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不是。”
被问到的零组成员愣了一下,在自家长官看似平静却暗藏锋锐的眼神下,赶忙调出警视厅门卫那里的监控录像。
“绵星警部补一共预订了三十杯拿铁咖啡和十杯饮料,要求不均等地分成四份。留给咖啡厅的收餐人联系方式也是四人,分别是她自己,爆处组的松田阵平,搜查一课的萩原研二,和交通部的樱井理莎,但都没有留名字。”
警视厅不允许闲杂人等随意进入的,所以,给警官们的快递或者外卖一类的东西,都只能统一放到门卫那里。
现在监控录像显示得很清楚。
咖啡厅的送餐人员将所有咖啡饮料送到门卫亭,打完电话就走了;过了三五分钟后,四名警官才前后来取餐。
其中,绵星绮月和萩原研二取餐的时候正巧碰面,两人还聊了几句。
通过口型和肢体语言来判断,应该是萩原研二说今天搜查一课加班的人不多,所以多给了绵星绮月一杯饮料。
“绵星警部补确实是带进来了十杯咖啡和两杯饮料,”风见裕也补充道,“都是按要求做过检查的,没有问题。”
正在看监控的降谷零闻言瞄他一眼,随口问:“你们喝了?”
“咳,”风见裕也推推眼镜,声音不自觉地降低了些,“喝完了。”
糟糕!忘记给降谷先生留下一杯了!
但今晚的行动计划里,降谷先生是要出现场的啊,留给他他也没法喝吧?
降谷零不知道自己的得力下属已经把他脑补成了“吃醋女朋友买咖啡他却没有喝到”,他只是在想,既然风见他们都喝了,那确实能证明咖啡和饮料没有问题。
接着他又问了松田阵平等人收到的咖啡和饮料数目,送餐时间等细节,尽力屏蔽私情,理智得去思考“如果绵星绮月是间谍,她最有可能在什么时候传递情报”,像审查每一位同事一样。
风见裕也站在一边都有些听不下去了,但职业所赋予的责任感让他忍住了,直到降谷零全问完,他才道:“其实今天绵星警部补订咖啡我是知道的。”
说着,他就把今天下午和绵星绮月的对话重复了一遍,并道:“绵星警部补给咖啡厅打电话的时候是在茶水间,当时有好几位其他课的同事在场,可以作证。”
坐在一边整理资料的某个零组成员被这话提醒了,翻了翻前面的记录表,抽出两张,插话道:“确实,刚才例行询问的时候,有两位同事都说起了这事,因为绵星警部补订的咖啡数目太多,所以他们印象深刻。”
降谷零接过那两张记录表。
公安警察的记忆力普遍都不错,哪怕只是无意中听到,却能连“绵星警部补将五色饮料记成了彩虹饮料”这种小事都记得,并完整复述下来。
他看完这段笔录,眼前几乎可以重现当时茶水间里的情形。
风见裕也适时地询问:“降谷先生,我们是否可以进行下一个人的审查了?”
降谷零放下记录表,点点头,“下一个吧。”
风见裕也面不改色地示意组员汇报调查结果,藏在镜片后的眼睛偷偷觑着自家上司。
金发警官的神色严肃又凌厉,一点儿都看不出混血容貌带给他的多情温柔气息——或者说,他的温情都是给特定人的。
风见裕也悄悄在心里叹气。
其实他很理解上司的做法。
在这些等待审查的同事们中,抛开今天出外勤的公安不谈,比起其他公安“办公室痛苦写报告—食堂吃饭—办公室埋头工作—食堂吃饭—收到通知开会”极其单调的活动轨迹,绵星绮月的行为活动就显得比较零碎。
尤其是因为咖啡一事,她今天的短信和电话非常多,大多数是和朋友们的。但作为被审查对象,零组需要一一排查她这些通讯信息,以及这之外还有没有隐藏的通讯的可能。
降谷先生刚才查那么细、问那么多,其实也是想全方位地证实绵星绮月的清白,免得她遭人猜忌。
但工作归工作,作为男人,这么调查自己的女朋友,恐怕降谷先生的心里也不好受吧?
表面不显,实则内心感情充沛的风见裕也又想叹气了。
想到这里,他又重翻了一下绵星绮月那些被打印出来的短讯内容,见到两个熟悉的人名就多看了两眼。
[萩原研二:小绵星,你不许喝咖啡!不然研二酱就要冲到公安部去了!]
[松田阵平:咖啡?你这家伙是不是真以为自己能走路了,就代表伤彻底好了?]
……
嗯,在降谷先生因为调查女朋友心里不好受的同时,女朋友还有这么多人关心。
风见裕也忍不住同情地看向自家上司——正好对上降谷零投来的严厉目光。
“风见!”
“啊?到、到!”
风见裕也当即一个激灵,立正站好。
“走神了?”降谷零皱眉问道。
“没有没有!”
风见裕也疯狂摇头,赶紧收起小心思,继续投入审查之中。
*
跟会议室处于一条走廊上的反省室内。
室内的空间不大,只有一张桌子和一把椅子,头顶的灯光很是明亮。但无人交流,也没有通讯设备能够知晓外界信息的情况下,独自一人长时间坐在这样的房间里,是很难熬的。
天花板角落的监控探头闪着微弱的红光,表示正在兢兢业业地运作。
纸杯中的热水已经喝完了。
绮月趴在桌上,半张脸埋在臂弯里,作闭目休息的姿态,只是轻薄的眼皮下,眼珠正随着大脑思考时而转动、轻移。
虽然她把公安的注意力引到了医药研究所上面,但她不能真的让公安将水野永四郎和研究所里的人员、资料一锅端。
所以在回警视厅公安部上班之前,绮月联系了朗姆,让他再给她配置一名联络员。
也就是后来出现的库拉索。
一旦绮月获知公安真的要围剿医药研究所,却又无法登入组织内网传递信息,她就会打电话给咖啡厅里伪装成前台服务员的库拉索,用“五色饮料”作为行动信号。
如今,降谷零等公安的围剿行动失败,说明医药研究所里面的人员和资料已然成功转移。
她为组织完成了任务,证明了自己的价值,现在只要能平安通过公安审查……
门锁突然传来一阵响动。
绮月睁眼,睡眼蒙眬地抬头看去,不认识的公安同事向门外伸手示意,笑道:“绵星警部补,审查已经结束,可以出来了。”
“结束了啊。”
“是,真是不好意思。”
“能理解啦。”绮月站起身活动着僵硬的身体,询问道,“后面还需要我们做什么吗?”
“没有了,”同僚一脸轻松道,“风见先生说,如果手头的工作都处理完了,大家各自回家即可。”
绮月微笑着道谢,出去后,先取回自己的腕表和手机,再乘电梯回到外事第一课的办公室,收拾好随身物品,就提包准备离开。
踏出警视厅办公楼的那一刻,绮月望着星空,由衷地吐出一口气。
这下安全了。
她慢悠悠地走到停车场,刚要掏车钥匙,旁边突然亮起的车灯让她条件反射地闭起眼睛。
再眯眼看去时,熟悉的白色马自达已经停在她的身前。
驾驶座的金发男人一手搭着方向盘,锋利的眼眸透过慢慢降落的车窗盯住绮月,挑眉出声:“你这是刚刚能够走路,就想开车?”
绮月:“……”
“我今早就是开车来的,只要速度慢一点……”
“上车。”
绮月解释的话没说完就被打断,她闭嘴不言,拉开副驾驶的门,上车,系安全带——麻利地做完这一套动作,手都还没从安全扣上挪开,这辆白色座驾就“嗖”得驶出了停车场。
“……”绮月不动声色地往后靠了靠,后背紧紧贴着椅背。
“那个,”她觑着旁边男人的脸色,小心地问,“今晚你不加班吗?”
“先把你送回去,我再回来。”降谷零目视着前方路况,抽空瞄了眼绮月的大腿,“怎么说我也是你男朋友,再忙也不能让你就这样开车回家。”
绮月摸摸腿上的伤口位置,诚实地道:“其实已经不碍事了,我自己可以,不用你这么来回赶的。”
降谷零听完,突然冒出一句:“我可真是头疼。”
“你头疼什么?”绮月好奇地问他。
降谷零无奈地弯弯唇,笑叹道:“头疼女朋友过于独立又体贴,我该怎么办。”
“啊?”绮月茫然。
“你就不能对我生生气、埋怨一下吗?”降谷零微皱起眉头,做出一副苦恼的样子,“也好让我感受一下你对我的需要。”
绮月听得嘴角一抽,吐槽道:“我只听说情侣因为生气、埋怨对方而分手的,还没见过你这样主动提要求的。你很想跟我吵架?”
“我怎么可能会跟你吵架?”降谷零失笑,趁着红灯停车,伸手揉着绮月毛茸茸的脑袋。
“是,你不会跟我吵,”绮月扒拉下他的手掌,有气无力地道,“你都是跟我讲道理、盘逻辑。”
降谷零笑而不语,紫灰色的眼眸静静看着她。
把绮月看得一阵不自在,双手捂着耳朵,摇头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了,我就贪嘴了一次!真的,你看我的伤口不也没耽误恢复吗?”
绮月确实就在法国餐厅吃了那一次冰淇淋。
她自己也是想让伤口尽快好起来,不要耽误她的剧本执行,当然会注意饮食。
结果就那么仅仅一次,还让降谷零知道了。
“这可是你自己主动承认的错误,可不是我说教啊。”降谷零慢条斯理地回道。
绿灯亮起,白色马自达重新上路。
绮月把脸冲着车窗,背对着降谷零,使劲撇了撇嘴。
还“自己主动承认错误”……嘁!
“在吐槽我什么呢?”金发男人冷不丁地问。
绮月立马扬起微笑,面朝他道:“没有啊!我没说话啊。”
降谷零睨了她一眼,笑哼一声。
眼神和笑声都表露了“你还想瞒得过我”的意思。
绮月假装什么都没读懂,保持微笑。
“对了,今晚的事……”
绮月见降谷零抿着唇,欲言又止,看着前方路况的眼神也略显暗沉,她主动接过话来,道:“正常的审查流程,我明白的,不会在意。”
“但是有关于今晚围剿行动的失败,”绮月试探着问,“你们有查出什么问题吗?这个能问吗?”
降谷零沉默地摇摇头。
摇头是“没查出问题”还是“不能问”的意思啊?绮月仔细思量着,一时没开口。
听降谷零语焉不详地道:“今晚的审查只代表了一种可能,暂时没有找出问题,也许是其他地方出了状况。”
绮月不清楚他说的“其他地方”是指代什么。
不过,她只要知道“公安没有在内部查到问题”这一点,就足够了。
绮月弯曲手指,悄悄攥紧身前的安全带。
公安目前的调查进度正是她需要的:既怀疑内部有间谍活动,又暂时查不到她头上。
她接下来,会一步一步引导公安去追查间谍身份,再加上组织方面的“内鬼(卡尔瓦多斯)”、组织成员的“行动失误”……以种种不得已的事情“逼迫”她回组织。
总之,Dita必须是非自愿回组织的;回到组织的原因绝对不能是Dita的失误;同时还要保证Dita回到组织后,地位和重要性不能下降得太快……
“tsuki?”
绮月猛地回神:“啊?”
下意识地转头看去,金发男人正趴在方向盘上歪着头看她,眼神疑惑,又带着温柔和关心。
“到家了。tsuki刚刚走神了,是太累了吗?”
