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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4章  诱撩他失控1

    最好是把他憋坏,然后以后再也用不了。

    但是这种一两次也做不到,而且她力气没他大,除非他愿意,不然他爽到了,想什么时候释放,就什么时候。

    很烦。

    慈以漾面无表情地切换软件,在购物APP上搜索锁精环,还没有仔细看商品,身边就坐了人。

    一股淡淡的热香袭来,她几乎是一瞬间就按熄了手机,猛地倒扣在膝盖上。

    慈以漾抬起脸看着身边的穿着浴袍少年,镇定问:你什么时候出来的?”

    “刚刚。”

    他眉眼湿润地看着她,似好奇地垂着眼帘盯着她膝盖上放的手机,轻声问:“姐姐在看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刚洗完澡,身上带着疏离的清冷气质洗去了,此刻他看她的眼神异常的古怪,耳后也泛着不正常的红痕。

    慈以漾有种自己做的事,都被他看在眼里的错觉。

    她心跳不安地坠跳了几下,镇定道:“没什么,只是在看朋友给我发的消息,太入迷了,你一坐下来吓到我了。”

    “是吗?”

    他若有所思地颔首,身躯往后靠在沙发上,侧过脸问:“是现在开始,还是要准备什么东西?”

    慈以漾本就心里发悬,乍然听见他说这样的话,那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又来了。

    他总是给她一种强烈的、明显的感知,好似她所有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眼皮下,被窥视得一清二楚,毫无隐私。

    慈以漾忽视这种诡异得可怕的感觉,摇摇头:“不用,只是先做一次实验,后面要是需要了就再另看。”

    因为被打断了,她还没下单,后面需要了,她一定还会来找他。

    “哦,这样吗。”陆烬抬着眼,双眼皮褶痕很深,瞳孔下底浮着若有若无的笑,因为灯光过盛,身上穿着白色的浴袍让领口的皮肤白得招人眼。

    坐姿看似随意,实际面朝着她。

    他没再提起这话,不疾不徐地问她:“现在要开始吗?姐姐。”

    听他平静的话,慈以漾脸上的表情维持得正经自然,仿佛真的只是做学术研究,没有旁的私心,看着他点下头。

    “要。”

    他眉目柔和地问:“床上,还是就在这里?”

    床上去?

    谁让他舒服地躺着了!

    慈以漾喉咙发干,拿起放在一旁的报告,镇定自若地说:“不去床上,你自己去浴室弄,我在门外等你。”

    “自己去浴室?”他闻言仰头靠在沙发上凸出的喉结轻滚,语气变得兴致缺缺的,身上的慾气霎散去,耷拉下的眉眼仿佛萦绕着晨雾,朦胧得看不清眼底的神情。

    原来她不打算上手,是让他去浴室自己弄。

    不是很想了。

    但姐姐却抱着一叠报告,眼神期待地望着他,将天生偏软的嗓音刻意地温柔着:“可以吗?陆烬。”

    又是乞求的腔调。

    陆烬垂下乌睫,嗓音微哑地散漫着:“好啊。”

    “谢谢你陆烬。”慈以漾杏眼瞬间弯起。

    陆烬随意地瞥了眼她脸上感激的表情,站起身替她搬过椅子放在门口,“姐姐坐在这里。”

    顿了顿,他微笑着逐字吐出‘监督’两个字,然后进了浴室。

    慈以漾坐在椅子上,脸上的感激在他关上门后慢慢落下,低头看着手中的报告,仿佛在提醒他。

    “陆烬,要是要忍不了一定要告诉我,当然,还是要尽量憋住,我没说可以,别弄出来了,这样我才好记录。”

    借口找得不算好,但胜在语气偏柔,像是真的一心扑在研究上,半点私心也没有。

    “嗯。”从浴室里传来淡淡的应声。

    “谢谢你陆烬,还好有你,不然我都不知道这份报告要怎么写了。”她充满感激的软柔嗓音再次传来,像是含着一块糖,连尾音都带着温柔的甜。

    里面没有传来他的回应声了。

    慈以漾静默了一会,附耳靠在浴室的门上仔细听了下,隐约听见有皮肉的摩擦声。

    他已经开始了。

    慈以漾莫名紧张得捏紧了手中的报告,猛地往后靠在椅子上。

    而此时的浴室内,在炽热明亮的浴灯下,少年单手撑在贴满镜面的墙上,身体微往下俯,优越的身形映在镜面上。

    他只解开了浴袍的带子,身上仍被遮挡着。

    刚下过没擦干的湿发中滴落的水珠落下,顺着滑向沟壑分明折角腰腹,紧致地绷着伏动,从下往上还蔓延着在冷白薄皮上的突得明显的筋脉。

    动作很色气。

    在从得知她并没有打算上手,甚至连看也不打算看,他脸上的表情就已经褪下了,哪怕是此刻也没有丝毫色慾,手上动着姿态慵懒和平,但呼吸却在不断加重。

    他随着手上粗暴的动作,靠在门上,从喉咙里溢出低沉地闷哼。

    仿佛是刻意的,又像是不经意发出来给外面的人听。

    窗外的月色落在窗台上,薄雾轻纱的窗帘遮住外面婆娑的影子,室内的温度一向开得很低,所以稍微有些热浪都会很明显。

    随着时间的流逝,慈以漾听着他弄出的声音,还有偶尔变得微促的喘声,半边身子莫名麻麻的,心中莫名有种说不出来的潮意。

    他在叫什么?

    浴室本就四周封闭,在加上他房中的浴室很大,位置又是在房中,并没有做什么隔音,所以里面的动静被无限放大,仿佛从门缝内钻出来,贴着她的耳在喘息。

    皮肉碰撞时拍打出的水声很明显,伴随着一下下低沉出的性感喘声,她似被什么抓住了心脏,手中的纸都在无意间捏皱了。

    他还没有结束。

    真的有这么长吗?

    慈以漾无端燥热得立难安,分明外面的温度很低。

    她用手中的报告扇了下风,盯着面前的门,隔了许久才迟疑地开口问:“陆烬,你快了吗?”

    她以为里面的人背着她已经结束过了,所以试探性地开口问他。

    但她并不知道,在没有刺激之下,他根本就出不来。

    少年额头抵靠在手臂上,垂下的眼尾湿红,凌乱不堪地喘声急促,整个人都处在暴戾的冷慾中。

    直到从外面传来少女很微弱的声音,落进他耳中的一瞬间背脊涌来电流。

    他闭着眼,浑身激烈地颤栗了一下,湿红的耳廓似潮热得快要滴血了。

    终于……有了一丝快感。

    他没有回答她的话,回想着她的声音,此刻的表情,甚至脑中浮起她穿着他的衬衫……

    她会看他。

    就像是产品的质检那般检查他是否合格,或许不只是看,还会上手碰。

    “陆烬?”慈以漾没听见他的回应,以为他没听见,又唤了一声他的名字。

    “嗯……”终于从里面传出一丝古怪的呻吟。

    他像是在回应她,又像是已经忍不住了,和之前的那几声一点也不一样。

    沙哑得裹着浓浓的慾,从里面传进她的耳中,引得她莫名也跟着颤了一下,一股下涌的黏湿潮气像是回南天的时候从墙缝里渗出的水珠,怎么刮怎么擦都还是湿漉漉的。

    慈以漾怀疑他,所以不放心地提醒:“陆烬,你一定要忍住,我在计时间。”

    话音落下,随着那一声低沉的闷哼,里面的没了啪嗒的水声,只有急促又失控地呼吸声,像被谁遏制地掐住了喉咙,终于得以自由呼吸。

    结束了。

    门外的慈以漾听见后下意识拿起手机,想要看时间,可漆黑的屏幕却映出了她的脸。

    一张眼尾泛起潋滟水光,面无表情的潮红脸。

    什么时候她脸上的神情成了这样?

    门被拉开,从里面瞬间袭来一股热风,香薰中蔓延着古怪的腥甜。

    慈以漾猛地盖上手机,站起身,椅子发出尖锐的响声。

    她抬眼看去。

    少年黑发凌乱地靠在门框前居高临下地看向她,向来冷感的黑色瞳珠如被艳丽的血色覆上薄薄的一层,目光落在她的身上仿佛黏湿的无骨动物,有种说不出的黏糊。

    “姐姐……”他对她弯眼,惺忪的嗓音犹带着不平地轻喘,问她:“记录了吗?”

    不像是在问她有没有记录数据,反倒像是在询问她是否满意。

    慈以漾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镇定自若地抬着脸,“记录了。”

    顿了顿,她对他抿唇,露出和寻常一样的温柔神态,“谢谢你啊陆烬,要是没有你,我都不知道怎么写报告,现在我终于有思绪了。”

    他嘴角微翘,唇薄色艳,讲话间露出的尖锐犬齿,“不用谢。”

    两人面对而站,相距不过两三步的距离,氛围自然和谐,就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一切只是为了实验。

    陆烬从浴室门口走出来,慵懒地坐在沙发上,仰头露出的还有红潮没有褪去的脸,浴袍虽还穿在身上,但浑身都透出一股子说不出的冷淡情慾。

    慈以漾将报告装进袋子里,转头看着他又说:“陆烬。”

    “嗯……”他眼皮都没有动过。

    “我今晚还能睡你这里吗?”慈以漾道:“我现在只要回去,之前我们一起看的电影,我现在还是很害怕,不敢一个人睡。”

    陆烬掀开泛粉的眼皮,偏头看向她。

    这个时候慈以漾才发现,原来他的瞳孔涣散着光,整个人都还处在朦胧的慾望中。

    他也丝毫不掩饰目光中残留的情慾,直勾勾地盯着她。

    她在他的眼神下很镇定。

    虽然都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天,她还害怕很假,但只要他同意,假的也能是真的。

    两人对视几秒,陆烬微微一笑,喉结在透白的薄薄皮肤下轻滚,声线沙哑地同意了。

    “好啊。”

    “谢谢你。”慈以漾感激地看着他,然后起身上前将报告放在床头柜上。

    陆烬自始至终都懒抬着眼皮,看着她的行径自然,仿佛在自己的房间里一样,当着他的拿着起沙发上的衬衫走进了浴室。

    浴室里还弥漫着淡淡气味,哪怕熏香掩盖着,慈以漾还是闻见了。

    她目光环顾周围,看见了四面的镜子上凝结着蒸汽上涌的水珠,脸上露出略显嫌弃的表情。

    不知道陆烬是在什么地方做的。

    慈以漾小心避开有水汽的地方,换下来时穿的衣裳,换上从外面拿的衬衫。

    是陆烬的。

    换好衣裳后,慈以漾看着镜子中脸颊通红的自己,木着脸转身开门出去。

    她出去时,靠在沙发上的陆烬已经躺闭眼在沙发上,自觉的将床让给了她。

    他半张脸深陷在软枕头里,后背抵在沙发的靠背上,姿态温和得毫无防备。

    慈以漾看了一眼他,回到床上躺着。

    闭眼前,她摸了摸自己的脸。

    还是很烫。

    不知道是因为今天的温度太高了,还是因为她刚在浴室闻了很浓的香,现在脑袋也还晕乎乎的。

    习惯睡觉不见光,所以她整张脸都埋在薄被中,在床上翻来覆去许久,体内的燥热才终于缓和些,沉沉地睡了过去。

    夜静悄悄的,一道高大的黑影悄然立在她的面前,视线落在她因为热而露出的白皙胳膊上,像是月光在偷窥。

    他坐在她的身边,垂下眼睫,认真地打量她的脸庞,轻声埋怨她,“姐姐真自私,只顾着自己的喜欢,连奖励都吝啬给我。”

    “所以,姐姐听了我的表演,穿了我的衣裳,还睡了我的床……我找你索取应有的奖励,你应该不会拒绝对吗?”少年平静地说完,随后缓缓俯身吻在她的唇上。

    陷入沉睡的慈以漾没有察觉,有人在用舌尖轻轻地顶开她的唇,浅尝辄止地含着,似乎不打算深入。

    可她却因为被堵住了唇,而呼吸不畅,无意识地轻声嘤咛了声。

    伏在上方的少年微微一顿,随后捧起她的脸深吻啜吸,像是从来没有吃过般,连她腔内的每一寸都不放过,舔她的牙齿,顶她的嗓眼,将她口中含不住的津液都咽下。

    呼……

    好热。

    慈以漾仿佛置身滚烫的沸水之中,热得她窒息,耳边仿佛还听见了有谁在急促地呻吟,喘得不堪入耳。

    但她连眼皮都抬不起,整个人完全陷入在沉沉的梦中-

    大概是因为昨晚睡得太晚了,所以慈以漾睁眼就到了天明。

    房间中只剩下她一人了。

    她起床后去浴室看了眼。

    没有人。

    陆烬不知道去哪里了。

    因为之前做饭的阿姨说是国庆这几天家里有事,昨天请假了,所以早上没有人做饭。

    慈以漾回房间洗漱后,那处手机本来是想点外卖的,但她看了看周边没什么想吃的,就关了手机下楼打算随便煮点面。

    不一会,她在厨房听见了有人回来的开门声。

    少年穿着雪灰白的休闲运动服,刚从外面晨跑回来,额前的碎发被汗微微浸湿,站在玄关处换鞋时听见了声音。

    “早,你要吃面吗?我多下点。”

    他抬起头看过去。

    穿着粉色纱裙的慈以漾系着围裙,乌黑的长发挽在身后,站在不远处问他。

    陆烬看了眼,低下头,“不用。”

    慈以漾听见他说不吃,眼底有了几分姐姐的温柔关心:“还是吃点吧,不然对胃不好。”

    陆烬没说话,朝她走过去。

    他身上的热度很有侵略性,让她又想起了昨夜。

    慈以漾的心一下跳到了嗓子眼,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他停在她的面前,弯腰和她平视,打量她的眼瞳黑得摄魂。

    “怎么了?”她靠着岛台,仰头看着他,黑色的木耳卷边半身围裙系在白色的长裙外面,面容温婉似水,眼中无害地浮着不解。

    “没什么。”陆烬盯了她几眼,抬手越过她,按了下岛台的按钮。

    他对里面报了慈以漾早晨习惯吃的东西,侧首又说:“以后想吃什么,直接对这里说,有人会送过来。”

    听见有人做饭送过来,慈以漾本当即就放下手里的东西,解开身上的围裙。

    其实她不是很想给陆烬做饭。

    陆烬说完就上楼去洗澡了。

    慈以漾听见门铃响起,过去打开门。

    门口送东西的人穿着裁剪板正的西装,妆发整洁,对她鞠躬,然后得到同意后才进门将早饭摆在桌上。

    “慈小姐请用。”他带着得体的微笑,躬身离开。

    有些夸张了,其实用不着这种在高档餐厅吃饭的精致。

    慈以漾无言以对地转头,看着餐桌上摆放的饭菜。

    只是再普通不过的早餐,却摆盘精美,仿佛每一道的工序都十分讲究。

    她坐下吃完早饭,试探性地学做刚才陆烬,按了下岛台上的按钮。

    家里真的被该了好多,以前家里并没有这些,她也没用过。

    慈以漾还没有开口,里面响起恭敬的声音,“慈小姐。”

    听得她脚趾一缩,然后再木着脸说吃完了。

    刚说完没多久,门铃就响了。

    她跑过去开门。

    因为房子的主人不喜欢有人进,所以外面的佣人根本就没走,只要一打开门就能看见他们穿着板正西装,戴着白手套和刚才一样的恭敬姿态候在门口。

    “慈小姐,请问能进来吗?”

