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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1章 倾慕I/沙发

    绮月被他突然的爆发惊到,身体下意识地向后退去,却怎么样都挣脱不开降谷零的手臂。

    “zero……”

    “我不明白你到底要做什么。”

    察觉到他的女孩儿似是被吓到,降谷零闭闭眼,将过分喷涌的情绪使劲往下压,尽量维持着理性思考。

    “你回组织一定有你的目的。但既然你没有把公安卧底的身份上报组织,也没有要将我和hiro驱逐出组织的意思,那起码说明,你要做的事与我们的职责并不冲突吧,甚至与我们是殊途同归。”

    降谷零眼都不眨地分析出二三四条理由,追问道:“那为什么不能告诉我?说出来我或许可以帮你。”

    绮月咽了口唾沫,她知道降谷零的逻辑思维能力强,只能仗着他没有实证,反驳道:“你怎么就那么肯定我要做的事不会与你的职责有冲突呢?”

    降谷零立刻捕捉到重点,接口道:“所以你回组织果然是要做什么事。”

    绮月:“……”

    啊啊啊啊可恶!

    又被套路了!

    她烦躁地搓搓头发。

    “tsuki。”

    降谷零拦住绮月的手,单手捧着她的侧脸,让她不要逃避他的注视,紫灰色的眼眸眨动间,流露出深情、哀伤,和一丝紧张。

    “你是喜欢我的,我能感受到。但你总是想把我排斥在外,每次说起'未来'你也回避不谈;哪怕我们的关系再亲密,你也可以说散就散,一点都不含糊。”

    话到一半,他像是说不下去了一样,咬咬后槽牙,缓了一口气,才声线紧绷,轻声道:“在你眼里,我是正直正义的,你将我视于光明之下的人,甚至认为我可以用我们的感情来交换利益情报——你始终把自己放在我的对立面。”

    “我说要逮捕你,你半点反应都没有,恐怕是早就设想过,但即便如此,你也不选择自首,而是宁愿冒着死亡危险也要回到组织。”

    “你要做的事与公安的职责没有太大的冲突,却不肯和公安合作,这代表你的行为可能触犯法律。”

    降谷零说到最后的话时,一直紧盯着绮月,“如此激进又消极,这让我不得不怀疑……你是不是要杀谁?而且从一开始就打算拿命去拼?”

    眼见到红眸女人神色微变,搭放在她颈间的指腹清晰感受到脉搏的频率变化。

    他明悟,他说中了。

    得到答案后的降谷零,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冷静,冷静得感受到内心陡然升起的恼怒和巨大的悲伤,从心头迸发,冲得他大脑晕眩,又有一种挥之不去的寒意缭绕心间。

    原来如此。

    绵星绮月一直抱着舍弃生命的想法。

    所以她从不对自己的未来抱有希望,所以会劝他“不要在她身上浪费时间”,所以在那么早的时候,就对他说“不要喜欢她”“这段感情中受伤的一定是他自己”。

    ……

    等绮月意识到的时候,再去遮掩情绪也晚了。

    在她的预想中,朗姆杀她这件事只发生在前世,所以除了她自己之外,没有人知道她对朗姆有仇恨。

    就算降谷零推理能力再强,等他搜集完有关于她的过往情报,再从线索推断出朗姆是她的目标,那个时候她大概已经完成了复仇,功成身退,或者烟消云散。

    她没想到公安先生却是舍弃了情报线索,根据对她的了解,单单从她的行为模式出发就推测得八九不离十。

    不过现在说这些也没有用了。

    绮月将降谷零的手从脸侧拿下,淡淡地笑道:“还拿测谎的这一套来对付我?你不应该当警察,你应该当侦探才对。”

    看着红眸女人这轻描淡写的态度,降谷零怒火更盛,他竭力忍耐克制,告诉自己现在不能发火。

    这女人当真是心软也无情。

    他不愿断绝两人关系的态度已经表露得很彻底了,即便这样绮月都不为所动,可见她要做的事已经成了执念。

    对于一个心怀执念的人来说,不论怎么劝、骂,都是没有用的,如果不把问题根源解决掉,做别的事都是白费时间。

    “你的目标是谁?”降谷零直言问道。

    绮月摇摇头。

    她现在不能告诉降谷零,否则他一定会掺和进来。

    以波本正值上升期的地位来说,要主动见到朗姆一面都难;而且朗姆是组织的二把手,动他等于正面向组织宣战,在没有万全的把握下,公安不会实施抓捕,也不会允许降谷零行动,否则只会打草惊蛇。

    所以她只能自己来。

    绮月以为她闭口不言,降谷零肯定又要生气,没想到这次他反而非常好说话。

    “好,你不想说就不说。”

    降谷零伸手摸了摸绮月的脸颊,放缓了声音,哄道:“抱歉刚才对你发火,tsuki也累了,早点休息,好吗?”

    绮月迟疑地点头。

    她疑心降谷零是不是还有后话。

    但直到她躺在床上,降谷零给她盖好被子,掖好被角,都没有再提今晚那些话题。

    “睡吧,等你睡着我再走。”

    男人低沉温柔的嗓音在深夜如最好的安眠曲,绮月打了个哈欠,神智迷糊地随困意浮沉。

    降谷零隔着被子轻轻拍抚着女人,听她呼吸慢慢变得深长,逐渐深入睡眠。

    将屋内的灯光关闭,他走出卧室,在黑暗的走廊里站了许久、许久。

    “……”

    身体像失去了所有的力气,慢慢靠在房门边的墙壁上,降谷零抬手半捂住脸,咬紧牙关,压抑的痛苦和后怕从眉眼、唇齿间倾泄出来。

    还好他早发现了……

    他还有时间去扭正绮月的想法。

    可他怎么没有再早发现一些?!

    不,他是发现了的。

    明明在警校的时候他就意识到她有自毁倾向,却又因为她表现出来的正常而放过了疑问。

    从重伤昏迷中苏醒时也是,绮月表现得轻描淡写,对爆.炸一点心理阴影都没有,他早该意识到这不符合常理,却又被她正常的言行举止蒙骗了。

    什么心性坚强……

    分明是对自己毫不在乎。

    他曾经发觉绮月身处危险时总是有应激状态,却又冲锋在危险的前列,甚至挑衅危险,表露出对死亡的漠视,这一点很矛盾。

    现在他明白了,因为她要留着这条命去完成自己的执念,所以在这之前,她要留着她的命。

    她只是把自己的生命作为筹码和工具,并不是珍惜。

    降谷零想想就一肚子火,恨不得现在就折身回去,给那个坏女孩惩罚和教训。

    但不行。

    绵星绮月的油盐不进他已经见识过了。

    既然劝说没有用,那就别怪他自己采取行动。

    降谷零勾起一抹冷笑。

    不说要杀谁没关系,不说原因也没关系,反正绵星绮月肯定会有所行动。

    他会牢牢盯着她。

    *

    第二天清晨。

    绮月醒来后,躺在床上发呆。

    现在回想昨晚,她一直踩在降谷零的节奏里,不仅暴露了她要杀某个人的计划,连分手也没分成,最后稀里糊涂得就结束了话题。

    绮月:“……”

    这男人,属实是可怕。

    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绮月叹气,从床上爬起来,感觉有什么东西从头发中掉落。

    “嗯?”

    绮月回头寻找,在枕头边发现一张歌牌。

    她一愣,拿起来翻看。

    【仰望筑波岭,飞泉落九天,相思积岁月,早已化深潭。——阳成院】

    意译即为,以爱与渊临,欲恋已成潭。

    牌面上所代表的[深渊般的爱与倾慕]意味扑面而来。

    昨晚她提了分手,降谷零回赠她这样一张歌牌,意思简直不要太明显。

    绮月顿觉这歌牌烫手。

    上次他送她歌牌还是四年前在公安研修的时候,降谷零临走前深夜翻窗潜进她宿舍,连同护身符……

    等下。

    绮月重新翻看了一下歌牌,果然是跟上一次那张一样的风格,而且牌的边缘略微泛黄,不是新的,估计是同一时间买的或者准备的。

    嘶……

    说起来,那张代表[思念/不忍离开恋人]的歌牌、护身符、后来在四年前爆.炸中烧黑的樱花手机挂件残骸,以及同样被火燎过、后来又被降谷零修好送来的碎宝石手链,统统都被她塞进了宿舍书桌的第二个抽屉的最里面。

    昨天降谷零说去了她的宿舍,那肯定也就看到了吧。

    当初清理痕迹的时候,她犹豫过要不要把这些带回组织,但那样风险性太高,要是毁掉的话……她还真有点舍不得。

    所以最终只带了从朝雾宗司那里得来的两枚印有乌鸦图案的金币回来,其余东西原封不动得放在宿舍。

    她有想过这些东西可能会被降谷零看到,还提前试着预想,要是被降谷零问起来她要怎么说。

    但思来想去也没想出合适的答案,最后只能逃避得把抽屉一关,当作遗忘。

    现在绮月一时间对自己这任性的行为,也说不上是觉得后悔还是不后悔。

    只能庆幸降谷零昨晚没有问。

    “反正也没成功分手,那就这样吧。”

    绮月小声嘀咕着,将歌牌压到床头柜里侧。

    吃完早饭后,琴酒发来信息,让她到组织的第三医药研究所集合。

    绮月对这个地方有印象。

    那是雪莉的研究小组所在。

    她回到组织后的任务果然是和医药有关系吗?

    绮月心情有些沉重。

    她不愿意沾手这些害人性命的实验,但形势所迫,如果组织要求,她当下别无选择。

    胳膊的伤并不影响开车,绮月就没有叫别人来接她,靠这一路上的时间,尽快得平复心情。

    然而等到了第三医药研究所见到雪莉之后,绮月不免感到心揪,还有物伤其类的哀伤。

    志保才是那个最痛苦的人吧。

    十几岁的少女早早就失去了天真的心性,冷若冰霜的模样完全是保护自己的面具。

    绮月清楚看到,看见她的那一刻,雪莉先是怔愣,后是开心……开心不过两秒,便化作了平静的低落。

    “你来了?”

    “……嗯。”

    “先跟我来吧。”雪莉转身走在前面带路。

    医药研究所戒备森严,目之所及皆是光洁的墙壁和地砖,冷冰冰的日光灯,还有里里外外二十四小时的监控摄像头与红外线。

    像是察觉到绮月的想法,雪莉淡声道:“虽然已经习惯了这种环境,但果然还是发自内心的讨厌。”

    “谁说不是呢。”绮月应道,轻声询问,“你和明美……”

    “还是老样子,定期能见一面。”提起姐姐,雪莉神情柔和了许多,“她跟我说了一些有关于你的事,我们还以为……”

    你能趁着潜伏警局的时机别回来了。

    绮月听懂了她的未尽之言,在监控摄像头下保持着适度的微笑,声音略带无奈和苦涩。

    “没办法。”

    雪莉无声地叹息,没有接着问,走到实验室门前,进行掌纹、虹膜、密码等一系列的安全鉴定,领着绮月进入自己的私人实验室。

    绮月临进门前打量了一圈门禁系统,问雪莉:“我这么进来没关系吗?”