绮月往窗外一看,车子正停在她宿舍楼下。
“啊,是有点困了。”
绮月一边说,一边控制不住地打了个哈欠,在反省室里的虚无等待确实耗费精力。
降谷零见女人哈欠打得眼冒泪花,眼神不禁柔软下来,他解开安全带,倾身抱住绮月拍抚,亲吻她的脸颊、额头。
“回去好好休息吧,今晚辛苦了。”
“你才是辛苦了。”
绮月回抱着他,承接降谷零落下的吻,头靠在他怀里顺势蹭了蹭,眼睛却借着困意低垂着,不敢与他对视,生怕一个情绪泄露被敏锐的公安先生看出什么。
围剿行动失败,降谷零作为指挥者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就这样,还要受她蒙骗……
可是以降谷零的行为原则,定然是会选择继续调查医药研究所,追寻那些被转移的人员资料。
这太危险了。
朗姆现在正是警惕的时候,如果公安死咬着不放,绮月就得继续为朗姆窃取公安的情报,不利于她的剧本推进。
她得想办法在这之后转移降谷零的注意力。
“好啦,”金发男人拍拍绮月的后腰,笑声带着掩饰不住的开心和惆怅,提醒道,“tsuki,你要是继续抱下去,我可就真得走不了了。”
“嗯?”绮月眨眨眼。
发现她刚才不小心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忘了她一直抱着降谷零,现在被这么一提醒,赶紧放开了手,甚至身体都微微后仰。
降谷零哭笑不得道:“倒也不用变得这么快,你抱我我还是很高兴的。”
“咳,时、时间不早了,”绮月干咳着去开车门,“那我先回家了,你路上小心!”
降谷零笑着应道:“好。”
直到黑卷发女人的身影跑上宿舍楼、看不见了,他脸上的笑意才逐渐消失,重新发动马自达,同时大脑不断复盘最近一段时间以及今晚的行动。
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
公安抓捕涉嫌贩卖新型/麻药的山口本二郎,这件事也许能惊动组织,引起朗姆的警惕,但应当不至于会为了这个人,就大规模转移医药研究所里所有的人员资料。
还有水野永四郎。
有Dita的指令在,诸伏景光跟踪水野永四郎是组织知道的事,但后来朗姆让情报组去调查水野永四郎的原因,他们却不得而知。
是水野永四郎有问题,导致朗姆不再信任他,所以急匆匆转移了人员资料?公安扑空仅仅是个巧合?可是水野永四郎并没有跟公安“合作”啊,难道是跟其他国家的情报组织?
降谷零认为这是一种可能。
但除此之外。
公安内部有组织的间谍,导致他们的围剿计划被组织获知,从而提前转移医药研究所里的人员资料,这仍然是概率最高的可能性。
如果公安内部真有间谍活动……那就绝对不是简简单单一次行动失败的问题了。
必须要尽快确认这种可能性!
降谷零紧紧握着方向盘,后视镜中映出一双沉凝凌厉的眼眸。
*
绮月回到家,第一件事是找出仪器满屋子检查了一遍。
万一公安是在玩欲擒故纵,明面上告诉他们这些经过审查的人“没有问题”,实则是在他们家里安什么了不得的玩意儿呢?
她不敢赌万一的可能,就只能连天花板都扒着一寸寸的检查过去。
直到确认没有监听器、监视器后,绮月才气喘吁吁地瘫倒在沙发上。
歇了一会儿,就赶紧打开电脑,登入组织内网。
首先看到的是朗姆发来的夸奖她的话。
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绮月哼了一声,想着该怎么回复,直接怼回去。
[Dita:我特意跟库拉索说了,不要转移得太快,不要转移得太快!朗姆大叔,你们撤得也太干净了,这是生怕条子不知道他们内部有间谍,生怕他们怀疑不到我头上是吗!]
绮月在打订餐电话的时候特意嘱咐了[咖啡不要送的太早,也不要送的太晚]。
这句话在其他人的耳中,无非是觉得她是担心送早了咖啡会凉得快。
相当于玩了个文字游戏。
[朗姆:嗯?]
之后大概是朗姆在问库拉索情况,他隔了一段时间,才回复。
[朗姆:是库拉索没领会你的意思,下次会注意的。]
绮月挑眉,看来转移行动成功,朗姆的心情不错啊,这么好说话。
这不就巧了吗?她这就来败坏他的心情!
[Dita:不怪她,毕竟我当时也没法明说。但卡尔瓦多斯不是一直在远程监控吗?我跟库拉索联系是为了告知她公安今晚要行动,但那时我并不知道具体时间。还以为卡尔瓦多斯能远程关注到条子的出没呢。]
绮月顺便把她进入公安地下会议室前那些个安检和身份核验流程,用吐槽的语气说了一遍,来证实自己当时的确没有机会传递公安行动具体时间。
[Dita:对了,公安是怎么盯上医药研究所的啊?是因为水野永四郎吗?可我在条子这里并没有听到有关于水野永四郎的消息。]
绮月本来想着,水野永四郎她也利用完了,那她就跟朗姆说一声“水野永四郎跟公安没有联系”,之后就任他自生自灭好了。
但是……
[朗姆:哼,无所谓了,谁知道他跟哪个情报组织有勾连。反正死人一个,不用深究了。]
绮月心下一沉。
宁可错杀三千,也不放过一个吗?
她之前没见过组织处理疑似卧底的手段,只知道组织成员普遍心狠手辣,却没想到这种事连调查都不调查清楚,就直接把人处决了。
而她付出的,只是几句似是而非的话……
绮月咬咬牙,虽然她想过水野永四郎会因她的构陷而死,也不会因此退缩,但真的意识到自己能做到如今这一步,还是有种强烈的反胃感涌上喉间。
接下来,朗姆的消息接二连三地跳出来。
[但你问得好。]
[条子是怎么知道医药研究所的?]
[最近参与相关任务的人就那几个:波本、卡尔瓦多斯、苏格兰、黑麦。]
[Dita,尽快排查他们的身份!]
绮月深吸了口气。
吐什么吐,她要习惯。
她还得把卡尔瓦多斯打成“卧底”呢。
但朗姆的怀疑范围这么广泛,还真是……够疑心病的。
恐怕对她也并非完全信任。
[Dita:哦豁,知道了。]
绮月关掉与朗姆的对话,翻过十二月的日历。
依照最近的气温看,快下雪了吧。
也就是说,快到上一世苏格兰威士忌身份暴露、被迫自杀的那一天了。
不错,正好黑麦也从俄国回来了,但没有带回神秘炸弹犯“普拉米亚”本人,只是搜集了一些其过往的资料。
嗯,意料之中。
绮月对这个结果毫不意外,将资料看完,自己备份一份,就转手发给了琴酒,让他看着办。
她现在的重中之重是“调查卧底”。
但绮月觉得,她没必要自己亲力亲为,潜入警察厅绝密资料库什么的,这种(对自己的)杀招只能放在最后用。
于是这一天,绮月连续发出了四条命令。
[Dita:黑麦,调查苏格兰威士忌!]
[Dita:苏格兰,调查波本威士忌!]
[Dita:波本,调查卡尔瓦多斯!]
[Dita:卡尔瓦多斯,调查黑麦威士忌!]
绮月看着四个聊天框里,不同的四个人前后脚对她的回复,或是疑问、或是兴奋、或是平淡接受。
乱吧乱吧。
她睡不好觉,你们又怎么能安稳入睡?
请你们玩套娃啊。
退出组织内网,轻点鼠标键盘,从公安系统中调出一张证件照。
[高明先生来东京……很感谢你……可惜你那时候正在医院昏迷……]
萩原研二曾在聊天时说起过的事情,回响在耳边。
绮月用指尖点了点屏幕上气质温润儒雅的凤眼男子,以及他目前就职的地方。
长野县。
她下一个目的地。
对不起啦,高明先生。
绮月以手撑头,坐在黑暗中,面对着散发幽幽荧光的电脑屏幕,轻笑出声,红眸中闪过一丝疯狂——
作者有话要说:
零零斜眼:你为什么这么兴奋?
绮月(思考计划):去见高明先生啊。
零零警觉:去见高明先生你那么兴奋做什么!
绮月:(误以为零零看透她的计划)(也警觉起来)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啊!
零零:好气!好气啊!
论差别待遇——
对风见,降谷零严厉指责:走神了?
对绮月,零零温柔哄着:走神了?快回去睡觉啦。
风见裕也:别问,问就是我不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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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2章 车祸I/给力
绮月要去长野县并不是一句空话,但也的确是因缘巧合下的临时计划。
围剿行动失败,医药研究所人去楼空,公安部一方面继续搜寻那些人员资料的去向,一方面梳理所有相关信息,看能不能再找到可以追查下去的线索。
与新型/麻药有牵扯、且还活着的山口本二郎,就是其中一条重要线索。
有情报称,山口本二郎从警察医院被人接应走后,所逃离的方向正是长野县,那里也是山口组的重要据点之一。
而且山口本二郎的同伙又是在市区放炸弹,又是抢劫金店,就为了把他“救”走,公安当然不会对当事人善罢甘休,把人重新抓回来也是本职工作。
基于种种考虑,警视厅公安部决定派遣公安警官前去长野县,在当地警署的协助下,寻找、抓捕山口本二郎。
指令下达到外事第一课,绮月以自己受伤长久没参与部门工作实在不好意思的理由,接下了这个任务。
去其他地区出外勤,还没有明确的归期,这算是一件辛苦事。
而且,因为公安的工作经常涉及机密,不好向其他部门的同僚解释,所以对外的行为作风往往比较强硬。
这强硬表现对于其他部门而言,就是公安抢他们案子、抢他们嫌疑人/证人,或者是毫无理由地干涉他们调查进度。
总之一句话:公安警察不受其他部门待见,尤其不受刑事部门的待见。
所以绮月说要去,也没人跟她抢。
但本来跟她搭档同行的是另一名同事,临出发前一天,却换成了风见裕也。
“风见和我去吗?”绮月惊讶了一瞬,隐晦地问,“东京这边,你离得开吗?”
“啊,没问题。”风见裕也推推眼镜,言简意赅地道,“长野县那边比较重要。”
若是其他人,估计会认为风见裕也说的是抓捕山口本二郎比较重要。但绮月装作半懂不懂的样子点头,实则心里门清。
她那晚以Dita的身份让波本、苏格兰、黑麦以及卡尔瓦多斯调查彼此,并没有告诉他们“是你们四人互查”,但黑麦且先不说,降谷零和诸伏景光一定会共享情报。
波本的调查对象是卡尔瓦多斯,而苏格兰的调查对象却是波本——当降谷零和诸伏景光一对情报,哪怕没有百分百的把握,也能想到“互查”的可能性。
两个公安卧底势必会警惕起来。
本身【公安内部疑似有间谍活动】的信息就像达摩克里斯之剑一样悬在他们头上,现在组织又在怀疑调查他们的身份……
长野县是诸伏景光的家,故居和兄长血亲都在那里。
这个时候,公安又要往长野派人执行任务,那所去的人员选择就很重要。
启程的时候,绮月坐在副驾座翻阅山口本二郎的档案资料,听风见裕也启动汽车时,无意识地喃喃了一句:“还好这次是绵星桑去,不然得换两个人……”
绮月低头装没听见,内心却无声叹着气。
她明白风见裕也为什么说这话。
现在坐在这个车上的,一个是公安秘密零组的成员,降谷零得力信赖的下属,早就知道组织的苏格兰威士忌就是诸伏景光;一个是降谷零和诸伏景光的同期好友,早就知道诸伏景光的故居与兄长所在。
让他们两个知情人士去长野,确实是万无一失的选择——如果没有绮月这个重生而来的意外存在的话。
她只能辜负公安的信任了。
绮月将车窗落下来,撑着脑袋看向窗外。
进入长野地界后,山林和树木明显多了起来,尤其是驶经山路时,冬季的风从耳边呼啸而过,凌冽而清新的空气扑鼻而来,直接冲进双肺,令人头脑瞬间清醒。
“咳咳!咳!”
