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缸中的热水满晃晃的,升起的缭绕烟雾在雪白的瓷砖凝结成湿漉漉的水珠,沿着墙面滑下一道水痕,像是女人雪白的背部。
慈以漾的手臂压在浴缸边沿,上半边身体都倚趴在白雪的瓷砖上,一头黑亮柔软的头发从两侧长长地坠进水中,被打湿后散开成雾。
“抬起来分开些,亲不到。”
身后传来少年朦胧的沙哑声,平稳的气息隐有几分轻喘的微急。
慈以漾忍不住将脸往下埋得更深了,荡着涟漪的水面都掩盖不住通红的脸,竭力地咬着下唇没动,心中觉得荒唐,可又抵不住他赋予的感受是从未有过的。
从身至心都能被他取悦得很舒服。
等不到她动乖巧地塌腰提臀,身后的少年缓缓抬起潮红的脸庞,神色迷离地看向她。
只见素日稳重得对一切都表现出淡然的姐姐咬紧的下唇,此刻耳尖红红,整身子都绷紧了。
很可爱啊。
他轻笑,理解她,所以主动用手分开。
分开后没有着急吻上去,而是敛着眼睫,借着浴室里的冷白灯光仔细打量。
慈以漾察觉他肆意大胆的目光,一丝奇异的羞耻涌上心头,撑起身转头想要挣扎:“陆烬,你在做什么!”
相对于她的仓惶不安,少年不紧不慢地按住她的后腰,撩开眼皮,用含笑的腔调斯文提醒她:“别乱动,不然等下我会把姐姐捆在这里,连套都不会戴,直到你怀孕。”
他温柔地说着毫无威胁力的话,心中已经得出结论。
和姐姐一样可爱漂亮。
这种恶劣的话不像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和那张斯文清冷的漂亮脸有很强的割裂感,所以慈以漾被他的话惊得一怔,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趁她在怔愣中,陆烬低头,很轻地吻在她纤细的后腰窝上,沿着弧线一寸寸地触碰早就惦念许久的地方。
“呃……”一碰上,他才试探的用舌尖点了点,她便抑制不住地发出闷哼,软绵绵得仿佛含着一颗糖。
他垂下纯黑的瞳仁,盯着舌尖拂过就一收缩的位置,发自内心地夸赞:“姐姐的声音很好听。”
慈以漾耳根通红,脑子想的东西瞬间被打散,顾不得去想他刚才说的话,所有的感知全被他吸引,忍不住动着身,伏在浴池边沿小口呼吸。
接到她的暗示,陆烬莞尔勾唇,彻底埋下脸深陷其中,仿佛还在口慾期的孩童发出吮吸的水啧声。
慈以漾对情慾一向不热衷,可有可无,但陆烬不同。
他年轻,精力充沛,自从和她在一起后,无时无刻都会想念她。
想念她的体温,动情得失控的声音,还有此刻才会露出的妩媚风情。
他近乎饥渴般整张俊美的脸都深陷进去,即使像贪婪的疯狗舔食般将高挺的鼻尖被压得变形,生出窒息,也还是不愿意放开,反而益发疯狂。
湿哒哒的泪珠从眼眶中溢出,慈以漾好几次都咬不住音调,颤抖着身软了一次又一次。
等到他解渴后,她膝盖早就跪不住了,刚被松开就彻底瘫软成了一滩泥,白絮似的身子伏在白瓷上神色涣散地急促呼吸。
而她身后的少年抬起头,蒙上迷离的眼珠一动不动地盯着她现在沾上情慾的眉眼,眼底翻腾着潋滟的红。
他看了许久,终是忍不住抱起她软无力的身子,转身放在镜前的盥洗台上,颤着手捏起她尖尖的下颌转过正面,对着镜子。
“姐姐,看这里。”他笑着,语气又轻又诡异得变态。
慈以漾睁开眼看见自己的脸,不知道是因为浴室里不透风被热水蒸红的,还是本就敏感碰不得,一碰就红。
此刻的她和平日截然相反,不止肌肤粉,连眼眶都是湿红的,乌黑的眼睫被泪珠打湿,整张脸露出可怜的情色。
“这个时候的姐姐很美。”他亲昵地贴在她的脸颊上,瞳孔不动地欣赏她此刻的模样,呢喃的腔调难掩古怪,“美得我想要将你藏起来,藏在只有我能看见的地方。”
好想独自占有她,要她那双眼中只有他,也想要她对他的身体上瘾得离不开。
听着他病态的腔调,慈以漾又想起了刚才他说的话,心中的那点情慾散去,用力挣脱他颤栗的手,脚尖踩在他的胯骨上一点点将少年的身体踢开。
“你该出去了。”
女人无情起来,连一点温存都不愿给他。
陆烬抬起她的腿,俯身仔细地吻着,语气听不出埋怨:“我还没有开始呢。”
慈以漾顺着他的话往下看。
看见某处后,她眼神闪了闪,软着语气哄骗他:“我累了,而且等下要见人,晚点再继续。”
他问:“晚点是多久?”
“今晚。”她给出肯定的回答。
陆烬松开她的腿,听话地往后退了一步,望着她扬起唇,“好。”
“快出去。”她赤白着身子坐在松花石的石台上,挑着一双含情眼催促他离开。
陆烬目光拂过她,听话地转身,拉开浴室的门出去了。
待浴室的门阖上后,慈以漾发软着手脚从上面下来,双手撑在镜子面前打开冷水泼在晕红的脸上,脑中想刚才出去的少年。
陆烬现在似乎很好打发,而且也越来越听话了。
慈以漾再次抬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乌黑的长发湿漉漉地贴在脸和肩颈上,眼尾含情,潮红的脸上却面无表情着。
陆烬。
一条被调教得很听话的狗-
洛林这次能回来,说明国外的事情已经彻底结束了,所以陆兰一落地直接命司机开去了北城庄园。
两人是下午回来的。
陆兰走进大厅,一眼就看见了不远处的少年,只是穿着简单的纯白毛衣,黑色休闲长裤,晃眼间竟然越发有那人的影子。
他戴着耳机仿佛醉心在音乐中,没有听见她回来的声音。
“阿兰?”洛林站在她的身边,揽了下她的肩膀,询问她怎么不进去。
陆兰回过神望向身边的男人,笑着摇了摇头,心情骤好。
虽然她在国外没有家了,现在她即将要有新的家庭了。
让佣人将行李提上楼,陆兰对少年叫了一声:“阿烬。”
陆烬取下耳机转过头,看见女人气色很好的脸,殷红的薄唇上扬:“欢迎回来,兰女士。”
“外面的那些花都是你弄的吗?我之前不是都说过了,我只是偶尔喜欢花,用不着弄这么多种在路上。”陆兰走过去坐在沙发上。
“太招摇了,清淡点好。”
陆烬将耳机挂在旁边,清瘦的手指点在面前的触屏上,漫不经心地回答:“嗯,我知道,所以不是送你的。”
“不是给我的?”陆兰诧异地扬了下音。
陆烬平淡的‘嗯’了声,没有要解释的意思。
想到儿子古怪的脾性,问也问不出来原因,陆兰索性放弃了。
她望了眼楼上,不禁问道:“阿烬,你姐姐呢?洛林不是说她周末会过来,怎么没有看见?”
“在楼上,刚我不小心将水洒在姐姐身上了,她在楼上换衣裳。”陆烬站起身,看着两人语气温和问:“要我去叫姐姐吗?”
少年语气随意,一声声的‘姐姐’叫得极其自然。
陆兰还没品出来什么,身边的洛林不露声色地露出了满意,当时让女儿来这里果然是对的。
洛林慈爱地看向不远处眉眼含笑的少年,道:“麻烦阿烬了。”
“不麻烦。”陆烬对两人微笑,转身往楼上走去。
少年体态板正,长腿宽肩,连背影都是挑着家族最好基因遗传。
陆兰盯着他的背影却忍不住眉蹙起,疑惑呢喃:“阿烬什么时候这样听话了。”
又是种花又是主动去叫人。
和当初她做好准备打算劝他一起去见洛林,他什么也没问直接就同意了一样听话,听话得很古怪。
洛林在一旁捏了捏她的手,解释道:“孩子长大了总会听话,况且是阿烬这样令人省心的孩子。”
“不是,阿烬之前都是和他在一起的,你不知道,他……”陆兰一脸愁容地脱口而出,又骤然止住。
他不是什么好人,若不是因为身份限制,不能私自出国,她也不可能让陆烬在国内待着。
陆兰失落地垂下眼,低声说:“阿烬自幼长在他的身边,行为做事都和他很像。”
虽然没说他是谁,洛林却知道是陆兰的前夫。
他安慰地拍了拍她的后背,体贴安慰道:“阿兰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以后我在你身边。”
男人体贴的温柔还和曾经一样。
陆兰抬起脸对他微微一笑。
女人即便已经四十好几了,仍年轻得和当年一样,漂亮得看不出年龄。
洛林微微怔神。
陆兰说:“洛林,以后结婚了,就搬回何川住吧,这里的房子太大了,我不喜欢,还是喜欢以前我经常等你上学的那个老小区。”
洛林的手一顿,随后落在她的头上,“好。”
陆兰满足地笑了,继续道:“还记得上次我来,那片老小区还没有变过,院子外面的那颗大树下还有我们一起栽的树,我们回去办结婚证的时候,也顺便回去看看能不能换成栀子花树。”
洛林动了动唇,“好。”
他最终没说院子里的那棵树,是他亡妻和女儿重新栽种的。
无论陆兰说什么,他都温声地说着好。
两人在大厅说着话等人。
而楼上装饰冷淡的房间里,陆烬刚打开门就被人拽着领口往下,女人香软的身子贴在他的怀中,湿唇急促地寻上来,迫不及待就想要亲他。
“陆烬。”
他慵懒地靠在门上,单手扣住她的后颈,下颌微压迎上她颇为急迫的吻。
少年的吻和长相不同,舌像是坚韧的藤蔓,一旦抵入腔内便像是想要扎根在喉咙,情绪也在无名状的亢奋着。
搅得她喉咙一阵阵缩紧。
慈以漾只是想营造氛围,不想和他这样接吻。
还以为他会避开,先问她怎么了,没想到他不仅不问,甚至还亲得这样深。
慈以漾眉心蹙起,用力抵探唇中的舌。
他却误以为她想要唇舌纠缠,所以扣住她后颈的手愈发用力,直到将她所有的呼吸都纂夺殆尽。
再让他亲下去,她就要窒息了。
慈以漾狠心咬住他的唇。
陆烬吃痛才松了些力道,但没有放开她,掀开潮湿的眼皮目光深邃地凝着她。
慈以漾的唇被亲得很麻,颤了颤泌出雾泪的眼,头往后仰了一寸才避开他的唇。
他散漫地垂着眼看她,指尖拂过唇角:“姐姐又咬我。”
“本来就该咬。”她懒得再也演戏了,低头整理身上的裙子,不经意地问:“你怎么进来了?”
陆烬睨她因为慌张而没有穿鞋的脚,迈开长腿越过她,手指勾起摆在床边的拖鞋。
转身朝她走过来,弯腰放在她的面前,温声道:“他们回来了,在楼下,我是上来叫姐姐下去的。”
“姐姐抬脚。”他蹲在面前抬起头,抬起漆黑的眼珠像是氤氲着蛊惑人的漩涡。
慈以漾靠在门框上,抬起脚一边穿上拖鞋,一边眨着眼好奇问他:“那你怎么和他们解释的?”
“说我不小心在姐姐身上泼了水。”他站起身,低头碰了碰她的唇,眸色深沉,“姐姐身上都湿了,在楼上换衣裳。”
似触非触的气息携裹着暧昧的暖意,一圈圈地缠绕在她的脸庞。
慈以漾心头蓦然一跳,没有别过头闪躲,反而踮脚双手环住他的脖颈,笑着在他的喉结上印上吻。
“奖励。”
哄孩子似的语气。
陆烬抬手摸了摸发痒的喉结,也笑了。
他这么乖,可不是只为了蜻蜓点水的吻,他要的是今天晚上,对他毫无防备的姐姐。
第42章 那扇从没过打开过的门
下楼时,阿姨已经做了一桌的菜。
慈以漾还在下楼就看见大厅沙发上坐着的女人,无论是长相和气质都给人一种忍不住护在怀中的柔弱。
或许正是因为这张漂亮得岁月都不舍得留下痕迹的脸,陆兰才能成为爸爸心中忘不掉的白月光,才会在妈妈刚死就迫不及待地带回来。
而自从爸爸和陆兰在一起后,也变得很喜欢将自己打扮成年轻的模样,而实际上有几缕白的头发往后梳,是岁月早就在他的眉宇间刻下的风尘。
他和陆兰站在一起一点也不搭。
“漾漾。”女人看见了她,眉眼温柔地唤她。
慈以漾敛下长睫走下,礼貌唤了声:“陆姨好。”
陆兰对她一笑:“不客气,以后就是一家人了,来坐。”
几人坐在长形餐桌上,气氛没有想象中的生硬,反而让空旷的房子里多了几分人气。
陆兰柔声问:“漾漾好像快毕业了吧,现在学业紧不紧张?”
慈以漾脸上挂着不变的微笑:“嗯,不是很忙。”
陆兰又问:“毕业后打算做什么?要不要来公司?”