    “没事,”雪莉表情有些复杂地道,“恐怕过不了多久,你的信息也会被录入这些系统。”

    绮月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对此并不意外,道:“看来上面是打定主意让我进实验室了。”

    “也不一定。”雪莉拿起桌上的文件资料递给她,“你先看看这个。”

    绮月疑惑地接过去翻看,“这是……”

    雪莉抱起手臂,解释道:“你知道我接手了父母那个药物研究吧?这就是截止至今的成果。”

    “就是那个号称'梦幻般的、能让死人复活'的药物吗?”绮月皱眉,“我以为你早就停止研究了。”

    按照前一世的时间线来说,现在组织和雪莉应该放弃了这个项目,转为新药物的开发才对。

    “对,[银色子弹]。”雪莉讽刺地道,“这种具有神奇功效的药物,组织怎么可能会停止研发。”

    绮月若有所思地点头。

    这么说也合理,boss当初心急得都用贝尔摩德来当实验体,要组织轻易放弃确实不太现实。

    只能说在她和雪莉这儿,打心眼里觉得这种药物是不可能也不能够存在的,所以才觉得放弃很正常。

    那看来前世这个时间点,研究也一定在进行,只是她不知道而已。

    嗯……以后再参考前世发生的事情时,都得留一个心眼,不能全相信自己看到的和知道的。

    绮月一边思索着,一边快速翻看这些资料,“这看起来并没有什么成果。”

    “确实没有,”雪莉冷着脸道,“但那些人已经等不及要做'临床实验'了。”

    绮月拧起眉头,“这怎么做'临床实验'?”

    “当然是用活人。”

    突然插.入的声音让绮月和雪莉下意识地回望。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黑发少年站在实验室门口,他看起来跟雪莉差不多年纪,额前的刘海略长,挡住了半只右眼,显得有些阴郁。

    “朱奈瑞克,你回来了?”雪莉半松了口气,还以为是被别的人听到了她和绮月的对话。

    “抱歉,我下次会记得敲门。”名为朱奈瑞克的少年歉意地道。

    “你的朋友?”绮月好奇地问雪莉。

    “Generic,你也可以叫他本田、朱奈,比我小一岁,也是这里的研究员。”

    雪莉说完又对朱奈瑞克介绍了绮月。

    “原来你就是Dita,”朱奈瑞克恍然笑道,“我在医务室听过你的名字,没想到是这么漂亮的大姐姐。”

    “谢谢你的夸赞。”绮月礼貌地微笑道。

    “Dita是要调进雪莉的实验室吗?”朱奈瑞克接着问道。

    被初次见面的代号成员问得这么直白,绮月挑眉,是她的错觉吗?为什么感觉朱奈瑞克对她有些敌意?

    雪莉先开口道:“Dita有她的专业领域,就算……要进实验室,也是单独领导一个小组,朱奈,不要乱说。”

    “抱歉,”黑发少年乖顺地低头,腼腆又不好意思地道,“因为听说Dita很厉害,如果有她帮忙的话,恐怕雪莉姐就不需要我了吧。”

    “不会。”雪莉淡淡地道。

    绮月旁观二人的交流,以及黑发少年对雪莉的态度,心里有种古怪的感觉。

    但当着朱奈瑞克的面,她没说什么,转开话题问:“你刚才说用活人做实验是怎么回事?”

    “就是字面意思,”朱奈瑞克随口答道,“组织不是有好多处决任务吗?到时候会把这药喂给那些要被处决的人,观察一下反应。”

    “……”

    绮月看向雪莉,得到茶发少女叹气和点头,心里一阵发寒。

    不管在这里待多久,组织的这些行为总是能让她反胃,朱奈瑞克说起这种事不以为意的态度也让她不适。

    “行,知道了。”绮月平复了几息,没再问什么,转头对雪莉道,“到时候我提前来找你拿药。”

    雪莉愣了一下,愕然反问:“等等、你?”

    “不然呢?”绮月自嘲地勾起嘴角,“如果执行人不是我,琴酒为什么让我来这儿?就算不是我亲自动手,肯定也是我到现场观察。”

    “……”雪莉张了张口,无力地道,“那你自己小心。”

    “会的。”绮月安慰地拍拍她肩膀,转而说起开心的事,“我给你和明美买了些东西,有空的时候联系我。”

    “好。”

    绮月和雪莉谈话、道别时,朱奈瑞克一直站在门边,没出声也没有离开。

    绮月走出实验室后,装作不经意地回头一望,黑发少年已经凑到了雪莉身边,低眉顺眼地说着什么。

    ……果然是有点奇怪。

    找个机会提醒一下雪莉吧,这个朱奈瑞克怕不是对她有什么别样的心思。

    绮月记下这件事,走出医药研究所之后,跟琴酒汇报了一下。

    [Gin:过几天有个任务,你跟着。]

    [Dita:明白。]

    绮月也没当场问什么任务,回别墅继续瘫着养伤。

    直到任务前一天,琴酒来别墅接她去开任务会议。

    绮月关上车门,好奇地问:“去哪儿?”

    副驾驶上,琴酒咬着香烟不知道在给谁发消息。

    驾驶座的伏特加憨憨笑着代答:“这次任务需要的人比较多,波本、苏格兰和黑麦都会参加,所以干脆去他们的安全屋开会,这样方便。”

    “……这么多人?”绮月木着脸。

    所以她现在是要和琴酒[一起]出现在波本、或者说三个卧底面前吗?

    绮月纠结地问:“对了,我的任务应该就是观察试药人的反应?那我还用得着去参加会议吗?”

    不参加会议就不会直面波本了。

    “嗯。”琴酒收起手机,低沉的嗓音应道,“这次任务在宴会上,除了处决目标,还要拿到相应的资料。贝尔摩德出国了,需要你去配合一下。”

    绮月:“……”

    “贝尔摩德出国了?”她疑惑地问。

    琴酒嗤笑一声:“避嫌。”

    绮月了然,是因为卡尔瓦多斯的事啊。

    也不知道朗姆那边的调查什么时候能结束,什么时候处理卡尔瓦多斯。

    威士忌三人组的安全屋可没有分给绮月的别墅那么豪华,就是一般般的公寓。

    绮月临下车前深吸一口气,调整好淡若浮云的表情,跟在琴酒后面进入安全屋。

    波本、苏格兰和黑麦正在客厅等待。

    门被敲响的那刻,黑麦去开门,看到门外的三人组合顿了一下,才让开路。

    几日不见,红眸女人的样子与在酒吧“初见”时有了些变化。

    苏格兰的眼神在女人白金色的长发和琴酒的银色长发之间打了个转,面不改色地移开目光,内心却开始忧心忡忡。

    黑麦微眯眼,对这个能被琴酒亲自接送的Dita颇感兴趣。

    而波本,在门敲响的那一刻就站起来假装去倒水,回来的时候特意坐在了双人沙发的一侧。

    但事情的发展并不如意。

    组织的Top Killer目中无人地坐了长沙发的C位,搭档伏特加却是脚步一拐,来到了苏格兰那张双人沙发前,而白金发女人不带犹豫,非常自然地坐在长沙发的一头——琴酒身边。

    整个客厅就剩下双人沙发的一个座位,黑麦没想太多。

    但落座的那一刻,旁边的金发男人却当即起身,去餐厅搬了把椅子,“哐当”放在苏格兰和Dita之间,皮笑肉不笑地道:“太挤了,我坐这儿。”

    绮月:“……”

    苏格兰:“……”

    黑麦:“……?”

    我觉得波本他在针对我,且我已经掌握了证据。

    整个客厅只有伏特加懵了一下,转头问苏格兰:“你挤吗?要不我去……”

    苏格兰僵笑着,挤出一个字:“挤。”

    自己的幼驯染还能怎么办?

    只能配合呗——

    作者有话要说:

    苏格兰:我好累。

    绮月:辛苦了。

    零零:气。

    推推新二言预收,在文案下方!

    感谢在2023-03-04 23:59:17~2023-03-05 23:59:1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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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2章 作弄I/酒店

    不等伏特加动作,苏格兰先行起身,像波本一样,从餐厅搬了把椅子过来,放在长沙发的对面。

    绮月隔着茶几一抬眼就可以与苏格兰对视,旁边隔着沙发扶手又是明面上冲着黑麦阴阳怪气的波本,心情:……噗。

    有点无语,又有点想笑。

    讲道理,刚才她要是真坐在波本身边,恐怕就引起琴酒的注意了,她不信波本不知道这一点,但还是那句话,知道归知道,不妨碍他有小脾气。

    吃醋的男人还怪可爱的。

    在苏格兰重新落座后,任务会议就该正式开始,可就在伏特加刚把文件袋放在茶几上,白金发女人突然冒出一句:“我渴了。”同时淡漠的茶红色眼眸向旁边一瞥。

    这让在场的其他男人不由得侧目。

    在琴酒、伏特加、黑麦的视角中。

    已知:刚才只有波本口渴去倒了杯水;Dita此前与波本有过冲突;Dita早不说晚不说,卡在这个时候开口,还用眼神看波本。

    可以由此推断:Dita是故意的。

    Dita是故意的吧。

    苏格兰也这么想。

    但他的后半句是:这是在哄zero吗?

    众人视线之下,金发混血青年显然也意识到自己被“针对”了,嘴角的弧度慢慢拉大,笑容却不见柔和之意,紫灰色的眼眸看向Dita,透出一抹玩味。

    波本没有起身,也不见怒色,只是单手拿起自己的水杯,伸到红眸女人身前,笑吟吟地道:“这杯我还没喝,给你?”

    他端着玻璃杯,水明明是满的,古铜肤色的手背却不见浮起多少筋络,水面有轻微的晃动,仿佛这杯水并没有拿稳,他根本没怎么用力。

    给人的感觉是……

    当Dita去接手水杯的时候,这笑里藏刀的青年就会率先松手,让水和玻璃渣溅她一身。

    理所当然的,红眸女人定定看了波本一眼,没接。

    气氛焦灼之际,伏特加干笑着打圆场道:“时间紧张,我们还是先说明天的任务吧。”

    波本是组织的情报好手,Dita是大哥罩着的人,虽然他私心里偏向后者,但他记得这个任务是需要波本和Dita两个人配合的。

    波本记仇又手黑,要是在任务中使点绊子让Dita吃亏,Dita不一定斗得过他。

    而且两人真要闹起来的话,大哥肯定会不耐烦……

    伏特加自觉为团队合作操碎了心,却不知道苏格兰在心里波澜不惊地想“zero怎么会让绵星喝凉水呢”;而黑麦在可惜没有等到琴酒的反应,好以此观察琴酒对Dita的重视程度是否高于组织重要的情报人员。

    伏特加打开文件袋,在茶几上倒出一堆的照片和纸质资料。

    “这些大部分都提前发给你们看过了。这几张是目标人物的近照,和更为详细的酒店地形图。”