听到风见裕也忍不住的咳嗽声,绮月收起纷杂的思绪,关上车窗道歉。
“没事没事,”风见裕也连忙摆摆手,苦笑道,“我体质没有那么弱,只是这两天一直在加班,所以……”
“没有休息好的话,免疫力是会下降的。”看着风见裕也眼下的青黑,绮月不禁目露怜悯。
对方有个精力充沛的工作狂做上司,这很难不让她同情。
“到哪里了?”绮月问着,本想查看一下地理位置,一看手机几乎没有信号,只好去找放在置物盒里的地图。
“风见,前面找个位置停一下,换我来开车吧,你也睡一会儿,等到了长野县警察本部,一旦开启工作,我们恐怕就没有那么多时间休息了。”
“也好。”考虑到后续的工作强度,风见裕也也没执着,看着前面弯弯绕绕的路,提议道,“我看这段山路应该不长,等出了山换你吧。”
“我看看。”绮月低头翻着地图,找到他们的所在位置,指着上面的标识道,“嗯,以我们的速度,大概十几分钟就能……”
“出山”的尾音还未落地,突闻风见裕也一声暴喝:
“小心——!!!”
“唔!”
绮月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只感觉车身猛得打了个急转,自己刚有被甩出去的趋势,又被安全带勒回来,腰和肩膀被勒得生疼,后背与靠椅相撞,她抑制不住从胸腔中发出一声闷哼。
颠簸间她匆忙抬头,只来得及用眼角余光瞄到从山路上迎面冲撞过来的重型货车,而后瞳孔骤缩!
两侧灌木凶狠地刮着车身向后飞速退去,树木枝条和飞溅起来的碎石子噼里啪啦地敲打在车窗车身上,透过挡风玻璃只能看到重重叠叠、遮得暗无天日的树。
——他们的车已经偏离山路,正车头朝下,向山林猛冲而去!
“风见!跳……”
“砰——!!!”
“哐!!!”
……
“……”
眼皮微动,绮月艰难地睁睁眼,鲜红的热流从额头流经眼睛,将右眼的视野染成一片血红。
她只能模糊看到有个人影趴在方向盘上。
“……风见……风见、醒醒……”
没有回应。
绮月闭眼缓了缓,颤抖着手解开安全带,先检查自己和风见裕也的伤势。
现在车身翻倒,副驾驶一侧压在地面,驾驶座一侧朝向天空。
副驾驶车窗碎裂,树枝和石子砸破了绮月的头,看着吓人,但只是皮外伤。
风见裕也撞到了头却是昏迷不醒,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必须尽快送去医院。
该死的。
他们不能继续待在车里。
用丝巾粗略包扎了伤口,绮月打开副驾驶储物盒,看着里面的东西还在,总算有了些安全感。
因为这次任务不可避免得要对上山口组,前往长野县前,她和风见裕也都带了配枪。
所以,这场车祸是意外吗?
将两把配枪都装身上,绮月掏出手机,信号还是很微弱,但这种时候只能赌了。
她凭记忆拨打出一串数字,等待接通的过程中,咬牙向上爬,爬过风见裕也和驾驶座,打开车门,再返身拖拽风见裕也。
这期间她一直在拨打电话。
终于在她力气耗尽前打通了。
“你好,哪位?”
“我是绵星绮月,”绮月忍着喘息,一口气快速报出车祸前的地址,说明情况,“我的同事现在还是昏迷状态,请快点……”
*
长野县警察本部。
“我说你啊,”大和敢助皱眉看着自己的好友兼搭档,“警视厅公安来人,大家都想躲着,怎么你还想着凑上去给人使唤?”
被他吐槽的凤眼男子头都没抬,翻阅着手中的文件,语气平淡地道:“协助调查、抓捕犯人是我们的工作。”
“你别打官腔行不行?”大和敢助嫌弃地掏掏耳朵。
“高明警官说的没错啊,小敢,”青梅竹马兼搭档的上原由衣捂着嘴笑,“你不想抓山口本二郎吗?”
“哼,那是两码事。”大和敢助当然想,就是想才臭着脸,“而且抓了不还是得交给公安!”
对这个上原由衣也没办法,只好转开话题,调侃地道:“听说这次来的两名公安警官,其中一个可是大美女哦,小敢!”
大和敢助听得莫名其妙:“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啊。”
“还有!不要叫我那、那个名字!都多大了!”
“有什么关系啊,小敢~”
在这对青梅竹马的打闹声中,诸伏高明看看腕表,眉间不禁微皱。
大和敢助是个粗中有细,且观察力出众的人,注意到这个细节后,就问好友:“怎么了?”
“算算时间,两位公安警官应该早该到了才对。”诸伏高明屈指抵着下巴,推测道,“难道是中间什么事耽误了吗?”
大和敢助觉得好友的态度不对劲,直言问:“喂,高明,你怎么这么关注他们?”
他认识的诸伏高明虽然是个毋庸置疑的好警察,但绝不是什么外向热情的人,更不用说是对陌生人了。
诸伏高明但也没隐瞒,解释道:“这次来的女警官,就是我曾跟你提过的那位。”
大和敢助先是愣了一下,迅速根据关键词搜索记忆。
女性,公安警官,来自东京……
是了,确实有这么一件事。
那是四年前,诸伏高明从东京回来后,虽然明面上依旧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但从小长大的情谊,让大和敢助轻易就看出了他的情绪低落。
他找诸伏高明喝酒,高明遗憾地跟他说,那位抓捕了杀害他父母的凶手的绵星警官,因为一场爆/炸陷入了昏迷,他都没来得及当面好好感谢对方。
“是她?”大和敢助难掩惊讶地问,“四年了,她醒了?!”
上原由衣好奇地问:“小敢也认识?”
“啊,”大和敢助本来不耐烦的心态顿时端正了起来,甚至主动提议道,“如果是那位小姐的话,我们要不要去接一下?”
诸伏高明因为幼驯染的转变,忍不住轻弯嘴角,“她会直接到这里来,不用……”
还没说完,电话就响了。
“抱歉,稍等。”诸伏高明对好友们暂停对话,拿起手机,看到是不认识的号码,猜测这个时间打来的或许就是公安来人,直接接起,“你好,哪位?”
趁此时间,大和敢助轻声对上原由衣解释“绵星警官”是谁。
话提刚开头,坐在工位上的诸伏高明突然起身,抓起车钥匙就走。
“嗯?等等、你去哪儿啊!要出警?”大和敢助一惊,拉着上原由衣连忙追上去。
诸伏高明冲他们竖起手指示意噤声,打开手机外放,轻声道:“手机借我。”
大和敢助下意识地掏出手机递过去,同时侧耳倾听。
此时的电话里,只有女人颤抖的喘气声。
诸伏高明的语速略快,冷静清晰得对电话道:“绵星警官,不要挂电话,如果有余力的话,请你继续说明情况,我们马上定位你的位置。”
说到最后,他看向上原由衣。
后者立马明白,跑去叫技侦同事。
接着诸伏高明将通话的手机交给大和敢助,自己用幼驯染的手机拨打急救电话。
而作为出色刑警的大和敢助已经明悟了现在的状况,接过手机后就问着各种问题。
与此同时,两人脚不停步地跑到停车场,准备先行出发。
山林里。
刚把风见裕也安置好的绮月,毫无形象地瘫倒在地上,看着天上的白云,听着电话里浑厚震耳的声音,眼中闪过无奈之色。
也不知道这是哪位警官。
虽然她知道对方的用意是让她不要丧失意识,保持通话,但他这个问法真的很像审问犯人。
而且她伤的也并不是很重,喘得厉害是因为拖拽风见裕也费力,她出汗又失血,天气又冷……只能庆幸现在不是晚上,否则山里气温会更低。
缓过劲来,绮月就接过通话的主动权,把刚才拽风见裕也时,回忆起的车祸前的画面,详细描述给长野警察。
“是,我的同事在车祸前曾发出预警,所以我怀疑这不是意外事故……一辆白色的重型货车,车牌号没有看清,只记得里边有一个数字6……我身上有配枪,暂时没有人来找我们……”
这都什么事儿啊。
她是打算在长野县实施她剧本中重要的一环节,结果她的计划还没展开,就遭受这种事情。
一股郁气堵在绮月胸口,上不去下不来。
她和风见裕也都还没进长野县警察本部,能干出开车撞警察这种事的,除了山口组她暂时也想不到别的势力。
山口组……
活腻了是吧。
绮月应着电话里长野警察的问询声,表示自己“还醒着”“还好”,在脑海中思考她要不要借用组织的力量报复回去。
但如果组织的重要成员(比如琴酒)进入长野,她后面针对诸伏高明的计划可能会被察觉。
绮月是打算借用诸伏高明,来让诸伏景光以及降谷零、公安产生身份暴露的危机感,迫使公安大规模清查内部“间谍”,到那个时候,卡尔瓦多斯身上的脏水她也泼得差不多了,正好运作运作回组织。
可不是要组织真发现诸伏景光的卧底身份。
退一万步说,诸伏景光要是死了,公安会不会再往组织里派卧底,会派谁,她都不知道。
现在的绮月并不在乎组织里有多少势力的人,她需要知道的是他们的真实身份,这样她才能拿着大家的明牌来保证自己的安全。
但要是放过山口组,只抓一个山口本二郎,她好像有点不甘心啊……
警笛声由远及近,绮月歪头望去,透过层叠的树枝,看长野警察们漫山遍野搜寻而来。
她慢慢撑着身体,站起身挥手。
不能用组织的力量,那就只能用“正义的力量”了。
希望警察们给力点。
*
不,不是这个“给力”的方式。
当绮月在病房里,被金发混血男人狠狠抱进怀里的时候,眼皮直跳。
什么意思?
她说她不需要组织的力量,不需要组织的重要成员(比如琴酒)进入长野,希望公安给力一点……
然后公安直接给她送来了降谷零?!
好比她希望只要一张SR卡牌,却得到了一张天赐SSR,好开心啊——个鬼啊!!!
绮月呆滞:“……”
真就,无话可说。
任由降谷零把她翻来覆去得检查,直到他想解她衣服的时候,才摁住他的手。
“够了啊,”绮月回过神来,咬牙切齿道,“我说了,我只是磕破了额头!头!”
降谷零一言不发,紫灰色的眼眸静静看着绮月,紧抿着唇,强烈的压迫感直冲而来。
“……”
绮月认命得往后一躺,倚在床头叠好的被子上,用手背搭在眼睛上,眼不见为净。
“你……你怎么来了?”
其实绮月更想问他什么时候走。
但她不敢。
在女人的妥协下,降谷零一颗颗解着她的衬衫扣子,低压着声音道:“我正好在附近。”
绮月疑惑:“?”
*
事实上,降谷零没说谎。
警视厅的公安警察疑似在长野地界遭受到待捕嫌疑人势力的报复——这直接轰动了长野县警察本部。
本部领导不敢迟疑,第一时间联系警视厅,于是警视厅公安部也愤怒了。
降谷零自然而然就知道了。
接到消息的时候他确实是在长野。
本来是打算以防万一,再把hiro家的故居和高明先生那里“清理”一番,确保没有能够泄露hiro身份的东西。
顺便就近了解一下抓捕山口本二郎的进度。
不同于上次的突然抓捕,这次山口组和山口本二郎已经有所准备,就没那么容易了。
好在,山口本二郎贩卖新型/麻药证据确凿,只要能找到人,警察就能光明正大地刑拘。所以这次公安部只派了两个人进行工作对接,觉得搜寻和抓捕行动依靠长野本地的警察就够了,免得派太多公安过去,让地方警署不满。
但降谷零和公安部没想到,绮月和风见都还没踏进警局,在去的路上就遇到了“意外”。
这“交通事故”的背后不仅仅是挑衅警察那么简单,其中暴露出的问题也让公安部不寒而栗。
比如,绵星绮月和风见裕也启程的时间、路线,车祸的幕后黑手是怎么知道的?
公安本是处理绝密工作的,现在自家的情报却让敌对方轻松获取去,无异于门户大开,这让公安部感到巨大的的危机感。
于是降谷零临时有了新任务。
除了清理诸伏景光的信息外,他还得调查清楚这场“交通事故”是不是山口组造成的;如果是,那他们是怎么做到的;情报来源是什么。
*
“我正好在附近。”
然后呢?