慈以漾摇头婉拒:“谢谢陆姨,我已经有心仪的公司实习了。”
“这样吗?”女人明显的失落。
一旁的男人见不得她露出失落的神情,为她夹了爱吃的菜,安慰道:“她一心喜欢看外面的新鲜事物,不喜欢局限在公司的四方天地,阿兰不用管她。”
慈以漾看着眼前的两人,用垂头吃饭掩饰已提不起的嘴角。
陆烬寡言,大多数是陆兰在温柔讲话,她回答的同时,偶尔伴随着男人的声音。
场面温馨得仿佛真的是一个完整和谐的家庭。
可不管陆兰表现得多温柔多友善,慈以漾始终对登堂入室的两人提不起一点喜欢,尤其是讲几句话中还夹杂着爸爸的生硬。
男温柔女娇俏。
他们仿佛才是从小的青梅竹马,一直到相处几十年的夫妻,别人都只是路过的过客,是他们美好爱情结尾之前的须得要经历的坎坷。
看着眼前恩爱的画面久了,她的胃里没来由地涌来说不出的恶心。
“姐姐?”耳边传来少年疑惑的声音,夹杂在男女的谈话声中,细微得仿佛气音。
慈以漾恍惚地转动眼珠,垂眸后才看见原来是自己的手,正无意识搭在了陆烬的腿上用力掐着。
“抱歉。”她定睛看了几秒,然后低声向他道歉。
想要将手抽回来,却被少年骤然握住,又重新按在腿上,他冰凉的指腹蹭过带着纵容。
她的眼珠微滞,缓缓抬眸看过去。
陆烬此刻已经用完了餐,懒懒地靠往后靠在椅子上,垂着眸仿佛在玩手机,而实际却在玩捏她的手指。
用修剪整齐的指甲划过她掌心的纹路,像是在找那天她说的感情线。
前面是即将组成家庭的中年男女,桌下是即将成为姐弟的暧昧年轻男女。
是他心甘情愿,是他经受不住引诱,是他要像洛林一样,连多等几年都不行。
那她凭什么要看他们幸福美满的住在妈妈的房子中,睡着妈妈的房间,用着妈妈曾经的衣柜,成一对恩爱的夫妻?
所以为了公平,她也一样等不了。
胃里的恶心忽然如涨至临界点,又得到缓解而顷刻退潮,慈以漾忽然勾了下手指。
等他看过来时,她眨了下黑白分明的杏眸,漆黑透亮的眼珠似将穹顶上,挂下来的沉长水晶灯里的光线都尽收眼底,对少年露出今天最明媚的笑。
她在勾引他的视觉。
陆烬的目光落在她柔顺的脸上,转瞬即逝的情绪被压在漆黑的瞳孔中,也缓缓勾起了唇。
慈以漾对他笑了下,回过头没再看他,将手抽出他的掌心,拿起筷子继续吃饭。
陆烬和往常一样,用完饭是先离开的,陆兰也因为坐了二十几个小时的飞机,而一身的疲倦在大厅中待不了多久。
洛林体贴的让她先上楼休息。
陆兰猜到他应该是想和慈以漾讲话,点点头便上楼去休息了。
有旁人在,父女俩的氛围倒还尚且温和,现在两人走了,大厅只剩下两人后周围的空气似一下就冷了下来。
洛林脱下身上的西装外套,递给佣人,转过头看见还坐在不远处的女儿。
她和慈云很像,像到有时候他会恍惚地想起已经死去的女人。
慈云是已经死一年多的人了,他并不想记起。
但洛林避不可免的心中生气烦闷,打开烟盒抽出一根烟吸了口。
以前他不吸烟,现在也只会吸几口压情绪。
慈以漾闻见烟味,生理性厌恶了一下,温吞地咽下酸涩的橘子压住对烟味的窒息感。
洛林又抽了一口烟,沉默了片刻缓缓开口:“如果不忙的话,下周等我和阿兰回老家,你也跟我们一起回去。”
不是征求意见,而是通知她。
回去做什么,不用说她也知道,见证他们的婚姻,看着他们如何彻底抹去前一个女人留下的痕迹。
慈以漾吃着橘子,敛着纤细的长睫,没说话。
迟迟没有等到她的回应,洛林将吸了几口的烟掐在烟灰缸中,又问:“听见了吗?”
慈以漾很不喜欢烟味,所以蹙着眉,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点头:“我能听见的,不用重复到非要我回答,反正我的回答也没什么重要的。”
洛林张了张口,又想起什么似地问道:“你外婆那边通知了吗?”
听见这话,慈以漾白净的脸上露出对的讥讽,盯着他反问:“外婆不应该是你去通知吗?是你结婚,不是我。”
自从妈妈死后,外婆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现在外婆还没从失去女儿中走出来,心中的好女婿又迫不及待要另娶,她年纪大了不一定受得了刺激,所以没有人通知过外婆。
洛林皱眉,下意识想要再拿烟,还没有碰上便想到自己已经抽过一支了,不耐烦地揉了揉头发:“算了,等回去再说。”
“天也不早了,你早点休息。”洛林站起身,打算上楼洗沾在身上的烟味。
还没走几步,身后忽然响起女儿轻柔的嗓音。
“这个婚你一定要结吗?”
洛林脚步一滞,转过头,看着坐在沙发上的女儿,看向他的眼神像小时候等他时满脸的期待。
已经很久没有从女儿眼中看见过这种眼神了。
洛林想了想,最后还是点头:“漾漾,我已经和你说过很多次了,要结。”
即使她为了反抗,连自杀的事都干了,他还是一样的话。
这个婚要结的,无论怎样都要结。
慈以漾望着男人坚毅的脸,心彻底沉了下去。
洛林顿了顿,若有所指地道:“人总要向前看,不能总是耽溺在曾经。”
“我知道了。”慈以漾嘴角扬起,乖顺地接受他的话,“祝您新婚快乐。”
“嗯。”洛林点头,卷起袖口转身往楼上走。
慈以漾盯着父亲的背影,脸上的微笑一寸寸消失,形成天然的冷漠。
原本她还想要质问他,还记不记得为了娶妈妈,他发过什么誓言,也想要他心里不痛快。
但现在,她觉得没必要多此一举,问这样显而易见的话。
男人都是寡情的,即便在一年前家庭和睦温馨,他也疼爱怜惜妻女,一样会在短暂时间内变心。
虽然变心是人之常情,但不能这样快。
这场婚是结不成的。
有一道视线落在身上,慈以漾若有所感地往上眺了一眼。
楼上。
少年双手搭在乳白栏杆上,手腕耷拉着的手指骨节细长,居高临下地覆着长睫,似乎在看她。
也不知道他站在那里多久了。
慈以漾对他弯眼笑了笑。
陆烬望她笑得无害的脸,忽然想起了刚才她面无表情的样子,冷艳得仿佛神台上不容玷污的神女。
喉咙传来酥麻的渴,他也仰起唇角,笑了。
对她的自持力似乎越来越弱了。
在女人移开目光后,陆烬漫不经心地侧首,看见恰好上楼的男人。
洛林没想到他在这里,心下诧异,旋即朝他走去,“阿烬,我正来找你呢。”
他打算再试探一下陆烬的口风,虽然陆兰说陆烬尊重她再嫁,但他还是觉得少年对他礼貌有余,过于漠然了些。
还没有靠近,少年清淡的柔和嗓音淡淡地响起。
“洛叔,记得我说过,我不喜欢烟味,麻烦离远点。”
洛林脚下一滞,想起刚才在楼下时抽了一两口烟:“抱歉,是洛叔忘记了。”
“嗯。”陆烬单手搭在乳白玉石的栏杆上,眉眼柔善地问:“洛叔找我做什么?”
洛林斟酌言辞道:“我们回老宅,想问问你要去吗?”
陆烬余光睨见楼下的人正在低头在发消息,手机在掌心震动。
他露出微笑:“嗯,要去。”
说完,他头微倾,不经意地问:“洛叔还有别的事吗?”
洛林得到肯定,放下了心,“没事了。”
陆烬礼貌地往旁边侧身。
洛林继续往楼上去休息。
待洛林走后,他看了眼收到的消息。
想睡你。
简单的三个字,充满暧昧的通知。
喉咙的痒意似乎在往四肢百骸疯狂蔓延,握住的手机的右手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栗,但他冷静地乜了眼楼下等着他看消息的人,转身朝房间走去。
楼下的慈以漾没等到陆烬的回复,不禁怀疑他是没有看见消息,还是在想怎么拒绝她?
念头刚起,她便摒弃了后者。
陆烬不可能不想,这点她的感觉不会错。
她抿了抿唇,起身从往楼上走。
洛林他们在三楼的主卧,所以她现在站在陆烬的门口用指纹打开房门,也不会有人看见。
进去后陆烬并没有在,连房间的灯都没有开。
慈以漾打开房间的灯,试探性地叫了几声他的名字,没有人回应。
进去后才发现他在浴室里洗澡。
没回消息,却在提前洗澡。
风骚的男人。
慈以漾撇嘴,坐在床上等陆烬出来。
许是房间的色调偏冷淡,所以一个人在里面显得很空,等人会觉得时间漫长得坐立不安。
慈以漾想找什么打发时间,便转眸看向房间里那扇形状独特的门。
那扇门,似乎……从来没有见过打开过?
之前她问过陆烬,他当时回答得很随意,说是电竞室。
慈以漾望着前面的门,听着浴室里响起的水声,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洗完出来。
想了想,她站起身,打算去电竞室打发时间。
当走到门前时,她忽然停下脚步打量眼前的门,心中划过一丝莫名其妙。
因为她才注意到,这扇门竟然也安装了锁。
第43章 她越这样遮掩,他就越恶劣
陆烬怎么连房间里的电竞室,都要装电子锁?
她虽然觉得古怪,只当他是个人习惯,但没多想。
刚将手放在门上,随着指纹解锁时叮的一声电子音响起,刚掀开一条缝,忽然被从身后伸来的一只手又拉阖上。
连里面有什么都还没有看清。
“陆烬?”
慈以漾茫然地回头,看着刚洗完澡出来少年。
他单手撑在阖上的门上,低着头,密长的眼睫随之覆下,神色扑朔迷离地打量她抬起的白净面庞。
素净的裙子衬得本就白的脸像之前被凝在颜料中的白蝴蝶,因他的忽然出现,两扇卷翘的长睫颤巍巍地蒲扇着,那双挡不住的黑色眼珠极其漂亮,似昏暗深巷里忽然跳出来的黑猫,亮得逼人。
是真的很漂亮。
漂亮得他想要捧在掌心里亲吻,装在橱柜里珍藏。
他被这双眼所诱惑,唇落在她的眼皮上,轻声呢喃:“姐姐要去做什么?”
慈以漾屏住呼吸,解释道:“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出来,所以我想去玩会儿游戏。”
说完,她又扬着腔调问:“你怎么连电竞室都上锁,里面是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吗?”
“嗯……”少年的唇只停在她的眼皮上,漫不经心地颤了颤鸦黑长睫,玩笑着说:“是有些见不得光的东西。”
陆烬也会有见不得光的东西?
她诧异地抬眉:“我也不能看吗?”
他的语气和之前一样温和,给出肯定的回答:“能。”
说完顿了几秒钟,温柔的嗓音陡然上扬出诱哄的音调,“不过姐姐要是想看,得要和我一起看。”
他的语气中含着莫名的愉悦,慈以漾隐约有种不好的错觉。
“那算了。”她对里面并没有多大兴趣,想了想,最终放弃了。
见她兴趣骤降,陆烬眼中闪过遗憾。
慈以漾没看见他眼中的遗憾,踮脚伸手捧起他的脸,轻声问:“弟弟,看见我发的消息了吗?”
弟弟?
他盯着她眨了眨眼。
慈以漾的拇指拂过他殷红的薄唇,矜骄地抬着下颌,“怎么,不能叫吗?”
他眼中浮起浅笑,似连这种程度的抚摸都受不了,张口含住她的手指,舌尖打着圈地舔,回应的‘嗯’声仿佛是从喉咙里喘出来的。
像是被主人抚摸的漂亮小狗。
慈以漾被含指得心口发麻,从他的口中抽出手指。
他却顺着往下低头,仍含着她的指尖,腔调沙哑地乞求:“亲我,姐姐。”
他很喜欢和她有肢体接触,尤其是想要得到亲密的吻时,他每次都会露出这副满是慾望的神情。
之前她以为他只是单纯的喜欢,现在她才发现,原来他是变态的喜欢。
接吻是已经做过很多次的事,慈以漾自然不会吝啬,主动抬起下颌去亲吻他。
他也自然地启唇回吻她。
拥抱的两人像是亲昵许久的情人,在唇舌难舍难分地纠缠着拉出黏丝时,他单手握住她手腕的手缓缓往下滑,直接托起她的身体转身。
慈以漾隐约察觉身体腾空,下意识夹紧他的腰,睁开眼就看见他抱着自己往床上走,而抵着的弧度不他的动作更明显。
当少年将她放在床上,再次欺身而来,勾起她身上的单薄裙子,往上推至锁骨。
她忽然想起来的时候忘记拿避孕套了。
她看向正在自觉脱浴袍的少年,抬脚虚点在他的胸口:“陆烬。”
他看过去,眼尾粉粉的,腔调也哑哑的:“嗯?”
“你等等,我忘记拿东西了。”女人轻媚的声线含着婉转的引诱,尤其是足尖点在肌肤上,连带着那块皮肤都是滚烫的。
陆烬受不住她这种勾引,直接握住她的脚踝,俯身压下去气息微急地铺洒在她的脸上,“姐姐是没有套吗?”