    慈以漾往后退了一步,让他们进来。

    她看着佣人轻手轻脚的把餐桌收拾得一尘不染,又面带微笑的向她躬身后推着餐车出去。

    难怪陆烬不喜欢有人进这里。

    每天都被这样对待,她也不是很习惯。

    慈以漾关上门,摸了摸脸颊,还没松口气,身后就响起很轻的笑声。

    她转过头看去。

    少年已经换了身居家的休闲服,像是刚刚洗完澡,头发随意的胡乱擦得没滴水就下来了。

    此刻他黑发湿润又凌乱地靠在楼梯的扶手上,看着她似在笑。

    有什么好笑的?

    慈以漾当没听见他刚才的笑,走进大厅。

    他长身玉立在原地没有动,手肘搭在扶手上,问她:“姐姐今天要出门吗?”

    慈以漾摇头,“不出门。”

    外面的天乌沉沉的,风吹得树枝都在疯狂地摇晃,这种压抑得令人致郁的天她不想出去。

    “嗯。”他矜持地颔首,“要是姐姐一个人无聊了,可以来找我,我在三楼。”

    “好。”慈以漾对他点了点头。

    陆烬目光掠过她一副嘴上答应,实际并不会来找他的表情,嘴角往上微勾了一下,然后转身上楼。

    平时大厅都有阿姨,偶尔还会聊天,但今天阿姨请假后,偌大的房子里只剩下她一个人。

    慈以漾坐在吊椅上看着窗外树被吹得左右摇晃,枝丫上已经泛黄的树叶被落了满地。

    今天连窗外的佣人也很少,应该都放国庆假了。

    她在楼下坐了一会,打算回房间,可刚站起身手机细微震动。

    拿起手机一看,是爸爸发来的消息。

    自从妈妈死后爸爸很少给她发消息,偶尔会打电话,但每次打来都是问她和陆烬相处得怎么样,说以后都是一家人,让她好好和陆烬相处。

    但今天发的消息出乎意外的不是。

    陆兰在国外的工作很忙,暂时和不能回来结婚,通知延缓结婚了。

    看见她并没有感受到松口气。

    她放下手机,抬头看着三楼。

    他们不能结婚,她要延缓变成彻底的结束-

    一般白天陆烬都在三楼弄着那些标本,所以慈以漾先回房间拿起没有填完的报告,直径就去了画室找他。

    还真印证了他上楼前说的话。

    无聊了就去三楼找他。

    慈以漾进去后,发现落地窗的帘子没有合上。

    外面墨灰的天乌压压的,树影被风吹得像是印在窗户上的暗纹,室内却安静得仿佛没有人。

    只有摆放在橱柜里的复古收音机,在富有情绪地念着一大段,带着很独特的俄译中口音,每一个音调都很富有感情,每一个字都带着无力的诉苦。

    慈以漾听出来了,收音机里面放的是《赌徒》,大一军训结束时的文艺表演,她还上台朗诵过。

    而本应该坐在窗边的人,此刻却没有在。

    慈以漾进去目光环视一圈,最后在角落的软皮沙发上找到了他。

    少年侧身躺在上面,高挺的鼻尖深陷得柔软的软枕上,清冷的面容让睡姿也变得淡漠。

    她走过去,蹲在他的面前。

    先是垂下眼帘仔细打量他几分钟,然后再轻声叫他名字:“陆烬。”

    陆烬掀开眼皮,入目便她靠得极近的脸。

    近得两人的气息都似乎融在了一起。

    “陆烬,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她往下靠了一寸,不经意拉近距离,刚好能让呼吸轻柔地从他的眉眼拂过。

    陆烬喉结轻滚地‘嗯’了声,没有躲开,在和她对视。

    慈以漾垂下的眼睫颤了颤,轻声道:“陆烬,我刚刚想起来,昨天晚上的我好像做错了。”

    “什么?”他看她的目光很深,深得看见眼神的光,和窗外的墨灰的夜空一样乌沉。

    慈以漾拿起报告,认真的和他说:“就是昨天我找你帮忙的那件事,不止要记录时间,还有别的,所以现在还能帮我一次吗?”

    他闻言动了下眼皮,垂眸扫过她手中的那份报告,手肘懒洋洋地撑起身体。

    刚要站起身,却被她抓住了手腕。

    他漫不经心地垂眸,看着她纤细手指握住的手腕。

    指甲修剪圆润,素净的颜色很自然。

    这样的一双手很漂亮。

    他视线掠过她的手,慢悠悠地落在她的脸上,原本偏柔的腔调变得沙哑:“还要我进浴室吗?”

    看似在询问她,实际只动了下眼皮,姿态矜持,没有丝毫要行动的样子。

    慈以漾当他已经答应了,直接道:“不用,现在就在这里。”

    “这里?”他头微倾,意味不明地看着她,像是没听懂她的意思。

    这里只是一间空荡的画室,里面没有像浴室那样能遮挡的东西,甚至他的一举一动稍微大力些就会有明显的动静。

    在这里,她与他没有一丝能掩藏的东西。

    慈以漾点头:“嗯,这次你一边做,我一边记录。”

    她的话刚说完,眼前的少年就笑了。

    陆烬语气温柔得淡淡的:“姐姐是把我当成什么了?”

    他都没有答应,她便已经提好了要求。

    甚至还自觉的将自己的身份摆放在主人的高位上,而他成了囚笼里可以肆意玩虐的仆奴。

    慈以漾抿唇,“我……”

    虽然她确实把他当做玩物,但不能摆明了说。

    她还没解释出来,陆烬便反握住了她的手。

    慈以漾下意识往后抽手,却被他往前一拉,整个人扑在他的胸膛,手中拿着的报告册落在地毯上发出沉闷声音。

    当她再度抬起脸,目光撞进了他幽暗的眼神中,心蓦然一紧,忘记去捡掉在地上的报告册。

    少年对她扬起潋滟出蛊惑暗光的狐狸眼,微笑道:“姐姐不用解释,无论你将我当成什么,我都已经帮过姐姐一次了,自然不会吝啬第二次的。”

    因为室内偏阴郁的暗,所以他本就白的肌肤,因他低颌的动作,被暗红的唇色衬托出病态的苍白。

    慈以漾看着他嘴角翘起的弧度,直觉告诉她,他这次没那么好讲话。

    陆烬含笑地打量她脸上的表情,仿佛好脾性的和她解释:“之前我帮姐姐之后难受了许久,现在姐姐还想要我帮忙,总不能还要我难受吧。”

    “你什么意思?”她眉心微蹙。

    他勾唇,弯下腰伏在她的耳畔,握着她的手按在腰上,声音放得很轻,却刚好轻得能让她听见完整的话。

    “我不想自己动手,姐姐想研究,这次自己动手。”

    慈以漾眼皮猛地跳了两下,下意识低眼看自己的手,怀疑自己听错了。

    自己动手的意思是……她要从一开始把他弄起来,还得帮他弄出来?

    在他噙笑的目光下,慈以漾捡起地上的报告册放在膝盖上,头也不抬地柔声回他:“我手上有报告,弄在上面不好清理。”

    她才不要碰他呢。

    “这样啊。”陆烬仰头往后靠,语气平初兴致缺缺的淡漠,“姐姐还有别的事吗?我今天有事,恐怕暂时帮不了你。”

    很明显的驱逐口吻,慈以漾听出来了。

    不帮他,他也同样不会‘帮’她。

    可她不想碰陆烬,但只要想到了刚才收到的消息,心中的那点不情愿,对比起妈妈来似乎又没那么重要。

    慈以漾深深地看了几眼自己的手,咬了咬唇,抬起脸看着眼前的少年。

    “晚点再弄标本,你先帮我。”

    陆烬垂了下眼皮,凝睇着她:“姐姐确定要先帮你?”

    “嗯。”她同意了。

    他似早就预料到她会同意,甚至连眉心都没有诧异挑起。

    慈以漾又顿了几秒,补充道:“不过你尽量别对着我,离远一点,也别弄到我身上了。”

    他微笑,“好。”

    窗户没有关,被外面的风吹得簌簌作响。

    少年修长的腿抻开坐着,垂下头,墨黑的碎发遮住眼中的暗光,眼睫轻颤,认真地看着面前的少女。

    慈以漾在想应该用怎样的姿势,才显得更凌辱人些。

    她不想让他爽到,但男性身体上能爽得失控的地方就在那几寸,所以只能用姿势来满足她的不高兴。

    看了许久,她讷长脸,直接指挥他摆好姿势:“你的腿放上去,跪在沙发上。”

    '跪'这个字用得很贬低人。

    陆烬乜斜她一眼,没有说什么。

    他按照她说的,抬起腿跪在沙发上,语气不明地问她:“姐姐说的是这种姿势吗?”

    分明是很放低身姿的行为,却因为长得高,肩宽窄腰在偏窄的沙发上,仿佛有容纳不进的压迫感。

    “膝盖分开些,双手撑在身后的靠背上。”慈以漾没看他,但忍不住将目光落在他的锁骨处。

    “姐姐要求真多。”他眉骨微扬,双手撑在身后,呈现出展示的姿态,身上的清隽淡漠的气息也因为此刻的姿势,而显得有些霪乱。

    他穿得很宽松休闲,所以其实很好脱。

    可慈以漾却抿住唇,看着他一时不知道从哪里下手。

    一旁从收音机里传出来的复古台词,她有点听不清究竟读到了哪里,看了许久,她才伸出手。

    随着心跳胡乱的鼓动,她一点点撩开他上身穿的薄毛衣。

    先看见的自然是肌肉线条漂亮的胸膛,有长期锻炼的痕迹,不像穿衣看起来那样精瘦,很有力量的紧致感沿着往下是青筋盘起的腰腹,而再往下是隆起明显的弧度。

    慈以漾的手抖了一下。

    她犹豫接下来还要不要继续,所以就没有留意到头顶上,自始至终都看着她的人,眼底不经意泄出期待的迷蒙。

    慈以漾木着脸开始紧张了,犹豫许久,还是捏着他身上的休闲裤,用力往下拉。

    在有什么倏然闯进她的视线时,她猛地抬起头和他泛红的眼对视上后,一个字都吐不出来了。

    最能表现出男性特征的,居然……和他这副斯文败类的脸一点也不同。

    第15章  诱撩他失控2

    慈以漾难得两眼呆呆的和他对视,手指还勾着黑色的内裤却一脸的纯白,“你……”

    只吐出一个音,喉咙就噎住了发不出声音。

    宽松的薄毛衣下,立得这样直接。

    和她想象中的不同,根本不用她用手帮他,他早就已经这样了。

    而此刻,少年垂下的眼皮颤了颤,缓缓抬起头,神色迷离地望着她。

    她不知道,他费了极大的定力,才没有直接将她扑倒在地上,像闻见肉香的恶狗疯狂地贴近她,汲取她血液里的甘甜。

    她不知道,从她伸手撩开衣摆时,他身体内从心脏链接处开始蔓延,所有血管都泛起了渴望的欲,他浑身燥热得仿佛还置身于炎热的夏季。

    但现在他将一切都藏在虚敛的长睫下,好似不解般歪头无害地看着她,漆黑瞳孔中蔓延着艳色的水光,“怎么了?”

    慈以漾不敢往下看那肿得可怖的东西,动了动唇道:“没什么。”

    说完,她在他的视线下镇定地伸手握住。

    一点也不像是人身上才有的触感,像是蟒蛇的尾巴,或者是巨蜥的尾巴,凸起的脉络在掌中似乎还在兴奋地跳动。

    又硬又烫。

    慈以漾抿着唇,上下抚慰了几下。

    大约是因为手法不对,力道过于重了,指尖不小心刮到了顶端,他眉头难受地蹙起,腰骤然往下弯曲。

    “姐姐,轻点。”他发烫的额头抵在她的肩颈上,喉咙发出的闷哼得很色情,一点点地磨着她的耳蜗。

    慈以漾被他呢喃得心口一跳,下意识想要松开手,推开亲昵靠过来的少年。

    他有些忍不住了,在她有松手的意图前,蓦然握紧她的手往前用力了一下。

    一瞬间,力道失控得直接将她撞倒在地毯上。

    少年的身躯倒在她的上方,男上女下的姿势超出正常交往的亲密,甚至连呼吸都几乎交织着融在了一起。

    他低声地喘着,身体疯狂发抖。

    慈以漾被他的反应吓到了,仓惶地颤着瞳孔,抬起眼。

    她终于看了,陆烬那湿润得不正常的眼尾全是迷离的水雾,黑发白肌的脸上呈现出慾求不满的潮红。

    这一刻,她竟然觉得此刻的陆烬,像是披着斯文皮相的艳鬼,连漆黑的眼珠都泛着致命的引诱。

    她的目光不自觉被他那双眼睛吸引,忘记了阻止他带着自己的手在做什么。

    似察觉到她的目光,他舔了下鲜红的唇,眼尾半眯地看向她,“姐姐在看什么?”

    她的神识还在神游,不自觉如实回答了他的话,“眼睛。”

    那双眼睛很漂亮,分明黑得无光,却黑摄魂。

    “只在看眼睛吗?”他握紧她的手有意无意地引导她顺着抚,浅笑地看着她的脸庞亢奋出不正常的红潮。

    “不是……”她的视线移开那双黑眼,缓缓往下移,“睫毛、鼻梁、鼻尖,唇……”

    她用视线抚摸着,寸寸打量着他,越摸越仔细,他的呼吸越重。

    最后她的目光落在他的唇上,他已经需要靠启唇呼吸,从齿间露出的舌尖很不经意地舔了下唇,晶莹的红尖晃眼便过去了。

    慈以漾却看见了,喉咙莫名生出渴意。

    他长得真的很具有蛊惑力,尤其是此刻,她掌心握着的东西还在不断地蹭着,每一下的力道都那样重。

    重得她感觉浑身不对,身体仿佛不是自己的,开始在发潮,跟着掌心的黏腻感一起。

    少年缠绵的气息不疾不徐地网住了她。

    “姐姐。”他低声地叫她。

    “嗯?”慈以漾忍不住跟着他发出沉重的呼吸,喉咙咽了一下,还是很渴。

    他张开唇,伸出一点殷红的舌,问:“想不想碰一碰?”