绮月等着听后续,但降谷零却不再往下说了。
她忍不住睁开眼去看他,身上的衬衫恰好被降谷零脱下来,无情地扔在地上。
“哎?你扔了我等会儿穿什么?”
“反正都脏了,没事,给你买了新的。别动,tsuki,我看看,”降谷零拦着绮月不让她捡,抱着人仔细检查,发现了几处淤青,轻轻碰了下,“还说没有别的伤?”
绮月被他一碰才觉得疼,哭笑不得地道:“这也算是伤?你不说,我可能得晚上才能发现。”
“难道非要风见那样才算是伤?”降谷零重新将人抱住,没好气地道。
“啊,风见醒了吗?”绮月关心地问。
她和风见裕也被送到医院后,一块被拉着去拍了颅脑CT,她没事,风见脑震荡。
“醒了,在抱着垃圾桶吐呢。”降谷零笑叹道,手指无意识地摩挲在绮月的肌肤上,“还好你们没什么大碍。”
绮月打了个颤,忍耐不住地推他:“痒。”
降谷零拿出提前准备好的新衬衫给她穿上,嘱咐道:“你后肩上有一片淤青,左胳膊明天可能抬不起来,自己小心点。”
“行,知道了。”绮月应完,小声咕哝着,“真婆妈。”
降谷零动作一顿,微眯着眼将绮月压在床上,笑着问:“说什么呢,tsuki?”
松散敞开的衬衫压根抵挡不住男人的攻势,粗粝的手指沿着肩胛骨的边缘徘徊,而衬衫挡不住,职装的半身裙自然也挡不住。
绮月拽着衬衫袖子疯狂摇头,无辜地眨眼:“没说什么啊,哦,说你真关心我,我好开心啊,z……阿娜达~”
“就这样?”降谷零挑眉。
“还有,”绮月干笑着道,“我大腿上的伤真的好全了,你不用再……检查了,真的。”
降谷零似笑非笑,低头轻咬着她的锁骨,直到舔红了才放手。
绮月还感到有些意外,脱口而出:“这次这么快?”
见降谷零神色危险地看着她,绮月连忙别过头,补充道:“我是说你,咳,这次这么快放过我?”
“嗯,放过你,我还有事……”
降谷零起身整理好衣服,将帽子和口罩戴好,只在阴影中露出一双暗紫色的眼眸,闪过狠厉的光。
他轻柔地笑道:“需要找一些人算账呢。”
绮月:“……”
好的,山口组,自求多福吧——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预告大概是——
绮月:嗯,我得偷偷去高明先生家走一趟。
零零:看来高明先生家也得好好清理一下。
脑震荡的风见:二位不约一下……好错开时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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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是谁I/是谁
某人来得神不知鬼不觉,走得也悄无声息。
仿佛卡着时间似的,降谷零刚走没几分钟,病房门便被敲响了。
“请进。”绮月换好衣服,扬声请人进来。
门被推开,一名身穿深蓝色西装、眼尾上挑的男子站在那里,冲她微微颔首,“打扰了,绵星警官。”
这是绮月第一次见诸伏高明。
严格来说,兄弟俩的长相气质并没有特别相像。哥哥眼形更加狭长,看着更为清冷、沉稳,还有种书香气,让人怀疑冷静与克制是不是就刻在他骨子里。
而弟弟……几年前的诸伏景光温柔、爱笑、活泼,充满少年气,如今的诸伏景光因为卧底的原因,气质复杂多变,但本质还是那个温柔爱笑的他。
但就像诸伏景光其他的友人一样,见到诸伏高明的第一眼,绮月就有种说不出的“相似”和“熟悉感”,进而立马确认了对方的身份。
“诸伏警官,”她起身握手道谢,“谢谢你们及时赶来救援。”
“不必,让你们在长野县遭遇这种事,本就是我们的责任。”诸伏高明注意到了黑卷发女警身上新换的衣服,疑问从心中划过,但他没有贸然询问。
绮月作为警视厅来公干的公安,当然要马上表示“这怎么能是你们的责任”“都是犯罪分子太猖狂”等等的态度。
随后诸伏高明代表长野县警察本部表达了对两位公安同事的关心。
两人继续你来我往说了几句外交辞令,也借此稍微熟悉一下彼此,缓和气氛。
“绵星警官身体无恙真是太好了。”
绮月刚要再次感谢诸伏高明的关心,无意中两人对视,她发觉凤眼警官的眼神变化以及他神情上的放松,不由得愣了一下,随后意识到,诸伏高明应该并不是指她这次车祸受伤。
“啊……”虽然若有所觉,但绮月还是问道,“诸伏警官是说?”
“四年前没有当面感谢绵星警官,一直是我的遗憾,”诸伏高明眼神认真,郑重且释然地道,“还好,今天能把这一句'谢谢'说出口。”
“诸伏警官不用这么郑重,”绮月回忆起当初在外守洗衣店发生的事情,真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当时诸伏……我是说……爆/炸起火时他也拼命想去救我,包括其他人,都有帮忙。”
绮月隐藏了诸伏景光的名字,同时掩藏下心中的五味杂陈,温笑道:“毕竟我们是朋友嘛。”
“舍弟很幸运有你们这样的朋友。”提起亲人,诸伏高明的清冷眉眼都柔软了许多。
“也是我们的幸运。”绮月提起诸伏景光有些犹豫纠结,“不过诸伏他……”
诸伏高明竖起食指挡在嘴唇前,轻轻摇头,低声道:“他对我说辞去了警察工作,但我了解他……绵星警官不用为难怎么告诉我。”
“好。”绮月也没再纠结。
诸伏高明是优秀的刑警,据说推理能力非常强,而且两兄弟同在警察系统里,“卧底”这种事情应当是心照不宣。
绮月想了想,道:“如果前辈不介意的话,我还是叫你'高明先生'吧?”
要不然每次提起“诸伏”,她都能想起诸伏景光,万一说漏嘴就不妙了。
诸伏高明点头,轻轻笑出声:“那我就托大,直接称呼你绵星了?”
“好。”
随后诸伏高明带绮月去看望风见裕也。
风见裕也正可怜兮兮地抱着垃圾桶吐,脑震荡带来的后遗症起码要持续好几天,眩晕呕吐的感觉让人非常难受,但就算是这样,尽职尽责的公安警官还不忘开着电脑,在吐酸水的间隙,颤抖着手指工作。
护士厉声禁止也没用。
绮月进病房后看到这一幕,眉头也是皱得紧紧的,道:“风见,你需要好好休息,平躺下睡觉,懂吗?”
“是绵星啊……”风见裕也听见声音,有气无力地抬头看向同事,脸上的疲惫虚弱让人一览无遗。
然而他一手电脑,一手垃圾桶,语气飘忽,却非常坚定地道:“不能休息……我们这次来……就是为了抓捕山口本二郎……现在都还没有行动……就有人敢这么嚣张地撞我们的车……山口组……无法无天!”
说到最后,风见裕也愤怒地提高声调,但头脑的晕眩让他下一秒就“啪叽”倒在了床上,抱着头“痛苦面具”。
绮月无奈地抚额,即便风见裕也后面的话没说完,她也知道他要说什么。
“风见,你冷静点,情绪起伏太大会让你更晕。”绮月安抚道,“有关于车祸以及山口本二郎的调查我会继续追踪,长野县的警官也会协助我们,你不要急。”
“欲速而不达。”诸伏高明平静地接口道,“山口组在本地有很重要的据点,'根深叶茂',想要在短时间内攻破是不可能的。我们只有把重心集中在山口本二郎身上,才能有所突破。”
绮月跟着不停点头:“就是这样。风见,你现在就好好休养,后续的事情有我和高明先生他们……”
“等等,”绮月说到一半忽然意识到哪里不对,她看向诸伏高明,疑惑地问,“按理来说,跟我们对接工作的不应该是长野县警察本部的公安部门吗,为什么会是搜查一课呢?”
诸伏高明还没有说话,病房门再度被推开,一声浑厚沉压的嗓门说道:“因为山口本二郎不仅是你们公安要的嫌疑人,也是我们要抓的嫌疑人。”
绮月听出这是在车祸现场,继诸伏高明之后接听电话、说话像审讯犯人的警官声音,然后就看到一个男警走了进来,他满脸胡茬,肤色黝黑,乱糟糟的半长发束在脑后,气势凌人,看着有些凶。
他后面还跟着一个绑着高马尾的温婉女警,正一脸抱歉地看着她,同时提醒同伴:“小敢,这里是医院,风见警官有脑震荡,你说话要小声一点呀。”
诸伏高明适时地开口介绍来者:大和敢助,上原由衣。
绮月跟他们分别握手,算是认识了。
“大和警官刚才的意思是?”她问及正事。
“山口本二郎不光涉嫌贩卖麻药,还牵扯了好几个案子,偷窃、诈骗、故意伤人……啧。”大和敢助说到最后,抓了抓头发,眉头紧锁,满脸写着烦躁。
“这些案子的具体卷宗都在局里,本来是想等你们到了之后再说的,没想到……”上原由衣叹了口气,接着解释道,“虽然知道山口本二郎是这些案子的最大嫌疑人,但因为我们之前一直没有找到关键性证据,所以也无法抓人,或者抓了又不得不放。”
绮月听到这里已经了然,总结道:“明白了。我们公安手里有他确切的犯罪证据,可以实施抓捕,一旦把人抓到,他曾经还犯过什么案子,就都能问出来了。”
“嗯嗯,没错,是这样……”
“也不一定。”
上原由衣赞同的话还没结束,风见裕也突然出声,见四位警官都看过来,他推推眼镜,在这一刻恢复了身为公安警官的冷静干练。
“你们以为,公安之前抓捕了山口本二郎,就是光问他麻药的事吗?自然是要把他犯的案子都问一遍。但没用,山口本二郎嘴很硬,口供这一项几乎无所得,当时能把他送进监狱靠的就是实锤证据……呕——!”
冷静干练的公安警官到底是逃不过脑震荡。
绮月默默补充风见裕也后面没说的话:
人,是送进监狱了,但山口本二郎请来律师,又以“保外就医”的名义从监狱出来了,成天待在警察医院里浪费医疗资源。
大和敢助忽视房间里的呕吐声,拧着粗眉,头疼道:“看来我们还是得想办法拿到他的犯罪证据。”
“先找人,把人找到才是关键。”绮月切入重点,问当地警察,“三位警官,你们能确认山口本二郎就在长野县吗?”
“没问题!”上原由衣握起拳头,向空气中一挥,“在收到山口本二郎逃进长野的消息后,我们就暗中封锁了他所有出入长野的进出口!”
大和敢助抱着手臂哼笑道:“'孔明'可是连山间小路都计算到了,这要是还能逃出去……”
“除非他能上天遁地。”
诸伏高明背着双手,平静的语气中蕴含的是对自己推理的自信。
绮月对长野警官的能力不了解,不做评价,但明面上自然是相信他们的样子,拜托道:“那就辛苦大家了。”
等三位警官离开后,她才问风见裕也:“如何?信息可靠吗?”
“可靠……”刚吐完一阵的风见裕也虚软地躺在床上,无力地摆手,“山口本二郎现在就在长野……后续的事情……恐怕就得交给你了……我会尽快申请……让其他同事过来帮你的。”
绮月一挑眉,走近风见裕也,用他的电脑打字问:[降谷在这,你知道吗?]
“???”
风见裕也顿时一个激灵撑起身体,面对电脑,一张国字脸写满了懵逼。
他家上司在这里?
怎么他不知道绵星却知道!
女朋友了不起啊!
——好吧,了不起。
但他不是降谷先生最得力的下属吗?!
绮月看着茫然懵逼的国字脸,心想,风见裕也果然是不知道,要是知道的话,他也不会说让其他同事过来了。
考虑到“警视厅公安内部有间谍活动”以及诸伏景光身份的安全问题,现在能来长野的只有零组成员。但此刻零组最强的战力都在长野了,还需要别的同事来干嘛?一些小辅助的话,用长野本部的公安也就够了。
那这么说,昨天降谷零来医院……就只是单单去看了她?