    伏特加说完,波本、苏格兰和黑麦几乎同时伸手,从桌上大堆的资料中准确地找出自己需要的内容,剩下的就应该是他们之前看过的了。

    在场只有绮月一个人不知道具体的任务情况,她也不客气,对着照片资料一张张查看,一边听他们讨论行动步骤。

    黑衣组织是势力覆盖国内外的大型犯罪组织,不仅资产雄厚,在各国政界、经济界和科学界等重要领域的渗透也是寻常人无法想象的。

    组织不仅自己培养人手,比如雪莉、朱奈瑞克、库拉索等等,重要行业的高端人才也一直是他们笼络搜寻的对象。

    但他们寻求合作的手段当然不是那么温和,通常一贯的作风是先掌握目标的把柄或者软肋,进而威逼利诱。

    前不久,组织盯上了IT行业的新秀,常磐集团的软件工程师宫小路千护,想要让他帮组织开发软件,却被对方拒绝。

    宫小路千护的家人已经去世,他一个人深居简出,也没有不良嗜好,从周围人的评价来看,是个刚直的人。

    组织一时找不到他的软肋和把柄,最近又发现他疑似有接触警察的迹象,在几次警告无果后,决定处理掉他。

    绮月正看着宫小路千护的照片。

    “他是你的实验观察对象。”

    琴酒一说话,其他人不约而同地明里暗里投来关注。

    绮月微微皱眉,将照片放回茶几。

    红眸女人低头看着那个即将丧命于她手的目标,目光像被黏住一样无法离开。

    她并没有反对。

    但连伏特加都能看出她隐隐的抗拒。

    “哼,”银发男人不屑地嗤笑出声,大手狠按了下绮月蓬松的发顶,沙哑的烟嗓淡淡地道,“苏格兰会动手,将服药的全过程录下来交给你。”

    绮月被压得弯下脖颈,却是一怔,第一反应是,不用她动手吗?随后看向苏格兰。

    男人面容清俊,下颌处留着短胡渣,打理得很干净,但成熟温雅的气质中,总有一种长期浸于黑暗的不纯与晦暗。

    他回视绮月,眼尾上挑的猫眼呈现一种蒙着阴霾的灰蓝色。

    “服药?”苏格兰问。

    琴酒抽出香烟,并不答话。

    绮月明白这是让她来回答。

    她刚刚表露出的不愿意亲自动手的意思,已经踩在琴酒的底线上了,她要是再向苏格兰透露出更多的信息,却没有正当理由……

    如果是其他的组织成员,此刻就应该说“你只需要服从命令即可,多的不要问”。

    但绮月想了想,道:“是一种正在研究的药物,需要更多的实验体作为样本。”

    她慢慢扫了眼旁听的波本和黑麦,示意这话也说给他们听:“你们以后再执行需要杀人的任务,可以使用这个药物,也好增加我们的样本数量。”

    短短两句话,透露的信息巨大。

    但三个杀手都没有追根究底的意思。

    金发混血的青年向后背靠着椅子,交叉手指置于腹前,微抬下巴,眼神是对旁人生命居高临下的冷漠,傲慢地道:“我倒是无所谓,对我来说,杀人用什么武器都行。”

    黑长发绿眼的男人平静地点头道:“虽然我更愿意使用狙击枪,但如果这是组织的要求,理应遵从。”

    苏格兰也点头:“我跟黑麦一样。”

    “也不算要求吧。”绮月迟疑地看了眼琴酒,表情略带些尴尬,清清嗓子,道,“还不确定这药吃了一定会死人,你们要是用的话,必须确认死亡后才能离开。”

    潜台词是,用这药一定会拉长你们完成任务的时间。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包括琴酒在内,或皱眉或抿唇或闭眼,反正就一个意思。

    “真麻烦啊。”伏特加吐槽道。

    绮月:“……”

    琴酒和伏特加也就算了。

    你们三个卧底在当初培训的时候,演技是不是统统A++啊?微表情管理可以的。

    “那我还有什么任务?”绮月话题一转,问琴酒,“实验体观察只需要看录像的话,我就不需要去行动现场了吧?”

    宫小路千护就职的常磐集团最近正在大力宣传一款游戏,号称“运用了最先进的科技,能够改变全世界游戏的发展进程”。

    不管说的是不是真的,宣传反正声势浩大。

    明日就是常磐集团的游戏发布会,届时业内人士都将参与,连IT界龙头老大辛多拉公司的汤玛斯·辛多拉也会来。

    绮月疑惑地问:“解决宫小路千护有必要在这种场合吗?”

    万一出点意外,组织的行动很容易会被发现吧?

    “你不觉得,将他参与制作的游戏的发布会作为他自己的葬礼,是一件很美妙的事吗?”

    低沉磁性的嗓音在旁边响起,抑扬顿挫的语调仿若是在赞美一束玫瑰,不是在说恐怖故事。

    绮月默默地看着笑容兴奋而诡谲的浅金发青年。

    她不觉得美妙,她只觉得波本这人设简直变态。

    “嘛,这也算是对那些不知好歹的工程师的警告。”伏特加恶狠狠地道,本就粗犷的面相显得更加凶狠。

    在琴酒的示意下,他将另一个人的照片和资料递给绮月。

    板仓卓,曾经是特别著名的CG特效制作师,名字经常会出现在大电影的制作名单中,一年前因视力减弱,转行成为电脑游戏系统工程师。*

    很明显这也是被组织盯上的人。

    伏特加一脸嫌弃地道:“龙舌兰从一年前就开始接触他,让他为组织开发软件,但他的速度实在太慢。”

    绮月会意道:“你们怀疑他消极怠工?”

    “若是他敢敷衍,那就没有必要留着了。”琴酒嘴角一扯,露出嗜血的冷笑,墨绿色的眼眸射向一旁的男女,指令道,“游戏发布会之后就是宴会,你和波本有充足的时间,打探一下他软件开发的进度,必要的时候将软件拿回来。”

    软件拿回来,人当然就不用活着了。

    “安心,”波本歪头看着绮月,缓缓张握了一下手指,就像捕猎前活动身体的猛兽,紫眸泛起灰冷色的笑意,补充道,“打探消息和杀人自然是我的工作,Dita只需要配合我、给我打掩护就好。”

    绮月眼皮一跳:“怎么给你打掩护?”

    混血青年笑起来,当着众人的面抬起右手,手掌心向上伸到她跟前,语调古怪,嗓音柔和地道:“我需要一个女人……来当我的搭档,毕竟是要参加宴会嘛。”

    那中间的断句,几乎是将暧昧挑逗放在了明面上。

    白金发女人回视着他,冷冷一笑,今日她内穿的衬衫领口有装饰用的宝石状领结,她随手解下来扔进波本的手心,想打发街溜子一样,微抬下巴。

    “既然邀请我做你的女伴,那我的礼服、首饰、鞋包、香水,就全交给你了。”

    不等波本应下,她故作恍然道:“哦对了,听说波本先生业绩出众,是公认的情报专家,想必为我置办行头的这点钱,就不需要组织报销了吧?”

    白金发女人轻勾嘴角,茶红色眼眸含着毫不掩饰的恶劣与作弄。

    “当然不需要……”波本微眯眼,轻笑。

    领结上面的装饰物看似是宝石,实际是玻璃,被解下来后,尤带着女人身体的馨香和体温。

    他五指蜷握,将这些无形的东西困于掌心,据为己有,抬起拳头抵在唇前,说话时,嘴唇似有若无地碰着缠绕过女人颈间的领结丝带。

    “明天我会送上真正的宝石。”

    白金发女人恼怒地瞪着笑容不变的波本,几秒之后,扭头起身,冷淡地道:“后面应该没我的事了,我先走了。”

    伏特加下意识地看向自家大哥,Dita是跟着他们的车来的,现在是要她自己回去吗?

    但琴酒却不置可否,只道:“明天的行动,不要迟到。”

    绮月摆摆手,“知道了。”

    走出公寓楼后,她暗自舒了口气。

    她没法将那个药物喂给其他人吃,通过她刚才的表现,琴酒把这个任务交给了苏格兰,那想必他和波本应该有别的办法蒙混过关。

    黑麦具体什么任务刚才没说,但按照人员配置分配考虑,他应该是在后方支援和防守的那一个。

    不过也无所谓,反正黑麦也是卧底,比起真让宫小路千护死,他应该更想知道所谓的药物具体是什么作用。

    真麻烦啊,要应对琴酒,还得应对三个卧底来自两方势力的卧底……

    而此时的黑麦也在整理他获取的信息。

    从今天的会议上看,Dita掌握着有关于不明药物的情报,又是所谓的实验体观察人,她在组织的定位很可能是与雪莉一样的医药研究员——虽然暂且不清楚为什么这样的成员会被派去霓虹公安内部当间谍,但她现在在组织的定位应该没有错。

    雪莉被组织掌控得死死的,等闲出不了医药研究所,作为姐姐的明美都只能定期见一面,这个Dita倒是自由度出奇的高。

    再加上她和琴酒、贝尔摩德亲近的关系……

    有必要接近。

    黑麦·赤井秀一很快做下决定。

    不过,Dita似乎也被波本威士忌盯上了。

    赤井秀一回顾在客厅中二人的交锋。

    Dita先以“渴了”刺波本一下,波本回敬一个拿不稳杯子的小陷阱;

    Dita借由任务需要服装的理由,以激将法想让波本大出血,甚至故意用领结和恶劣的态度羞辱波本;波本立马就用玻璃装饰领结暗暗嘲讽她没有钱。

    看来Dita是因为酒吧初见时,波本制住她,卸了她的枪,还将枪拆成了零件,因此看波本不顺眼。

    而波本威士忌……

    以赤井秀一对这个可怕男人的了解,他要是对Dita一点儿不感兴趣,或者是真心厌烦她,那他自有千百种办法,在不得罪琴酒的基础上,让Dita不敢来招惹他,又怎么会像逗猫一样,跟她一来一回玩得兴致盎然。

    真是个惯会玩弄人心的恶人啊。

    赤井秀一站在男人的角度上,自然是同情Dita,起码到目前为止,这个女孩的表现都显露出她不曾亲手杀人。

    而且,如果她是真的恶人,明美也不该跟她交好——从知道Dita就是潜伏在警方内部的间谍之后,赤井秀一就了然,前几年明美一直去警察医院看望的到底是谁。

    反过来说,站在卧底的角度上,赤井秀一又很头疼。

    波本对Dita有兴趣,不管是想玩还是怎么样,Dita就会一直在波本的视野之中,甚至在失去兴趣之前,波本也一定不介意庇护一下自己的女人。

    如此一来,他想要接近Dita就困难了。

    黑麦威士忌抛开卧底之外的想法,大多数也是琴酒和伏特加的想法。

    “大哥,你看是不是要警告一下波本?”伏特加开车回基地的途中,小心地问道。

    “警告什么?”琴酒靠着椅背假寐,反问道。

    “就是,”伏特加纠结了一下,老实地道,“感觉波本像是要对Dita出手啊,Dita肯定不愿意,他俩不会闹起来吗?”

    “随他们,”琴酒眼皮都不抬一下,“不妨碍任务就行。”

    伏特加暗自咋舌,难道这些年他一直误解了?大哥对Dita没想法?真就监护人和被监护人的关系吗?

    不过按大哥过往找女人的情况看,Dita好像真不是大哥喜欢的类型哎……

    啊,那这么说他磕的cp是不是就be了?!

    伏特加顿时感觉痛心惋惜。

    但到了深夜的时候,接到指令的伏特加又愣住了。

    “大哥?”

    “去打电话。”

    银发男人走出浴室,解下裹着腰以下的浴巾,开始换衣服。

    穿到最外面的黑色风衣时,伏特加拿着手机回来:“Dita在别墅,现在去接她吗?”