    见他的话,慈以漾的目光下意识落在他的唇上。

    少年天生上扬的仰月唇像是刚沾的鲜血,颜色那样的浓艳,还露了一点猩红的舌尖,霪荡得像是在挑逗她,勾引她。

    “姐姐,我想要和你接吻。”他垂头,可怜地舔她的唇,却握得她的手疯狂地动作。

    只是接吻而已,似乎也没什么不可以。

    慈以漾被他晃得头有点晕,抬着下巴吻上他的唇。

    可她从来没有和人接吻过,只会单纯的贴在一起辗转碾压,没有察觉到他微张开的唇,舌尖偶尔点她两下像是无意识,又像是等着她伸进来。

    连接吻都单纯得和她的人一样,半点技巧也没有,连舌都不会伸。

    他抬着下巴任由她胡乱亲,轻喘地握住她的手,疯狂渴望她的触碰。

    随着唇纹的黏腻摩擦,不止室内的温度越来越高,她的掌心也一样。

    渐渐的,她难用手圈住,白净的额头泌出细小的汗渍。

    明明十月份已经没有之前那样热了,现在她却开始感觉很闷热,闷得她近乎喘不过气来。

    两人的身体都变得好热,尤其是他,喘息如潮,整个人处在极度的渴望中。

    这样的生疏又干净得过分的吻,让他有些失控,慾望从被她碰过的肌肤开始蔓延。

    终于,在她亲累了,他忍不住伸手扣住她的后颈,用力往上压,深深地吻了上去。

    慈以漾本来是躺在地毯上,被他忽然的用力地堵住了所有的呼吸,想要别过头。

    可陆烬却不让她转头,虎口掐住她的下巴板过她的脸,直径将滚烫的舌头顶进她的唇中,肆意又疯狂汲取甘甜的津液。

    他的吻和人有着极明显的割裂,吻得又吻又黏。

    慈以漾肩胛发抖,忍不住磕磕绊绊地发出含糊不清地呜咽。

    “陆、陆烬,松开……”她艰难地想要将他抵出去,因为快无法呼吸了。

    沉浸在香软中的少年掀开湿红的眼皮,低声呢喃:“姐姐,这才是接吻。”

    这才是吻,而不是像她那种小口酌饮地舔。

    话毕随后他继续阖上眸咬住她的下唇,在她轻‘呜’的一声中,勾着香软的柔腻吮入自己腔内,含着用尖锐的犬齿压住舔。

    像是狗一样。

    慈以漾顾不得呼吸不畅的难受,挣扎开黏腻的手,抵在他的胸膛用力地推。

    陆烬直接握住她的手腕压在胸口,将她从地面拉上沙发压过去,抽空懒懒地抬了下眼皮看她,似在埋怨她拒绝自己。

    慈以漾后背靠在靠枕上,还没反应过来,又察觉他将湿热的舌尖再度顶进她的口腔中,比之前更为肆意地纠缠湿吻。

    又舔又吮,好几次都她感觉,他的舌顶到了喉咙深处。

    慈以漾半眯着氤氲水汽的泪雾杏眸,被他弄得喉咙阵阵缩紧,含不住的津液被搅动得控制不住顺着唇角往下流,舌根更是都被他吮得发麻。

    少女从唇中溢出的娇喘似含着潮润的小雨滴,打湿了他所有能动的骨节,渗透肌理。

    不知不觉中,他整个人都在她的身上,唇齿相依,鼻尖互相挤压得变形。

    一开始慈以漾还有力气,在他缠得喘不过气来时推一推他,现在已经逐渐失去了力气,任由他滚烫的肌肤贴在身上。

    “陆烬……”她眯起泛泪的眼,轻喘地叫他,“别亲了。”

    他亲得太疯狂了,像是要将她嚼碎了吞下,尤其是抵在身上的硌得她很难受。

    而陆烬却仿若未闻,仍痴迷地吻着她,炙热的呼吸和她融合,他喘得很急,似乎在将她的氧气都吸干。

    从他泄出的亢奋气息中,她感到一阵毛骨悚然的惧怕。

    “放开我!”她呼吸凌乱,开始用力拍打着他的肩胛。

    他听见了,握住她手腕的手松开了,看似在听她的话的,实际上却顺着往下抚在她柔软的腰上,还在继续亲。

    空荡荡的房间被色情的男女纠缠声充斥满了。

    他沉迷在唇舌交替中,潮红从眼眶往下蔓延在颧骨上,整个人都沉迷在这霪乱中。

    疯了。

    陆烬没亲过女人,现在根本就停不下来。

    慈以漾是真的喘不上气了,被亲得脸憋得通红。

    她失神地仰头倒在枕头上,身上的纯白裙子被他推在锁骨上,接近赤裸的身子暴露在空气中,肌肤白得泛起淡淡的欲粉。

    他松开她的唇,俯身吻在她的右心房,随后用尖锐犬齿咬住包裹柔软的纯白蕾丝布料,似乎想要咬上去。

    慈以漾终于得到了新鲜的空气,察觉他得寸进尺的行为,头皮登时发麻,直接抬手扇了他巴掌。

    啪的一声,打在皮肉上清脆巴掌声响彻房间。

    他毫无防备,满是潮红慾望的脸不仅被扇偏了,整个人似受不住般往后倒在她的脚边,几股失控的稠液飞溅在她的眼下。

    慈以漾呆住了,抬手抚摸还滚烫的脸颊,茫然地垂下眼帘,视线落在倒在面前高潮的少年身上。

    他的黑发凌乱,原本白得不正常的脸庞上滟滟地翻起浓艳的红,唇瓣像是被用力蹂躏过色泽鲜艳,而再往下……

    慈以漾抖着手,将被他推在锁骨的裙子拉下来,遮住里面被揉得通红的肌肤,手忙脚乱地往外面跑去。

    而她跌跌撞撞往外跑时,没有留意到倒在地上的少年喘息着,缓缓地转动黑得勾人的眼珠,瞳色迷蒙地望着她离去的背影。

    吓跑了她。

    他猩红的舌尖舔了下唇,潮红脸上呈现出一抹遗憾。

    太失控了。

    他不应该这样急的,可他实在想,根本就忍不住。

    不过……在姐姐的面前高潮呢。

    他抬手摸了下还在发烫的脸,墨黑色的眼瞳中浮起浅浅的一层迷离浅笑。

    不远处复古收音机里传幽怨的诉苦,因室内绮丽的油画标本,隐约透出几分诡异的兴奋。

    ——我的确知道,我清清楚楚地发现,她喜欢这样折磨我……

    第16章  诱撩他-

    而匆忙离开的慈以漾,的确是被他刚才露出的疯狂和浓烈的慾望吓到了。

    她从来没有遇见过陆烬这样的人。

    脸是冷的,动作是急迫的,都不用撩拨,浓得溢出黏液的慾望就这样直白的怼上她。

    他就像快要被打死的野狗,倒在面前都还在濒临死亡地发情,痴迷看她的眼神,给她有种变态到极致的感觉。

    所以她临时退缩,跑了。

    此刻慈以漾如同被踩脚的猫儿,头也不敢回脚下虚软地跑回房间,锁上门。

    连灯都没开,靠着本能蜷缩回床上,将被子盖过头顶,整个人蜷缩伸手不见五指的床上。

    她在黑暗里睁着一双水亮的眼睛,捂着被用力捏过的胸口,紧紧地裹着被子。

    耳边仿佛还有少年忍到极致才从喉咙溢出的急促喘息,炙热得,难以自持得,怎么甩都甩不掉,一直在耳畔盘旋。

    她拉起被子将自己藏进去,强迫不让自己再去想。

    她想去浴室洗澡,但又不想动,只要一动四肢的酥软就让她又想到,刚才在画室里的场景。

    疯狗。

    慈以漾眼中闪过一丝恼意,重重地咬了下唇。

    可羞愤过后,她忽然又想到,陆烬今天完全禁不住撩拨的反应,脸上的表情渐渐在若有所思中归为冷漠。

    其实陆烬性格很冷漠,根本就像是会答应别人来做什么研究的热心肠。

    所以从他答应开始,她就察觉到了。

    他对她有兴趣,只是兴趣达到哪种程度,她一直不太确定,直到经历今天,她这才有一点确信。

    陆烬对她有掺杂了男人性念的渴望。

    所以接下来,她可以抓住这一点,好好钓着他-

    因为早上在画室发生过的事,一整天,她都小心翼翼地避着陆烬。

    原本以为他会下楼,结果他似乎也在躲她,连饭点都没有见他下过楼。

    他不下来,倒也少了两人之间的尴尬。

    晚上她吃完饭,上楼路过陆烬的房门,脚步下意识放轻,几乎是逃似地跑回房间。

    她现在还没办法神色如常地面对他,不仅如此,晚上她也睡得远远没有之前安稳。

    她梦里全都是陆烬。

    他不知道怎么爬上了她的床,一边黏湿地亲着她,一边亲昵地叫她‘姐姐’。

    梦中,她眼睁睁地看着少年打开她的膝盖,跪在她的面前,能拉出黏丝的手指像是刚从什么地方抽出来,色气地放在唇上,伸出猩红的舌尖在舔。

    他直勾勾地盯着她,肤白唇红的脸上全是令人头皮发麻的迷乱。

    而她如同鬼压床一样,感知清晰,却无法动弹。

    梦里的陆烬,变态得她想要再扇他几巴掌。

    所以慈以漾一晚上根本就没有睡好,天不亮就醒了,但一直在床上躺到窗外泛白肚,才缓和身上的潮热。

    清晨。

    慈以漾站在镜子前穿衣裳时,看见了胸口上残留的红痕。

    变暗的颜色印在雪白的肌肤上,一片一片得很显眼。

    只要想到胸口上的红痕,是他昨天在画室中用手揉出来的,她刚退下去的潮热,就又从耳根开始蔓延。

    她抿了抿唇,穿好衣裳洗漱后再出门。

    同住在二楼,她路过陆烬的房门时顿了顿,转身站在他的门前,眼含犹豫地盯着。

    毕竟他昨天太疯狂了,她现在还心有余悸。

    正当她抬着手打算敲门,紧阖的门忽然从里面被打开了。

    慈以漾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抬眼就看见少年站在面前。

    他垂眸看着她,似乎对她出现在这里很诧异。

    想到昨晚她惶恐害怕的眼神,陆烬怠倦着漂亮的眉眼没说话,越过她往楼下走。

    慈以漾见他下楼,也跟在他的后面。

    他察觉了,但是没有回头。

    下楼后他坐在餐桌上,慈以漾坐在他不远的地方,听着他让人送她平时吃的早餐。

    等到佣人送进来又离开,餐桌上已经摆上了她吃的早餐,两人都没有讲话。

    他咬着松软的面包,上楼了。

    慈以漾见他要走,伸手拉住他的衣摆,开口拦住他:“等等。”

    他转过头,垂眼打量她捏住衣袖手指。

    她因为捏得用力,所以指尖泛着淡淡的薄粉。

    这一抹淡淡的颜色,让他想到了昨天在画室。

    姐姐并不喜欢身上有太多的颜色,所以头发是黑的,寻常穿的裙子也是款式差不多纯色,自然指甲也是干净的粉白。

    这样的一双手,握住狰狞的某处时,颜色对比反差极大。

    陆烬眼前似有浮现了昨天,喉咙泛起渴意,他咬住舌尖让疼痛散去清晨被无意撩出的慾望。

    他眼皮撩起和她对视:“姐姐,有什么事吗?”

    慈以漾身高在女生中算不得矮,但在他的面前仍需要仰头望着他。

    两人无论是从气势,还是各方面,她都要比他弱,唯一稍长他的只有年龄。

    经历昨天,现在慈以漾已经知道了,应该露出怎样的表情才能吸引他的目光。

    一定要无辜,无害,甚至是脆弱。

    因为昨天是她的提议,后来失控后,她给了突然给他一巴掌,然后就跑了,但凡是个正常男人都应该会生气。

    所以现在她连嗓音都是轻轻的:“陆烬,对不起,昨天在画室,我不是故意的。”

    “姐姐是在和我道歉吗?”陆烬不经意歪头,对她露出左边的脸。

    慈以漾看着他的左边。

    那是她昨晚打的,当时用尽了全力,导致一晚上过去还没有消失,现在都还微微红肿,但却瑕不掩瑜。

    “嗯。”她轻轻地点了点头,然后伸手去碰他还泛红的脸,愧疚地问他:“对不起,现在还痛吗?”

    她的手还没碰上他,手腕就握住。

    他偏头躲过。

    慈以漾没有挣脱开被抓住的手,一眼不眨地看着他。

    陆烬转过头,漆黑的目光落在她满是愧疚的脸上,露出藏在唇下尖锐的犬齿,似乎在笑:“不算很痛,但姐姐要是害怕我的话,尽量不要碰我。”

    他清冷的嗓音偏柔和,仿佛在友善地提醒她。

    慈以漾对他摇头:“不是,没有怕你。”

    “嗯?”他微笑,清清冷冷的,笑不达眼底。

    昨天她眼底的厌恶都已经溢出来了,不是害怕,那就是厌恶了。

    慈以漾看见他的表情,咬咬牙,往前走一步抱住他的腰,“陆烬。”

    他脸上的笑落下,垂着眼望着她松软的发顶,没有推开她。

    “我真的不害怕你,还很感谢你这段时间一直对我关照。”她说,“而且昨天是我请求你帮我的,你之前就已经提醒过我了,在昨天那个情况下,失控是必然的,我没有怕你,也没有讨厌你,甚至我对你……”

    他没说话。

    慈以漾稍顿,没有将那句似脱口而出的话说完,又继续解释:“抱歉,是我从来没和人接吻过,我脑子当时已经蒙了,而且你的手太用力,摸痛我了,所以我有点不舒服。”

    他的手摸到她了,已经超出了研究范围,所以她害怕也是自然的。

    她脸埋在他的怀里,双手环紧,讲话的声音很轻,带着一点引诱,勾起他昨晚的记忆。

    最后一句说完,陆烬终于动了。

    他抬起她的晕红的脸,与她对视的眼睫坠覆,盖住乌黑得看不见光的瞳孔。

    慈以漾仰着脸颊,睁着微圆的杏眼,望着他。

    陆烬没有反驳她说自己粗鲁的话,而是温柔地问:“所以姐姐不是故意的对吗?就像我们第一次见面一样。”

    偏柔的腔调像是缠绵的秋雨,逐字落在进她的耳里,连温柔也变得湿黏黏的。

    慈以漾很不喜欢他用这种语气讲话,但听他无端提及已经过去很久的事,心中不免觉得他太小气了。

    心中虽然对他有不满,她抬起脸,编造谎言出好听的谎言,认真地骗他。

    “嗯,当时我本来是想要来看看爸爸他们说的弟弟是谁,第一眼见到你在人群中,很好看,但我从小只要情绪激动就会有应激反应,所以无论是第一次见面,还是昨天,都不是我出自内心想要打你的。”

    “很好看?”他呢喃。

    一整段话,他像是只捕捉到这一句,甚至还重复地叙述出来。

    “嗯。”慈以漾点头。

    这句话她倒没有骗他,见到他的第一眼确实是被他这张漂亮到失真的脸惊艳到了,即便如此,现在她回想起来,那巴掌还是打轻,打少了。

    陆烬从她眼里看见了,当时她是真的觉得好看。

    慈以漾看见他微微勾了下唇,而他这一笑,让她觉得两人之间若有若无的距离又被打散。

    “还痛吗?”她伸手触碰他的脸颊,眼里的心疼都似要溢出来了,“你下次不要再这样用力了,慢一点,我就不会打你了。”

    陆烬没有躲开,低着头贴在她的掌心上,轻声回应她:“痛。”

    慈以漾放下手道:“那我帮你擦药吧。”

    “好。”他垂着长睫,淡淡地吐出平静的音。

    橱柜的暗格里就有药箱。

    慈以漾之前看见阿姨用过,所以很快就找到了。

    陆烬坐在沙发上,等她坐在扶手上时,侧着脸看向她。

    慈以漾坐在他的身边,俯下身,抬起他漂亮的脸,打量他红肿的皮肤,这才留意到,原来昨天自己打得真的很用力。

    不仅是脸还有点红肿,他的眼皮上也还有指甲划过的血痕。

    即使是这样,这张脸还是很好看,漂亮得像被关在橱窗里,被做成标本都没有死,还在蒲扇翅膀的脆弱蝴蝶。

    慈以漾从他脸上移开视线,一边用棉签沾上褐色的药水,一边柔声嘱咐他:“等下可能会有点痛,要是有不良反应记得和我说。”

