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以漾下意识往下爬,便被他捉住手往上压在床头。
“嘘,姐姐,别开口,你没听见外面的声音吗?”
他的脸埋在她的颈窝,声音很轻,轻得她听见了外面的谈话声。
“哥,你怎么出来了?”
刚上电梯的云佳怡提着保温壶,疑惑地看着他坐着轮椅还输着水,一个人就出来了。
云佳怡赶紧上前去看他挂在在架上的药瓶,见是刚换上的松了一口气,随后又问道:“以漾姐姐呢?不是说她来了吗?”
京祚元温声道:“嗯,刚才她去帮我叫护士了,护士说她先上来了,但是我没看见她,所以出来找她。”
护士都已经换好了药,她还没有回来,也没有发消息说去什么地方了,他担心临时遇到了什么事,所以出来找人。
云佳怡扶着他的轮椅往前走:“我刚在楼下没有看见她哎,是不是回去了?”
“应该不会,她没和我说。”
“哦。”
轮椅的轮子在瓷砖上发出转动声,自然地路过隔壁的一间病房,两人谁也没有留意到那间房中有人。
正在被找的少女此刻躺在床上,嶙峋的蝴蝶骨贴在冷硬的架子床背靠上,两弯细长的秀眉紧蹙,眼底潋滟出晶莹的水光。
慈以漾一手咬着手背,抑制即将要从唇边溢出的呻吟,一手插在少年乌黑蓬松的黑发中,死死地揪住。
伏在她跟前的少年似感觉不到痛,双手握住她屈起的膝盖,吻得很深,因为常做这样的事,他显得熟练而又很亢奋,鼻尖顶在红肿的上,一下接着一下的蹭,带着故意的恶劣。
慈以漾望着天花板上变得昏昏乱乱的灯,眼尾沁出湿润的水珠挂在眼睫上,思绪也跟着变得断断续续的,好几次都忍不住发抖。
尤其是当外面的人说着她的名字路过时,她更是下意识收紧肩胛,双颊晕出潮红,楚楚动人的表情出现在她这张温顺清淡的脸上,呈出毫无违和的媚态。
终于等到外面的人进了电梯,她控制不住地溢出了声,整个人如同从刚从水中打捞起来的,无力地瘫倒在床上,一抽一抽的大口呼吸。
陆烬轻喘着抬起脸,殷红的唇和下巴湿漉漉的滴着水,打湿竖起的高领。
他没擦拭下巴上的水,而是盯着她,语气分辨不出喜乐:“姐姐比之前更加敏感了,是因为我,还是因为外面的人叫了你的名字?”
慈以漾无力回答他的话,身体还沉浸在刚才的冲击中,眨颤着被雾氤氲的眼,喘着不平的气息和他对视。
他松开她的腿往上,跪停留在她的面前,似还要继续。
慈以漾回过神,下意识去推陆烬:“陆烬,够了,外面在找我了。”
他直接握住她的双腕压在床头上,俯身打量她失神后的娇媚。
这是他最喜欢的模样,可此刻心中并没有想象中的愉悦。
他俯身面无表情地盯着她,用温情的语调陈述事实。
“慈以漾,你是我的。”-
京祚元被云佳怡推着在楼下找了一圈,两人都没有找到慈以漾,连电话也一直都打不通。
他心中的担忧不免加剧。
正当他打算联系医院的负责人调取监控,慈以漾的消息发来了。
她问他去哪里了,怎么没有在房中。
看见消息,京祚元的心才缓缓落下,“佳怡,她在楼上,上去吧。”
“哦。”云佳怡推着他往电梯去。
等电梯停下,露出刚从楼上下来的少年。
正在给慈以漾发消息的京祚元抬起头,蓦然和电梯中还没出来的人的对视上。
少年穿着炫黑色的光面冲锋衣,靠在里面毫不避讳地盯着他,拉链拉至下巴处,唇色在冷感的透白肤色下衬的红得艳丽。
一旁的云佳怡呆呆地看着眼前两步之遥的人,无意识叫出他的名字:“陆、陆……陆烬!”
天,她没想到在这里竟然看见了陆烬!
陆烬闻声视线不紧不慢地移开,看云佳怡的神情与语气一样平淡:“挡路了。”
“哦……啊。”云佳怡连忙拉着轮椅往后退,红着脸将路让出来,期间眼神一直在他的脸上,心情尤为激动。
竟然是陆烬。
因为陆烬连上课都去得少,她在学校都只能看见一些他被别人偷拍上传的照片,没想到竟然在医院碰上了。
陆烬从电梯出来。
还没走几步,云佳怡便叫住他:“陆烬同学,等一等。”
陆烬停下,看向她。
好冷淡。
云佳怡被他看得心跳加快,鼓起勇气捏着手机羞涩地上前,脸上扬起可爱乖巧的笑:“陆烬同学,我也是京大的,一直很想认识你,能不能加个联系方式。”
怕他拒绝,又急忙补充道:“放心,我不会打扰你的,只是想要朋友圈里多一个养眼的帅哥,我也绝对不会将你的联系方式再给别人,我发誓。”
话毕云佳怡忐忑地望着他。
陆烬垂下浓密的长睫,盯着放在眼前的手机,目光落在她露出的消息界面。
以漾姐姐。
他眼睫微动,伸手接过来。
云佳怡看见他的动作,心快跳至嗓眼了。
陆烬要加她了!
她乖乖地站好,看着他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点了几下,等到再交给她时,他眼尾还莫名地噙着柔和。
“谢谢。”
“呃?”云佳怡茫然地眨眨眼。
谢她什么?
陆烬将备注上‘姐姐’两个字修改后,往前走了几步后又似想起什么。
步伐微止,他侧头,看向身后坐在轮椅上京祚元,微微一笑道:“姐姐在房间等你。”
“姐姐……什么姐姐?”云佳怡刚要打开手机看,乍然听见这个称呼下意识抬头看去。
但少年已经头也没回地走远了。
云佳怡收回视线,懵懂地转头看身边的人,问:“他叫谁姐姐?”
京祚元没回答她的话,兀自进了电梯。
慈以漾的爸爸现在已经和陆烬的妈妈分开了,没结婚,所以陆烬称不上她的弟弟。
不过他看过来的眼神令京祚元不是很舒服。
回到病房,推开门京祚元便看见坐在窗边单手撑着下巴,往楼下看的少女,长裙逶迤在脚边,黑发如瀑,气质温和舒服。
云佳怡推着轮椅进来,“以漾姐姐,刚才你去什么地方了,我和哥在楼下一直找你,电话也没有打通,我们差点以为你出意外,准备去调监控了。”
慈以漾听见声音她回过头,白净的双颊泛着淡淡的粉痕,帮忙来推人,细言细语道:“抱歉,刚才我遇见熟人了,和他聊了会天,因为手机没电了,刚才充上电后才看见消息。”
京祚元闻言莫名想到刚才在电梯遇见的少年,搭在膝上扶手上的手微微屈起。
刚才她是在和陆烬在一起吗?在楼上,还是在什么地方?
他一路过来都没有看见她。
“啊,遇见谁了?”云佳怡没多想,随口问,心里惦记着刚才根本就没加上陆烬。
他只是莫名奇妙拿着她的手机,然后把她给以漾姐姐的备注,改得只剩下‘慈’字了。
慈以漾道:“以前认识的人。”
云佳怡刚点点头,脑中忽然一闪而过,陆烬口中的姐姐在楼上等她哥。
现在等她哥的不就是以漾姐姐吗?
联想到被陆烬删除的‘姐姐’二字,云佳怡吃惊地睁大眼看向慈以漾,“以漾姐姐,陆烬是不是你弟弟!”
慈以漾一怔,不知道她怎么知道的。
云佳怡还欲说些什么,京祚元及时打断她:“佳怡,你去帮我找医生来,我腿似乎有些痛。”
“哦,哦,好。”云佳怡连忙看着慈以漾,拜托道:“以漾姐姐你帮我照看一下哥,我去给他找医生。”
说完便往门外跑去,忘记了叫医生其实根本就用不着下楼。
等到将云佳怡支走后,京祚元转头对慈以漾道:“麻烦关一下门。”
慈以漾将门关上。
京祚元望着她的背影,压下心中的情绪,斟酌用温和的语气试探性地问:“刚才你是不是在楼上?”
慈以漾转身坐在他身边,“嗯。”
他目光温和地看着:“和陆烬?我刚才在电梯看见他了。”
慈以漾点了点头。
京祚元心沉下,看着眼前的女人,陈述道:“陆烬喜欢你。”
难怪他每次看见陆烬,心中都会有说不出的不舒服了,原来就在这里。
陆烬喜欢她。
慈以漾蹙眉,否认:“不是。”
京祚元从她脸上露出的表情,终于松了一口气。
她不喜欢陆烬。
只要她不喜欢就好。
京祚元道:“佳怡刚才也在楼上遇见了他,他叫你姐姐,佳怡已经猜出来了你们的关系。”
慈以漾摇头:“没事,我和陆烬已经没什么太大关系了。”
“也是。”京祚元眉头舒展,见她不是很想谈及陆烬,转移开话题。
慈以漾和云佳怡一起出的医院。
一出医院便看见还没有离去的少年坐在医院大厅的长椅上,什么也没做,一路过去的人频频回头看他,他仿佛没有察觉。
“以漾姐姐,你弟弟!”云佳怡一看见他便兴奋得牵住她的衣袖。
刚才在楼上她已经问过了,原来是陆烬的妈妈和以漾姐姐的爸爸差点就要结婚了。
她没想到,看似搭不上关系的两个人,竟然是姐弟。
慈以漾顺着她看过去,刚好和似听见敏感字的少年对视上。
她还没说什么,陆烬便已经站起身走了过来。
“姐姐,鞋带散了。”他蹲在她的面前将她散开的鞋带重新系上,温柔敛目的脸上没有方才在病房里的恶劣,温情得犹如窗外和光飘浮的尘埃颗粒。
慈以漾盯着他。
没人比他更会装。
少年为她系完鞋带,站起身,笑得毫无芥蒂,“姐姐,现在能回家吗?”
慈以漾点头:“回去。”
今天她打算和他聊一聊,两人以后没有机会当真姐弟,所以她也没有必要再维持这份,已经没有意义的关系。
“嗯。”他似刚才看见她身边还有个人,侧脸盯着云佳怡好几秒才认出是谁,“你是姐姐的朋友对吗?刚才我擅自做主将你给姐姐的备注改了,希望你不要介意。”
云佳怡从他那张脸中回神,想到被删掉的‘姐姐’,连忙摆手:“没有啦,改得好好哦。”
“是吗?”他脸上缓缓露出浅笑,原本显得冷淡疏离的轮廓仿佛冬河上的薄冰炸开,周身都是勾着人沉溺的舒服气息。
“希望你以后不要再叫她姐姐,可以吗?”
“陆烬!”慈以漾不知道他到底在做什么,过分得连一个称呼都纠缠,暗自拽住他的衣袖不悦的暗示他点到为止。
少年的微笑落下,抿唇不言。
云佳怡看得眼都直了。
她还是第一次这样近距离看见陆烬的表情,比照片上要好看太多了。
“陆烬同学,我能加你联系方式吗?”云佳怡刚下去的心思又开始躁动,不死心地想着他可能会看在姐姐在的份上不好婉拒。
陆烬没回答,而是看了眼身边没有反应的慈以漾。
他被人当面要联系方式,她却只看着呢。
陆烬唇角扬起疏离的浅笑,冷淡道:“抱歉,我不用这些。”
他都会改备注,不可能不用。
云佳怡听出了他话中的冷淡拒绝,脸上露出遗憾,倒也没再继续坚持。
转头对慈以漾道:“那以漾姐,我先回去了。”
不叫姐姐,她就叫姐。
云佳怡叫完后偷瞥一侧的少年,见他面上没露出不悦,紧张的心忐忑放下。
“嗯。”慈以漾笑着挥手。
刚目送云佳怡离开,身边的少年就自然地握住她的手,十指相扣。
这是在医院。
慈以漾想将手抽出来,但他扣得很紧。
“陆烬,松手。”她微微蹙眉,提醒他。
陆烬仿若未闻,牵着她的手往外走。
一路坐进车内,他忽然松开手,平静地盯着她:“姐姐都不嫉妒吗?”
“什么?”慈以漾没懂,垂头系安全带。
陆烬盯着她露出的白皙脖颈,“刚刚,她当着你的面,找我要联系方式,你为什么不嫉妒?”
慈以漾扣上安全,抬起脸莫名地看他:“这有什么可嫉妒的?佳怡很喜欢你,她在楼上就和我说了想要加你。”
而且就算加了,她也觉得正常,就像明映时常会在宿舍说想要加陆烬,只是为了放在朋友圈中养眼,很自然的行为。
“是吗。”他脸上最后一点温情散去,转过头看向前方,慢慢行驶出地下车库。
从暗沉的地下车库出来,外面正下着大雨。
大雨朦胧窗外形成冷雾,他不讲话,她也不想去猜他的情绪,在心中想着今天应该怎么和他说。
随着时间推移,回到庄园的时候,天已经落了暮色,黑暮如纱,笼罩得整个庄园安静得诡异。
她和陆烬一前一后地进门。
此刻他已经恢复如常,往岛台走去,“我给你温奶酒。”
慈以漾脱下被打湿的外套,走过去坐在高脚凳上,托着下巴看他倒奶酒的侧脸,清隽有种冷感的柔和。
就连端杯的手都好看得令她移不开眼,指甲圆润整齐,修长的指尖泛着淡淡粉色。
像陆烬这样的人,如果不是因为他妈妈要和她爸爸在一起,她很难接触到,或许也会和明映一样,在宿舍里不经意翻到他的照片,再和她们讨论许久。
“温度刚刚好,暖暖胃。”陆烬将冰川杯递给她。
慈以漾接过来喝了口,胃里瞬间暖了起来。
陆烬手肘搭在白玉岛台上,目光落在她浸湿的嘴唇上。
“哦,对了,陆烬。”慈以漾喝完杯中的奶酒后,似忽然想到什么,抬着清澈的眸子看着他,“等下我有事想和你说。”
她今天要和陆烬结束这段关系。
反正两人在一起没多久,除了他偶尔会表现出病态的迷恋之外,其实并没有多深刻的感情。
而且陆烬从头到尾也不亏。
这段时间他和她上床,他每次都爽得失神,而她原本要做的事也没有真的做过,所以她没必要愧疚。
即使两人是真的谈恋爱,也一样有聚有散。
“嗯?”他没先同意,而是歪头盯着她,漆黑的瞳孔中浮着茫然,“姐姐想和我说什么?”
慈以漾想了想,正欲启唇。
他忽然又微笑着打断:“不过有什么话,我们晚些时候说可以吗?现在有更重要的事。”
这事也不着急,她想了想,迟疑地点头,随后又问道:“什么事?”