    “嗯。”

    伏特加转身下楼提前启动好保时捷座驾,等琴酒上车后,向浅井别墅区开去。

    绮月满头雾水地挂断跟伏特加的电话。

    快速吃完剩余的晚餐,收拾好餐具,换上外出的衣服,绮月提着医药箱走出别墅,意外又不意外地看到银发男人也在车上。

    “你可真是劳碌命,一天到晚都要工作。”绮月一上车先调侃了一句,又疑惑,“什么任务还需要我带着药箱?”

    从六七年前开始,琴酒组建了他的行动小组,出任务就几乎不会受伤了,她这个所谓的专属医疗师自然就没了用武之地。

    绮月问出话后,无意间从后视镜中看到伏特加的神色略显别扭,接着就听到琴酒随口报了个地名。

    这是组织名下的酒店?

    绮月愣住,大晚上带她去酒店做什么?

    *

    今天的任务会议上,降谷零和诸伏景光听绮月提到组织正在研究的一种不知名药物时,就提起了警惕心。

    一方面就是像绵星绮月所说,要警惕组织会用这药物做大量的人体实验;一方面,担心绵星绮月会被卷入其中,被迫成为施害者。

    但谨慎起见,降谷零并没有急着去见绮月,而是找机会在地下酒吧和诸伏景光汇合,商量明天的任务要怎么办。

    “自从知道组织盯上宫小路千护后,公安就一直在暗中保护他。如果是远距离狙杀,倒是可以用以往的办法做出'死亡'假象。但现在琴酒要求用那种药物杀人,还要全程录像……”

    诸伏景光拧眉,凝重地道,“不好做假。”

    为了得到组织的信任,他们当然是真的杀过人,但作为警察,肯定是想办法能救则救。

    降谷零没思考多久,做下决定:“到夜深之后我去找绮月,她既然早就知道有这种药物,不可能什么准备都没做,也让公安那边试试能不能用别的药物做出假象,实在不行……游戏发布会人员混杂,也好制造'意外'。”

    诸伏景光莞尔,猫眼清润映出金发男人的模样,他轻声询问:“哪怕她现在是Dita,zero也愿意相信她吗?”

    “你呢?”降谷零反问幼驯染。

    “嘛,怎么说呢,”诸伏景光长叹了口气,“如果我们这些人都看走了眼,未免做人也太失败了。”

    他敲了敲降谷零的酒杯,泠泠的声音,淡粉色的液体在灯光下盈盈颤动。

    蒂她利口酒不是成熟男性喜欢的口感,比起品尝,他的幼驯染更喜欢摆着看,像是非要从这澄清的液体里研究出什么东西来。

    “做坏人很容易,扮演好人却难,”诸伏景光笑,“更难的是一直演一个好人。”

    降谷零轻哼:“希望她对得起你的信任。”

    说完,将蒂她一饮而尽,戴上外套帽子,先行离开。

    诸伏景光对着空酒杯无语又好笑地摇头。

    到底是该对得起谁的信任啊?

    哎呀,好久不见口是心非的傲娇zero了呢。

    降谷零略低头行走在繁忙的马路边,帽子罩在头上遮住大半张脸,他像个影子一样,穿梭在人群之中。

    正值华灯初上,商业街热闹非凡。

    虽然融不进这周围的热闹,但每当看到这幅景象,看到老人、大人、孩子们的笑容,降谷零总能得到一点安慰。

    他、hiro,还有许许多多人,所努力追求的正是国民这番安宁喜乐呀。

    离开商业街前,路过甜品店,降谷零犹豫了两秒,还是没有踏进去。

    等去找tsuki的时候恐怕要深夜了,不适合让她吃这些东西。

    也不知道她现在吃没吃晚饭,又在做什么……吗?

    降谷零的脚步倏然停下,下一刻又自发地迈动,闪身躲进黑暗的小巷,稍稍探头。

    酒店的后门,一辆熟悉到他看到就会心神一凛的保时捷356A停在那里。

    琴酒怎么会在这儿?

    带着疑惑和警觉,紫灰色的眼眸紧紧地注视着前侧方——

    车门打开,银发男人从副驾驶下来,冷着脸打开后车座,弯身向里伸手。

    白金发的女人被抓着手腕拖下了车,银发男人大步向酒店走去,她踉跄地跟随。

    降谷零当即呼吸停滞,目呲欲裂,在神经紧绷的情况下,视觉几乎无视了环境的限制,将不远处的场景纳入眼中,分毫毕现。

    他看到,这“强迫”的背后,女人的眼神和表情却是无奈和带着莫名笑意的,她只是跟不太上男人的步速,但没有努力挣扎,更像是半随半就。

    他们消失在酒店后门。

    “……”

    胸腔重重起伏着,降谷零闭闭眼,使劲咬牙忍耐。

    冷静、冷静才能思考。

    但那刺目的一幕反反复复在降谷零眼前和大脑中播放,最终还是强压不下沸腾的酸涩、怒火和伤心,带着扭曲的神色,反身一拳锤在墙壁上!

    沙砾碎石猛然迸溅,有一小块从眼下划过,带出一丝血痕,鲜血从磨破的指骨蹭到砖瓦上,引起一阵阵的刺痛。

    也扎痛了心。

    tsuki……

    降谷零压制住情绪,戴好帽子和口罩,将指骨破损带血的两只手抄进口袋,旋身追上去。

    月光笼罩着他,却照不清他晦涩的神情,只有从帽下偶尔窥见灰冷色的可怖流光——

    作者有话要说:

    零零(扭曲)(痛苦)(掏出手铐)

    绮月干笑后退:我不是,我没有,你听我解释……

    伏特加震惊:波本!车上三个人,我却不配在你的眼里拥有视角!

    波本冷哼:你配医药箱去吧!就是你带头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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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3章 '工作'I/拷他

    夜间,酒店套房。

    绮月抱着膝盖窝在客厅的沙发里,坐立难安。

    在保时捷上的时候,绮月听到琴酒的目的地是酒店,她反应了半天才意会到琴酒是要她重复多年前的“工作”。

    绮月当然不愿意。

    琴酒找女人,她去善后——这种事不管发生多少次,绮月都觉得很无语,又尴尬。

    她这什么专属治疗师啊!

    哪个专属治疗师会管这些事啊?!

    一想到琴酒把她从别墅里薅出来是让她来干嘛——虽然也不是第一次干了——绮月就忍不住攥紧医药箱的提带,手指用力到恨不得把带子勒断。

    而且这四五年她一直在警校、警局,她不信琴酒这段时间没找过女人,那这期间谁给他善后的,他接着用谁不就好了?为什么非得是她啊?

    绮月当即提出抗议,想要消极怠工,却被银发男人无视,甚至在抵达酒店后门的时候,直接被他拖下车。

    这不讲理的态度真是让她又气又好笑,偏偏又反抗不能。

    拖拖拉拉到达酒店套房。

    看着被伏特加领进门的艳丽女郎,绮月抱着手臂挑眉,快速瞄了眼走向卧室的银发男人,暗自调侃。

    哟,艳福不浅啊。

    不过她不是来善后的吗?

    这么早让她来干嘛?

    绮月后知后觉哪里不对,就见伏特加眼神飘忽着上前,小声说道……

    “你说要我干什么?”绮月疑心自己听错了,指着刚进浴室的艳星,一字一顿重复问道,“让我,盯着她……'清洗'干净?”

    时隔多年,Top Killer的防护手段又升级了。

    当绮月戴着口罩木着脸,要求美艳女郎连长指甲上的粉色指甲油都要卸掉的时候,她从这位来挣钱的女郎眼中读懂了一种一言难尽-

    这次的雇主不会是个洁癖狂变态吧?

    绮月只能装作没看见,心道,才不是因为洁癖,是怕你□□。

    采用这种严格的防范措施,就因为一夜……真有你的,琴酒。

    这就是杀手的警惕心吗?

    也是,黑衣组织势力庞大,但在里世界也不是没有敌人,但等闲人靠近不了琴酒,想杀他的话,这种时候机会最大。

    好不容易将过了她这道“安检”的女郎送进卧室,绮月长吁一口气。

    然而她还不能走,她还得在客厅等着结束。

    ——这就是她现在坐立难安的原因。

    哪怕套房的隔音效果再好,但客厅卧室就隔着一道门,终归是很别扭啊!

    就不能让她去别的地方待着吗?!

    绮月默默地戴上耳机,缩在沙发里给伏特加发消息。

    几年前琴酒可没这种变态要求,所以今天他到底是怎么了?

    此时等在酒店餐厅的伏特加收到消息后也非常纠结。

    作为自家大哥二十四孝……呸,二十四小时随叫随到的下属和小弟,他以自己的忠诚做担保,自家大哥可没有这种时候让别人在同一个屋檐下待着的癖好。

    所以今天琴酒大哥到底为什么会这样,他也不知道啊!!!

    伏特加百思不得其解,开始回忆这一天从早到晚的所有事情,试图找出端倪。

    但其实今天也没啥重要的事,主要就是来了个任务会议——

    等等。

    头顶有隐形的灯泡在闪烁,伏特加忽然惊疑不定。

    该不会是因为他说波本要对Dita出手……所以刺激到大哥了吧?

    但受刺激的结果就是让Dita听他……吗?

    cp头子·伏特加使劲挠头。

    所以这算什么?

    不过不等他想明白,手机先响了。

    绮月在套房客厅等了半天,伏特加的消息才姗姗来迟。

    她看完后,满头都是问号。

    [Dita:你为什么不直接打电话给他?]

    [伏特加:那多尴尬,万一听到不该听到的……反正你就在那里,敲门更方便。]

    [Dita:?难道我就不尴尬吗/怒]

    [伏特加:我先去开车了哈/跪求]

    绮月愤怒地锤了下沙发!

    伏特加刚说的情况确实需要琴酒出面,而这个憨货如果就是不打电话,那么现场如果出了差错,琴酒不放过伏特加,肯定也会惩罚她!

    该死的伏特加!这个怂包!把压力全转到她这里了!

    绮月看了看几米远的卧室,生无可恋地起身。

    “叩叩——”

    卧室内没有开灯,只有两道交织的暧昧声音于黑暗中充斥着整个房间。

    轻微的敲门声打断了激情澎湃的氛围,男人缓下动作,微微偏头,银色长发如水般从耳边垂落。

    “Gin/阵哥。”

    低柔的女声在门外小心翼翼地呼唤,大概是为了不暴露他们的身份,含糊的称呼让人分不出是叫代号还是名字。

    “下面的人上报,港口码头仓库的货物出了些问题,有人……”

    伴随着门外声线清甜的女音有条不紊地汇报,门内的银发男人突然重新攻城略地,并在女郎控制不住尖叫的前一刻,大手狠狠捂住她的嘴,堵住所有让他觉得嘈杂的动静。

    墨绿色的眼眸在黑暗中眯起,暗藏猛烈残忍的愉悦。

    在女音汇报完毕时,也释放所有的火气。

    被堵住嘴、毫无宣泄途径的女郎当即昏死过去。

    银发男人毫不留恋地抽身而去。

    绮月略有些忐忑不安地站在门口。

    啊,虽然知道琴酒是个工作狂,不会对突发情况置若罔闻,但这种时候打断他,她不会被当成出气筒吧?

