,不说话,无声地征求同意。

    绮月一想到不久前她还在组织内网的群聊里各种怼降谷零,如今一转眼,她面对温情脉脉、总是打直球的降谷零丝毫没有办法。

    强烈的割裂感扑面而来。

    这算是一报还一报吗?

    “我先问个问题。”

    内心有股冲动在鼓舞着绮月,她迟疑地问:“要是某天,你发现我,嗯,隐瞒了你一件特别重要的事,你……”

    公安先生眉头一皱:“你喜欢别人?”

    绮月茫然:“……嗯?”

    “不是?”公安先生眼神犀利起来,“那就是你跟别人结婚了却没告诉我?”

    绮月:“???”

    他是怎么联想到这些的?!

    看到女人呆滞的样子,降谷零扑哧一笑:“你到底想问什么啊,tsuki?你可以跟我直说的。”

    “哎呀!”发觉自己被逗弄的绮月,干脆一口气问出来,“我就是想问如果我骗了你问题还很严重你会怎么办?”

    降谷零定定看了女朋友几秒。

    发现她似乎并不是在开玩笑。

    绮月正翘首以盼等着听降谷零的回答呢,连这么问的理由都找好了。

    “等会儿——!”

    她震惊地瞪大眼睛。

    “你把手铐收回去——为什么随身带着这玩意啊!”

    “等等等等、你听我解释!这只是论坛上一个有关于情侣的问答而已!”

    “可恶!你不信的话我把帖子给你翻出来啊!!!”

    “我要告你以权谋私!!!”——

    作者有话要说:

    绮月:试探翻车,引以为戒。

    零零:我要把举报这个挑拨情侣的帖子。

    *度娘:长野市是本州岛长野县的一个城市。

    感谢在2023-02-06 23:02:32~2023-02-07 22:32:4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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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7章 布局I/出场

    好说歹说,绮月总算是把降谷零安抚住了。

    呃……暂时安抚住了。

    绮月用两根手指,拎起紧挨着自己大腿的、银亮银亮的手铐,在公安先生似笑非笑、甚至不自觉带上了探究意味的眼神里,一点点挨蹭到他的身边,挑开他的外套,将手铐轻轻放进他的里侧口袋里。

    “公家的东西,”绮月故作镇定地道,“收好。”

    “没关系,总要物尽其用嘛。”降谷零挑挑眉,意味深长地道,“等我忙完这一阵,我们再来探讨'隐瞒与欺骗'这个问题。”

    绮月装作听不懂的样子,茫然无辜地看着他。

    但之后降谷零也没有多留,在接听了一个电话后就离开了。

    听着他离开前“注意伤口”“多休息”“电闸我会找人来换,你不要动手”“手电筒就放在床头柜上”等等事无巨细的嘱咐,绮月嘴上“嗯嗯/行/好的”这么应着,对他离开的原因心知肚明。

    她给波本、苏格兰和黑麦的任务时间只有三天,既要找到山口野川的犯罪证据要挟拿钱,拿到他手中的黑色交易人员名单,最后还要把人解决掉,时间非常紧张。

    而她又抛出了卡尔瓦多斯这个诱饵。

    先不提FBI卧底赤井秀一,降谷零和诸伏景光想要在完成任务的同时找出卡尔瓦多斯的去向,那势必要借用公安的力量。

    刚才那通电话应该就是公安部来的。

    降谷零连夜加班,绮月也没歇着。

    在得到卡尔瓦多斯已就位的消息后,她转手给朗姆发去短讯。

    [Dita:卡尔瓦多斯会远程盯着医药研究所,有需要的话,他可以帮上忙。]

    一个好的狙击手在必要的时候可以起到扭转局面的作用。

    偏偏绮月一口气挑走组织名列前茅的三名狙击手,就算是朗姆,在远程监视和支援方面,人手也是缺的。

    现在她主动给朗姆“送”回去一个,不担心他不用,或者说,就算朗姆不用也无所谓,只要她能借由卡尔瓦多斯把公安引过去就行。

    *

    三天后,绮月同时收到几条信息。

    波本、苏格兰和黑麦成功完成任务。

    手持山口野川犯罪的证据,波本为组织带回了三亿日元。

    苏格兰也拿到了黑色交易人员名单,让Dita验证真伪。

    绮月哪里知道内容真假。

    反正这名单肯定已经被公安备份了,她大致扫了一眼,所谓的交易就是指山口野川利用职务之变给不法分子大开绿灯,倒是不涉枪涉毒——跟上一世报道出来的一样。

    她就直接将名单递交给了琴酒,让他看着办。

    不过山口野川也是真死了。

    有黑麦威士忌出手,公安很难伪造山口野川的死亡,虽然降谷零做了努力,但还是失败了。

    而此时大部分尚存的、有价值的资料和人员,也趁着公安的人手分散,已经成功从朝雾生物医药公司转移到了朗姆手下的医药研究所。

    看完这些信息后,绮月在组建的任务群里发了句:[干得不错。]就立马把群解散了。

    随后单聊卡尔瓦多斯。

    [Dita:医药研究所的负责人是哪个?]

    几分钟后,卡尔瓦多斯发来一张照片,附言:[水野永四郎。]

    [Dita:他现在在研究所?]

    [卡尔瓦多斯:在组织的一个会所#定位#]

    绮月打开定位一看,好家伙,玩得还挺花。

    不过,她过问医药研究所的负责人总要有个理由……

    [Dita:现在东西都转移到他那里了,让他警醒一些,少出门。我好不容易把条子的注意力从朝雾生物医药公司那里引走一部分,别这头又出事了,那我不白干了。]

    卡尔瓦多斯认识她,所以绮月说起话来不需要有太多掩饰,而且这个狙击手对贝尔摩德之外的人都比较沉闷。

    她说了这么多,就得到对方一个:[嗯。]

    [Dita:你撤离了吗?]

    [卡尔瓦多斯:朗姆没说。]

    [Dita:那你继续盯几天。]

    绮月退出聊天框,思考着后续的事情。

    她后面的计划需要卡尔瓦多斯一直待在医药研究所附近,那同是狙击手的苏格兰和黑麦就不能闲着,万一朗姆让他们俩换下卡尔瓦多斯,她的计划实施起来就会很麻烦。

    想到这里,绮月给黑麦发去[待命]的指令,又去单聊苏格兰。

    [Dita:盯着这个人,随时跟我汇报他的去向。]

    绮月将水野永四郎的照片、名字和目前的定位发过去,对方很快回应。

    [苏格兰:这人是?]

    [Dita:别问那么多。盯着,随时汇报。]

    [苏格兰:好吧。]

    绮月结束和苏格兰的对话,黑麦的消息紧接着就蹦出来。

    [黑麦:“待命”是指?]

    绮月头疼地摁着太阳穴。

    她给黑麦找个什么任务呢?

    上一世的这个时候,还有什么事情比较吸引人的眼球吗……

    等等。

    她没必要非得局限在国内。

    她可以把黑麦打发出国啊。

    [Dita:去趟俄国。]

    [黑麦:嗯?]

    [Dita:前段时间霓虹冒出来了一个使用液体/炸弹的神秘人士,组织有意招揽他,查到了这个神秘人最近在俄国活动的迹象。你去找到他。]

    神秘人士?液体/炸弹?

    屏幕后的赤井秀一眯了眯眼。

    如果组织拥有了这样的“人才”,那危险度可就更高了。

    [黑麦:还有其他信息吗?]

    绮月也在斟酌给不给黑麦更多的情报。

    这个神秘炸弹犯出现在她“昏迷苏醒”的前一天,差点炸死了松田阵平,又从降谷零、诸伏景光和伊达航的手中逃脱。

    绮月曾把这件事告诉给过琴酒,来体现自己潜伏在公安内部获取情报的重要性,同时也是想借用组织的情报网,待查出情报后交给公安——做到两头通吃。

    但这么长时间以来,组织也没有查到什么有用的东西,除了一个“普拉米亚”的代号,以及液体/炸弹爆/炸威力大、燃烧起来火焰大之外,什么都不知道。

    这倒是让绮月有些惊讶。

    既然这个“普拉米亚”这么藏头不露尾。

    正好,把黑麦扔去俄国,看看以他的能力能不能查出些什么。

    但也不能让黑麦查得太快。

    在她和公安纠缠的这部剧本里,不需要FBI的参与。

    [Dita:自己去查。]

    [黑麦:……]

    [黑麦:Fine.]

    当绮月终于合上电脑的时候,她舒了口气。

    和这些人说话实在是很费脑子。

    目前人员都安排好了,也该她出场了。

    *

    诸伏景光根据Dita发的定位找到水野永四郎,进行监视、跟踪,在跟了两三天后,成功得到水野永四郎就是医药研究所负责人的情报。

    “卡尔瓦多斯最近一直活动在这个医药研究所的附近;研究所疑似与朗姆也有关系。”

    酒吧里放着轻缓悠扬的音乐,隔绝了外面的瓢泼大雨,也暂缓了客人们离开的脚步。

    下巴留着短胡渣的猫眼男人独自坐在吧台前,慢慢摇晃着酒杯。

    玻璃杯和冰球将暧昧的灯光折射出细碎的光点,也将男人身上成熟儒雅的气质,晕染出三分暗色的忧郁。

    吧台后站着金发混血的调酒师,笑容灿烂,眉眼多情,只是将调好的鸡尾酒推给来搭讪的女客人,三言两语就让女客人微红着脸主动离开。

    “可是Dita为什么让你盯着水野永四郎呢?这个人有问题?”