他轻声说:“我现在很想让姐姐睡我。”
最近她总是早出晚归,两人连独处的机会少之又少,刚才在医院的浅尝根本就不够他这几天的思念。
他想得现在每天晚上都睡不着,只要想到她,浑身就似置于滚烫的热水中。
没得到之前虽然有慾望,但从来没这般强烈过,以往他能靠着她房间里残留的气息,贴身穿过的衣物渡过,可自从有了更深触碰后,那些东西无法缓解他日益增多的慾望。
尤其是她最近和别的男人走得太近了,近得她都已经将他排除在外,会为了别的男人骗他。
这并不是很好的兆头。
“呃?”慈以漾脸色讷住,以为自己听错了。
但眼前的少年却是认真的。
她被他眼底泄出的情慾烫得下意识往后退,脚跟撞上阶梯差点坐下去,幸好被他揽着腰拉回来了。
少年冰凉的手如游走的蛇,紧握住她的手腕按在胸口,以拥抱的姿势俯首靠在她的肩上,低声说:“我们已经快一周没有做过了。”
她的脸埋在他的胸口,咽了咽喉咙,“陆烬,我要和你说的事,就是这个,以后不……”
“嘘。”他竖起手指抵在她的唇上,垂下的乌睫抖簌如展翅的蝴蝶,冷白的脸庞上泛着浅浅的红痕,很具欺骗性。
慈以漾看着他这张脸,脑中一闪而过之前两人在一起的画面。
无数个夜晚,两人纠缠得贴得分不开的不止唇舌还有身体,晶莹的汗珠划过彼此的身体,连呼出的气息都是滚烫的。
他很会做。
慈以漾不自觉咽下了口中的话。
察觉她松懈的肩膀,陆烬吻在她的耳畔,声线低沉又亲昵地呢喃:“我们先做……爱,无论姐姐想和我说什么,都等做完了再说好不好?”
他像小狗一样很轻地舔着那块脆弱得,一碰就会泛红的皮肤。
而那是慈以漾的敏感点,每次他一碰就会下意识双腿发软。
这次也一样不例外,他只是单纯地舔着,她就站不住了,整个人都靠在他的怀中,脸颊和脖子通红成一片。
慈以漾脑子被弄得很晕,等回过神,她已经在不知不觉间被抱去了房里。
她坐在沙发上恍惚地回过神,唇瓣被舔得发麻的感觉犹在。
陆烬在浴室洗澡。
听着浴室里响起淅沥沥的水声,慈以漾胸口跳动得剧烈,蓦然从沙发上下来。
跑到门口正打算开门出去,但手还没有放在门上,脸上露出一抹犹豫。
她今天是打算和陆烬说结束的,今天走了,下次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有机会说。
最终慈以漾思虑再三,还是没有开门。
她转身坐回在沙发上,耐着性子等着浴室里的人出来。
可等人的时间实在漫长,她没带手机,房间里没有任何可以消遣时间的。
她听着浴室里响起的水声,目光涣散地打量房间,无端又被前方的从未曾打开的那扇门吸引。
从第一次进来,她就留意到了那扇门。
第一次见时,她还问过陆烬,他当时笑了下,只说是电竞室。
后面她见上着锁,因为好奇差点无意打开这扇门,又被他拉回来,她还玩笑说里面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陆烬当时好像是承认了,说她不能独自看,得要和他一起。
男女一起看的秘密,无外乎是一些特殊的小电影。
陆烬只是年纪不大的少年,男生将情色当成秘密,也情有可原。
所以她一直对这扇门没什么兴趣。
但现在她等得实在难捱,甚至还有莫名的紧张,急切需要什么转移注意,或者放松一下紧绷的神经。
电竞室应该不全是小电影。
慈以漾看了眼浴室,心中犹豫了一下,还是站起身朝着那扇门走去。
在没有打开这扇门之前,她一直都对陆烬之前说是电竞室深信不疑,甚至信到有种诡谲的刻板印象。
男生喜欢玩游戏,即便从没有见他碰过任何游戏,也还是觉得在房间内隔出一间电竞室,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直到她这次成功用指纹打开这扇门,看见里面究竟都是什么后才知道,陆烬一直在骗她。
这根本就不是一间电竞室。
第52章 贴满了他不正常的、病态的喜欢
房中墙面冷淡,四周封闭,是一间和三楼画室相差不大的储物室,而摆在台面上的透明橱柜中不是蝴蝶标本和颜色荼蘼的油画,而是一些被用过的东西。
一些昔日被她用过,丢过,弃掉不要的物品。
有记忆的,没记忆的,几乎占满了整个房间,每个透明橱柜上还标注好了时间日期,以及编号,甚至还有用鲜红笔手写标语。
慈以漾没想到里面会是这些东西,呆滞地走进去,停在橱柜前,失神地抬手抚摸贴在上面的那些手写标语。
「姐姐第一次勾引我时戴的珍珠发夹:很漂亮,很喜欢,像她的眼珠子,如果能舔一下就好了,可惜是珍珠」
那是她当时同意住回庄园,第一次为了勾引陆烬躺在他床上戴的,因为碰到了陆烬,她觉得恶心,回去就嫌弃地丢进了垃圾桶,现在却出现在储物柜中。
标语旁边画着红色圈。
因为他只舔过眼睫、眼皮,还没舔过眼珠。
「姐姐第二次勾引我时穿的黑色蕾丝情趣套装:她穿黑色也很好看,很喜欢看,但更想和她做爱时穿着被我撕破」
那是她第一次进他浴室里的情趣内衣穿的,为了勾引他刻意丢在浴室角落,后面他没提,她也就忘记了。
而现在标语旁,已经用红笔画上了鲜艳的勾。
慈以漾转动眼珠逐条看。
「姐姐第三次勾引我……」
「姐姐第四次勾引我……」
「姐姐第五次……」
戴过的耳钉、她以为被阿姨打扫时丢掉的内衣内裤……甚至还有第一次给他的那只不合尺寸,而不知轻重用坏的避孕套,上面都沾满了污秽,他也用不知名的药水浸泡着,如同珍宝般展示在里面。
越往后的东西她记忆越新,而每条标语后画上的勾也越来越多,宛如少年天真的梦想一一得以实现,画上勾的她都已经体验过。
所以她还看见了一些还没有来得及发生,他期待向往的诡异描述,什么踩-射,大厅坐脸……
整间房中都贴满了他不正常的、病态的喜欢。
而这些像变态收集癖的场景,远远不及墙上挂着数不清的监控屏幕,更令她感到惶恐。
慈以漾呆呆地僵站在原地,颤着眼睫往上看监控。
画面正中显示的是她的房间,每一处都清晰地放大在屏幕上。
不仅仅是她的房间,她之前为了接近他,过来找借他来换衣、洗过澡的浴室,所有的一切都毫无隐私地暴露在屏幕上。
监控屏幕下的单人沙发正放,可见会有人坐在沙发上盯着画面的场景,只要她在房间的每一夜,每个时辰,每一秒,都全在无声的角落、别人的窥视之下。
一直以来她的错觉没错,有人在她看不见的角落窥视着她。
陆烬……
慈以漾死死地盯着前方弥漫湿雾的浴室,然后克制不住浑身僵硬地往后退。
里面原本正在洗澡的人,似乎……不见了。
什么时候不见的?
好像从她进来发现里面这些之后就没有人。
慈以漾只觉头皮发紧得连神经都开始产生了麻痹感,一刻也忍不了,慌张地转身要出去。
可当她软着颤栗的双腿跑到门口,开门想要逃出去,但原本能用指纹打开的门此刻却像是坏了般,任她怎么都打不开。
打不开,打不开……怎么会打不开?
慈以漾死死瞪着不断发出声音的门,疯狂尝试,直到一双清瘦冷白的手伸来,温柔地握住她的手。
“姐姐打算去哪里,今夜不打算睡我了吗?”
慈以漾抬着水颤的清眸。
刚从浴室出来的少年,正靠在门框上挑着被水雾打湿的眉眼,含笑地看着她,清冷的腔调如刚来那天一样,带着缱绻又不加掩饰的温柔,触碰她的手还带着湿热的温度。
这样的温度烫得她呼吸蓦然滞住,脑中一片空白,不知道是质问他,还是继续强行开门出去。
那间房里的东西,已经超出了她对陆烬的所有认知,甚至是有了恐惧。
没有正常人会做出这种事,她以为他在画室收集的那些蝴蝶标本,就已经很变态了,从未想过有一日,她原来也是他装在橱柜里被打量的其中一只‘蝴蝶’。
“我……”慈以漾竭力压住凌乱的呼吸,僵着嘴角扬起笑:“陆烬,其实我今天不是想和做什么的,是有事要和你说,我们仔细想了想,我们这样的关系不对,所以我打算和你分开一段时间。”
“分开?”他目光落在她紧绷的唇角上,不解地上扬声调,“姐姐是什么意思,我不懂。”
“嗯,分开,就是指结束我们的关系,陆姨和我说她不打算和爸爸结婚,以后你也不是我弟弟了。”她的唇抿成一条直线,疯狂忍住想要抽出的手。
只要想到从她住进来开始,所有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监视下,她就像是被囚禁在玻璃罩中等待杀戮的蝴蝶,便觉得浑身难受。
连他带着温度的手,她都觉得是黏糊的。
陆烬没说话,只微微侧过脸,看着已经半敞开的房门,长长的眼睫坠下,湿润的碎发将神色隐在晦涩的阴暗中,不知道在想什么。
慈以漾的后腰抵在突出的电子锁上,因为他沉默得太久了,而呼吸屏得身体不自觉的僵住。
良久后,少年缓慢地转过头,耷拉下眼皮薄薄的,还沾着被蒸出的湿红,殷红的薄唇听不出喜乐地轻‘啧’一声。
“姐姐是看见了里面的东西,要和我分开,还是因为别人要和我分开?”
他像是没弄明白,漆黑的瞳孔一动不动地盯着她。
那双眼睛没了伪装的温柔,冷淡得给人非人的割裂感。
慈以漾被他直勾勾地盯着,心跳剧烈,每一下都似要跳出嗓子眼。
阴暗的房间,气质干净得让人挑不出错的少年,还有长久可能被监视的恐惧将她的情绪推至最高。
“陆烬,你先放开我。”她压下心中的惶恐,忍不住用力挣扎手腕。
就在她即将要挣脱时,他握住手腕的力道倏然加重。
陆烬将她挣扎的手腕往上拉,直接单手压在门上,面无表情地打量她掩饰不住慌张的脸:“放开?不是姐姐主动追的我吗?现在又要我放开,总得给我一个理由。”
慈以漾被压得动不了,咬着下唇,用裹着潮气的微红杏眼瞪着他:“你说呢!”
他自己做了什么,还问她要理由。
只要想到自己在这里住的每一天,一举一动全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便觉得浑身说不出的黏腻。
“我说?”他扬起漂亮的眉骨,身体前倾,鼻尖抵在她的鼻尖上和她对视,语气和往常一般温声细语。
“既然姐姐让我说,那我猜猜,姐姐其实从一开始就在骗我,你其实不想让你父亲另娶,为了能让两个人分开,你主动接近我,想在你父亲的订婚礼上将和我上过床的事告诉给众人,以此来打乱这场你觉得本就不应该成的婚姻,而从你父亲出车祸开始,要和他结婚的女人主动找到你,说打算不结婚了,所以现在你已经不需要我了,才迫不及待想要踢开我。”
“你说我说得对吗?”他轻蹭着她的鼻尖,亲昵的口吻仿佛是情人之间的窃窃私语,“可姐姐怎么就一定确定,我会放手,万一……”
“我不愿意放手,要杀了你呢。”
最后一句话很轻,落进她的耳中却有种被毒蛇缠上的寒颤感。
“你……什么意思。”她的尾音微颤,额头冒出细密的冷汗,紧张地盯着眼前笑得温顺无害的少年。
“我的意思是,我很喜欢姐姐,离不开你。”
陆烬见眼尾轻压着捧起她的脸,雪白的少年面孔像极了没有点缀上颜色的瓷器,干净得连气质都呈现出透净的白。
“所以姐姐要与我一直交往,直到我们结婚,不能分开的。”
听见他说结婚,慈以漾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疯了!”
她怎么可能会与他结婚?
“嗯……”他温柔抱起她,垂睫往下凝,“姐姐都没有试过,怎么会觉得我疯了,从我见你的第一眼起,我就知道,以后和你共度余生的是我,且只有我。”
慈以漾被他抛至床上。
少年先欺身而来,跪在她的面前,目光流连在她因动作掀起裙摆,而露出的雪白大腿,不紧不慢地单手解开身上的浴袍。
“陆烬。”她慌了,下意识往床边爬。
在她即将要碰上床沿时,从身后伸来一双手,用很轻的力道握住她清瘦的脚踝,一点点往回拖曳。
少年将她拖回去后,单手从床头抽屉里取出的领带,束缚住她胡乱挣扎的双手。
直到她再也动弹不得,他俯身以额相抵,鼻尖轻蹭在她的脸上:“跑什么?不是姐姐和我说喜欢我,想要和我在一起的吗?我也是呢,你看,你的每次靠近,我都会喜欢到浑身不受控制的发抖呢。”
他将左手放在她的眼前,让她看。
慈以漾瞪着他不断发抖的手,像是兴奋过头,而失控的反射条件。
之前她就知道他经常会莫名失控,但她没想到会是这个缘由。
见她看见了,他再次亲昵地捧着她的脸,像依赖姐姐的少年脸上终于露出一抹天真纯粹的微笑,“姐姐,我从第一眼见你时就喜欢你,生来就是为了你而存在的。”
“因为爱着姐姐的一切,我也将我的一切都给了你。”
“姐姐,所以我们不能分开的,要一直、永远的在一起……”
第53章 姐姐…帮帮我
少年轻得如羽毛拂过的低声呢喃,随着细密的吻又急又热地落来,原本冷调色的房间渐渐腾升起窒息的热气。
“陆、陆烬!”她被他亲得浑身发烫,整个人陷在柔软的被褥中无法动弹,长如黑瀑的头发凌乱地贴在轻晃的脸颊上,露出的一双眼睛泪汪着蔼蔼水汽。
他的舌像是有倒刺的猫,舔得她身上又黏又热。
“嗯……姐姐想要说什么?”他撩起湿红的眼,迷离地打量她脸上露出的神情,殷红的唇角扬着奇异微笑。
她真的很可爱啊,哪怕理智在抗拒,生理却又忍不住向他靠近。
和亲人的小动物一样,刚开始被揪住后颈了或许会挣扎,但只要放在膝盖上好生生地顺毛,又会变得乖乖的。
“姐姐真乖。”他情不自禁喃出声,紧贴她的身体动情得明显。
慈以漾的双手被他束缚在床头,察觉贴在腿上的温度,紧绷着脸企图恐吓他:“我已经说了和你分开,你不能再这样对我。”
“不能怎样对你?”他微笑,唇色红艳得似刚吸过血般,妖冶得不正常。
慈以漾抿唇说不出那个词。
他眼尾懒懒垂下,凝着她红得似有滚了几片红艳艳的桃花的脸颊,像刻意的,又像是不知道她要说什么,迷茫反问:“姐姐是说我强迫你和我做吗?”
慈以漾见他露出了几分迟疑,以为是恐吓有用,喘息几口凌乱的气息,勉强压住狂乱的心跳,“对,你这样做是犯法的。”
“犯法?”他黑如猫儿石的眼中浮起无害的懵懂,随后仿佛也装不下去般失笑出了声。
慈以漾瞪着他,不知道有什么好笑的。
陆烬低头亲在她红得可爱的鼻尖上,温柔的腔调中含着压不住的笑意:“姐姐讲这句话的时候,真可爱,我被抓,姐姐就不怕刚出院…嗯,还有姐姐远在m国的妈妈。”
说到这里,他语气一顿,蹙了蹙眉再重新道:“不对娶姐姐之后,她也是我妈妈,姐姐不想我们的妈妈连一块墓地都要被收回去,最后因为我被判刑被征收资产,连容身之所都没有吗?”
什、什么意思?