慈以漾被亲得气喘吁吁地别过头,软腔重复:“对,你先放我下来,我回去拿。”
她说出这句话时被天花板上的灯光刺了下眼,所以根本就没有看见眼前的人不仅没有意外,甚至眼中还有盈盈的笑。
仿佛早知道她会在此刻说这种话勾着他。
陆烬微眯的眼尾被沁湿,漫不经心地调整她的姿势,随手从靠枕下勾出藏在里面的盒子,取出一只用牙齿咬住,侧首去蹭她的脸。
“姐姐睁眼。”
“什么东西?”慈以漾的脸被刮了一下,蹙着眉头睁眼。
头顶的逆光打在他的身上,少年的美丽皮相仿佛被撕破,露出内里最致命的、蛊惑人的愉悦。
他艳红的唇中咬着四方包装,眼尾噙笑地轻声说:“姐姐很久不回来,又忘记了,我有很多,所以现在有了,我们接着做吧,是你之前说的。”
为了这一天,他准备了很久,连身上的每根毛发都精心打理过,不会再给她逃走的机会。
所以无论如何,今天他都会将自己献出去。
他松开她,跪坐的身体往后移,直接脱下身上唯一的衣料,咬开包装袋单手戴上了。
□*□
虽然之前她已经见过了,还是每次看还是会觉得狰狞可怖,和他那张清隽的脸极其不相配。
慈以漾被他这种程度的反应吓到了,下意识伸手伸手去扣床沿,想要推开他往床榻爬。
还没有爬下床,脚腕便被抓住。
她又被拖了回去。
少年压在她的后背上,像猫儿一样轻咬住她的耳廓,声线低沉地问:“姐姐想去哪里?”
慈以漾被他咬得浑身发麻,整张脸陷在柔软的被褥中,断断续续地呼吸:“我、我累了。”
“可我们还什么都没做呢,姐姐,你怎么又累了。”他笑出了声,磁性的音色随着笑意在胸膛震颤,不客气地戳穿她的借口。
“白天姐姐说累了,我听话,晚上姐姐说想睡我,我也很听话,一切都准备好了,姐姐就不能乖一次吗?”
听起来似乎是有点过分了。慈以漾难得反思。
陆烬捏着她的下巴扳过来,衔住她的嘴,吻得很深,直搅得她两眼生雾,喘不过气才松开。
慈以漾启着被亲得通红的唇,刚缓过来,又察觉他顺着她的唇角往下继续亲,在雪白的肌肤上留下一串串红痕。
她被吮得又痛又麻,忍不住伸手去推他的头。
少年的发质很好,硬得戳人。
慈以漾不仅推不开他,甚至一碰,他就会发出暧昧呻吟,仿佛是被她碰上什么似的,叫得很浪。
“别叫。”她神色慌张的去捂住他的嘴。
哪怕知道他房间的隔音很好,她还是很心虚地往身后看了眼。
陆烬顺势将她脚腕挂着的纯黑蕾丝扯下来,直接单手握住她的手腕束在床头。
毫无预兆被捆住的女人错愕地睁大眼,茫然的和坐在身上的少年对视上,睫上沾着湿润的水汽。
他居高临下地望着她,漂亮的脸上露出几分少年气的恶劣笑:“姐姐现在你逃不掉了,接下来会被我□坏的。”
话毕他没给她反应的机会,俯身亲在她被束缚的手腕上,再缓缓顺着往下留下一串濡湿的痕迹。
慈以漾紧张地咬着下唇,纯黑的瞳仁不安地轻颤着。
大抵是之前真被钓得无法再忍受,现在的他浑身都是危险的性慾,给她一种等下一会很大力的将她弄坏的错觉。
“陆烬,等等。”
他没听,兀自沿着往下吻在她乱颤动的眼皮上,再往下,悬在她的唇珠上斯文地轻点,“姐姐别乱动,不然等下,我不知道会不会因为你的挣扎而失控。”
“姐姐应该也不想和我玩什么特殊的游戏对吧,所以现在请先乖乖听话。”他睁开眼,温和与她对视的漆黑瞳珠似在蛊惑着她。
“好吗?”
看似好心提醒她,实则眼神和语气都期待得颤抖,一副就等着她不听话反抗,他顺理成章地做,毕竟连她的手都已经捆上了。
混蛋!
慈以漾咬着下唇,很后悔当时冲动之下给他的消息。
她现在双手都被捆住了,挣扎不开他,索性就放弃了:“混蛋,快点做。”
“姐姐真乖。”他笑着在她唇角落下轻柔的吻,夸赞似遗憾的喟叹:“我会听姐姐的话,很快的。”
慈以漾隐约觉得他的话不对,张口反驳:“不是,我的快是速度快点!”
“我知道,会很快。”他掐住她的下颌往上抬,蓦然堵住她的唇,含糊的声音吞没在两人的唇中。
“会快得,姐姐叫停都不会停的,就像是姐姐给我的备注一样。”
“……发情期的小公狗。”
他怎么知道她给的备注!
慈以漾心中一惊,想要推开身上的少年,却被他缠得连口水都吞咽不急。
渐渐的,室内升起的暧昧气息在唇舌纠缠的渍声中变得黏腻,连窗帘都被里面男女叠起的急促喘息吹得不停摇曳。
纯白的裙子被彻底丢下床,连着黑色的薄款内衣。
少年跪在女人的面前,垂着头,肆意地吻在她的腿上。
慈以漾敞腿躺着,双手抓住身下的枕头,清丽的脸上全是忍耐不住的红晕,喘息如潮,柔软的一声迭着一声从咬出的唇中溢出。
期间陆烬撩开眼皮往前看了眼,漫不经心地想,应该在床头按上架子,这样姐姐能用手抓住。
但念头很快又被打散了。
姐姐的后背娇嫩,如果被失控时用力抵在床架上很难受,她会不喜欢,从而会减少和他一起做爱的频率,甚至是抗拒他。
“还是就这样。”他呢喃着压上去。
少年突如其来的一句话随着蓦然一下的力道,慈以漾情不自禁挺起了腰,双手慌乱地抓紧了枕头,尾音轻颤道:“别,一下进来。”
哪怕身体已经足够柔软,她也还是吃不消,在他贸然闯入一半时开始颤抖。
“姐姐你看,原来我们的尺寸很合适的,因为你总是避着我,现在都吃不下了。”他埋怨似地咬她锁骨。
胡说八道,分明前几次都不合适。
慈以漾脸都白了,想骂他几句话,但被堵得张嘴半晌一个音调都吐不出来。
“真可怜的姐姐。”他轻声叹息,分开她的膝盖,伸手替她缓解不适。
慈以漾侧过脸,咬紧牙不想露出一点声音。
但她越是这样遮掩,他就越恶劣。
没过多久她就在他蓦然失力下,从唇中溢出失控的软吟,肌肤似翻涌着白雪被飞溅上几抹嫣红,娇艳欲滴地向他露出触手可及的软情色。
第44章 少年的变态窥视
一时间,他眼前也似被诱惑得移不开眼,冒失地往前去,想要近距离欣赏她脸上的每一寸神态。
慈以漾的头顶在床头柔软的靠垫上,被少年健壮的身躯挤压得难以喘息,忍不住蹙眉张口,想要缓和一口气,却又被他痴缠地吻着。
两人的呼吸交织相融在一起,他疯狂勾着她的唇舌,一味的依靠本能疯狂动着。
难言的酸胀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开始蔓延的,她忍不住蜷缩起粉白的趾尖,闷声咬着下唇,颓然地靠在床头。
她乜斜着沾上妩媚的眼往上翻着迷离的白,悬在顶上的水晶吊灯仿佛也因他的大力,而晃出了残影。
大概又因为他的速度太快,太用力了,晃得她头发晕。
“陆……陆烬,慢些。”她含糊不清地呢喃,但大部分声音都被他吞咽下了喉咙,变成了无力又断断续续的呜咽。
“好晕,我要晕了。”
正陷在极度亢奋中的少年茫然地垂下眼,盯着她潮红的脸颊,一边撑在她的髋骨上维持稳定地动着,一边却温柔地问她:“要晕了?”
“嗯。”慈以漾无力地耸了几下肩膀,长发覆面也遮不住眼底的迷茫,眯着眼大口喘气。
是很晕。
像是晕车的人坐上了坎坷的泥泞路,胃都似乎要从嗓子眼被撞出来了,偏偏这个时候他还要堵住她的唇深吻。
本以为她说要晕了,他就会停下来,让她缓和那股子酸胀劲。
然而事实上,少年却只垂着眼皮,伸舌舔去她眼睫上挂着的泪珠,血脉偾张的兴奋感仿佛从那双含笑的眸里溢出:“可那又怎样?”
他轻缓地含着她的唇,诱哄的语气柔得诡异:“姐姐要是在这个时候晕了,我会一直做到你醒来,灌满你呢。”
这句恶劣的话很轻,轻得仿佛是她的错觉。
慈以漾以为听错了,下意识虚迷地睁开眼,隐约看见伏在身上的少年笑得一如既往的温柔。
他在这件事上和他喜欢接吻一样,根本就不知道节制和温柔,她不想再继续做了。
慈以漾气得直接闭上眼,真装成晕了过去。
察觉身下的人四肢松软,正埋头苦干的少年抬起头,屈指攀开她贴在侧脸被汗打湿的碎发,沙哑问她:“姐姐,真晕了吗?”
慈以漾闭着眼眸任他如何过分索取都一动不动,像是真的昏了。
他奋力数下后骤然忍着情绪停下来打量她。
女人在晕黄灯光下白皙的肌肤上透出赤粉,耷拉的双手被束在床头,腿还无力地挂在他的腰上,整个人放松得像是被强行撑开的玉兰花,纯白的花瓣被摧残得摇摇晃晃,晃得他生出迷恋。
他被她诱引着俯下身,凑近些看,轻颤的乌睫遮住眼底轻晃的迷离。
慈以漾本就是装晕,差点被他那用力的那几下激得差点装不下去,直到感觉他忽然停下了才暗暗松口气。
还好他没想象中的那样变态,知道停下来看她是不是休克了。
可等着等着,慈以漾又发现不对。
他似乎不是因为她晕的才停下来的,因为自始至终都没有软下,甚至也没有出去。
“姐姐闭着眼任我施为时真的很漂亮,很有性致啊。”
她听见一声喟叹,脸上被什么划过,像是吐着信子的蛇在舔舐。
陆烬屈指手指划过秀隽的五官,一眼不眨地盯着她在抖颤着卷翘的长睫,微微地往上勾起唇。
装晕呢。
姐姐不知道,即使真的晕了又能怎样,他还是很喜欢。
“我不会停的。”他温柔的在她耳畔轻声呢喃。
“亮灯。”
随着命令声落下,室内墙壁暗孔里的灯霎时全亮,炙热的灯光恍若白日般刺眼。
原本装晕的慈以漾下意识掀了下眼皮,眼睛瞬间被屋内强烈的灯光刺了下,猛地闭上想要伸手挡住眼皮。
“别动。”
少年低沉撩人的声音急促地传来,她整个人蓦然被转了方向,呈跪趴着在枕头上。
慈以漾慌乱地伸手去抓床沿,却被他握住手腕从后拉起,上半身悬空起,在一下下中柔云都晃出了残影。
“陆烬,你是不是人!”她不可思议地闭着眼,生理泪珠不停地坠下在灰色的软枕上晕开一团深深的痕渍。
连她晕了他都不放过。
他轻笑,“姐姐装晕也很可爱,想要仔细看看。”
装晕都没用,慈以漾只能死死地扣住他的手腕,蹙着眉头缓和语气求他,“陆烬,别……别用力。”
她以为男人都会爱听软腔调,所以将语气降得最柔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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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束了?
慈以漾垂下眼,恍惚看见有什么东西,毫无遮挡地闯入她的视线,那一眼印在她的脑海中。
颜色匀净的深粉戴着透明的薄套,黏糊糊的被取下后随意地丢在地毯上,露出的深粉晶莹得似乎刚哭过。
她颤着眼睫抬起脸,难得露出怔愣。
“姐姐……”他伸手覆盖她纯白的眼睛,轻声说:“我想带你去个地方。”
他不满足于在床上,想带她去更多地方。
什、什么地方?
慈以漾看不见,隐约察觉他抱着自己从床上下来了。
“陆烬,你要带我去哪里!”她慌张地扒拉他覆在眼上的手。
他没有用力,所以当她轻而易举地扒开后,发现他将她带进了浴室。
看见这间浴室周围的镜子,她蹬着腿从他身上挣扎下去,转身去开浴室的门。
陆烬单手揽着她的腰压在胸膛,随手打开浴缸中的水龙头。
随后又揽着她坐在身上,低头将唇贴在她雪白的肩上,一寸寸地往上,在肌肤上留下绯红的痕迹。
“姐姐,好乖。”
慈以漾脱力般喘了一口气,已经放弃了从里面出去。
她转头捧起他的脸,深深地望着他:“陆烬,你这个变态。”
故意不回她的消息,引起她的好奇主动进来,早就洗完澡,准备好了避孕套,把所有退路都堵得死死的。
哪怕是菩萨都没他这么能洞察人心,他其实早就知道她想做什么,一直默认她靠近,看着她那些拙劣的表演,满足自己的变态的慾望。
陆烬乖乖的在她掌心中无害地眨了眨眼,笑了起来:“姐姐是在骂我,还是在夸我?”