    诸伏景光眸光泛冷,轻声道:“暂时不清楚。但现在基本可以肯定,朝雾生物医药公司那些没有追到的人和资料,大概率是在医药研究所里,而卡尔瓦多斯一直在附近,就是为了保证转移顺利。但研究所戒备森严,水野永四郎或许是个突破口。”

    “先盯着吧……要不要找两个同事帮你?”

    降谷零瞄到幼驯染脸上的疲倦,将调好的“辛德瑞拉”推过去,换走他手里的威士忌。

    诸伏景光看着手中的无酒精-鸡尾酒,内心哭笑不得,这一般不都是给女孩子喝的吗?

    但说起这几天的跟踪情况……

    “水野永四郎并不常待在研究所,一天到晚的时间,大多都会消磨在咖啡厅、舞厅、会所、酒吧等地方。”

    诸伏景光抬手按揉着眉心。

    虽然在这些地方跟踪盯梢对他来说不算是难事,但他的本性性格并不喜欢这些地方,跟了三天,精神尚可,但满心疲惫。

    “同事帮忙就不用了,我估计Dita不会让我盯太久,而且水野永四郎精得像条鱼一样,我怕跟着的人一多,就惊动了他。”

    “好。”降谷零也没有坚持,但复盘最近的事情,语气略带凝重地道,“黑麦最近没有动静,我打听了一下,是去了俄国;卡尔瓦多斯依旧待在医药研究所的附近;而你负责跟踪监视水野永四郎。”

    诸伏景光明白他的意思:“如果我和卡尔瓦多斯的任务都是Dita指令的,那也就是说,结束上一个任务后,那个群里只有你没有新任务……会是巧合吗?但也说不通啊,比如跟踪水野永四郎这个任务,你这个情报组的不比我狙击手更合适?”

    降谷零一时也想不通为什么,低头清洗着玻璃杯,自言自语地道:“总不可能是因为在朝雾孝太郎那个任务中我把她问烦了吧?”

    诸伏景光没听清,“什么?”

    “啊,没什么。”降谷零回过神来,摇摇头,晃去没有理由的无端猜想,“你有什么看法吗?”

    “看法啊……”诸伏景光歪头看着自己的幼驯染,轻轻地道,“别的不好说,但我感觉,Dita对朗姆的态度是不是有些敌对?”

    降谷零福至心灵,接口道:“医药研究所大概率是朗姆的势力范围,Dita又是让卡尔瓦多斯盯着那里,又让你盯着负责人,还把我排外——情报组就是归属于朗姆啊。”

    “先静观其变吧。”

    诸伏景光仰头将杯中的“辛德瑞拉”喝净,留下纸钞,起身戴上兜帽,转身向酒吧外走。

    “如果他们能斗起来,对我们也算是好事……”

    雨夜掩饰行踪,暗线情报悄悄传递。

    天亮后,风轻云淡。

    午饭时分,诸伏景光跟着水野永四郎溜达进一家法国餐厅。

    迅速摸清餐厅的布局和水野永四郎的位置后,诸伏景光走到既能观察目标、又能隐蔽自身的餐桌前,假装顾客坐下就餐。

    然而当他的目光不经意间扫到水野永四郎身后那盆绿植……的后面时,猫眼不禁微微瞪大。

    温暖和煦的阳光透过餐厅的落地窗洒进来,那个被绿植半遮半掩的黑卷发女人托着腮,面向阳光的方向,慵懒地眯着眼,周身的气场显得闲适又静谧。

    只是她身下坐的不是餐厅统一的高背椅,而是一张轮椅。

    诸伏景光看得既惊讶又无奈。

    绵星的伤都没好,就坐着轮椅跑出来吃饭?

    要是zero知道了……

    趁着猫眼男人低头点菜的时候,绮月轻飘飘地瞄了眼水野永四郎,捂着嘴打了个哈欠。

    她剧本里的棋子可算来了,再等下去她就要考虑去别的地方“偶遇”了。

    不过诸伏跟得可真紧啊。

    他跟进餐厅,她接下来想跟水野永四郎“聊聊天”的打算就比较难办了。

    绮月低垂着眼眸,有一搭没一搭地拨弄着刀叉下的鱼排。

    换个计划?

    绮月放下叉子,拿起手机翻找联系人——

    作者有话要说:

    绮月:你们猜猜、或者希望我喊谁来?

    零零:选择里有我吗?

    绮月:想什么呢,你打算怎么跟我坐一桌吃饭?

    零零:emmm……碰瓷?

    绮月:???

    今天少一点,在外面跑了一下午,实在撑不住了QAQ

    明天或后天补上!

    所以你们猜/希望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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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8章 传闻I/脱轨

    “绵星?”

    “嗯,是我,”绮月对电话那头的男人报了个地址,“请你吃饭,来不来?”

    “……”电话对面因为这突然的邀约懵了一下,“现在?”

    “对啊。”绮月也不着急催促,谢过服务员,将新端上来的甜品拖到自己面前。

    对面不知道隔着电话分析出了什么,略带不可思议地问:“等会儿,你自己一个人在餐厅吗?你怎么出的门?”

    “我只是腿上多了一个小口子,我又不是残废了。”绮月挖了口冰淇凌放进嘴里,被冰得缩了缩脖子,含糊道,“而且我有轮椅有拐杖,出门那不是很简单。”

    “小口子?你真是……”对面的声音听起来似是在咬牙,又有些无奈,道,“我这就过去。”

    绮月刚要挂掉电话,听筒里突然又冒出一句:“把你手里的冰品放下!知不知道自己要忌口啊!”

    绮月:“……”

    所以说,跟这些推理能力太强的人相处,简直就像没有秘密一样。

    “没有冰品。”绮月敷衍地应完,放下电话,就加快速度干完了冰淇凌,只留下华夫饼乖巧地躺在盘子里。

    诸伏景光由此度过了漫长的十分钟。

    他本来一直在暗中关注水野永四郎的动向,可当他注意到服务员连续端着海鲜、冰淇凌华夫饼往绵星绮月那一桌去时,诸伏景光忍不住在暗中频频投去目光。

    绵星怎么回事啊?她身上还有伤呢!

    待看到绵星绮月吃光了冰淇凌后,诸伏景光不赞同的眼神快要化作实质了,顾及着还要掩藏身份,所以他只能对着自己桌上的菜肴皱眉、叹气,借此抒发自己的心情。

    如此过了十分钟后,一名戴着墨镜、气质冷峻的高个男人出现在餐厅门口,并在进门后气势汹汹得直冲绵星绮月而去。

    诸伏景光微愣,随后暗自松了口气。

    有松田在,可算是有人能提醒绵星了。

    而松田阵平也的确在看到绵星绮月桌上的海鲜拼盘后,直接用手指移下墨镜,露出黑黝黝的眼眸,站在桌边直勾勾地盯着不安分的女人。

    “我没吃!”绮月抬起双手,义正言辞道,“这是我给你点的,我绝对、一点儿都没碰——我好歹也学过医啊!”

    说完,她对跟着松田阵平一道走来、不知道该拦还是不该拦他的服务员解释道:“没事,我们是朋友,麻烦再加套餐具。”

    “好的,女士,请稍等。”服务员微微鞠躬,就要离开。

    “等等。”松田阵平出声阻拦,拉开椅子大刀阔斧地坐在绮月对面,犀利的目光扫视着餐桌,问道,“海鲜是没动,冰淇凌呢?”

    绮月装傻充愣:“什么冰淇凌?”

    松田阵平没理她,直言问服务员:“她点了吗?”

    服务员被卷发警官充满审问的压迫性气势吓了一跳,下意识地看回绮月。

    “……”绮月扶额,对松田阵平比划着小手指道,“好吧,我吃了,但我就吃了一点点。”

    松田阵平精准地端过那盘华夫饼,一边打量着,故意问道:“一点点?那就奇怪了,这里有四角华夫饼,起码有四个冰淇凌球吧?你吃了‘一点点’,那剩下的它们在哪儿呢?”

    当然是在她肚子里了,绮月望天。

    她拿起菜单递过去,快速承认错误并转移话题道:“我吃了,我错了,没有下次了——你看看你吃什么。”

    再耽搁下去,水野永四郎就该离开了。

    松田阵平睨了绮月一眼,有外人在,就没接着对她说什么。

    他对吃食并不怎么在意,接过菜单原封不动地放在桌上,对绮月道:“你点吧。”

    绮月知道他的性子,没再推辞,翻翻菜单,示意侍立在一边的服务员加几道正菜和小吃。

    服务员一一询问是否要前菜、开胃酒、鱼汤等等,绮月全不要。

    松田阵平听得既好笑又疑惑。

    他下午要接着上班,中午时间有限,不可能安心享受大餐;而绵星身上有伤,发物、海鲜、酒和冷品统统都不能碰……

    等维持着礼貌微笑的服务员离开后,松田阵平就问:“所以为什么要来吃法餐啊?”

    绮月心想,她也不愿意啊,比起鹅肝黑松露鱼子酱,她宁愿去吃热腾腾的豚骨拉面!

    都是因为该死的水野永四郎!

    自己一个人来这吃什么法餐!身为医药研究所的负责人,他也太闲了吧!

    “就是突然想吃了。”绮月随口答道。

    不过幸好这家店并不是那种逼格极高的专业法国餐厅,不然她哪能不要那些前菜和酒,又怎么能点到海鲜拼盘?

    绮月这么想着,松田阵平也狐疑地指着海鲜拼盘,问她:“你不会是因为自己想吃又吃不了,所以一个电话把我叫过来,让我吃给你看吧?”