“……”绮月迟缓地眨眨眼,手指不自觉地捻揉着身上新衬衫的袖口。
说起来,她换了衣服,诸伏高明应该发现了吧?不过对方不问正好,也省得她编理由。
倒是降谷零。
听他昨天临走前的意思,是要找人算账?但他不可能一个人对上山口组……那大概是去调查制造车祸的幕后黑手了吧?
也不知道现在人在哪里。
病房里的两个人沉浸在各自的思绪中,一时都没说话。
过了好半晌,还是绮月最先回神。
发现身体虚弱的风见裕也还是一副呆滞的样子,她不禁目光怜悯,又觉得有些好笑。
至于吗?他上司也没有忘记他啊。
绮月敷衍地安慰道:“大概是因为昨天你醒来的时候不舒服,又晕又吐,所以他才没有联系你。说不定今天他有时间就联系你了呢?”
“是这样吗?”风见裕也的眼中慢慢恢复了些光彩,握着拳头自我肯定地道,“嗯,一定是这样。我要赶紧恢复好身体,帮他的忙!”
绮月:“……”
这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脑残粉?
长野县警察本部担心山口组会继续对两位公安警官下黑手,特意派了警员守在当地的警察医院。
但绮月头上的伤只需要自己换药就行,于是她将风见裕也交给警员看顾后,并没有在医院多待。
这次出外勤,绮月和风见裕也就开了一辆车,现在因车祸报废,轿车残骸正在长野警局的交通部经受检查。
绮月也不打算麻烦诸伏高明他们,出医院后自己打了辆出租车,目的地是当地最高档的酒店。
上原由衣临走前倒是提议,可以让绮月暂时住到她家,结果自然是被绮月婉拒了。
开什么玩笑?真住到一个警察家里,她后面什么都不用干了。
高档酒店为了自己的经营名誉,本身的安保就已经很够了,在她有所防备下,不怕对方来什么阴招。
在进酒店房间的第一时间,绮月照例先仔仔细细得检查了一圈。
确认安全后,她弯腰从茶几下拎出一个早就放在那里的带锁手提箱。
没错,绮月选择这家高档酒店最重要的一点原因是:这里是组织的产业,能为她提供她需要的东西。
只需要用Dita的权限在组织内网上吩咐一句,这里的“服务员”就会在她到来之前,提早放好手提箱,她与“服务员”之间不需要见面,他们也不会知道她是谁。
不得不说,这种方式也太快捷方便了。
绮月一边感叹着,一边输入特定的密码,打开箱子,一一检查里边的物品。
她虽然带着公安配枪,但按照规定,每一颗子弹的去向都要交代清楚,除非遇到特定情况,否则这配枪根本无法使用。
而且枪太扎眼,她只是去诸伏家的故居走一趟,带点防身的物件就行了。
绮月把玩着密封袋里的麻醉针,盘算着接下来的计划。
今天虽然出了车祸这个意外,但因获得福,如果她今晚就去“闯”诸伏家的故居,想来警察和公安一时半会也不会怀疑到“受伤的绵星警官”身上。
但这样的行为却可以引起公安的注意,在组织正在调查“谁是卧底”的情况下,诸伏景光的压力会倍增。
嗯,抓捕山口本二郎并不是一两天的事,她估计她得在长野县待一周左右的时间。
那就等“入室”后,隔几天她再针对诸伏高明一番,也不用真的伤人,只需做做样子,应该就足够逼迫诸伏景光和降谷零行动、进行公安内部清查了。
再详细一些细节,绮月就闭目养神,静等夜晚来临。
*
长野县的晚上比东京要冷。
绮月感觉自己的脸和嘴唇都要被风吹白了,但事实上,她透过路边商店的玻璃窗,能看到自己的“脸”依旧如刚出酒店时那样,该黄的黄,该红的红。
这是必然的。
为了不让人认出来,她废了一下午的功夫,可是把贝尔摩德教她的那些易容术技巧全都应用上了。
绮月默默戴好口罩,压低帽檐。
现在走在大街上的,是一个身高一米七三(垫了增高鞋垫),身材中等身形瘦削(增加肩宽腰围,改变女性的身体曲线),有着一头灰白色的直长发(拉直板+一次性染剂),黑色眼珠(美瞳),走路吊儿郎当,三步两晃的……街溜子青年。
刚开始用这个样子走出来,绮月还有点不大适应,尤其是靴子里垫了5厘米的增高鞋垫,让她走路都觉得脚沉,不过这些也无所谓,她正好要改变自己的行走步态。
长野县的市区还是挺热闹的,绮月溜达着溜达着,顺便把夜宵也解决了,一点也不着急。
这有什么可着急的,她又不是真去偷东西,只要到时候将屋子里面稍微弄乱一点,做出有人翻找又刻意掩饰的痕迹,就行了。
诸伏家的故居很好查,毕竟当年发生了诸伏夫妇的命案,在警局的档案卷宗中,就有命案的案发地点记录。
到达那栋两层的小楼时,绮月看看时间,凌晨两点半左右。
嗯,下次注意。
夜宵吃的有点多……咳咳咳。
因着诸伏兄弟都是警察的缘故,这故居虽然没有人住,但不管是家门口的锁,还是墙角上的监控,都彰显着他们对这个家的严密保护。
用喷漆把监控头喷黑,绮月一边在心里道歉,一边熟练快速地撬锁,身手灵活地翻进屋中。
一楼是客厅餐厅等公共区域,绮月没有停留,用小型手电打着光,蹑手蹑脚地上到二楼。
二楼就是主人家的几间卧房了。
绮月记得诸伏景光提过,他父母去世以后,他和哥哥分别被两地的亲戚收养,所以他应当是在很小的时候就不住在这里了。
这么想着,绮月停在其中一道上锁的房门前。
四间卧房外表看起来都一样,但只有这间房的门边框上有一些浅浅的笔油痕迹。
仿佛看到了一个小男孩在悄悄记录自己长高的全过程。
绮月眼中闪过笑意,叼着小型手电,埋头继续撬锁。
推开门后,打眼一扫,里面的布置果然还是诸伏景光幼年时期的样子,除了整洁干净之外,还很童趣。
但绮月站在门口犹豫了一下。
她不喜欢别人擅入她的私人空间,也不喜欢踏足别人的私人领域,这跟尊不尊重没有关系,只是她潜意识里抵触这种“无形的交流”。
要不就算了?
她又不是真想探究诸伏景光的过去,反正有造出入侵诸伏家故居的痕迹就行了。门口的摄像头,房门上被撬过的锁,有这些应该就够了……
正这么想着,斟酌自己是否要离开的绮月突然警醒起来。
诸伏家屋外,似乎有动静?
绮月惊疑不定地关掉手电筒,悄悄走到二楼楼梯口,在夜深人静中屏住呼吸,侧耳倾听。
一开始空气中确实是很安静,安静得绮月以为自己听错了,但没过一会儿,窸窸窣窣的金属声就隔空传来。
绮月听这声音当即反应过来:有人在撬门锁。
“……?”
绮月满目疑惑。
这什么情况?
难不成她这么巧碰上了贼?
接着绮月想起来,她撬开门锁进来的时候,可没有再把门锁上。
也就是说,撬锁之人如果提前了解过这间故居,就应该知道这里很长时间都没有人住。
但现在门没有锁……
“……”
绮月沉默。
也不知道门外之人猜不猜得到屋里还有“同行”,但听这没有停下的撬锁声音,对方恐怕是想亲自进来一探究竟。
换句话说,她马上就要和对方面对面了。
绮月无语地退到诸伏景光的屋子里,关上门,与门板面面相觑。
搞什么啊?
难道这种房子在小偷眼里不应该算凶宅吗?怎么还会有人想进来偷东西呀?偷就偷吧,为什么非要是今天呢?!
算了算了,既然是进来偷东西的,那应该瞄准的是一楼那些家电器具,不会上到二楼来……
绮月刚这么想完,就听到了门外,楼梯被轻轻踩踏的声音。
“???”
等等,按照时间算,这个小偷是一进来就直奔二楼来了啊!
目标这么明确,难不成诸伏家故居里还有什么昂贵的东西被别人知道了???
这不太对劲。
绮月高度警惕起来,紧盯着紧闭的门板,拿出□□,轻手轻脚地后退,退到窗户边,随时准备跳窗。
门外,诸伏景光房间外的走廊上,正慢慢逼近一个人影。
降谷零现在的心情异常糟糕。
公安内部非常有可能存在的间谍,组织对他和hiro开展的调查,无论哪一样都让他们的处境变得非常危险。
他必须再清理一遍诸伏家有关于诸伏景光信息的东西,并且越快越好。
为了避免撞上诸伏高明不好解释,他让其他零组成员去清理诸伏高明家的,而他来诸伏家的故居。
但他没想到,这故居竟然已经被人“侵入”了!
降谷零检查了监控摄像头上的喷漆,和门锁上的撬锁痕迹,断定这个“侵入者”的行动就在他前面一步。
他迅速进入室内检查,地面的浮灰留下了“入侵者”的鞋印,但只有进,没有出。
说明现在人非常有可能还在里面。
降谷零一路来到诸伏景光的房门前,紧紧咬着后槽牙,手指扣住已然上膛的配枪,盯着门板,眸光凌冽,嘴角却微微扬起嗜血的弧度。
来吧,让他看看里面到底是何方神圣!——
作者有话要说:
绮月:(抹了把脸)(狐狸跳窗)
零零:(恶狼上线)(准备捕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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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4章 想要I/审视
凌晨三点,黎明前的夜晚。
住宅区一片黑暗安静。
诸伏故居二楼,诸伏景光的房间里。
绮月有些心里没底。
以刚才她听到的动静判断,门外之人一定不是什么小偷小摸,最有可能的是……公安。
可她刚进来没多久啊。
难道这里已经被公安布控了吗?
绮月微微侧头,望向窗外空无一人,只有路灯幽光的街道。
也不对,她的警惕性还没有那么差,如果这里已经被公安包围,她在进来之前一定会有所察觉。
那来的就只有门外一个人?
不论是不是,她都得赶在对方的增援来之前赶紧离开。
绮月减低着呼吸频率,右手手中麻醉/枪指着门板,食指抵在扳机上,左手搭在窗户锁上,轻轻扭动着拨片。
她已经维持举枪这个动作很久了。
门外站着的,显然是个极有耐心的家伙,但有耐心也就意味着对方所图甚多——是想一招制敌将她拿下吗?
此刻她若是破窗而逃,恐怕她刚推开窗户或是砸破玻璃,就得迎来一颗子弹。
该死的。
绮月郁闷地看着手里的的麻醉/枪。
她在射击上有心理问题,一瞄准目标眼前就血红一片。虽然经过警校和公安研修高强度的训练,以及时间的自然流逝,好了许多,但要是真对人射击,她也保不准自己能不能开得了枪。
她手里这把麻醉/枪,本是发射麻醉针的,但冬季衣物颇厚,麻醉针效果微弱,所以经她要求、由组织后勤改造,改成了发射小型麻醉弹。
她用起来倒是没有什么心理压力,但杀伤力也小啊!
而且,一联想到降谷零现在就在长野,绮月心里就有种不好的预感,心脏不由得跳得飞快。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
她不至于这么倒霉吧?
要是门外站着的真是降谷零怎么办?
此时此刻隔着一道门板,房间里外是诡异的寂静无声,然而屋里的空气却仿佛一个不断膨胀充气的气球,只需一根针尖,就足以引爆。
长野县多山林、多鸟兽。
户外偶尔响起一阵鸟鸣音,夜鸟扑扇翅膀飞过房屋上空,便从窗前划过一道黑色的影子,在这寂静的氛围中,足以让绮月的心重重一跳。
也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绮月的呼吸开始渐渐加重。
自知继续僵持下去吃亏的只会是她,她咬牙拨开窗户的金属锁,“咔哒”一声响后,猛然推开窗户!