    “好。”他阖上乌浓的长睫,姿势松散地半屈着长腿。

    慈以漾沾药的手法很轻柔,用沾着冰凉药膏的药膏,抹在他的脸上。

    冰凉的触觉中还夹杂着一丝疼痛,他却连动都没有动一下,耷拉着眼帘,在仔细的从浓郁药水味中辨别从她肌肤里渗出的香气。

    这里所有会用到身上的液体,都是由他挑选的,所以他一闻就知道,她早上出门前洗过澡。

    很香。

    慈以漾目光一直落在他的脸上,察觉到他微妙地动了下身,目光下意识就顺着他的脸滑落。

    今天陆烬穿的是宽松的长衣长裤,但却没掩盖住此刻他衣摆下隆起的古怪弧度。

    因为昨天碰过,所以慈以漾一眼就看出来了。

    有瞬间,她想要拿起消炎药水,直接全倒在他的脸上。

    她从来没有见过有人在此刻,还能起这种反应。

    擦药的棉签都软了,他倒是一点都不知道软一下。

    第17章  不停滴着的鲜红液体

    她悄悄瞪了一眼他,压下情绪,手上的动作也没有了刚才的温柔,好几次用棉签用力戳他,他的脸颊渐渐升温,泛起淡淡的红痕。

    渐渐的,她发现越用力,他的呼吸就越重。

    才没过多久他就像是受不了,睁开眼,抬手握住她假公济私的手,哑声的友善提醒道:“姐姐再用力下去,过一会儿又得要和我说一遍刚才的话了。”

    “什么?”慈以漾没听懂他什么意思。

    陆烬不疾不徐从她手里拿过棉签,随意丢进垃圾桶里,没有解释,但意味不明地看了一眼她,散漫道:“没什么,我困了,先上楼休息了。”

    见他不想继续搽药,慈以漾也没挽留他,看着他朝楼上走的冷淡背影,想着他刚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刚才她说了什么?似乎只是编织了一通谎言来哄骗他。

    想了许久,她忽然反应过来,自己是因为什么才来编谎言骗他的。

    所以能让她再说这样的话,只能是她再给他一把巴掌,而前提则是他又要对她像昨天那样又亲又摸!-

    国庆的几天假期过得很快,一结束她就回了学校。

    京大很大,系院之间隔得很远,尤其是金融和新闻几乎是南北间距,根本就碰不上,所以她和陆烬在学校倒也还真没碰上过,只有周末才能见到。

    明映最近不仅在实验室忙着研究,也忙着追其他人,说是放弃之前金融系的前系草看上另外一个学弟,也是金融系的,不知道追得如何,但偶尔能听见两人已经开始打电话了。

    “漾漾,周四有迎新会,我们一起去嘛。”明映和人挂完电话,转身拉着她在做报告的手,一脸的期待。

    迎新会有陆烬,是学校专门延后,等着他比赛结果出来后,让他周四代表大一新生上台发言。

    慈以漾不想去,但还是在明映软磨硬泡下,拉地陈瑶安一起去看新生的晚会,两人都说是要亲眼看看陆烬真实长什么样。

    周四去的时候,哪怕已经提前来了,会堂里还是很多人。

    一眼望过去人头攒动,全是乌压压的头顶,大多数是女生。

    “果然,我就知道,今天会有人多人,还好我聪明,让人提前占了位子。”明映坐在第五排,往后看了一眼,一脸的感叹。

    京大长得好,家室显贵的天之骄子不少,但今年却是最夸张的,连家那位也在京大。

    陈瑶安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夸张,会堂都站不下人了,窗户外都还有人,甚至还有许多扛着长枪短炮的记者。

    “不愧是还没入学就被学校派去参加acm比赛的人,一夺冠,我这几天手机上几乎都是有关他的报道,京大都上微博热搜三天了。”陈瑶安翻着手机发出感叹。

    “想见一见真人是什么样的。”

    “听网上有人爆料,陆烬以前一直在m国读书,在初中时就拿到了不止佛伦比一个学校的保送名额,只是后来他忽然转校回国读高三了,还拿了今年的高考第一。”

    明映说出来这几天自己听到的消息,“你看,大屏幕上,这是当时记者采访他的视频。”

    陈瑶安听见抬起头看去。

    视频中是少年出色的面容,清冽冷淡的嗓音在嘈杂的环境中依旧夺人耳目,平静地接受着记者的采访。

    而她们正在网上翻资料的少年,此刻发了一条消息出来。

    随着一声微弱的叮声,慈以漾垂下头,和大屏幕上的少年错开,耳边是记者的提问。

    记者的话音落下,大屏幕黑了。

    随后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时,清冷的少年已经长身玉立在高台上。

    灯光聚拢在他的头顶,仿佛天生的神明,皮肤白皙,唇色艳丽,拿着话筒在众人的目光下,轻垂下卷翘乌浓的眼睫,缓缓开口。

    ——我收到最独一无二的礼物,是有人千里之外送来的玫瑰……

    整个会堂回荡着和她手机上,不久前收到的消息一样的话。

    慈以漾抬头看着台上致辞的少年,捏了捏手机。

    迎新晚会由陆烬致辞后获得轰鸣般的掌声而正式开始,前面有了震撼人心的演说,后面的节目就显得索然无味了。

    慈以漾甚至都不知道台上表演了哪些节目,忽然站起身。

    “漾漾你去哪里?”明映疑惑地拉住她。

    慈以漾说:“我去厕所。”

    “哦,去吧。”明映放开她的手,继续看台上的表演。

    慈以漾弯着腰悄悄出去了。

    她没去厕所,出了会堂后给陆烬发了消息。

    对面很快回了个‘好’。

    她坐在没人的地方,连周围的光都很黯,身后是热闹的会堂。

    陆烬没让她等多久。

    过来时还穿着刚才在台上一套白色西装,银灰的条纹领带被拉开,整个人松懈出斯文的散漫,宽肩窄腰和修长的腿十分赏心悦目。

    “姐姐找我。”

    慈以漾拍了拍身边的草坪:“铺了纸,是干净的。”

    他睨了眼她旁边的位置,然后坐在她的身边。

    慈以漾侧过头单手撑着脸,白色的裙子和她的声音一样充满了温柔,“还没恭喜你的。”

    “谢谢姐姐。”他微笑。

    慈以漾问道:“比赛那段时间是不是很累?”

    这会儿她才想起来,每天都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大概是因为那段时间要比赛。

    想到国庆那几天她的打扰,觉得还是要问一声,毕竟她是真忘记了。

    陆烬凝着她脸上的关心,眉骨微扬,“我们住在一起,还以为姐姐不知道呢。”

    除了刚开始比赛那几天,她每天定时定点在他比赛时发不走心的关心消息,后面她就像又忘记了,半个字都懒得发。

    而之前她发那些,看起来似乎充满了关心,但只要复制她发的那些长篇大论,网上一搜,能出现很多相同的话。

    “怎么会。”慈以漾摇头,“我一直都很关注你的比赛。”

    “是吗。”他语调端得亲和,说完便转音问她,“姐姐周末是要回来吗?”

    慈以漾点头,“应该会回来,这周不忙。”

    “嗯。”他刚回应,手机就响起了。

    他淡淡地看了眼,然后按熄。

    慈以漾贴心道:“你现在应该很忙,我就不打扰你了,你先回去吧。”

    陆烬‘嗯’了声,又道:“不忙。”

    没人的夏末夜空上繁星点点,尽管风中还有热意,但也夹杂着一股淡淡的清香。

    他没有要回去的意思,她低头在手机上点了几下,再次抬起脸时,充满歉意的对他说:“我朋友已经在催我过去了,我先走了。”

    陆烬侧头,漆黑的瞳孔凝着她,“催得很急吗?”

    慈以漾适当地蹙起眉,轻轻点头,“嗯,很急,就等着我一个了。”

    “嗯。”他盯着她脸上露出的表情,笑了下,面容出奇的温柔:“既然很急,大家都等你过去,姐姐也别让人久等了。”

    慈以漾对他说了几句关心的话,少年自始至终都表情淡淡的,她见差不多了就转身离开这里。

    还没回到会堂,明映的电话就打来了,让她不用再进来了,后面的节目没有陆烬,她们正在从里面出来。

    慈以漾就在门口等她们。

    明映和陈瑶安回来后,正在讨论刚才看见的陆烬。

    一路回到宿舍,两人脸上的表情如出一辙,全都是夸他的话。

    慈以漾从浴室洗完澡出来,两人还在讲陆烬。

    明映坐在下床,感叹:“不得不说,本人比照片和视频好看太多了,难怪当时微博的词条用的是用的‘神颜’,就刚他往台上一站,灯光都不用打在他身上就耀眼得让人移不开眼,我都不敢想,和他谈恋爱后睁眼就看见这张脸,得多爽。”

    陈瑶安难得没反驳,还接着补充一句。

    听见她们的话,慈以漾忽然想到了很久之前,也从爸爸的口中听过一样的话。

    爸爸想和陆兰结婚,自然想要她和陆烬处好关系,那段时间爸爸安慰她的同时,每一句都离不开夸陆烬,说他如何出色,她日后多一个出色的弟弟,多一份爱。

    慈以漾垂着头发,脸上没有表情。

    明映转过头,看向身边的很少讨论慈以漾,问她:“漾漾你觉得呢?我怎么感觉你对他好像没什么反应。”

    宿舍睡不出第二种人,能玩到一起的,一般都有共同话题。

    明映和陈瑶安是车,以及一切能上升价值的东西,而明映和慈以漾就是审美相差不大,不仅是人和事,总能搭上几句。

    所以明映感觉今天对陆烬的评价,每次和陈瑶安达成共识后,她似乎都没有多大兴趣。

    这可不对劲。

    慈以漾在她审视的眼神下‘啊’了声,道:“他很好看,但我不喜欢年纪小的,所以看他还好。”

    明映眨眼,疑惑地看了眼手机:“是吗?我们之前不是还讨论了外国那个从小演戏,现在刚成年不久的演员,你不是还说他长得很好看吗?我第一次看陆烬的照片时还发觉他眼窝很深,和那个明星长得还有点像呢。”

    慈以漾慢吞吞道:“嗯,刚觉醒的。”

    明映:“好吧,不过我还挺喜欢他这种脸型的,说起来,我感觉他好像是混血。”

    她见慈以漾不是很感兴趣,然后又转头和陈瑶安两人翻看那些人,今天刚在学校总群里发出来的照片。

    耳边听着两人的谈话声,慈以漾放在身边的手机忽然颤动了一下。

    她拿起手机看。

    是陆烬发来的。

    [lu:嗯,好。]

    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少年发消息时的清冷淡然,因为她之前和他发消息说已经到宿舍了,他现在才回复。

    慈以漾看了眼,拿着手机回他。

    [.:忘记和你说了,今天演讲得很好,而且我的群里能看见许多你今天在会场的照片,每一张都很好看。]

    对面这次回复得很快。

    [lu:嗯,姐姐觉得哪一张最好看?]

    哪一张最好看……

    慈以漾眼神一空,因为她还一张都没有看。

    “小映。”

    正在讨论陆烬的两人忽然听见上铺传来少女略显不自然的声音传来,齐齐看过去。

    “怎么了?”

    慈以漾温吞地问:“就是想问问你们,觉得今天哪张照片好看?”

    “谁?”明映有些懵。

    “那个……陆烬的,顺便能不能发我几张?”

    “陆烬啊,肯定是……嗯?”明映歪头看着她,“你不是喜欢他吗?怎么忽然问这个了。”

    慈以漾木着脸解释:“很奇怪,莫名又喜欢了。”

    “……”

    床下的两人同时露出一样的表情。

    慈以漾厚着脸皮要到照片,发给陆烬时逐个点评哪里好看,夸得她自己都觉得恶心了才停下。

    发完后,又找了软萌兔子的表情包发过去。

    慈以漾发完后,盯着两人的聊天框,被自己发的话恶心到了。

    她怀疑陆烬是故意的,想听她夸他-

    前几天有人在学校的人工湖的桥下,找到好几只被故意弄残疾的猫,几只小猫才几个月大,奶呼呼地叫唤着,看着极其可怜,就送到了爱心社。

    这件事很快被传了出来,此事发酵了两三天,舆论变大,学校方调了监控,也还是不知道是谁做的。

    因为找不到人,爱心社开始组织人员保护学校内外的猫,新文系的老师选了几个能力较好的同学去做采访。

    慈以漾除了上专业课以外,会在其余的课余时间和已经大四,还在校等实习通知的师兄外出实践。

    所以这次采访,老师一共选了四个人,两男两女,慈以漾就在其中。

    刚和同系的同学分配完,慈以漾要回宿舍拿器材,路上她发现身后一直有个男生,从她下教学楼开始跟着了。

    那男生见她看见了自己,朝她举了举自己的手机示意。

    慈以漾不认识他,只是看了一眼没多留意,直径进了宿舍大楼。

    而那男生见她没搭理自己,就一直坐在宿舍楼下的花坛上,一边翻着手机,一边呢喃,怎么还没有回复。

    他等了大概半个小时才收到消息,是对面的人又给他发了链接。

    他脸上一喜,问都没问直接点进去支付了钱,对方收到款后发了好几段甜蜜的话过来,然后着重嘱咐他,现在还在还不打算公开,一定不要让别人知道和她的关系。

    男生抬头看了眼宿舍,想到少女刚才看自己的陌生眼神,给对面发送了一条语音,然后才离开。

    被人跟到宿舍只是一段不起眼的小插曲,慈以漾从初中起,就已经遇见了很多,所以后面那男生也没有来了,她也就没在意。

    她在专心和同学一起定制采访计划。

    周三,天净如洗,空气中缠绵着秋季应有的凉爽。

    新闻系的同学约了今天的采访,男生扛摄影设备过去。

    那些猫被安排在爱心社里面,新闻系的人过来时,这里正好有人在。

    是一位长相白净的男生抱着猫,正垂首在给猫喂猫条。

    “你好,请问我们之前约做采访的人是你吗?”

    连容正在喂猫,忽然听见一道女声响起。

    他抬起头,看见讲话那女生领口别着的麦,点头,“是。”

    晓晓确定了人后转过头,对身后的几人笑着道:“我就说嘛,就是连荣同学。”

    连容的目光顺着她往后面看,视线落在站在不远处,穿着白色的长裙的女生身上。

    她头发挽起,面容温柔,是很干净的漂亮,令人一眼就觉得心中舒畅。

    师兄扛着设备不好进来,笑着打趣晓晓,“好了,知道是他了,快出来里面不好进去,我们和以漾学妹在外面等你们。”

    “好。”晓晓回了声,然后转过头,“连同学,请问现在你有空吗?”