    哈?我是这么“糟践”朋友的人吗?!

    “你真聪明啊,松田!”

    绮月故作惊叹地竖起大拇指。

    对面的卷毛同期一瞬间脸都黑了,拿起墨镜,大有“你再不说实话那我现在就走人”的告辞迹象。

    “哎哎哎,开玩笑的!”绮月忍笑道,“我真是想让你陪我吃饭。”

    见对方一脸不信,绮月勾唇,指着自己旁边的空位,刻意软下声音道:“你先坐我身边好不好啦~”

    作为撒娇对象的松田阵平感到一阵恶寒,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但对面的女人还没说完,继续夹子音道:“人家就想跟你说说话啦~”

    两句话的杀伤力,让松田阵平的英俊面容都有些扭曲,但行为上,他做了个深呼吸,就利落地起身挪动椅子,换到绮月的身边。

    “怎么了?”松田阵平咬着牙询问,“你最好真有什么事。”

    绮月倾身靠近,挽着松田阵平的胳膊拉了拉,让他侧身低头后,趴在他肩膀上,以亲昵的姿势、冷静的语气,低声道:“你看到诸伏了吗?”

    “嗯。”

    松田阵平进餐厅时就发现了同期好友,但知道明面上他们不能走得太近,所以就无视了诸伏景光,直冲绵星绮月而来。

    但现在绵星这么问……

    “诸伏有事?”松田阵平将墨镜戴上,不动声色的瞄向诸伏景光的位置。

    绮月将手放在桌下,悄悄指着水野永四郎,道:“他在监视坐在我们前面位置的那个男人。”

    松田阵平顺势看去。

    餐厅内没有包间,但每一桌之间相隔距离较远,且都有绿植等装饰物作为隔挡。

    现在他和绵星绮月坐的位置前面,就有几盆绿植,再往前,是一个正在独自用餐的男子:

    以坐高判断,身高大致一米七左右,身形中等,年纪在三十五到四十岁之间;随身携带有一个公文包,身上的手表、领带和西装等皆价值不菲,绝对不是普通公司职员;再看对方格外白皙的双手,和拿刀叉时无意透露的手势……或许从事医疗行业?

    没有近距离接触,松田阵平暂时只能判断出这些信息,他示意绮月接着说:“诸伏在监视他,然后呢?需要我们做什么吗?”

    没有得到回答,松田阵平疑惑地偏头看去,就对上女人无辜的茶红色眼眸。

    “……你不会只是因为发现了诸伏在监视他,别的什么都不清楚,就把我叫过来了吧?”

    绮月干咳了两声:“也不能这么说啊,万一诸伏需要帮忙呢?我这个样子想帮也帮不了,当然要呼叫支援啊……你别这么看我。”

    松田阵平继续默默看着绮月。

    绮月被看得恼羞成怒,抬手拧着他胳膊内侧的软肉,恶狠狠地道:“都说了,你别这么像看傻子一样看着我!”

    松田阵平“嘶”了一声,毫不客气地怼她道:“你不是傻子谁是傻子?诸伏要是需要帮忙,自己就会联系我们,你插什么手啊?你真的只是伤到了腿吗?不会连脑子都伤到了吧?”

    一天不毒舌你会怎样啊?!

    绮月目光不善地盯着卷毛男人,语气幽幽地道:“那我要是说,我怀疑他公文包里有炸弹呢?”

    松田阵平:“……”

    松田阵平也语气幽幽地道:“这种事,麻烦你下一次早点说,第一时间说,可以吗?”

    绮月强调重点:“只是怀疑,我没有证据。”

    “为什么怀疑?”

    “第六感。”

    “……”

    松田阵平差点噎死,缓过劲来后,将胳膊内侧转向绮月,叹气道:“我不说你了,来,你随便掐,然后告诉我真正的理由。”

    绮月挽着他的胳膊哭笑不得,“我可没有这种爱好……”

    她指指自己的耳朵,小声解释道:“他之前去洗手间的时候就带着公文包。去的时候,大概是不知道洗手间的具体位置,所以是从前面前台绕过去的。但从洗手间回来时,他走的路线正好经过我这里,我听到了类似定时炸弹的声音。”

    绮月耸耸肩,道:“我没有你那种变态的听觉,能靠声音分辨出器械,所以只好让你来。”

    水野永四郎去洗手间带着公文包是真的。

    回来的时候经过她身边是真的。

    她有听到声音也是真的。

    但声音是那种很短促的嘀嘀声,且并不连贯。

    而且绮月压根不相信水野永四郎这种人会随身带着炸弹,公文包里面八成就是什么电子表之类的。

    不过无所谓,她只是想借这个理由,在诸伏景光的视野中合理地接近水野永四郎,反正有松田给她做见证,问起来,她就说是她为了试探疑似携带炸弹的嫌疑人。

    总之就是不能在没有理由、没有人证的情况下独自前去接近,这也太扎眼了一些。

    她也不能以Dita的身份突然让苏格兰不要跟踪了。毕竟她现在无法正常行走,需要苏格兰一直当她的眼线。

    对了对了,也不能让松田阵平效率太快,一旦他确认公文包里的不是什么炸弹,她就没有理由靠近水野永四郎了!

    想到这里,看卷毛同期目光严肃,气势逐渐凌厉起来,绮月急中生智,赶紧拉了拉他,耳语道:

    “这个男人去洗手间的时候会经过诸伏的身边,要不你去问一问诸伏,他有没有听到类似的声音?而且这也是诸伏的目标,动他的话,我们得跟诸伏商量一下怎么办吧?”

    松田阵平听得眉头微皱,嘴型动了动,目光若有所思。

    绮月隐约看出他是在说“真麻烦啊”,心想,要是没有诸伏景光这一茬,搞不好松田阵平真的会直接上前掏警官证,强势要求水野永四郎把公文包打开。

    “我马上去和诸伏沟通一下。”

    松田阵平很快作出决定,起身向诸伏景光走去……接着路过他的桌边,先是走到前台询问洗手间的位置,再转去洗手间。

    绮月同时伸手招来服务员,轻声说了几句。

    两分钟后,诸伏景光从绮月身边路过,径直向洗手间的方向而去。

    绮月托着腮,嘴角微勾,待听不到男人的脚步声后,推着轮椅,换到餐桌对面去坐——也就是更靠近水野永四郎的位置。

    水野永四郎此时刚刚结束正餐,正在享用饭后甜点。

    “打扰了,先生,您的餐前酒。”一名服务员走上前来,将手中的酒瓶放到桌上,躬身询问,“这是那位女士送您的,需要帮您打开吗?”

    水野永四郎刚想说他饭都吃完了,还喝什么餐前酒,但一听到是女人送他的,不免露出得意又兴味的笑容,顺着服务员说的话寻找“那位女士”。

    找到后,他首先看到的是轮椅。

    水野永四郎的眼中顿时流露出轻蔑和怜悯的神色,啧啧啧,真可怜啊,是哪里有问题吗?

    但再细看时,便看到了女人曼妙的身材,和柔顺漂亮的黑色长卷发,以及乌发间隐约露出的白皙皮肤——哪怕只是一个背影,水野永四郎也以他阅女无数的经验肯定,这一定是个美人!而且是被富养起来的气质大美女!

    跟那些风尘女子或者流莺完全不同。

    水野永四郎感觉自己的兴致立马就来了,对方坐着轮椅,哈,他就是医生啊!这种娇弱美丽的女人就应该被他呵护,等她转过身来,他一定能把她当场带走……

    臆想没有停止,但水野永四郎却没有等到女人的回眸和羞涩的笑容。

    他刚要咳嗽两声以作提醒,或者主动上前,就看到视野中的黑卷发女人打了个哈欠,慵懒地撑着头,百无聊赖地扔接着什么东西。

    水野永四郎狠狠皱眉。

    对方这随意闲适的姿态是怎么回事?

    他询问服务员送酒的人是否是这个女人,得到了肯定的回答。

    啧,那就是玩欲擒故纵吗?

    他喜欢乖顺逢迎他的女人,可不喜欢这种矜持高傲的,等他把她弄到手,他一定要磋磨得她……她……

    她在抛接什么?

    眼睛被反光晃了一下,水野永四郎闭了闭眼,又忍不住去看,那小巧的东西被女人的手指弹起来,再被灵巧地接住,像是有莫名的魔力吸引着水野永四郎的目光。

    金属的质地。

    形状图案是……葡萄?荔枝?总不可能是珍珠吧?珍珠没有这么大……

    等等,金属、荔枝?

    水野永四郎突然脸色微变,终于拿正眼去看服务员送上来的酒了。

    一瓶蒂她荔枝利口酒。

    “……”

    水野永四郎咽了口唾沫,双手放到桌下,按住颤抖的双腿。

    心脏“砰砰砰”得快速跳动,他想让自己冷静下来,但那些在组织中听过的传闻不停得从脑海中冒出来。

    最受boss宠爱的女人是贝尔摩德大人;备受boss重视依仗的是琴酒大人。

    而传闻中最受二位大人宠爱的,是一个并不出名的小崽。多年过去,小崽平安长大,还在二位大人的庇护下毫发无损地拿到了代号。

    那么冷酷无情的琴酒大人,竟然为了Dita特别定制了一枚金属荔枝胸针,听说只要拿着它,Dita可以在他名下的所有场所来去自如,不花钱随便玩。

    贝尔摩德大人知道后,不甘示弱地买下了一颗宝石,要镶在金属荔枝胸针上,但因为宝石太大了,胸针撑不住,改做了一条项链,作用和胸针一样。

    ——如果不是水野永四郎和Dita同属于医药大组,他还听不到这么多的传闻!