大风瞬间呼呼得刮进来。
分毫不差的同一时间,房门被“哐——”一脚踹开!
绮月此时正身体后仰向窗外翻去。
黑暗中她只瞄得到一个遮得严严实实的人影,根本看不清面容,但扑面而来的熟悉感却已经让她知道对方的身份。
门被踹开的同时,“砰砰”的爆破声响起,两颗子弹先后从对方的枪□□出,尖锐地穿破空气,向她呼啸而来!从两个方向意图封锁她的逃跑路线!
——直接开枪吗?!
绮月在心里暗骂一句“真狠”,自己却也几乎跟对方在同时扣动扳机,弹丸大小、但数目极多的麻醉弹毫不客气地喷涌而出,散落在地上!
咻咻咻——
房间内顿时弥漫起一片刺鼻的白色烟气。
……
在突击之前,降谷零早已做好准备,设想过多种门内之人可能的反抗举动,甚至连如何应对炸弹手榴弹都考虑了。
在他凝重的思考中,为了幼驯染的安全,他哪怕拼着受伤也要尽全力留下入侵者,生死不论。
在踹开门的刹那,强烈的对流风吹动了屋内的所有轻薄物件,床单、纸张……
降谷零对着大开的窗户直接连续两枪打出去!
砰砰——!
然而在他破门而入的时候,入侵者的上身已经倒向窗户外,以一种头朝下的方式准备遁逃,子弹几乎擦着对方的帽檐过去,只击断几根被风扬起的灰色长发。
降谷零暗骂一句“狡猾”,身体紧绷,左手一撑地面,向侧前方翻滚避开地面上那些裂开的白色小球,并缩短他与窗户的距离。
在药雾烟气弥漫开的时候,他及时屏住呼吸。
——但,只是麻醉弹吗?
这倒是稀奇,入侵者竟然不伤害人命吗?还是说,对方没想到会撞上敌人(他)所以准备不足?
如一只凶猛的野兽,降谷零身手矫健地翻过窗户,乘着夜风,蹲落到外面的小庭院里。
但落地刹那,更浓郁、量更多的药雾烟气却在庭院中以一种爆/炸式的方式扩散开来,白色的气体充斥着这方空间,连空中无意中飞过的夜鸟都在这气体中无声地坠落。
降谷零刚站起来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微微晃动。
……
回头瞄了眼那故居前弥漫的药雾,绮月脚步不停得向远处奔跑,却轻快地勾起唇角。
她设想了门外之人——现在她知道是降谷零了——或许会射击,所以翻出窗户的时候,用了危险的后仰姿势,而非爬上窗台再跳窗。
虽然确实是避开了子弹,但她的麻醉弹也丝毫没起到作用。
降谷零身手灵活,足够敏锐,而当时房间的门和窗户又同时开着,弹丸大小的麻醉弹里的药剂量很快就会被对流风吹散。
但没关系,她还有大型的嘛。
跟网球差不多大小的麻醉弹,多放几个,足以在半封闭的庭院里构造出一个药雾牢笼,暂时笼罩住降谷零。
人体最大的呼吸器官是鼻子吗?
不,是全身的皮肤。
麻醉弹里是她特意改进过的麻醉药物成分,即便屏住呼吸也能被人体迅速吸收部分。
她也不指望能拿这个彻底放倒降谷零,只要能让对方无力追击……
刚这么想完,“砰!”的声音传来,让绮月猝然一惊,本能地躲避起来。
依靠着路转角的围墙掩藏身形,她小心地窥向枪声传来的方向,诸伏故居。
怎么回事?
难不成除了她和降谷零,那里还有其他人吗?
地面进行着你来我往的较量,天上云只管慢悠悠地飘动着,露出皎洁明亮的月光。
绮月并没有观察到第三个人,她只看到一个人影速度在月色下飞快得向她追来。
——那熟悉的打扮她两分钟前刚见过,不是降谷零还能是谁!
眼尖地看到他左臂衣袖上的血迹,绮月愣了一下,呆滞两秒后脸色骤变,更是头也不回地拔腿就跑!
疯了疯了。
为了不被麻醉晕倒,竟然朝自己开枪!
真狠啊……
对自己下手真狠啊!
不愧是你,降谷零!
绮月在心里骂骂咧咧,从口袋里掏出各种“弹”向后头抛着,什么烟雾弹□□麻醉弹……
这些东西用在户外效果很不明显,但她现在也顾不上那么多了,比起放倒降谷零,绮月现在需要尽量隐藏自己的身影。
降谷零戴着帽子、口罩,包得严严实实,她却依然能认出他。
而她目前虽然是“改头换面”的样子,但奔跑时的步态是无法遮掩的,谁知道公安先生会不会看出端倪来!
绮月要“干坏事”,自然是提好想好撤退路线的,她对长野县不熟悉,乱跑可能让自己陷入困境,所以,即便不确定能不能甩开后面的人,此刻她也只能按照先前设定好的路线先撤离。
但好在跑到大街上的时候,绮月突然灵机一动,瞄准一辆开夜车的Taxi就莽了过去!
先以拦车的姿态把司机吓得踩刹车,待车停后,趁司机准备破口大骂的时候,将人从驾驶座里强硬地拽出来,丢在路边。
这样,绮月就成功得到了一辆用来临时跑路的座驾。
完美!
……
在发觉庭院里这些麻醉药剂并不能靠屏息屏蔽,且他很可能已经中招的时候,降谷零毫不迟疑地调转枪口,咬牙给左臂开了道口子。
剧烈的疼痛唤醒了即将涣散的意识,降谷零翻出庭院继续向入侵者逃窜的方向追去!
但越追击,他越是心生疑惑。
看看入侵者丢下的东西,没有一样是致命的。
如果偷入hiro家的人是组织的成员,会这么“心慈手软”吗?
虽然看不清面容,但入侵者的身高体型,以及显眼的特征(比如一头灰白长发)等信息都已经储存在了降谷零的大脑里。
经过记忆的检索对比,他确定没有在组织见过这样的青年。
难道是新人?
或是某个恰好见过诸伏景光和诸伏高明的成员?
降谷零暂时不敢确定,一边追击一边联系风见裕也,让他指挥长野县警察本部的公安来增援,同时安排人去诸伏故居取证,找找入侵者有没有留下什么有用的生物痕迹。
但等看到那狡猾的青年抢了辆出租车绝尘而去,降谷零只能暗恨地停下脚步。
如今他和hiro身在组织卧底,处境危险,检查、清理hiro有可能还残留的个人信息,这事关乎幼驯染的安全,他是小心小心再小心,今晚他的行动没几人知道,甚至为了减少活动痕迹,他连车都没开。
结果就这么巧撞上了入侵者!
开枪射击的话太容易引来巡逻警察,接下来只能让公安调取道路监控继续追踪了。
降谷零吩咐完风见裕也,无视了下属欲言又止的话,折身返回。
诸伏故居所在的这片住宅区都是几十年前的老房子,现在住的也差不多是老人,正值黎明前人最困乏的时间,即便这里刚刚响起过短暂的枪声,也没有引起左邻右舍的关注。
警惕地巡视过周围,趁着没有人注意,降谷零重新进入诸伏故居,准备趁着其他公安来之前先搜查一番。
经过细致的检查,他判断入侵者是一进门就直奔二楼而去,而且单单去了诸伏景光的房间。
这让“灰白发青年是组织成员”的概率就更大了,但基于对方“不伤人”的举动,降谷零对其潜入诸伏故居的目的表示存疑。
而且那个青年很谨慎,只在地板的浮灰上留下了一串脚印……
不,如果对方足够谨慎,为什么会独独留下脚印?因为他的出现所以没来得及处理?还是说,觉得没必要隐藏呢?
降谷零随手包扎了下伤口,在庭院里一寸一寸地寻找,终于在一丛枯萎得只剩干叶的蔷薇植株上,找到两根灰白色的断发。
这是被他那两颗子弹打断的。
可惜了,没有毛囊恐怕很难做DNA检测。
降谷零隔着手帕捻住半臂长的发丝,走进屋里,借着手电筒的光仔细打量。
……等等,这颜色?
降谷零想找水,但这屋子长久没有人住,早就停水停电了,他想了想,干脆走到庭院里,用树木枝叶上的深更露水沾湿了手帕,轻轻擦拭两根细细的发丝。
手帕上很快有了丝丝缕缕的灰白印迹,头发也露出了黑色的本色。
降谷零走回屋里,再次打着手电观察。
暴露了“本象”的发丝在金发公安的眼睛里,就像是不同烟灰之于福尔摩斯一般,其中蕴含的信息点很快被降谷零强大的推理能力一一解析出来。
“黑色长发”是毋庸置疑的。
除此之外,这两根发丝颜色饱满,富有光泽感,有韧性,没有毛刺分岔,一看就是平时受到了很好的保养。
稍微有些干燥,尾端带着些许的曲度。
是卷发被拉直吗?
灰白色长发(X
黑色长卷发(√
得出结论,降谷零勾指缠绕发丝的动作一顿。
*
绮月半路弃车,一路躲避监控,遁逃回高档酒店。
她之前的房间在十楼。
但回到酒店的绮月则是乘坐电梯,先来到九楼最靠近电梯的房间门前,从旁边的盆栽里摸出提前放置好的房卡,刷卡进门。
之后马不停蹄得脱衣服、洗澡洗头。
染发剂冲洗起来需要时间。
大概过了十五分钟,绮月用毛巾包好头发,穿着睡袍再度出门,乘电梯下到六楼的24h餐厅。
期间用组织内网的权限,让酒店“服务员”去回收她换下来的衣服、道具、□□,清扫房间,修改酒店内部的监控录像。
处理完这一切,这时候还不到凌晨五点,餐厅已经上新了早餐,绮月吨吨吨灌了杯热牛奶,才算平复下这一晚的惊心动魄。
老实说,她还以为自己要跟降谷零来一场车技比拼呢,谁曾想,他竟然没追来?
平静下来的绮月稍一思索便想明白了理由,不禁啧啧赞叹降谷零对诸伏景光的情谊之深,真是一点风险也不想让自家幼驯染承担。
之后她又忍不住去想降谷零用“自残”来保持清醒的事——顿时情不自禁地倒吸一口气,牙根都凉疼了。
太可怕了。
虽然她也曾做过,以自己可能的受伤作为代价,去算计一些事,但那都是借助外力,没真对自己开枪动刀过啊!
想想就很疼。
绮月不禁摸向左臂,他是伤到手臂上面还是下面来着?当时她只看得到降谷零衣服上的血迹,无法看清具体的位置。
但他对他自己开枪心里应该有数,不会搞得很严重,最多也就是个擦伤……吧。
绮月随手捡了些食物,端着餐盘,心不在焉地回到1008房间。
打开房门,将房卡插进卡槽,灯光亮起的瞬间——
绮月差点心脏骤停!
手上一个颤抖,餐盘“哐当!”砸在地上,三明治和香肠散了一地。
“……”
沙发上,金发男人正端坐在那里,他已经把染血的衣服换掉了,紫灰色眼眸眨也不眨地看着她,也不知道是不是从刚才起就一直盯着门口。
“……你要吓死我?”
绮月用尽了全身的克制力,才在惊讶以外没有表现出慌乱,她皱着眉反手关上门,弯身捡餐盘的时候,悄悄咽了下唾沫,再起身时已经是一副疑惑的神情。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降谷零打量着女人身上的睡袍,头上的毛巾,不答反问:“你去哪了?”
“早醒了,左右没什么事,我就下楼看看有什么早饭。”绮月将餐盘放到茶几上,一脸可惜,“等下重新让服务员送吧。”
“嗯。”
降谷零应着,张开手示意绮月过来,将人揽抱在腿上,微微抬头,鼻尖顶在她睡袍领口以上那截脖颈、锁骨上,轻轻嗅闻。
他拆下绮月头上的毛巾,散下湿发慢慢擦拭,认真地擦着,问道:“怎么这个时候洗澡?”