    “有的”连容点头微笑。

    连容本来就长得好看,这一笑,晓晓的脸都红了,大大咧咧的性子也扭捏起来,主动道:“那我帮你一起抱猫。”

    “谢谢。”他抱起两只小猫对她道谢。

    “不用谢,应该的。”晓晓也抱起两只猫,跟在他的后面,从矮房子里面出去。

    采访的地点在之前发现猫的人工湖的桥上,等到她们过来,简易的棚子已经搭建好了。

    几人将猫放在猫爪窝上,几只小猫很怕生,一下就将连容围住。

    连容弯腰摸了小猫几下。

    阳光和逗猫的漂亮男生很吸引注意,画面一出现,慈以漾就已经按下了拍照键。

    一旁的晓晓凑到她的耳边,小声道:“连容同学比我之前远看还要好看,只要想到这样好看的男生金融系还有好几个,我就想转专业。”

    晓晓和明映很像,都喜欢连容这种看起来温润清淡的男生。

    这话被一旁调设备的师兄听见,当即不乐意了,探过头来说:“我们系也有很多啊,尤其是我。”

    师兄是蒙古人,长相也很有蒙古草原的男人味,还喜欢留胡渣,和晓晓喜欢的样子相差很大。

    晓晓白了他一眼,扭过头专心看不远处的连容,不停地发出感叹:“真好看。”

    师兄在她这而碰了一鼻子灰,忍不住又问慈以漾:“我不好看吗?”

    慈以漾笑了下,“师兄和别人不是一种类型的,没法儿比。”

    师兄脸色好转。

    等到设备和灯光都调试好了,就该慈以漾过去采访了。

    两人面对而坐,慈以漾问什么,连容就答什么,淡然得对一切都游刃有余的温和。

    采访的时候,慈以漾想到了明映,难怪明映现在说要禁男色营造禁欲的形象,连容看起来就是这种人。

    一共要采访五段视频,中途又要换一个场景,就由着晓晓接替下面的采访。

    慈以漾抽空打开手机,看见群里的消息变成了99+。

    全是明映@她消息。

    [明美女:啊,漾漾看见消息了快回我。]

    一看见她激动的消息,慈以漾就明白明映知道了,今天她采访的人是连容。

    她将位置发给明映,又补充一句。

    [.:刚采访完,还有两段,估计还有一个小时左右就结束了。]

    [明美女:!明白,等我,我已经在扫共享单车了,十几分钟就过来。]

    慈以漾回了个‘好’。

    明映说十几分钟就过来,实际过来来时刚好十分钟,中途到了还去补了个妆才过来。

    妆容明艳的明映走过来,坐在人工湖边上的长椅上左右看:“人呢?不是说还有一个小时才结束吗?”

    慈以漾指了下不远处,搭建在大榕树下的棚子,“那儿,还在接受晓晓的采访。”

    明映看过去。

    虽然只看见连容的侧脸,她还是拿起手机拍了下来,低头发过去。

    发完后一把抱住慈以漾,“亲爱的,我第一段甜甜的恋爱就靠你了。”

    慈以漾忍不住笑了,瞥她一眼,“你第一段甜甜的恋爱还挺多的。”

    “这次可不一样。”明映扬眉,“他可是我第一个主动追的男生,而且我觉得我是真的很喜欢他,长得好,成绩好,人又有爱心,全都在我的审美点上。”

    明映有很多前男友,但几乎都没谈多久,最长也才一个月,因为她只享受和男人最开始的那段甜蜜,一旦过了一个月的保质期,她就变得兴致缺缺的,说是觉得他们不够有爱心。

    慈以漾至今还记得到之前,明映和上个前男友的分手理由,是无意间在前男友的视频点赞记录里,发现他点赞的一条欺负流浪狗的视频,当场就和那人分手。

    虽然那男生拼命解释,他只是手滑没注意到,但明映不听他解释。

    用她的话来说,现在大数据推是精准推送,一定是他看过才给他推送,点赞就是喜欢,所以直接就将人甩了。

    同时她现在不喜欢之前打算要追的那个男生,也是因为发现他在路上看见猫狗打架,他漠视地走了过去。

    理由都很奇葩,但又好像很合理。

    慈以漾问:“对了,你是怎么认识他的。”

    她只知道放暑假前夕,明映还说要追金融系的那个男生,然而一个国庆节假,她就莫名换人了。

    因为明映一直都很忙,所以她和陈瑶安还不知道这两个人是怎么认识的。

    明映想了想,道:“就是国庆节放假那天,我在路上看见他在喂学校的小猫,那一刻我觉得他像个……呃,浑身都是柔性光圈的那个。”

    她一时找不到形容词,比划许久。

    慈以漾看明白了,接她的话:“天使?”

    明映拍手,惊喜道:“哎,对。”

    “你看,是不是很像。”

    慈以漾想到自己刚才拍的照片,承认地点头。

    确实很像。

    那边的采访很快就结束了。

    连容微笑地拒绝了晓晓添加联系方式的请求,“我可能加不了,那边在等我。”

    晓晓顺着他下巴抬的方向看过去,看见了慈以漾身边坐着的漂亮女生,失落道:“好吧。”

    “抱歉。”他再次温柔道歉。

    人太温柔了,导致晓晓没有被拒绝的难堪。

    她脸上又重新挂起笑容,连连摆手:“没事没事。”

    连容微微一笑,然后朝着坐在不远处长椅上的两人走过来。

    “连容。”明映欣喜挥手,向他介绍道:“这是和我的朋友,叫慈以漾。”

    两人还在暧昧期,没有确定在一起,所以明映还没有将朋友介绍给他。

    连容看了眼慈以漾,点头道:“你好,连容。”

    虽然刚才连容接受过她的采访,但现在才算是正式认识。

    慈以漾对他友善笑了下,“慈以漾。”

    连容坐在她的身边,侧首问:“你怎么来了,不是实验室很忙吗?”

    明映道:“我是想来问问你今天晚上有联谊晚会,你要不要去?”

    连容闻言没有拒绝,欣然接受邀约,“好。”

    邀约完连容,怕目的太明显,明映又问慈以漾,“漾漾要去吗?安安也在。”

    慈以漾很少参加活动,正要开口,师兄和晓晓收拾好器材过来问:“学妹要和我们一起回去剪辑素材吗?”

    “等我一下。”慈以漾转头对明映摇头道:“还有事没有忙完,恐怕去不了。”

    明映面露遗憾:“好吧。”

    慈以漾和师兄他们回去了,没有和明映她们去参加学校社团的联谊。

    而到了晚上,灯红酒绿的酒吧中,舞池里的人在疯狂跟着驻扎的乐队蹦迪。

    楼上最大的包间里面,热闹程度不比外面少,有单独的舞池,不少人在上面唱跳。

    本来只是一场普通的聚会,几个小时前还在楼下和别人挤舞池,谁知道连容忽然带来了陆烬,然后所有人就都换了更好的地方。

    不仅是因为换上高档场地,连容还提前就和人打招呼,尽量不要靠近陆烬,不能敬酒,不能抽烟,只当做拱了一座活佛在这里就是。

    京城连氏如此的大背景,而连容生为连家唯一的继承人,能让他这样提醒的,只怕是身份不简单,但奈何没人知道陆烬是什么背景。

    大家虽然对陆烬很好奇,但还是没有人敢过去。

    所以大部分人虽然喝得面红耳赤,只有左边的那块地儿没有人敢靠近。

    明映喝了很多,在舞池里跳了一会儿,回来一下栽倒在陈瑶安的怀里。

    她抬眼往角落里看去,看着连容坐在一起聊天的人。

    在灯光黯淡的包厢中,少年懒散地坐在卡座,半张脸藏在暗处,露出线条流畅的下颌线,手臂随意地垂下,神情很平静,但无疑是在场最吸引人的一处。

    不少女生的目光不停地落在角落,想要靠近,但又碍于他冷淡的气场不敢靠近。

    “真养眼。”明映眼睛都移不开了。

    陈瑶安也被灌得晕乎乎的,跟着抬眼看了下,也移不开眼,“近看,比远看更好看,不过没想到连容竟然认识他,这事你知道吗?”

    明映喝了一口酒,摊手道:“其实我也刚知道,之前他说要带个人来,我还以为是他朋友,结果是陆烬。”

    她很关注陆烬,知道他不仅不住校,甚至从开学至今,没有参加任何一场聚会。

    陆烬仿佛只活在别人的嘴里高不可攀的传说,只在学校的迎新晚会上露过面,其余的时候只能从群里看见照片。

    虽然两人都是金融系的,但是她从来没有想过,连容和陆烬竟然是同学,而且看起来还很熟,不像是只有几天的同学情谊,不然绝对不可能会请到陆烬。

    这让明映想起之前听连容提过,他以前好像也在m国读过书,后来高中才回国的。

    根据她调查的一点微末小道消息,陆烬则是高三从国外转校回京市的。

    极有可能两人以前就是同学,或者是朋友。

    这样想着,明映不禁有点心动地拉了下陈瑶安,“你说连容应该有陆烬的联系方式,我找连容要能不能要到?”

    陈瑶安看了一眼她,好言道:“我觉得你能和连容认识,关系还这么好,可以满足了,陆烬你就别想了。”

    这话不夸张,连氏在京市只手遮天,就是她哥见了,也得要好好招待,而连容能和陆烬关系看起来很好,只怕是陆烬背景也不简单。

    明映想了下也是,她现在还在追连容,当着他的面要别的男生联系方式似乎不太好。

    明映长叹:“哎——真的好想朋友圈里多一位好看的帅哥。”

    陈瑶安拿起桌子上的水果,塞进她的口里,“谁不想呢,多吃点冷的水果,醒醒酒,他们那个圈子的人,我们还是少碰,你也是,要是你追不上连容,回头我把我哥介绍给你。”

    明映咬着水果,扒拉着她的手道:“又是这句话,你不是说要把你哥介绍给漾漾吗?”

    陈瑶安:“和我哥说了,他说他不敢。”

    “什么意思?”明映没听懂。

    陈瑶安耸肩:“我也不知道,大概是觉得追不上漾漾,他不敢吧。”

    “哦。”明映第一次听见有人这样说自己哥哥的,垂眼拿起手机,道:“我已经不行了,好晕,给漾漾打个电话,让她来接我们回去。”

    说着她手机点了好几次都没有点到,还是陈瑶安看不过去了,抢过来打过去。

    慈以漾今天整个下午都在器材室里,和师兄和其他同学剪辑视频,天也落了暮色。

    她饥肠辘辘地回到宿舍,发现明映她们还没有回来,就又将没有弄完的视频又重新检查一遍,然后做成邮件先抄送给相关人,@他们检查。

    等到检查完后,她在官网上定好发送的时间,这个时候已经差不多七点半。

    正打算要给她们发消息,就接到了电话。

    “现在忙完了吗?”

    “刚忙完,正在宿舍呢。”

    对面的陈瑶安松口气,道:“漾漾,今天我陪小映参加联谊,本来是打算八点就回去的,但我看他们这个架势,感觉我可能要被灌醉,小映现在也喝了不少,一直嚷嚷着自己醉了,你晚点的时候有没有空,能来接我们一下吗?”

    慈以漾问道:“你们在什么地方?”

    陈瑶安将定位发过去。

    在青松。

    距离校区不是很远,半个小时的路程。

    慈以漾看了眼时间,道:“好,我大概八点左右回到。”

    “OK,刚刚好。”

    挂了电话,慈以漾穿上风衣,出校打车去了青松。

    青松是校区外面比较出名的酒吧,寻常聚会大部分人都会去那里,不仅是因为大,还因为安全措施和卫生环境都很干净。

    慈以漾到了后给陈瑶安打电话,问她们在哪里,没有看见她们。

    这会儿的陈瑶安也醉得不轻了,讲话都不是很利索,她勉强听出来,告诉慈以漾她们在楼上门牌号一的VIP包厢里。

    慈以漾只听说过青松酒吧,但从来没看进来过,问了吧台的调酒师才坐着电梯上去。

    上面和下面明显不一样,宽大精致,墙上的每一寸浮雕都透出奢靡的金钱味。

    慈以漾很快找到了一号门,推开门后发现里面很多人,她们留意到有人进来了,依旧在唱歌的唱歌,跳舞的跳舞。

    并没有想象中的灯光摇晃和烟雾缭绕,除了看起来场面纸醉金迷了些,其他的就和平常的聚会相差不大。

    包厢也很大,卡座与卡座之间的距离摆放得很讲究。

    慈以漾很快就找到了玩疯的两个人。

    明映和人摇骰子拼酒,两眼喝得醉醺醺的,一看见她就丢了色子,兴奋地拉着她看另一边。

    “漾漾,你终于来了,快快,快看陆……哎?人呢?”

    之前还在角落坐着的两人,现在不知道去什么地方了,卡座前的桌子上只有两杯没有喝完的酒。

    “什么?”慈以漾跟着她看过,什么也没看见,问道:“安安呢?”

    没有看见人,明映摇了摇头,“安安不久前莫名其妙的被她哥抓走了,现在只剩下我没有人管了。”

    她说着往慈以漾的怀里扑过去,可怜道:“漾漾,我想去厕所,找不到路,你带我过去,然后我们再回去吧。”

    慈以漾扶好她,往外面去。

    出了包厢她怕明映摔倒,本来是想扶着她进去,结果她非说自己可以,不让着着。

    慈以漾就坐在外面的沙发上等她。

    这里是三楼,虽然没有底下那样热闹,但也很吵。

    慈以漾很不喜欢这样的吵,拿出耳机戴上。

    她低头看着手机没注意不远处,从楼梯上来的人将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连容察觉身边的人停了脚步,顺着他目光的方向看过去。

    少女坐在灯红酒绿的长廊上,复古长裙裙摆逶迤在脚边,干净得像是误入禁区的白蔷薇。

    看见慈以漾,连容侧过脸看着身边人,笑得揶揄,“难怪,我就说你怎么忽然要来,原来是这样啊。”

    陆烬懒抬眼皮,看了他一眼。

    连容耸肩,温声道:“看我干嘛,还不过去接人,等下别被别人拉走了。”

    刚说完玩笑话,就像是毒嘴一样,立刻就灵验了。

    干净的少女坐在满是人的长廊上,本就像是误入欲园的圣洁绵羊,才不过几句话的时间,她就被别人盯上了,甚至开始在走廊上拉扯了起来。

    连容听见那边的吵闹,还没有来得及咂舌,余光便扫到身边的人,已经随手拿起酒托里的高颈红酒,不疾不徐地朝着人群中走去。

    看着陆烬背影,连容轻‘嘶’一下,眼中却闪过一丝愉悦的兴味。

    他和陆烬从小一起长大,认识了很多年,大约知道今日要见红了。

    原本坐在走廊上等明映出来的慈以漾,见人许久都没有出来,起身打算进去找她,刚站起来手腕忽然被什么人拉了一下。

    “慈以漾!”

    慈以漾转过头,看见一个明显喝高了的陌生男生。

    “你是?”

    男生两眼泛光地看着她,大着舌头,磕磕绊绊地叫她的名字:“以漾学姐!你怎么也在这里,我还以为刚刚是做梦呢,你是过来找我的吗?”