“夸你聪明。”她露出温柔的假笑,将手指直接插进他的嘴里。
“嗯?”他似一时不查地被她深喉,强烈不适后生理性的从眼角泌出晶莹的水雾,却没有顶出她的手指,反而红着漂亮的眼用渴望的眼神凝着她。
“舔。”她恼怒地命令,带了些侮辱的意味。
原本以为他会生气,谁知道他只是看了一眼,然后真的开始舔了。
少年含着她的手指舔得很认真,贴心地侧着头让她看清楚,看他是如何从指尖往下舔至指根,仿佛在吃即将融化的冰淇淋,甚至还露出痴迷的神情。
慈以漾从没有见过像他这样的人,明明长着一张性冷淡的清高相,实际却霪荡得要命。
她不是变态,手指被含得黏黏糊糊的就觉得浑身难受,极其不适得想要抽出来。
他也没有强行咬住,看着她从腔中抽出的手指上拉丝,眼神微妙一变,呼吸忽然凌乱。
慈以漾被他舔恶心了,没有留意到他的脸比方才还要红,转身打开盥洗台的水龙头洗手。
还没洗完她就听见身后响起塑料包装被撕开的声音,心中莫名一跳,想要转过头去看,却蓦然被身后的人压在台子上。
“陆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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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景过于霪乱,她耳根全红,闭着眼咬住下唇抑制要溢出的呻吟。
她趴在盥洗台上,完全顾不得周围的镜子有些麻木地大口呼吸,累得连腿都站不住,全靠着身后的人扶着。
浴缸中放着的水经满了,白瓷沿溢出,地板上全是水。
少年将她压在浴室的镜面上,温柔地吻着她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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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已经全身一点力气也提不起来了,被松开便往下滑,累得连眼睛都睁不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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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烬揽抱住她,埋在她的后颈气息凌乱地吻着,迷离的目光落在被用过后随意丢在地上的东西。
已经很多次了,但还是没解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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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睁眼,看,镜子中很多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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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以漾背贴在光洁的镜面上,睁开眼先看见的是他此刻脸上的神态。
少年绝艳的皮囊上带着的微笑从唇角蔓延至眼尾,上翘的眼像是只漂亮得诡谲的狐狸,深处藏着迷乱的亢奋。
她恍惚地别过头,看见周围的景象蓦然闭上了眼睛。
从头至脚,两人霪乱的姿势全以为不同方位的映入眼底,而镜子中的女人面色陀红地散发着的妩媚,剪秋杏眸中水光涔涔地溢出泪珠,张着唇喘得失了神。
镜中的人熟悉又陌生,她不敢去认,露出这副被折腾得柔蔓不自胜的女人会是她。
这一刻她忽然懂了,他的浴室中为什么会全是镜子。
为了满足他变态的窥视慾。
第45章 脱
陆兰是很会享受生活的女人,清晨醒来,坐在外面的小院子里摆弄插花。
洛林则陪在她的身边,偶尔露出笑。
陆兰修剪着花枝,忽然想起什么,侧头问:“阿烬和漾漾怎么还没有下来?”
洛林替她将花挑选好插进瓶子里,随口道:“现在还早,孩子放假了,难免会起得比较晚。”
陆兰想了想也就没再问,专心与他插着花。
两人的相处氛围极其融洽。
融洽到刚走下楼的慈以漾靠在扶手上许久,他们都没有看见。
曾经妈妈也喜欢侍弄花草。
她面无表情地站在楼梯处看着外面的场景,想着曾经妈妈还在的时候,直到身后站了人才从回忆中回神。
不用回头都知道是谁。
她转过身脸埋进少年的胸膛,用着他的腰身轻声呢喃:“陆烬,我头晕,你抱我过去坐一会儿。”
是真的晕,只不过不是头晕,而是被恶心晕的。
陆烬余光淡淡地扫过外面,揽腰抱起她,往大厅的沙发走去。
外面侍弄花草的陆兰偶然抬头,恰好看见少年弯腰的动作,但没有看见他将人抱坐在沙发上。
陆兰转头对洛林笑道:“你看,刚说一个人都没有看见,现在又都下来了。”
洛林抬起头。
大厅内。
姐弟两人坐在同一沙发上,少年低头似乎在讲什么,举止亲密得他心中划过一丝说不出的怪异。
但陆兰没察觉,抱着插好的花进屋。
“你们终于醒了,刚才我还说呢。”陆兰将花摆放在茶几上,正打算叫阿姨,忽然想起慈以漾昨晚胃口似乎不好,转头问道:“漾漾想吃什么?”
慈以漾盯了眼茶几上鲜艳的花,对陆兰温柔摇头:“谢谢陆姨,不用了,我东西还没有收拾完。”
这次去何川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况且她也不知道,等她和陆烬的事情被他们知晓了,以后还回不回得来。
总之多收拾些东西没什么影响。
陆兰见她纤细的腰身,忍不住劝道:“等下让人去收,早上多少吃点东西垫一垫胃。”
慈以漾实在没胃口,婉拒她:“不用了。”
洛林走进来,听见她的拒绝,蹙眉道:“吃完再去收拾。”
“我不饿,你们吃吧。”慈以漾语气仍很温和,却半点退让也没有。
洛林还要说什么,少年平淡的腔调将他打断。
“洛叔,姐姐刚才和我约好要去外面吃。”
洛林口中的话咽下去,转头对坐在沙发上的陆烬,不知道说些什么,只好点头,“行,只是外面的东西不干净,注意卫生。”
刚说完,慈以漾倏然开口:“爸爸也觉得外面的东西不干净吗?”
这句话很轻,让原本还算温和的氛围瞬间微妙一变,尤其是洛林脸上的表情险些挂不住。
一旁的陆兰见状察觉父女俩似乎有芥蒂,走过来安抚洛林,“现在的孩子的确是不喜欢在家吃,我让吴妈做了我们两人的,你快过去。”
洛林这才顺着台阶走下来,转身离开。
陆兰瞥向一旁懒散看戏的陆烬,就知道指望不上他,和那男人一样,越乱越喜欢看。
她对陆烬使了个眼神,让他也过去。
陆烬没过去,而是偏头看紧抿着唇的少女,问她:“姐姐现在想去外面吃吗?”
慈以漾瞥他满眼的无辜,装得好像真的和她约好了。
“不用了,我忽然又不想出去吃了。”她摇头。
“嗯。”他莞尔弯眼,站起身,“我等姐姐过来一起吃。”
等陆烬离开后,陆兰坐在她的身边,拉起她的手握在掌心。
女人身上的香是暖的,袭来的一瞬间慈以漾不自觉紧绷着身体。
她心理上讨厌陆兰,但她又太过于温柔,导致她生理对她生不出厌恶。
“漾漾。”陆兰想了想,还是打算和她聊一聊,“你是不是不想我嫁给你父亲?”
慈以漾张开唇,动了动,最后只化作很轻的‘嗯’。
她不想。
从一开始就不想,可没有人在意她的想法。
陆兰轻叹:“孩子,我知道你有自己的妈妈,所以觉得我是第三者,这很正常,但我是真的很喜欢你,也希望你能接受我。”
慈以漾望着眼前眉眼温柔的漂亮女人,问她:“陆姨,不能过两三年再和他在一起吗?”
陆兰哑然,顿了片刻眼中含满了愧疚:“漾漾,我需要一个丈夫,洛林是最好的选择,但我会尽所能的补偿你。”
这句话在慈以漾的意料之中。
只是出乎意料的是,她听完后竟然能平静地点头,站起身对她露出笑:“我知道的,陆姨,我去吃早餐了。”
说完转身往餐厅走去。
洛林没在餐桌上,穿着黑色休闲服的少年坐在位置上,正端着桌上的热水,垂眸时倒水时给人温润如玉的斯文感。
等她过来后他将水放在她的身边,唇边噙着笑问:“姐姐,喝热水吗?”
慈以漾没心情,但还是接了过来,“谢谢。”
“不客气。”他一眼不眨地盯着她小口喝水,目光自始至终没有移开。
直到慈以漾感到不适,抬眸觑了他一眼,他才视线。
慈以漾没有胃口,简单吃了几口便放下了餐具,丢下一句‘我上楼收拾东西’就离开了。
她前脚刚离开不久,陆兰便叫住了也要往楼上去的少年。
“阿烬,过来,我有话要问你。”
陆烬脚步微顿,旋即转身走向客厅的沙发。
陆兰看着晃眼便长成人的少年,心中有说出的感受。
陆烬自幼跟在那个男人身边,即使现在跟着她,也越发有他身上的影子,以至于有时候她根本就不知道,他心中究竟在想什么。
女人望着自己长久发呆,陆烬静静地坐着由她打量。
陆兰问:“阿烬,我问你,之前你为什么没有和我说,你和漾漾早就见过了?”
陆烬仰头往后靠,眉眼间露出毫无兴趣的懒恹:“是吗?”
“阿烬,你没有告诉妈妈。”陆兰习惯了柔腔调,无论讲什么话都给人威力不足的柔。
若是早知道他们已经见过了,她不会让慈以漾在暑假的时候单独来这里,她之前一直以为两人只见过那一面。
原是想让两人好好相处,但昨天晚上她才从洛林的口中听说,两人在之前就已经见过了。
既然早就见过了,那他当时主动提及与慈以漾不熟悉,让她过来住便有些不对劲了。
可少年依旧兴致缺缺的,礼貌维持得体,“因为之前只见过姐姐一面,所以我或许是忘记说了。”
听他说只见过一面,陆兰又觉得是自己多想了。
她点头道:“漾漾以后是你姐姐,你要好好对她知道了吗?”
陆烬神情平静的‘嗯’了声,随后望着她温声问:“还有别的话要说吗?”
他脸上没表情,陆兰也看不出来他在想什么:“没了。”
“那我先上楼了。”他站起身,礼貌地说完便离开。
陆兰看着儿子离去的背影,心中暗想或许真的是多想了-
下午要回何川,洛林和陆兰已经坐车提前走了,而慈以漾则因为不想与他们一起,晚一步下楼。
楼下只有陆烬。
少年懒散地坐在沙发上,仰头靠在后面,黑发雪肌,晃眼一看给人精美得过于非人的错觉。
听见了声音,他睁开眼,眼底洇着困倦的睡意,站起身朝她走过去。
“给我吧。”他接她手中行李箱。
意外的比之前要重得多。
他诧异扬眉,“姐姐带了很多东西。”
“嗯。”慈以漾点头。
这次回何川,她应该不会再回来了。
陆烬视线掠过她平静的脸,提着行李往外。
慈以漾走了几步,忽然瞥了眼身边的人,“你怎么也没走?”
陆烬淡道:“等你。”
慈以漾察觉他的语气忽然有些冷淡,以为他或许也不愿意看见自己的妈妈和别的男人结婚。
司机王叔在外面等着。
两人坐进车后,一左一右,中间隔着很大的间隙。
陆烬视线扫过,吩咐道:“走吧。”
坐车远行向来是件很无趣的事,慈以漾每次坐车都会戴上耳机休憩。
和往常一样,她抱着抱枕陷入似睡非睡中,隐约察觉额头被什么碰了下,随后身子在车轻微的抖动中,自然地落入柔软的温暖中。
她原本应该想来的,但双眼被什么挡住,没有光亮下枕着又舒服,不自觉睡得更沉了。
狭窄的车内,后座的少年抱着沉睡的少女,低头见脸埋在她的颈窝中,从黑发中露出的耳廓通红。
勉强缓解瘾后,他抬起泛着薄薄红痕的脸,望着前面开车还止不住往后瞟的司机,殷红的唇翕合道:“王叔,开快些。”
“是。”王叔不敢再往后面看。
隔板层缓缓降下来,挡住了后座的两人,王叔才缓缓松口气,这才发现背后全是冒出的冷汗。
他跟了少爷好几年了,自然知道少爷是怎样的一个人,占有欲极强,不允许被人触碰属于他的东西。
好在刚才少爷的心情似乎还挺好,没有怪罪,不然他可能不仅是丢失一份轻松的高薪职业这样简单。
老院子就在巷子里。
洛林他们到得较早,一同随行过来的佣人正在清扫院子。
他和陆兰则坐在院子里,商量要不要将院子改造一番,尤其是商议将院内那棵,一到季节就沉甸甸挂着果子的树砍掉,重新换成其他的花树。
漂亮温柔的女人坐在树下,眉眼含笑地畅谈,规划着院内的每一寸土地,而男人站在她的身边频频点头。
熟透的李子弯了树枝,熟落得糜烂在地上,散发出甜腻的烂果香。
慈以漾站在院子的门口望着院子里的两人,听见他们要将那棵树砍掉,脑子轰然一下炸开了,几乎是一瞬间冲进去。
“这是妈妈的树!她有允许你抉择她留下的树是生是死吗?!”
她红着眼眶,恶狠狠地瞪着他。
那是妈妈种的树,是种给她的!
洛林被她忽然冲过来吓得微怔,见是她,脸上有些挂不住,眉头蹙起刚想要开口训斥,却被陆兰拦住了。
陆兰也被吓到了,没想到一棵树竟会直接让这段时间,情绪稳定的慈以漾有这样大的反应。
是她进院子时看见这棵树,洛林想起之前她说的话,说要将树拔掉重新种树,如果不是她之前提起,他也不会有这样的想法。
事情是因陆看而起,她上来劝解:“漾漾,不怪你爸爸,是我刚才进来想要……”
话还没有说完,慈以漾转过泛红的眼看着她,忍着身体的颤抖,压下情绪用很轻的语气道:“我妈妈也没说给你。”
洛林脸色一变,严声开口呵斥:“慈以漾,你不要太过分了!”
她连大声讲话都没有,这样就过分了?