    要是真被责骂,她绝对不会放过伏特加!

    “知道了,等着。”

    平淡的语气隔着门扉传出来,绮月松了口气,退回到客厅给伏特加回复消息。

    大概三分钟后,穿戴整齐的男人走出卧室,一头银色长发罕见得被高高束起在脑后。

    这点时间明显不够他冲澡之外再清洗头发,离得近了还能看到鬓边汗湿的发丝,尾端则是带着些许的潮湿水汽。

    绮月将外套大衣递过去,看他套在黑色高领毛衣之外,又顺手拿出香烟和打火机。

    “后面交给你了。”低沉醇厚的烟嗓嘱咐着,听起来比往日都要喑哑。

    绮月不去深想为什么,只听令点头。

    银发男人从身旁走过,有什么东西从眼前飘落,她下意识地接住,拿到眼前细看,是被琴酒扯落的发带。

    咦?等等,好眼熟。

    绮月一摸自己的左口袋,空的。

    她抬头看去,长发披肩的男人已经消失在套房门外。

    ……所以他是什么时候拿去的?

    绮月头顶问号,走向卧室。

    Top Killer出门从不管关门,卧室的门大开着,绮月快速瞄了眼里面,黑咕隆咚的,只能隐约看到一个人影躺在床上。

    她没进去,只站在门口出声提醒里面的女郎该起来了。

    “……”

    没声音?

    绮月屏息走进气息混杂的室内,推推闭着眼的女郎。

    “……”

    哈?这是,晕过去了?

    绮月难以置信地瞪大眼。

    *

    因一时的情绪激动,等降谷零潜进酒店的时候,他要跟踪的人已经没了踪影。

    但电梯正在运作着。

    降谷零在暗中观察,记下电梯几次停止到的楼层,根据对琴酒多疑又谨慎性格的分析,锁定最后的楼层。

    既然琴酒会来这里,那这个酒店很可能在组织名下,重要地方应该有不少组织的成员,去监控室风险太大。

    只能引蛇出洞了。

    降谷零思索没多久就定好计划,联系风见裕也,让公安安排人临时去抽检组织在某港口仓库的货物。

    随后就躲在对应楼层的消防通道内静悄悄地等待。

    降谷零从来都具有极好的耐心,极少有真正的事情能让他急躁,几年的卧底生涯让让他变得更加沉敛。

    但此刻他清晰地感知到,内心的焦灼在夜色中沉浮,味蕾品尝到心尖滴落的鲜血,像发酵坏了的葡萄酒一样,刺鼻、酸苦、味涩。

    理智上他推断绮月和琴酒没有实质关系,情感上却控制不住不去猜想。

    面对喜爱的女孩儿,他这个经受严格训练的公安卧底也会如普通男人一样吃醋上头,更何况,绵星绮月对他的隐瞒行为,始终使他对她的信任上蒙着一层阴翳。

    还有……

    她自己也说过,琴酒是她的初恋。

    一刻钟……半个小时……四十分钟……

    很长时间内,消防通道只有刻意压制的平稳呼吸音,声控灯自动灭掉,黑暗中,只有酒店走廊的射灯透过消防通道门的缝隙递来一线光亮,映出金发男人的眼眸。

    终于,他等到了“毒蛇”出门。

    一身黑衣的银发杀手独自乘坐电梯离开,那么,想必他要逮的“兔子”还在套间内。

    降谷零调整方向,目光幽深地看着某个房间,继续监视等待。

    又过了十几分钟,白金发的女人终于出门,此时她身上的衣服已经不是下车时的那一套了。

    她似乎身体很是酸痛,左手提着医药箱,肩膀枪伤还没好全的右手费力地揉着胳膊和后腰,走路都不稳当,脸颊和眼尾还泛着异样的红晕。

    潜伏在暗处准备守株待兔的人,一瞬间瞳孔骤缩,咬紧牙关,双手攥死了拳头。

    ……

    真要命。

    绮月摁着后腰,疼得呲牙咧嘴。

    艳丽女郎晕过去了,可她的“工作”还得进行,想着第二天还要出任务,她得早点回去休息,可不能枯等女郎醒过来。

    于是她只能先将人搬到浴室,再去处理房间。

    可恨琴酒前脚才使用过浴室,地砖上全是水,她离开时一个没注意,咣当摔了一跤,胳膊和腰结结实实撞到了浴缸上!

    嘶——

    这下肯定淤青了。

    还好没有碰到枪伤的地方。

    她高低得把这笔债问琴酒要回来!

    绮月愤愤地冲着面前空气中无形的某人挥了几拳,下一秒陡然变得眼神凛厉,猛地旋身踢出右腿!

    谁这么大杀气跟在她背后?!

    “砰!”

    攻击被人悍力挡住,绮月立马跳跃后撤,拉开距离,同时凝眸看去——

    “z……波本?!”

    好悬把不能在外称呼的名字咽下去换成代号,绮月收起警惕,疑惑地看着面色铁青的金发混血青年。

    “你怎么在……唔!”

    劈空而来的一记手刀打在脖颈上,绮月当即眼前发黑,意识消散前,内心愕然无比,第一反应是:降谷零这是忍不住要把她逮捕回公安了???

    ……

    疼。

    脖子疼胳膊疼腰也疼。

    迷迷糊糊还未清醒,绮月先有上面的感知。

    随后便感觉到痒和热,还有酥酥麻麻,像是好久不见的长毛大犬热情地蹭在身上狂舔的感觉。

    但她没养犬啊?

    绮月唰得睁开眼睛,一缕浅金色从眼帘中划过,颈间的被噬咬感越发清楚,她怔愣了几秒,想起了她昏迷前的事情。

    降谷零竟然打晕她!

    一股怒火掺杂着迷惑涌上心头,绮月立刻就要出手掀翻他、踹他。

    但甫一抬手,手腕的疼痛就制约了她,连腿也不受控制地被扯动。

    绮月疼得皱眉。

    什么情况?

    “别动。”

    低哑磁性的嗓音说道,大手按压住她的肩膀,裸.着上半身的金发青年从身前抬起头,近距离回视她,歪头轻笑。

    “小心伤到自己。”

    绮月直觉降谷零的笑容并非发自真心,笑吟吟之下是让她一脚踏入深渊的危险,但此刻她来不及探究真情假意,无法挣动的四肢让她内心不好的预感越发强烈。

    她扭身看去。

    “…………”

    降谷零抚摸过锁住女人手脚的两只手铐,面带惊艳与欣赏,勾唇笑言:“我记得在警校的时候tsuki说过,如何让犯人彻底失去抵抗力……同手同脚铐在一起?这的确是个好办法。”

    瞠目结舌已经不足以形容绮月的表情。

    失去衣服的她像只四脚朝天的兔子仰躺在“砧板”上,对着天花板,呆滞到表情发木。

    就如降谷零所说,同手同脚被手铐锁住,属于青壮男子劲瘦的腰身卡在她双腿中,让她无法合拢,这直接封死了她逃离的一切可能。

    但,为什么啊?

    看房间的布置,这里应该还是在酒店,也就是说,降谷零将她打晕,并不是要逮捕她,而是选择就近塞进某个房间,还把她拷起来。

    “你要干嘛啊?”绮月不可置信地问道,“有什么事情我们不能好好谈,非要这样子?”

    “抱歉,”降谷零偏头亲亲绮月的脸颊,手指摩挲着她的脚腕,犹豫了一下,直言道,“我看见你和琴酒一起进了酒店,就跟上来了。”

    绮月一愣,明白过来后,哭笑不得地问:“所以你误会了?”

    “嗯。”

    “……那不对,”绮月神情古怪地打量着收敛气势后,虽然依旧带着危险气息,但也可以称得上温和的降谷零,“你为什么这么平静?”

    降谷零摸摸鼻子,“我平静不对?”

    “你说呢?”绮月睨着他,“爱吃醋的波本先生。”

    “还有,”绮月动了动手,引动一连串哗啦啦的金属声,她假笑道,“你如果真的不吃醋,为什么在走廊打晕我,现在还拷着我?”

    “这个嘛……”

    向来直率的公安先生难得有些吞吞吐吐,俯身抱住绮月,侧脸压在她肩头,对着她耳畔低声道歉,手指不自觉地勾着她的长发缠绕。

    “在走廊上的时候我确实心里有气,不过在把你带到这里……检查过后,我就知道是我误会了,抱歉。”

    绮月茫然地重复着:“检查?”

    降谷零没有回答。

    带着粗粝薄茧的大手轻抚过绮月的腰腹。

    向下。

    绮月倒吸一口气,连忙叫停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降谷零闷声笑了笑,手指没停,状似自言自语,实则挑逗着道:“嘛,对tsuki我已经很熟悉了,到底有没有做过我还是能分辨的。”

    “……”绮月按耐不住喘息,颤动间,手铐的金属音刺激着耳膜。

    她狠狠地咬牙道:“给我解开!”

    “不要。”降谷零略撑起身体,低头深深地望着绮月,眨眨眼,故作无辜地道,“tsuki先告诉我你们在房间做了什么,我再给你解开。”

    把琴酒的事说出来?

    绮月神色顿时微妙了一下,干巴巴道:“没干什么——唔!你!”

    她压抑地咬住嘴唇。

    推入到指节。

    绮月对他实在是敏感,蜷缩着,脱口而出问:“你受伤了?”

    话音刚落,两个人都顿住了。

    “……”

    降谷零扑哧一笑,又马上忍住,只是抵在绮月身上,宽阔的肩背一直发颤。

    而绮月差点羞愤至死。

    啊啊啊啊啊!

    让她撤回啊!

    “给我松开!”

    怕惹炸了哄不回来,降谷零赶紧清清嗓子,将笑意压在喉间,抽出床头的湿巾擦干净手,摸出钥匙给绮月解开手铐。

    绮月一得到自由就翻身要跑,被降谷零眼疾手快地抓住脚踝拖回来,从后面抱住她,将笑容满面的表情藏住,低声下气地哄道:“没事没事,tsuki关心我呢……”

    他将手背举到盛怒的女人跟前,语气委屈地道:“我看到你们俩走进酒店,没忍住,把手都锤破了,为了找你都没顾得上管它,还是刚才用你的医药箱处理的。”

    绮月低头看着降谷零皮肤破损,还带着血丝的指节,一下想到他躲在阴暗里偷偷吃醋,一下子又想到刚才……

    她又气又笑,阴阳怪气地道:“哟,这么点小伤,公安警官还在意啊?”

    “本来是不在意的,”降谷零侧首吻了吻她的耳垂,低笑道,“但这不是为了哄你开心吗?”

    “……你闭嘴吧。”

    绮月额头青筋突突地跳。

    她忽然想到一件事。

    “琴酒突然离开不会是因为……”

    “啊,是我,”降谷零抓着绮月的手揉捏把玩,随口道,“那个港口仓库算是组织的一个武器交易点,干脆趁此机会查封了。”

    绮月嘴角一抽。

    “所以,今晚tsuki和琴酒到底做了什么?”

    绮月望天。

    真执着啊,公安先生。

    她干脆粗略地说了一下,开始饶有兴致地关注降谷零的神情变化。

    金发混血青年听完后,像被逼改吃素的狼一样,脸色一会儿绿一会儿黑,眼神凌厉,臭着脸骂道:“不要脸!他是不是有病!”