    他的语气很兴奋,像是和她很熟悉,但实际上慈以漾并不认识他。

    “不好意思,我是来找我朋友的。”慈以漾对他礼貌地说道。

    想要抽回自己的手,结果男生抓得更紧了。

    她眉头蹙起,用力挣扎了两下,“放开我。”

    男生像是没有听见她的拒绝,甚至直接冒犯揽住她的肩膀,不顾她的意愿往人群里拉。

    “以漾学姐,你之前还采访过我,我也加了你的联系方式,每天都和点赞你转发的每条朋友圈,我们聊了这么久,你一直都说忙,不和我见面,今天还是来了,走我们去那边喝酒,我介绍你给我朋友认识。”

    他醉得实在不清,说出的话也很恐怖。

    慈以漾每天都很忙,没时间去转发什么朋友圈,更别提和他聊天了。

    她根本就不认识他。

    但她又实在抵不过男生的力气,被他拉得实在忍不住,就用手中包用力拍打他,“放开我,我根本就不认识你。”

    男生听后一顿,转头看见被他拉住的少女,一身长袖风衣配白裙,漂亮得他心口猛地一跳。

    慈以漾很漂亮,虽然不是顶级的美,但身上却有柔性的温柔,让人见后很难忘记。

    他原本就醉得不轻,这会儿看见她这张脸,在昏暗的灯光下漂亮得毫无瑕疵,更是有种晕头转向的不真实。

    尤其想到,现在以漾学姐在和他谈恋爱,只是因为以漾学姐说现在不想公开,所以他从来没有和别人说过。

    刚才喝多了和朋友说漏了嘴,被嘲笑后想去吸烟区抽烟,顺便给以漾学姐发消息说自己醉了。

    结果他还没收到回信,就碰上她了。

    他以为慈以漾是来找到自己的,可这会她说不认识自己,心里有点不高兴,但没有表现出来。

    “我也不是要你做什么,只是带你见我朋友,告诉他们我和你是真认识,不然他们总是嘲笑我,说我是想吃天鹅肉。”

    男生一个劲儿的用磕磕绊绊的腔调说着,还要拉着她往自己的社交圈去,完全没有留意到慈以漾在说什么,耳边全是嘈杂的音乐声。

    只是男生还没有走几步,他的头忽然被什么猛地砸了一下。

    一片血色从脑中划过,随后手中拽的慈以漾被抢走了。

    那男生摇晃几下,跌坐在地上捂着头,发出痛苦的哀嚎。

    有人逆着光,居高临下地睥睨着他。

    “你……”

    男生满脸怒气地抬起头,却看见了少年那张脸。

    是陆烬。

    男生没想到会是他,脑袋发了许久的呆,满脸的血红在灯光摇曳的走廊上,仿佛被人泼了浓墨。

    别说男生了,就连慈以漾都呆了,转过头呆滞地看着身边的陆烬。

    灯光昏黄如冥夜的暮光,落在他高挺的鼻梁上,他垂着眼睫,神情却很冷淡,手里随意地提着被敲碎的酒瓶,而沿着碎瓶不停滴着的液体鲜红。

    不知道是红酒,还是把人砸出了血,地上全是红色的。

    第18章  很舒服……?

    她下意识往后退一步,与他拉开距离。

    陆烬掀了下眼,视线从已经被打傻的男生身上移开,落在她的身上,平静的表情还是和往常一样,却又透出令她陌生的阴郁。

    慈以漾张口打算说,打电话叫救护车,身后就传来天生温柔的嗓音。

    “别打电话。”

    慈以漾闻声转过头,看见一张极其温和无害的脸。

    是连容。

    “嗯,是的,青松的二楼。”连容微笑地打着电话,从人群中出来,站在陆烬身边。

    他抬眼看着慈以漾,对电话里道:“记得处理好,别留什么影像。”

    慈以漾捏着手机最终没有打,因为明映的电话刚好打来了。

    她还没从方才发生的事回过神,等反应过来时已经下意识接听。

    “是明映的朋友吗?我刚见明映一个人醉醺醺地躺在厕所,以为是落单了,就扶着她出来,刚坐上回学校的车,她醒来了说你还在酒吧,让我给你打个电话。”

    应该是刚才她在和那个男生拉扯时,没有留意到明映醉晕了被人扶出去。

    听见电话里还有明映嘟嚷着她还在酒吧的话,慈以漾柔声和电话里的女声道:“好的,我知道了,谢谢,麻烦你了。”

    “没事,都是同学,应该的。”

    接完电话,慈以漾礼貌地挂断后抬眼看过去。

    周围的人都被清理了,走廊上的狼藉已经被处理干净了,那个被砸晕的男生也被人带走了。

    只剩下少年半阖着眼,靠在浮雕柱上似乎在等她接完电话。

    慈以漾犹豫了一下,还是走过去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聚会。”

    “哦。”

    “对了,谢谢你。”慈以漾看他的眼满是真诚,想到刚才他拿着酒瓶直接砸在人的头上,那一瞬间平静的暴戾,又道:“幸好你的力道刚好,那个人头上的都是红酒,不是血。”

    当时看见那个男生身上全是血红的深色,她还以为陆烬闹出人命了,虽然她是很厌恶登堂入室的两人,但也没想过让他身上背上人命,尤其是因为她。

    陆烬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嗯’了声,不经意抬手搭在一旁的栏杆上。

    慈以漾随着他的动作,这才看见他掌心有一条被划伤的血痕,还在流血。

    她伸出手碰了下他的手背,担忧道:“陆烬,你的手,流血了。”

    他似才发现手受伤了,抬起手,垂眸安静地打量伤口。

    算不上很狰狞的伤口,因为没有处理所以血还在流,随着手臂抬起的动作,流向指尖的血又沿着原路滑进手腕,如同几条从皮肉里渗出的红线。

    他像是第一次看见流血,一眼不眨地盯着,久到慈以漾觉得他有种很满意的怪异错觉。

    见他迟迟不动,她从包里抽出几张纸,握住的手,小心翼翼地避开伤口,仔细将他手腕上血擦掉。

    她垂着头,所以没有发现少年在用刚才看手腕的目光,同样也在看她,冷感白的脸庞隐约有一丝说不出的愉悦。

    “我现在用纸简单给你止血,一会儿回去后你再重新自己消毒,包扎一下,也或者自己去医院。”她说着又帮他用纸包住,还在流血的伤口上。

    说完后她发觉迟迟没有得到回应,抬起头发现他正在看自己,唇角上扬,瞳色柔和出一抹微笑。

    很舒服……?

    慈以漾蹙了下眉头,道“时间不早了。我朋友已经回学校了,我也要回去了。”

    说着就要放开他的手,可刚一放开他,手腕就被抓住了。

    “姐姐。”少年的声音低得很轻。

    慈以漾惑意地看向他,“怎么了?”

    他那双仿佛透不进光的眼珠很黑,定定地落在她的身上,陈述道:“宿舍已经关门,明天回学校,姐姐回去帮我包扎伤口。”

    正常按照这个点,她再打车回去,宿舍确实早就已经关门了。

    但京大多的是经常在外玩到深夜才回来的学生,所以寝室的大门一般不会完全关闭,还是能进去的。

    她瞥了眼陆烬像是没有痛觉般,用受伤的手握住自己的手腕。

    看起来似乎并不需要包扎。

    但她还是顺着他的话点头:“现在好像是要关门了,那今天我们就回去吧。”

    少年闻声露出微笑。

    因为陆烬的手受伤了,不好开车,所以是司机来接的。

    等回到庄园时已经是凌晨了。

    好在慈以漾明天上午没有课,只有下午有一节选修,要是去晚了,也还可要托人帮忙签到。

    她去的是陆烬的房间。

    两人坐在沙发沙发上,慈以漾让他的手伸出来,然后低头将他手上已经融进伤口里的纸清理出来。

    她还倒了很多的消毒液。

    纸弄出来后,伤口又开始流血,她看着都觉得很疼,身边的人连呼吸都没有变过,安静得似乎没有痛觉。

    真的不痛吗?

    慈以漾忍不住抬头。

    坐在面前的少年黑发雪肤,垂着眼,乌睫又浓又长地洒下一片阴影,除了眼尾洇着一抹嫣红,似乎真的没有什么感知。

    察觉到她在看自己,他抬起眸看和她对视几秒,后知后觉地动了下唇,吐出一个字:“痛。”

    这字说得一点诚意都没有,仿佛只是随后‘嗯’了声。

    慈以漾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痛,垂头继续帮他。

    因为要处理伤口,所以她靠得很近,不知不觉中,原本端方坐在面前的少年也垂下了头。

    “对了……”慈以漾讲着话抬头,在鼻尖划过他的下颚时声音瞬时湮灭于口。

    他靠得好近,近得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的呼吸铺洒在脸上,眼上,鼻尖上,甚至是唇上……

    房间一下安静了,都像是入迷般失神地对视着。

    他瞳色迷蒙,喉结轻滚,下颚往下压了下些,两人的本就近的唇就要碰上了。

    在两人的唇即将贴在一起时,慈以忽然回神,别过头去拿起纱布,继续道:“这几天手尽量不要碰到水。”

    差一点就要碰到了。

    他没有听她在说什么,颤了下眼睫,眨去眼底的遗憾,反手握住她的手腕将人猛地拉进怀里。

    慈以漾蓦然一下扑进他怀中,双手撑在他的耻骨上,错愕地抬起头看他。

    他压下头,气息直逼她,“今天我救了姐姐,就没有什么想感谢我的吗?”

    他微凉的拇指抚着她的腕骨,带起说不出的酥麻。

    他身体的反应,和说出的话很意思很明显。

    她别过头,像是拒绝,可又很微弱地喘了下,在他的目光下抽出手,抚上他的喉结:“是要谢谢你的。”

    他乌睫下覆盖的漆黑瞳珠一动不动地盯着她,喉结在她指尖滚动,像是在无声地邀约。

    空荡荡的房间在她的指尖下,仿佛缠绵出闷人的热气,像是浴室中往上的朦胧蒸汽,沾在眉眼上将人打湿得泛潮。

    慈以漾指尖用力,抬起他的下巴。

    他也顺着往上将清隽的脖颈完全露出来,仰望头顶灯的眼中蒙上求欲的渴望,脸上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迷乱。

    慈以漾没有看他,俯首吻在抚摸他喉结的指背上,甚至唇都没有碰上他的肌肤,他胸口的起伏就肉眼可见的重了,长叹出颤栗的喘息。

    只是露个喉结,就跟裸露癖得到满足一样的反应。

    她点到为止,亲后就探回身体坐在原位。

    察觉到她移开,陆烬侧过头,不知道什么时候湿红的眼底泛起压抑的意乱情迷,沙哑地问他:“嗯?怎么了。”

    慈以漾侧身收拾药箱,头也没回地解释,“已经凌晨了,白天我有课,要早点睡。”

    其实没怎么,就是看见他有点太爽了,她心里不太平衡,不想满足他。

    “姐姐不是下午一节课吗?”他目光落在她色泽偏淡的唇上,被隔着手指吻过的皮肤仿佛在发烫。

    慈以漾收拾药箱的手一顿,抬起头疑惑地问:“你怎么知道我只有下午一节课?”

    他和她不仅不是同一个专业,甚至也不是同一个系,她的课程他怎么知道?

    “哦。”他后知后觉地盖下眼,往后靠,“我不知道,刚才问姐姐,你自己承认的。”

    慈以漾想到刚才他好像是用的疑惑音,不禁怀疑难道是随便猜的?

    可……这怎么会猜得这么准?

    慈以漾古怪地看着他。

    可除了在他脸上看见还没有散去的红痕,别的表情都没有,整个人又恢复了平日的样子,平淡,冷清。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能从他身上察觉到莫名说不出的感受,就像是身上被他放了什么,自己做什么他都能窥视到,毫无隐私。

    但她又觉得这种错觉很荒唐。

    慈以漾压下无端给自己制造的恐慌,道:“嗯,但我还有报告没有写完,要早点回学校写。”

    原来还是在钓着他呢。

    陆烬偏头,微笑地看着她没说话。

    慈以漾将药箱放回原位,回头凝睇还在看自己的少年,“晚安,早点休息。”

    “晚安。”他回她。

    这次慈以漾没有像之前那样,假借害怕住在他的房间,直接回到了自己卧室。

    因为今天在酒吧沾了酒气,她拿着衣裳先去洗澡,却发现浴室的水龙头出不了热水。

    坏了?

    慈以漾看着已经放了快半浴缸的水,又去开盥洗台的水龙头。

    还是冷的。

    看来这次是真坏了,她浴室出不了热水了。

    不洗澡她睡不着。

    慈以漾拿起睡衣,又去了客房。

    大约是之前她为了勾引陆烬,假装浴室的水龙头坏了的谎言灵验了,客房长久没有人用,也全是冷水。

    按理说不可能没有热水。

    所以慈以漾不得不又敲响了陆烬的房门。

    房间里面的人似乎在洗澡,隔了片刻才打开门。

    陆烬双手抱臂地靠在门框,“姐姐找我有事吗?”

    他身上只穿了件深v领浴袍,露出的锁骨上还在滴水,冷白的皮肤被蒸得泛粉,站在面前无端给人似有似无的蛊惑感。

    “你在洗澡?”慈以漾目光落在他明显被蒸粉的肌肤,语气疑惑。

    “嗯?”他挑眉看着她,“怎么了?”

    慈以漾如实道:“我浴室和客房的浴室好像都没有热水。”

    她还去了楼下查看过,厨房是有热水的,但她又不可能在厨房洗澡。

    原本她怀疑是哪里的水管,或者是热水器坏了,上来找他联系人,结果他能洗澡。

    陆烬闻言往旁边侧了下身,“姐姐先进来,现在太晚了,明天才能有人来修。”

    然后刚从里面出去没两个小时的慈以漾,又重新进了房间。

    她转头看向身后的少年,“你房间怎么还有热水?”

    他坐在沙发上,眉眼染上困怠,“和其他房间不连接。”

    慈以漾让想到他浴室里古怪的装修,好像和其他地方的不连接也很正常。

    难怪当时她用借口时,他都没有怀疑过。

    慈以漾就没再多想,道:“那我借你的浴室用一用。”

    “嗯。”他阖着眸,困音沙哑,搭在沙发扶手上的手自然垂下,手背上的青筋凸起明显。

    慈以漾看了眼他那只漂亮的手,先回房间拿了睡衣,然后进了浴室。

    洗澡时,慈以漾站在防滑瓷砖上看着周围被雾笼罩上的镜子,她还是浑身不自在,总觉得似乎有什么落在身上。

    之前她来过一次,也是这样的感觉,所以就没有再用过这种借口接近陆烬。

    可能是镜子。

    她闭上眼不去看镜中的自己,白雪的肌肤被热水淋得泛起一层粉痕,手匆忙地拂过胸前和腿间。

    简单洗完身上沾染的气味,她从里面出来时原本沙发上坐着的人已经躺在上面,肩胛似乎有些在颤抖。

    慈以漾看了一眼,以为他是手痛,“是伤口痛了吗?”