慈以漾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眼底浮起讥诮,对他仅剩的期盼也彻底烟消云散了。
院中几人的氛围冷僵住。
落后一步的少年仿佛没有察觉,不紧不慢地走过来,眉眼含笑地望着几人问道:“我住在几楼?”
看见陆烬,洛林的脸色虽然依旧有些难看,但讲话的语气缓和了:“三楼,很多年没有回来了,房中都是灰尘,阿烬晚些时候再去,已经让人去打扫了。”
陆烬颔首,低头温声问慈以漾:“姐姐要上楼吗?”
慈以漾看了眼腐烂在地上的果子,从心中涌上一股难言的恶心,“要。”
此刻她脑子很混乱,有数不尽的情绪堆积在胸口,她怕自己都等不到过几天,就迫不及待要做出什么事来。
“我和姐姐先上楼了。”陆烬提着慈以漾的白色行李箱,对着两人讲话的语气温良。
慈以漾面无表情地看了眼洛林,头也没回地跟在陆烬身后。
因为洛林脸色很难看,陆兰则在一旁安慰他。
两人断断续续的柔和腔调传进慈以漾的耳中,胃里的恶心又不断往上爬。
太恶心了。
她亟不可待的需要什么压抑失控的情绪,偏生这个时候,陆烬还要问她住在哪个房间,打算帮她将行李提进房间。
是他自己要来的。
慈以漾沉着脸没有讲话,拉着他的手直径朝着另外一边走。
忽然被拽住的陆烬似诧异地扬起眼看她,但没有抽回自己的手,不紧不慢地跟在她的身后。
她拉他去的地方是她房间的浴室。
一进去,她便浴室中的所有水龙头打开到最大,然后转身将靠在身后看她的少年用力拉到浴缸中。
他全程似毫无防备,被重力地推进蓄水的浴缸中,双手搭在边沿,身上的衣裳湿透了,抬起头望着站在面前居高临下看着自己的少女。
她面无表情地命令。
“衣裳脱了。”
第46章 甜
旧宅常年无人居住,浴室的顶灯隐约微闪,落在少年纤美的长睫上,清冷的脸庞被洇出几分迷离的神色。
见他不回答,慈以漾蹙眉捏住他的下巴往上抬:“听见了吗?”
陆烬顺着她的力道抬着脸,纯黑的眼珠不错地凝视她几秒,在她的目光中抬手脱了所穿的灰白上衣,随意地丢在地上。
他赤着精壮的上身,头懒恹恹地歪靠在雪白的瓷砖上着看她,好脾性地问:“还脱吗?”
屋内早就提前开了冷气,他脱了外面的衣裳,苍白肌肤接触冷空气后,上身的肌肉隐约绷紧,连腰腹上的青筋都变得明显了。
慈以漾目光落在他的腰上,认真地点头:“脱,裤子也脱了。”
顿了顿,毫不留情地补充:“一件也不留。”
一件不留中自然也包括了贴身的。
但他却只单手解开腰带,连裤子都没有脱下来,就垂着被黑发挡住情绪的眼,轻声翕合殷唇:“冷。”
话音一落,露出的黑色内裤便被女人抓住。
她等得不耐烦了,直接用力往下拽。
深绯几乎是瞬间就弹出来从她眼前划过,露在冷空气中,上端沾着点晶莹的水痕。
是很干净的冷粉,仿佛冒着热气。
慈以漾抬头看向他。
少年赤着肌理漂亮的上身,只穿了一条黑色的裤子,坐在容纳不下他修长四肢的浴缸中,脸上的茫然隐在缭绕升起的白雾中,朦胧得使人看得不真切。
刚才他说冷不肯脱,结果敞露的深粉并不冷,甚至已经健硕得她一只手都可能握不住。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这样的?
或许是刚才她拉着他往房间走,也有可能是在她放热水来掩盖动静时,也有可能是她让他脱衣裳时。
总之……他现在真骚。
男人怎么能这样管不住自己的身体,对他露出一点暗示,就能变得这样霪荡。
慈以漾心中有怨气,忍不住用力松手,牵连般的对着那东西用力扇了一巴掌。
“呃……”他像是受到了刺激,双眸促狭地眯起,浸水的肌肤迅速泛起潮红,被扇了还忍不住往上去戳她的掌心。
听着少年喉咙控制不住溢出的闷哼,性感得仿佛在勾引人,她面无表情地低声骂了句:“下贱。”
他听见了,却只蹙了下眉,反而抬手抓住她的手腕,轻喘着叫她:“姐姐,轻、轻点。”
这种似痛苦又似欢愉的呻吟,听得慈以漾头皮发麻,同时心中聚集的郁气散了半大。
她根本就不听他的乞求,又对着用力扇了一掌。
“呃哈……”他似痛苦地颤栗抖了下,身躯往上抬后又无力地往下滑,直到下半张下巴都埋没进了浴缸的水中,腿还半屈着敞着。
几滴水飞溅着落在她的唇角,她以为是浴缸的水下意识舔了下唇瓣,随后很快又反应过来不是浴缸里的,而是浴缸里坐着的人被凌辱得飞溅出来了。
慈以漾被恶心得脸色一变,松开手转头去盥洗台,想要开水龙头漱口。
可还没走一步便被坐在浴池中的少年勾住了腰,她一时不察,被拽着蓦然往后坐下去,整个人跌落在他的身上。
浴缸里溅起大水花,不仅地板上全是水,她今天穿的配套纯白宽松裙装也被打湿了,纯棉质地的半身裙和体恤紧贴在肌肤上勾勒出姣好的曲线。
少年如同滑腻腻的雄性美人蛇,手臂紧紧地缠绕着她纤细的腰身,下巴抵在肩上,炙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白皙的耳后,阴郁的语气很轻:“姐姐是我见过最坏的女人,每次玩了我就想要跑,世上哪有这样的好事。”
“放开我。”慈以漾蹙着眉头挣扎,只要想到自己刚才舔的东西,恶心得一点涟漪都提不起来。
但身后的少年性趣却极高,从她第一巴掌扇过来时,他差点就没有忍住。
想弄在她身上,弄在她面无表情也漂亮的脸上,弄在她的下巴,甚至是腹部、腿上……浑身上下的每一寸肌肤。
只是想着,他的手就克制不住开始颤抖,眼底的迷离被狂热的情绪占据,单手捏着她的下巴将人转过来,亟不可耐地啜吸她的唇。
好甜,仿佛还有他的气息。
他痴迷得近乎失控。
慈以漾没想到刚才还听话乖顺的人,忽然毫无征兆地发疯了,想要从浴缸中起来,但根本挣扎不开他的力气。
她被少年抱在蓄满热水的浴缸中,身上的裙子被扯得乱七八糟。
尤其是下裙,他直接连着内裤一起褪至腿弯。
“陆烬!”她雪白的脸颊上迅速浮起红晕,双手忍不住撑在浴池的边沿,叫他名字的声音带着惊慌和急促。
“呃?”他一杆激起浴缸里的水又晃了出来,在后面亲昵地咬着她的耳朵问:“姐姐想说什么的…”
热水干涩涩的,被直接送了进来不是很舒服,尤其是太撑了。
慈以漾一口气堵在喉咙讲不出话,身上穿的松薄上衣也被他连着内衣一起推上去。
她浸在浴缸中张着唇大口呼吸,当肌肤受到冷空气时,手指忍不住抓紧了浴缸边沿。
周围全是被他剧烈行为弄得飞溅出去的水,那些热水悄无声息地流进漏水孔中,而浴室里啪嗒声却格外明显。
根本就不够。
那一巴掌像是扇醒了他的贪得无厌,狭窄的浴缸根本就施展不开。
外面有床。
那是姐姐小时候就躺过的。
他眨颤的眼睫下是猩红的暗光,重力几下缓解后,直接将她娇小的身子翻过来,像是抱孩子般托在怀中,从浴缸中起身就往外面走。
慈以漾还深陷在刚才那几下的快感中,等到再次回过神,蓦然发现已经躺在了刚铺好的床上。
而少年头埋在她的颈中又沉又急地呼吸着,双手紧紧地扣住她的手腕,以最普通的姿势用着最快的速度。
老旧的房间并不隔音,但她已经顾及不了,刚肆意的发出几声娇吟,忽然想起来他好像没有戴。
两人正在毫无阻隔地亲密接触,他的温度、上面盘旋的脉络都能感受得一清二楚。
“陆烬……出去,快出去,你没戴。”她急忙挣扎着推他,嗓音都破得失声了。
等她说了好几声,正陷入情慾中的少年似乎才隐约听见。
他强忍着往后退,但避之不及,出了温软之地受到冷空气的刺激,一下全抖着洒在她的身上。
慈以漾昂着脖子,神色迷蒙地盯着顶上的灯,大口呼吸得一句话都讲不出,更别提去管他在做什么,只要不是弄在里面。
少年半眯着猩红的眼跪在她的身前,持续了好几分钟才终于结束。
他似一下泄了所有力气,无力地栽倒在她的身上,伸手捧着她的脸继续黏腻地湿吻。
慈以漾被他亲得又喘不上气了,用力拍他的后背,“松开。”
他撩开湿红的眼皮,纯黑眼眸不动地盯着她承受过春情的脸,意犹未尽地放开,沙哑道:“姐姐,晚上要补偿我。”
慈以漾缓过气,随意地敷衍他,“好,快放开我。”
等下她还要去外婆家,说不定今夜就睡在外婆家,晚上不会回来的,他就等着吧。
不然她再怕多看几眼,就会忍不住冲动又扇他几巴掌。
少年似没看出她明显的敷衍,愉悦地碰了碰她红肿的唇,侧身放开了她。
慈以漾软着身从床上爬下去找干衣裳。
陆烬倚在一旁,挑着漂亮的狐目,盯着她打开衣柜找衣裳的背影。
等慈以漾穿完衣裳,转头看见躺在床上的少年还赤着漂亮的身体。
想到刚才他在浴缸中的模样,她眼皮莫名一颤。
只当是自己看不过眼,催促道:“你快回去把衣裳穿好。”
陆烬没起身,脸埋在她刚才躺过的地方。
那一团湿湿的,还有她身体的味道,很喜欢,想要藏起来……
慈以漾见他一直不动,走过去推他肩膀:“你听见了吗?”
手刚放在他的肩上就被他反握住了。
他像是等着抚摸的小狗,低头嗅吻着她的掌心,声音很轻地呢喃:“还是很难受。”
“什、什么难受?”慈以漾喉咙发干,下意识顺着他的话问。
他忽然抬起头,黑发覆盖下的眼神弱化了冷淡,瞳孔迷惘地浮着一层薄雾。
这种眼神看得慈以漾浑身发麻,忍不住想要抽出自己的手,但却被他倏然用力往下拉。
慈以漾被他拉得又跌回床上,趴在他的眼前和他对视。
“这里……”他眼神沉幽地盯着她,牵着她的手从下巴往下。
初被他拉着触及到还精神抖擞的,他一下就叫了出来:“呃……”
慈以漾被他叫得脸上升起滚烫,眼神都讷住了。
刚才做过一次,他怎么还这样精神?
陆烬着她的手,眼尾湿红地望着她,甚至是乞求:“姐姐帮帮我,这里难受得一直下不去。”
用这张脸来求人,很难使人拒绝。
慈以漾想到他刚才在浴室里,就和现在一样的神情,掌心握紧帮了一下。
被子是新套好的,里面用的是鹅绒毛,很轻薄,很暖和,现在连带着整条手臂被压在上面,热得她手指抽搐。
用手并比不上刚才,他眼皮虚垂着,轻颤乌黑长密的鸦睫,眼睑下的肌肤呈出病容绯,动作很快,出来得却很慢。
久到她的手指都酸了,才终于等到他眼神骤于涣散,闷着声音出来。
原本就湿了一块的地方,现在颜色更深了。
被子和床单又都要全换掉。
慈以漾看了眼床,然后又看向躺在床上的少年。
他无力地倒在白色的床上,颧骨上红得明显,颤着往下垂的乌睫,像是呼吸不了般张着唇,喉咙里喘出的声音性感得充满了蛊惑。
一副爽到失神的样子。
第47章 她真是色迷心窍了
他用着一张性冷淡的清冷面庞发情,是真的很骚。
慈以漾看得眼眶一烫,压住心中被勾起的情绪,慌忙丢下一句‘弄完了就快回去穿衣裳’,然后撑着不知道什么时候软得颤抖的腿,去浴室重新放水洗完澡。
她把每根触碰过他的每一寸肌肤,都认真地洗干净才出来,期间还刻意在里面多待了一会儿。
等到屋内的人已经走了,她才从里面浴室出来,看着已经被少年贴心换过的被褥,忍不住捂住又红又烫的脸颊长吁一口气。
她真是色迷心窍了,竟在这里和他做-
时间还尚早,慈以漾兀自在房中待了会儿,从楼上下来。
之前在院中的洛林已经没在了,只剩下陆兰坐在院中的椅子,身边泡着茶。
陆兰似乎就是在等她,一看见人便温柔招手,“漾漾,过来。”
刚才发生了不愉快,慈以漾还以为她多少会介意,不会像往常那样主动找她。
慈以漾站原地看着女人脸上的温柔,顿了几秒才朝她走去。
陆兰问:“等下要去你外婆家吗?”