慈以漾怔愣地看着他,心中忽然有不好的预感。
陆烬受不了她露出的可爱神情,想要控制,但她就在眼前,睁着一双漂亮的杏眸认真又迷茫地看着他。
实在太可爱了。
陆烬忍得眼尾都红得坠泪,最终仍是忍不住轻喘着用力蹭了几下。
这样隔靴止痒的行为,根本就缓解不了他骨子里的渴痒。
他只是隔着裙子,但带起的摩擦热度却让她浑身倏然猛地一颤,差点失神在那一下中。
少年抱着她动着,不正常地欢喜呢喃:“姐姐好可爱,连得我随口说的话,都听进了耳里,我有时候真的很想要将你关在橱柜中,让你只看我一个人,只爱我一个人,你只看我,只有我好不好,别去想别人,姐姐能不能将我当成你的全部。”
即使他死了,也没人敢动妈妈的墓地啊,那是他准备见她时赠的礼物。
“呃……”慈以漾脸颊迅速变得陀红,竭力咬着下唇不让呻吟泄出,眼眶还是被逼出生理反应的水雾,身体不受控制地颤了下。
涉及到妈妈的事,她不敢贪念身体被取悦的快感。
她勉强维持理智,伸手抓住陆烬的手臂,急遄软喘地开口:“陆烬,你什么意思!”
他没有回答,只将头低埋在她的侧颈喘息。
“你究竟是什么意思,我妈妈怎么了!”她努力抬着肩膀想要他抬头。
陆烬顺着她的力道缓缓抬起脸,洒着长睫的脸颊上浮着一团红晕,像是还没有从生理快感中回过神。
她慌了,“陆烬!”
听见她紧张得连尾音都紧得发抖,他忍不住亲亲她的眼皮,心中腾然升起的怜爱从眼尾泄出,唇角扬起的笑像是赤诚无害少年在恶作剧。
“不是很高兴,所以不想告诉姐姐。”
他不疾不徐的态度令她惊魂不定,一边承受他黏腻的吻,一边竭力冷静将束在手腕上的领带解开。
好在他并未系很紧,也没有管她在解绑。
察觉手腕松动,她蓦然挣脱出双手,用力推开伏在身上的少年。
他顺着她的力道仿若无骨,懒懒地倒在一旁轻喘,挑着晕红的眼,笑着凝望她仓惶往外的背影,没有追上去。
因为她打不开门。
慈以漾是开不了门,无论是用力掰门把手,还是拍门,门自始至终都纹丝不动。
至她还找了房间里能砸门的重物,将屋内弄得乱七八糟,依旧打不开。
打不开,根本就打不开!
她狠狠地转头看向坐在床边,眯眼笑看她作为的少年。
他双手撑在后面,歪着头和她对视,似乎极其喜欢看她,眼都很少眨。
慈以漾盯着他,忽然抬手,直接将门口摆放的花瓶掀倒在地上。
陶瓷杯砸得四分五裂到处都是渣子。
少年终于动了。
他赤脚从床上下来,走到她的面前。
慈以漾仰头挑衅看他:“你不开门放我出去,我会将房里值钱的东西都砸了。”
这样的威胁自然让他失笑,揽腰将她横抱起,转身往沙发走去。
慈以漾知道威胁不了他,用压下怒气的声音挣扎道:“陆烬,快开门让我出去!”
他像是连话都听不懂了,兀自抱着她放在沙发上,握住她乱动的脚踝,垂眸仔细打量她的脚。
确定她没有受伤,他起身乜她气红的脸,随后将茶案上的桌布蓦然抽出,上面摆放的饰品霹雳地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交响。
慈以漾怔愣地看着他。
他低眸温柔地看着她,问道:“好听吗?够不够?”
说完没等她回应,他打量房中摆放的那些,又自言自语道:“不够。”
他起身朝着被打开的房门走去,再次出来手里拿着一把雕刻精美斧子。
慈以漾甚至都还没有反应过来,他为什么要在里面藏一把斧头,就看见他对着屋内的东西毫无差别地砍去。
那些脆弱又精美的摆设不断从架上掉落,连着浮雕的墙面也布上几道明显的痕迹,不过几分钟原本冷调风的房间变成了废墟风。
实在没什么东西可砸了,他丢弃掉斧子,转过漂亮的脸,讨好地看着她:“姐姐还想砸什么地方,我帮你,房间里瓷器比较多,落在地上不小心踩到了会很疼。”
慈以漾僵着眼珠,顺着他的脸往下看。
是会受伤,被砸坏的玻璃和瓷器这种尖锐物很容易划伤腿。
现在他的脚下就全是血,甚至她还看见他的大拇指被雪白的瓷器刺穿了,每朝她走一步都像废墟中开出的红玫瑰。
他走到她的面前,屈膝单跪在唯一完好无损的沙发面前,讨赏似将脸抬起来,目光温柔地看着她:“要是姐姐还觉得不够,今天已经没了,明天我让人换了里面的东西,姐姐要是还想砸,我明天还能陪你。”
头顶的灯落在少年的眉眼上,漂亮得如一块温凉的玉。
但凡是在平时,她一定会生出几分闲情来欣赏,现在看见这张脸,她想也没想,直接一巴掌扇过去。
“疯子吗!”她气红了脸。
他被她的力道打得双手撑在碎裂的陶瓷上,却连眉心都没有动过,只似松懈地抬着泛红的眼尾,不合时宜地望向她身后挂在墙上的复古吊钟。
盯着看了几秒,他忽然平静道:“快十点了,姐姐困了吗?”
她生物钟很准时,每天十点都会关灯睡觉,然后再在早上七点醒来。
这些他每天都能看见。
慈以漾咬着唇,瞪着眼前的人。
他将她的沉默当成同意,温柔地抱起她颤抖的身体,朝着床走去。
怕手上的血将床弄脏,他小心地避着手上的伤口,将她平稳放在床上后目光柔和地看着她:“姐姐先睡,不用等我,我去找东西止血,一会儿再回来。”
她不想看他,闭眼将脑袋埋在软枕中。
陆烬低头碰了碰她的脸颊,喃喃自语:“好乖啊。”
随着少年的唇黏腻腻地游走在肌肤,嗓音轻缓得仿佛一颗甜软的糖蠕在齿间,她浑身都觉得难受,双肩紧绷着没抬头。
等到他离开后,慈以漾抬起脸看去。
以为他是出门了,结果只是去了另外那间暗室,关上门不知道在做什么。
出不去。
慈以漾仰躺在床上,瞳孔失焦地望着头顶凸出的精美浮雕,想不通怎么会变成这样。
陆烬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做这些的?
他是在报复她之前打过他,还是因为别的……
慈以漾实在想不通,因为闹了半宿,身体已经困到极点,他又从进去后迟迟没有出来,忍不住耷拉下眼皮靠在床边,渐渐有些昏昏欲睡。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隐约看见有人站在床边看她。
像阴沟里裹满淤泥的眼神,不用睁眼也知道是谁。
她闭着眼一动不动的。
陆烬站在床头,目光流连于她的身上。
好想亲她,好想和她融为一体,好想将她一次次灌满。
许是刚才升起的暴戾,他在平静后,产生说不出的空。
那种要命的空虚让他连包扎都等不及,难忍得就在里面,对着偷藏的那些东西想像以前那样肆意缓解。
可他弄得手上的血都黏黏地糊满了,都还是没办法得到满足。
不……应该是和她之间的距离近的不再有阻碍后,他就再也难得从这种枯燥的重复中到满足。
要很久很久,久到连他也生出了厌烦,才能得到大过快感的痛苦。
每当此刻,他就会生出想要将她囚在这里,永无止境地耽溺在快乐中的想法。
渴望的气息在他的周身蔓延,一想到,骨头缝隙里就酸麻得很痛。
他被姐姐饲养得太好了,所以离不开她,就像现在。
他忍不住爬上床,从后面抱住她柔软的身体,像是没有安全感的雏鸟,滚烫的脸埋在她的颈窝中贪婪的,疯狂的呼吸。
“姐姐……帮帮我,好难受。”
第54章 她的小畜生
少年贴在她后背的身体开始疯狂颤抖,一手按在她的腹上往后压,一手紧箍住她的双臂,紧得使她不得不从梦中惊醒。
慈以漾醒来第一眼看见的是窗外已经往下坠的硕大圆月,随后反应过来的是抵在后臀的。
不知道他怎么从包扎先伤到发情的,她怔了一下,有些睡蒙了。
见女人已经醒了,陆烬手指撩开她穿着的裙摆,剥开最里面单薄的布料,想从后面进去。
“陆烬!”她连忙抓住他的手回头,初醒的眼眶惊着一抹慌乱。
转过头她才看清刚才还冷静温柔的少年,此刻眼珠子蒙着一层浅雾,冷白的脸庞上被涣散的情慾布满,跪在她身边的身躯抖颤得像是得了什么寒病,偏生那唇色又殷红得病态。
“姐姐,一次,就一次,我很快…”他眼角泛红,大颗的泪似快要顺着眼眶落了下来,说得可怜,手上力道却很不客气。
慈以漾见他这副被折磨过的失态,知道今夜莫约是逃不掉了。
也不想让他太爽,她咬着后牙,从齿间勉强挤出退让一步的话。
“……自己弄。”
这句话说得她心里气得脸都烧红了。
“怎么弄……不会,教我。”他迷乱地咬住她的唇呢喃,似找不到出路般迷茫。
她才不信他不会,明知道他是故意装纯,还是不得不转过身屈膝背对着他跪下,埋在软枕中的脸只剩下一对红得滴血的耳尖。
一句话也没说却胜过一切。
陆烬虽然对这种并不感兴趣,但还是调整了姿势,从后面亲吻着她的后颈。
女人裙摆卷到腰上,纯白的蕾丝被挤到膝盖上挂着,趴在枕上双膝颤颤得跪不稳,每次都被揽着腰捞起。
“姐姐,起来些。”
“……”她咬住两瓣红唇,无暇回应答他的话。
在少年的轻喃中,两片娇嫩的肌肤比之前更热,比之前更红了。
耳边全是拍打的声音,一声接着一声重力地穿透房间,好似要将黑暗都熏染出暧昧的躁动。
慈以漾原本是不想去听,也不想去感受,可每次他都能很有技巧,装不经意的先挤进去一点又出来。
整个过程不断重复,而且他还要不断在后面叫着她‘姐姐’,声音贴得又近,又性感,渐渐的,她的耳根都红透了。
没有人比陆烬更浪了。
她全程强行咬着牙,闷不作声,最多在脑中空白时不受控地发了声。
每当此刻少年便像是得了鼓励,从喉咙发出的压抑的急喘,低沉的声线像是某种巨兽被兽网俘虏时的低吼。
临到了最后紧要关头,他更是直接将发烫的眼压在她的颈窝,抬手胡乱扯上她挂在膝上的蕾丝布料,单手捂着前端接住。
慈以漾顾不得他都做些了什么,刚才那一下让她缓冲不过来,昂首睁着涣散的眼,往后靠在他的胸膛痉挛。
她整个人似刚从水中打捞出来的,不止头发湿漉漉的,腿也黏糊糊的。
“真想接住的不是姐姐穿过的,而是……”少年抱着她,边喘边笑着在耳鬓厮磨,冷淡的唇中缓缓泄出不堪入耳的字眼。
压抑得到释放,他此刻半点困意都没有,在床上抱着她歇了片刻,再抱去浴室里仔细洗干净。
彼时慈以漾已经累得连眼睛都睁不开了。
他什么时候洗完,什么时候换的床单,她全都记不得了。
再次醒来时窗外的阳光已经从外面照在了地板上,房间中那些被砸得七零八落的碎片泛着细碎的光。
她还被抱着,连动一下都困难。
身后的人似察觉她醒了,翻过她的身体,亲昵的在她额上亲了亲,惺忪的嗓音裹着晨起的慾气:“姐姐醒了,我送你回房间。”
慈以漾动了动手,发现他嘴上说着说送她回去,却丝毫没有积极的作为,甚至、甚至……
察觉他又挤进来了,她蓦地抬眸,睁着水亮的眼嗔怒地瞪他。
“别这么看我,我会很想要做的。”他半眯着微红的眼,懒散抬手盖住她的眼,长长地叹出一声。
从没见过有谁将爽写在脸上,一副低贱的发情相。
慈以漾心中暗骂他,哑着声音开口:“放开。”
“嗯……”
回应她的是少年似喘似叫的声音,传进耳蜗里,心脏像被什么爬了一下,她的手臂浮起细小的颗粒。
“陆烬,你要不要脸,滚开。”她怔了几秒,然后骂他。
“只知道发情的小畜牲。”
谁知道他越发兴奋了,抱着她,直将她口中气急的辱骂撞得支零破碎。
最后他过了半小时才放开她。
“抱歉,姐姐,是我没控制住。”少年耷拉下眼尾,脸上露出的虚假愧疚盖不过不满足的遗憾。
要不是因为时间不够了,他根本不想放开她,会一直到她忍不住开口。
同意他,直到怀孕。
慈以漾勉强缓过气,抬眼还想要骂他,但见他不知道是想到什么,满脸古怪的神情。
按捺住头皮发麻的感觉,她咽下口中辱骂,软着手脚要从床上下来。
见她软得手脚无力,陆烬想要去抱她。
还没碰上,她就似见猫的老鼠,瑟缩着手脚,真委屈得眼眶红红的瞪他:“滚开点啊,小畜生。”
骂完她生怕他又要碰自己,半点不敢逗留的软着膝盖往外面走。
好不容易跑到门口,发现她现在又打不开门,又转过头咬唇瞪他。
陆烬随手拿起一件体恤套上,走过来揽腰抱起她,“我送姐姐回去。”
慈以漾看着他精致的下颌,别过头又低声骂他。
陆烬听见了,笑了:“我只是姐姐的小畜生。”
慈以漾:“……”懒得骂他了。
说是送她回房间,他难得守信一次,真只将她放在沙发上,去浴室调好水就离开了。
慈以漾重新将身上洗干净,出来坐在窗边望着外面的小花园陷入沉思。
一切都看似和往常一样,但她忽然想到昨夜陆烬说的话。
妈妈的墓地不对。
慈以漾想不到哪不对,心中不安,给外婆打电话问这件事。
外婆经不住她问,默了默片刻才说:“还记得当时你不理解,为什么我们要把你妈妈葬在那里吗?”
慈以漾记得,妈妈是火化的,所以不是葬在何川中落叶归根,也不是葬在京市,是运去的国外。
一个偏远得连地图上都难找到的地方。
当时她很不理解,但外婆说是妈妈的遗愿,她便没有说什么。
“那是你妈妈生前一直想去的地方。”外婆说,“当时为了让你妈妈葬在那里,我们想买那块地,但因为主人不卖,只同意送,我们思考许久才决定她送过去的。”
在m国土地能私人拥有,政府无权任意征用与拆迁,送人一块空地安置,似乎是再寻常不过的事,可不正常的是,主人为什么无缘无故要送这块土地,同意妈妈安置在那里。
慈以漾当时不理解,现在也同样不知道那片土地的主人谁。
陆烬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陆烬,陆烬……
慈以漾思绪涣散,莫名就想起他似乎是长在m国的,前两年才回来的。
所以安置妈妈的墓地是他给的,但他为什么要给一个不久后才认识的人?
“囡囡,你怪外婆吗?”外婆愧疚的声音传来。
慈以漾回神,摇头回答:“不怪。”
外婆够苦了,外公在妈妈嫁人没多久出意外死了,她先是送走了舅舅和外公,后来又送走了唯一的女儿。
况且外婆是为了帮妈妈完成遗愿,她无权去苛责老人。
外婆似在另一头抹了眼泪,温声细语的又说:“囡囡今天的生日,原本外婆是想要给你过生日的,但你们过去得急,今天祝囡囡生日快乐。”
以前都是妈妈给她过生日,现在妈妈不在了,外婆不提及今天是她的生日,她连自己都忘记了。
“谢谢外婆。”她心中一暖,脸上露出几分笑。
又和外婆讲了一会儿话,她才挂了电话。
原本是想去看,能不能查到妈妈用的那块地属于谁的。
一转身便看见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少年,双手环抱,长身玉立地站在门口,懒洋洋地靠着看她,也不知道来了多久了,悄无声息地似乍然冒出的美艳男鬼。
慈以漾转头就看见了他,吓得手机落在地上,“你怎么在这里!”