    绮月玩笑道:“这可是重大情报。”

    “呵。”

    从公安卧底的角度来说,任何有关于Top Killer的信息都算是重要情报。

    降谷零收紧手臂,将女人更深地纳入怀中,头颈低垂间,眼中闪现狠厉的光芒。

    但从男朋友的视角来看,他直觉琴酒对绮月的心思不纯!

    不过绮月能把这种事毫无顾忌地说出来,起码说明她对琴酒没想法,降谷零不得不承认他是喜悦的。

    “咔嚓。”

    正在此时,清脆的金属声突兀出现。

    降谷零察觉手腕一凉,微愣。

    他低头看去。

    红眸女人不知何时拿到了手铐,趁着他心神放松时,行动快速得将他抱在她身前的两只手腕拷了起来,随后潇洒地钻出他的怀抱。

    “tsuki?”

    “既然你的问题解决了,现在到我了。”

    绮月抛接着钥匙,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随后将钥匙往地上一扔,拉过角落的男士衬衫随意穿好,盘着腿开启冷漠无情模式。

    “我觉得有必要跟你好好聊聊,什么是谈话的正确方式。”

    降谷零:“……”

    戴着手铐跪坐在绮月身前,公安先生表示洗耳恭听、虚心听教。

    “你自己算算,多少次了,”绮月指指点点数落道,“你拷我是不是拷上瘾了?!”

    降谷零抬手摸了下鼻尖,低眉顺眼,道歉道:“对不起,我坦白,最开始是觉得手铐很好用,后来就也觉得……tsuki真的很诱人,包括刚才那样。”

    “!”

    绮月一下子哽住,热度从脖颈攀爬上耳根,进而进攻脸颊。

    她气得拍拍心口,上下打量着降谷零。

    混血容貌帅气英俊,眉眼天生深邃多情,下颌轮廓棱角分明,唇角的弧度和半垂眼平添一丝柔软以作中和;肩宽背阔,腰细腿长,胸肌腹肌一点不少,肌肉线条流畅漂亮。

    尤其是这样精壮强大的男人,双手被铐乖巧地跪坐在面前,以示臣服的姿态。

    绮月嘴角上扬,挑眉笑道:“我看你这样也挺诱人。”

    降谷零直视着她缓慢一眨眼,随后向她伸手,歪头邀请道:“那,要来吗?”

    “?”

    金发青年倾身平躺下来,偏头眨了个wink,“这次让tsuki来主导。”

    “……”

    绮月眉头紧缩,神情莫辨地看着他。

    被喜爱的女孩儿投以凝视,降谷零心跳鼓噪得厉害,笑得更加温柔,甚至蛊惑人心,将铐在一起的双手主动举到头顶放好,身躯伸展,紫灰色的眼眸荡起迷雾,丝丝缕缕勾缠着绮月。

    “到我这来,我的小月亮……”

    绮月闭上眼深呼吸一口气。

    这真不能怪她吧?——

    作者有话要说:

    绮月抱头:我不想的,我挣扎了,我忏悔。

    零零无辜:难道你不开心?

    绮月哽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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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4章 任务I/弘树

    前夜的小雪飘飘悠悠下到第二天清晨,给整个东京覆盖了一层薄薄的羽绒。

    回到酒店包间的降谷零拍拍肩膀上未融化的雪花,将沾满寒气的外套脱掉挂起来,提着手中的纸袋走向卧室。

    慢慢拧开房门,屋内很安静。

    大概是听到了外来的动静,熟睡中的人闭着眼翻动身体,一歪头将整个人埋进被窝里,只余下白金色的长发拖曳在被单外。

    降谷零见状笑了笑,将手里的东西放下,坐在床头轻声唤道:“tsuki?”

    没反应。

    降谷零挑挑眉,将赖床的女朋友从被窝里“挖”出来,后背倚着床头,让她趴伏在自己身上。

    “醒醒啦,今天还有任务,起来吃点东西,嗯?”

    降谷零抱着人慢慢拍抚,亲吻她的脸颊,温声哄着,过了好一会儿,毛茸茸的小脑袋才从他肩窝里抬起来,露出满含幽怨愤怒的茶红色眼眸-

    起不来都是因为谁啊?!

    脸上、眼里清清楚楚写着。

    “……”降谷零干咳着,心虚地移开眼神。

    昨晚的临时起意,让惯会举一反三的公安先生发掘了手铐的新用法。

    被锁住的双手双臂就像是解不开的枷锁,可以牢牢困住心爱的女孩儿——而且亲自给他拷住的可是她自己,跟他没有关系哦。

    于是公安先生用笑容温柔蛊惑,用话术和无辜、委屈的语气来引导,用行为做陷阱引诱,成功让他的小月亮各种“主动”,哪怕是让她上位也乖乖听话,即便是意识到不妥也逃不开他的枷锁。

    明面上处于被动、各种忍耐、任她戏弄的是公安先生,实际上被取悦的也是他。

    然后就可能、或许、稍微那么过分了亿点点。

    心神餍足的公安先生一边在心里唾弃自己,一边不好意思地低声道歉,大手在被窝中沉缓有力地按揉着女人的腰身。

    绮月不停地倒吸凉气。

    这里昨晚本就在浴缸上撞出了一块淤青,后来又被可恶的男人带动着摇晃起伏,酸痛已经不足以形容,真跟断掉了一样。

    很气。

    绮月闭着眼使劲咬牙,攥起拳头狠狠锤了降谷零胸膛几下。

    降谷零全部承受着,听到女人忍痛的哼.鸣,一时间耳根更红了。

    “对不起tsuki,下次……”

    “还有下次?”沙哑又阴涔涔的声音。

    “咳,”降谷零眨眨眼,故作无辜装听不懂,改口了,又好像没改口,道,“以后、以后我会控制的……尽量。”

    见那双漂亮清透的茶红色眼眸瞪着他,内中怒火即将被点燃,降谷零立马端过水杯递给绮月,转移话题提醒道:“已经八点一刻了,tsuki。”

    绮月翻了个白眼,一把推开人,翻身下床。

    常磐集团的游戏发布会于上午十点钟正式召开,他们得抓紧时间准备。

    降谷零摸摸鼻尖,将装女士衣服的纸袋递给绮月,拿着自己的衣服,自觉去客厅换。

    等两个人再度出门时,就摇身变成了易容好的Dita和波本。

    另一边苏格兰威士忌将公安部科研人员连夜特质的药丸藏在内兜里,开车赶往常磐集团召开发布会的西多摩市大酒店。

    当初朝雾生物医药公司的酒会也是在这里举办的,无论是他、zero还是公安,对这家标志性建筑都不陌生,在这里执行任务可谓是驾轻就熟。

    临进酒店大门前,苏格兰向某个方向瞥了一眼,按照狙击手的判断和直觉,那里的高层建筑应该就是黑麦威士忌所在的地方。

    但比起昔日还会对能否一枪成功狙杀朝雾孝太郎存在顾虑的卡尔瓦多斯,黑麦的狙击射程更远,水准更高。

    在这个冷酷无情的男人的狙击枪下行动,他和zero绝对不能掉以轻心。

    内心提起十万分警惕的苏格兰,乘坐电梯一脸平淡地抵达召开发布会的14楼,在前台登记处写下“广末明”的假名,面色如常地进场。

    发布会现场很热闹,离主持台最近的是贵宾席,其后是媒体区,这两个位置都用黄线围了起来,还有安保人员把守,必须只有特定的邀请函才能进入。

    再往外围是散客活动的区域,可以体验常磐集团过往的所有游戏,旁边还有宣传台在分发宣传册。

    组织给苏格兰、波本和Dita准备的就是普通邀请函,只能在散客区活动。

    倒不是搞不到特殊邀请函,而是贵宾席数量不多,都是留给IT行业的大佬以及集团合伙人,混进去太容易穿帮,在众多媒体的摄像头底下也没法行动。

    组织的两个目标,板仓卓和宫小路千护,都属于技术人才,他们会在发布会结束以后,在游戏体验区巡查,或者自行去休息,苏格兰等人完全有机会接触他们,混进贵宾席的意义并不大。

    “……所以这就是你现在在打酱油的理由吗?”

    远处,发布会正在进行,主持人慷慨激昂的宣说和媒体的“咔嚓咔嚓”摄像声炒热了氛围。

    近处,游戏体验区,苏格兰无奈地看着正沉迷于游戏的绵星……Dita。

    “反正我们的行动要等到发布会结束以后嘛。”

    身穿黑色长裙的女人回头望了眼发布会,微眯眼,毫不在意地道。

    此刻的她,一头白金色长发松散地盘在脑后,修长颈项上戴有三指宽的choker,被神奇化妆术修饰过的容貌清秀可爱,浅绿色美瞳遮住了原有的眸色,打眼一看,只与原来的“绵星绮月”有两分相似。

    苏格兰打量着这副模样的女人,提取关键词:白金色长发,绿色眼眸。

    莫名的即视感。

    苏格兰忍不住问:“他……对你这副装扮没说什么?”

    绮月手指一顿,游戏屏幕上瞬间跳出“You were dead”的灰色字样。

    她幽幽地睨着猫眼青年,哼道:“他有意见又怎样?”

    那果然是有过“意见”喽。

    苏格兰在心里调侃幼驯染。

    “那他去哪儿了?”

    “探查周围情况去了,”视线望向发布会,手里把玩着游戏手柄,绮月随口道,“那个爱操心的……”

    话未说完,绮月和苏格兰同时表情怔忪。

    上次在这家酒店,为了协助波本、苏格兰完成组织任务,保护受害者,绵星绮月以公安警察的身份参与行动,帮助他们制造朝雾孝太郎的“假死”。

    当时她和苏格兰一见面,也发生过相似的对话-

    他呢?-

    探查地形去了-

    这种事不是早该完成了吗?-

    (他)不放心。

    后来还发生了很多事情。

    包括绵星绮月的受伤。

    那时他们算是并肩作战。

    转眼到现在……

    绮月自觉心态还好,那时候的她还要操心被卡尔瓦多斯看到她和降谷零等人的互动该怎么办,神经一直紧绷着,但今天非常放松,反正身份都掉马了。

    只是她不知道诸伏景光是怎样想的,一时间没说话。

    “多谢。”

    绮月微愣,抬眼看去。

    猫眼青年单手插着口袋,侧对着她,眼神不停巡望四周,暗中警戒着周围的动静,温和的声音含着笑意传来:“兄长曾说过,认识一个人,论迹不论心。无论怎样,绵星帮助我们是事实,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

    “……”绮月别过脸,小声嘀咕道,“就因为这个?你们也太容易相信别人。”

    苏格兰笑笑没说话。

    作为卧底搜查官,对任何事任何人都始终保持着三分怀疑,十分谨慎,才能长久得生存下去。但慎重小心之外,他们也要有遇事干脆果绝的决断心,和敢于拼命的疯狂。

    如果说现在的他和zero对绵星绮月有百分百的信任,笃定她绝对不会出卖公安出卖卧底,那肯定不可能。

    但只要有过半希望,他们就愿意给机会继续观察,并且努力笼络;有八成可能,他们就敢赌一赌。

    当然,他们也会做好万全的准备,不能让他和 zero的赌徒行为牵连到公安更多的人和机密。

    绮月并不知道诸伏景光心里的斟酌考量,但无论是真心话还是为了博取她的信任,诸伏景光刚才的感谢都让她略感头疼。

    怎么说呢。

    如果卧底们对她的信任保持在高水平,那必然是对她有利,但情感上她也会犹疑不定,不知该信还是不该信,甚至会不自觉地愧疚于无法回报同样的信任。

    绮月心知对他们心软已经成为自己的弱点,而弱点之所以是弱点,就是因为很难克服。

    当务之急她只能加快进度,尽快完成自己的复仇计划,否则再这么持续下去,她恐怕心理会越来越软弱,顾虑得越来越多。

    在绮月和苏格兰各有所思的时候,发布会平稳地结束。

    刚才消失匿迹的波本再次悄然出现。

    “有问题吗?”