“嗯。”慈以漾没有打算和她多聊,所以也没有坐下。
陆兰看着她,眼中流露出歉意:“抱歉,我不知道那棵树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一棵了,擅自拿了你妈妈的东西,给你造成了不好的心情。”
女人和初见时一样,温和得仿佛没有任何脾气,看她的眼神全是友善的怜惜。
慈以漾张了张口,不知道说些什么。
第一次见陆兰,她以为女人眼中的温柔和怜惜都是装的,所以很厌恶登堂入室的两个人。
可在没有旁人的时候,装成这样也没有人看是为了什么?
望着女人和妈妈有几分相似的温柔,慈以漾胸腔忽然被什么扎了一下。
她压下眼底的情绪,平静地问陆兰:“陆姨,还有别的事吗?”
她不能原谅在妈妈死后没几天,就被带回来的女人,尤其是在她明明知道妈妈刚去世。
而洛林,她也一样不会原谅。
看出她不太想和自己讲话,陆兰心中轻叹,摇头道:“没了,早去找回,路上注意安全。”
“嗯。”慈以漾转身往外走去。
要去见外婆的不止她一个人,还有洛林。
慈以漾一打开车门就看见开车的人。
经历不久前的事,慈以漾不想与他讲话,直径坐进后车。
洛林熄灭烟,原本想问她怎么下来得这么晚,但看见她脸上的冷淡,也不想说什么。
父女两人对视后谁也没有主动讲话。
车安静地开着。
外婆家距离这边住得不算远,十几公里路。
外公死后外婆就一个人住在何川,小时候慈以漾经常会随着妈妈回何川看外婆。
几十年前的何川街道很狭窄,从上次回来后她就发现不止路面宽了,连两边的房屋都修建成了高楼。
老宅子中只有招了几个打扫清洁,和照顾老人饮食起居的佣人。
因为提前得到了消息,老宅的佣人早就等着了。
慈以漾下车后看见负责照顾外婆的阿姨,上前关心地问道:“陈姨,外婆呢?”
陈姨在洛家做了好十几年,是看着慈以漾长大的,一见到她满眼都是欢喜:“老太太她啊,前不久动完手术后就腿脚不便,这会儿在后园子里喂鸟呢,和我说是等到你和先生,直接就带过去,今天晚上就在后园子用餐。”
“嗯。”
那个年代的房子还没有受到西方影响,基本都是古典林园风格的老宅子,依山傍水,园中水榭阁楼,复古精美。
慈以漾跟着陈姨从水榭长楼上往下去,步入内庭,远远便看见白发丛生却依旧优雅精致的老太太,坐在椅子上逗着膝上的鸟儿。
“老太太,您看谁来了?”陈姨笑着上前,因为老人耳朵不比往年,所以嗓音很大。
外婆抬起头看见走来的慈以漾,眼中的欢喜溢出眼眶,“漾漾终于来了,快来外婆这儿。”
“外婆,身体好些了没有。”慈以漾笑着走过去,坐在她身边的凳子上亲昵地叫她。
“好了。”小老太太抚着她的头,问后好一阵她这段日子过得怎么样,她都一一回答。
“小洛呢?”外婆似忽然想来,往她后面看了一眼,问道:“他不是说今天要一起来,怎么不见人?”
慈以漾垂着眼,柔声回答:“他去祭奠妈妈了。”
听见这话,外婆的眼神黯下,随后又叹道:“从你妈妈去世,小洛一直不敢回来,现在去看云云,应该是已经走出来了,这样也好,难为他了。”
慈以漾张了张口,最后还是垂着眼,咽下了差点脱口而出的话。
外婆不知道今天爸爸是来,是与她说要和别人结婚的事。
因为外婆身体不好,一直还没有人告诉给她,所以她到现在都还以为爸爸对妈妈情根深种,将他当成好女婿对待,殊不知在妈妈没死几天,他就带了另外一个女人回来,两人甚至就要结婚了。
“外婆,听陈姨说你最近腿总是痛,现在好些了吗?”慈以漾掠过话题,担忧地问她:“要不要去京市,何川的冬天冷湿对腿不好。”
而且何川的医疗环境远远不及京市。
外婆摇头,“小丫头别担心,人老了就是这样,我在这里很好,你外公和你妈妈都在这里,有他们陪着也不孤单,倒是你,在外面要好生照顾身体,不用担心外婆。”
“嗯。”她靠在外婆的腿上,安静地享受宁静。
和外婆说了一会儿话,院子已经摆好了长桌,摆好餐具与碗筷后洛林才过来。
“妈。”他站在外婆面前便如往常恭敬地鞠躬,场面关系做得无可挑剔。
慈以漾坐在外婆身边,脸上没什么表情。
外婆腿脚不便,让一旁的陈姨将他扶起来。
“小洛来了,快坐下来,后厨的人一会儿就好了。”
“嗯,多谢妈。”洛林坐下来。
外婆和蔼地问他这段时间怎么样,洛林都一一回答,一切似乎都还和以前一样。
饭菜上齐,还没有动筷,洛林就欲言又止了好几次。
“妈,我有事要与您说。”
外婆拿着公筷给慈以漾夹菜,听见他的话看过去,“什么事?”
洛林望着老人和蔼的脸,心中挣扎着犹豫了片刻,如实道:“我打算再婚,今天是来和您说一声。”
还是说了。
慈以漾望着眼前的男人,心彻底寒了。
外婆也看着他,问:“什么时候?”
洛林:“就年后。”
“这样快啊。”外婆呢喃,忽然想到了很多年前。
当年她其实是不愿意让女儿嫁给穷小子的,但后来看见他待女儿好得事事精细得亲力亲为,而女儿也愿意嫁,所以才松口。
两人结婚后她和老头子将所有的一切都交给他,他也如言,待她和老头子如亲生父母。
云云刚走,现在连他要走了。
人老了经不住过于悲戚的情绪,外婆失神了好一阵。
“外婆。”
外婆回过神,看见外孙女眼中的担忧,压下心中的失望情绪,望着眼前的男人轻叹了一声,靠在椅子上疲倦地闭着眼挥手。
“我知道了,去吧,以后别来见云云了,我就当做你和她一起死了。”
洛林哑然,起身对她再鞠躬,“妈,我走了。”
他没留下用餐也没人拦。
等洛林走后,慈以漾抿着下唇,愧疚地垂着眼:“外婆,对不起。”
“小丫头和外婆说什么对不起。”外婆捏了捏她的脸,“快吃饭,都是做的你以前爱吃的。”
慈以漾看着外婆满头的白发,喉咙干涩,怕张口就是哭音,所以匆忙咽下外婆夹的菜。
“外婆别难过,我不会让他年后结婚的。”闷声闷气的话倒像是小孩子的气话。
外婆失笑:“外婆不难过,外婆活了大半辈子早就见过了很多这种事,活着的人再嫁另娶都是人之常情,况且他这些年所做的也够了,守着云云二十几年,连云云……”
许是想到了什么,外婆声音有些哽咽。
慈以漾赶紧抱住外婆,忍不住问:“外婆,我一直不知道妈妈是怎么死的。”
妈妈死的时候她还在学校,所有人都说妈妈是病死的,而她一直觉得妈妈这些年身体虽然一直不好,但却没有差到这种地步。
问洛林,他只一味地抽烟,一句话没和她说。
她一直以为是妈妈发现了爸爸出轨,和别的女人在一起了才发病的。
所以她厌恶陆兰,厌恶陆烬,同样最厌恶洛林。
“云云她……”外婆喉咙哽住,苍老的眼中蔓泪意,“她是自杀的。”
“自杀……”慈以漾脸上的表情僵住了,茫然不解地望着外婆,似没听懂是什么意思。
妈妈怎么可能会自杀?
外婆抚摸她呆滞的脸,似不忍心告诉她:“你妈妈因为怀上你后,这些年一直在生病,而她选择自杀我也没想到。”
随后外婆又给她讲了妈妈的以前。
其实在当年妈妈最初爱的人并非是父亲,而是另外一个人,因为外公嫌弃那男人穷,而不同意让两人在一起,妈妈才找的父亲。
难怪洛林不在家时,妈妈会整天对着一堆旧物落泪。
“没事。”外婆用帕子擦了擦眼角,安慰她:“小丫头也别怨你父亲,他要另娶就让他娶,你要是不习惯就搬来和外婆一起住。”
慈以漾哽了哽忍着满腔的话,红着眼慌忙点头。
“来,不说这些事了,快吃,饭菜都快凉了。”外婆牵着她的手说。
陪着外婆吃完晚饭,慈以漾本来是想要留在这里,但临时接到了电话。
洛林回去的路上出车祸了。
第48章 打算和陆烬断了
得到消息的慈以漾匆忙赶去医院。
陆兰和陆烬都在手术室外面,而里面的人还没有脱离危险。
“怎么样了?”慈以漾望着手术室,声音很出乎意料的冷静。
陆兰见她赶来,原是要上前说些安慰她的话,手中的忽然手机响起了。
低头一看,是陌生的外国号码。
虽然没有任何备注,陆兰的心还是瞬间提起。
陆兰捏紧手机,勉强抬头对慈以漾说:“我先去接个电话,阿烬在那边,你先问一问他。”
陆兰离开后她并没有去找陆烬,而是坐在椅子上垂着头,尖尖的一截下巴抵在锁骨上,失神得不知道在想什么。
身边有人坐下。
沉淡的香气覆盖了医院的消毒水味,给人很安心的宁静感。
她知道是谁,所以没抬头。
少年修长的腿随意地抻长,嗓音温和如常:“姐姐现在才过来,今夜是不打算回来吗?”
慈以漾抬眸觑他:“嗯?”
陆烬轻抬下颌,淡指向手术室,好心的再次重复:“他如果不出车祸,姐姐今晚上是不是就不打算回来了。”
这次慈以漾听懂了。
她以为陆烬会安慰她,没想到开口便是莫名奇妙的话。
虽然她的确是这样打算,这次洛林要是和陆兰回何川就是为了结婚,所以她打算今天晚上陪外婆,一直待到他们订婚宴上再出现。
她手上有很多和陆烬在一起的照片和聊天,甚至还有视频,只要他们敢结,她就敢当着所有人的面结束这场还没有成的婚姻。
只是没想到,洛林会在回去的路上出车祸,阴差阳错打乱了她原本的计划。
“姐姐,是吗?”见她许久没有回答,陆烬侧脸看向她,平静的乌黑眼瞳中清晰地倒影着她的脸。
少年虽然冷清,但很温柔。
可随着此刻不合时宜的温柔,那种诡异的感觉又来了。
从她认识陆烬之后,时常会对他产生说不出的古怪错觉,总觉得陆烬能看出来她想要做什么、在做什么。
慈以漾避开他的目光,垂眸违心道:“没有,是许久没有见到外婆,我想要陪外婆一晚上。”
他像是信了这个解释,忽然牵起她的手放在脸颊上,唇角终于往上扬起微笑,庆幸喟叹:“还好姐姐没有在车上,不然现在躺在里面的,或许也有姐姐了。”
医院里人来人往,随时都有人会看见,慈以漾蹙了下眉头想要抽回自己的手,但他握得很紧。
“陆烬,松开。”
少年用高挺的鼻尖轻蹭她的掌心,听话地松开了手。
陆兰说出去接电话,结果迟迟没有回来。
慈以漾等了几个小时,一直到后半夜才等到洛林脱离生命风险。
陆烬陪她去问医生情况怎么样了。
医生说撞到后脑,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醒来,后续还要再观察一段时间。
刚问完医生,陆兰就从外面回来了。
不知道接到了什么电话,陆兰的脸色不是很好。
她一进来就看向少年,“阿烬,跟我过来。”
慈以漾看了眼陆烬。
他神色如常地站起身,温柔的将她肩上滑落的薄毛毯拉起,低声道:“姐姐等我。”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陪护室,朝着走廊的另一边的尽头走去。
慈以漾从透明的玻璃窗看见陆兰神情带着从未有过的严肃,似乎发生了什么在怀疑他。
而少年眉眼温顺,薄而红的唇不紧不慢地回答。
也不知道两人在说什么。
慈以漾看了眼便移开的目光,靠在墙上闭眸休息。
医院走廊的尽头。
陆兰看着眼前否认的少年,又想到那通电话里男人说的话,浑身止不住地发寒。
她想不明白,明明都已经将以前的一切都断得干干净净,他怎么还能找到她的联系方式,甚至能准确地知道她现在在哪里。
她以为洛林是他派人撞的,但问了之后,男人只是沉默了几分钟,用遗憾的口吻回答她。
“阿兰,你知道的,我不会做能让他还活着的事,太低端了。”
男人优雅的嗓音低沉,讲着不太流利的中文,说出的话却令人心惊。
“阿烬,我问你,他真的没有联系你吗!”陆兰压低嗓音问。
这句话她已经问过了,陆烬和之前一样的回答:“没有。”
顿了顿,似又想到了什么,温和地问她:“是他找到你了吗?”