绮月顺势抱着降谷零的脖子,靠在他肩膀上打着哈欠,道:“做了个噩梦,出了一身的汗。”
“梦?”降谷零抚摸着绮月微凉的脖颈,将她下颌微抬,看着她,担心地问,“什么梦把你吓到了?”
绮月对视着那双温柔、却又看不清其他情绪的紫眸,迷糊地眨眨眼,回道:“记不清了。”
“是吗。”降谷零无奈地笑笑,也没有追问,眼眸低垂,手指随意拨弄着绮月的睡袍腰带。
“对了,”绮月好奇地问,“怎么这个时间来找我?有任务给我?”
降谷零挑眉反问:“不能是因为我想你吗?”
“……”绮月提醒他,“我们昨天刚在医院见过。”
“原来你还记得是在医院。”降谷零气笑了,手指点着绮月的额角,“受伤还洗头?嗯?”
洗头的时候哪还顾得上这个!
不把染发剂清理干净怎么行!
绮月勉强解释道:“皮外伤,都结痂了。我有注意……嗯……尽量不让那里沾水,等会再上个药就好了。”
她不确定降谷零是随口问那些,还是别有用意。
得想办法转移他注意力。
绮月看着抱着她跟没事人一样的公安先生,主动凑上去,故作讨好地亲吻他,假装没注意,用手肘去碰放在她身前的那条左臂。
她想,但凡降谷零表现出一点反应,她都能趁机询问。
结果这可怕的男人一点反应也没有!
还把她抱的更紧了!
“……”
深吻夺走了呼吸,被松开的时候,绮月喘着气被迫仰头,任由降谷零的舌齿在脖颈上肆虐,睡袍的领口越开越大……
“等等、别……”
降谷零亲昵地吻着绮月,握住她阻拦的手,微微侧眼,视线描摹着她的手指,和那莹润肩膀上的一点不知名的压痕。
……是他疑神疑鬼吗?
会是垫肩压出来的吗?
“tsuki。”
降谷零将握住的手放在自己肩上,捏住绮月的下巴,尾指轻轻挠着颈侧,含吮着那颗唇珠,低哑的嗓音轻柔出声。
“浴室地面是干的,你在哪里洗的澡呀?”
绮月微阖着眼眸,含糊道:“酒店……有温泉……”
“你还挺享受。”降谷零轻笑一声,将人横抱起来。
绮月一惊,下意识地想去看他手臂,又生生克制住了,只是不由自主地绷紧了身体,双腿更是不敢动。
“怎么这么紧张?”
降谷零含笑问道,将绮月放在床上,手指拉住她的睡袍腰带,歪头看着她。
“可以吗?”
绮月呆了几秒:“……”
可以,什么?
这太突然了吧!
你忘了自己有枪伤吗?!
绮月反应过来后当然是拒绝。
但这次降谷零似乎没打算放弃,他极尽温情地吻着绮月,慢慢抽拉着腰带,贴着耳朵倾诉着爱语:“我想'抱'你……tsuki……”
“!”
绮月急得汗都下来了。
她确实可以强硬地拒绝,但现在的问题是搞清楚为什么降谷零请求得这么突然!
她不觉得降谷零在卧底身份有危险、身上有伤的情况下,会有这种兴致!
到底是为什么?!
这么一会功夫,腰带已经全解开了。
绮月猛地抓住睡袍。
“你、我……”她好不容易憋出一句话,“我没准备好!”
降谷零抚摸着绮月的脸颊,紫眸氤氲着波动的流光,温柔,却让人看不清,他轻哄:“我会小心的。或者……我们不做到最后?”
谁信啊!!!
绮月还没张口出声。
混血男人微垂着头,语气低落又期盼地道:“我们不是伴侣吗?难道tsuki,你实际上并不喜欢我?”
绮月心累地闭闭眼。
但她还是硬着头皮道:“我们当时,是说的,试一试谈恋爱吧?没有真正确定……”
后半句话绮月在混血男人陡然暗沉的眼神中咽了下去。
“哦,”降谷零淡淡地道,“你是想说,之前你与我就只是随便玩玩?”
绮月嘴角狠狠一抽。
就算她曾经这么想过,她敢承认这话吗!她敢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绮月没好气道,“再说了,你说的那是指吃到嘴以后不负责任,我都没吃……”
绮月突然噤声。
降谷零缓缓歪头笑了,伸手去解自己的衣扣,柔声道:“那我给你这个机会?”
“不用不用不用!”绮月连忙摇头,攥紧衣服,慌不择言道,“我不用这种机会!我又不会不负责任!”
“那就好。”降谷零立马接口道。
绮月:“……”
她是不是被套路了???
还不等她回过劲来,降谷零盯着她,若有若无地低喃着:“可是怎么办?这样的话……我更想要你了。”
绮月心跳加速,张了张嘴,手心浸出了一层汗。
见怎么都避不开这个话题,她试探着支支吾吾地问:“zero,你怎么,这么突然,就是……这种事……”
降谷零静静回视着她,手心贴着绮月的侧脸,半晌,轻轻道:“你有很多秘密,我感觉抓不住你。”
秘、秘密?
绮月干笑着,头皮紧绷,不自觉地道:“干嘛非要抓住我啊……”
手指在她看不见的地方使劲攥紧,降谷零勾起嘴角,玩笑道:“可你是我的女朋友、我的爱人、我未来的妻子,我不抓住你……难道你要我去抓别人?”
绮月微愣,跟着玩笑道:“你想得也太远了。”
她看向窗户外。
黎明到来,第一缕晨光照进房间。
“天亮了。”困顿的女人打了个哈欠,“能不能放我睡个回笼觉啊,先生?”
“……好,”降谷零吻了吻她,目光幽深,温声道,“不闹你了,睡吧。”
他冷静地审视着他的女朋友。
她刚才,避开了我的问题、我的眼神——
作者有话要说:
绮月:(冷静分析)(不用慌张)(反正快展露真实身份了)(等到组织他就不会这样了)(我们又没有未来)
零零:(配枪)(手铐)(脚链)(小黑屋)(审讯室)
感谢在2023-02-14 23:55:42~2023-02-16 23:25:4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看到了吗 50瓶;长离 10瓶;青青子衿、夏天三废、LoveU 5瓶;雪*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5章 是谁I/见谁
给休憩的女人盖好被子,降谷零回到客厅,脱掉上衣,露出左侧大臂上缠绕的绷带。
他对自己开枪下手当然有分寸,子弹是擦着胳膊过去的,虽然痛,但伤口处理起来简单,止住血、缝几针就好。
刚才抱绮月的时候手臂难免用力,降谷零拆掉绷带检查了一下伤口,见缝线没有崩裂,就把绷带重新缠上不管了。
离开的时候,他在脑海中一直分析凌晨发生的事。
在发现入侵者留在现场的断发是黑色长卷发时,降谷零难免会想起自己的女朋友,这是人之常情。
但那时的降谷零并没有怀疑到绮月身上。
首先,他看到的入侵者的种种身体特征都与绵星绮月不符,如果要拿变装易容作为解释的话也可以,可绮月分明没有动机。
四年前她就认识诸伏景光,知道诸伏高明的存在,没有理由如今深夜潜入诸伏故居,还单单去探究诸伏景光的房间。
所以降谷零压根没考虑过“入侵者=绵星绮月”的可能。
在风见裕也那里处理伤口时,他得知绮月目前一个人暂住酒店。
担心山口组会再做什么小动作,不放心的他想去见绮月前,还特意换了衣服,去除身上的血腥味和药味,免得被可爱又聪明的女朋友发现他受伤。
然而当他来到酒店,打算悄悄看一眼女朋友睡容的时候,面对的却是空无一人的黑暗房间。
想到藏在长野县暗处的山口组与未知所属的入侵者,降谷零那一刻的心立马揪了起来。
迅速搜检了房间里外,没有发现打斗等异常痕迹后,降谷零才半松了口气,同时握着绮月的手机,心中升起未解的疑问:绮月是自己离开房间的,可凌晨四点多,不带手机,她会去哪里?
他想即刻出去找人,又觉得以绮月的生活习惯,既然选择不带手机,那大概率就只是短暂出门。
于是降谷零坐在沙发上静等,等到耐心快要耗尽,准备让公安去查绵星绮月去向的时候,人回来了。
可却是湿着头发、穿着睡袍,端着餐盘回来的。
降谷零本能地捕捉出了诸多疑点:浴室地面、浴缸和洗手台都是干燥的,毛巾一条不少,而且衣柜里还挂着一身睡袍——绮月是在哪里洗澡洗头?衣服又是哪来的?
她去哪里了?
下楼吃早饭?
降谷零刻意忽略了“自家女朋友竟然会穿着睡袍出门”这种不符合她行为习惯的地方,将人揽抱在怀里。
鼻尖嗅闻到的沐浴露和洗发水的味道倒是酒店统一的。
擦拭她头发的时候,降谷零看着手中湿润的黑色长卷发,下意识地想去检查,然而这股莫名的想法又很快被压制住了。
先别说怀不怀疑绮月的问题。
就只是几根断发,找也很难找出来。
但降谷零还是拨弄着她的头发,看了看她头上的伤口。
“受伤还洗头?”
被他说教的小女人讨好地主动凑上来亲吻他,像只小狐狸一样,明知她机灵狡黠,但任你抚摸揉搓的样子就是乖顺得让人心头发软。
可紧接着,在温存中降谷零发现了她手指、肩膀上的压痕。
他很不想去怀疑,但还是怀着复杂的心情,问出绮月在哪里洗的澡。
温泉……
可泡温泉会形成这样的痕迹吗?
她是不是在说谎?
降谷零把人抱到床上去,温情脉脉地道出请求。
他想用这个理由,细细检查绮月的身体:拜托了,tsuki,让我验证你没有问题。
可看她浑身紧张却欠缺害羞的模样,降谷零只觉得心里不由自主地酸涩起来。
他忍不住想知道绵星绮月内心真正的想法,想知道他对她是否有重要性,想知道她对他的喜欢心动到哪种程度。
想知道她怎样看待他们的爱情……在她眼中,这是可以随便放弃的情感吗?
但降谷零问不出口。
他只能问些隐晦的话,明知绮月做不出玩弄感情的事,仍然问她“是不是想玩玩而已”。
“我又不会不负责任!”
听到绮月明显头脑一热说出的话,降谷零呼吸微滞。
哪怕他不是会用身体的亲密来强行维系感情、甚至来索求婚姻关系的男人,听到喜欢的女孩子说这种话,他也很难不意动。
察觉到心之所念,降谷零不禁苦笑。
在绵星绮月面前,他不过是同样有着爱情劣根性的普通人而已。
可就算绮月回避了他的问题、他的眼神……证明她没考虑过他们的未来。
他也不会放手。
降谷零从来都是迎难而上的,想要什么,就要尽全力去争取,光靠等待是没有用的。
不管她是否在隐藏什么,或者有什么秘密,他都会一点点挖掘出来。
在他的这份爱不知何时消失之前,他会继续抓住她的。
*
绮月没睡着,或者说就算之前有睡意,此刻也彻底没了,即便她已经熬了一个通宵。
降谷零离开卧室以后,她睁开眼呆呆地看着天花板。
刚才“敌方”攻势太猛,绮月为了不在他面前露出端倪,一直紧绷着神经,没有时间深入思考降谷零请求得那么突然的原因。
现在屋里只剩下她独自一人,倒是可以好好复盘了。
绮月先是回忆了一番,在诸伏故居她与降谷零的交锋,以及之后的追逐。
她的确不敢保证降谷零会不会怀疑到她身上,但她能肯定,自己没有遗留什么能直接确定她身份的东西。
这样就还有转圜余地。
再就是她回到酒店房间见到降谷零之后发生的事。
亲吻什么的……
绮月脑海中不断闪过混血男人抱着她亲密的画面,感觉耳根一阵阵的发烫,咬着后槽牙完整回想完一遍,她终于发现了细节。
手指吗?