    他没有抬起头,隔了许久才闷声回了一句:“没事。”

    慈以漾也不是真的关心他,听他说没事也没问了,“那我回去了。”

    “嗯……”他的尾音在轻颤。

    慈以漾临走之前多看了他两眼,然后再阖上门回去了。

    她不知道在她困得闭眼睡下后,另外一边原本在沙发上的人,已经站在刚才她站过地方。

    他的手臂撑在镜上,抵着头,脖颈的青筋鼓起喉结滚动,压抑的喘息变了调,脑中全是她。

    不行。

    还是不行。

    他漂亮的瞳孔已经接近涣散,颧骨上不正常的红痕越发有往浑身蔓延的趋势。

    很久了,始终不行。

    不行的……他需要她,需要姐姐的抚慰。

    所以凌晨三点的夜里,喘似哭的呻吟渐渐停了。

    门被推开而发出的声音并不明显。

    从外面拉长进的一道被赋予凌乱气息的黑影,落在不远处床上的目光,隐约有毛骨悚然的黏湿。

    第19章  陆烬,晚上陪我

    慈以漾的作息极其规律,现在已经很晚了,早就已经头沾枕头就睡了,所以她没有听见开门声。

    床边隐约下陷,湿温的气息如吐出的粘液缠绕在她的唇上、脖颈,慢慢的,一点点将她贪婪地吞噬入口。

    梦中有白得不正常的手指,像是腐肉后露出的白骨,从脖颈滑落至锁骨,最后隐进胸口、小腹……

    一道道颤栗地喟叹,仿佛渴望已久的欲望,终于得到了隔靴止痒的满足。

    慈以漾下意识掀开蒙住眼的眼罩,猛然气喘吁吁地坐起来,眨着迷茫眼看着周围。

    窗帘缝隙里透出一丝光,昭告着此刻的外面已经亮了。

    那黏腻的行为,只是她的一场春梦。

    慈以漾从枕头下摸出手机,打开一看时间,已经七点了,刚好是她平时醒来的时候

    其实下午才有课,她还能再睡一会儿,但她的生理闹钟出奇的准,无论晚上睡得多晚,有多困,第二天总是会准时醒来。

    慈以漾放下手机,按下自动打开窗帘的按钮。

    渐渐露出一片尖塔小洋房,尖顶上被初升起来的太阳照得血红,和中世纪的油画一样漂亮安宁。

    屋内的黑暗被光驱散,慈以漾坐起来,摸了下还发烫的脸,想起昨晚的梦,浑身又乍起鸡皮疙瘩。

    昨晚她梦见自己被什么给舔了,那种黏腻感至今想起来她都觉得头皮发麻。

    好在是梦。

    缓和那种不自然的心悸后,她掀开被子下床打算洗漱,但腿刚垂下床,起身的动作忽然一顿。

    她一脸怪异地伸手摸了下胸口,忽然想起来自己晚上睡觉习惯不穿内衣,但现在不止上面,腿间也是空荡荡的裸感。

    昨晚她没穿内裤吗?

    慈以漾仔细想了下,在陆烬的浴室洗完后她好像是穿了的,可现在睡裙下明显的真空,让她又产生怀疑。

    这里只有陆烬,应该不会在她睡着后,偷走她穿着的内裤吧?

    “到底在想什么?”慈以漾用力揉了下头,将莫名其妙的想法挤出脑袋,从床上下来。

    她拉拖鞋走进浴室,拉开柜子找了条新的穿上,然后开始洗漱。

    出门的时候陆烬还没有下楼。

    吃完阿姨做好端上来的早餐,她想起昨天晚上停热水的事,给阿姨说了一遍。

    “哎呀!”阿姨似乎想起了什么,拍了一下自己的头,“忘记和慈小姐说了,花园养的犀牛打架,不小心将水管怼爆了,今天下午才有人来修,现在也只有厨房和小少爷房间有热水。”

    “慈小姐昨晚是不是没用到热水?”阿姨满脸歉意。

    慈以漾对她笑了笑,摇头,“没事,我只是问一问,昨晚我还以为是浴室坏了。”

    阿姨道:“没坏,是慈小姐寻常不回来,我也忘记和慈小姐说了。”

    慈以漾的疑虑被打消,低头看了眼时间,已经快九点了。

    “阿姨,我先去回学校了,看见陆烬的话,帮我和他说一声。”她站起身,拉开椅子,温柔的对阿姨道。

    “好嘞。”阿姨将她送出门。

    虽然是下午有课,但慈以漾还是走得比较早。

    她等回到学校的时候才十点半,昨晚喝醉的明映还没有醒。

    陈瑶安已经回来了,此刻正坐在阳台的吊椅上,带着耳机听口语。

    她最近在学F语。

    听见慈以漾回来了,陈瑶安打开阳台的门:“漾漾你过来一下。”

    慈以漾挂上包,走过去:“怎么了?”

    “坐这里。”陈瑶安拍了拍身边。

    吊椅承受不住两个成年女性,慈以漾坐在她旁边的椅子上。

    陈瑶安道:“漾漾,之前你报考的成绩怎么,课题难不难?”

    “DALF吗?”慈以漾问。

    F语是她一直在选修的课,她习惯一旦认真对待一件事就要做到底,并不仅仅是为了修学分才去的,上学期还报考了DALF。

    陈瑶安点头,“我父亲打算等我毕业了,就安排我去西般牙,现在开始临时抱佛脚呢。”

    慈以漾想了想:“等我一下,我之前学的那些资料,好像还没有删掉。”

    放假的时候心思全在陆烬的身上,她那些资料都没有删除。

    陈瑶安感激地双手合十,“太好了,幸好我们宿舍有自律的学霸,让我感受了一次被划重点的幸福感。”

    慈以漾笑了下,低头将自己之前参考的资料,整理一下发给她。

    能上京大的不是有权有钱就是拔尖的好学生,陈瑶安是属于有钱又拔尖的,而明映则是拔尖儿进来的特招生。

    慈以漾发完后道:“附加的文档比较大,我邮件发你了。”

    “谢谢漾漾。”陈瑶安收到她发的邮件,直接扑过去抱住她。

    蹭了两下,陈瑶安忽然看见她耳后有红痕。

    还以为是看过头,她板过慈以漾的脖子,好奇的对着阳光又看了一眼。

    吻痕?

    白皙的肌肤上印着只有吮吸许久才能吮出红痕,面积不算大,但很隐蔽,藏在后面即便是挽起头发也能遮住的巧妙。

    “怎么了?”慈以漾不明所以地转头。

    陈瑶安环住她的脖子,审查:“漾漾,昨晚你去哪里了,我记得你好像是去接小映,还没问你小映都回来了,你怎么现在才回来?”

    寝室查得不严格,所以时常有人不回宿舍也正常,本来她是没多想,但现在看见这样暧昧的痕迹,她不免想到最近漾漾有的一些变化,怀疑她谈恋爱了。

    慈以漾知道回来会被问,解释道:“昨天有事,见太晚了,就回去了。”

    她没说回哪里,但宿舍里的人都知道,是回家了。

    陈瑶安不确定地问:“你真没谈恋爱吗?”

    慈以漾无奈笑道:“没有。”

    陈瑶安不是明映,对八卦不是很热衷,听她反驳觉得是自己多想了,就没再追问。

    下午慈以漾有一节课,走之前看了一眼明映贴在床头的课程表,见她也有课,顺便叫醒了她。

    明映醒来后看了下时间,倏然一下整个人从床上爬起来,嘴里念叨‘完了,完了’。

    “不是还有一个小时吗?”慈以漾见她急匆匆的,问了一下。

    明映苦着脸,“没有,是我昨天问了连容的课程表,打算去他在的教室蹭课学习的,现在都已经错过了。”

    陈瑶安在旁边一脸果不其然的表情。

    慈以漾将课本放在包里,去教室上课了。

    下午是一节大课,两个小时左右,等到出来时已经是傍晚了。

    慈以漾上课的手机是静音,所以没有注意到新闻系的师兄一直在给自己打电话。

    她回过去,对方接得很快。

    师兄的语气很严肃:“慈以漾快来新闻传播实验室,刚才爱心社的社长和我们说又在桥下发现了一群小猫。”

    慈以漾闻言道:“师兄稍等,我马上过来。”

    挂了电话慈以漾就赶去了实验楼。

    之前那群小猫被救起来后,被有的同学将事情发到了网上,各大平台上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因为爱心社招了不少的志愿者,现在那条桥下已经没有人在丢猫,所以学校才让她们去拍摄一段采访。

    采访的视频还没有发送出去,就又出现了这种事,最令人愤然的是虐猫的人又在顶风作案。

    这件事很严谨,所以负责这次事件的人,下课后都聚集在实验楼。

    等慈以漾到教室时,之前的师兄和晓晓还有另外几个同学都在,都在议论此次事件的,连新闻系的王老师也在。

    王老师见她来了,道,“慈同学来得刚好,之前让你们做的新闻稿暂时先不要发了,最近先拍点其他的,将这件事的讨论度压一压,不要让舆情扩散,等这件事查出来了再发。”

    “嗯,好。”慈以漾点头。

    王老师点头,让下找个位置坐下,接着在继续讲接下来应该如何做。

    大约讲了一个小时才结束。

    王老师让大家都先回去,剩下的事情后面等学校查清楚了再做。

    晓晓和慈以漾不住在同一栋楼,而且她和人有约,所以就只有慈以漾一个人回宿舍。

    上完课就已经很晚了,又临时被叫去实验楼,讲了一个小时,天已经黑尽了。

    从教学楼回宿舍的路很静,路灯倒是明亮,慈以漾察觉身后有人,回过头发现身后跟着一个有点眼熟的男生,头上缠绕着纱布。

    是之前酒吧里的那个男生。

    他见她看见了自己,双眼一亮,朝她跑过去。

    虽然慈以漾不认识他,但这个点了周围没有人,见他忽然一脸狂热的朝自己跑过来,下意识转身疾步走。

    男生见她跑,脸上露出不悦,几步追上去抓住她的手腕,“以漾学姐,是我,我是万伟,你的男朋友……”

    “放开我,你是谁我根本就不认识。”慈以漾不知道他在说什么,被他吓得浑身一颤。

    男生死死地抓住她的手不放开,慈以漾直接用手中的包罩头打过去。

    男生的头本来就受着伤,被她这样一砸,伤口又崩开了,捂着头倒吸一口气。

    慈以漾趁着机会挣脱开他的手,往前跑。

    男生见她跑了,连忙追过去。

    但很快就走到了有人的地方,他不敢明目张胆地追,一路跟在慈以漾的后面看着她进了宿舍,不甘心地坐在外面的花坛上。

    慈以漾回到宿舍后,脸色不算很好。

    以前她被人跟踪过很多次,每次遇见这种事都还会被吓到。

    明映和陈瑶安见她脸色不好,纷纷过来问她是怎么了。

    慈以漾将刚才遇见的事简单说了下。

    明映气愤道:“又是这种有幻想病的人,别怕,这里是学校,不会有事的,他要是再跟着你就告诉学校,这几天别一个人走,要是下课了没人,给我和瑶瑶打电话,我们陪你,这实在太吓人了。”

    陈瑶安也安慰她。

    慈以漾受惊的好受了些,点头,“刚才没人在是被吓到了,现在已经没事了,你们去忙吧。”

    两人见她真的没事了,就各自回到床上。

    慈以漾洗漱完后坐在床上,忽然想起了什么,拿起手机给陆烬发了个消息,然后才躺在床上等。

    庄园被黑夜笼罩得很安静,缠绕爬上墙的蔷薇被月光蕴出朦胧的光辉。三楼的画室里灯光明亮,透明橱柜里的蝴蝶被死死地钉在荆棘条上。

    少年趴在蔷薇花上,随着微急促的呼吸声,花瓣被碾压成汁水贴在他冷白的手臂上。

    不远处的手机响起很轻的一声,他抬起晕红的脸,轻颤的乌睫仿佛沾着迷离湿泪,目光落在不远处,手上还握着已经被蹂躏得,已经看不清原本形状的蕾丝布料。

    不用看,就知道是姐姐发来的消息。

    她最近很少给他发消息了,有时候一整天都没有,昨天到今天,这还是第一次发消息。

    他盯着手机许久,直到没有第二声了,才眨去眼瞳中的涣散,站起身朝着画室旁边的盥洗室走去。

    将手中的布料挂在架子上,然后手洗干净,一手提着衣架的钩子,一边拿起手机看消息,不疾不徐地朝着楼下走去。

    慈以漾是五分钟前发的消息。

    [.:陆烬,我有点害怕,能不能陪我聊会天?]

    看完姐姐发来的消息,他长睫低盖在潮红未退散的下眼睑上,乜了眼她所在的位置,单手回她。

    宿舍里的慈以漾等得都以为他睡了,刚放下手机,就收到消息,打开一看。

    [lu:姐姐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就是今天在路上遇见有人跟踪我,现在我很害怕。]

    慈以漾发完消息后,对面正在输入亮起了许久,然后她收到了一段话。

    [lu:我知道了,姐姐别怕,以后不会再发生此类事了。]

    少年的回复很简约,但给人一种无端的信任感。

    可她又不是来找他要承诺的,想了想,又回复他一个可怜的黄豆表情。

    大约是见她实在可怜,陆烬又问她。

    [lu:姐姐是一个人在宿舍吗?]

    [.:其他人也在,不过我还是害怕。]

    发完消息后不等陆烬回复,她又发了一段语音过去。

    陆烬点到语音时,已经搭在门扶手上的手一顿,光滤过黑发形成的暗影随着他垂首的动作,爬在他低垂聆听的眉眼上,神情渐渐变得莫测。

    “陆烬,我能不能给你打电话,你陪我一起睡。”

    她蒙在被子里的声音像是害怕被人发现,所以很轻,轻得刻意。

    尤其是含着‘睡’字的那句话,轻得让黑夜平添几分迷情的暧昧。

    陪她一起睡。

    一个‘睡’字,他能听出很多意思。

    “好啊。”他发了一段语音过去,推开了没有锁的房门,在黑暗中如履平地。

    走进室内,坐在粉白的床上,伸出修长的指尖,温柔地抚摸床上每一件物品。

    这些都是姐姐用过的。

    他等待回复时忍不住俯身,将脸埋进柔软枕头中呼吸着上面残留的淡淡清香,从黑发中露出的耳廓被窗外泄进来的一线光,照出一片绯红。

    在宿舍里的慈以漾听了他发来的语音,怔了一下。

    她觉得他发来的语音有点古怪,很短的两个字,听不出来语气。

    现在时间已经差不多十点了,她以为陆烬可能是已经睡下了,然后又被她发的消息吵醒了,所以没有多想。

    她压下心中的古怪,给他打了语音通话过去。

    宿舍里的明映还在看明天的穿搭,陈瑶安带着耳机大概是在听口语,各自都在做各自的事,没有人发现她在给人打电话。

    电话接通得很快,但接通后对面没有声音,很安静,安静得只有被褥的摩擦和呼吸声。

    “陆烬?”她小声地试探。

    “嗯……”

    不知道他是不是刚醒来,只回了她一个‘嗯’字。

    像‘嗯’又不像,带着古怪的,惺忪的沙哑调子,听得她心口莫名发麻。

    第20章  有试过在这里,和人接吻吗?

    他像是察觉到或许太冷淡了,轻声开口问她,“姐姐是要我讲话哄你睡吗?”