陆兰颓败地摇头,语气勉强:“没,我只是想到洛林平白无故被人撞了,警察那边还查不出什么,我有点担心。”
“嗯,不用担心。”陆烬懒散地靠着后墙,望着窗外往下坠的弯月,暖声安慰女人:“他现在忙着争权夺势,暂时还抽不开身,况且以他的执行力,若是能抽身,早就已经出现在你的面前,亦或是你现在已经不能站在这里了。”
听他这样说,陆兰脸色恢复了些血色。
其实她知道男人没说谎,人真的不是他撞的,如他所言,要真是他做的,是不会留洛林活口的。
或许只是一起普通的车祸,是她多想了。
陆兰神情疲倦,揉着额道:“或许是我多想了,你在这里陪漾漾,我再打电话问一问。”
“嗯。”陆烬平静点头。
只是陆兰不知道她刚走,他的手机便响起了。
电话一接听,男人斯文的腔调传来,“Theo。”
男人在训他做事不绝对,也让他知道自己在女人眼中是怎样的恶人,和刚才与女人讲话时不同,用着一口纯正的m国腔。
“嗯?”陆烬懒垂眼皮听着他口是心非,诚恳地道歉:“抱歉。”
道歉很快,快得男人有种拳头搭在棉花上,不痛不痒的。
“请问,还有别的事吗?”陆烬侧身将手搭在窗沿上,目光落在不远处,没有想与男人聊这些无趣事的耐心。
男人近两年没有与他讲话,原本还想摆在父亲的位置,好生夸一夸他这次事情做得还算好,但品出他似乎并不想与自己多讲话。
“Theo……”
男人刚叫出名字,少年含着歉意的声音先一步打断。
“抱歉,我现在还有事,如果你有什么要问的,就去找兰女士,当然她如果愿意回答你。”
说完便挂断了电话,留给男人的只有一串忙音。
陆烬顺便将男人拉黑才朝着慈以漾走去。
现在已经是凌晨四点了。
慈以漾整个人蜷缩在狭窄的陪护床上,脑袋止不住地往下点。
眼看着就要栽倒,一双手轻轻地托起她的头。
慈以漾睁开酸涩的眼,看见少年屈膝单跪在面前,抬着纯黑的眼在看她。
这张脸漂亮得炫目。
她靠在他的手上,意识不清地轻声问:“聊完了吗?”
陆烬莞尔:“嗯,她打算给洛叔换一家医院,等下就回京市。”
慈以漾没有意见,毕竟京市的医疗水平远比何川要好。
“什么时候走?”
“晚些时候,我让王叔来接你和我一起回去。”
“嗯……”
他温声道:“姐姐先休息一下,要走了我叫你。”
慈以漾已经睁不开眼了,就着靠在他的掌心上,意识一点点地消沉下去,到了后边发出的回应声已经是很轻的睡息。
医院里的白炽灯落在她毫无血色的脸庞上,卷翘的眼睫无力往下耷拉,靠在手心上乖顺得令人愉悦。
很可爱。
很喜欢……
陆烬目光掠过她苍白的唇,俯身舔在她的唇上,润湿她长久没沾水而干裂的唇瓣,漫不经心地想着应该给她带一支唇膏过来的。
“唔。”慈以漾在睡梦中有些喘不过来气,轻轻地嘤咛了声。
不小心吻深了的少年轻喘着往后退了退,用鼻尖蹭着她又红又湿的唇,眼底是掩饰不住的迷恋。
“姐姐,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
他会扫清所有会阻拦的人-
洛林转移回了京市最好的医院,虽然已经脱离了危险期,但还一直没有醒来。
自从回京市,陆兰似乎变得很忙,一直都是护工和慈以漾在医院照看洛林。
直觉告诉她,两人的婚事或许就会这样结束了,但陆烬却似乎丝毫没有受其影响,仍每天叫她姐姐。
因为要去医院,慈以漾一大早醒来得很早。
等赶到医院时,这几天都没有出现的陆兰却在这里。
不知道最近是遇上了什么事,女人保持姣好的容颜肉眼可见的变得疲倦,但仍漂亮得惹人侧目。
护工每日都会给洛林换洗,等护工离开后,慈以漾沉默地坐在病床边。
“我一直以为,你父亲虽然有很多缺陷,但他其实还算是个好人。”
隔了许久陆兰忽然开口,目光一直落在洛林的身上。
从回国遇见洛林后,他待她温柔体贴,所以一直当还是当年的那个少年,但最近她才发现,原来没有人永远赤诚,永远少年。
慈以漾不知道她知道了什么,抬头看了眼她,没有搭话。
若是在很久以前,妈妈还在,她或许也是和陆兰是一样的想法。
爸爸是个好人,爱妈妈,爱家庭,可没有好人会在妻子刚离世没几天,甚至连火化的骨灰都还没有放凉,就带了另外一个女人回来。
陆兰认真地攀开洛林额头的碎发,问她:“漾漾,你是不是不喜欢我嫁给你父亲?”
这话女人之前也问过,但这次她却又给出了不一样的回答。
慈以漾摇头:“之前确实不喜欢。”
从知道妈妈并不想嫁给洛林后,甚至也可能不喜欢他,她就对两人结婚的事没那么意了。
她现在只想要知道妈妈为什么要自杀,与洛林有没有关系,至于这两人会不会要结婚,她真的一点分不出心神去想。
陆兰听到和往常不同的回答,诧异侧脸看去。
见她神情冷淡,似乎真的不在意了。
陆兰想了想,开口道:“其实在你妈妈去世之前,我与他一直都没有过联系,是你妈妈去世后我才遇见他的,因为我需要一个丈夫,想到他丧妻,又与我有旧,所以才选择的他。”
慈以漾敏锐地听出来她话中的意思,不禁问道:“所以你是打算要与他分开吗?”
“嗯。”陆兰颔首。
原来她以为只要自己再婚,那个男人就会放手,只是她没想到,这个选择竟然差点害了洛林。
这几天她查了很多,虽然动手的人手段很干净,找不出差错,但她还是打算和洛林分开。
陆兰说:“不过我打算等洛林醒后,确定他没事了,再好好与他说清楚,所以想问问你介意吗?”
“嗯。”慈以漾心不在焉地摇头:“不介意。”
自她从外婆口中知道妈妈并不喜欢洛林,她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没什么意义了,也正在打算和陆烬断了。
刚好陆兰也要离开,以后也免得两人当真的结婚了,她与陆烬相看两尴尬。
第49章 晚上姐姐好睡得安稳
陆兰与她聊了一会,中途接一通电话后就离开了。
慈以漾在医院待了几个小时,从住院部下来打算回去,却遇上了云佳怡。
小姑娘看见她眼睛陡然一亮,“以漾姐姐!以漾姐姐!”
慈以漾听见熟悉的声音,侧头看去。
只见小姑娘提着漂亮的小熊洛丽塔裙,披着毛茸茸的披风,双马尾随着她的奔跑一蹦一跳地晃着。
云佳怡停在她的面前,眨着可爱的圆眼睛,好奇问道:“以漾姐姐是来看我哥的吗?”
慈以漾摇头,“不是。”
“这样啊。”云佳怡耷拉着圆眼,语气听起来很失落。
慈以漾问:“你是去哪里吗?”
云佳怡拉长脸道:“来医院看我哥,前不久他怎么开车的,差点连命都没了。”
听了云佳怡的话,慈以漾眼中含上关切:“你哥他怎么住院了?”
她最近没和京祚元联系过,所以不知道他在医院。
“原来以漾姐姐你不知道啊。”云佳怡闻言似说漏嘴般地霎时捂住嘴,满眼的懊恼。
慈以漾不禁问:“发生什么了?”
云佳怡眨着眼,摇头:“我害怕说错话,以漾姐姐还是去问我哥吧。”
她不说,丢下楼层便跑开了。
慈以漾原本是打算回去的,想了想本来就还在医院,就按照楼层找去看京祚元。
这是京市最好的私立医院,京祚元住VIP病房中,而这里隐私性很好,电梯都得要楼上的人帮忙按,非医护人员上不去。
慈以漾上去后,病房的门是开着的。
京祚元穿着病服坐在床边,听见声音他抬起头,嘴角扬起微笑:“坐。”
慈以漾走进来将刚在楼下买的水果放下,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你没事吧,好些了吗?”
她目光落在他的身上,关切地打量。
青年额头上缠着纱布,身上没大碍,就只有腿似乎不方便,可见那场车祸撞得不轻。
京祚元摊开手由她查看,脸上带着温和的笑问她:“你怎么知道我住院了?”
现在连家里都还不知道,他也怕她担心,所以也没说。
慈以漾:“刚才知道的。”
京祚元想到只有当时和他通话的云佳怡知情,便知道又是这她做的,无奈笑了笑:“没什么大事,小车祸。”
尽管他表现得很自然放松,慈以漾还是忍不住想问:“找到肇事者了吗?”
京祚元摇头:“没有肇事者。”
“没找到人?”慈以漾闻言一怔。
她知道知道以京祚元的背景,即便没有监控,要想要找到一个人简直是轻而易举。
竟然没有找到?
“嗯,是一辆无人驾驶的出租车失控了,只能怪我流年不利,没有注意到前方有车撞过来。”京祚元将削好苹果递给她,“尝尝。”
他用的玩笑话说得轻松,没有告诉她自己差点死在这场车祸中。
慈以漾听说是一辆AI出租车撞的,高悬的心蓦然落回原地,无声松一口气时,才惊觉自己紧张得后背发寒。
洛林刚出车祸,京祚元也出车祸,两人还在同一天,实在是太巧合了。
京祚元见她神情庆幸,笑了下,安慰她:“别紧张,就算有人开车偶尔也会出车祸,更何况是无人驾驶的车。”
慈以漾颇为赞同。
“对了。”京祚元道:“我听你刚才在电话里说,伯父好像也是在这这家医院,他好些了吗?”
慈以漾点头:“刚做完手术没几天,医生说撞到了头,一时半会还醒不来,但大致已经没事情了。”
京祚元神情轻松:“那就好。”
两人又随意聊了几句话,他忽然不经意问:“伯父还要和陆烬的母亲结婚吗?”
慈以漾敛眉摇头:“或许不会了。”
今天听陆兰的语气,大概不仅不会和洛林结婚,应该还会离开京市。
京祚元得到她的回答,眉头不松反而皱起,张了张口似想要说些什么,凝滞片刻又咽了回去。
慈以漾看出他欲言又止的犹豫,疑惑问道:“怎么了?”
“有件事我不知道你知不知道。”京祚元斟酌用词,“前段时间,我的事务所接到了一个跨国案子,有关于伯父的。”
慈以漾目光一顿,看着他:“什么?”
“经济纠纷,是有人在起诉你父亲,刚好我们接到,因为涉及到你父亲,我当时担心你便查了下,结果得知了伯父他在前年,因为投资国外的一个项目,因为经营不善导致过多亏损,最后不得不抵押了房产和公司,但依旧补填补上资金的缺失,所以一些合作投资的私人企业也面临巨额亏损,现在还没还完钱,见伯父回国以为他逃债,就聚集一起联合起诉他。”
慈以漾知道妈妈还在的时候,洛林经营不善的事,但后来外婆拿出了自己最后的积蓄给他应急,洛林说已经处理好了。
再加上洛林自从和陆兰在一起后,还去了m国很长一段时间,一切都没什么异常,所以她也没多想。
没想到竟然发生了这种事。
慈以漾怔住了,隔了许久回过神,缓缓道:“房产没被抵押。”
北辰庄园现在她都还在住,并没有被收走。
京祚元深深地看着眼前的少女,“这就是我想提醒你的事。”
慈以漾茫然地看向他。
京祚元道:“我查了一些,但不太确定,总之最近你少和陆烬接触。”
“陆烬?”慈以漾不解,“和他有什么关系。”
京祚元摇头:“不确定,我从一张债券查到了他名字,但世上重名的人很多,或许是我看错了。”
他不确定和陆烬有没有关系,但他至今还没有查出来,洛林既然已经将公司和庄园都抵押了,为什么却依旧能正常运营,甚至庄园都无人来收。
或许和陆烬的母亲有关,可他私心想让慈以漾离陆烬远些。
慈以漾点头:“谢谢,我会警惕。”
“不用谢。”京祚元轻笑,伸手放在她黑发蓬松的头顶,轻轻地揉了揉,“帮你是我心甘情愿的。”
慈以漾对上他的视线,表情怔愣。
他的手一顿,随后若无其事地移开眼,“我也有事想要你帮忙,不过等出院后再说。”
他想正式向她告白,从朋友的身份转为追求者,他想她身边站着的人是他。
不过一切都得要等出院后,他不想用这样狼狈的姿态,让浪漫存在残缺的痕迹。
慈以漾只当刚才的是误会,点头同意等他出院。
一道手机铃声蓦然响起,打断了两人之间莫名升起的氛围。
她垂眸一看是陆烬。
他总是在这个时候碰巧联系到她。
慈以漾毫不犹豫地按掉。
本以为陆烬看见她挂了电话会自觉,孰料刚没讲几句话,又打来了。
京祚元见她蹙着眉,猜想打电话的人许是熟人,温声道:“右边有一间更衣室,可以去里面接电话。”
“不用,只是骚扰电话。”她面不改色的电话调整成静音。
京祚元从她脸上的表情上,猜出她大约是不想接电话,便没再提。
因为京祚元是病人,慈以漾没有长时间打扰他。
“你先休息,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见她要走,京祚元下意识拉住她的手:“慈以漾!”