    “并无异常。”

    波本回答完苏格兰,转头对绮月低声道:“等下不如你先去宴会厅,那有吃的喝的……你早上都没怎么吃东西。”

    绮月下意识地摸摸嗓子。

    “刚才就想问绵星,你是不舒服吗?声音听着有些沙哑。”苏格兰关心道,“昨晚下雪降温,不会是感冒了吧?”

    此话一出,绮月和波本同时僵住。

    苏格兰敏锐地觉察出他们的不自然,却疑惑得不明所以,“怎么了?”

    “……”

    这要怎么说?

    昨晚太过火,伤到她喉咙里外了?

    一想想,绮月的火气“腾”得又上来了,烧得耳红眼热。

    “咳,”被狠狠瞪了一眼的波本不自在地眨眨眼,对幼驯染含糊道,“没事,苏格兰,你先去忙吧。”

    “?”苏格兰狐疑地看了看两人,但场合不对,他也没继续问,带着疑问离开了。

    “……”

    安静。

    剩余两人不约而同的安静混杂着尴尬、羞赧、恼怒的氛围因子,在空气中肆意弥漫。

    绮月无言地低头、抬手、捂脸,横起胳膊往后一捣,给了某人一记肘击。

    波本眼神漂移,随手揉揉疼痛的腹肌,承受今天第不知道几次攻击,然后清清嗓子,屈指滑了下鼻尖,凑到绮月身边,伸手去解她脖颈间的choker。

    “我看一眼好没好……”

    三指宽的黑色贴颈项链,被骨节分明的手指灵活地解下,暴露出女人完整的脖颈,但肉眼可见,原本白皙的喉咙处,却是一片通红乃至泛紫,乍一眼看去像受了重创似的,有些可怖。

    可这偏偏只是男人含吮咬噬出来的。

    其中暗藏的情动和欲念,和力度,光一想就令人头皮发麻。

    波本看着看着,喉结情不自禁滚动了一下,声线艰涩道:“恐怕……得回去上药。”

    绮月当即踢了他一脚,低骂:“混蛋!”

    波本自知理亏,赶紧给她重新戴好项链,粗粝的指腹顺手在黑蕾丝的边缘处摩挲了一下,等拿开手时,那块嫩肉就开始微微泛红。

    “是你皮肤太……”

    “你再说信不信我现在就走。”绮月木着脸道。

    波本忍笑两声,话题一转提起正事,悄声问:“你把东西给苏格兰了?”

    偏僻角落的游戏机前,棕发黑眼的青年从背后环绕过白金发女人的腰肢,像每个热恋期黏黏糊糊的情侣一样,进行亲昵的手把手教学,粉红泡泡的氛围让其他不愿吃狗粮的客人自觉绕行。

    绮月倚着伪装后的波本,声若蚊蝇回答道:“药物吗?给了,到时候让宫小路千户服下,他会出现短暂的中毒迹象,看起来就像是不明药物发作。苏格兰已经提前备好了急救药丸,没有问题。”

    “好。那我现在去找板仓卓。”波本揉了揉绮月的发顶,另一手按在她酸胀的后腰部,含笑嘱咐道,“这点任务我自己也能完成,绮月快去找个地方休息吧。”

    绮月:“……”

    虽然波本这个提议非常切合她想要单独行动的心思,但来自对方的暗示实在是让她忍不住咬牙切齿。

    绮月忍住锤他的冲动,拉起嘴角,言笑晏晏地道:“我先去宴会厅。”

    只是离开前,高跟鞋故作不经意间踩了下波本的皮鞋,才摇曳生姿地离开。

    “嘶……”

    波本一下子吃痛,望着女人的倩影,好笑地摇摇头。

    真记仇。

    但当视线转移,穿过人群落到目标人物身上时,眼角眉梢的笑意逐渐收敛。

    根据昨天任务会议上伏特加和琴酒透露出来的信息,板仓卓在为组织开发特殊的软件,绮月似乎也不知道软件具体是什么作用。

    既然如此,那就别让她知道了。

    降谷零暗自思索。

    他分析绵星绮月回组织是要针对某个人,能让她如此处心积虑,一定是高层人士,从大方向上来讲,这就是与组织为敌。

    但她要做的事个人色彩太过浓厚,立场并不坚定在公安这边,甚至做好了违背法律的准备。

    这些年降谷零见过很多为达到自己的目的,不顾惜手段是否正义,是否为黑暗做事的人,他有些担心偏执起来的绵星绮月也会如此。

    而能让组织重视的软件一定不一般,他需要更详尽的情报,或许会通知公安采取相应措施。

    为避免绮月会帮组织的可能性,就绝不能让她接近板仓卓。

    抱歉啦,tsuki……

    *

    哎呀,真该感谢降谷零。

    绮月脚步轻快地踩着地砖向宴会厅走去,在高跟鞋“哒哒哒”的声音中,心情颇为愉悦。

    她进酒店之前还准备了好几套说辞,想着该怎么摆脱降谷零,没想到他主动提出来了。

    这种心有灵犀可以多来点多来点多来点。

    此时大多数人都还在发布会现场,宴会厅里人并不多,绮月站在门口向内环视。

    如今朗姆手下的心腹,诸如库拉索、宾加,都精通计算机技术和黑客技术。

    而朗姆本人的双眼拥有过目不忘的能力,[只要看过一次就绝对不会忘记],好比照相机似的,早年间他最得意的就是能够通过入侵监控,大海捞针来筛选出他要找的对象。

    这种逆天能力因为年老或者伤病渐渐退化,朗姆为此非常遗憾和痛恨,但他对电子信息的“热爱”却没变,而且他主管的情报组很大程度上也依赖黑客技术。

    绮月想要攻破朗姆的防守把他拿下,就必须攻破信息技术这一关。

    现学是来不及了,她也没有这种天赋。

    但在她昏迷不醒状态的那四年,宛如超能力一样的“灵魂出窍”,却让她得到了很多信息。

    比如警校四位同期的死亡,比如黑麦威士忌就是FBI特工赤井秀一,以及他的逃脱,比如……

    泽田弘树。

    绮月如愿地看到某个被高大保镖守着的稚嫩瘦小身影,嘴角微微上扬。

    在她的超能力中,她只看到了泽田弘树跳楼自杀的三秒场景。

    那时候她还不知道这个今年才十岁的男孩子叫泽田弘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出现在她的“面前”,又为什么是以一种自杀的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她只是在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重复“观看”中,记住了这个孩子的模样。

    昨天在翻阅伏特加带来的那堆极为详尽的资料中,绮月从IT界龙头老大辛多拉公司的汤玛斯·辛多拉的简介中,看到了【养子:泽田弘树】的字样,今日又在贵宾席看到了泽田弘树本人。

    这时绮月才将名字、跳楼场景和人对应起来。

    如果有计算机天才的帮助,她会更得心应手。

    绮月当即毫不犹豫将泽田弘树纳入计划中,为此她可以冒险将他从辛多拉那里“偷”出来。

    宴会厅人多眼杂,绮月没有贸然上去接触,坐在不起眼的角落里静静等待着,当泽田弘树离开宴会厅时,她才起身跟了上去。

    转过拐角后,走廊恰好前后无人,让高大的保镖和十岁的男孩昏迷,只需要几颗麻醉弹,给保镖再扎一针,足以让他睡够二十个小时。

    绮月背起泽田弘树。

    马上就是苏格兰开始动手的时间,酒店这一层的监控现在已经被替换,正好省了她扫尾,就算后期恢复监控,也只会看到溢散的白色药雾。

    先将泽田弘树背回组织提前给绮月三人开好的房间(以备不时之需),接着绮月用携带的化妆包和窗帘、桌布、别针和针线,准备将男孩临时打扮成穿裙子的小女孩……

    顺带一提,泽田弘树在两分钟前就已经醒来。

    这个聪慧早熟的男孩子对“绑架”并没有惊慌,仿佛对这类事情已经非常熟悉,直到听绮月说要把他偷出去后,才表现出一丝好奇、惊讶,和隐隐的期待。

    绮月也没把这个智商过高的男孩当真正的小孩子,一边迅速改造衣物,一边跟他谈合作,谈利息。

    “总之就是,我有办法让你回到你父亲身边,但前提是你得帮我完成一些事情……”

    “这位大姐姐,你要不要先喝点水?”,泽田弘树犹豫地打断道,“你嗓子都哑了。”

    绮月:“……”

    “现在别跟我提嗓子、喉咙,”她深呼吸一口气,压下沸腾的怒火,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不然哪怕你是小孩儿,我也跟你急!”

    泽田弘树:“……好、好的。”——

    作者有话要说:

    绮月:(得到助力)(心情愉悦)

    零零:(端水)(拿药膏)

    绮月:(火冒三丈)(死亡凝视)

    零零:咳,下次克制……我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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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5章 助力I/情报

    绮月真正确认泽田弘树的身份是在刚才的发布会现场,决定将这个生活并不快乐的小天才“偷”出来变为自己的帮手也是她灵光一闪的念头,这导致她行动起来难免会有些匆忙。

    但架不住“被绑架者”自己很配合。

    “这样就可以了。”泽田弘树关掉电脑,浅笑道,“起码在二十分钟之内,酒店的监控是不会发现我们的。”

    绮月赞叹地点头,二十分钟,充分足够他们离开酒店了。

    还好组织做事向来周备,在预定的房间里提前放置了电脑和手机,这才能让她亲眼目睹到泽田弘树令人惊艳的计算机技术。

    “那我们赶紧走吧。”绮月从头到脚检查过她和泽田弘树的易容伪装,起身道。

    波本和苏格兰或许会把任务目标带到包间里来“审问”或者“处理”,他们可不能撞面。

    十几分钟后,一个“中年妇女”拉着一个“小女孩”有说有笑得走出酒店,“母女俩”在路边打了辆出租车,安稳离开。

    为怕组织发现,绮月不能将泽田弘树带回浅井别墅区,她想了想,在车上用手机预定了五六家酒店的房间,以“看错地址”的理由,让出租车司机将他们送到了其中随便一家酒店。

    下车后,她带着泽田弘树重新打了辆出租车,转道去购买新手机和新笔记本电脑,再乘坐第三辆出租车,到达最后真正要入住的酒店。

    “你先在这里住下,我会尽快安排好一切,有事就给我打电话。”

    泽田弘树抱着笔记本,带着茫然疑惑问:“你让我一个人在这里,不怕我跑了吗?”