    水野永四郎当然知道传闻未必全是真的,但既然能在结构严密的组织内传播,那就一定有根据!

    他能爬到现在的地位,还掌管着朗姆大人势力下的其中一所医药研究所,靠的就是谨小慎微懂眼色,在外面嚣张没事,组织内不该惹的人绝对不会去惹,能欺负的也少欺负,因为指不定哪一天对方就翻身了。

    眼前这个女人就算不是Dita本人,她也八成与Dita有关系,此刻头脑清醒、清空废料的水野永四郎是绝对不会再想着去招惹了。

    ——因为他还听说!曾经有人敢去骚扰Dita,琴酒大人直接就将人扔进了大海里喂鱼!还一边责骂Dita心软,一边勒令知情人不许告诉Dita!

    他可不想被琴酒大人扔进海里!!!

    绮月还不知道自己只是送了瓶酒,浅浅露了一下胸针,听多了传闻八卦的水野永四郎就已经被自己的脑补吓得腿哆嗦了。

    要是她知道,高低送对方一句:不信谣,不传谣。

    察觉到水野永四郎又点了一堆甜品,显然是准备延长就餐时间的时候,绮月心里还有些纳闷。

    她是看出水野永四郎快要结束用餐了,所以打算暗示自己的身份,“指令”对方继续留在餐厅。

    但,这人这么机灵的吗?

    她还没明确发出“指令”呢,只是送了瓶酒,他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绮月把玩着手里的金属荔枝胸针,暗自思索。

    她倒是不担心水野永四郎知道她是潜伏在警局的间谍,反正Dita这个代号已经暴露在波本那些卧底们眼前了,离她回组织的时间不远了,这个时候,让组织自己的人知道她的潜伏所在,也未必是件坏事。

    现在她要考虑的,是怎么引导,或者说误导水野永四郎按照她的剧本走。

    如果水野永四郎这么机灵的话,那不可控性就有点高了……

    在绮月反复推敲修改自己的剧本时,松田阵平和诸伏景光相隔五分钟、前后从洗手间出来,各自回到自己的餐桌前。

    松田阵平看到绮月换了位置,微愣,注意到诸伏口中的目标、水野永四郎总是会不停地看向绮月时,他立马警告地投去一个眼神。

    把人吓得低头后,松田阵平拖过椅子坐在绮月身边,低声问她:“你刚才干嘛了?”

    “嗯?”

    “那个人总是看你。”松田阵平眼神探究,皱眉道,“你肯定是做了什么才引起他的关注。”

    绮月:“……”

    总是看她?还让松田发现了?

    这么听起来,水野永四郎好像也不是很机灵。

    “就是让服务员给他送了瓶酒。”绮月没有隐瞒这一点,解释道,“我看他刚才快吃完了,担心他这就离开,所以……”

    松田阵平见这女人自己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感觉头疼,没好气地道:“你怎么不直接去和他搭讪呢?聊开了,趁机看看他公文包里有什么。”

    绮月眨眨眼,故作茫然道:“啊?可以吗?这样不会影响到诸伏的事吗?”

    可以的话,她这就过去光明正大得和水野永四郎聊天!

    “可以个鬼!”松田阵平低骂了一声,把绮月的脑袋往自己的方向压过来,贴着她耳朵训斥道,“你都不知道对方的底细,就这样上去,万一有危险呢?就你这个腿,跑都跑不利索,真让人家把你当人质了怎么办!”

    绮月:“……”

    她怎么听着这话有些不对味儿呢?

    什么叫把她当人质?

    “什么意思?”绮月仔细一琢磨,反应过来,“你觉得他公文包里真有炸弹?”

    “八成吧。”松田阵平快速说着和诸伏景光交流的情况,“诸伏说,这个人去洗手间经过他身边的时候,他并没有听到异常的声音;而你却说他回来的时候,包里有了声音。”

    诸伏没听到?

    绮月虽然有些疑惑,但也点头配合地接口道:“也就是说,如果那个声音真的是炸弹的声音,要么,是他在洗手间开启了炸弹;要么,就是别人往他包里放了炸弹。”

    “还有一种可能,”松田阵平借着墨镜的遮掩,环顾着餐厅内部的所有人员,轻声道,“他现在的公文包已经不是他自己的了。”

    绮月再一看水野永四郎放在身边的公文包,就是很普通的黑色皮质公文包,简称“烂大街款”,的确有可能被掉包或者拿错。

    但她听到的声音并不是定时炸弹那种连贯有节奏的“嘀嘀”声,就只是很短促的两声。

    所以肯定不是啦!

    绮月顺势撺掇松田阵平:“那我们赶紧去试探一下他吧,看看包里到底是不是炸弹。”

    松田阵平也表示同意,这种事情越快确认越好。

    于是二人朝水野永四郎而去。

    水野永四郎虽然疑惑他们的到来,但这一男一女中,女的极有可能就是Dita,他可不敢不理会,甚至于,端坐在Dita面前,发现卷毛男人接近他的公文包,他也只能假装没看见。

    绮月知道以松田阵平的能力,很快就能分辨出包里装的不是真炸弹,所以她需要尽快向水野永四郎传达信息。

    但当余光瞄到松田阵平异常严峻的神色时,她鬼使神差地停下与水野永四郎的聊天,问:“怎么了?”

    出乎绮月意料,松田阵平点头了,并道:“确实是。”

    “……确实是,什么?”

    松田阵平正在专注倾听公文包的动静,随口道:“确实是炸弹。”

    绮月一懵:“???”

    “什么?!炸——痛!”受到惊讶的水野永四郎差点惊叫出声,被反应过来的绮月狠踩了一脚才变成痛呼。

    然而绮月现在的内心也是混乱的。

    “你确定吗?”她问。

    松田阵平不悦地看过来,道:“你反复询问,是在质疑我的专业性?”

    “不是,”绮月赶紧摆手,“我的意思是,听着这声音不像是啊!”

    “因为它压根不是什么简单的定时炸弹。”松田阵平平稳地放下公文包,简单地道,“如果我没听错,比起炸弹它更像是一个控制中枢,还联动着别的装置。嗯,结构比较复杂,除了我,估计hagi也听不出来。”

    这个时候就别再夸自己了啊!

    绮月艰难地问道:“你能用我能听懂的话再说一遍吗?”

    “意思就是,这里、或者某处,应该不止一颗炸弹。”松田阵平活动着手机和脖颈,冷静地道,“得叫hagi和同事来了。”

    “……”绮月呆滞地掏出手机。

    这个时候松田阵平还很庆幸地道:“幸亏你把我叫来了,不然就前后桌这个距离,你可真是……”

    一旦炸了她怎么着都逃不掉是吧。

    绮月:“。”

    此刻满心的脏话想往外秃噜。

    她深呼吸一口气,推着轮椅就往外走。

    松田阵平连忙拉住她,“去哪儿啊?”

    “去报警!检查周围!”绮月咬牙切齿道,“看看这餐厅里还有多少'鬼'!”

    好家伙!

    她就是想简简单单传递个信息啊!

    她怎么这么点背!

    又是炸弹!又是炸弹!

    她跟炸弹有仇啊!!!

    等等……

    绮月忽然意识到,如果今天她不来、也不把松田阵平叫来,那诸伏景光不就???

    可诸伏景光出现在餐厅是因为她交给他的任务。

    然后她把松田阵平叫来是因为想分散诸伏景光的注意。

    现在松田阵平来了,他们大概率是能活下来了。

    “……”

    这一通逻辑在绮月脑子里绕了一圈,差点把她卡死机。

    得,这可真是因果循环了!

    绮月烦躁地揉揉头发,只期盼接下来别再发生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了——

    作者有话要说:

    如果未来——

    水野永四郎:听说……巴拉巴拉,传闻……巴拉巴拉……

    零零:(大开眼界)(半信半疑)(似笑非笑)(假意微笑)(笑不出来)(拿出枪来)

    绮月:不信谣不传谣,谢谢配合。

    零零:那你说,他说的哪句是假的?

    绮月:(吞吞吐吐)嗯……这个……就是……(抓耳挠腮)你也不能说全错,也不能说全对,就是,事实是这么个事实,但感觉上的修饰词它就是不对味啊!

    零零:明白了(开始找手铐)

    绮月:你没明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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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9章 电话I/不信

    绮月给萩原研二打电话的时候,松田阵平也收到了爆处组同事的“召唤”。

    “市区内部多处地方出现炸弹!松田队长,请马上回局里!”

    “多处地方?”松田阵平冷哼一声,将外套脱掉,拿着电话,一边招手示意绮月过来,一边回复同事道,“真巧,我在吃饭的地方也遇上了。”

    “啊?在哪里!”

    松田阵平报上餐厅的名字和地址,详细说明了当前情况后,道:“这边你们进不来,我先自己处理,你们找个人带着工具来做接应就行,其余人先去其他现场。”

    “好、好!我会尽快安排!”

    松田阵平收起手机,继续检查周围的餐桌、盆栽等等能够藏匿物品的地方。

    绮月拄着拐杖快步走回来,问他:“怎么样?”

    坐着轮椅活动起来不太方便,好在出门时她把伸缩拐杖也放到轮椅上了,这下正好换上。

    “你悠着点走。”松田阵平随口嘱咐着,撩开餐桌桌布,蹲在地上,上半身探进桌子下面巡视,答道,“我这里没发现第四个,你那边呢?”