在她弯腰捡手机时,他如进自己房间般走进来,长腿随意地勾过椅子。
他反坐在椅子上,手臂搭在靠背上,单手撑在着下颌浅笑着看她:“刚才忘记和姐姐说生日快乐,我给你准备了礼物,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看?”
慈以漾木着脸抬起头,“不必了。”
“嗯……”他拉长音调,“真的不要吗?”
慈以漾打算驱赶他,但忽然与其费尽心思去查,不如直接问眼前的人。
“昨天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她目光紧盯着他,不放过少年脸上露出的一丝神情。
陆烬享受她的目光落在身上,像是温柔的春日,身体不自觉地开始发烫。
好想和她……
昨天那种只是在外面隔靴止痒,他并不觉得满足,还有越发蔓延的趋势。
他用力地咬住舌尖,用疼痛抑制慾望,温声问她:“姐姐说的是哪句话?昨晚我说了很多,尤其是我想和你结婚,说了几百遍,是这句话吗?”
真的说了很多。
慈以漾:……
她压下想骂他的心,维持面无表情:“我妈妈的那件事,妈妈用的那块墓地和你什么关系?”
“啊。”他遗憾地诧声,弯起弧线漂亮的眼,缱绻地拉长声调:“妈妈的墓地是我选的,请风水大师看好了水土,选了朝向最好最优渥的土地,这样妈妈也能得偿所愿,在下面保佑我和姐姐平安喜乐。”
慈以漾倏地站起身,瞪着他,“陆烬!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陆烬眼皮微抬,看她的眼神莫名古怪,像是已经和她说了无数遍,她还听不懂,极其温和又有耐心地重复。
“我喜欢姐姐,想和姐姐在一起,让给妈妈一块墓地不对吗?”
对,逻辑上很正常,很普通,可偏偏那时候她根本就不认识他,他就已经在做这样的事了,再往后那些呢?
她不敢想,只觉得浑身冒出冷汗,身上的棉质长裙被寒意打湿黏在后背,心一层层往下落入谷底。
他究竟要做什么。
“姐姐,别担心,我不会做什么的。”他站起身,牵起她的手置于右脸,动作温柔地蹭了蹭,“姐姐楼下快到饭点了,我们先下去。”
指腹上还没有处理的伤痕,经过一夜,结痂后刮得她手背的生疼。
第55章 被钉在荆棘丛生的蔷薇根上
慈以漾僵着脸,被陆烬牵着下楼。
大厅中,洛林坐在轮椅上看着放在膝上的报纸,陆兰则在厨房跟着阿姨忙碌。
因为今天是她的生日,所有人都忙碌着,没有一个人看见少年是牵着她的手下楼的,一直到餐桌前,他才放开。
他一如往日,绅士的为她拉开椅子:“姐姐还是坐这里。”
之前为了和勾引他,所以她选择坐在他的身边,后来成了习惯就没再改过。
现在她看着相靠很近的椅子,在不清楚他究竟想要做什么之前,没当众和他撕破脸。
慈以漾没有选择坐了下去,身体仍旧僵硬。
陆烬见她抿紧的唇,好似稍微一点动静便会受到惊吓。
好可爱。
他眼底蔓延出笑,自然地坐在她的身边。
最后一道菜上齐,长长的餐桌布置典雅,菜肴精美得很能勾起食欲,但慈以漾看着这些却很倒胃口。
因为陆兰说,这些都是陆烬提前很久就让人开始做的,全是符合她的口味。
她对口欲一向不看重,几乎不会对什么食物表现出特别喜爱,什么都能吃,连洛林这么多年了都不知道,他让人做的却都真是她喜欢的。
他究竟监视了她多久。
烛托上的长烛泣泪,堆砌在圆圆的铜托上,室内的剪影温暖地贴在窗户上。
女人温柔地让佣人将东西拿过来:“漾漾,这是给你的生日礼物,希望你日后一路长虹,心想事成。”
佣人拿着送过去。
慈以漾就坐在陆烬的旁边,垂眸盯着望着放在面前的盒子,一言不发地沉默着。
送在面前的盒装精美典雅,只是看表面,都能猜到里面物品的贵重。
但礼物是陆兰自己选的,还是陆烬?她不敢打开。
见她迟迟没有去碰,坐在轮椅上的洛林不免开口提醒:“还不谢人。”
慈以漾回神,抬起眼对着女人开口:“谢谢陆姨。”
“不客气。”陆兰微笑,望了眼陆烬说:“我之前问阿烬,他说你喜欢颜色简单的,我也不知道你到底喜欢怎样的,所以问了他之后挑选了黑白色,你打开看看。”
她没有女儿,一直也想要一个,礼物是早就在国外就已经挑选好了,当时她是希望慈以漾能真的将她当成妈妈,所以挑选得很仔细。
听见是陆烬帮忙挑选的,慈以漾看了身边的少年一眼,心更沉了。
果然是他。
陆烬也在看她,眼底映着氤氲的细碎光,白璧似的脸是远山披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无害着,漂亮着,甚至纯洁着。
而这样一个人,却有和脸截然不同的恶劣品性。
慈以漾平静地别过眼,在少年藏着古怪期待的眼神中拿起盒子,打开看了一眼。
然而就一眼,下一刻,盒子从她的手中整个落在地上。
一条白钻项链从盒子里掉出来。
另外两人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原本坐在椅子上的慈以漾,已经匆忙弯腰去捡那条项链了。
“抱歉,我没拿稳。”
椅子被拉开的声音像是划破玻璃般刺耳。
慈以漾弯着腰捡项链时的手指在颤抖,甚至一直都拿不稳,直到被清瘦的手指勾走。
她下意识去抢。
那是妈妈的——
话还没从喉咙里发出,少年已经扶住她的肩膀,语气温柔地开口。
“姐姐别动,我帮你戴上试试。”
慈以漾伸出去的手僵住,抬着眼看着眼前的少年,脑中一根线像是蓦然断了。
那是妈妈的项链……不对,或许说是妈妈给她的生辰礼物。
去年二月,妈妈还重病卧在床上,虽然瘦得脱相,但有一天却精神出乎意料的好,牵着她的手温柔问她喜欢什么。
那时候她没想到妈妈会死,以为只是普通的病,和妈妈说想等她好了一起选。
后来妈妈死后,她翻找妈妈留下的遗物,看见了妈妈没有做完的设计稿。
妈妈为她做的最后一件生日礼物,还没有完成就离开了。
设计稿她一直藏在妈妈的相片底下,谁也不知道,除了陆烬。
他监视着她的一切。
现在她也被陆烬扶正肩膀,按坐在椅子上。
他目光温柔地看着她,轻声提醒:“姐姐抬头。”
慈以漾机械地抬起脸,垂眼看他在眼前认真替她戴上项链。
他侧着脸靠近,用别人听不见的声音低语说:“果然很适合姐姐,很漂亮。”
这是他亲手做的,上面每一颗钻石都是他亲手打磨的,恰好和他想象一样,衬得肌如白雪,很漂亮。
短暂的戴好后,他留恋不地松开她坐回原位,再次恢复以往的姐弟姿态。
因为距离得当,神态自然,没人发现他的行为越界。
若是别的东西,她或许就已经扯下来丢了,可这是妈妈设计的,她舍不得。
晚餐她吃得心绪不宁。
熬到下桌,她说了声困就上楼了。
今晚她的反常被陆兰看在眼里。
等她上楼后,陆兰收回视线,担忧问道:“漾漾似乎看起来不太高兴,是不是你挑选的礼物她不喜欢。”
少年站起身,灯影落在高挺的鼻梁上,平静驳回她的话,语气肯定:“没有,姐姐很喜欢。”
没有什么比这个礼物更能讨姐姐欢喜了,她很喜欢,喜欢得即便是他送的,她也会珍惜地戴在身上。
“我也回房了。”
说完他往楼上走,陆兰没说什么。
两个孩子都离开了倒也好。
等到两人都上楼了,佣人在收拾餐桌和厨房,陆兰则朝着洛林走去,推着他的轮椅往外走。
“洛林,我有事要与你商议。”
洛林看她,“什么事?”
陆兰将人推进电梯,语气中含着歉意道:“这段时间我想了想,我们取消结婚吧。”
洛林表情一怔,随后问她:“怎么了?”
陆兰是在他妻子死后遇见的,当时陆兰正需要一个结婚对象,而他则需要她的钱还外债,两人这才在一起,现在忽然却说不结了。
陆兰摇头,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说起。
洛林见她脸上露出的低落,不禁问:“阿兰,你是有什么顾虑吗?说出来我们可以一起解决。”
除了已逝的妻子,陆兰的确是他念念不忘多年的女人,有想过要和她成为夫妻,不想两人的缘分就这样结束。
陆兰轻叹:“没有什么顾虑,是我想了想,还是不结了,过段时间我想换个地方。”
不出意外,那个男人已经将这里监视得滴水不漏,现在她出门在外见谁,都会忍不住担忧和她讲话的人会是不是他的人,再这样下去,她会疯的。
为了补偿他在自己身上花费时间,陆兰主动提出补偿:“你公司的外债我已经让人帮你补全了。”
“你知道?”洛林错愕。
这件事他并没有告诉任何人,公司前年因为投资北美的一个项目,本以为稳赚不赔,谁知道出了意外,那批货物不仅全亏了,甚至倒欠下上亿美金的外债,所以他之前将北辰庄园抵押出去,但也仅是杯水车薪,根本就填补不了如此大的洞。
直到遇见了陆兰。
虽然很不齿,但他也实在没有办法,才想着等婚后用共同资产填补。
可他没想到陆兰早就知道了。
电梯停在外面。
女人推着他出来,站在身后的身影一如初见时那样温柔娴静,声音柔和:“一开始就知道了,洛林,所以我已经帮你还清了债务,这场婚事就这样算了,算是我对你的补偿,不过……”
她顿了顿,思虑后补充:“北辰庄园在阿烬的名下,是他买下来的,我不能动他的东西,这件事你可以去和他商议,阿烬品行好,我瞧着对漾漾也是真心当姐姐对待,应该不会太过于为难。”
这番话已经是摊在明面上,毫无回旋的余地。
想到出车祸之前看见的少年,洛林沉默。
陆兰不知道,但他深知陆烬并没有眼看的这样好说话。
洛林看着镜上印着的女人,笑得勉强:“没事,你已经帮我很多了。”
陆兰愧疚地望着他,“那我送你回去。”
“嗯。”
轮椅缓缓转动在青石板道上。
两人背对着,谁都没有看见身后的尖塔复古阁楼的二楼,少女的白裙如妍丽的桔梗,僵直地盯着楼下渐行渐远的两人。
楼下两人站在门的声音并不大,但却恰好能传入她想要吹散烦闷情绪,而打开的窗户。
自然而然的,她也不经意听见了这一段话。
难怪陆烬将庄园改了谁都没有意见,原来是因为连房子都不是他们的了。
少年从后面走来,轻轻地伸手将她面前敞开的窗户关上。
“穿这么少开窗,不冷吗?”
慈以漾回答不了他的话。
陆烬从后面拥紧她,想将身体上炙热的体温温暖她轻颤的身子。
“姐姐颤得好厉害,是冷吗?”
虽然下过雨,天湿闷又热,可慈以漾却浑身发寒得近乎颤抖。
“嗯……”是冷,还有对陆烬的恐惧。
她转动眼珠看亲昵将下巴搁在肩上的少年,唇瓣微白地翕合,轻声问他:“陆烬,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送她妈妈墓地,买她的家,还做了什么?
还有监视她。
她不明白不过连二十都不到的少年,甚至才刚十八而已,怎么能这样可怕。
他究竟是想要做什么?
陆烬缓慢地撩开眼皮,窗外飘起的小雨,像是落在进了眼底溅起微妙的光影。
“我说了,我喜欢姐姐,想和你在一起,这些都是我送你的礼物,庄园写的你的名字,不过……妈妈的墓地我暂时还不能送给姐姐,万一姐姐要和我分开,我找不到什么能挽留你的。”
他低头含住她脖颈上的项链,唇薄含温,仔细地亲吻她颤抖的肌肤,安抚她内心的焦躁与不安。
“我喜欢姐姐,喜欢慈以漾,很喜欢。”
喜欢很久了,喜欢到想要她的世界只有他一个人,所有无关紧要的人都应该从她的世界里剔除,她只能有他。
慈以漾想要伸手推开他,可刚碰上他的肩膀却蓦然顿住了,僵持了半晌才环抱住他的身体,由着他亲吻。
察觉到她微妙的变化,陆烬打量她半阖眼皮的脸。
长眉杏眼,琼鼻雪肤,漂亮得仿佛水晶橱柜中漂亮的白蝴蝶,纵容着被钉在荆棘丛生的蔷薇根上。
他看着,一眼不眨,心口被难言的感受缠绕得产生愉悦的窒息感,他享受她赋予的情绪,按捺不住的情慾顺着骨头的缝隙从眼尾泄出。
他埋下头,深陷在她白净的颈窝中,痴迷地呼吸,像是上瘾的赌徒嗅见了属于他的珠宝和金钱。
“姐姐,以后你要只爱我。”
听着少年的沉重呼吸,慈以漾不自然地感受到了,他随时都能兴起的身体反应,脚尖忍不住踮了踮,从唇边溢出的呢喃和雨一样轻。
“陆烬,别在窗边。”
第56章 一起缺水,一起窒息
她记得,他在那间阴暗、见不得光的房间中写过。
窗边。
慈以漾仰头靠在他的肩上,身后的少年身体滚烫,致使她无力渗出的汗水打湿了额边的黑发,胸口贴在窗户上却又是凉的。
“嗯……”他抬起泛红的脸,瞥见不远处黑压压的雨夜,眼底全是迷蒙的遗憾。
好想和她在窗边也做一次,要那种随时会被人发现的危险,她会很紧张,会下意识依附他,也将他当成唯一能依靠的支撑点,那时候,姐姐的眼里和心里都是会是他。
但姐姐似乎不想经历。
陆烬遗憾,横抱起她发软的身子,转身往床边走。
慈以漾被他放在床上,连反应都没来得及,被少年如大型毛绒狗的姿势扑压得喘不过气。
柔软的被褥垫在身下,他捧着她的脸吻得急迫,像是许久没有碰过,那些亟不可待的慾如泄洪般被他用唇齿渡来。
没了伪装的少年,恶劣的凶狠自然而然就浮出了表面,狰狞地抵着她的出路,温热的身躯以严丝合缝的亲昵贴着她。
他的吻一向疯狂,密不透风得她喘不过气。
耳边是少年急急的喘声,鼻口间也全是他身上沾染就甩不掉的冷淡香气。
慈以漾忍不住蹙起秀眉,被吮得发麻的舌尖,费了极大的力道才抢回来,抱住他的手拦住他再度贴来的吻,勉强说了一句完整的话。
“别亲了。”
“不。”他意乱情迷地舔她唇角,哼唧着去抓她的手腕:“姐姐别乱动…再亲…呃,一会。”
好喜欢与她津液交换,纠缠不休。
喜欢到,他想要将她所有的挣扎都束缚住,肆意亲吻到两人到失去知觉。
就像是两条被丢出恒温水缸的金鱼,一起缺水,一起窒息而亡。
少年抱着,喘着,甚至还要不要脸地呻吟着。
慈以漾的唇麻木得实在没有知觉了,只要过头刚避开他,他又缠过来。
甩不掉的野狗。
她心中不免生怒,瞪他:“陆烬!”