“怎么了?”慈以漾看着他眨了眨眼。
他似紧绷了脸,语气如常地解释道:“我想要问你,明天还来吗?家里人最近忙,佳怡也不能每天来看我,医院空荡荡的,今天和你聊天我很高兴。”
慈以漾转眸打量病房,一应物品应有尽有,像是简约冷淡风的公寓。
好像除了她提来的水果,里面大得空荡荡的。
以两人相识多年的关系,于情于理,她也应该都要来。
慈以漾点头:“好,有空我就过来。”
见她答应,京祚元抿直的薄唇微松,脸上不禁扬起一抹温润的笑:“嗯,路上注意安全,到家了给我发个消息。”
慈以漾颔首,想要走却发现他还握着手腕。
京祚元触及她疑惑的视线,后知后觉地松手:“抱歉。”
“没事。”
慈以漾出医院,拿出手机看了眼。
从挂了陆烬电话后,他就没有再打来,连消息也没有发过。
她关上手机,也没有给他发消息-
九月初的京市下过雨后,即使是到了晚上也一样很热,热浪将身上的长裙都浸湿透了。
慈以漾携外面带进来的一丝热风进来,站在玄关处换上机械小狗提过来的鞋。
“小家伙,回去休息吧。”她蹲下轻轻地拍了拍机械小狗的头,小声地说。
机械小狗用冰凉的舌舔了一下她,然后回到自己的窝中,真的像是一只活的小狗。
慈以漾站起身,抬头不经意地看见了站在大厅复古旋转楼梯旁边的少年,黑发被顶上的水晶吊灯照出氤氲的光晕,皮肤白皙得近乎妖冶。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站在那里的,一点声音也没有发出。
因为没必要再和陆烬继续保持关系,所以最近一直避着他,蓦然见他大晚上不在房间睡觉竟然站在这里,被吓了一跳。
她忍不住小声埋怨他:“你站在这里做什么?”
少年望着她,殷红的唇翕合:“外面下雨,姐姐没带伞,我在给姐姐热牛奶。”
慈以漾转目瞥见他手上端着的牛奶还冒着热气,没多想他怎么会这么巧知道她这个点回来,走过来端起来喝了一口。
“味道怎么怪怪的。”她诧异地扬了下眉头,“酒?”
奶中夹着很淡的酒涩味儿,不难喝。
“嗯,奶酒。”他语气平静:“今天外面下雨了,散湿寒,晚上姐姐也能睡得安稳。”
第50章 陆烬,你做什么!快放开我
“谢谢。”
慈以漾对他弯了弯眼,随后发现他似乎穿得很多。
少年穿着长袖的冲锋衣和黑色长裤,而旁边的窗户还开着的,吹进来的潮湿热风将他身上的冲锋衣吹得隐约显出腰腹精瘦的轮廓。
慈以漾乜了他一眼,转身去关窗。
手指还没有碰上窗户,忽然从身后伸来一只手。
‘啪’的一声,窗户被阖上了。
突兀的声音在阒寂的黑夜里响起,慈以漾的眉心莫名一跳。
她转过头,少年站在她的面前,低垂着头看她,双手看似随意地撑在她的两侧,实则将她圈禁在怀中。
“姐姐,去哪里了,这么晚了才回来。”
他本来就生得高,将她圈在狭窄的一隅,会给人一种很明显的压迫感。
语气中虽然没有质问,但还是让她有莫名的心跳加速,脸上浮起奇怪的心虚。
她唇抿成深红的直线,伸手推了推他的胸口:“去医院了,过去点,有点热。”
他听话的往后退了一步。
窒息感终于散了些。慈以漾缓吁一口气。
陆烬单手搭在窗沿,眺目乜她松下的神情,问:“那姐姐怎么没有接我电话。”
“手机关的是静音,没有听见。”她温声细语地解释,抬起的眉眼间润着窗外的冷月,令人情不自禁去相信她的话。
是静音吗?
他目光凉薄地落在她白净得真诚的脸上,笑了笑没再多问,只低声道:“姐姐已经有几天没有来找我了。”
低沉的语气和往常一样,总带着黏丝的缠绵,听得耳蜗痒痒的。
“这几天很忙。”她状似没听懂他话中被冷淡对待的阴郁,别过脸露出疲倦道:“时间不早了,明天我还要去医院,有些困了,你也早点休息。”
说完打算往楼上走,还没走出两步,手腕却被身后的人握住。
“姐姐。”
少年的指尖冰凉得惊人,冻得她蓦然一哆嗦。
慈以漾转头看向他。
他脸上自始至终都带着温和的笑,问的话却很莫名:“如果他永远醒不来,你会每天都去医院,像现在这样,一直没空找我吗?”
什么意思?
慈以漾蹙了蹙眉,以为他是觉得受了冷漠,所以才说出这种少年气的话。
到底是个年纪不大的少年。
慈以漾对他那点不耐散去,伸手出另外一只手抚摸他的脸庞,温声细语地哄骗他:“不会,早点回去休息吧。”
他敛睫亲昵蹭她的手心,很轻地‘嗯’了声再松开她。
慈以漾抽出手,往路上继续走,没管大厅中的人。
直到她的背影消失不见,靠在窗边的少年耷拉着薄薄的眼皮,阴郁的语气不明地呢喃。
“果然……应该直接撞死的。”
也不知道说的是谁-
洛林是昨晚凌晨时清醒的,医生给他的身体做了全身检查,大致上无大碍,只是腿在这场车祸中没有保住。
慈以漾和陆烬赶过来时,陆兰正在他的身边温声地安慰他。
陆兰应该还没说要分开的事,洛林面对她勉强还能露出几分温和,但仅限于慈以漾进来之前。
从她进来开始就留意到,他脸上的表情似乎不对,频频看向她身后懒散坐在椅子上少年。
慈以漾侧头看过去。
少年和往常一样对待他表现得冷冷淡淡的,骨骼清瘦的手中拿着水果刀,不紧不慢地削果子,不知情的人第一眼看见他,只会下意识会以为他品性冷淡。
没发现有什么不对。
“洛林,今晚就要出院吗?要不再住几天。”陆兰在劝洛林留院观察。
从他醒来发现腿在这次车祸中没保住,就变得很排斥医院,一直说要出院,所以陆兰才匆忙赶过来,连分开的事都还没来得及提及,生怕刺激了他的病情。
洛林回神,看着女人温柔的脸,忽然想到出车祸之前接到的电话。
少年很少给他打电话,这是第二次。
第一次是向他购买北辰庄园时亲自和他通话,不过当时他还不认识陆烬,只是后来遇见陆兰,他才知道是那她的儿子。
所以在此之前,他一直以为陆烬是为了撮合他与陆兰。
直到上次通话。
少年语气温和有礼,近乎骤于斯文的温柔,问他为什么没有把慈以漾带回来,他一直在等她。
洛林最初没懂少年话中的意思,直到他后面又礼貌地问,婚事能不能往后再推一推。
当时怎么回答的他已经记不到了,但左右离不开第一句话是想尽快结婚。
不然他欠的钱利滚利,根本就还不清。
只有和陆兰结婚,她和陆烬名下的资产,他才能正大光明地挪用。
不知道陆烬是不是察觉了什么,听他不愿意往后推婚事,什么话也没说挂了电话,接着他便出了车祸。
昏迷之前,他倒在方向盘上,侧着脸隐约看见一辆从身边开过的车,摇下的车窗里忽闪过少年漂亮的脸庞。
少年微笑着。
不过这场车祸并不是他撞的,或许只是恰巧陆烬就在。
因为听陆兰说他是去接慈以漾的。
“洛林?”陆兰见男人一直盯着自己发怔,眸中溢出担忧,转头对一侧安静的少年吩咐。
“阿烬,去叫医生来。”
陆烬缓缓抬起头,将已经削好的果子放在慈以漾的面前,不疾不徐地上前按了下传唤铃:“别急,房中有呼叫铃。”
少年温声对女人说话,一眼都没坐在病床上的洛林,他却浑身僵硬得大气都不敢喘。
医生来得很快。
洛林没事,但是他坚持要出院。
陆兰无法,见劝不住也同意庄园了。
庄园备有医疗团队,洛林要回来养病倒也无事,不过不能住在主宅里,上下楼不方便,要移去了庄园的其他房子。
只要不在医院里,洛林住什么地方都可以。
陆兰见他这样,找慈以漾单独聊过。
大意为在洛林还没脱离风险前,她想暂且留下来,同时这段时间也会住回庄园,方便照拂人。
慈以漾已经完全不在意两人之间的事,无论陆兰留不留都没意见。
洛林的出院手续办得很快。
因为之前答应了京祚元要去看他,洛林出院后她应该不会来医院,所以得要与他说一声。
她借口说有事,没和他们一起回庄园,而是从洛林这里离开后,直径去另一栋楼找京祚元了。
当她在一楼等电梯时,手机叮响了一声。
是陆烬发的。
[lu:姐姐要去哪里,今天什么时候回来?]
慈以漾看了眼手机上方的时间。
刚好距离她刚从洛林那边离开才过去十分钟。
她低头回他,说有事晚些时候回去。
对面没有回复了,VIP病房的私人电梯刚好降下来,她没再管陆烬走进电梯。
电梯停在病房门口,京祚元知道她要来,推着轮椅在门口等她。
“怎么在门口?”她上前推着他的轮椅往里面去。
京祚元笑道:“一人无聊,出来等你。”
慈以漾听见后说:“我父亲已经出院了,我后面可能不会常来医院。”
京祚元搭在轮椅扶手上的手一顿,随后压下失落道:“没事,偶尔来看我也成,我也应该快出院了。”
他本来大致没事,只是腿还无法拆卸石膏,住院会更方便些。
两人进到病房。
慈以漾扶他坐在床上,又将吊瓶挂在架上才坐在一旁。
京祚元目光从她脸上掠过,温声问道:“你今天脸色怎么看起来不太好,是昨晚没休息好吗?”
慈以漾摇摇头:“没,你的药是不是应该换了,这是第几瓶了?”
京祚元望着输液架上的几瓶水,无奈道:“还有两瓶。”
“帮你按铃。”慈以漾站起身按了下他床头的按铃,再坐回原位。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
期间慈以漾频频望着向药瓶,想到已经按过铃了,还没有人过来换药担心回血,起身道:“药快没了,我去帮你叫护士过来。”
京祚元也留意到护士迟迟没有过来,点头:“好。”
这一栋楼都是VIP房,护士站距离并不远,慈以漾出门很快就找到值班的护士报了房间号,说换水。
护士是刚交班的,闻言查看了记录,发现的确是叫过。
护士满脸愧疚道歉,“抱歉我刚交班,不知道同事没有来过,我马上去取药。”
慈以漾:“没事,快回血了,我先上去看着。”
“好。”护士转身进配药室取药。
慈以漾离开护士站,坐电梯往楼上去。
电梯停在五楼。
随着门打开,她看见了应该已经跟着回庄园的少年,此刻清冷的目光直直的和她对视上,脸上看不见一丝笑。
陆烬!
看见他的一瞬间,慈以漾下意识按关门。
陆烬单手撑在电梯门框上,拦住了即将阖上的电梯。
慈以漾见关不上门便放弃了。
其实也没必要躲的,只是不久前他还在问她什么时候回来,现在却这样恰巧地出现在这里,还平静得似乎半点诧异都没有。
所以当她看见陆烬的那瞬间,脑子被重攻击着产生了应激。
慈以漾镇定地望着他:“你怎么在这里,不是回去了吗?”
陆烬目光落在她紧绷的脸上,没讲话。
隔了漫长的好几秒,他面无表情的神情才破冰,脸上露出一丝温柔,“姐姐走得很急,我担心你出事,所以一直跟在你后面,才发现你没出院,而是来这里了。”
他如同对这里很熟悉,将她从电梯里拉出来,闲庭漫步地朝着长廊的另一边走。
“原来姐姐不是有事,而是别人有事,姐姐照顾他呢。”
他的语气平缓,没解释一直跟在她身后,为什么刚才却要发消息问她去哪里了,什么时候回去。
慈以漾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看着他的背影,后背隐约冒着冷汗。
两人停在一间房门口。
他推开门,慈以漾跟着进去。
他转身便低头埋在她的颈侧贪念似地呼吸,声音闷得低沉:“姐姐说还要在医院待一会儿,我担心姐姐累,结果赶过来却是姐姐来关心、照顾别人。”
说完他抬起头,打量她身上穿的白长裙,微微一笑:“我才发现姐姐今天穿了裙子,是为我穿的吗?”
“不…啊——嘶。”慈以漾被他猝不及防咬了一口,疼得她眼眶瞬间盈出水雾,双手搭在他的肩上用力推。
“陆烬,痛!”
他松开口,撩起眼皮漆黑的瞳孔幽幽地盯着她。
不是给穿给他看的,那就是穿给别人看的。
可姐姐的所有的一切都应该是他的。
慈以漾捂着侧颈倒吸气,心中无端升起无名火:“你是狗吗?怎么总是喜欢咬人!”
他被骂了脸上没有分毫怒意,反而用手指攀附过她颈侧的长发,低声让她松开手。
慈以漾恼怒地松开手。
他凝目盯着她颈侧印上的齿印,指腹轻轻地抚在上面。
她的肌肤娇嫩白皙,□□时他稍微大力些就能留下红痕,被蓦然咬一口留下的红痕就更加明显了。
他低垂的眼睫盖住神情,昳丽的面庞浮起虚假的心疼:“咬疼了吗?抱歉是我失控了,可是我记得之前已经和姐姐说过了很多遍,我不喜欢他,你却背着我偷偷来见他,所以这是给你的惩罚。”
慈以漾觉得他这话说得可笑,说话也没了客气:“你和我什么关系,凭什么限制我交友?”
抚摸齿印的手指一顿,他缓缓抬头与她对视,唇角天生上扬,而眼底却是凉薄的冷淡:“姐姐觉得和我应该是什么关系?”
慈以漾不想和他纠结这件事,转身去想要去开门,但身后的陆烬去抱住她的腰,直接将她扛在肩上。
她面露大骇,及时抓住他的肩膀,“陆烬,你要做什么!快放开我。”
这栋楼都是VIP室,每一间病房都修建得像是冷淡风的精致公寓,他直径将她丢在床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