    绮月指指餐厅后厨的方向,道:“配电室有一个,厨房的桌下有一个。”

    “看来应该就是这五个了。”松田阵平站起身,打量着整个餐厅。

    在发现炸弹的第一时间,他们两个警察就打算将所有无关人员都疏散出去。

    但是……

    “广末先生正在想办法打开大门的电子锁,目前还没有进展。”

    绮月看向餐厅门口的方向。

    这家餐厅的大门分为内门和外门,外门就是一道普通的玻璃门,内门则是一扇电子防盗门。当电子防盗门被触发的时候,所有的窗户也会同时落下挡板。

    也就是说,防盗系统一旦开启,整个餐厅就会被围得密不透风。

    这完全不是一个普通餐厅的配置。

    绮月和松田阵平问过餐厅经理才知道,这里的原址是一家金店,后来金店搬迁,改为经营法国餐厅,但这套系统却被保留了下来。

    “虽然是有点大材小用,但既然有这种防盗措施,那肯定是不用白不用啊。”餐厅经理讪讪地道。

    “然后我们所有人都被困在了这里。”偷听到这话的水野永四郎埋怨吐槽着。

    在知道公文包里有炸弹之后,水野永四郎吓了一跳,还以为是有人借机寻仇呢。正打算赶紧离开餐厅,这套所谓的防盗措施突然自动启动,铁门铁窗一闭合,把所有人关在了餐厅里面。

    餐厅经理想通过控制中枢关闭防盗模式,但系统就是不响应。

    “系统有被入侵的痕迹。对方篡夺了经理的权限,现在这台电脑已经无法操作系统了。”诸伏景光将餐厅经理的笔记本电脑放到桌上,对绮月和松田阵平道。

    松田阵平忙中偷闲地问:“你能破解吗?”

    诸伏景光叹气道:“一时半会儿破解不了,而且我现在手里也没有软件,恐怕得需要……”

    绮月明白,接口道:“我已经上报了,公安的技术人员在赶来的路上。”

    目前餐厅里除了他们三个人之外,其他的顾客和工作人员(包括水野永四郎)加起来一共三十七名,都被绮月手持公安警察的证件,集结到了餐厅的后厨,那里有水有吃的,就算困个一天一夜也没有问题。

    至于水野永四郎看到她公安证件时那幅震惊的表情,绮月全当没有看见,谅他也不敢胡说。

    之后后厨的门被松田阵平牢牢关上,门外又用不锈钢的桌子立起来挡住,算是在有限条件下尽量减少可能的爆炸对无辜群众的影响。

    而化名为广末明的诸伏景光,被绮月以“需要懂高级电脑技术的人”的理由留在了后厨外面。

    为了不显得突兀,绮月还刻意问了其他无辜的群众,有没有懂技术、且自愿留下来帮忙的——还好大家都选择乖乖地留在后厨里,不然绮月还得想办法把人劝回去。

    如此,整个大厅就只剩下了他们同期三个人,说话做事都方便了许多。

    “要是让班长或者那混蛋知道你竟然问群众这种问题,少不了要写一通检查。”松田阵平故意摇着头,啧啧出声。

    绮月翻了个白眼,“权宜之计懂不懂啊?不然你给我想一个合适的理由把广末先生留下?”

    “咳,”诸伏景光摸摸鼻子,温声道,“我相信绵星。”

    说完,他顿了一下,又真诚得对绮月道:“如果他生气,我会帮忙劝他的,肯定不会让你写检查。”

    绮月:“……”

    她不想知道“他”是谁。

    松田阵平差点笑得站不稳。

    绮月扶额,“别闹了,快干活!”

    绮月腿脚不便,便由诸伏景光和松田阵平分头将五个炸弹从它们各自安装的地方拆下来,和公文包里的控制器一并收集起来。

    离后厨最远的餐厅大门口位置摆了一张餐桌,六个危险品依次放在上面,一一等待拆弹专家的处理。

    “行了,你们赶紧退后吧,别打扰我工作。”松田阵平先将从餐厅里找到的剪子等工具摆好,活动着手腕、手指,开始赶人。

    但诸伏景光和绮月往后退了五步远,就站定不动了。

    见松田阵平还有话说,绮月无奈地道:“你快拆吧,你要是拆不掉,我和诸……广末就算退到墙边也躲不过,左右也不差这几步远的距离。”

    诸伏景光默默地点头。

    松田阵平狠狠瞪了他们一眼,没再说什么,埋头作业去了。

    诸伏景光问绮月:“你跟警视厅那边又联系了吗?其他地方怎么样?市区内部多处地方同时出现炸弹,这又是什么情况?”

    绮月点头,“萩原大概跟我说了一下。”

    她转述着案情,同时心想,如果是多处地方出现炸弹的话,那公文包里的危险品就应该不是刻意针对水野永四郎。

    “大概在半个小时前,多地警署接到报警,说发现了疑似炸弹的东西,第一批警员查看回复说,这些东西有的是真炸弹,有的只是恶作剧。这种不同寻常的警情被紧急上报警视厅,搜查一课和警备部已经分头派人去查看这些地方了。”

    “据萩原说,这些安放炸弹的地方没有规律,有餐厅、有商场、有草丛、也有公园,但无一例外都是人流量比较多的地方,炸弹安放的位置也并不是很隐蔽,只要路人稍微细心就能发现,所以警署接到的报警电话都是普通民众打来的。”

    “截止到刚才和萩原的电话,已经有几处炸弹爆/炸,不过暂无人员伤亡,只是造成了一定范围内的骚动。”

    听绮月说到这儿,诸伏景光不禁皱眉,担忧地道:“但随着次数增多,新闻报道肯定会压不住的,如果不赶紧控制局面,将事情调查清楚,势必会引起民众的恐慌。”

    松田阵平遥遥传来一句:“这是有预谋的作案,放这么多炸弹,又不伤人性命,对方一定别有目的。”

    绮月忍不住回道:“你好好拆弹行不行啊?我们身家性命可都在你手里了。”

    “你在质疑我的能力!”

    “我是在请求你专心!”

    “这么简单的东西拆起来用不了三分钟!”

    “那麻烦你这三分钟专心一点行不行啊!”

    诸伏景光听得哭笑不得,安抚二人道:“好啦好啦,绵星,你还不相信松田的专业性吗?松田你也是,先把炸弹拆了再来讨论案情。”

    绮月嘴硬反驳道:“我不是不相信他!”

    松田阵平抽空瞄了眼拄着拐杖的同期,哼哼道:“害怕你就说呗,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谁害怕——”

    “不过你安心好了。”卷毛警官打断绮月的话,他低着头,认真拆解着炸弹,动作干净利落,慎重但毫无迟疑,语气反而轻描淡写,“有我在这儿,不会让你再经历一次爆/炸的。”

    绮月怔愣住了。

    “……”

    说起来,如今她再经历“生命受到威胁”的情况,似乎已经不再像最初那样应激或者焦灼了。

    也许是因为,从最初到现在,历经的每一次都很危险,每一次,她又都不是一个人去面对这些。

    “……”绮月别过头打量着墙上的壁花,咕哝道,“所以我说,我没有不相信啊。”

    纵然立场不在一边,时至今日,她也不会质疑大家的实力和心性。

    她就是……一点点紧张,嗯。

    当下空旷的餐厅里,回音不错。

    松田阵平无声地勾唇,将解除成功的炸弹放置一边,再拿起另一个。

    而诸伏景光眸光闪动,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正在通话的手机,轻轻地弯起眉眼笑起来。

    虽然仍不知原委,但zero,从警校时期就发现的绵星的心理问题,现在似乎好了不少呢。

    氛围突然安静下来,绮月有些不自在,清清嗓子,提议道:“我们继续说案情吧。”

    “嗯。”诸伏景光顺其自然地接口道,“现在市区内所有放置炸弹的地方,基本都已经被找出来了,接下来,只需要花费时间挨个去拆除就好了。”

    “这样吗?”绮月听着这话觉得哪里不对劲,疑惑地问道,“那其他地方有像咱们这里一样,有人为入侵防盗系统的迹象吗?”

    “没有。”诸伏景光摇摇头,环顾着大厅四周,略带凝重地道,“这里是特殊的。”

    “可这里有什么呢?”绮月捏着下巴思索,“现在餐厅被围成这个样子,我们被困在里面出不去,在外的人想进来也不容易,总不可能是为了偷东西。如果是为了炸死某个人,也不至于这么长时间不引爆炸弹吧?说不通。”

    正说着,松田阵平已经把所有的炸弹都拆解了,站起来伸着懒腰活动身体,接口道:“哼,现在想炸也炸不了了。”

    绮月好奇地问他:“松田,你能从这些炸弹里看出什么吗?萩原不是说,能从不同炸弹上面看出制作者的性格吗?”

    “别想了,”松田阵平随手拿起一个炸弹扔过来,道,“这些应该是犯人从地下市场购买的制式炸弹,统一风格,看不出什么。”

    诸伏景光眼疾手快地接住那不再危险的小东西,翻来覆去看了几遍,也点头道:“确实。”

    绮月刚想问诸伏景光“你现在也懂炸弹?”,又反应过来,估计对方是作为苏格兰威士忌,没少在组织里面见。

    “不过这些炸弹确实是……”松田阵平用能让二位同期听懂的语句来形容,“拆起来步骤很麻烦,但威力并不算大,有点外强中干的感觉。就像我刚才说的,犯人的目的不在于杀人。”

    “那现在怎么办?”绮月趴在门口听了听,推测道,“看时间,咱们的救援应该来了吧?”

    没听到回应,一回头看见两位同期都拿着手机,绮月迷糊地问:“你们在干嘛呢?”