可那看他的眼睛双眼水雾雾的,丝毫没有威震人的力道,是软的,柔的,令他失控的。
“嗯……”他沉喘着松开她的唇,缓缓起身,坐在她的腰上脱掉了上衣,露出肌肉漂亮得恰好的的身体。
他肌肤很白,白得有种说不出的病态,像是常年不见光的死尸白,给人不正常的非人感。
偏偏此刻脸又是潮红的。
见她的目光垂着,陆烬顺着她的视线往下看,缓缓抬起湿润的眼皮,俯身去亲着她低声请求:“剩下的姐姐帮我脱。”
他还剩下什么?
只有裤子了。
慈以漾木讷着脸,解开他的裤头。
还没有彻底脱掉,她就已经感受到少年旺盛的热度。
被紧箍着的早就已经迫不及待了,倏然弹跳出来拍打在她的手背上,像是在教训她动作太温吞,不肯给个痛快。
慈以漾倒吸一口气,接着就有什么毫无遮掩地闯入视线。
狰狞得带着干净的晶莹赤红。
她没想到他竟然这个程度了,下意识双手叩在床沿想要退缩。
但陆烬早有预料,不紧不慢地握住她伸出去的手,再慢慢拉回来,将她双手压在床头。
“姐姐不可以退缩,你要看着,要感受我鲜活的心脏,滚烫的血液,都是为你而流的。”
“姐姐,睁眼看着,看我。”
“姐姐……”
少年神色痴迷,低头伏在她的颈窝亲昵蹭吻,用温情的声音一遍遍叫她姐姐,动作却狠得毫无怜香惜玉。
他的每一声‘姐姐’,仿佛连着她的骨骼一起摇散,丝丝的酥痛随着深入,肌理肉眼可见地浮上嫣粉。
慈以漾仰着白皙脖颈持续失神。
好撑。
她喉咙被堵住了,仰在枕头上,乜些些的清澈的杏眸朦胧着雾气,身体发起了抖,像是沉甸甸的果子,熟得快要糜烂出熟透的汁液。
他长长喟叹到瞳孔失焦,额头和脖颈的青筋鼓起,忍不住抱起她将涌出的热慾抵送回去。
直接往下到底了。
这种很容易让被捣出的沾在他的身上。
但她现在已经顾不得了。
她被陆烬抱着,闷在喉咙的嗓音断断续续的,也顾不得,完全忘记了两人谁是谁。
或许真的像他说的,是从同一片土里探出的头,天生就该像是蓬勃生长的藤蔓,纠缠得不分彼此。
窗被黑夜笼罩的窗户上倒影出少年的脸,上面布满了同夜一样湿冷的痴迷-
有时候慈以漾有些烦生理闹钟过于准时,导致她醒得太早,早到刚好碰上男人清晨的控制不住的精神。
他连眼睛都还没睁开,身体就已经醒了。
她想要将他搭在身上的手推开,但他又抱得太紧,导致她多动了几下,随后就越发嚣张的不可控抵来。
“陆烬!”她不敢乱动,恼怒地推搡他的肩膀,企图将他唤醒。
少年像是纯白的天使,慢慢睁开了黑得很纯的眼,瞳孔涣散地盯着她好几秒,还没有回神,手臂却勾着她的腰让两人贴在严丝合缝。
更明显了。
他自己似乎也是发现了,但只是抬手揉了揉头发,唇中轻微地‘啧’了声,便用膝盖抵开她的腿,在外面蹭了两下便毫无阻碍地进去了。
进去后他低沉地长声喟叹,早起布在眼眶上的红痕瞬间蔓延上颧骨。
这样根本不够。
他翻身,双手撑在她的上方一边开始,一边问她在做什么。
语气好埋怨,好委屈,就像是她将人吵醒了。
慈以漾乱晃得厉害,双手抓住枕头企图稳住,双眼不可置信地瞪着他。
他疯了吧!
问她在做什么?
她简直要被这个不要脸的男人气笑了。
许是她脸上的表情实在可爱,陆烬忍不住低头亲了亲她的唇角,轻喘着埋怨:“姐姐一大早就这样对我,我都还没有醒,以为是在梦中,呃,很舒服,。”
他叹了声,又笑着补充:“还好不是梦。”
慈以漾从来没有见过像他这样不要脸的人,彻底不伪装后像是随时随地都能撒野的小畜生。
她脸憋得通红,半晌才从齿中挤出来一句被撞得支离破碎的两个字。
“野狗。”
“嗯?”他敛眉思索,还不忘用力,隔了好久,有感觉后才笑了。
“好听。”
随着他的满意落下,慈以漾脑中空白,失控的在他脖颈上挠出一道红痕。
“神经病……”
清晨,等外面白茫茫的雾气散去后,阳光从窗外照进来,地上那些用过的避孕套被丢得随处可见。
慈以漾被他抱去浴室洗了一遍后,现在趴在枕上,缓了许久才回过神。
她哆嗦着纤细的腕子撑起身,想趁着他此刻在浴室中下床,捡起地上被弄脏的裙子,匆忙套上悄悄出去。
等到出去后,她反应过来,那是她的房间。
但现在回去她又不敢。
陆烬的精力太过于充沛。
昨晚做了那么久,清晨都还能继续,她实在承受不住。
她抬手看了眼手机。
已经十一点了。
她先去隔壁的客房找了几件能换的衣裳,穿戴整齐后才出去。
下去时,楼下已经有人了。
洛林依旧坐在轮椅上,陆兰在旁边口吻温和地吩咐佣人注意事宜。
已经下楼的少年则懒散地坐在窗边的沙发上。
阳光照在他的肌肤上,白得只沾了一点点粉。
干净透彻得难以触碰。
和昨晚不同,许是得到了满足,他昳丽的眉眼含着温润的柔和,穿着随意却因为优越的身形,一举一动都吸着人的目光往他身上看。
察觉到她的视线,他的视线从窗外无趣的景色中移开,落在还站在旋转复古楼梯前的人,微微勾唇。
“姐姐醒了。”
陆兰转过头,看见她脸色看起来似乎有些虚弱,又让佣人去将温着的滋补汤端来。
慈以漾低声道谢,坐在桌前,端着汤尝了一口。
还没咽下,她听见陆兰说:“阿烬说昨晚你晕倒了,这是今天特地炖的补气血的汤,下午给洛林复查的医生会过来,漾漾要不要也顺便检查一下?”
陆兰望向她的眼中全是关心,丝毫没有怀疑过她无缘无故晕倒是为什么。
陆烬做晕的,昨晚她如果不装晕,他能做到天亮,直接把她做死。
不要脸的野狗,神经病。
慈以漾敛着的眼睫颤了颤,咽下汤就没胃口了,抬起脸道:“谢谢,不用了。”
陆兰还要说什么,但她从座位下来又上楼了。
陆兰咽下口中的话,向陆烬投去眼神,询问怎么回事。
从昨晚送了项链开始,她就觉得慈以漾不对。
现在刚下来,又上楼,像是在躲着谁。
陆烬没回答,只问陆兰:“打算什么时候走?”
陆兰说:“下午。”
自从洛林无缘无故出车祸后,陆兰心中始终不安宁,打算先离开一段时间,早就已经买了出国的机票,下午就离开。
“嗯。”陆烬点头,视线从楼上移开,站起身道:“那下午就不送你了,一路顺风。”
陆兰摇头:“算了,本就不指望你送我。”
陆烬微微一笑,没说话,往楼上走了几步,又停下脚步,侧首温声道:“中午也不必等我了。”
“嗯。”
陆烬上楼后没有回房间,而是站在慈以漾的房门前,抬手推了下。
意外的推不开。
从里面锁了。
他沉眉思索,礼貌地敲了敲门,问里面的人:“姐姐,开门,我回来了。”
刚坐在床上的慈以漾听见他自然的语气,仿佛是回自己房间一样理直气壮,心中不畅快,脸闷在枕头中不想听。
外面的人似乎只是敲了一下便停下了。
慈以漾以为他要离开了。
谁知下一刻,门口响起了钥匙孔被转动的声音。
几乎是一瞬间,她从床上弹起身,转头就看见少年修长的指尖挂着钥匙,不紧不慢地转身阖上门。
第57章 姐姐也只能有他一条狗
“陆烬!你……”
她本来想问他怎么会有房间的钥匙,但很快就冷静了。
整个庄园都是他的,他有钥匙也很自然。
陆烬转身见她抿唇,暗恼地着自己,露出无害地微笑,解释道:“姐姐时常不在家,偶尔想你了,一周会住上五天。”
这句话说得倒是很委屈,但细品,一周七天,他住五天,剩下两天是周末,她会回来,但回来那两晚,她一般会睡在他的房中。
好,很好。
慈以漾想到一直以来,他都这样,郁气堵在胸口,闷得难受。
见她微愠时粉粉的脸颊,他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可当目光落在她身边的箱子,眉骨诧异上扬:“姐姐收拾东西要到哪里去?”
慈以漾神情冷静:“搬出去。”
“搬出去?”他不解,懒懒地屈腿靠在桌沿边歪头看她,语气友善:“姐姐忘记了吗?这里是你的家。”
昨晚他已经说过了。
慈以漾抿唇:“不用了。”
“为什么?”他似真的在惊讶,但仍旧保持良好微笑:“是因为昨天晚上我做不好吗?如果姐姐不舒服了,可以和我说,我会迎合你,你可以调教我。”
他会是姐姐最听话的狗,不过姐姐也只能有他一条狗。
慈以漾不知道他脸上的表情几分真假,直接回道:“昨晚是我们的最后一次,谢谢你将庄园买下,送我妈妈墓地,你是我见过最好的人。”
尽管他说庄园是在她的名下,但她不打算要他的东西,所以昨晚是最后一次,从今以后她和他再也没有任何关系了。
“原来姐姐还是想要抛弃我,连调教都不愿意。”他失落地垂下乌睫,呢喃的声音很轻,听不出情绪。
他以为听话,装乖,她至少会多看施舍几眼,甚至是怜惜他。
然而事实上,女人夸他是好人时都言不由衷,话里话外将两人的关系拉到疏离的界限。
他懒懒靠在书架上,望着她微笑,唇色殷红如涂抹鲜血的玫瑰花瓣,缓缓吐出似埋怨的几个字:“真无情啊。”
慈以漾看了眼他,没回应,打算继续收拾行李箱。
还没从床上下去,少年嗓音幽幽地响起。
“姐姐不担心我会做什么吗?”
慈以漾蓦然抬眼,与他冷淡下的黑眸对视,“你什么意思?”
陆烬身体后倾,双手撑在桌面上,坐出放松的姿势,“没什么,我不想和姐姐分手,姐姐要是坚持要和我分开,我也不会做什么。”
虽然他嘴上说着不会做什么,可慈以漾一点也不信他。
这个人小小年纪就心机深沉,说的一定是反话,他在告诉她,要是她坚持分开,他什么都敢干。
慈以漾房间的桌案太矮了,坐在上面长腿只能懒散地半屈,不太庄重。
他轻‘啧’,直身迈开长腿,问她:“姐姐现在要去哪里住,我送你过去。”
他说着,不紧不慢地走在屋内打量,似打算帮她一起收拾。
慈以漾坐在床边看着他,咬了咬牙,扬了手上的东西,“我不走。”
“不走。”他转过脸,漆黑的瞳孔倒影着她坐在床上的身体,“那姐姐要和我分手也不分了吗?”
慈以漾不讲话。
陆烬坐在她的身边,温柔地弯腰抱住她,“那我就当姐姐没和我分手。”
她转过头,细眉长蹙。
和他就没开始过,哪来的分手?现在张口闭口就是分手,显得她的行为很像是情侣之间在闹矛盾。
面对她的冷淡,陆烬不在意,像往常那样将下巴抵在她的肩上,“姐姐刚才没吃多少,等下会不会饿?”
他侧着脸嗅她身上散发的清香。
闻见了,除了沐浴露,还有他的气息。
姐姐浑身上下都被他的气息渗透了呢。
他眼底浮起痴迷,忍不住将高挺的鼻尖顶在她的耳畔,似乎要深陷进皮肉中。
慈以漾被他弄得一直往后退,越是挣扎,他越是像春天埋在土里的已经扎根的藤蔓,疯狂地缠绕她。
最后她松下所有力气,由他抱着,语气冷淡:“不想吃,看见你有点倒胃口。”
“嗯?”他用鼻尖蹭了蹭,撩开湿红的眼皮,将这张漂亮的皮囊怼至她的眼珠前,“不好看吗?姐姐之前不是说会看我的照片,还说偶尔会和朋友一起讨论我,你说,我最好看的是那天在台上的那一张。”
慈以漾一怔,随后想起来了。
他没胡说。
之前大一新生会上,他代表新生上台演讲致辞,而她那时候为了将他撩到手,对他那晚上的照片评头论足的,说了好一通好听的话。
其中她说最好看的那一张照片是全身照。因为看不见脸,她才说好看的。
当初做的事,现在回旋镖似的再次扎在身上,她木着脸讽刺他:“傻子,那是我骗你的。”
傻子。
陆烬无故地猝然笑了,笑得抱着她一起倒在柔软的床上,胸腔贴在她的后背随着笑疯狂震动。
慈以漾不知道他在笑什么,蹙着眉头等他笑完。
隔了良久,他的笑声渐渐平静,双眼仍旧压在她的肩窝上,殷红的唇角勾着,腔调抖着止不住的笑意呢喃:“姐姐骗我的时候一定比骂我更可爱,想到当时,我就又……了。”
他说着压着她的腰往后,让她近距离感受比她诚实的年轻身躯。
硬。
这是慈以漾的第一反应。
“姐姐,我们做一会吧。”
什么!?
她错愕地转过头,呆呆地看着少年柔软的碎发下的深邃眉眼,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他是真的又发情了。
就如同饮水一样自然。
她气得脸上绯红,抬手就扇了他一巴掌,轻软的嗓音失真,“陆烬,你是见不得女人的浪货吗?”
昨晚到现在,用了几盒避孕套,她都不知道怎么来数。
距离早上的最后一次,也不过才过去一两个小时,他又这样。
慈以漾恨不得再给他几巴掌,让他清醒过来。
似看出她反抗得明显,少年压下眼底的遗憾,将从怀中挣扎出去的身子一点点拢回来,体贴哄着她:“姐姐不想,我们就不做了。”
慈以漾松口气
她是真的没有精力再和他做什么了。
陆烬视线轻坠在她喘气的唇上,几秒钟后移开,看似不经意的和她商议:“姐姐接吻吗?”
他想要什么都会直接说出口,无论是两人最开始在一起,还是现在。
慈以漾怕他一会又要缠着她做,勉强点头同意,“只接……唔!”