绮月展开手指,伸到面前仔细观察,右手食指因为长时间握枪,当时确实有些压痕,但经过一段时间的缓解,这些压痕已经很淡了,无非是泛着略微深度的红色。
还有锁骨或者肩膀吗?
绮月起身去拿镜子,下床时发现脚后跟被垫了增高鞋垫的靴子也磨得泛红。
“……”
她大概是明白了。
已有猜测的绮月对着镜子查看肩膀,不出意外地发现了压痕。
所以,降谷零发出请求,实际上是想检查她的身上还有没有类似的痕迹吧?
绮月摸着压痕,嘴角抽搐。
变装易容当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如何利用道具改变自身特征、又能不影响正常活动,使之整体看起来非常自然,丝毫没有破绽,这是很难的。
比如垫肩,如果是缝在衣服上,很容易就会被专业人士看出来。
而在贝尔摩德的魔鬼教学下,绮月学的是直接将软体的垫肩黏在自己肩膀上,用布条缠绕胸、大腿,充气垫增加腰围等等。
但在此之前,这些易容技术绮月学是学了,却很少有机会真正应用,更不会有类似需要变装的任务落到她头上,属实是经验不足。
而且卸除伪装后如何消除身上痕迹,贝尔摩德也没教过她啊!
但绮月解开睡袍严格检视自己的身体。
属于易容变装的痕迹并不多,她在九楼房间洗澡的时候压根没刻意关注,甚至还不如浴花和自己指甲不小心刮出的痕迹明显。
——所以降谷零到底是为什么?
难道就是因为肩膀上的一点压痕,就想检查她的身体吗?
他认出了那是垫肩的痕迹?
他是超能力的眼睛吗?!
更重要的是,降谷零用了那样的理由旁敲侧击而不明着询问,她都不好编个理由给他!
绮月想到这儿就有些头疼。
她其实不在意跟降谷零做那种事,但几十分钟前的她,虽然没搞不清楚降谷零的意图,但潜意识里就是觉得他的请求“不单纯”,所以遵从直觉以各种蹩脚的理由拒绝了降谷零。
现在想来……
还好她拒绝了!
真可怕啊这个公安!
这种事你也能拿来利用!
咱俩到底谁玩谁啊?!
绮月一边吐槽,一边系好睡袍缩回被窝里,认真思索她要不要想办法向降谷零不动声色地“解释”一下肩膀上的痕迹。
哦,还有洗澡的问题。
酒店确实提供温泉服务,监控又被她下令篡改了,倒是不怕查。
绮月反复斟酌着,最终决定什么都不解释。
只要不留下实证,她没必要去为了打消降谷零可能的怀疑而费尽心机,多说多错,跟他针锋相对或者争辩起来,她能有什么好处?
至于想着把降谷零耍得团团转,让他全心全意信任她……
她有病吗!
等Dita身份曝光后,他们还得在组织见面,降谷零现在对她有多信任,到时候她就有多惨。
还不如让他对她保留一点怀疑呢。
有了铺垫,这样,不久后知道真相的他反应也不会太剧烈……吧?
绮月自认在复杂的计谋上脑子玩不过降谷零,所占的优势在于情报上的“先知”,那她只要牢牢占据这一点即可。
示弱、讨好、软懦……
她不介意对降谷零表现这些。
反正前世今生为了在组织里活下去,这样的姿态她也没少做。
起码,降谷零对她还是真心爱护的。
“……”
绮月心绪难言,只能无声地叹气。
*
之后的两天里,绮月和降谷零都没有见面,仿佛那日天亮前发生的事情,只是一次简简单单的温存。
不知道降谷零怎么样,反正绮月立足于“自己没有留下实证”这一点,心情非常平稳,一直投身于搜查寻找山口本二郎之中。
不过她还是稍微关注了一下风见裕也的状态,发觉这位公安先生最得力的下属对她态度依旧,那绮月就更不需要担心什么了。
如此过了两天,大和敢助递来消息,在一处高级会所发现了山口本二郎的踪迹。
病房里,风见裕也问:“你们怎么发现的?”
上原由衣摆出监控截图和地图,指着地图上的标记解释道:“几天前,山口本二郎去一家自助提款机取钱,附近的监控拍到了他。有了方向自然就好找了。经过我们的排查、盯梢,最终锁定了这家会所,确认山口本二郎就躲藏在里面。”
绮月翻了翻会所的资料,挑眉问:“山口本二郎的通缉令都贴遍了长野县,还有地方敢收留他?”
大和敢助气怒道:“还不是因为山口组在保护他!”
“既然确定了人在里面,为什么不实施抓捕?”风见裕也皱眉问。
“除了贩卖麻药之外,我们手中没有他涉嫌其他案件的关键性证据。”诸伏高明背着手道,“根据上次抓捕山口本二郎的经验来看,他在审讯室里是不会开口的。”
绮月托着下巴,沉吟道:“所以,最好是先设法接近山口本二郎,从他口中探出犯罪证据或者线索之后,再以合适的机会实施抓捕?”
诸伏高明点头道:“这是最好的方案。”
“山口本二郎滑不溜手,在被通缉的情况下防备心肯定很强,想要接近他可不容易啊。”风见裕也头疼地道。
“跟他成为能聊天的朋友的确不容易,”绮月退一步提议道,“但如果是先往他身上贴个窃听器或者定位仪什么的,就要方便的多了吧?”
风见裕也想了想,也觉得可行,询问道:“你有什么想法?”
绮月指着会所资料问:“这个会所我们能混进去吗?”
上原由衣无奈地道:“这家会所使用的是会员制,进出的顾客都要达到一定的消费金额,而且安保性和保密性极强,听说背后的经营者是来自什么大财阀……”
她最后委婉地道:“我们能批下来的任务资金可能不太够。”
“顾客肯定不行,”绮月从一开始就没考虑过这个,“工作人员呢?”
上原由衣摇摇头,详细解释道:“像能接触客人的侍者、调酒师、清扫包间的工作人员,都是会所招聘、培训的长工,还得需要熟人推荐才能进去。后厨、洗衣房的话倒是可以试试,但这些地方的工作人员不能去到顾客的活动区,恐怕不好接触山口本二郎。”
绮月若有所思道:“既然都是长工,那这些工作人员的人数一定是固定的吧?”
上原由衣莫名其妙地答道:“这是自然。”
她不明白黑发女警问这个做什么。
倒是诸伏高明和大和敢助对视一眼,有了猜测。
“人数固定好啊。”绮月眉眼弯弯,轻笑道,“这也就是说,只要有几个员工在一段时间内始终上不了班,会所就必须要临时找人吧。”
上原由衣听得愣住,等反应过来这话的意思后,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绮月说完后,看向同事。
风见裕也推推眼镜,倚在病床头点点头,接口道:“公安能处理,我来安排。”
“等等”上原由衣连忙出声,满目震惊地问,“你们准备要做什么啊?!”
“别担心,”见长野女警似乎被吓到了,绮月不以为意地安慰道,“总不会犯法的。”
上原由衣:“……”
你这么一说好像更吓人了!
等长野县三人组走出警察医院。
大和敢助抱着手臂,冷哼道:“早就听说公安在办案的时候,偶尔会用一些非法手段……还以为是开玩笑呢。”
上原由衣刚放下来的心又提起来了,“不是说不犯法吗?!”
三人中看着最像好人、最正直的诸伏高明反而最平静,道:“事急从权。能好好收尾即可。”
绮月也没管风见裕也会让公安们怎么做。
为达成更大的目的而不惜伤害其中一些人——在某种程度上,她倒是和公安警察理念一致了。只不过她的目的未必是好的。
此刻绮月有更重要的任务。
搜查一课追着山口本二郎不放,后者又是本地人,很可能认识长野县当地的不少警察,所以要潜入会所接近他的人必须是个生面孔。
最合适的人选就是绵星绮月。
于是在公安解决“如何让几个会所工作人员无法上班”的期间,绮月一直在恶补女侍者的工作内容,背各种酒水的知识和价目表。
*
第三天晚上,绮月以某个工作人员的远房侄女的身份,成功进入高级会所,开始她女侍者的首日工作。
在分配工作区的时候,绮月演绎了一个[有着出众美貌,有野心、想要赚大钱的年轻女人]的人设,让经理多看了她几眼,成功被指名到地下一层的酒吧服务。
也就是情报中,山口本二郎在除睡觉时间外最有可能待的地方。
绮月保持着优雅大方的微笑,行走在酒吧中,心里不停得在吐槽。
从拿到女侍者制服的时候她就觉得这会所不简单。
衣服好看是好看的,红色珍珠马甲和黑色真丝衬衫的配色非常亮眼,但衬衫非常轻薄,感觉稍微用点力气就能扯破,肩口的位置是裸/露的,腰侧是镂空的,还有这包臀裙加□□鞋的搭配……
鬼才信这会所光有正经生意呢。
这种地方绮月可不想多待。
酒吧灯光昏暗,绮月趁着送酒的机会,在酒吧转了两圈才找到山口本二郎。
这货看着就很颓废,现在还不到晚上九点,就已经喝得两眼朦胧了。
绮月趁着上前询问是否要继续点酒的时候,顺走了山口本二郎身上的房卡,随后跟领班报备说去洗手间,上到二楼包房区。
——光在山口本二郎身上放窃听器没有用,他一换衣服就白费了,需要在他房间和不同的衣服以及鞋子上多放几个才行。
而且警察厅公安部新研究出来的窃听器,只有纽扣的一半大小,不易发现,缺点就是电量少,等过段时间就要再换。
绮月放好东西,迅速回到酒吧。
她还得试试能不能接近山口本二郎,跟他建立人际关系,不能只靠着窃听器被动地获取情报。
然而当绮月再去看山口本二郎的时候,发现他身边多了一个人。
金色头发、蜜色的皮肤,以及蛊惑人心的笑容。
降谷零怎么在这里?!
绮月愣了一下,脚步微顿。
降谷零穿的常服,说明是以客人的身份进来的。
他不知道今天她和长野县警察有行动任务吗?还是说,他是来给她打配合的?
绮月这么想着,准备过去“交流”一下。
但就在她转过酒吧立柱的时候——从灯光的暗处伸出一只大手猛地捂住她的嘴将她拖走。
绮月本能地反抗,却被先一步钳制住手腕和腰身,在她因为嗅到的味道怔愣时,后脑后背猝不及防撞进一个冷硬的怀抱里。
这个烟草的味道……不会吧?!
绮月内心掀起的滔天波澜,在瞄到银白色的长发从她肩上垂落时,瞬间达到顶峰!
属于杀手的强势气息从上而下笼罩,低沉烟嗓隔绝酒吧的音乐声,清晰地穿进她耳中。
“在这里做什么呢,嗯?”
大手松开了她的嘴,绮月呼吸却快要停滞了,茶红色的眼眸深处瞳孔不受控制地颤抖。
“Gin……”
琴酒怎么也在这里?!
“你刚才在看什么?”银发男人微微俯身,从绮月的侧脸边看去,声音似乎缠绕着饶有兴致,“波本?哼,倒是巧了。”
绮月眼皮一跳。
等等、琴酒这个反应?
降谷零不是以波本的身份和琴酒一起来的?
降谷零不会真是来帮她的吧?!
绮月攥紧手指,手心的汗呼呼地冒。
“心跳这么快?”琴酒垂眸看过来。
绮月老老实实道:“被你吓到了。”
银发男人嗤笑一声,微扬下巴,指着波本的方向,冷色的绿眸盯着绮月,貌似随口问:“你是要去见他吗?”
绮月:“……不是。”
艹,我敢承认吗?!——
作者有话要说:
绮月:骂人了我要!
零零:(浑然未觉)
琴酒: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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