    “哦,我跟组里说一声,这些炸弹,比起拆解它们,统一销毁反而更方便。”松田阵平的手指在手机键盘上像飞舞一般,快速打字发讯息跟爆处组汇报进展。

    诸伏景光则是把手机从耳边拿下来晃了晃,冲绮月笑着示意:“绵星,来一下。”

    “我?”绮月惊讶地指指自己,撑着拐杖走过去问,“谁啊?”

    诸伏景光笑而不语,直接将手机递过来。

    绮月狐疑地看着他,但从男人那双湛蓝清透的含笑猫眼里,什么也看不出来。

    她接过电话迟疑地问:“你好,哪位?”

    “tsuki。”

    “!”

    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一出来,绮月立马将手机塞回诸伏景光手里,拎着拐杖,单腿蹦跶着战术性后退。

    诸伏景光看得忍俊不禁,也没有追她,拇指不紧不慢地点开外放,向前伸伸手臂,将手机听筒冲着惊疑不定的同期女警。

    绮月都想扔下拐杖捂住耳朵了。

    “绵星绮月。”男人低沉缓慢的嗓音带着一丝丝危险和了然的意味,即便隔着电话看不见,也能对她的反应了如指掌,“过来。”

    “……”

    可恶!前一句还叫tsuki呢,后一句这就叫上全名了吗?!

    绮月愤愤然地走回来,犹豫地接过电话;“怎么了?”

    不等对面回复,她假装醉心于公事,马不停蹄地说了一串。

    “看来你插手目前炸弹的事情了,也是,这件事闹得这么大,在社会上影响肯定也很恶劣,公安插手也是正常的,所以你调查到了什么东西吗?不过我们现在被困在餐厅里,就算知道了也没法出去帮大家,所以你赶紧带人解决掉这件事吧,不用再跟我们交流了!”

    绮月说完就想扔掉手机,眼看面前的诸伏景光已经抱起手臂,看着别的地方,一副装沉默、不打算再接手机的样子,她转手就抛给远处的松田阵平。

    松田阵平跟爆处组汇报完情况,正在跟萩原研二聊天,虽然听到了绮月和诸伏景光这边的动静,但只是笑笑没插话,把这事当好玩的事分享给幼驯染而已。

    没想到一转眼,从天而降一个手机。

    下意识接住的松田阵平:“……”

    望了眼认真观赏壁花,却忍笑忍得很痛苦的同期好友,还有看天看地、假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的黑卷发女人。

    松田阵平眯了眯眼,接起电话:“喂?”

    “是松田啊。”降谷零对此毫不意外,“电话又扔给你了吗?”

    “是啊,你看看你把人家吓成什么样了。”松田阵平用灵活的手指勾着墨镜,盯着故作镇定的女人,玩味地问道,“所以你刚说什么了?”

    “我只是跟她打了个招呼。”降谷零一时间又好气又好笑,叹气道,“不过看绮月刚才的反应,一定是又做了什么不能让我知道的事情吧?”

    松田阵平感觉自己仿佛看到了绵星绮月隐形竖起来的兔子耳朵,他好整以暇地道了句:“那不如你猜一猜?”

    然后走了几步,把外放打开,冲着绮月。

    公安先生的声音清晰地传出来:“今天是工作日,你们也不轮休,她去法国餐厅吃饭的话约不到人,一定是自己去的;我查了那家餐厅的菜单,海鲜她大概率是有自觉性不吃的,但甜品、尤其是冰品,她一定是没控制住?或许还有一点鱼肉?反正我是不相信她是去吃蔬菜沙拉的,哼。”

    绮月听得呆滞,咽了口唾沫:“……”

    又目睹松田阵平和诸伏景光一脸“果然如此”,以及在线看好戏的表情。

    绮月难以置信地瞪大眼。

    所以在这些推理能力强大的人面前,她稍微不加掩饰,就是没有秘密的吗?!

    松田阵平走过来,冲绮月抬抬眉,那意思非常明显:别躲了,你想隐瞒的事情都让人猜出来了,还躲?

    “……”

    绮月生无可恋地接过电话。

    “那么,这次应该是我亲爱的女朋友喽?”电话里的声音慢悠悠地道。

    绮月咬咬牙,硬气地回道:“你、你能不能有事说事啊!”

    “我倒是想说,是谁一直在躲呀?”降谷零好笑地道。

    “……好吧,我错了。”绮月望天,老老实实地道,“你说吧,我听着。”

    降谷零确实是有正事,闻言正色道:“炸弹的事情我会很快解决。现在你们所在的餐厅里,有一名hiro正在监视的对象,这个你和松田应该已经知道了。他叫水野永四郎,是公安目前的目标,绮月,你的任务是在水野永四郎离开餐厅前,配合hiro盯住他,并且,不要让对方发现hiro在跟踪他,能做到吗?”

    绮月愣了一下。

    这算是把水野永四郎送到她手中吗?

    “没问题。”绮月很快回神应下。

    倒是降谷零有些头疼地道:“本来这事不该让你来的……”

    “这不是赶巧了吗?我就在餐厅。再说这也不算什么大事,”绮月笑了笑,顺便给自己的行动打补丁,道,“正好因为搜查炸弹的事情,我和松田跟他有过接触,再接触他的话也不会引起对方的警惕。”

    绮月顿了一下,看了眼松田阵平。

    仿佛是知道她在想什么,降谷零适时地道:“按规定,具体情况不能向松田透露,嘛,虽然以他的聪明,这点事应该瞒不过他。”

    公安警官的笑声中是对同期好友的了解,接着道:“不过他是不会主动问的,你不用纠结这个。”

    “好,明白了。”绮月应着。

    但既然知道松田阵平不会过问……

    绮月想着刚才对方开外放的事,狡黠的笑意从眼中闪过。

    她故意面对着松田阵平,大声回复电话:“你放心!我绝——对——不会把事情告诉松田!”

    卷毛警官的脸瞬间黑了,恶狠狠地瞪过来。

    绮月微扬着下巴挑衅地看着他,但这次的话是对降谷零说的:“对了,我最近觉得我家的空间有点小,所以不需要第二个人的存在,你明白的吧?”

    说完,绮月就将手机扔给诸伏景光,留下电话那头的降谷零:“……”

    诸伏景光干咳着接住电话,趁绮月转身去大门处探听外面的动静,语气难掩笑意地调侃幼驯染:“被女朋友逐出家门了呢,zero?”

    降谷零深呼吸一口气,叹道:“她这是怕我回去,因为她不忌口惩罚她呢。”

    诸伏景光差点笑出声,捏着眉间故作苦恼地道:“我做错了什么要在这里听你们秀恩爱啊?”

    “是啊,”一旁的松田阵平没好气地接话道,“我又是做错了什么夹在这两个人中间?”

    诸伏景光拍拍卷发同期的肩膀,安慰道:“没事,松田,你也去找一个,'报复'回来。”

    降谷零扑哧一笑:“hiro,你这不是难为松田吗?这个提议对萩原说还比较现实。”

    “金毛混蛋!”松田阵平凑过来对着手机话筒低吼,“管那么严,小心绵星被别人追跑了!”

    “所以你们对我到底有什么误会呀?我并没有管得她很严啊?”降谷零无奈地道。

    诸伏景光和松田阵平对视一眼。

    “你觉得我们会相信吗,金毛混蛋?”

    “没事啦,zero,只要绵星不介意就行啊。”

    降谷零:“……”

    如果不是了解绮月的性格,他绝对会半信半疑是不是绮月在外面“败坏”他的名声。

    “我真的没有。”

    最终,公安先生也只能这样为自己辩解。

    但听着同期的敷衍和幼驯染的委婉建议……

    松田阵平:“行行行,你没有。”

    诸伏景光:“我觉得zero你可以跟绵星好好聊聊。”

    他就知道没用。

    降谷零:“。”——

    作者有话要说:

    绮月:这可不怪我啊,我什么都没说,你得反思自己(指指点点)

    零零:没关系,只要你不介意就行(义正言辞)

    绮月:我介意……

    零零:(装可怜)可我没有啊,我最多过过嘴瘾。(开始盘逻辑)

    绮月:是这样的吗?好像是?(逐渐被盘进去说服)

    眼睛起了麦粒肿了,不知道明天能不能下去,如果更不了明天会说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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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0章 欺骗I/审查

    “行了,不跟你们聊了。有关于这次炸弹的调查有结果了,我先去处理。”

    降谷零简单说明了情况后,果断结束通话。

    惹得诸伏景光和松田阵平在背后发笑。

    而此时的餐厅外面,抵达现场的机动队在与公安商量之后,决定两头行动:

    在机动队暴力破除防盗门的同时,由公安技术人员反入侵防盗系统,夺回系统控制权,并尽量追踪入侵者的踪迹。

    而等待救援的过程中,绮月就听诸伏景光转述案情。

    原来,背后那伙犯人的真实目的是隔壁区的金店和首饰店。他们在市区内各地放置真假难辨的炸弹,就是想扰乱治安,分散警力和警视厅的注意力,趁机抢劫。

    可巧了,犯人盯上的金店,原址就是这家餐厅的所在,而餐厅的防盗系统跟金店的防盗系统如出一辙,也不知道中间是什么缘故,犯罪团伙入侵金店防盗系统的时候,把餐厅的系统也一并入侵了。

    在察觉到市区那么多被放置炸弹的地方里,只有这家餐厅有不同寻常的“待遇”后,降谷零就让公安开始了调查,由防盗系统顺藤摸瓜查到了金店,之后的事情就简单了。

    虽然这中间花费的时间,让那群犯人成功实施了抢劫,但最后并没有让他们逃跑成功。

    绮月一开始只是像听故事一样,觉得这些犯人作案时还带了脑子,知道声东击西,但听到最后,她仔细一想,就发现这个过程并不合理。

    “让整个市区乱起来,确实有利于他们实施抢劫,但这样成本也太高了吧?放炸弹的地方并不隐秘,只要民众稍加注意就能发现,那说明他们统一安置炸弹的时间应当很接近。又要放炸弹又要抢劫,他们忙得过来吗?而且,既然选择用炸弹吸引警力,那为什么不用威力更高的炸弹?”