    “你在酒店用电脑的时候我都没有阻止,不怕你报警或者逃跑,现在都带你出来了,再问这个问题是不是有点儿晚?”

    绮月抱着手臂,好笑地问,说着,又意味深长地看着男孩。

    “而且'武器'已经在你手里,想要查找我的信息,对你来说只需要花费一点功夫吧?”

    泽田弘树微愣,手指下意识地握紧笔记本,眼神古怪地回视绮月,“既然知道,大姐姐还放心把笔记本电脑给我?”

    “这算是我的诚意。”绮月没打算欺瞒他,坦白说道,“我需要你的技术来帮助我,不过你放心,不会让你干坏事;作为回报,我帮你联系你的父亲,送你们安全摆脱辛多拉的势力范围——这是在酒店就告诉你的交易内容。但我们初次见面,让你信任我很难,然而我没有太多时间给你解释,不如把笔记本给你,让你自己来查。”

    “……”泽田弘树张了张口。

    他知道自己在计算机领域算是天才,他对这个名头并不在意,只是一拿起电脑,就会发自内心地感到自由与快乐,这种感觉让他着迷。

    但这种天赋却给他的生活带来了一些烦恼和痛苦。

    因为痴迷电脑,从小就与周围的孩童格格不入,不讨老师喜欢。工作忙碌的父亲对他疏于照看,身体不好的母亲因此一怒之下,带他去往国外生活,又在病逝前将他托付给看似和善的汤玛斯·辛多拉。

    可汤玛斯·辛多拉对他的关爱都是假的,对方看重的是他的计算机天赋,是他能给公司带来多少的利益。

    原本单纯的爱好变成了被迫工作,人身失去自由,被二十四小时看管……

    泽田弘树不喜欢这样的生活,但母亲的遗言是让他好好听汤玛斯·辛多拉的话,衣食无忧。

    他很痛苦,却只有忍耐。

    直到今天,一个陌生女人从天而降,出现在他面前,说要把他偷走,最重要的是,她还成功了!

    对方明确说明,她需要的是他的计算机技术,要跟他谈一场明码交易。

    明明这种利益相关的事情该是让他心累厌恶的,泽田弘树的心里却奇妙得并不慌乱,更多的是好奇,与被坦诚相待的踏实。

    当电脑在手,他就更是心安了。

    “但如果大姐姐想让我完成复杂操作,光有笔记本是不行的,我需要更好的设备。”

    “……”

    绮月缓慢地眨眨眼,面对浅笑晏晏、淡定地跟她提要求的俊秀男孩,她原本理直气壮的心态忽然萌生出一丝担忧。

    “我以为我还要再费些时间跟你磨合,或者给你一些时间消化……你适应得实在太快了。”

    泽田弘树扑哧一笑,扬扬笔记本,“这不是大姐姐自己说的吗?该不该相信你,你的身份又是什么,我会自己查的。”

    绮月听懂他的意思,无奈一笑,自我介绍道:“绵星绮月,我的名字。”

    “绵星姐姐,叫我弘树就好。”泽田弘树认真地道,“不管怎么样,多谢你。”

    意识到自己真的离开了辛多拉的控制,眉眼间总是带着不符合年龄的忧郁的男孩,眼里终于多了份神采。

    *

    将泽田弘树安顿好,绮月重新变装,迅速出门,打车折返回酒店,然后跑到偏僻的洗手间,卸除伪装,变回白金色长发、浅绿色眼眸的Dita。

    再度坐在宴会厅里,绮月累得直接趴在桌上。

    为了骗过在酒店不远处架着狙击枪的黑麦威士忌,她来来回回变装了好几次,又带着泽田弘树跑来跑去,本就酸痛的身体是真有些吃不消了。

    但现在她还不能休息。

    等到波本和苏格兰前后脚回来,绮月神色如常地跟着他们撤离出酒店,给琴酒发送【任务完成】的信息。

    离开时,绮月还是坐波本的车,苏格兰和黑麦则是各自分头离去。

    “这录像不能交给医药研究所的人。”

    白色马自达上,绮月拿着诸伏景光交给她的含有“宫小路千护服药过程”的录像机,对正在开车的降谷零道。

    “怎么了?是哪里有问题吗?”降谷零皱眉问道。

    绮月仔细解释道:“宫小路千护并没有服下真正的实验药物,只是普通的药物中毒。中毒迹象用来蒙混寻常人可以,但医药研究所的人可能亲眼见过人体服药后的反应,这录像恐怕会被他们看出端倪。”

    见金发男人沉吟不语,绮月安慰道:“没事,我会处理的。”

    “你打算怎么办?”降谷零不放心地追问道。

    “既然组织决定把这药用在任务对象身上做实验,那就不可能只有这一次任务,也不可能每次任务都交在你们手里。”绮月思考道,“我下一步会进医药研究所,到时候找雪莉问问真实的服药反应大概是什么样的,之后就有经验了。”

    “至于这一次的录像带,”绮月耸耸肩,“反正琴酒说要交给我检查,到时候就给他看一眼,等看完我顺手删掉就可以了。”

    “琴酒就不会知道真实的服药反应是什么样吗?”降谷零谨慎地确定道。

    “短时间内他不会知道。”绮月望着前方的路段,随口道,“比起用药,他更愿意用枪.杀人,更何况是这种不确定最后人会不会死亡的药。就算用毒/药,以他的自负,他下手后,也不会等任务目标药效发作、确定死亡再离开。”

    降谷零听得紧抿起唇。

    虽然他也多次直面琴酒杀人的冷酷残忍,但这么细致的总结和对比还是头一次听,而且绮月说这些的时候,语气寻常平淡,不带迟疑——得是非常了解对方的行动作风才能说的这么肯定。

    半天没听见声音,绮月疑惑地偏头,“怎么不说话了?”

    “不知道说什么。”

    方向盘一转,降谷零慢慢减慢车速,将车停在绮月的别墅门前。

    熄火后,他静默了几秒,重复强调道:“在我所不知道的时间和地方,你和琴酒已经相处多年,互相了解彼此……意识到这一点后,就突然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绮月:“……”

    他们刚才不是在说琴酒是否知道真实服药反应的事情吗?这话题转得未免也太快了,降谷零是怎么从那儿想到这儿的?

    茫然不解。

    绮月捏捏鼻梁,推门下车,“先进来说吧。”

    两人进到别墅以后,绮月去泡茶,顺便借机思考要怎么跟降谷零描述她和琴酒的关系和过往。

    而降谷零端坐在客厅的沙发处,正好能看到开放式厨房里,白金发女人眉头微皱,贝齿咬着下唇,一副纠结为难的模样。

    ……不会是在想怎么编瞎话吧?

    手指轻轻敲打着膝盖,降谷零垂敛眼睫,眸光闪烁着晦暗之色。

    水开后,绮月端着盛放茶壶茶杯的托盘回到客厅,但还不等她开口,公安先生率先转开话题问:“对了,组织正在做实验的不明药物到底是什么,能告诉我吗?”

    绮月听得一愣,“你猜不到?”

    降谷零疑惑抬眼,不明所以地看着她,“我该猜到什么?”

    绮月迷惑地反问他:“那你昨天怎么没有问我?”

    降谷零顿了一下,打量着绮月的神情,坦言道:“我本想先利用录像带在医药研究所探听一下是什么样的药物,再来找你核实,但刚刚你说……”

    绮月反应过来了。

    她曾和降谷零达成过“有关于我的情报,我不会主动告诉你,但如果你调查到了来问我,我不会隐瞒”的交易,而降谷零误以为这药物与她有关,所以才会想着履行交易内容。

    “不是,这药跟我没关系。”

    想明白后,绮月叹了口气,神色复杂得将宫野艾莲娜夫妻与[银色子弹]的事情告诉给了降谷零。

    “你说过,你当警察就是为了寻找艾莲娜老师。我以为你在组织这么多年,多少知道这个药物,知道雪莉的存在,昨天不提是因为谨慎,所以我就没有多说。”

    降谷零摇摇头,“我是偶然听私底下有人说组织追求什么'死而复生',但都是些似是而非的流言,听起来也极为荒谬……雪莉我知道,但接触不到,更不知道这药的名字。”

    降谷零记下这条情报,面色不禁凝重起来,“原来这种药物实验真的存在,并且现在又重启了吗?”

    “那你知道有这件事就行,不要去过度探究,起码目前不行。”绮月郑重警告他,“这项实验是组织的机密,牵扯范围甚广……只说一点:我和琴酒、雪莉他们提这药物的时候都不会说具体名字。由此你就该知道保密性有多严格。”

    降谷零听进去了,但让他不探究情报是不可能的,“这么说来,贝尔摩德果然是……”

    “算是初代实验体吧。”绮月淡淡地道,“再多我也不知道了,当年的研究资料早就随着宫野夫妇葬送在大火中了。”

    浅浅提了一句后,绮月就不再多说了。

    她心道,想要知道更多情报,起码要等到雪莉把新药物研究出来,将组织的注意力转移开以后,才能暗中调查,这样才安全。

    降谷零有心想再问些什么,但接下来任凭他怎么问,绮月都不理会,就像没听见一样。

    惹得降谷零微微眯眼。

    他偏首看着自在饮茶的女人,端详了半晌,忽然改口,慢吞吞地道:“既然如此,那不如我们继续探讨一下tsuki和琴酒的过往吧。”

    “噗咳咳咳咳咳!”

    呛咳不停,绮月赶忙抽了张纸巾捂住嘴,难以置信地瞪着金发男人。

    不就是得不到想要的情报吗!

    至于吗?!

    可恶!!!

    降谷零早有预见地伸手,将想要逃跑的女人拉进怀里抱住,紫眸轻弯,笑道:“刚才在厨房泡茶那么长的时间,tsuki都没想好要怎么跟我讲述吗?看来是段很难诉说的往事呢。”

    绮月使劲挣扎着,干笑道:“也没有也没有,反正那些事……不值一提!对!没有什么好说的!”

    “是吗?这辩解得倒是很快,那怎么一到正题就不行了?”

    金发混血青年故作疑惑地道,一边抽了湿巾擦干净手,噙着温柔的笑容,用巧劲捏开绮月的唇齿,食指和中指压着她的舌面往里深入……

    绮月一惊,呜呜着摇头,却被锢着下颌躲避不开。

    降谷零低头亲吻她湿润的嘴角,低哑磁性的嗓音刻意放得轻柔。

    “说不出话来了?那让我检查一下……tsuki的小舌头是不是被猫叼去了……”

    带着薄茧的指腹触在柔软的舌体、敏感的上颚,和更深处的腔璧,激起一阵反射性的吞咽,和身体的颤栗。

    眼底情不自禁地沁出泪花,绮月朦胧着眼眸瞪向降谷零。

    “怎么了?还疼吗?”金发男人满含关心地问道,紫灰色的眼眸却克制不住溢出愉悦,舌尖故意舔舐着她的,低低地说着,“可是好可爱啊,tsuki……”

    绮月气得踹他。

    什么猫啊?!

    分明只有一只不怀好意的恶狼!!!——

    作者有话要说:

    零零:(要情报)

    绮月:不给!

    零零:(沉思)(换一种方式要情报)

    绮月:(瞳孔震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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