少年阖上眸,扣住她的后颈,堵住她口里没说完的话贪婪地咽下。
不一会,她的眼中浮起蒙蒙水雾,清瘦柔软的身子被他压在床垫上,被探进来的舌又勾又舔。
陆烬捧着她的脸颊亲得狂热,亲人的方式和他在床上一样不留余地,每次想要将她所有的气息都卷进身体里去。
最初说是接吻,到了后面他意乱情迷得又开始受不住。
他将滚烫的脸埋在她的肩颈上,压住她的身躯止不住地颤抖,似要窒息得快晕眩般呼吸着。
“姐姐,帮我,帮我……”
他抱着她,露出的耳畔红得吓人。
慈以漾不想帮他,膝盖紧紧并住不让他蹭。
但她力道根本抵不过,很快就被他挤了进来,她又直接松开膝盖。
他去拉她的手,她就死死地叩住床头,咬着牙反着来,就是不愿意不帮他。
不知道他究竟是不是真的没得到满足,反正再做下去,她是要疯了。
陆烬幽怨地抬起被慾望熏红的眼皮,埋怨地张口咬住她的下唇,力道轻缓啮齿,不再去碰她。
听着他似满足又似不够的轻哼,慈以漾终于松懈紧绷的脸色。
他要亲就让他亲,瘫着身体装尸。
弄了许久,他才瞳孔涣散地倒在她的身上喘息。
两人身上全是黏黏的湿汗,周围的空气更是古怪。
慈以漾推开他,坐起身脱了身上被他弄得又脏又皱的裙子,想要丢在他的脸上,但又怕他当成奖励。
她警惕地抱着裙子去了更衣室重新换了件。
再次出来时,看见他还倒在她的床上,像个变态的偷窥狂魔般一眼不眨地盯着她。
她走过去推他,“回去。”
他顺势抓住她的手腕,拽上床又抱住她,困顿呢喃:“困……”
摆明一副不愿意离开。
他不走,她也没什么办法。
少年似真的困了,眼皮垂下便呼吸轻缓地睡了,抱着她的睡姿像是没有安全感的孩子用颀长的四肢圈着她,黑发微乱地露出漂亮得贵气的眉眼。
慈以漾没困意,尤其是在他这种囚禁的姿势下更没有,所以瞪他几眼便松了神情恢复面无表情。
躺在床上没有能打发时间的,她的目光自然渐渐就停驻在他的睡颜上,挑剔地审视他。
可无论是外形,还是长相,他无疑都是无可挑剔的。
很漂亮,是不显女气的漂亮,是无论谁看见他都会下意识被惊艳,发出赞叹的漂亮。
这一点她从一开始就清楚的知道。
但这张看似无害的美艳皮囊下,却有恶劣的,长着尖锐獠牙滴着垂涎的魂魄。
陆烬的眼皮褶皱很深,长眉高鼻,唇形冷淡,不难看出他这张脸掺杂了混血,一看就知道是继承了父母最良好的基因。
父母……
慈以漾心思微动,落在他脸上的打量越来越仔细。
陆兰是很典型的东方古典美人脸,但陆烬却不是,哪怕时常装作得无害,也难掩身上的给人传递的攻击美。
他的父亲似乎是外籍人。
大约是更像他的父亲,慈以漾不太看得出来,打量得太久了,眼睛隐约酸涩。
她在他的怀中调整好姿态,闭着眼睡下了。
随着她刚睡下不久的鼻息渐稳,原本陷入沉睡中的少年缓缓睁眼盯着她,平静地微笑着。
第58章 被疯狗咬上了
陆兰走了,只是她离开了,陆烬却没有跟着离开。
慈以漾想,陆兰走的时候应该也把陆烬带走的,他实在太令她感到窒息了。
自从本性暴露后,他就变得肆无忌惮起来。
短暂的假期,她几乎连一天安稳的晚上都没有渡过去,被疯狗撕咬着,无论躲到什么地方,都会被他找到。
他每天都一番欲求不满,像是有瘾般,即使什么也不做,也要抱着她,但凡从他视线离开几分钟,就像她逃跑了一样疯狂找。
她本就感觉自己肉眼可见的萎靡了。
后来他不知道发什么疯,在庄园莫名就当着所有人的面,态度亲昵地抱住她。
洛林最初看见时有过惊讶,但陆烬很会伪装。
他在洛林的目光下,正大光明地牵着她的手,眉眼间含笑解释:“洛叔,我喜欢姐姐,既然你不结婚了,我会和姐姐结婚,以后我们依旧是一家人。”
而洛林看见两人牵着的手,心中犹豫。
如果是别人说这种话,他或许会觉得这人疯了,可是说这话的是陆烬。
他之所以和陆兰商议结婚,就是需要陆烬的资源,虽然陆兰在离开前将他名下的资金填补上,可他手上没有资金,甚至连庄园现在都是陆烬的。
若是慈以漾和陆烬结婚。
洛林思绪万分。
慈以漾冷淡地看着眼前头生白发的男人,对他的最后一点亲情也彻底散去了。
虽然他不至于到卖女,但话中已经有几分松动。
洛林被她这种眼神盯着,心虚似轻咳问道:“漾漾你怎么看?”
“你想让我怎么看?”她反问。
洛林眉心攒起,“你这是什么话,我……”
“洛叔。”陆烬淡淡地打断他的话。
洛林哑声。
陆烬转过头,柔声询问:“姐姐,你说过你喜欢我,我们正在交往。”
他说的前半截在以前都是事实,所以慈以漾抿唇没说话。
陆烬将她的沉默当成同意,嘴角愉悦地往上扬,连看洛林的眼神都温和起来:“洛叔,我会等姐姐毕业后结婚。”
其实他和慈以漾结婚没必要和洛林说,他只是她的生父,从情理上理应要知情,结婚后她不喜欢洛林,以后他就带她离开。
她只需要他一个人就行了。
所以不是和洛林商议,是通知。
洛林自然听出他话中的意思,动了动唇,到底没说什么。
从洛林这里离开后慈以漾心情极差。
尤其是跟在身边的人,脸上自始至终都扬着碍眼的笑。
她想要抽出手,他握紧,垂眸不解地看她:“嗯?”
“我回去学校。”她冷淡道。
陆烬牵着她的手,漫不经心地走在青石板小道上,似在提醒她:“姐姐的课不是已经上完了吗?”
果然一直在监视她,连她的课程都一清二楚。
慈以漾冷淡地垂下眸,道:“我要回学校。”
少年停下步伐,转过头,漆黑的眸子凝着她,隔了许久才开口:“那姐姐还是和之前一样,每周都回来吗?”
慈以漾不想再回来,但对他点了点头,“会。”
他眉眼刹那露出温情,俯身吻在她的说谎的唇角,轻声同意:“好。”-
终于熬到开学。
佣人帮她提着行李箱,原本是陆烬要来的,但她沉着脸默声抗拒,他才退后一步只送她到校门口,但他安排的人必须要跟着她一起进去。
想到少年送她在校门口时,还将她抱在身上足足亲了二十几分钟,慈以漾的心便忍不住往下沉。
这段时间,她发现他的占有欲强得越发变态了。
如果不是因为她在校没几天的课,他不会同意她还住在宿舍里。
慈以漾是最后一个到宿舍的,陈瑶安和明映早就在昨天提前返校了。
一进去,两人看见涌进来的佣人像是认识她们,直径弯腰恭敬地称呼‘明映小姐’‘陈瑶安小姐’,都被吓了一跳。
陈瑶安家里也是这种架势,已经习以为常,倒是明映讷讷问:“漾漾,这些人是你亲戚吗?”
慈以漾坐在椅子上看着那些整理的人,语气平静地摇头:“帮我整理宿舍的人。”
“啊,差点忘记了,你爸爸也是开公司的。”明映以为是洛林特地让人来的,仇富似捂着脸说自己嫉妒。
整个宿舍最有钱的是陈瑶安,慈以漾平时低调,她差点都忘记了,住在北辰区的人没有穷人。
慈以漾知道明映没有恶意,只是玩笑话,但还是不可抑制地想到陆烬。
有钱的不是她,也不是爸爸,爸爸的资产早就已经抵押了,一直以来,她的吃穿用度,甚至连住的地方都是陆烬的。
他在她不知情的时候,将她所有的退路都堵住。
慈以漾坐在椅子上垂着头,失神想了会又听见明映问她。
“啊,对了,漾漾,你怎么今天才来?还有,昨天我给你打电话,你都没接,说是不是在外面有别的狗了?”明映站在镜子前补口红,似一会儿有约会。
慈以漾看着她的动作,愧疚道:“昨晚睡得早,不小心关了静音,早上起来看见,我想着今天就来了,所以没有再打,对不起小映。”
昨天见她没来,还给她打过电话,但慈以漾没空接,因为陆烬在床上抵着她,手机铃声一响起便被他挂断了。
而从昨晚到今天,她也只有从陆烬视线消失后才有时间。
明映补完口红,转过明艳漂亮的脸,一身香粉地坐在她的身边,没太在意电话的事,只是随口说了一句。
“我总感觉你和安安在这个寒假都怪怪的,你一直以来都不会要开班会了才来,而这次安安竟然莫名的提前好几天回宿舍,一回宿舍,现在接个电话又出去了。”
陈瑶安刚出去的。
慈以漾美眸诧异:“安安提前回宿舍?”
以往陈瑶安来得最晚。
“嗯。”明映可劲点头,继续道:“还有最重要的是,我们几个一个假期都没有联系过哎!”
慈以漾盯着佣人已经将平素要用的东西摆好,解释道:“家里出了点事,我回了一趟老家。”
“啊。”明映蔫下脸。
“没出什么大事吧?”
“没,已经结束了。”
慈以漾双手托腮,看着她春风满面的脸,明知故问:“你呢?放假怎么没有主动联系我们,在干嘛?”
明映捂着脸哼哼两声,丢下一句‘才不告诉你’,然后坐回去了。
虽然不用明映说,但她其实从朋友圈都看见了。
明映和人出去玩了。
看另一个人的背影,应该是连容。
等佣人离开后,她坐在明映身边,问她:“连容这个人怎么样?”
明映不知道她怎么忽然问起了连容,眨着眼回答道:“他很好啊。”
应该是她遇见所有男生中最干净,斯文,像是天使一样,有时候她都忍不住产生疑惑,连容这样好的人,怎么对她这样特殊。
不能是因为她长得好看吧。
明映目光忍不住放在桌上的镜子中,里面清晰地倒影着她的脸,很坚韧,明艳的,有生命力的一张脸。
或许连容就是喜欢。
想到连容可能喜欢自己,明映捂着脸,嗔无缘无故问话的慈以漾:“干嘛忽然问我这种话,脸都红了。”
慈以漾见她脸上表情,弯眼浅笑:“他好就行,不然以连容的家世,万一他是个坏家伙,我想帮你到时候连一只苍蝇都放不进去,没办法带你私奔。”
这话并非是玩笑话,而是事实,连氏不是普通的豪门世家,和京氏不同,京氏从政的多,所以低调守法,而连氏涉及很广,好的坏的大概皆沾了些。
而且连容和陆烬关系好,物以类聚,她打心里对连容没太好的印象。
“我知道,不用担心,其实我知道连容和我没以后,况且我可没奢求自己是嫁入豪门的灰姑娘,我只珍惜当下,他再坏又能坏到哪里去,毕竟好歹是有头有脸的世家公子,你看他平时不仅讲究,还心地善良得要命,安啦。”
明映抱着她蹭了蹭。
她看事一心豁达,慈以漾对她很放心。
“对了,漾漾,你们学期的课要上到什么时候?”明映问道。
“我还没看,不过师兄之前才几周的课就离校了。”
大四上不了多久的课,学校要求在十月下旬要确认实习,慈以漾没打算考研,所以会提前离校。
“好吧。”明映不舍地抱着她。
陈瑶安是傍晚才回宿舍的,脸色看起来不是很好,似乎被谁气得不轻。
明映看看都忍不住咂舌。
宿舍三人,就陈瑶安的脾气最稳定,和她哥一样像是天生的商人,能将她气得坐在椅子上半晌沉着脸不讲话。
不是一般人。
明映给慈以漾丢了个眼神。
慈以漾接收后眨眼,转头坐在陈瑶安的身边,问:“怎么了?是发生了什么事?”
陈瑶安回神,摇摇头:“没事,就是被狗咬到了。”
她说得咬牙切齿,显然不是真的被狗咬了。
但她不愿意说,慈以漾也没有在问,隐约觉得陈瑶安现在的情况和她有些相似。
被疯狗咬上了。
原本明映提议一起出校吃饭,但慈以漾担心碰上陆烬,而陈瑶安似乎也害怕遇见谁,最后几人便点了外烧烤和蒜蓉虾在宿舍了吃。
见陈瑶安心情不太好,明映还特地点了几瓶啤酒。
陈瑶安时常会跟着家里的人出去应酬,所以酒量还算不错,偶尔会陪明映喝。
但今天晚上她一口都没沾,一看见酒就犹如碰上洪水猛兽,顶着明映一脸奇怪的眼神,也坚持一口都不沾。
最后点的酒都被明映秉着不浪费,一个人都喝了。
喝完后醉得不轻,非要给连容打视频。
结果对面一直就没接。
陈瑶安看不过眼,往她手里塞了一个手机壳,夺过手机放在一旁。
看了眼手机,陈瑶安似想起来还有事,“我今晚回去住,晚上不用等我回来。”
“好。”
等陈瑶安走后,慈以漾将宿舍整理了,又将喝醉的明映扶上床。
弄完这些后已经十点了。
慈以漾爬上床,关了床头的小灯,在黑暗中睁着眼睛半点睡意也没有。
莫名的,她忽然又想到第一次见陆烬的场景。
似乎……当时是陆烬先和她对视上的。
许是想多了,一晚上慈以漾都睡得极不安稳,不断做梦,梦见第一次见陆烬的画面。
少年当时站在高中的门口,穿着藏青色胸口带有校徽的校服,黑发蓬松,站在人群中直直的和坐在圆石上的她对视上。
他似乎笑了。
像是期待许久,她终于主动来了。
—
昨夜的梦虚无缥缈,绮丽得诡异,所以慈以漾差点迟到了上午的课。
她匆忙起床洗漱后赶去教室,却一点上课的心思都没有,只要睁眼闭眼,全都是陆烬。
熬到最后一节课上完,她从教学楼走出来。
暖阳照在身上应该是暖和的,可她的身上却是莫名一寒。
因为她看见不远处,少年穿着黑色薄款冲锋衣,懒懒地坐在长椅上在等人。
在人群熙攘中,他抬起头,目光很轻易就直径锁定了她。
对视的刹那间,阳光透过树梢洒在他透白得虚幻的脸上,刺目的阳光都柔和了。
这一幕和慈以漾昨晚上做了一夜的梦诡谲地重叠,和第一次见面一样,唯一发生改变的是,她从里面出来,他在外面等。
陆烬是不是早就认识她?比她第一次见他还要早。
这样的念头毫无预兆地浮起,莫名得她自己都觉得可笑。
陆烬之前一直在国外,高三才转校回来,就读了一两个月,怎么可能会认识她。
如果不是因为陆兰要和爸爸结婚,她和陆烬甚至都不可能认识。
慈以漾看一眼被众人目光频频洗礼的少年,低头转身走了另外一条路。
香樟树下,连容也看见了那道头没回的背影,诧异地侧首看身边懒懒地低头发消息的少年,不禁问道:“你做什么了?你姐姐现在看见你就躲。”
陆烬懒得搭理他幸灾乐祸的恶意,发完消息将拉链拉至下颌,遮住殷红的下唇,站起身就要走。
连容叫住他:“去哪里?”