    仔细一想,这中间的问题就太多了。

    不是说这样的作案方式一定不存在,但如果是三五个计划要抢劫的犯人,从一开始就只会选择对自己最有利的方案,让整个抢劫和撤退过程越快越好。

    像这样满市区的放置炸弹,难保不会被监控和路人看见,警方排查起来也只是时间问题。

    除非……

    “他们有很多人。”

    松田阵平手里摆弄着打火机,却没有点烟,干咬着烟嘴推测道。

    “如果多到人力成本可以忽略不计,一个人只放置一处炸弹,再做好伪装,那他们就不担心会被监控拍到。

    这样,炸弹威力不大也就能说得通了。因为人多,所以他们不需要用很严重的爆/炸来吸引警方,只需要让警察满市区跑就可以了。或者说,后者才是他们真正想要的。”

    绮月点头,赞同地道:“也是,毕竟再严重的爆/炸,也不可能让整个警视厅都把重心压在这上面,但现在因为爆处组人手不够,别说警视厅其他部门了,恐怕机动队都要向其他区借人了吧?”

    “已经借调了,总不可能真让没有拆弹知识的同事上。”松田阵平望着大门,心想他什么时候能出去,也不知道其他现场的炸弹处理得怎么样了。

    他顺口道:“不过,如此人数众多的团伙,跑不了就是那些极道组织吧?挨个查过去好了。”

    绮月应道:“有道理,我跟同事说一下。”

    倒是诸伏景光琢磨着:“其他区……极道……”他沉吟片刻,重新拿起手机。

    看同期像是被这句话提醒到了什么,绮月和松田阵平对视一眼。

    “怎么了?”松田阵平问道,“你有线索?”

    “也谈不上线索,只是突然联想到了一些事。”诸伏景光边发消息边解释道。

    “前不久,山口组组长的二儿子,山口本二郎因为贩卖麻药被公安抓到把柄,送进了监狱。但山口组请来的律师拿着医院开具的诊断证明,称其心脏不好,要保外就医,所以人现在在警察医院'接受治疗'。”

    “虽然只是无端的猜想,但还是让zero他们查查比较好……”

    然而诸伏景光说到这里停顿住了,看着回复过来的讯息,皱眉道:“还是晚了一步吗?”

    松田阵平挑眉问道:“人跑了?”

    “十分钟前的事。”诸伏景光眸光微冷,手指收紧扣住手机,“现在可以肯定,不管是放置炸弹还是金店抢劫,都只是山口组的烟雾弹……是想用抢劫金店的几个犯人来换山口本二郎吗?真是打的好算盘。”

    绮月若有所思,用眼神询问诸伏景光:“你刚才说贩卖麻药?难不成跟……有关?”

    得到对方的点头,绮月扶额。

    那这次的行动,保不准还有组织的参与。

    “你们两个在打什么哑谜?”松田阵平狐疑地看着他们,“跟什么有关?”

    绮月没说话。

    她不清楚哪些能跟松田阵平说。

    诸伏景光回答道:“我们在说朝雾生物医药公司,新闻报道你看了吧?”

    “原来是这个,”松田阵平了然道,“我看了,前一阵闹得沸沸扬扬。”

    “嗯。”

    也是因为新闻报道揭露了朝雾生物医药公司私下制作售卖麻药的事,所以诸伏景光在这一点上没有对松田阵平隐瞒,但更层次的依然没有透露。

    “公安本来是想用山口本二郎撕开山口组一道缝隙的,这下……”

    想想诸伏景光就替同事们感到头疼。

    就在此时,餐厅的防盗门终于被暴力打开了,松田阵平当先一人出去,接过组员递来的作训服,边换边对绮月道:“我要先去工作,这里就交给你了。”

    绮月比了个ok的手势。

    趁着其他警察去解放那些被困在餐厅后厨的无辜群众,绮月悄声问诸伏景光:“我记得山口组的据点之一就在长野县,前不久长野县的新市长山口野川死了,如今又出了山口本二郎的事……这些事之间会有什么联系吗?”

    诸伏景光只是轻声回了一句:“山口野川与现在山口组组长的血缘关系已经很远了。”其他的避而不谈。

    但绮月真正想问的就是这个。

    她当然知道山口野川的死是怎么回事,那就是她亲自发布的任务。

    此前她并不清楚山口野川跟山口组有关系,是在刚刚知道山口本二郎跟新型/麻药有牵扯后,她突然萌生的疑问。

    虽然极道组织非常看重血缘血亲,但在权势地位面前可以忽略不计。哪怕山口野川与山口组当家人的血缘关系已经很远了,山口组也不会放过这条人脉资源。

    也就是说,山口野川四舍五入也跟新型/麻药有牵扯。

    可杀山口野川还真是她随便挑选出来,用来转移公安注意力的任务。

    有趣的是,在波本递交给Dita的,有关于山口野川的犯罪证据中,并没有提到跟新型/麻药有关的东西,苏格兰提交的黑色交易人员名单里,也没有。

    到底是真没有,还是两个公安卧底因为察觉到Dita想把公安的视线从朝雾生物医药公司上面移开,所以故意隐瞒了下来呢?

    而在隐瞒之后,发觉Dita并没有追究,他们又会怎么认为呢?

    这个时间点抓捕山口本二郎是巧合吗?

    绮月回想起刚才诸伏景光无意中感叹的话:公安本来是想用山口本二郎撕开山口组一道缝隙的。

    ——所以,他们是通过分析,认为Dita对山口组知之甚少,准备以此为突破口,继续挖掘新型/麻药背后的利益链吗?

    绮月摸不透降谷零和诸伏景光的想法。

    但如果真的是他们在隐瞒试探,而她到现在才迟迟发觉……那就很可怕了。

    本来她现在行动不便,就只能依靠这些代号成员作为眼睛,现在她的“眼睛”还在欺瞒她。

    这让绮月既有危机感,又觉得很刺激。

    无所谓,眼睛欺骗大脑,大脑也会欺骗眼睛,就看谁先掌握先机吧。

    趁着警察在给受困群众例行做笔录的时候,绮月对水野永四郎交代了一句话。

    [保不住研究所的东西,你知道组织会怎么处理你吧?]

    之后就不管了。

    就算水野永四郎将她说的话上报给朗姆,她也能解释为“看不惯他在外面花天酒地,不管医药研究所的事,所以顺嘴提醒他”。

    但水野永四郎会对这句话怎么解读,又会把这句话跟她目前潜伏在公安的间谍身份做怎样的联想……跟她有什么关系呢?

    之后几天,在苏格兰给Dita汇报水野永四郎最近很安稳地待在医药研究所里的时候,绮月就知道她误导成功了。

    紧接着她就给朗姆发去[医药研究所可能不安全]的讯息。

    [朗姆:公安盯上了?]

    [Dita:不清楚。警视厅公安部并没有行动部署,只是最近调动了几个人,都是去往医药研究所那个区。]

    [朗姆:那就尽快查清动向!]

    [Dita:在查,先提前跟你说一声。]

    之后好半天没有回复。

    绮月坐在电脑前笑出声来,心想,朗姆不会被她气到了吧?

    又过了一会儿,朗姆问她:[你不是让人盯着医药研究所吗?有什么问题?]

    她让人在朗姆的势力范围内活动,怎么可能瞒得过朗姆,所以绮月一早就报备了她对卡尔瓦多斯和苏格兰的任务安排。

    [Dita:卡尔瓦多斯说研究所没什么异常,他应该给你汇报了吧?苏格兰一直盯着负责人水野永四郎,发现这人都好几天不外出了,前几天倒是跟警察接触过……]

    绮月不确定朗姆清不清楚医药研究所里的动静,但这不妨碍她给他划重点、再着重点出来。

    [朗姆:警察?那你怎么不早汇报!]

    [Dita:你听我说完。那只是一场意外,他是受困人员,当时我也在场,没发现什么问题。但他确实是那天之后就不出门了,难道是吓着了?]

    绮月自认不是专业的情报人员,想要欺骗朗姆实在是太难了。好在这个人生性多疑,她只管抛出大堆大堆经过修饰后的真实信息,却不下定论,还帮人洗白,那朗姆就会更加怀疑。

    而且朗姆还是个实用主义者,只要手底下的人把事情给他干好了,不惹出麻烦,他并不在乎他们怎么玩,也不会限制。

    所以当他再派情报人员去调查核实,发现水野永四郎这几天无缘无故的安静行为,确实与他之前的花天酒地不一样时,肯定会质疑问询。

    绮月需要的就是朗姆调查、核实、问询的时间。

    [Dita:不过既然水野永四郎不出研究所,那我就不管了,有卡尔瓦多斯盯着给你汇报,我就让苏格兰撤了。]

    绮月适时地表明自己不会去探究医药研究所里的情况。

    [朗姆:之后的事你不用管了,尽快查清公安的动向!]

    绮月关上电脑,思考朗姆会让谁去调查核实。

    但以降谷零的警觉和敏锐度,只要情报组有所行动,哪怕不是他的任务,他多少是能听到风声的吧?