    慈以漾回神,“不是。”

    “嗯?”他声调上扬。

    传进耳朵中的声音轻得过分,慈以漾忽然后悔戴耳机了,磁性的男音仿佛在亲吻耳蜗。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别挂电话,不用讲话都可以。”她解释道。

    其实她没有和人一直打电话不挂,是之前听见明映和人暧昧时,总是先从彻夜打电话开始,一通电话能打十几个小时。

    “这样啊。”他没有拒绝:“好。”

    还以为不挂电话一起睡,原来只是让他不讲话,他都已经睡在她的床上了,却真的只是单纯的睡。

    慈以漾听出他的语气中似有似无的遗憾,不禁怀疑他是不是不愿意。

    不管他愿不愿意,她还是当做没听见。

    摘了耳机塞进枕头下压住,然后又悄悄将她这边的声音关掉,戴上眼罩睡觉。

    说是害怕,要一起睡,结果悄悄将所有声音都隔绝,独留他在漆黑的夜里,因为她之前说的话而浑身都在发烫。

    她听不见,但在身边……

    所以他此刻做什么她都听不见。

    黑暗中的少年闷在喉咙的嗓音刻意对着话筒发出亢奋的,动情的,她听不见的呢喃。

    姐姐,姐姐,姐姐……

    昨晚也不知道是不是她昨晚睡觉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挂电话的按钮,早上醒来打开手机只有七个小时的通话时间。

    而电话挂了他也没有再打来。

    慈以漾看了眼就下床洗漱,去上课。

    王老师因为网上的舆论被学校的主任找了,京大是名校,一点小事只要被冠以京大的前缀都很容易被无限放下,更何况是出了这种事,学校这边调查得很快。

    只要是做了,都总能找到蛛丝马迹。

    找了几天,今天下午终于找到了人。

    是个男生,找过去的时候,他还在教室上课,但不是京大的学生。

    同教室的人看见男生被带出去,还很诧异,这人经常会来陪女朋友上课,最近这段时间两人已经分手了。还以为现在只是来蹭课。

    学校方找到这个男生,他也没有反驳,直接承认了事情都是他做的,做这种事是因为谈恋爱分手后不愿意,知道女生喜欢猫,所以故意来报复恐吓那女生不许分手。

    甚至还查到女生的课程表,每天来她上课的教室蹲守。

    那女生因为猫的事,猜出是前男友做的,不敢去上课,匿名联系学校将事情说出来。

    “这也太恐怖了。”

    晓晓从教务处旁听出来,忍不住吐槽:“尤其是刚才王老师问他这样做想过后果没,他满脸的无所谓,说什么,他也没犯法,简直就是天生恶人,我就感觉这种人,有可能还会用别的方法来骚扰那个女生。”

    慈以漾点头,那个男生一点悔过之心都没有,甚至还觉得女方不应该和他分手。

    “遇见这种人,还是赶紧跑吧。”师兄从后面摇着头出来,“心理有疾病。”

    晓晓赞同,然后对慈以漾道:“对了,我和师兄现在要去找王老师问之前做的作业,先不去新闻传播实验楼了,你回去把之前拍摄的视频发出到学校官网去,我们就不过去了。”

    文案和视频早就已经编辑好了,只需要发出去,也不麻烦,一个人就行。

    “嗯,可以。”慈以漾点头。

    和晓晓她们分开,她朝新闻传播实验楼走去。

    她刚走上楼就看见站在门口的京祚元。

    “你怎么在这里?”慈以漾诧异地看着他,连简单白色体恤休闲服,都能穿出优越人群的贵气。

    京祚元抬了抬下巴,指着里面的一个女生,无奈地道:“等我妹妹。”

    慈以漾顺着他的视线往里面看,看他们面前摆放的牌子,认出来是大一的新生。

    里面的刚下完课,大家都往教室外走。

    慈以漾转过头,好奇道:“你妹妹不是才几岁吗?”

    话音刚落下,一个绑着马尾,戴着兔子发圈,穿着可爱洛丽塔的小姑娘就蹦跶出来,一把抱住京祚元的手臂,“哥哥,哥,久等了。”

    云佳怡说完又就看不见了对面的女生,第一眼的反应就是漂亮,还是漂亮得很温和,没有攻击性的漂亮。

    “这……”

    云佳怡看着慈以漾,眨了眨眼,然后转头看向京祚元脱口而出:“这不是你……”在房间里摆放的那张照片的女生吗?

    话还没说完,她就被京祚元捂住了嘴。

    云佳怡支支吾吾得说不出来话。

    慈以漾茫然地看着两人。

    她是见过京祚元的妹妹的,小姑娘今年才八岁,眼前这个长相可爱的女生没见过,但肉眼可见关系极好。

    京祚元见她老实才松开她,对慈以漾抱歉道:“这是我表妹,云佳怡,之前一直在外省读书,所以你还没有见过,现在她也是学的新闻专业。”

    云佳怡擦了下嘴,掏出镜子看自己被晕开的口红,一边忙着补妆,一边道:“慈学姐,你好我是京祚元的表妹,一直听说过你……唔。”

    她的话还没说完又被捂了,只得瓮声瓮气地求饶:“哥,我错了,我错了,真不乱说话了,放开我的嘴,你现在太有辱斯文了。”

    京祚元淡然地替她解释:“她自幼就喜欢乱说话,别介意。”

    他一向待人矜持有礼,慈以漾还是第一次看见他频繁做出这种失态的举动,大概也知道小姑娘的嘴很能说,他也无可奈何,只能失礼的用这种方式来堵嘴。

    她忍俊地弯起杏眸抿住笑,摇头道:“没事。”

    京祚元大约也知道在她面前失了风度,笑得无奈,提醒道:“你是有事对吗?快去吧。”

    经由提醒,慈以漾想起来自己还有事,对两人颔首示意后进了传播室。

    待到少女窈窕的背影消失在门口,云佳怡才被放开,还得了警告的一眼。

    “别对人乱说什么。”

    云佳怡当没看见,艳羡地看着进去的慈以漾,咂舌:“难怪哥念念不忘,还偷偷把别人的高中时期的照片摆在房间里,真人比照片好看太多了。”

    现在她住在京家,无意间进过一次京祚元的卧室,当时看见他房间有女生的照片,刚诧异地拿起来打量了几眼,然后就被他赶出去了。

    没想到这个女生就是京大的,也是新闻专业的。

    云佳怡想到这里,一脸疑惑地转头不客气地打量他。

    她哥气质温润,皮相极佳,无论是在任何地方都是鹤立鸡群,备受瞩目的存在,根本都不用主动去追女孩,自然有一群会趋之若鹜,现在都还没追上人?

    “怎么了?”京祚元挑眉看她。

    “哥,你还是小学生吗?学人暗恋。”云佳怡露出嫌弃的表情,“哦,不对,现在小学生都不暗恋了,喜欢谁就直接说了,你小学生都不如啊。”

    京祚元:……

    “是我没堵住你的嘴吗?”他微笑,拿出手机,“我和姑姑说一声,今天七点准时到家。”

    “哎——”云佳怡见他一言不合就拿起手机,急忙扑上去抢,“哥,表哥,亲哥,我错了,再也不说了。”

    这次真心实意地嗓子都失真了。

    京祚元由她抢过手机,脸上的笑却淡了。

    其实云佳怡说得没错,他连谁都不如,就因为她一句话,至今都不敢和她明说。

    哪怕几乎所有人都能看出来他对她很喜欢,他还需要在她的面前维持体面,说是她们误会。

    慈以漾检查了标题和格式,确定没有错后半个小时都搞定了,还以为京祚元已经走了,结果出来两人还在这里。

    云佳怡一见到她,就亲热地上前自我介绍。

    说完后,眨着可爱的圆眼睛问:“我能叫你以漾姐姐吗?我对你一见如故,总感觉像是前世有亲戚缘分。”

    京祚元瞥她一眼,暗藏警告。

    慈以漾怔了一下,点头:“可以。”

    云佳怡无视警告,主动亲昵地挽着慈以漾,“以漾姐姐,我和哥要出去吃饭,你要不要一起去?”

    慈以漾不太适应被刚认识不到几分钟的人这样挽着,脸颊浮起晕红,摇头温声细语地解释:“今天没空,改天吧,我还有事。”

    “啊,那好吧。”她圆眼中露出遗憾,没有一直缠着她,乖巧地放开她挥手:“那以漾姐姐我们下次有空再一起吃饭吧,我和哥先走了。”

    “嗯。”

    她白裙黑绸长发地站在楼梯口,看着两人离开,然后才下楼回宿舍。

    这个点已经很晚了,教学楼没有学生,静谧得走路都能听见回声。

    走下一楼,慈以漾忽然停下来,疑惑地往身后看。

    没有人。

    但她总觉得身后有人跟着自己。

    想到之前跟踪过自己的人,她压下心中的不安,往下楼的速度加快了些。

    果然,她无端加快速度,藏在身后的人也暴露了身影。

    有人一直跟在她的身后,窥视她。

    慈以漾心惊,一边往楼下跑,一边大声叫人。

    那人似害怕她将人叫过来了,疾步追上去,拉住她的手腕,捂住她的嘴压在墙角。

    “慈以漾,别叫,是我。”

    就是之前在跟踪过她的那个人,现在一脸铁青地站在面前拦住她的去路。

    慈以漾被人拉得一踉跄,整个后背贴在墙角,眼神闪烁惶恐,“你是谁!”

    “你问我是谁?”万伟看着眼前的人,心中被嫉妒充斥。

    他喜欢慈以漾很久了,从大一开始就喜欢,只是慈以漾每天几乎除了去上课,其余的时间不是在和别人跑新闻,就是在宿舍,根本就没办法认识。

    后来他还是在一次采访中,找她同学要的联系方式,拿到联系方式后他每天都给她发消息,虽然她很少搭理,也没有磨灭他想要追女神的心。

    刚有突破是前不久,他看见慈以漾在朋友圈开始发一些护肤产品,他为了能和她多聊天,她朋友圈的产品都买了遍,一套下来三四千都没有眨过眼,好不容易才和她每天都有说不完的话,然后自然的开始谈恋爱了。

    他和慈以漾谈恋爱这么久,她现在竟然说不认识自己,而且他是从学校一路跟过来的,亲眼看见她和别的男生卿卿我我。

    这一刻他总算知道了,她为何总不让他将两人谈恋爱的事透露出去。

    原来是在一边吊着他给她花钱,一边勾搭京祚元。

    之前他听人说,京祚元和她两人关系匪浅,他还不信,今天算是亲眼看见了。

    “慈以漾,我在你手上买了那么多产品,你怎么能说不认识我!”万伟冷笑,“忘记了吗?我是万伟啊,你的男朋友。”

    “什么产品,什么男朋友?放开我,我不认识,更没有卖过什么产品给你,你再这样强行拉着我,我就要报警了。”慈以漾闻见他讲话时呼出的酒气,眉头紧蹙。

    “报警?”万伟直径抓住肩膀,眼中摒出被背叛的冷意:“我他妈的是你男朋友,你竟然要报警抓我?信不信我将我们的关系曝光于众!”

    他的情绪很激动,慈以漾被他凶狠的眼神吓得不敢乱动。

    这个点的教学楼本就没人了,而且他又是喝了酒的,慈以漾担心激怒了他,便缓和语气安抚他:“这位同学,我确实不认识你,你说的这些我并不知情,大概有什么误会,你先放开我,我们慢慢说。”

    “好好说?”

    他冷笑,“行,慈以漾,我们公开,你告诉学校的人,我才是你男朋友,以后也不许再去见别的男人,我们好好在一起,这件事我就当没有发生过。”

    他握着她拿手机的手腕,逼迫她登录社交软件发布。

    而慈以漾刚才登录了学校的官方号,还没有退出去,要是按照他说的发布,等下全校的人都会收到。

    慈以漾不情愿,暂且先哄着他:“晚些时候可以吗?这不是我的手机,我是回来替人拿手机的,我的手机在宿舍。”

    万伟一直都跟在她的身后,自然没信她这套说辞。

    “既然你不发,那我来帮你发,今天必须要和我公开。”

    万伟直接去夺她的手机,手还没有碰上她,忽然被人从旁边拦截。

    骨节修长的手握住万伟碰向她的手,随着万伟的惨叫被捂住,似乎响起了一声骨骼被折断的声音。

    万伟痛得眼冒金星,抬起头看见站在面前居高临下的人,认出来了是谁。

    又是陆烬,他一辈子都可能惹不起的少年。

    因为他足够出色,所以有人想深扒陆烬,可扒了许久都没有扒出来陆烬的背景,只知道之前在国外。

    但京大的人明白,能和连家公子玩到一起的人,都不会是什么简单之人。

    陆烬随手弃了他的手,他就如同一滩烂泥般滑在地上大口地喘气,手呈现扭曲的姿势。

    想到那些传闻,万伟不敢将事情闹大,压着痛呼,“我和我女朋友闹矛盾,闹着玩的。”

    他以为陆烬和上次在酒吧一样只是路过,直接暗示他并不是在猥亵人,而是普通的情侣纠纷。

    谁知这句话惹得陆烬发笑了。

    他抬脚踩在他的脸上,微微一笑,“你女朋友?没听见她说了不认识你吗。”

    万伟脸色霎时惨白,险些又要叫出声,但口鼻被踩住。

    “嘘,很吵。”陆烬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友善提醒他:“我记得,你来的时候好像把楼道的监控都关了吧。”

    万伟脸上表情一僵。

    是关了,他今天来不仅是为了找慈以漾公开的,还打算实行男女应该有的关心,毕竟他已经为她花了几十万,就算是他做了什么,他也有把柄让她不敢开口。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陆烬会出现在这里。

    万伟脸上露出表情落进陆烬的眼底。

    “嗯……原来是真的。”他诧异,口吻淡得似随口一问,“那就没人能看见了。”

    陆烬骗他。

    万伟看着少年漂亮的脸上露出和善的浅笑,原本的疏离都冲淡了,心中隐约不安:“你想要做什么?”

    陆烬没回答他,正要弯腰拉起他的左腿往楼上走,余光忽然看见坐在墙角颤着眼睫的少女,手微微一顿。

    好像……吓到她了。

    陆烬看了一眼趴在地上的万伟,眼里划过一丝遗憾。

    他是想杀了这个人的,但是在这个国家,法律之上,他不应该违反规章制度,尤其是在姐姐的面前。

    察觉到他松手了,万伟趁着机会从地上爬起来,近乎疯狂往楼下蹒跚着跑,好似跑慢一步就会被人杀死。

    陆烬没管他,屈膝半跪在地上,看向少女的眼泄出若有若无的怜悯,声音很轻。

    “姐姐看起来真可怜。”

    慈以漾回过神,看着眼前的少年,想到刚才看见的事,心跳还在紊乱不安地狂跳。

    “姐姐没事吧?”他将她从地上扶起来,打量她身上有没有受伤。

    “没事。”慈以漾摇头,腿还有些发软,半边身子倚着他,“你怎么在这里?”

    “教学楼,刚好在。”他说。

    这是教学楼,他在这里很正常。

    慈以漾垂下眼睫,盯着脚下的楼梯。

    陆烬似乎来得太及时了,她差点就要以为他也一直跟着她了。

    陆烬似没看见她眼里的怀疑,温声道:“我送你下楼。”

    她白着脸点头,“好。”

    两人一直快要走到楼下,慈以漾忽然脚下一软踩空了一截楼梯,蓦然受惊似拉住身边的人。

    少年很平静地揽住她的腰身,慈以漾旋过身,忽然将他压在楼梯栏沿上。

    女上男下的姿势让她的唇瓣,不经意擦过了他的下颌,然后停在喉结上。

    她明显感觉到他喉结在上下滚动。

    “陆烬?”她抬起脸看他,清澈的黑眸中荡出还没平息的慌乱。

    他半垂着眼和她对视,脖颈似受牵引般往下微垂,很轻地问她。

    “姐姐,我想知道,你有试过在教学楼的楼道里,和人接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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