“不去了,你自己去。”陆烬头也没回,迈着修长的腿离开。
连容脾性很好地发出轻‘啧’,望着他的背影轻声埋怨:“狗脾气,难怪人不理你。”
慈以漾不想和陆烬碰上,所以绕路走了玉林大道。
刚走出没多远,果然收到了他发的消息。
[lu:姐姐转头。]
看见消息,慈以漾转头,恰好和不紧不慢跟在身后的少年对视上,他微微一笑,薄而红的唇翕合。
慈以漾看出来他说的话。
等他。
因为他过于出色的气质面貌,不少人都在偷偷打量他,见他看着一处似在和人讲话,都顺着他的方向看过去。
慈以漾赶紧转过头,恼怒地咬唇。
他就是故意的。
为了不被他缠上,她勉强耐着性子给他发了消息,说自己和人约好了要出去。
他回复得很快,只有简短的一个‘嗯’,看起来似乎并不在意。
随后又发补充一句话。
[lu:和谁约好了,我和你一起去,我不会靠近,就在周围。]
和疯狗一样,甩都甩不掉。
慈以漾也看不出他这段话后的表情,所以没在回了,抱着书打算往宿舍走。
身后的少年倒是没再跟上来,但她快到宿舍时,身边便停了一白色的车,车窗降下来是京祚元温润如玉的面庞。
“小漾。”
慈以漾看见他,抱书的手一顿。
他说:"我想要找你谈谈。"-
咖啡厅的隐约轻缓动听,几缕暖阳从窗边的位置照进来,落在身上形成昏昏欲睡的困。
服务员将煮好的咖啡放在面前。
“谢谢。”京祚元脱下外套,对服务员道谢。
慈以漾手机叮的一声响起,打开一看是陆烬发的消息。
问她想不想他。
满屏都是,不知道发了多少条,翻不到顶,最近的一条消息是在三分钟前,她进到咖啡厅后便停止了。
像是无聊时候的恶作剧。
慈以漾回头看了一眼后面,心中划过一丝古怪的情绪。
总觉得……似乎有一道视线在盯着她。
但京祚元挑选的位置刚好是很安静的角落,周围有建筑和装饰挡着,身后连人都看不见几个,那种被窥视的感觉仿佛只是她的幻觉。
京祚元看向对面的少女问道:“你之后怎么没来了。”
他原本安排在出院那天向她告白,可结果直到他出院她都没来。
不仅如此,他甚至都联系不上她。
当时担忧她是不是出事了,联系到她父亲得到的是没事的消息。
一直等到开学,他才看见她,看见她在车里被人抵着亲吻了许久。
慈以漾回过头用勺子将拉花搅乱,白净的脸颊上浮起歉意:“抱歉啊,我忘记了。”
其实是从那天后,陆烬不允许她回复他的消息,一直莫名将京祚元当做潜在情敌对待。
京祚元顿了顿,没再继续问,转过话题道:“我昨天看见你和陆烬了。”
慈以漾浑身一僵,猛地抬起头看着,嗓子发紧:“什么时候?”
京祚元:“在校门外面,我看见你从他的车上下来。”
话音一落,慈以漾紧绷的脸霎时松下,拿着勺子搅动着咖啡。
她差点以为京祚元看见了她和陆烬在……幸好不是。
但听京祚元提及陆烬,她想到了昨夜的梦。
慈以漾道:“京祚元我想请你帮我查一件事。”
“你说。”他温和颔首。
“陆烬。”慈以漾犹豫道:“我不要他的隐私信息,只想要知道他除了转校回来读书,之前有没有回来过。”
她这段时间反复回想的事,始终总觉得这些事太巧合了。
陆兰是何川镇的人,从小在镇上长大,和爸爸是青梅竹马,从小学一直到高中毕业陆兰离开何川,后来洛林才知道她是出国了,这些年一直在国外生活。
这些她都知道,但仅限于这些,其余的一概不知,连爸爸了解也不多,所以好奇想查一查。
京祚元思索,给出回答:“我记得你之前说陆烬是高三随着母回过的,之前一直生活在m国,刚好我要在m国创办事务所,应该能查到他,不过时间或许有些久。”
“谢谢你。”她垂着眼,心不在焉地搅动勺子。
京祚元看她脸上神情,大概知道也许是被陆烬缠上了。
其实他第一次见到陆烬就觉得这个少年的眼神不对,不仅因为他是慈以漾的弟弟,还有少年的长相和能力,他都有所耳闻,从云佳怡的口中听闻过很多次。
他端咖啡的手微抖,褐色的液体洒落在身上。
慈以漾见状抽出几张纸递给他:“没事吧。”
“没事。”
京祚元擦着身上的咖啡渍,不经意地问道:“你喜欢他吗?”
慈以漾摇头,“不喜欢。”
她确实不喜欢,最开始是厌恶,但也仅在误会陆兰想要霸占妈妈的东西,甚至还有害死妈妈嫌疑的基础上,她现在对陆烬无感。
京祚元闻见她说不喜欢,松口气问道:“对了,实习你打算去哪里?”
慈以漾想了想,摇摇回道:“暂时还没想好。”
“要是没想好的话,其实我有认识的人在泛新社,可以帮你引荐。”京祚元道:“先别急着拒绝,他之前托我帮忙找人,说想要实习生,原本我是介绍的佳怡,但佳怡现在才大一,而且要在国外待一段时间,我就想到了你,只是帮忙引荐,至于你面试这些,我不会多加参与,全凭你自己和我朋友的双向选择。”
他知道她不喜欢帮忙,所以很有分寸,只是提供一条渠道,不会多加干涉。
慈以漾听见他说要在国外待一段时间,问道:“什么地方,主要是做什么?”
“米兰纳,做国际外贸新闻。”京祚元将名片递过去,“要是有兴趣的话,可以联系他,官网上也能找到他的招聘信息,刚好我也在米兰纳,你要是去的话,到时候我也就不是孤身一人。”
慈以漾没有拒绝他的好心,郑重地接过来,“谢谢,我再考虑下。”
爸爸现在还在医院,她打算等这些事结束再做打算。
“不用谢。”京祚元玩笑道:“我也是有私心的,是专门想拉一个人陪我去那边。”
“好。”慈以漾弯唇露笑,顿了顿又说:“这件事先别告诉别人。”
米兰纳,在A洲那边。
京祚元点头:“我知道,我连佳怡都没有告诉。”
慈以漾诧异地看着眼前的青年。
知道他体贴细微,留有余地,看出她现在的困恼的事没有细问,而是直接将选择放在她的面前,由她自己选。
他似乎对她太好了。
咖啡厅安静地放着舒缓心绪的音乐,一只手搭在头上安抚她,无声的暧昧从头顶往下渗进皮囊中,她的心无意间漏跳一拍。
慈以漾很快回神,借着喝咖啡垂头躲开,闷声闷气地‘嗯’了声。
掌心的柔软移开,京祚元心中划过失落,见她垂着纤细的脖颈,知道急不得。
“对了,这家店的慕斯味道也不错,之前佳怡她总嘟嚷念叨,你尝尝看喜不喜欢。”他将精美的巧克力慕斯蛋糕推至她的面前,温声说着,仿佛刚才的事并未发生。
慈以漾见他语气如常,端起慕斯蛋糕尝了口。
味道出乎意料的好。
京祚元见她眉心舒展,忍不住问:“味道怎么样?”
慈以漾点了点下巴,赞叹道:“嗯,味道很好,很丝滑,甜而不腻,有种冰淇淋口感。”
京祚元莞尔:“喜欢的话,下次我们再来。”
他想有下次,所以将最好的给她。
第59章 调查陆烬
但慈以漾却没听出来他话中的意思,以为他约的是下次,是告诉她查到的消息,所以没有迟疑地点头:“好。”
见她毫不犹豫应下次再见面,京祚元神情柔下,将面前的小蛋糕推过去,温声道:“这款味道还可以,一会还有一款小蛋糕,你也可以尝一尝。”
“太多了,我吃不完。”慈以漾摇头婉拒,她不喜欢浪费。
京祚元张了张口,想说她如果吃不下他可以吃,但话至唇边,看着她真挚的眼神,话又说不出来。
他咽下即将脱口而出的话,“那就下次再尝。”
“嗯。”
他绅士,体贴,慈以漾认识他这些年,早就已经习惯了。
吃完慕斯蛋糕后,时间已经不早了。
京祚元见她似要回去,主动问:“要回学校吗?我送你。”
“好。”慈以漾没拒绝。
她没让京祚元到宿舍楼下,只在南后门就下了。
“路上注意安全。”
京祚元手腕搭在车窗,对她微笑:“你也是,回宿舍了告诉我一声。”
慈以漾点头,抱着书,往宿舍的方向走去。
她的背影融进暮色中,直到看不见,京祚元收回目光瞥了眼响起的铃声,划过接听。
一接听电话,耳边就传来云佳怡喋喋不休的声音。
“哥,今天怎么样?有没有用我教你的方法追以漾姐姐,她有没有盯着你看超过五秒?”
等云佳怡忙不迭地问完,京祚元不紧不慢地开着车离开,回想着今天的相处。
今天很好,应该说他和慈以漾在一起相处一向很舒服,但也和之前一样,唯一不同的是他主动做出摸她头的亲昵动作时,她怔愣了几秒钟,随后便垂头躲开了。
再之后,他没再做什么,她也没有露出诧异和迷茫的神色。
可仅有那一分钟可能不到的暧昧,他回想到会不自觉地扬起唇角,回答耳机中一直问他的云佳怡:“还好。”
云佳怡看不见他脸上的笑,通过声音判断,以为他今天可能并不顺利,遂恨铁不成钢道:“哥,你这样不行的,男生就是要主动追,不管追不追得上,你一定要向她释放暧昧的讯号,不要让她将你定位成朋友了,不然你做什么,她都只会把你当成朋友。”
“你听我说,你喜欢以漾姐姐这么多年,她怎么还不知道,甚至也没有喜欢你,一定是你关系处理不到位……”
京祚元正在等红绿灯,耳边响着云佳怡的话,微微失神。
是的,他很喜欢慈以漾,从第一次见她便喜欢了。
最初可能是因为她长得漂亮,那时候她刚高一,大夏天开学所有人都穿着清凉招人眼,身边跟着爸妈帮着四处跑。
唯独她打着一把伞,穿着几乎只露出一张漂亮脸的长裙,脸颊被晒得粉红,问他高一三班往什么地方走。
或许说出来很假,但那一瞬间,他真的听见了震耳欲聋的心跳。
高中三年,大学四年,他一共喜欢了慈以漾已经超过了七年,但她为什么至今还不知道?
或许,真是因为过往他处理不得当,无法将他当成可以产生好感的异性,只是朋友。
“那我应该怎么做?”他虚心求教,追女生的经验他实在匮乏。
对面的云佳怡长叹,差点就发出尖叫了。
虽然她哥在别的方面优秀得令人赞叹,但男女关系的处理上实在太欠缺了。
她都无法想象,他都暗恋慈以漾这么多年了,按理两人一直都单身,还传了不少流言,但他竟然还没有追到慈以漾。
真的太失败了!
“你听我说,首先第一件事就要学会表现自己,虽然我知道哥很优秀不用表现就能看得出来,你要知道,我说的是男性的优秀……”
云佳怡仔细教他,话里话外无一不是让他多做些超出朋友关系的暧昧关心,甚至找个合适的机会和她告白。
“嗯……我懂了。”京祚元盯着前方,挑拣合适的听。
“明白就好啦,记得按照我说的去做,我保证,没几个女孩子能抵挡我哥的。”
绿灯亮起,身后的车按着喇叭催促,京祚元笑了下,继续朝前开-
京祚元给的机会,慈以漾考虑了几天才决定下来。
她借用明映的手机联系他。
京祚元还以为她考虑后不打算去了,没想到她现在会主动询问。
“需要,你想去吗?”
“想。”
“那我帮你安排。”
慈以漾捏着手机顿了下,问:“能越快越好吗?”
陆烬这个人太可怕了,满身心机,甚至还想和她一毕业就结婚。
所以她打算先从陆烬的手里拿回妈妈的骨灰,然后带着妈妈和外婆离开这里,只是外婆年纪大了,她还有些犹豫,刚才没有立即同意京祚元。
回来路上,她查了米兰纳的医疗水平,前不久米兰纳研发出了一款针对癌病的医疗仓,所以她想带外婆去试试。
京祚元没有多问:“好。”
慈以漾道谢:“谢谢。”
“没关系。”对面的京祚元似笑了下,转过话题道:“对了,之前你找我帮忙查的事,过段时间可能就有点消息了。”
陆烬的身份很棘手,还需要时间确定,若是确定了,他将不能再继续查下去。
虽然若是往下查也能到,但没必要,风险太大了,极有可能对他父亲有影响。
听出他语气中的意思,似乎并不好查。
慈以漾轻摇头:“没事,我只是想知道他之前有没有来过国内,不查其他的。”
出入境都会有记录,想要查,并不难。
京祚元:“嗯,好,我会尽量帮你查的。”
慈以漾想对他道谢,可又觉得一句轻飘飘的道谢有些太轻了,便郑重道:“如果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我也一定会帮你。”
承诺这句话时,她脸颊有些发烫。
京祚元想要人帮忙,一堆人会上赶着,他能选最优、最好、最快的人,根本轮不上她。
京祚元虽然看不见她人,从她的语气中却能想象到,她此刻或许垂着头,长发随意地挽在后脑,露出泛红的耳廓和秀美的侧脸。
“小漾。”
“嗯?”
听着电话里传来的茫然音调,京祚元回过神,咽下差点要说出的话,温声道:“最近好好休息,别太忙了。”
慈以漾心中涌上暖意,“好,那我先挂了。”
“嗯,那就这样。”京祚元不舍得挂电话,可又怕自己等下不受控说出那些话。
相对于在电话中匆忙说出,他更想要见到她的人,与当面和她说。
和京祚元通完话,慈以漾将手机还给明映。
明映接过手机,疑惑道:“你怎么手机忽然就找不到了,要不要等下我陪你出去换个新的?”
慈以漾摇头:“没事,不用了,我等下再找找。”
“好吧。”明映点头-
周五。
慈以漾没有坐陆烬派人来接她的车,给他发消息说这周有事,不回去了。
她要去面试。
是京祚元之前的介绍的,今天是她第二轮面试。
她今天穿得正式,白衬衫,黑包臀裙,三厘米黑色高跟鞋,头发挽至后脑,妆容淡雅。
前台的助理拿着她的简历进去后,不一会就出来叫她。
慈以漾一进去,坐在椅子上的人拿着她的简历,头也没抬:“坐。”
慈以漾坐下,坐在对面的是一位四十几岁的女人,戴着眼镜,装扮精英,气势很压迫人。
“你就是小京介绍的。”女人看完她的简历,抬起头问:“他和你说过,面试如果通过会去米兰纳吗?”
慈以漾点头:“说过。”
女人将桌上的文件递给她:“你先看一看需要签订的合同,觉得没有问题,我们再进行下一步的面试,我不想面试过后你对签署的合同有疑问,再不去会浪费彼此的时间。”
慈以漾拿起文件翻看。
难怪会先看合同再面试,一共五页,每一项都很严谨仔细,要求很多。
花了几分钟她迅速浏览一遍,合上合同:“没问题。”
“好。”女人微笑,“那么接下来我们开始面试……”
因为女人的条件苛刻,又必须指定要那种类型的大学生,所以一直没有招到人,今天这场面试她对慈以漾很满意。
出门时,女人站在咖啡机旁边,想起什么似地转头,对即将要出门的慈以漾道:“哦,忘记了和你说,我叫Arthur,不要叫我中文名,那是我的忌讳,忘记写合同上了。”
慈以漾想到刚才合同上的中文名,王翠翠,和她这张脸确实不符合。
“明白Arthur姐。”
“嗯,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慈以漾从办公大楼出来,坐在站台外的长凳等车,总觉得Arthur有些眼熟。
上网上根据名字搜索,一瞬间弹出许多词条。
Arthur,国际知名社的新闻主编。
她以前听师兄提过这个人,没想到竟然是她。
之前京祚元说是缺少个实习生,她还以为真的是对方因为条件苛刻,所以找不到,而实际上像Arthur的知名程度,身边根本就不缺优秀的实习生。
慈以漾想给京祚元打电话感谢他。
刚打算去拿另外一个手机,一辆黑色的车停在面前。
她下意识抬头。
吹来的风夹杂着道路两边不知名的花香,随着车窗降下,坐在后座的冷淡少年恰好和她对视上。
看见他瞬间,慈以漾将手机塞回去,表现镇定:“你怎么在这里?”