    *

    “Dita让我停止跟踪监视水野永四郎。”

    收到消息后,诸伏景光去和幼驯染交换情报。

    “这几天水野永四郎一直待在医药研究所,没有外出,他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诸伏景光不断复盘着自己最近的行动,不禁皱眉,“可我确定他没有注意到我,在餐厅的时候,也有绵星和松田给我打掩护……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降谷零摇摇头,道:“不是你这里出了问题。朗姆最近让情报组的成员调查水野永四郎这些天的行踪,看起来更像是怀疑水野永四郎。”

    “怀疑他?”诸伏景光有些惊讶,猜测道,“难道是水野永四郎掌握了什么不该知道的东西?”

    “暂且不清楚。”降谷零放下这一点疑问,去分析后续的可能发展,“但水野永四郎是医药研究所的负责人,如果朗姆认定他有问题,研究所里现有的人员和资料一定会再次转移,到那时我们再追踪的话,就更麻烦了。”

    诸伏景光明悟他的意思:“你是想提前围捕行动?时间上会不会太仓促了?”

    “以目前的情况来看,确实是越快越好。”降谷零斟酌了一番,道,“我去跟理事官沟通一下。”

    *

    近两周的时间,绮月大腿上的刀伤总算愈合得差不多了,不能剧烈活动,慢慢行走还是可以的。

    能摆脱轮椅拐杖的当天,绮月就出现在了警视厅公安部外事第一课的办公室里。

    其实在受伤后,她并没有完全闲着。

    在她表明可以居家办公后,风见裕也就将一些不太重要的线上工作交给了她。

    但绮月知道接下来公安要有大动作,所以她必须亲自待在警视厅内,才能时刻掌握公安的动向。

    复工第二天的下午。

    绮月正在写日常的工作总结报告,风见裕也拿着文件夹急匆匆从她的工位经过,但走过几步后,他又倒退回来。

    “绵星桑。”

    “是?”

    风见裕也低头扫了眼女警的腿,推推眼镜,主动提议道:“我现在要出去,不如我等下帮你把晚饭一块带回来吧?”

    绮月下意识得去看腕表。

    现在还不到下午四点,在局里吃晚饭的话,说明他们今天晚上要加班?

    脑海中迅速划过考量计较,绮月面上已经扬起笑容,感激地道:“好,谢谢风见前辈。正好,我之前因为受伤都没有来上班,现在走得又慢,多亏课里的同事们关照我,不如今天我来给大家订咖啡吧?权当是感谢。”

    风见裕也想了想,他自己是无所谓,但不代表其他同事也无所谓,于是没有拒绝,代其他同事一并道谢着:“那就麻烦绵星桑了。”

    “不会不会。”

    绮月摆摆手,当着风见裕也的面就找出警视厅附近咖啡厅的电话,准备预订。

    面前的公安警官似乎很忙,道了句“那我就先告辞了”,便匆匆离开。

    绮月目送风见裕也离开办公室,自己也在等待电话接通的期间,拿起马克杯起身去往茶水间。

    茶水间里还有公安部其他课的同事。

    绮月没有回避,对接通的电话道:“你好,我要预定咖啡。要四十……不,三十杯拿铁咖啡,再做十杯不含□□的饮料。”

    大概是她定的数目太多,茶水间的其他同事不免投来好奇的目光。

    “饮料要什么啊……你们店是不是新出了一个彩虹饮料系列?”

    绮月没在意那些目光,她把手机暂时点开外放,调低音量,放在桌台上,边听边打开饮水机接热水,接完又去兑凉水。

    “啊,搜噶,是五色,是我记错了。”

    绮月端起水杯吹了吹热气,抿了一口,确认水温合适后,就去拆茶包、泡茶,顺口道:“那就要这个吧,每个颜色各两杯。”

    “这些咖啡和饮料我要分为四份装,请记好分配……”

    绮月全部交代完,最后拿起手机嘱咐道:“对了,请不要太早送到,也不要太晚。”

    得到咖啡厅那边的回复后,绮月挂断电话,端着水杯悠哉悠哉地离开茶水间。

    直到回到工位上,她才半舒出口气。

    既要调低外放音量和自己说话的声音,做出一副“不好意思打扰旁人”的姿态,又要确保她和咖啡厅服务员说的话,能让那些茶水间里的公安仔细听都能听见。

    ——拿捏着分寸演戏,还要演得自然,这可真是累死人了。

    现在就是祈祷降谷零和公安的确是今晚行动,不然她这一通布置就都白费了。

    绮月虽有八成的把握,但直到晚饭时分收到风见裕也发来的开会通知,她的心才落定。

    开会地点位于公安部的地下会议室。

    进入会议室前,光是安检就经历了三道,还要依次验证虹膜、掌纹、声纹等等,所有人员禁止携带一切电子设备,且会议室会屏蔽一切私人信号。

    对于参加任务的公安警察而言,从进入会议室的那一瞬间开始,直到任务结束都不可以离开半步。

    绮月提着十杯咖啡和两杯饮料,又额外接受了一次毒物检测,连咖啡杯外面的包装纸都被撕下来一一检查。

    当然,收到咖啡和饮料的公安同事们也很感谢她。

    绮月这是第一次经历这种流程,等她坐到会议室的椅子上时,额角的冷汗都要滴下来了。

    就这种等级的保密措施,她之前竟然还想着从公安内部获取有关于卧底的绝密情报,真是痴心妄想。

    估计组织成员见乌丸莲耶boss也就是这套流程了吧?

    会议室的台前,风见裕也一点废话没有,上来就直接说明任务。

    降谷零为首的零组成员马上会带领一部分公安围剿医药研究所,而他们这些在会议室的人就是他们的后勤保障,需要帮他们调配一切需要,比如监控、通讯、无人机拍摄传输、道路交通管制等等。

    ——以上是绮月根据自己已知的情报结合得知的。风见裕也没有、也不可能会说出降谷零的名字,更没有提及医药研究所是什么势力的。

    行动正式开始后,绮月暂时闲着。

    她分到的个人任务是等现场的同事们拍来从医药研究所里面找到的医学资料,从而进行分析研究。

    整个会议室的氛围非常严肃,无人交流,只有风见裕也的指令和询问声,以及其他公安干脆利落的应答声和报告声。

    绮月静坐着,平静无比。

    其他同事或许会认为她是在严阵以待自己的工作,但绮月自己很清楚,她今晚的“工作”压根不在这里,而在整场行动结束以后……

    二十分钟后。

    “空的?!”

    “这怎么可能!里面一点东西都没有吗?”

    “难道情报是错误的?”

    “可这……”

    整个会议室陷入了一时的混乱。

    得知医药研究所根本就是个空壳子,里面人去楼空,站在会议室台前的风见裕也脸色异常难看,耳朵里的蓝牙耳麦闪着红光,不知听到了什么,他目光凌厉地扫视着在场的所有人。

    *

    “失礼了,绵星桑,请在这里等候。”

    绮月对风见裕也点头,微微叹息,道:“没关系,发生这样的事我们都能理解,劳烦你亲自送我,你快去忙吧。”

    风见裕也将一个纸杯递进来,“你先喝点水,结果不会太慢的。”

    “谢谢。”

    等风见裕也锁上门走后,绮月捧着纸杯,打量着自己所在的这间小屋子。

    她现在的位置离地下会议室不远。

    或者说,围剿行动结束后,所有参与任务的公安都被隔离在了这样一间一间的反省室内,等待审查结果。

    很显然,上级认为这次行动失败的原因出现在内部。

    绮月一口一口抿着热水。

    风见裕也不会有这样的细心。

    谁会记得她喝不了凉水,谁会特意给她送一杯热水,她不用想也知道。

    可这次……

    确实是我欺骗了你。

    绮月面对墙壁,眼神虚无地看着空气,无声地叹气。

    *

    “降谷先生,”风见裕也将所有相关公安的资料搬了过来,摆在会议室的桌上,询问道,“我们从哪个开始?”

    降谷零不假思索地道:“从我。”

    风见裕也看向理事官。

    “降谷,别浪费时间。”

    “该走的流程还是要走的。”

    理事官拿执拗的优秀下属没办法,只好点头,“那就让降谷先说吧。”

    ……

    如此筛过了三分之一,风见裕也拿起下一份资料,顿了一下,道:“绵星绮月。”

    一旁的零组成员调出今日的监控视频,以及绵星绮月的通话记录,开始汇报审查情况。

    降谷零微皱眉,静静地听着。

    咖啡?饮料?

    *

    组织内部。

    “事情都办好了?”

    “是。”银白色头发的女人简言道,“都转移成功了。”

    朗姆满意地点点头,笑起来:“当年我选择把Dita送入警方内部果然是成功的一步。”

    赞叹完自己,朗姆好奇地问下属:“Dita是怎么给你传递信息的?”

    银发女人提了提手中的袋子,不带迟疑地回答道:“我们之前就约定好了,以咖啡厅的五色饮料作为行动信号。”

    “白色,橙色,蓝色,绿色,红色。”朗姆一一念出袋子里饮料的颜色,哈哈大笑,“她是在'叫'你,对吧,库拉索?”

    “是。”

    *

    “她点了那么多咖啡,都是要送到公安部吗?”

    降谷零问出这话,心底一沉,手指逐渐攥起。

    如果这么多咖啡都明示是送给公安,那有心之人一定知道公安今晚会加班或者有行动!

    绮月……——

    作者有话要说:

    零零:不会真是……

    绮月:别看我!我还能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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