太巧合了。
“我接你回去。”陆烬从车上下来,朝她走去。
“不用了,我打到车了。”慈以漾拒绝他,但被他平静拉住她的手腕推进后座中,连同手机一起被拿走。
慈以漾心中蓦然一跳,下意识去抢手机,“陆烬,你抢我手机干什么!”
她生怕他知道身上还有另一个手机的存在。
好在陆烬一手按住她的肩膀,靠在车门上懒散地翻看她的打车软件,将屏幕转向她的眼前,微笑道:“姐姐刚才打车没点到确定,没有车来呢。”
原来不是怀疑她。
慈以漾白净的脸泛红,心跳也坠回原地。
自从知道他的变态程度后,她就觉得原本的手机不安全,重新换新的。
还为了避免被陆烬看见她和别人的消息,她也会将聊天消息都删除了。
果然,她没想错,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监视了她的手机。
慈以漾冷静的从他手里抢过手机,对他方才的行为不满:“我这周不回去,最近很忙。”
陆烬盯着她脸上的不耐烦,腔调温和得平缓:“可姐姐不是和我说好了,周末回家吗?”
慈以漾是答应过,但现在她不想回去。
她说:“学校方便查资料写报告。”
“嗯,那回学校,我陪你一起查资料。”他神色柔下,绕步到驾驶位。
司机恭敬地下来,将位置让给他。
在他即将坐上去时,身后想起了女人妥协的回应。
“不用,回庄园。”
他侧首微笑:“好。”
慈以漾瞪着他。
和他一起在学校,还不如回庄园。
两人回了庄园。
和她想的一样,刚进大门外套便被他脱了,压在玄关处,吻如骤雨袭来。
他太急了,像是没从未吃饱过。
慈以漾秀丽的长眉忍不住蹙起,后腰软绵绵地靠在后墙,双手揪住他的头发往后拉:“陆烬……”
“嗯。”他含住她的唇,因为没有得到的满足,此刻上下兼顾得浑身发抖。
她勉强从他饥渴的行为中夺出自己的唇,尾音轻喘道:“别在外面,进房间。”
哪怕没有人,大厅的空荡让她有种赤裸着全身,随时有会被发现的风险。
“好。”他随手取下她的发圈将长发散落下来,抱起她往楼上去。
去的是她的房间。
慈以漾一直等着他问起她最后一节课为什么请假,为什么这周不回去,而是去了那个地方。
甚至她在心中都已经想好了说辞,结果他自始至终都没有主动开口询问。
少年专注地吻遍她浑身。
慈以漾被吻得全身发抖,见他要埋下头,蓦然抓住他的手,软腔唤他:“陆烬。”
“嗯?”他轻喘着抬起被慾红充斥的眼,像是美艳的男鬼伏甸在身上凝视着她,漂亮的眼珠黑得摄魂。
这张皮相实在过于出色。
慈以漾轻别开眼,压住走调的声音:“我打算让人去把妈妈接回来。”
话音甫一落,少年颤了颤沾雾的卷翘长睫,似不解她忽然说出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听见了吗?陆烬。”她没听见回应,忍不住催促,迫切的需要他回答。
妈妈的骨灰想要跨国运送回来,首先就要经过他的同意。
陆烬歪头靠在她的腹上,微挑起洇红的眼尾,沙哑询问:“姐姐怎么忽然想要接妈妈回来?”
没说同意,也没有拒绝,语气轻缓得只是随口一问。
慈以漾维持冷静,续道:“下个月外婆生日,她说想妈妈,所以我想把妈妈接回来一段时间。”
他敛下眼帘,语气难辨地轻声呢喃:“这样吗。”
“是的,你以为我想要做什么?”她不满,伸手推他。
陆烬被推得撑在她的上方,低下昳丽眉眼,眼底浮着浅笑,“好啊,姐姐想做什么都可以。”
听见他轻易同意,慈以漾诧异抬眉。
她还以为他会用妈妈威胁她。
“姐姐怎么这样看我?”他受不了她用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湿润下眼睑上的潮红不正常地晕至脖颈。
他愉悦地捧起她的脸吻上去,痴迷低语:“别这样看我啊,我会受不住的。”
好像舔她轻易就装下他的眼珠,还有撒谎时乱跳的心脏呢。
他像是狂热的信徒碰上神明的衣袂,疯狂亲吻,将那些黏腻的气息舔舐在她的脸上,缠绕得她难以呼吸。
慈以漾攥住的手臂,一边承受他莫名迷乱的吻,一边移开视线不看他。
可当视线移开后他又不满足。
他强行掰正她的脸,勾着她红肿的唇含糊不清道:“只看我,不许看别的,永远只看我。”
他厌恶一切被她看在眼里的人和物。
想将她藏在画室,藏在橱柜,藏在身体的每一寸肌肤上,想她睁眼的瞳孔里是他,剥开的心脏上也是他。
她只能看他,只能爱他。
慈以漾被他近乎发疯的吻弄得喘不过气,吊捎着眼尾迷离地泛起雾蒙蒙的水色,一副丢失魂魄的柔软。
他偏爱她这欲泣不泣得的泪珠从眼眶溢出,划过眼角隐入黑发中时的模样,忍不住去吻她的眼尾,贪婪地吮她身体流出的一切。
慈以漾抱住他,意识被撞得涣散。
某个紧要时刻,她似乎听见他在耳边低声呢喃。
“姐姐,我爱你很久了。”
很久……什么很久?
她浑浑噩噩地晃着,眼前全是少年狂热得扭曲的面容。
连这个时候,他的脸上都带着微笑。
像极了第一次见他的时候。
那时候他出现在人群,一眼就看见了她。
陆烬有几天没有碰过她了,尤其是当她曲意迎合时,得了食髓知味后表现得异常持久,他把放在床头的那几盒套都被用完才算解馋。
结束后他也不愿意出去,浑身激颤地抱着她像是腻人的小狗又舔又吻。
她累得连眼皮都睁不开,没有去管仍旧痴迷吻她的人,隐约听见耳边响起他的声音。
“姐姐,最好永远陪在我身边,不然……”
后面的话她没听见,早就面色红润地睡了过去。
他一动不动不动地盯着她的睡颜,眼底幽暗沉沉,手指抚摸她被轻咬得泛红的眼皮。
如果她要离开,他真的会做很多事。
第60章 房里-
上次的面试已经通过了,但不能马上走,Arthur国内的事还没有处理完,暂定的是十月初走。
刚好留出的时间,让她可以等妈妈被送回来。
为了不让陆烬发现,她最近一直和同系的同学,陆续参加了好几场招聘宣讲会、招聘会等活动,营造出很忙的错觉。
今天刚从外面面试回到宿舍,慈以漾清点重要的东西,先按照京祚元帮她在国外租房的地址寄送过去。
好几天没有回宿舍的陈瑶安今天也在。
她穿着中袖长裙坐在阳台的吊椅上,歪头看她收拾东西,似突发奇想般开口问:“漾漾。”
“嗯?”慈以漾蹲在地上没抬头,长发习惯性挽在后脑,露出白净柔善的侧脸。
陈瑶安看着她。
无论是从气质,还是长相她都是令人极其舒服,并且越看越觉得漂亮的那类人,所以才会在大学军训时火出圈。
陈瑶安犹豫开口,问出早就想要说的问题:“你是不是认识陆烬?”
慈以漾动作一滞,抬起脸看着她。
除了京祚元和云佳怡撞见过,她从来没有和别人提过和陆烬的关系,也不是因为刻意隐瞒她们,待人不真诚。
最初是因为关系太特殊了,后面是因为不想让陆烬介入她生活的一切,再加上马上这一切就要结束了,没必要说出来让她们担忧。
“你们在交往吗?”陈瑶安又问:“还是别的关系?”
慈以漾动了动唇,如实回答:“他就是之前差点成我弟弟的人。”
原以为陈瑶安会惊讶,甚至会追问几句,结果她脸色变了变,最后露出果然的神色。
陈瑶安靠在边上,轻叹:“还真是。”
当时她还以为是同名的人,但后来转念又想到,哥哥在m国待了很长一段时间,而且发的还是漾漾有关的,不可能这样巧合。
刚开始她还以为哥哥喜欢漾漾,所以之前开学才会说出,要将她介绍给哥哥的想法。
等渐渐她发现不是后,便开始留意漾漾和陆烬两人。
虽然看似不搭边,甚至半点接触的都没有的两人,但却出乎意料的有微妙氛围。
陈瑶安道:“其实我早就猜出来了,我有次从哥哥的手机里翻到的,但真的猜出来,是有一天他给陆烬的人发了,你和你师兄一起去采访的照片和视频。”
听她这样说起,慈以漾想起来了。
当时她忘记戴工作人员的牌子差点没进去,是她哥哥带她进去的。
“嗯。”慈以漾没有隐瞒,但诧异她说陆烬认识陈长津。
“你哥哥和陆烬认识?”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陈瑶安冷笑:“认识好多年了,不过我也才知道他一直在和陆烬合作,而且……”
她和慈以漾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神中看出了同样的意思。
陈瑶安顿了顿,得出结论道:“我现在觉得连容估计也不是什么好人。”
在她看来,能和陈长津合作愉快的人,都不会是什么好人。
正常人都不会像他和陆烬那样,专盯着家里的姐姐和妹妹看。
连容。
慈以漾仔细想了想这个她短暂接触过的这个少年。
他待人温柔,还总是听明映赞叹,他善良得仿佛是圣父,成绩优越,家境更是好得普通人几辈子都难以企及。
这个人表现在外面的一切都太完美了,根本半点看不出什么不对。
陈瑶安道:“总之,还得再提醒小映和这个人尽早断了。”
慈以漾点头赞同。
“对了,安安,你毕业打算去哪里?”慈以漾问。
陈瑶安推了下眼镜:“暂时没想好。”
她家里会安排,慈以漾问后没多想-
京祚元又一次约她见面。
说是之前的事情有些不好说,所以见面细谈。
慈以漾答应了见面,但先给陆烬发消息说今天也有面试,暂时不回去。
最近她经常用面试当借口了,他似乎也没有察觉什么,回复今天早点回来,说有惊喜要给她。
安抚完他后,慈以漾去见京祚元了。
京大的北门人少,京祚元的车停在北门。
一看见她出来,他下车拉开车门,神情不似上次那般轻松:“先进来,我们找个地方聊一聊。”
慈以漾坐进车内。
京祚元系上安全带,侧首温声问她:“想去什么地方?”
“都可以。”她垂着眼。
“那去上次那家咖啡厅。”
“嗯。”
两人没有意见,京祚元便朝着咖啡厅开去。
咖啡厅不是在学校外面的,而是位于京市地段最好的区,厅内装修高档精美典雅,隐蔽性极好,一看便知道是京家的产业。
侍者直径引着两人去提前预约好的位置。
京祚元坐后脱下外套问她:“想要喝什么?”
“都可以。”她现在没有胃口喝。
京祚元看出她紧绷的神情,先帮她点了一杯常喝的口味。
侍者离开,京祚元看着眼前的人,想到查到的事,忍不住伸手松了松领带。
陆烬的身份比想象中的很棘手。
慈以漾见眼前温润的青年抬手松了领带,原本的一丝不苟的沉稳,多了几分凌乱的颓废俊美。
她没急着问,陆烬的事查得如何。
等侍者端来煮好的咖啡,京祚元喝了一口,缓缓开口:“陆烬这个名字没有任何记录。”
慈以漾一顿,问他:“什么意思?”
京祚元道:“应该不是他的本名,或者这是他的本名,但用本名的出入境记录被谁抹去了,所以我查了许久都没有查到他。”
不是本名吗?
慈以漾在心中仔细回想。
记忆中所有人都叫他陆烬,连陆兰都叫他‘阿烬’,如果这个名字不是他的,那她不知道他别的名字了。
此刻她才反应过来,陆烬藏得太深了,她不仅连他以前的经历不清楚,甚至连名字都不知道。
京祚元问:“你知道他的其他名字吗?”
“不知道……”慈以漾摇摇头,随后似想起什么,犹豫道:“好像我之前听见有人叫他Theo?不知道是不是我听错了。”
这个名字她也只听见过一次,是在陆兰离开的那天晚上。
当天陆烬接了一个没有备注的电话。
她当时就在身边,听见电话那边的人叫了一声'Theo',随后陆烬自然的调转了接电话的方向。
他没避着她接电话,电话那边的人缓缓地讲着,他也不紧不慢地回答,整个通话的内容也没什么特殊,她也只记得这个名字。
慈以漾:“不过我不知道记错没有,是不是这个发音,我只听过一遍。”
“Theo?”
京祚元隐约觉得这个名字很熟悉,但叫这个名字的人也很多,暂且压下心中的熟悉感,对她点头:“好,我知道了,过段时间查出来我再和你说。”
慈以漾点头:“其实我只是想要知道他之前有没有回国过,其他的事情不是很重要。”
她只是突发奇想,觉得陆烬早就认识她,所以才想要查一查,就算查不到也没关系。
过不了多久她就会离开,以后和他也没多大关系了,只是若是以后这件事在她没有忘记陆烬之前,会永远成为心中的一根刺。
京祚元失笑,温声安抚她:“没事,我既然已经答应帮你了,一定会尽量帮你的,这是律师的一个职业操守,若是这点都做不到,以后可就没人敢请我了。”
慈以漾莞尔弯起月牙眼,望着对他笑道:“做不到也没事啊,没有律师去做私家侦查。”
“我这是取证。”
两人之间的氛围渐渐轻松。
京祚元看着她将长发别过耳后,露出泛红的耳廓和秀美的侧脸,心思微动。
“慈以漾。”
“嗯?”慈以漾茫然地望着他。
京祚元很少叫她全名。
此刻青年看着她那双清澈的眼眸,笑着抬手轻敲了一下她白净的额头,玩笑道:“你说,我们都认识这么多年了,你为什么总是对我这样客气?”
被蓦然碰了下额头,慈以漾因为他这种以前从来没有过的行径,而心中划过微妙的感觉。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京祚元似乎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但她仔细看眼前的青年,又觉得和以前一样没什么不同。
慈以漾接下他的玩笑:“你帮我这么多,我总不能一句口头的好话都不说吧。”
京祚元收回手搭在一旁,微讪道:“说得也有道理。”
“所以谢谢你是应该的。”
“行,但少说。”
慈以漾笑了下又捧着咖啡,低眸喝了口,苦涩的咖啡在舌尖蔓延。
是她喜欢的味道。
两人在咖啡厅坐了一会,京祚元临时接到事务所的电话,对面需要他亲自回去处理。
“我送你回去。”
慈以漾摇头,“不用,今天我不回宿舍,要回去一趟。”
陆烬之前说的惊喜,应该是妈妈的骨灰送回来了,所以她今天要回去一趟。
等拿到妈妈的骨灰,她会用假的代替。
京祚元接过侍者递来的外套,对她道:“好,路上注意安全,有事和我联系。”
“嗯。”慈以漾点头。
等到京祚元离开后,她先给外婆打电话,问她的东西收拾得怎样了。
她已经对洛林彻底失望,等她和外婆走后,在何川的老宅他一个人住正好,顾忌他现在的腿脚不便,她也提前给他请好了护理工照顾。
短暂的几年内,她都不会再回来。
听见外婆说已经差不多了,她白净的脸颊上浮起浅笑,低声嘱咐外婆将药带好才挂断电话。
出咖啡厅,慈以漾找了个位置,打开另外一部手机的定位。
可这次却出乎意料的,她竟没收到陆烬的消息。
一条都没有。
